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Novel瘾君子】整理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调教大唐》作者:北也也   80后教师回到了贞观年间。   守着千十亩良田,园林大屋,立志要做一名混吃等死的专业小地主。   但为了改善生活,一不小心却露了底,拉开了香艳大唐生活的序幕。 标签:历史 两晋隋唐 穿越架空 ==========   序幕      昏暗的木屋内落满灰尘,唯一一盏吊灯低低悬着,来回摇摆不定,昏黄的光亮忽明忽暗。   这时,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孩走了进来,她脚步略显迟疑,踩得干枯腐朽的地板传来吱呀吱呀的声响。   “有人吗?”女孩面带惊恐,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走着,不时警惕的来回张望。   她的提问没有得到回答,屋内依然静的可怕。只有那吊灯晃动,灯光,这时再次暗了下去……   短暂的黑暗后,灯光猛然亮起,咚的一声,伴随着恐怖的音效,画面中出现一张惨白的脸。   “啊!”   “呀!”   “妈呀!”   偌大的电影院内,尖叫声此起彼伏,女孩们都被大屏幕中的恐怖一幕吓的捂着眼睛大叫。   “魏叔玉,你混蛋!”小雅也吓的不轻,带着哭腔一头钻到魏叔玉怀里,“呜呜,带我看恐怖片,混蛋!”   魏叔玉倒吸一口凉气,怀里的小雅这时候气愤的在他两条手臂掐个不停,好疼!   他很委屈,本来追求身边的同事小雅已经半个月,几个狐朋狗友给他出馊主意,说是带女孩看恐怖片能增进感情,还能趁机揩个油什么的。魏叔玉觉得有道理,屁颠屁颠的带着小雅来看鬼电影,结果感情没增进,倒是画面太恐怖把自己也吓得不轻,至于揩油,倒是香玉满怀,可被掐来掐去无福消受啊“不看了!”小雅捂着眼睛一头竖起来,然后扭过身子不看屏幕,斜着眼睛盯着呲牙咧嘴的魏叔玉。   “看我干吗?”魏叔玉有点心慌。   “老实交代,谁给你出的馊主意,想占我便宜?恩?”小雅眯起眼,冷笑两声,投来鄙夷的目光。   想占来着,没顾上,“没有!”魏叔玉摇头,“绝对没有,我是听说这电影好看才带你来的。”   “哼,好看才怪!走啦。”小雅留恋的看了眼大屏幕,然后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猫着腰往出走。   魏叔玉无奈,只有跟着小雅提前退场。   出了电影院,外面艳阳高照,倒是个大白天,好天气啊……   “咦,对了。”小雅一边走一边吃着爆米花,这时忽然问,“这会你没上班?”   “啊,请假了,嘿嘿……”魏叔玉扣了扣鼻子,讪笑两声。   “请假?哼哼。”小雅招牌似地斜着眼睛看人,“肯定又找人代课吧,就不怕你那帮学生告你状?”   听到这话,魏叔玉聪明的不做声。   正如小雅说的那样,他是一名教师。三年前师范大学厮混毕业,家里就拖关系干上了现在这份工作。只不过三年前是初一物理老师,三年后还是初一物理老师。魏叔玉天生好吃懒做,即使参加工作也依然保留着大学里学的一身臭毛病,上三天班能迟到两次,剩下一次也肯定是打网游熬夜到天亮,一夜没睡上班。   几年来一直没养成为人师表的习惯,平时的工作不用心,有事没事请假,要么找同年级的老师代课。工作方面自然没什么成绩可言,对领导又不会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三年下人眼看同时分来的都当了班主任或者直接干起了领导,甚至晚来一年的小雅都当了初一一个班的班主任,就只有他还原地踏步当个小老师。   对于这现状,魏叔玉也着急过,可那好吃懒做的臭毛病怎么都改不了,没办法。   “刚可把我吓坏了,不玩了,我回家。”小雅瞪了眼魏叔玉,抱着包包就顺着马路走。   “我送你。”魏叔玉一急,伸出手拦出租车。   “就几百米,还打车,你钱多啊!”小雅懊恼的瞪着魏叔玉,个不解风情的家伙,“走路!”   “走路啊……”魏叔玉挠了挠头,追上去并肩走着。   人行道边的樟树哗啦啦的轻响,小风吹拂而来,撩起小雅额头发丝,魏叔玉偷偷瞟着,却没心思欣赏。   本来按照计划,电影结束后就要对小雅告白……   眼看小雅的家快到了,紧张一路的魏叔玉终于咬牙站定,抓过小雅的肩膀,脸对脸的对视。   “小雅,做我女朋友好吗?”   小雅一愣,然后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要!”   魏叔玉浑身一下从头凉到脚,小雅的干脆让他太意外了,这是个巨大的打击,“为什么?!”   “因为你以前有过一个女朋友,而我到现在还没谈过恋爱,这不公平,我多亏啊,才不干呢!”小雅斜着眼睛看着魏叔玉,满脸不乐意的说着,“而且你之前已经占用了一个有限资源,再让你占据我这个世间少有的有限资源,那你不是赚大了?哼哼,就不让你如愿。”说完这话就拧开肩膀,吃着爆米花继续走。   “没必要这么精打细算吧!”魏叔玉目瞪口呆,女人太精明也是个问题啊,尤其是感情方面。   “做女人,当然要精打细算,不然可是要吃亏的。”   小雅转过身,对着魏叔玉得意的扬了扬下巴,欣赏魏叔玉垂头丧气的样子,背对着前方后退。   “那你到底喜不喜欢我……”魏叔玉忐忑的问着,看向小雅,瞳孔骤然紧缩。   小雅背对前方还没发现,魏叔玉却看的清楚,不远处一辆重型卡车正快速朝小雅的失控的冲了过来。   眼看已经来不及,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魏叔玉想也没想猛地冲过去,一把将小雅推开。   0.01秒后他就感觉自己飞了起来,如果按照物理定律,应该是抛物线的那种。他觉得这样会很狼狈,尤其是落地之后滚西瓜一样滚了好十几圈。然后因为惯性的关系,脑袋侧向一边,刚好看到脸色煞白的小雅。也就在这时,回过神来的小雅带着哭腔跌跌撞撞扑了过来,蹲在他跟前一个劲摇他,嘴里还哭喊着魏叔玉没听到小雅在喊什么,但是身体确实被摇的骨头快散架,他很想告诉小雅这样很疼,但是他抬不起头也说不出来话,只能迫于无奈瞪着眼睛看着小雅的裙,底风光。   黑丝,蕾丝边……   第一章 欢迎来唐朝   魏叔玉醒来后的第一感觉就是冷,可现在正是夏天啊?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感冒了。   “谁把空调开那么大,赶紧关了去。”骂骂咧咧翻了个身,魏叔玉鼻子动了动,眼睛猛地睁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气味,床上尤为明显。虽然半梦半醒,可鼻子里闻到的明显不是自己的味道。   这不是自己的床!   魏叔玉坐起身茫然打量四周,却突然愣住了。   这谁家这么有钱,复古的装修逼真到这种程度,瞧那红木的床头,红木的博古架,红木的太师椅和红木的八仙桌,多平整的青石地面啊,还有白玉的屏风。这样样可都是真家伙,得值多钱啊?魏叔玉吧嗒着嘴,无限羡慕中,低头看了看自己,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娘啊,这睡衣也复古?居然还丝绸的呢。   这谁TM连自己一起给装修了?   魏叔玉觉得有点不对劲,这究竟是哪里?   正琢磨着,门吱呀一声开了,小雅,准确的说是古装打扮的小雅伴着一阵香气飘了进来。   看到是小雅,魏叔玉顿时明白了,这怕是小雅的家吧。   “小雅,你家装修的好漂亮啊,真有钱。”   “……”小雅的表情很诡异。   “小雅,你家玩什么游戏呢,都穿古装?”   “……”   “小雅,你干吗这么看着我,我会害羞,小雅你说话啊……小雅,我害怕。”   “相公,你怎么了?”小雅说话了,可魏叔玉傻眼了。   不对,这位女士不是小雅,声音太不一样了。而且仔细一看个头也比小雅矮的多!   “这位女士,请问你是谁?”   “相公……”女士摸了摸魏叔玉的额头,一脸担心,“你不认识妾身了?”   妾身?为什么是妾身!   停!记得自己之前被卡车撞翻了,可是自己为什么不在医院?   魏叔玉浑身一个哆嗦,急急忙忙把浑身上下摸了个遍。   怪了怪了。没缺胳膊少腿还好说,可关键浑身上下连个伤口都没有,这是咋回事?难道自己是传说中的金刚葫芦娃?不对!太不对劲了!   “这位女士,请问这是哪里?”   女士一哆嗦,然后怪异的看着魏叔玉,“相公,这是家里啊,你怎么了?”   相公?家?   听到这两个关键词,魏叔玉瞬间被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他想到一个很黄很暴力的可能。然后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请问,你叫什么名字,还有我怎么在这里的,你别急,慢慢说。”   “……”   “那好吧,咱理理,一个一个问,你叫什么名字?哎你别哭啊,先回答问题。”   “……”   “这是什么地方?”魏叔玉手忙脚乱的又问。   “这是家里啊。”女士抽泣着回答。   “好,那咱家在哪里?”   “长安啊,相公你怎么了,连这都不记得了?”女士抽泣声更甚……   长安?!魏叔玉咽了口唾沫,“最后一个问题,现在是哪一年?”            终于清楚了,眼前的一切都不是某个剧组拍古装戏,也不是谁闲着没事玩角色扮演。而是自己真真正正的穿越了,现在自己还在西安,准确的说是长安郊外。现在的时间是唐朝贞观年末间,国家元首是那个带着一干瓦岗土匪建功立业的太宗李世民,这时候他还没去世,不过也离翘辫子不远了,大概就这几年吧。   而自己现在这个身份的名字还叫魏叔玉,这点没变。可前后比较身份上的差距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现在的老爸,居然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宰相魏征,就是老给唐太宗找麻烦,号称太宗人肉镜子,西游记后传里还跑了个龙套,元神出窍砍了人家龙王脑袋那小老头,只不过魏叔玉没机会见,人家现在去世了。   说来也不巧,这段时间盛极一时的魏家,虽然还是长安城内的名门望族,可也处于走向衰落的阶段。   这个时候魏老头已经去世了好几年,生前因为一次错误的政治态度在承乾太子事件中受到牵连,死后被糊涂蛋李世民误会,虽然不至于将罪魏家,但是魏府的声誉或多或少受到些影响,而在此后的几年里,几个后人碌碌无为,都没咋给魏老爷子长脸,尤其是长子魏叔玉,整日里胡作非为尽丢人现眼。   “相公,你真的失忆了吗?”   扭过头,看着脸上挂着泪痕的女士,魏叔玉有些不自然。   这真相酷似小雅的女士叫玉珠,是他现在这个身份的正房夫人。魏叔玉有点高兴,也有点讽刺。高兴的是穿越前表白失败没把人姑娘拿下,换了个身份嘴皮子都没动一下反倒倒坐享其成当了人相公。讽刺的是,现在魏叔玉已经不是纯天然的魏叔玉,小雅也不是纯天然的小雅了。以后得叫人家玉珠,或者夫人!   “夫人,我真想不起来以前的事了,你帮帮我好么,继续说……哎呀!你又哭啊。”看到玉珠无助的样子,魏叔玉有些心疼,手忙脚乱的安慰,指着自己脸,“你看哦,我虽然失忆了,但是没傻,刚那会不是还跟你要馒头吃呢,而且手好脚好,我保证以后努力工作,赚钱养活你,你看成不?”   玉珠小鼻子皱了皱,魏叔玉觉得她想笑,可能后来想到现在的处境不适合笑,又开始哭。   魏叔玉更乱了,“夫人,我错了,我不该逗你哭,这是个错误,我保证改,你不哭了成不?”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伸出袖子擦去玉珠脸上模糊的眼泪鼻涕,跟小雅还真像,平时自恋臭美的跟什么似地,一哭起来就跟开裆裤的小屁孩一样不顾形象,眼泪鼻涕一块往出流,看着怪寒颤的,可人家自己就不觉得。   玉珠擦了擦眼角,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你这都跟谁学的这些话。”   魏叔玉觉得到自己犯了个错误,怯怯的问,“以前我的不是这样的?老打你?家庭暴力你了?”   可能是瞧见魏叔玉体贴,玉珠说话有些大胆起来,“打倒是没打,只不过这两年可没给我什么好脸色。相公是有身份的人,自然是看不起妾身小户人家出身,能到魏家当夫人已经我玉家积了八辈子福,哪敢贪图相公宠信”玉珠扬起小脸,幽怨的目光化作无数把阴柔的小飞刀唰唰唰的飞来。魏叔玉觉得自己有些脚软,还有些莫名其妙的惭愧,那感觉就像是自己冷落了她一样。   包办婚姻的不幸啊,没有感情基石的婚姻,注定是不牢固的。   有些奇怪,玉珠虽然算不上什么大美女,但是姿色也还过得去,那家伙眼睛没瞎干吗冷落人家?   “夫人,我还有其他妾室没?”想了想,魏叔玉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大。   “妾室倒没有,但是以前相公对公主还是有几分情谊”   玉珠跟受了刺激一样,扭过头去斜着眼睛看人,投来鄙视的目光。   太可怕了,这动作,这眼神,和小雅的形象不断重合中。   “公主……新城公主?”被这么一说,有点印象了,历史上有这么一桩事。据说当时魏征还没死的时候,太宗赐婚新城公主,可因为后来的一些事悔婚,记得没错的话现在的新城公主已经嫁给别人了,好像是长孙家的。听玉珠的口气,这魏叔玉还对那公主念念不忘……恩恩,人妻?这个口味不错,很刺激的。   “真不枉情深意重,相公都失忆了,却独独记得新城公主。”玉珠的语气酸不溜溜的。   “咳,那啥,不说这个。”魏叔玉有些尴尬,“咱继续,你跟我说说以前的事,都说说。”   玉珠瞟了几眼过来,然后点了点头,看模样也不愿提自己男人跟别人的绯闻。   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完没了。   玉珠很适合当演讲家,两个时辰的讲述,活灵活现的复原了魏叔玉想知道的一切。   先是魏家目前的处境。因为太宗的错误判断,误会了死去的魏征。这几年魏家可谓心惊胆战,就怕皇上什么时候心情不好迁怒魏家,所以平日里能低调就低调,尽量不参与政治。而就在去年,太宗御驾亲征高丽,大败而归,想起了死去魏征的好,恢复了魏家一些待遇,态度上也有所改观,魏家人这才慢慢的走出恐慌,但是低调了好几年,关系网断裂,魏家的影响力也彻底降至最低。   说起来魏家里还有另外几个成员,其中魏叔玉是长子,世袭爵位,得到了这栋长安城外的宅子,和庄子上良田几千亩,当起了地主土财。二弟是个才子,一手书法写得好,至于好到什么程度,玉珠描述不出来,魏叔玉也不知道,反正光写字就够养活一家老小外加别墅小三了。老三在地方上当官,这几年也没回过长安,值得一提的是老四,一家人里当官当得最大的一个,现在就任礼部。   四兄弟在魏征死后就分家各过各的,平时来往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不怎么密切,尤其是三兄弟对魏叔玉的态度,因为他是长子,平时自甘堕落不学好,口碑差到极点,三个弟弟都不怎么待见。   而玉珠则是前几年嫁进魏家的,本来出身也是地方官宦人家,可比起魏家只能算是小门小户了。当初玉珠的爹和魏征是同乡好友,魏征娘坏他的时候就指腹为婚,后来魏征去世,太宗悔婚,眼看魏叔玉二十好几还打光棍,魏叔玉娘也着了急,不巧的是那时候魏家本来就是个敏感位置,没有谁家愿意以身犯险嫁进魏家,门当户对是别想了,所以魏征娘最后只有委屈下草草把玉珠迎娶进门。   “那我娘人呢?”   “我进门没多久就去世了……”   “去世了好,你继续。”   “作死啊,那有这么说娘的”玉珠拍了魏叔玉一巴掌,瞪着眼,生气的样子很好看。   “夫人,那啥咱先停停……”魏叔玉摸了摸肚子,“去弄点吃的,饿了。”   “也好,刚才打个尖,这会厨房也该弄好了,我去看看。”   玉珠一阵风似地走了,把持魏家好几年的主母的果然不是盖的,做起事雷厉风行啊。   魏叔玉等到门关上,重重的叹了口气。   其实支开玉珠,是想让自己静静,毕竟穿越这玩意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   靠着床头,眼睛盯着房顶,思想无意识的飘忽。   他想起了小雅,不知道自己死了他会不会伤心。还有老妈,养个小王八犊子二十几年,眼看能赚钱给她买得起巴黎欧莱雅化妆品了,人一下没了,她得多亏啊……而且老妈有晕血的毛病,要是在车祸现场看到儿子脑浆四溅的样子不得晕过去几次,还有老爸,上个月打电话还信心满满的跟他说五年之内要当上校长,这下人没了,老爸肯定又说自己吹牛。还有那帮初一的学生,见自己不顺眼的该仍书本子庆祝了,萝莉课代表肯定又要担心老师换了他的领导位置要有变动……   越想越远,尽是些乱七八糟不着边际的,想到最后干脆一甩头跳下床。   魏叔玉端起个扔到21世纪不知道卖多少钱的陶瓷茶杯,倒了水咕咚咕咚灌下去,总算冷静了点。   他自认为是个随性的人,遇见穿越这事郁闷归郁闷,可也总比死于车祸变了鬼什么都不知道好。起码现在四肢健全,没病没灾,还有个跟小雅长的一模一样的娇滴滴媳妇,和一个贵族地主土财的身份,怎么想都是满赚不赔的买卖,既然来了,回去就别想了,赶紧适应身份,开始新生活吧……   想到这忽然对现在这个身体来了兴趣,满屋子看了遍,在墙角发现面铜镜。   兴高采烈的跑过去,对着铜镜一照,大失所望。   没有想象中纨绔子弟的玉树临风,更没有想象中的儒雅气质,一张大众脸仍人堆都不显,甚至有点……   五官远不算清秀,个头也不高,身材单薄消瘦,算不得挺拔阳光,打远一看,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好吧,不自欺欺人了,就是有点丑了。      第二章 玉珠      没多会玉珠再次出现,带这个胖乎乎的小丫鬟进了屋子,忙活一阵就叫相公吃饭。   魏叔玉艰难的从铜镜钱挪开,两只手在脸上摸来摸去,试图通过脸部按摩做到整容的目的。   “相公,快穿好衣服吃饭。”在下人面前,玉珠恢复魏家主母的仪容,雍容端庄又不失妇道体贴。   “夫人,我忘记衣服怎么穿了,你来帮我。”   “……”   这唐朝衣服真麻烦,两口子折腾半天才好歹穿上,这才一丝不挂……是一丝不苟的开始吃饭。   饭菜没想象中那么丰盛,一人一个饭盘,里面简简单单几个菜,几张薄饼,外加俩鸡腿。跟古装电视里一点都不一样,没大鱼大肉,烤乳猪烤全羊,更别提生猛海鲜。不过胜在营养搭配合理,看起来很温馨,挺有家的感觉。魏叔玉肚子咕噜噜开始叫,按摩整容的计划先停停,两手开始忙活,抓起鸡腿就往嘴里塞。   可刚吃没两口,魏叔玉就觉得不对劲。   这鸡腿……怎么形容呢,毕竟是纯天然无公害不注水的AAA级食品,肉质要比21世纪超市里的鸡要鲜美的多,可这玩意毕竟只是原材料。好吃不好吃关键看怎么做,无奈的是,也不知道是厨子手艺差还是咋回事,这鸡腿除了盐味之外魏叔玉实在找不到其他的味道,吃在嘴里完全没什么滋味,甚至难以下咽。   看了眼一旁面色不改的玉珠,魏叔玉有些纳闷,难道这年代的东西本来就这么难吃?   先放下鸡腿,抓起张饼子咬了口,嘴里嚼了嚼,魏叔玉脸上十分精彩起来。   这都什么面,粗成这样,要不是玉珠一边做着非给吐出来不可。   魏叔玉很郁闷,很失望。   刚才还颠颠的高兴当了地主,以后好吃懒做再也不用顾及前途,好好在家养尊处优享受生活。可你也得看看是怎么的生活啊,就奔这生活水平,还不如21世纪山区农村呢,最起码人家还有个油盐酱醋炒菜,还有精面粉吃。这地主倒是当得好,都吃得什么玩意嘛,难以想象,难道自己以后就吃这些过一辈子?   魏叔玉满肚子牢骚,可这会肚子饿,也只有咬牙勉强先垫垫。   “夫人,这小姑娘叫啥名字?一起吃来吃啊。”魏叔玉艰难的吞咽着嘴里那张粗饼,看了眼站在背后嘴巴动来动去的丫鬟,他觉得这姑娘肯定也没吃饭看着眼馋吧,怪可怜的,这才多大个娃娃,他当老师那会,班上些学生也就这么点大,就会跟老爸老娘撒娇,玩劲舞团上KTV,哪有人家孩子这么懂事。   “相公,那是小梅。”玉珠看过来一眼,“您吃着,别管她,一会收拾完,她就回去吃。”   叫小梅的丫鬟开始一脸茫然,估计没怎么听懂,玉珠的话说完就傻不拉几的点头。   “哦……”魏叔玉点了点头,也不强求,自顾自的继续吃着。   可没多久,他还是觉得这孩子嘴里动来动去的,余光撇过去注意着,终于发现这丫头不是馋的流口水,而是站在一边不甘寂寞的吃零食呢,乍一看过去模样规规矩矩的站着,小动作倒是不停,小丫头动作很隐蔽,身手极其敏捷的不断从兜里掏,然后飞快的仍嘴里,紧紧闭着嘴动来动去的。   魏叔玉有些诧异的回过头去看,这丫头嘴就不动了。傻不拉几的站在那。   一回过头,又开始动……   玉珠估计也注意到两个人捉迷藏玩的不亦乐乎,朝小梅瞪过去一眼,这丫头估计脑子不太好使,没怎么弄明白咋回事,傻不拉几的站着,用一种无辜中带着茫然的目光看向玉珠,玉珠一脑门黑线,恨铁不成钢的又瞪过去好几眼,小梅这才心领神会,又从兜里掏出零食仍嘴里,点了点头撒腿就跑出去了。   魏叔玉咬着饼呲牙一笑,这丫头还真可乐。   本来玉珠还有些担心,毕竟这魏府里里外外都是她操持着,下人这么没规没矩的也是坏了她的脸面,可一见魏叔玉没怎么生气的样子,也松了口气,“相公,你别在意,这几年妾身就跟相依为命这么过来的,平时也一直当亲妹妹养着,时间一长给惯坏了,再加上府里平常没什么客人要招呼,这丫头也就越来越没规矩了,您要不喜欢,回头我收拾她去。”恶狠狠的样子,跟真的要收拾人似地。   “干吗收拾人家,说的我跟恶人似地,赶紧吃饭。”   这时候快入冬了,到了晚上有点凉飕飕的,魏叔玉没想出去转,吃过饭之后就跳了床上。   玉珠关了门也没走,坐在床边红着脸不说话,魏叔玉也心里怪怪的,一时间静悄悄的气氛尴尬。   “夫人,来上来,被窝暖和。”吭哧半天,总算找着合适个理由,拍了拍身边的床铺。   “这……妾身还是回厢房睡吧。”玉珠红着脸说了句,说是要走,可没见起身的意思。   魏叔玉再不懂就该撞墙了,掀了被子就一把就给抱住,既然是夫妻,也没那么多顾忌。   玉珠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个激灵,脸红到了耳根,浑身僵硬,手足无措,“你干吗,别胡来。”   娇羞的模样哪像是个结婚好几年的少妇,分明就是初经人事的的黄花闺女嘛。   不过仔细一想倒也确实,按玉珠说的那样,以前的魏叔玉不怎么待见她,甚至有些瞧不起她小门小户出身,再加上魏叔玉平时不着家,整天外面花天酒地。两个人名义上是两口子,关系上却很冷淡,也难怪玉珠这么敏感了。   想想也怪可怜的,一个女人家独守空房这么多年,年纪轻轻就跟守活寡似地,里里外外操持着这么大个家,累了倦了也只有自己安慰自己,身边两个亲近的人都没有……   魏叔玉越想越不是滋味,抱着玉珠的手紧了紧,有些心疼,“夫人,以前是我不对,打今起,我一定跟你好好过日子。”既然是自己媳妇,那就不能让她像以前那样受苦,哪怕很多时候潜意识里都把她当做小雅,哪怕两人都在试图了解新的彼此的阶段。但是作为一个男人,对自己女人好是天经地义的,不让他受委屈也是利索应当,这是份责任,当了人家托付终身的相公,无论如何都得承担。   慢慢的,两个人都有点动情,魏叔玉看着玉珠,玉珠眼角闪动着泪花闭着眼,脸红红的,小嘴紧紧闭着,胸口起伏不断。看着她娇羞的样子,魏叔玉食指大动,在那娇艳的嘴唇上轻轻一点。玉珠嘤咛一声,脑袋又塞到魏叔玉怀里,又是掐又是捶,“难怪说这么多恶心的话,就知道你使坏!”   魏叔玉背地里翻翻白眼,都到了床上还不使坏,那要干嘛?   一把抱起起玉珠往床走,玉珠嘴里哼哼唧唧,像是要反抗这种粗暴行为,但是没多会就沦陷了,半推半就的踢了鞋子。手上却是不饶。魏叔玉一边躲闪一边大肆揩油,直到把玉珠弄得脸颊绯红,这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弄得香喷喷,很好闻。嘿嘿一笑,两人一块滚进了被窝。   “相公,我们聊会吧。”玉珠红着脸从被窝里探出头,犹豫了阵,水汪汪的眼睛看得人不忍拒绝。   “那啥,夫人啊,你看能不能明儿再聊……”魏叔玉很为难,打着商量。   “哼。”玉珠二话不说翻了个身,给人个脊背,不理人了。   魏叔玉伸了手过去做坏,被掐了好几下,伸出来一看都青了。这婆娘下手可真狠。   不过……咱喜欢。   拽了拽被子给身子裹住,碰了碰玉珠丢过来的脊背,“好啦好啦,那就聊呗。”   玉珠这才兴高采烈的扭过身子,魏叔玉伸出条胳膊给枕上。   “真好,以前就盼着和相公这么躺着……”玉珠满脸幸福的眯着眼,说到这脸又红了,见魏叔玉呲牙傻笑,板着脸瞪过去一眼,被窝里还给那条做坏的胳膊掐了好几下,挪了挪身子,“自从嫁到魏家,这么些年也没见到相公几次,还不许妾身有个盼头。”又瞪了眼,“妾身知道相公不待见我,本来就打算一辈子就这么冷冷清清过了,也不怨谁,只怪妾身命苦,怪妾身没用,不讨相公喜欢。”   玉珠说着说着就想起这几年的辛酸,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看的魏叔玉直心疼。   “今天相公回来,破天荒来找妾身,还是没给好脸色,张口就要钱。如果是往常,妾身也就给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相公要的钱太多,家里虽然秋天刚收完租子,但是那都是明年的开销,动不得的,相公还非说我自己贪了……”玉珠说到这又委屈又恨,一边流眼泪一边掐魏叔玉,“您说说,妾身这几年都一个人过,基本都在家里,平时也没什么花销,贪那么些钱有什么用啊,你说!”   “夫人说的是,夫人说的是。”魏叔玉做小鸡啄米状,说啥都是。   “哼,这会想明白了,当初怎么就死犟,就认准了妾身贪了,妾身就反驳了那么几句,您就背过气去,您生气,妾身还冤枉呢……”玉珠这会不哭了,眼泪鼻涕胡乱抹了一脸,眼睛斜斜的瞟着唯唯诺诺的魏叔玉,跟战斗机似地埋怨个不停。   可想而知她所谓的‘就反驳了几句’杀伤力有多大,能把个死皮不要脸的花花大少都能说得背过气去,魏家主母的本事算是练出来了,本事啊……   虽然以前的所作所为和现在的魏叔玉没多大关系,但是被一顿数落也弄得脸上骚的慌,也不敢触了这个愤怒的小怨妇的眉头,不敢反驳,忍了半天她还在机关枪似地,搞到最后没办法,耍赖皮似地抱住玉珠的脑袋乱亲,玉珠很生气的又踹又掐,最后被弄得浑身发软,也就任由魏叔玉摆弄。   “相公,我弄不明白,为什么你背过气去,醒来之后就失忆了呢?”好半天玉珠纳闷的问。   “我也不知道。”   “要知道这样,就该早点气气相公,失忆了就对妾身好了。”   “恩。”魏叔玉赞同这个观点,多好的媳妇,看着心疼,“夫人,咱就寝吧?”   “还早呢,在聊会……”玉珠挪了挪身子,“妾身没力气说了,相公说吧。”   “我也不知道说啥了。”魏叔玉扣了扣鼻子,望着房顶,心里胡乱感叹。   这就是来到唐朝的第一个夜晚,没有电脑,没有网络。甚至脸万恶的CCTV中央电视台都没有。缺乏娱乐生活的结果就是到了晚上只能两口子在被窝里扯淡。魏叔玉很失望很痛苦,生平最爱的吃已经绝望,玩更是没有娱乐可言。魏叔玉忽然发现自己想家,想网游了,想小区口小卖铺了,想中央电视台了。   这时候要是有台电视机,哪怕就是播那部万恶的还珠格格也肯看啊……   “相公?”   “啊,我说。”回过神来,魏叔玉深吸口气。   就像适应这个空虚无聊的夜晚,对于玉珠,魏叔玉也在不断告诉自己要尽快适应这个夫人的单独存在。不能够永远把她的影子和小雅融合,这是对两个人的不尊重。所以,他觉得互相之间应该多有些了解,从新开始,就像刚刚陷入热恋的情人,手拉手?恩,抓住玉珠的手!然后,骗到自己家?恩,已经在床上了。   “还要干吗?”魏叔玉仔细温习爱情电影,一般刚刚陷入热恋的情侣在床上都会说什么呢?   对啊,适合谈理想!这是一件高尚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事。   “夫人,你的愿望是什么?”   “啊?”玉珠一愣,然后红着脸说,“妾身的愿望就是咱两个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就好。”   “有境界!”魏叔玉伸出大拇指,多好的媳妇啊,值得称赞。   “那相公呢?”玉珠突然好奇起来,没等魏叔玉说话就斜着眼,“您肯定很想妻妾成群左拥右抱吧?”   “没有!”魏叔玉坚决摇头。   “那建功立业封侯拜相呢?”   “没有!”   玉珠一脸认真,“这个可以有!”   魏叔玉一脸无辜,“这个真没有!”   这次魏叔玉说的倒是实话。   本来没来唐朝之前,二十几年都好吃懒做过来的。那还都是在社会各方面压力下,到了这唐朝,坐享其成这么个纨绔子弟的身份,在去认认真真做事,兢兢业业奔前程那不是脑子烧了?魏叔玉现在只想当他的纨绔少爷,有美人媳妇暖被窝,有丫鬟伺候,有家业挥霍就够了。至于玉珠所说的封侯拜相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以前在巴掌大个中学都混不起来,更别说跟人玩政治,这点他也有自知之明,自己没那本事。   还有,那魏征就是个例子。当了一辈子好官,结果呢?   魏叔玉可不想步老头子后尘。      第三章 地主阶级      玉珠是个坏孩子,她竟然有个早睡早起的好习惯,天还没亮就要穿衣服起床闹着起床,这太过分了,魏叔玉严厉批评了她。   当地主夫人就得有个地主夫人的样子,谁家地主起那么早,这完全违背了地主阶级好吃懒做的作风嘛。   所以,为了让玉珠能配的上自己,魏叔玉决定要培养她好吃懒做的生活习惯,拖着拽着继续睡。   两口子睡了个饱,等到太阳公公露出他的大盘脸,魏叔玉才打着哈欠睁开眼,伸了个懒腰,真早啊……   昨天晚上折腾了大半夜,玉珠看起来很满足……   其实这个满足吧,是她终于找到倾诉对象,愤怒的小怨妇如愿以偿,战斗机似地时而战斗时而时而休息,终于发泄完了这几年生活的不满。而且还能窝在被窝里听了N个如梦如幻,如坠云端,云里雾里,雾里看花,摸不着北的故事。   当然,某些该做的事也都做了,嫁进魏家三四年,美丽的少女童话般终于变了大嫂,这会的她脸上挂着未消的嫣红,一脸幸福的看着半睁着眼在床上扭来扭去的相公……   魏叔玉爱赖床,而且闲不住满床上打滚那种,他称之为神圣的运动!   “夫人,一块运动运动吧,热热身。”   “少胡来。”玉珠红着脸打开魏叔玉的手,她很不纯洁的误会了‘运动’这个词的含义。   磨蹭半天,最终还是被玉珠拉起床,跟个穿开裆裤的小屁孩似地被搬来搬去,穿好衣服。这破衣服里外穿起来死麻烦的,又不怎么好看,魏叔玉又有点想念自己的美特斯邦威了……在一次照镜子的时候魏叔玉又倒吸好几口凉气,这张脸真是看多少遍都有种‘惊艳’的感觉。为了不让自己在今后的生活中丧失太多信心,魏叔玉强烈要求玉珠搬走铜镜,屋里绝对不能出现任何能反光的东西。   玉珠知道他失忆,所以一早就盘算好让他去熟悉下魏府,美其名曰熟悉地形。   接下来的时间,玉珠带着魏叔玉满家里左转右转,指点家园,这里是正堂,这里是书房,这里是卧房,前前后后的指点,魏叔玉听的心花怒放。真大啊,不是一般的大,里里外外都走了4个院子了,什么圆洞洞门啊的都过了五六个,魏家老爷子真本事,给儿子留下这么大一栋豪宅,不知道贪污木有?   转了圈花了小半个时辰,路上遇上几个丫鬟,还碰巧撞上管家和账房。   管家是个花白胡子的小老头,见面就作揖,脊背习惯性的鞠着,跟电视上封建时代管家形象没多大差别,倒是账房先生有点意思,年岁不大,也就三四十,留两小瞥胡子,和夕阳红老管家站一块,胡乱显得有精神。这年头能当账房先生都是文化人,所以说起话文邹邹的,打个照面就那么几句话,硬是能搬出四书五经孔子孟子庄子老子娘子,听的魏叔玉头皮发麻,最后胡乱应付几句跑了。   “王叔,头前听说小侯爷失忆了,这看模样子倒是真的。”文账房看着两口子走远朝管家说着。   “恩,怕是……”管家小眼睛透着思索,忽然问道,“听谁说的?”   “小梅。”   “哦……”   “我还听说昨天小侯爷和夫人睡一块了。”账房又压滴声音说着。   “恩,怕是,瞧这亲密劲……”管家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忽然又问,“听谁说的?”   “小梅。”   “哦……”   “我还听说……”   “咳咳。”文账房还要说什么,被管家咳嗽两声制止,使了使颜色。   都不说话,瞧一边墙拐角看过去,隐约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跟夜里耗子糟蹋粮食一个动静。   两人对视一眼,压低声音说了些什么,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开了。而就在两个人离开不久,那墙角钻出个胖乎乎的小姑娘,正是昨天的丫鬟小梅。这会这丫头依然双手倒腾不断吃零食,看着两人离开脸上露出一丝快乐的笑容,朝嘴里丢了块麦芽糖,嘎嘣嘎嘣的猫着腰,朝魏叔玉两口子追上去。   “这文账房啰嗦了点,但是是有真本事的人……”转了半天回了屋,玉珠还在介绍。   魏叔玉认真听着,很快把魏府现在的主要成员摸了个大概。   除了母仪天下的玉珠和败家子魏叔玉之外,家里最大的BOSS就非管家莫属,老头是跟魏征那会就在魏府当管家,几十年下来就算再老实也学会了处事圆滑,里外操持着是把好手,深得玉珠信任。再就是文账房,也跟了魏家不少年,当初魏征在的时候用的账房就是他爹,他爹去世之后他就接手,说起来也算子承父业。还有小梅,这丫头是玉珠进门没多久进的魏家,因为某些原因深的玉珠喜欢,也就一直留在身边,说是丫鬟身份,可这么些年相依为命下来,感情上就跟姐妹俩似地。   还有魏家目前的产业情况。   庄子上五千多亩地都是魏家的产业,有三百多户佃农租种,每年收两成租子。这也是魏家的主要经济来源,再加上魏叔玉本身的爵位,每年可以领取一定的俸禄。除了这两项之外在没别的收入,说起来挺多,但是一家子上下几十号人仆役下人,再加上些别的开销,稍微一琢磨也知道所剩不多。   魏叔玉隐隐能感觉到魏府现在的处境不怎么好,但是玉珠似乎不想让他担心,问起来也支支吾吾,只说交给她就成。魏叔玉多少了解些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夫人脾气,也不去问,可心里却有自己的一番盘算。就像昨天晚上说的那样,当人相公就必须担起责任,让个女人家为开销发愁而自己置身事外不闻不问,他可做不出来。所以他很快决定下来,适应了身份后,就该琢磨琢磨怎么赚钱了。   两口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小梅突然钻了进来,跑到玉珠边上神秘兮兮的咬耳根。   玉珠开始皱了皱眉头,然后脸色微红,最后咬着银牙朝小梅脑门戳了好几下,没说什么。   “嘀嘀咕咕啥呢?”看着小梅吃着零食嘎嘣嘎嘣的又准备跑,急忙叫住,“过来过来。”   小梅看了看玉珠,然后低着头走过来,小嘴不停的动来动去,怯怯的看了魏叔玉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去。头回近距离观察这丫头,说实话长的很一般,一张大众脸仍人堆里也不显。个头不高,胖乎乎的样子显得有那么一点点可爱。除了这之外,魏叔玉瞅了半天再没发现其他能说的上特点。   “你嘴里吃的啥?”这丫头倒胆大,被叫到跟前还不停的往嘴里塞零食,“给我吃点。”   “豆子。”小梅愣了愣,从怀里掏出把不知名的豆子,看模样是炒过的。   “下去吧。”魏叔玉抓过来一把,喂到嘴里,在一次感叹,这唐朝就是唐朝,连零食都没办法比啊。   “相公,我把家里的人叫来些,你认认脸?”玉珠忽然提议。   “恩好。”魏叔玉也有这打算,点头同意。   接下来的时间,魏府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得到通知,聚集在厅堂一起开会。   大会由玉珠同志主持,魏叔玉做了简短发言……   “啊,我简单说两句。”打官腔太爽了,魏叔玉做梦都想当领导,这会如愿以此,心里得意的不行,脸上却一副严肃的样子,“侯爷我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吧。”扫了下面管家、账房、小梅、和一干仆役头领,“今叫你们来了,一来是重新认识认识,这二来嘛……呃,没有二来。总之大家好好工作,把魏府的生活质量提高上去,本侯爷有赏啊。恩,就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一起创造美好生活,好了,散会吧。”   管家一众人莫名其妙的又走了出去,小梅倒是没走,还站一边跟玉珠咬耳根。   “小梅,下去告诉厨房准备早饭。”魏叔玉发号施令,等小梅走后朝玉珠问,“她跟你嘀嘀咕咕什么呢?”   经过小梅的讲述,魏叔玉知道知道这丫头整天嘀嘀咕咕什么了。   说起来小梅这丫头可了不得。别看人家年纪不大,傻啦吧唧往那一站跟兵马俑似地。其实人家也是有爱好的人,除了无时无刻的吃零食之外,另外一个爱好就是咬耳根子。这点她还跟别人不一样,完全把八卦当成正事来干,当着下人面说少爷夫人八卦,当了少爷夫人面她又说下人八卦。平时没事就跟府里晃荡,见人说话要么凑过去要么躲在附近偷听,魏府上下几乎没什么她不知道的,一旦有个风吹草动的她绝对是除当事人之外第一个掌握,而且能在较短的时间内迅速传播到全府上下,演绎了一出唐朝版碟中谍、无间道。几年过来,凭借消息灵通在魏府上下混的是如鱼得水,下人以她的情报当消遣,玉珠更是深爱有加。   魏叔玉发现了小梅的才能,觉得她是个收集情报的不错手段,恩,魏府首席情报员小间谍非她莫属。      第四章 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吃油泼面      “小梅这丫头,相公多担待着点,要是忍不住您就抽他。”玉珠说道最后面带祈求的看着魏叔玉。   “爱好嘛,要理解。”刚才当领导当的过瘾,这会对下属的私人爱好魏叔玉也就大度的原谅之。   两口子又一茬没一茬的说着,没多会饭菜被端上桌,和之前一样算不上丰盛。   虽然一直以来,魏叔玉始终认为自己是个很有韧性的好孩子,但是当他第二次面对比贫困山区还不如的饭菜时,他发现自己能忍住塞进嘴里,但是味蕾和五脏六腑已经彻底罢工。有道是叔可忍,婶不可忍。魏叔玉终于爆发了,只见他拍案而起,把嘴里的饭菜全都吐了出来,对着饭桌咬牙切齿,做怒目金刚状。   “相公不可浪费。”玉珠有点不满,“这可都是粮食呢。”   “啊。”魏叔玉顿时泄了气,浪费粮食的确是错误的,“那啥,我,我咬到石头了。”   “啊。”玉珠凑过来掰开魏叔玉的嘴,左右看了半天,“牙没崩坏吧?”   “牙没崩坏,胃甭坏了。”魏叔玉喝了口茶,再也不看饭菜一眼,“夫人,咱平时就吃这个么?”   “恩。”玉珠见魏叔玉不吃了,也放下筷子,“不和相公胃口么?”   魏叔玉委屈的歪了歪嘴,何止是不合胃口那么简单,简直就是折磨人,杀人于无形啊。   这地主当的窝囊,连顿可口饭菜都没得吃……   “你先吃着,我出去一趟。”琢磨了下,魏叔玉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于是放下茶杯往出走去。   “吃饭呢,相公干吗去?”   “思考。”   转悠转悠半天,魏叔玉终于找到厨房所在,猫着腰四处看了看,蹑手蹑脚的打开门走了进去。   正庆幸呢,猛一转身,目瞪口呆。屋里几个老妈子都张着嘴巴朝这边瞪着眼,跟见了鬼似地。   可不见鬼么,一大男人贼兮兮钻到这,要不是几个老妈子年岁大了,还真以为侯爷对她们图谋不轨呢。   “侯爷,您这是……”   “咳咳,检查工作。”魏叔玉很快进入领导角色,“都出去,本侯爷要看检查卫生工作。”   “卫生……”   “恩,先出去,一会听到啥动静不准往里闯,我没叫就外面呆着,谁进来扣工资啊,好了出去吧。”   “我那还有几个碗要……”   “一会回来收拾,先出去吧,我要检查了。”   几个老妈子莫名其妙的被赶了出去,好一通琢磨侯爷要干吗。而魏叔玉这会则对着一堆食材嘴角狂抽。   早就清楚初唐时期蔬菜品种稀少,到了秋冬基本上就只能吃干菜,可魏叔玉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那么大个厨房,就愣找不出一点带绿叶的,除了干菜就是熏肉,剩下也只有些零碎些猪羊鲜肉还能看得过眼。都说唐朝怎么怎么强盛,百姓怎么怎么安居乐业,殊不知人家也是生活在此等水生火热之中,真可怜。   魏叔玉想哭,这就是当地主的生活水平啊……   算了,肚子还饿着,懒得感叹,先做点东西吃在说。   对着食材转了半天,魏叔玉给自己做了个围裙绑上腰间,拖着下巴来回琢磨,这点东西能做什么?   炒些小菜就免了,蔬菜都没有,调料也不齐全。那剩下能吃个饱的也只有弄些面食。   琢磨半天,不需要太多调味品和蔬菜的,也就只有……   想到这魏叔玉舔了舔嘴唇,迅速洗了把手,说做就做。现成的面先擀出来,搓成黄不拉几的筷子粗细,就为这还费了不少功夫,这面粉质量太差,要不是用些油搓指不定搓出来什么玩意。折腾半天总算下了一锅,又马不停蹄的拨蒜,葱,洗过之后剁碎,越碎越好。这头弄好就去烧油,刚好面也煮的差不多,赶忙捞起来凉水里打个滚,倒了碗里放好,葱花和蒜放了面上,撒点几样为数不多的调料,刚好油也烧好了。   魏叔玉拿了个大勺踌躇满志,众志成城,舀起一勺子油,庄重的泼了碗里。   只听‘哧溜’一声,一股带着葱蒜香味的白气翻腾起来,魏叔玉狠狠吸了口,满脸惬意。   忍不住了忍不住了,馋的流口水。   扔了勺子就端起碗,胡乱找出双筷子,蹲在灶台边上美滋滋的拌着搅着。   挑起一筷子正要往嘴里送,突然吱呀一声门开了,玉珠和小梅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俩人傻眼了。   魏叔玉也被两人突如其来的传入弄得愣住了,这会他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上等段子的衣服不伦不类的系着片围裙,整个人蹲在灶台边上,怀里抱着个脑袋大的碗,夹着一筷子面条张着嘴。哪还有半点侯爷的威风可言,这回是糗大了,娘的,肯定是小梅那丫头又搜集自己的八卦,然后告诉玉珠,回头找她算账!   “小梅,你先出去。”玉珠表情诡异,把小梅撵出去亲自关了门,然后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夫人,吃面啊。”魏叔玉有点尴尬。   “相公自己做的?”玉珠难以置信的来回看着一片狼藉的灶台,回过头看着魏叔玉。   “啊,是啊。”魏叔玉有点着急,眼看碗里的面都凉了,不好吃了到时候。   “相公……”玉珠鼻子一抽一抽的,忍了半天终于扑了过来,抱着魏叔玉的头胡乱自责,“都怪妾身没伺候好相公,饭菜不合您胃口了您跟妾身说啊,哪怕是请个大厨也给您伺候好了,您堂堂侯爷出身,还要自己弄东西给自己吃,您这是要妾身这脸往哪搁啊,呜呜……妾身,妾身跳井去死了算了,呜呜……”   “别哭,你别哭啊。”魏叔玉一开始还担心玉珠给他碗里的面弄撒了,听了这语无伦次的话顿时也顾不上碗,给仍了一边腾出手来,把玉珠抱住,心里那是真的感动的稀里哗啦,封建社会的媳妇还真是好啊,“跟你没关系,这不是想换换口味嘛,早年学了两手突然想吃了,这别人也弄不出来,也只有自己动手。”   “真的么?”玉珠听到魏叔玉的安慰,抬起头仰着脸,脸上华丽丽的鼻涕眼泪。   “恩,真的。”魏叔玉深处袖子给擦了擦,然后指了指身边的大碗,“瞧瞧,这就是为夫的手艺。”   “相公男人家的,怎么能做这种事。”玉珠一通埋怨,“就算别人不会做,你教给妾身,妾身吩咐几个老妈子怎么也给您弄出来了,您这自己做算怎么回事,让下人看见多不好的。”瞅见魏叔玉腰间的围裙,看着格外刺眼,被玉珠三两下强行夺了去扔到一边,“您瞧瞧,身上脏的,快跟妾身回去把衣服换了吧。”   “这面……”魏叔玉小心翼翼的端起碗,他害怕玉珠三两句说不好又要跳井去。   “相公……”   “别,你好歹让我吃几口啊。”魏叔玉可舍不得,扭过身子一边警惕着玉珠,一边哧溜哧溜的开始吃。   还别说,经这么一折腾果然是凉了,口感差了许多,味道方面没有太多的调味品也算不上可口。可相比起那些老妈子弄得倒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起码没有那么难以下咽的感觉。吃着吃着觉得过瘾,忽然觉得少了点醋。于是魏叔玉在玉珠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抱着碗,放点醋进去一拌,继续美滋滋的吃着,爽歪歪。   “相公……”玉珠一直干瞪眼,看到魏叔玉吃的过瘾,嘴里也怪不是滋味的。   “给你尝尝。”魏叔玉挑起一筷子,朝玉珠嘴边递了过去。   “这……”玉珠有些脸红,神经质的看了看四周,犹豫一下还是决定给点面子,遮着嘴吃了下去。   “味道怎么样?”   “恩恩!”玉珠眼前一亮,一个劲点头,示意魏叔玉在施舍点。   “没了。”魏叔玉一扭身子,碗里空空如也,有点意犹未尽的吧嗒着嘴,看着脸色幽怨的玉珠。   “相公……”   “干啥?”魏叔玉美滋滋的晃着脑袋,“回吧,换衣服。”   “别。”玉珠红着脸拽住,吞吞吐吐,“妾身,妾身没吃饱。”眼神一个劲瞟着灶台。   “哼哼。”魏叔玉学者玉珠的样子斜着眼睛,“不是不准我做么?做了你可又要跳井去,我可舍不得。”   “那您教妾身,妾身自己做!”   “不外传!”魏叔玉得意的扭过头,“要做也可以,不过吃完你得洗碗。”   “啊?”玉珠一愣,然后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半个时辰后,两口子一人端着个脑袋大的碗,在灶台边找了跳长凳并肩而坐,呼哧呼哧的吃着。   玉珠偷偷看了眼埋头奋战的魏叔玉,忙里偷闲的伸出丝巾替他擦了擦嘴角,魏叔玉回头朝她呲牙一乐。   不大的厨房内满是幸福温馨……      第五章 小屁孩      魏叔玉好吃懒做是事实,可对待自己那就另当别论了。   就说这油泼面的手艺,其实早年就好这口,工作之后有事没事自己做给自己吃,倒把手艺练了出来。   这有道是名师出高徒吧,魏叔玉这手艺不简单,教给几个老妈子手上倒也还过得去,起码杜绝了吃着吃着就吐出来的可能。这两天厨房除了点心之外,就弄这油泼面。玉珠吃的可口,小梅也捡个便宜,在魏家主母的恩泽光辉下品尝了几次,有点意犹未尽的味道,整天往厨房里钻,不知道是不是想偷师学艺?   和往常一样,魏叔玉一觉睡到吃中午饭才起来,睡眼稀松的的吃了碗热腾腾的油泼面。   “相公,怎么不穿好衣服在出来。”饭桌上玉珠又开始唠叨。   “吃完再穿。”魏叔玉埋头吃面,经过几天的磨练,几个老妈子手艺见长,味道不错,爽歪歪一大碗面几口拔完,魏叔玉扔了碗抹了把嘴就回了屋里收拾衣服。   眼看来唐朝三四天天了,魏叔玉已经把穿衣服的技能学的七七八八,此等旷世奇才,佩服佩服撇了眼镜子里那张‘惊艳’的脸,魏叔玉满脸无所谓,免疫力可见一般。   前两天也好奇玉珠整天面对这张脸是啥滋味?所以他采访了玉珠,虚心请教。玉珠的回答是‘就算跟头猪呆一块,久了,也就把他当个人了’魏叔玉觉得这种积极的生活态度很值得赞扬,很富哲理性,所以这几天每天照镜子两个时辰,几日后终成大道,修成正果,不再歧视自己为妖,差不多能把自己当人看了。   歪了歪脑袋,背后一头长发披散,这一大堆让魏叔玉很纠结。   唐朝人真不懂得节俭,这么长的头发得浪费多少养分呐,估计一碗油泼面的营养得吸收个一两成。虽然没来唐朝之前他也流过长头发,可也没有这么夸张过。这玩意太不好收拾了,费劲的很。扎起来还好,要是披散着,连着脑袋老远一看就跟大章鱼似地,估计栓了门梁上能当自杀工具使唤。偏偏这万恶年代没什么洗护产品,这一头长发跟广告里女主角的没法比,不说打结开叉,要三天不梳理,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魏叔玉很想给自己剪个板寸头,但是他觉得这样的话,玉珠很可能又要嚷着跳井去……   折腾半天,终于能出门见人了。魏叔玉打开门,深吸口气,他决定院子里散散步。   魏府后院附近有个园子,据王管家说当初修缮的很有档次,可自从魏征死后魏家每况愈下,光景一年不如一年,根本没有那么多闲钱打理,这几年也就慢慢荒废下来。跟往常一比简直面目全非,园子不像个院子,说是块荒地也毫不为过。满院子枯黄的野草长了老高,池子里堆积满了淤泥也没清理过。就为这事王管家多少次老泪纵横的念叨,没事就坐园子里发呆一下午,感叹物是人非,追忆当年魏家的辉煌鼎盛。   魏叔玉没看到过当年魏家的鼎盛,也就没那么多感叹,他也就是转到这里随便看看。   可没想到这里会有人,而且正发生着有趣的一幕。   两个七八岁模样的的小子撅着屁股在水塘边上摆弄着像是船模型的东西,似乎是在争论着什么,其中一个大声嚷嚷,而另外一个则小声的喋喋不休。   魏叔玉悄悄绕到边上看了看,忍不住笑了。   这两个小子其中有一个他认识,文账房家的小子。另外一个则是个虎头虎脑的小子,个头比文账房的儿子高了一头,看模样颇有几分庄户人家的魁梧,说起话来嗓门也大,嚷嚷的老远都听得清清楚楚。估计是文账房的儿子偷偷带进来玩耍的。不过下一秒他就对这个猜测产生了质疑,因为正在这时候,他看到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子突然跳起来,一把抓着文账房儿子的衣领,另外一只手就朝脸上招呼,打的啪啪响。文账房的儿子一看就知道不是能打架的主,也没见还手,倒是嘴里不停的再骂。这一幕让魏叔玉愣了半天。   这小子胆大啊,跑到魏府院子里揍魏家人?   “服不服,服不服!”虎头虎脑的小子挂着两条青鼻涕,恶狠狠边打还边问。   “滚你娘的,滚你娘的,不服不服就不服。”文账房儿子脑袋被抽的甩来甩去,嘴里还不不停。   “哎哎停手。”魏叔玉是时候的跳出去制止,看着两个孩子心里胡乱感叹。   这一幕让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两个小屁孩完美的演绎了施暴者被施暴者的他。当遇到弱小的时候,他会做虎头虎脑那孩子做的事,不爽就大耳光子抽。当遇到被自己厉害的时候人家见他不爽,抽他的时候他会做文账房儿子做的事,即使被打的眼泪汪汪的也宁死不屈,手上讨不着便宜,嘴上就一个劲的骂‘我操你妈’然后再被狠揍,整个童年就徘徊在打与被打着之间,好怀念……   “你是……小侯爷?”看清楚模样后,虎头虎脑的小子吓了一跳,一把扔了文账房儿子跪下。   “你俩干吗打架?”魏叔玉很不适应别人给他下跪,哪怕对方只是小孩子,忙给拉了起来,瞅了瞅文账房儿子,这小子估计也是被自己的突然出现吓着了,半天起不来,张着嘴巴傻傻的看着他。   “我,我们打赌,他输了不服。”虎头虎脑的小子低着头瓮声瓮气的说着。   “小,小侯爷……”文账房的儿子猛的一个哆嗦,“您,您怎么,我……”   “放心,不跟你爹说。”知道这孩子担心什么。文账房可是庄户上有名的文化人,祖孙三代都读书人,知识分子,算得上半个书本网。平时对这个儿子家教极严,要让他知道儿子私自带人到园子里,不务正业摆弄船模,还跟个野孩子厮混,不给他敲断了腿才怪。“你……对了你叫啥名来着?”还真没怎么记住。   “回小侯爷,我叫文舒。”小屁孩听到魏叔玉没有告发他的意思,松了口气,摆出文账房教的礼仪,一丝不苟的见礼,介绍完自己后又指了指那个魁梧小子,“他叫二蛋,庄子上的野孩子。”   “我有大名!”二蛋不爽的瞪了文舒一眼。   “你大名比你小名还难听,少拿出来丢人现眼。”文舒刚才被恨揍了一顿,这会一点不放过讽刺对方的机会。他知道面前还站着个小侯爷,但是小孩子就这样,你没对他产生威胁,而且还能好好跟他说话,他就不会太在乎你的身份,说起来小孩子是最不在意身份的。从他被二蛋抓着狠揍就能看出来。   “你欠揍是吧?!”二蛋嘴不怎么利索,吭哧半天还是选择有武力威慑“滚你娘的,滚你娘的。”还真一文一武,一个动手一个动口,绝配!   “好了好了,跟我说说你俩干啥打起来了?”   “小侯爷,是这样的。你来帮我评评理。”文舒抢先说话,指着两只小船开始说道起来。   原来两个小屁孩打赌造船,看谁做得好。但是因为当初没有具体说明怎么才算好,所以双方产生了争执。文舒心灵手巧,做的精巧,而二蛋做的粗糙了点,但是要比文舒的大,凸显出结构上完备,这样一来两个人都认为自己做得好,而对方却不承认,争执了半天,火爆脾气的二蛋就忍不住先动了手……   “这是什么船,战船?”魏叔玉拿起二蛋的看了看。   “战船。”二蛋凑过来,脸上甩着两条华丽丽的鼻涕,朝着魏叔玉猛点头。   “你那个呢?”指了指文舒的。   “也是战船。”   “战船就这德行?”魏叔玉撇了撇嘴。   “啊,小侯爷见过战船?”文舒眼睛睁大大大的,“那,那您跟我们讲讲吧,战船怎么造?”   “成。”反正没事,跟两个小屁孩吹吹牛也不错,拿起个其中一个,“这战船啊,它分很多种,像你们现在造的这种是最小的,也是数量最多的。这种船比大帆船灵活,在海战中也能发挥出很好的机动性。一般来说这种船在造的时候要最大化的速度、灵活性上下功夫。而按目前来说,做到这两点,全靠一双桨而已,你们要真想造的话,就多琢磨琢磨用什么办法怎么让它更快,更加灵活。”   “小侯爷,您意思除了桨我们还有其他办法?”文舒听的大感兴趣,迫不及待的发问。   “有是有的,不过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魏叔玉笑了笑,这要是跟他们将不知道将到啥时候了。   “那小侯爷您就跟我们说说吧。”二蛋也满脸渴求。   看来这两个家伙是军事迷了,讲呗,反正没事,魏叔玉点了点头。   以前给班里学生上过手工课,还真懂一些,“要想做好模型,你们得先计算好比例。”   两个小屁孩对望一眼,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   魏叔玉扣了扣鼻子,解释道:“这个比例吧,也就是说原来的船有多大,零部件有多大,你们做的船模就要按照尺寸进行缩减,比如原来的长度是一百,宽度是五十。你们做出来的模型长度是二,那么宽度就一定要是一。还有桅杆,帆。都得按这个比例缩减,这样你做出来的才算是真正的模型,这下懂了没?”   文舒眨了眨眼,“小侯爷,战船没有长一百和宽五十的吧?”   魏叔玉一巴掌拍过去,“这笨孩子,不都说了是打比方嘛,懂意思就好,明白了没?”   文舒点了点头,二蛋看到文舒点头也跟着点。   “那这个比例是怎么算的?”   “你会算数不?”   “会一点。”   “除法会不?”   “不会。”   “不会算了。”魏叔玉撇了撇嘴,教了几年书,最烦教给别人东西,尤其是小孩“自己慢慢琢磨去。”   “哦……”文舒失望的点了点头,然后回头看了看水池,又看了看魏叔玉,欲言又止。   “没事可以来玩,但是别让别人看见,尤其是你爹。”魏叔玉大度的一摆手,起身走出老远。   “谢侯爷!”两个孩子兴高采烈。   “不用,谁叫我是侯爷呢?”魏叔玉很得意的走出院子,却不料踩了泥,脚下一滑,扑通摔了地上。   “他奶奶的。”魏叔玉三两下爬起来,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园子,“还好没让人看见。”   回屋换了套衣服,魏叔玉看着手里的鞋,骂骂咧咧甩出去老远。   这年代的鞋子左右都不分,穿起来本就不舒服,魏叔玉顺应时代也就忍了。可关键这鞋底连个纹路都没有,没了摩擦效果,稍微有点打滑就得摔跤。这这是还没下雨,要是湿了路面,保不准哪次摔得再也起不来了。这太危险了,魏叔玉决定改善下鞋子,先把左右分出来,然后再弄出纹路,防止脚底打滑摔跤。      第六章 可以改变生活      没来唐朝之前,魏叔玉一直很羡慕富人养尊处优的生活直到眼红,不止一次的抱怨父母为什么不当个贪官污吏,害得儿子为几个生活费跟领导较劲又是疲于奔命。现如今当了地主土财,终于可以过上养尊处优的日子了,他却发现这个地主实在当的窝囊,不止吃的需要改善,穿的也要改善,还必须自己亲历而为。   原本以为能好吃懒做无忧无虑的过日子,却不料生活中总是充满那么多的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   “相公又倒腾什么呢?”玉珠找了魏叔玉一中午,在屋里发现他时坐了床上捧着脚丫子,凑过来问道。   “夫人,上床脱鞋。”魏叔玉抬起头,把玉珠拉到跟前。   “作死啊,大白天的要干吗。”玉珠红着脸推开魏叔玉。   “往哪想呢。”魏叔玉又给玉珠的大腿抱住,“把鞋脱了,我给你画个样子。”   “相公要干吗?”玉珠娇喘着,挣扎半天终于妥协,推开魏叔玉自己把鞋踢了,光着脚坐了床上。   魏叔玉给玉珠的脚丫子端到自己跟前,从一旁拿出片纸按在上面,认认真真画了个样子。   “相公再干吗?”玉珠抽回脚,看着魏叔玉只顾忙活不理她,撅了撅嘴,“您跟妾身说说嘛。”   玉珠撒娇很有攻击力,魏叔玉有点脚软,他觉得自己沦陷了。“弄鞋子呢,这先给咱俩画个样,回头让几个老妈子赶紧做新鞋出来。”拿了自己和玉珠的鞋样子,对着玉珠比划了下,操起大剪刀咔嚓咔嚓剪。   “干吗又做新鞋,相公脚上穿的不就新的么,妾身来吧。”玉珠有点责怪魏叔玉浪费,见魏叔玉笨手笨脚的摆弄最后一把夺了去,貌似很心灵手巧的三两下剪好,手艺不错,有初二手工课的水平,“这模样怪怪的,做出来也是这形状?”拿里瞅了瞅,玉珠有点嫌弃,“这穿出去怕要被人笑话,相公要穿么?”   “谁没事尽往你脚上瞅。”魏叔玉不以为意,“自己穿着舒服就成,管他别人笑话不笑话,你也穿。”   “相公自己穿就好了,妾身可不穿。”玉珠一脸不情愿。   “没点见识,到时候没得穿少找我要。”魏叔玉投过去鄙夷的目光,拿起鞋样子朝玉珠比划,“回头跟老妈子说说,这鞋就按这个样子做,鞋底板要弄出这个纹路。”指了指另外一张纸,“凹进去的,凸出来的,都得弄出来。怎么弄我不管,反正必须得弄出来。恩,把这当个事做,以后咱家里的鞋都这模样。”   “先把相公的做出来再说吧。”玉珠给自己穿好鞋,一阵风似地走了出去。   忙活半天,魏叔玉又瞌睡了,睡了个午觉。   醒来时又该吃午饭了,被玉珠拉起来浑身软绵绵的。   “又是油泼面!”看着桌上摸着热气的大腕,魏叔玉胃里直泛酸。   魏叔玉嘴刁,厨房供应了两天油泼面之后,虽然口感在历练下有所进步,但是吃这么久也难免腻味了。   “挺好吃的啊,相公又怎么了?”玉珠一边坐下,朝魏叔玉问道。   “我出去一趟,你慢慢吃。”   “吃饭呢,相公又要干吗去?”   “思考!”   “又思考?”   为了能长久的吃的可口的饭菜,真正改变地主家的生活水平,魏叔玉决定找到一个以逸待劳的好办法。他想到了味精,这调味品要是有了,那家里每餐饭菜也再也不用操心了,可问题是这玩意他不会弄,估计也挺复杂,他没往那想,琢磨半天想到了替代品,鸡精!这玩意倒是简单,以前他看到一篇报道,会弄。   这次通知了玉珠,费了好半天劲才让这小女人老大不乐意的妥协,掌握了厨房的控制权。   “小梅!”   小梅biu的一声出现。   “本侯爷接下来有个惊天秘密,你去给本侯爷探路,看厨房内可有敌情。”   小梅对这等命令坚决执行,biu的一声跑了,估计哪怕是去伊拉克或者中央情报局都没二话。   小斥候归来,厨房一切安全,很好!   魏叔玉大踏步进了厨房,已经清了场,见不到一个人。   从材料里翻弄出半只鸡,又吩咐小梅去找了几味记忆中老妈炖汤经常用的几种提香的药材,一切准备妥当后燃起小火,烧了半锅清水,把半只鸡和几样药材一股脑扔进去,接下来走出厨房,给小梅下了死守的命令回屋呆了阵,两个时辰后回来看了看,在炖了一个时辰,把鸡取出,浓郁的鸡汤还继续烧着。   又过了一个时辰,锅里往外冒着不同寻常的烟,魏叔玉掐算着时间,打开锅。   一股算不上香的怪异味道扑面而来,这时候锅里一大盆汤汁已经被蒸发见了底,只剩了一小碗的样子。   魏叔玉给那汤倒了碗里放在一边,就再也不去看,转而拿出把小刀,在那锅里刮来刮去。他的目标其实不是汤,而是锅里蒸发而凝固成一层粉末,这就是鸡精了。不过这东西虽好用,但是成本却是高了点,一只鸡炖出来估计也就几十克的样子,如果按科学手法来提炼自然是要多出许多倍,但是魏叔玉没那能耐。   果不其然,刮了半天眼睛都看成斗鸡眼,也就弄了一酒杯鸡精而已。   “这东西真的像相公说的那么好用?”房间里,玉珠对着鸡精左看右看。   “恩,回头给厨房拿去试试。”魏叔玉坐在椅子上,眼珠动来动去,企图调整斗鸡眼的现状。   “这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玉珠一边念叨,一边抠了一点喂到嘴里品了品,“咦,好吃!”   “糟蹋东西。”魏叔玉扭过身,“就这么点,哪经得住你这么个吃法,赶紧让小梅送了厨房去。”   “相公。”玉珠没立马照做,反倒一本正经的坐下来,“这可是好东西,真是您做的话,这方法可不能泄露了出去,今后没准还能有大用处。”   “那我写个方子给你收着吧。”魏叔玉一愣,然后点头。自己媳妇果然慧眼识珠。   “那好。”玉珠美滋滋的拿来纸笔,递给魏叔玉,“不用记的太具体,就怕您忘了。”   魏叔玉看着身前的文房四宝,一下傻眼了。   前两天还没怎么觉得,猛一下要写东西,他才想起自己到了唐朝跟文盲好像没多大区别。虽然毛笔字打小学校练过,可那都只是学习下握法而已,这么多年也一直没坚持,跟不会没两样。而且这年代的文字别说是写,就算是认都估计够呛。这可完蛋了,以前还是当老师的,到了唐朝成了文盲,这还咋活人啊!   “相公?”   “啊。”定了定神,魏叔玉最终没勇气拿起笔,“夫,夫人写吧,我说就成。”   这丢人事魏叔玉不好意思跟玉珠说,也不敢说。虽然有个失忆的名头顶着,但是你连写字都忘了那可就是两码事了,失忆是病,这没办法的事。忘记了些事不要紧,但是你要是连写字都忘了,虽然也能理解,但是说出去给别人,那可就成了笑话了,有小梅这个无处不在的家伙在,魏叔玉决定死都不能告诉别人!   “也好。”玉珠怪异的看了眼魏叔玉,点头同意。   把重要的地方说了个大概,玉珠美滋滋的贴身把方子收好,然后风风火火的招呼厨房首次使用鸡精。   有了这调味品,饭菜的质量果然是上了个档次,连魏叔玉都吃得开怀,更别说没见过世面的玉珠。两口子这顿可吃的爽快,玉珠也高兴这东西比她期望的价值高出许多,人一高兴就心情好,偷偷赏了小梅些,这丫头大嘴巴往外一说,魏府上下不到半天就知道了侯爷弄出个了不起的东西,这八卦比较有档次些。   “侯爷。”正陪着玉珠满院子逛呢,王管家大汗淋漓的跑了来。   “王管家,有什么事吗?”   “可找到侯爷了,来客了。”老管家跑一身汗,指着前院厅堂方向,“侯爷的朋友,来探望来了。”   “我的朋友?”魏叔玉看了眼玉珠,发现她脸色不怎么好,看来这几个朋友八成是纨绔级别的。   陆陆续续的,冷清了好几年的魏府忽然来了不少客人。   魏叔玉失忆的消息不知道怎么就传了出去,来都都是些探望的。当然,这些人里面还数以前魏叔玉的狐朋狗友居多。因为魏征去世,魏家影响力大不如从前,人脉关系上也随着老一辈的去世慢慢断了。能来探望的除了朋友之外,也就只剩下寥寥几家关系确实不错的。这其中值得一提的是房家,也就是名相房玄龄一家,听玉珠说,房老爷子从魏征去世后就一直对魏家多加照顾,这回听说魏叔玉病了,虽然本人没有亲自来,倒也差人送来了礼品和问候。为这事,玉珠没少感动,这几天老念叨着要魏叔玉去看看老爷子去。   “看,过几天去。”魏叔玉穿着鞋,脚下蹬了蹬。   前两天画的鞋样子都弄出来了,分了左右,穿起来果然是舒服的多。鞋底子也有了纹路,抓地牢固一些,走起路来胡乱有劲。玉珠本来是嫌弃这鞋子不好看的,眼见魏叔玉穿的很舒服的样子也让老妈子给她弄了一双,穿过之后觉得很不错,可也只限于在家穿穿,魏家主母可不想穿着奇形怪状的鞋子出门去。   “这事不急,毕竟老爷子刚差人过来,咱这就去的话不好太,等过上一段时间再去,全当是两家走动。”玉珠坐在算账,写写画画的进行入库登记,一心二用的朝魏叔玉交代。这两天礼品收了不少,什么上等药材就罢了,看到真金白银魏叔玉激动口眼歪斜,玉珠也好不到哪去,两口子乐的满床打滚,心情很不错。   “恩,还是夫人想的周到。”魏叔玉站起身,抱着玉珠亲了口,道:“为夫上庄子上转转去”      第七章 老神仙      怎么着也是个地主,眼看来到唐朝七八天了,魏叔玉却还没好好视察过自己的领土。   本来这事头两天念叨过,玉珠没答应。又是一番阶级理论,什么身份啊之类的,硬是不同意。   今天也是实在无聊,眼看玉珠心情好,魏叔玉提出之后没等玉珠说话就跑了。   “大黄!”   “汪汪”从一边嗖的钻出条大黄狗,凑到魏叔玉脚跟前讨好的满地打滚。   “别滚了,弄一地的毛,一会夫人瞧见给你扔了。”朝大黄踢了脚。   这大黄本来不是府里的狗,至于出身何家现如今无从考证。魏叔玉遇见它那会,大黄已经病得奄奄一息,眼看就一命呜呼。本着人道主义精神,魏叔玉没瞅见也就算了,既然遇上了也没不救的道理。   这狗也争气,生命力顽强的令人发指,来的时候走路都打摆子,经过这几天的滋养很快就恢复完全,活力四射的胡乱有精神,而且擅自更改血统,冒充大灰狼晚上对着月亮叫唤吓唬人。   苦日子过久了,大黄也知道现在的美好生活来之不易,拼了命的讨好主人。一见魏叔玉就满地撒欢打滚,跟见了它亲爸爸似地,要不咋说狗通人性呢。养了这么些天也有感情了,魏叔玉还真舍不得仍,索性继续养着。反正后院就那几个人,整天感觉死气沉沉的,弄个狗还能活跃下气氛呢。   倒是玉珠老大不乐意好几天,她歧视大黄长得丑。魏叔玉觉得大黄还是长得蛮英俊的,也就是到了秋天人家因为生理原因脱毛,身上一块一块挂着才影响了整体效果而已,往出一跑就跟蒲公英似地弄得满屋子狗毛飘飘荡荡,多么美丽……显然,魏叔玉和大黄的美丽,玉珠很庸俗的不懂,她嫌大黄太脏不准往屋领,魏叔玉怕狗冻着只有悄悄藏床底下,为这事没少挨玉珠掐,魏叔玉很委屈,做好人为什么这么难?   “走,跟侯爷我出去溜溜。”从桌子底下拿出跟绳子,胡乱给大黄套上牵着往出走。   大黄快乐的叫了几声,围着魏叔玉蹦着跳着转圈圈,被拽了好几下才老实的跟在后面。   没让家丁跟着,就这么一人一狗上哈着寒气上庄子遛弯。   魏家府邸的位置离庄户聚集的地方还有段距离,一条两辆马车并行宽的大道直通过去,路是土路,算不上平坦,两旁坡下面是大片农田,到了这季节也荒着,瞧不见什么作物。边走边瞧,直到远处的雾气渐渐散开,露出山坳处庄户人家的房子。到了这时候也大多准备早饭,三三两两的冒着袅袅炊烟,期间隐约传来鸡鸣狗吠和小孩子嬉闹的声音。若仔细一看还能见到人影悠悠晃动……   “瞅见没?都我家的,厉害吧。”把大黄拉到跟前,学者玉珠的模样得意的扬着下巴。   大黄崇拜的仰视着,附和的汪汪两声。魏叔玉觉得这狗很给面子,所以大度的扔了绳子让它自由活动。   转到一处庄户人家的池塘边时,魏叔玉脚步停下来,眼睛发直的看着对面。   水塘的另一头,一老一小两个身影慢慢走过。   老的那位一身长衫,头发灰白。胡须整齐的梳理到胸口,一样的雪白。看起来年岁绝对不小,走起路来不紧不慢,却偏偏让人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步履矫健。而魏叔玉之所以发愣,是因为这个形象和他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的神仙一摸一样。除了这身行头装扮之外,那一身仙风道骨的不凡气质,可是装不出来的。   而在老人几步远的身后,一个看模样十来岁的小孩背着药篓,轻灵的跟着,这时也注意到了魏叔玉这边,好奇的朝这边张望着。魏叔玉朝他呲牙一笑,小孩一愣,然后有些无措的收回目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沿着水塘边上刚走几步,一看没看清踩空了,尖叫一声噗通掉进了水里。   魏叔玉一愣,而对面那老人也很快发现了动静,扭过身来一看,就准备往下跳。   “等等,您别跳!”魏叔玉回过神来就朝那边喊,这老头这么大把年纪,就算会游泳,也经不起凉水这么个折腾法啊。虽然他自认为不是什么见义勇为五好青年,可关键现在除了那老头就剩自己了,他要是站一边干看着,传出去魏家人还要不要脸了……好吧,就算是不要脸了,这是个人,良心上也过不去啊。   魏叔玉欲哭无泪,怎么就这么倒霉,“这,这水应该不深吧?”说这话时已经开始脱衣服。   脱完衣服,抱着膀子,一脸悲壮把脚踩进水里,冻得一哆嗦,条件反射的抽回来,真凉啊!   魏叔玉保持金鸡独立的姿势,浑身上下包括五官都缩成一团。   “快跳啊!”老头那边急了眼,朝这边大喊。   魏叔玉觉得如果这会站在他跟前,这老头会毫不犹豫的一把给他推下水,这老头太可怕了。   “哎,哎,这就跳。”一咬牙,一跺脚。朝着水里扑过去。   扑通一声,魏叔玉从水里冒出头,脸上马上纸一样白,嘴唇乌青,牙齿一个劲打颤。   “麻……辣……隔……壁。”   手脚僵硬,机械的划着水。这么一耽误,落水的孩子已经开始往下沉,魏叔玉也着急,奋力往过划。还好水塘本就不大,很快就游了过去。这时候落水的孩子已经没了踪影,魏叔玉一头占尽水里,摸索一阵抓住了手,然后拽了拽,没动静。可能是昏过去了,急忙加了把劲,好歹上了岸。   “赶紧放下让我看看。”老头一脸焦急,伸手就要过来抢人。   “还是我来吧。”   魏叔玉当老师那会学过急救,还在学校的要求下演练了不知道多少回,经验还是有的。按照教科书上的程序,先把人面朝下扛起来,让他的肚子顶着自己肩膀,然后顶两下。   那孩子还昏迷着,不过被这么一折腾还是吐了几口水,旁边的老头一见有效就不再言语。   顶了会,那孩子不再吐水,看来也吐干净了。   连忙放到地方放平,探了探呼吸,吓了大跳,都没气了……咦,这孩子好眼熟啊。   老头见魏叔玉没动静,抓住女孩的手把了把脉,脸色一变。   “别急别急,还有办法。”魏叔玉怪异的又看了那孩子的一眼,朝老头说道。   “那赶紧的,快点。”   魏叔玉没有说话,双手按上孩子的胸口位置准备人工呼吸……咦,鼓囊囊的,好软……啊!   魏叔玉猛的抬起头,和老头的目光在空中接触,都愣住了。   老头的眼神中充满震惊,愤怒,还有那么一点不解。而魏叔玉的眼神中则满是茫然,惊讶还有无辜。   小风一吹,魏叔玉一个哆嗦,打破沉静。   回过神来看着脸色铁青的老爷子弱弱的说道:“大,大爷,我说我这是为了救人,您信吗?”   老头吭哧半天,答非所问,“你到底能不能救,不能救就放开手,能救就快点。”   就喜欢老爷子干净利落的这脾气,这才叫不拘小节嘛,多大度啊,唐朝要是当爷爷的品德要都这么高尚,这世界该是该多么的美好的,魏叔玉满含崇敬的看了老爷子一眼,多好的老爷爷啊,我要给你敬礼!啊,不是时候,先救人!   咱也不能让人看扁的不是?朝老爷子点了点头,然后心无旁贷的按压女孩的胸口,按着按着发现女孩脸上有了点表情,探了探呼吸,急忙堵了那张娇嫩的嘴上。   老头脸上的表情更精彩了……   一番折腾之后,女孩终于开始咳嗽,呼吸微弱了点,但是起码人是救活了过来。   一路上自然是魏叔玉把女孩背到家里,老头在后面跟着。   让小梅准备准备好了热水、毯子还有些干衣服等着,女孩这时候也没什么大碍,魏叔玉气喘吁吁的交给下人伺候就哆哆嗦嗦跑了个热水澡,完事后捂着个毯子就进了那间客房,女孩已经醒了过来,身上换了干衣服被下人伺候着喂姜汤。看模样的确没什么大碍,魏叔玉还是瞧着这女孩觉得面熟……   “你叫魏叔玉?”老头这时候从后面走了过来,吓人一跳,“魏国公的后人?”   “啊,是。”魏叔玉急忙点头,这老头来历怕是不小。   “我问你,你刚救我孙女的时候,为什么要对着她的嘴?”老头问这话时神色如常,好厉害!   “这个,晚辈没有轻薄的意思……”魏叔玉有点不自然,见老头一副等他解释的样子索性掰扯清楚,“其实这个嘴对嘴吧,是人工呼吸的一种方法,怎么说呢。这个人一旦没了自主呼吸的能力,在急救中就必须进行辅助,这个嘴对嘴就是往里送气,唤醒它自主运作,这个您明白不?”   “还有如此方法?”老头若有所思,忽然又问,“你是如何做到的?”   “这个解释起来比较困难。”魏叔玉有点纳闷,这老头跟个肺较个什么劲,不过为了解释清楚,人际既然问了,就头头尾尾说了吧,免得人家不信,“我们的肺其实就是个大袋子,我们自主吸气的时候……”做了个动作,指着胸口,“就会扩张,里面装的全空气。反之吐气的时候瘪了,这个道理,您明白吗?”   “老夫又不傻。”老头白了魏叔玉一眼,“继续说。”   “恩,所以啊,当肺停住运作的时候,我们吹进一口气,它被一下饱满了,然后会因为膨胀的关系自然而然的再排除,如此几次,有很大机会能让肺部重新恢复运作。”魏叔玉双手不断做着动作,演示着,这老头也满投入的样子听着,“还有按胸口,也是在挤压肺部,一个道理……”   “按你如此说,岂不是一旦停止呼吸皆可用此法?”   “那也不尽然。这人工呼吸也是有针对性的,得看是什么原因没了呼吸,要是一刀抹了脖子,气管都穿了,你再往进吹起那不缺心眼吗,哈,哈哈……”魏叔玉不大不小的开了个玩笑,老头压根没理他,琢磨着呢,搞的他自己笑了半天没人迎,怪不好意思的,这老头真没幽默感,“一般都是用在肺部没有自主呼吸能力的时候,也就是针对肺部的毛病,其他的比如心脏都停了,就再吹也没用了。”   “那好比人长期无法呼吸,可否用此法维持一段时间?”   恩恩,老头真棒,举一反三啊,如此后现代的办法……纯粹扯淡!   “不行,人体吸进去的是氧气,呼出来的是二氧化碳……”魏叔玉见老头一脸茫然,解释道:“这么说吧,我们吸进去的气进了肺里面,利用了其中一些成分,呼出来的自然就是没用的残渣了。这就是我们经常说的浊气。人工呼吸时进去的空气就是浊气,对身体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当然也没坏处。这办法只是辅助唤醒肺部自主呼吸,并不是我们吹进去的气人体就能用到,您明白不?”   老头有点脸红,看模样也是被自己的狂想弄得不好意思,刚要说什么那女孩说话了。   “爷爷……”   两人都看过去,女孩苍白的脸上有点发红,正幽怨的看着老头。   “啊。”老头一拍脑门,“是爷爷糊涂了,光顾着请教,倒忘了你了,我们这就回家。”   “急啥啊,吃过饭吧。”魏叔玉开口挽留,怎么着也得意思意思嘛。   老头这边搀着女孩下床,走了几步,然后一起走到魏叔玉面前,“叔玉,今的事多谢你了,现在就不必多呆,老夫还急着回家给孙女调养,明日吧,明日老夫亲自登门拜访,一是为了道谢,二是为了请教一些问题,叔玉不必挽留,留步。”说完也不等魏叔玉说话,又恢复之前的仙风道骨,带着女孩爷孙俩一前一后,不紧不慢的走了,跟飘似地。魏叔玉觉得要给两人只鹤,会更加像神仙……   “什么叫像神仙,那就是老神仙!”老头刚走没多久,玉珠就双眼冒着星星窜了出来。   “你认识他?谁啊?”魏叔玉有点不爽,自己媳妇怎么能胡乱崇拜别人呢,太不守妇道了!   “那就是老神仙。”玉珠有点激动的样子,让魏叔玉想去几个同事看韩流明星的样子,很丢人,“相公,您可真厉害,老神仙可是再厉害的人都请不动的人物,到了您这居然还亲自登门拜访,这要说出去不定得羡慕死多少人呢,也就是我们魏家……”该死的虚荣心啊,玉珠又开始笑的合不拢嘴的喋喋不休,丑恶的嘴脸看得人想抽他,一边唠叨没完,一边一阵风似地满屋子下命令做准备。   “明才来呢,现在做个屁准备。”不爽,十分不爽!眼看一个糟老头子得到如此高规格的待遇,魏叔玉很想明天给他堵门外边不让进,还得了了还,自己媳妇对自己都没那么崇拜呢,“那到底谁啊,你今要不是给我说清楚,我就休……”瞧玉珠面色不善,赶紧改口,“休,休想我以后还让他再来!”   “相公真本事,吃个糟老头的醋。”说到这玉珠自己忍不住扑哧笑了,“那是老神仙,你不记得?”   “多新鲜,我连自己媳妇都忘了,记住个糟老头子干吗?”斜过去一眼,坚决不给好脸色。   “相公真可怜。”玉珠又心疼的过来摸着魏叔玉的头,眼中充满怜惜。   “少用那种看智障儿童的眼神瞅我。”躲开一旁,不爽道:“你就告诉我那糟老头子是谁,叫啥?”   “外面人都叫老神仙,真名嘛……好像姓孙,孙思邈。哎呀,直呼名讳对老神仙可不敬呢。”   “孙思邈。”魏叔玉还真吓了一跳,难怪玉珠张口闭口老神仙,人家还真是老神仙,不是山寨货。      第八章 欢迎老神仙      “哎呀!地上怎么还有灰尘?!”玉珠指着地上大叫,眼中充满愤怒,惊讶,失望……   自从知道老神仙明天要来做客的消息之后,玉珠和小梅两个追星族激动的直打摆子,早上天刚亮就爬起来没完没了的折腾,就那点破协调能力,愣是把魏府上下搞的鸡飞狗跳。眼看折腾一早上总算达到魏家主母的要求,几十号人都大大松了口气,正庆幸呢,巡视检查的玉珠突然发现了问题。   “过分了啊,地上再没灰了算怎么回事,你给舔着玩啊?”魏叔玉实在看不下去,挥退了下人。   “咦,相公说的是。”玉珠点了点头,朝小梅招呼,“去,把大黄牵来,给舔干净。”   “你咋不舔!”小梅这丫头缺心眼,还真往过跑,上去飞起一脚,“敢动本侯爷的人试试!”   小梅就地一个驴打滚,敏捷的滚起来,若无其事的站一旁吃零食,魏叔玉不由赞叹,好身手!   “相公,老神仙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时候来?”回了正堂,玉珠还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没有。”魏叔玉抓起块点心放嘴里,太甜,喝了口水,“着什么急。”   “当然着急了,相公啊,这老神仙可不是一般人。要是来个公侯什么的,妾身也不至于这么上心,毕竟我们魏府可也顶着国公的爵位呢。”玉珠觉得魏叔玉对老神仙不怎么上心,觉得务必开导开导,“这老神仙虽然没有封侯拜相,可那身份却是不低,当年皇上还招揽过都没成,更别说一般人家,能请的动都那都是脸面啊……你再听没?!”瞅见魏叔玉满脸无所谓吃点心,恨恨的推了一把。   “咳咳,咳咳咳。”该死的果子,噎着了,瞪着玉珠,“你是要弄死我咋地,还让人活不活啦!吃个点心也折腾!”   “啊,妾身无心的。”玉珠赶紧过来帮着顺气,端起茶递过来,“相公莫怪……”   魏叔玉灌了还几杯水,总算顺了。不然的话,老神仙今就别拜访了,改救命。   “怎么还不来啊。”瞅见魏叔玉没事了,玉珠的注意力又投入到大事上,撕扯着丝巾往外瞅。   魏叔玉自顾吃着担心,时不时鄙视下玉珠,眼睛也若有若无的撇着门口。   其实他也着急,只不过不愿让人发觉他着急,当侯爷的就该有当侯爷的样子不是?   和玉珠不同,魏叔玉之所以对老神仙的期待的原因要更加现实。玉珠只图老神仙来一次给魏家长了脸面,而他的主意干脆打到把老神仙永远留下。自从知道老神仙是孙思邈之后,他就已经有了这想法,昨天琢磨一晚上倒越发的肯定。   要说这孙思邈,历史上有名的医学家,能跟他搭上关系,甚至留在家里,那自己和玉珠有个啥顽疾,小命不知道多了多少保障。而且历史上记载的真实的话,老神仙最后可活了一百多岁。这放在医疗条件各方面不错的21世纪都是寿星,更别说是在这唐朝,有事没事跟老爷子学点不外传的养生之道,家里人人都活一百多,那多好的,往外一说魏府全家都老神仙,多牛,多有面子……   “急啥,头发长,见识……”忽然想起这年头头发都长,跟有没见识没多大必然关系。   还想安抚下玉珠,下人来报老爷子来啦。   “啊,终于来了。”玉珠双手合十,站起来朝小梅吩咐,“招呼厨房,快去。”   “走吧,既然是长辈,咱两口子也该出门迎接。”魏叔玉若无其事的拍了拍手,站起身来。   “是这个道理。”玉珠眉开眼笑,跟在后头还一个劲念叨,“可算来了,可算来了……”   王管家和账房文先生都后面跟着,都魏府有头有脸的人物,拉来做个陪倒也不至于掉价。   一行人浩浩荡荡杀向魏府大门,还没到门口就撞上了。   老神仙还是那模样,一身长衫飘逸,好似驾鹤而来。   再次见到这老头,魏叔玉依然感叹那跟染得似地雪白胡须,白里透着红的皮肤,瞧模样健康的不能在健康了。整个人往那一站胡乱有精神。仔细一瞅,魏叔玉仿佛看到了他周身的护体神光。细细一闻,似乎浑身透着长生不老味,跟人生果似地。不知道咬上一口……呃算了,没那嗜好。   昨天那女孩也来了,换了女装,正好奇的看着魏叔玉,而魏叔玉也好奇的看着她……还是觉得面熟,尤其是穿了女装之后,总觉得很熟悉,仿佛是多年的老友,甚至和她有过一段缠绵……这太可怕了,怎么会有这种念头?这想法一出把自己吓了大跳,魏叔玉狠狠鄙视一番自己,太禽兽了!   “老神仙,可来了,快里面走。”和玉珠一块,行了长辈礼,招呼老神仙进屋。   老爷子没说话,笑了笑当先走了进去,瞧那气势,果然不是普通人啊。   到正堂的路上被玉珠清了路障,地面干净的不能在干净,你要能找出颗石子玉珠绝对二话不说让小梅吞了。尤其要过的几个门洞,墙面收拾的那叫一个干净,太阳一出来反光能刺瞎魏叔玉的狗眼,连可怜的大黄都被玉珠惨无人道的绑住了嘴,生怕它乱叫扰了老神仙的心情,可想而知现在的魏府有多么和谐。   本来下人还拖王管家来求情,说是老远能瞅瞅老神仙的模样也好借点仙气,被玉珠拒绝了后好几个都哭了……   到了正堂,没分主宾,只按长幼辈分落座,老神仙一点不推辞。   “叔玉,”看了看魏叔玉,老神仙说道:“今来第一件事,是来感谢你。”   说着这话朝那小女孩看了过去,小丫头立马授意,施施然走到魏叔玉面前行礼。   “多些魏家哥哥救命之恩,小小感激不尽……”小丫头低着脑袋,说话声音很细,很好听。   “不谢不谢……嘿嘿”魏叔玉笑着起身,把这孩子上下瞅了个遍,竟鬼使神差的淫笑起来。   前两回没怎么注意,冷不丁仔细这么一看。发现这丫头不仅长的水灵灵的好看,而且胸部好大啊。   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这尺寸,那等大了还得了。魏叔玉觉得这丫头一定是学了什么秘术,瞧那浑身上下都没什么肉,咋就胸部如此汹涌,恩恩,一定是学了什么功法,把身上的肉乾坤大挪移到胸部了,以后得向她请教请教,然后让玉珠也练练……   “咳,咳咳。”老爷子脸上变幻一阵,终于站起来圆场,“好了,感谢的话也说了,今天来的其中一个目的算完了,接下来……”   “接下来晚辈和老神仙讨论些人体方面的学问。”魏叔玉顺着台阶下,把话替老神仙说了,而且把身份尽量放低,美其名学术研究,共同学习。他知道老爷子今天来的多半目的所在,无非就是好奇他那点人体方面的古怪知识,而作为魏叔玉本人而言,能留得住老神仙的也就这点东西了。   “恩。”老神仙摸着胡须,大为满意的样子,“那老夫就和叔玉一起谈论讨论。”   “是是。”魏叔玉点着头,朝一边的王管家吩咐,“王叔,去准备好书房。”   王管家因为刚和老神仙站得近,自以为借了仙气,老脸乐开了花,一听这话就脱缰的野狗一般跑下去准备。接下来的时间也就互相间聊聊家常,文账房的作陪身份形同虚设,主要是老神仙和魏叔玉两口子闲扯,魏叔玉还罢了,玉珠的表现实在了不得,说话做事可圈可点,滴水不漏。魏家主母果然不是盖的,魏叔玉诧异的看过去几眼,怎么也没办法把现在的玉珠和小心眼怨妇联系在一起。   玉珠自然是发现了魏叔玉的诧异的目光,脸上笑容更灿烂了,时不时飘过来几眼,一副小妇得志的姿态。   没多会王管家就进来了,书房收拾好了。   “小小也来吧。”老神仙站起身看了眼孙小小,又朝魏叔玉道:“叔玉不介意吧?我这孙女三岁起给我研磨,平时习惯了她再跟前。”   “没事没事。”魏叔玉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三人前后走了出去。   “叔玉说的这病,老夫当年在剑南听说过,那人没多久就死了,病症主要就是流起血来无法止住。”书房内,老神仙摸着胡须点头,“如果按叔玉讲的那样,这种病是因为人体内缺少那种叫做血小板的东西,在皮肤受伤时无法结疤,浑身的血只要从这经过,都得流到身体外边,止也止不住吧。”   “是这样的。”魏叔玉坐在老爷子对面,点了点头。   这会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他尽所能的讲些老神仙感兴趣的东西,当然,为了让老神仙保持新鲜感,自然是保留些知识没说。其实说是讨论,也只是魏叔玉自由讲课而已,老神仙也不乱提问,思路也只是跟着魏叔玉走,了解一些了让孙小小记录起来来,不懂了就问。魏叔玉就喜欢老神仙这一点,那叫谦虚!兴许对方医术高明,但是他讲的人体方面的现代医学,老神仙是绝对比不上他的。   “好了,小小都记的差不多了吧?”老神仙忽然起身   “差不多了。”孙小小很乖巧的点了点头,吹了吹墨迹。   “那好。”老神仙点了点头,朝停下来的魏叔玉说道:“叔玉,老夫先告辞,明天再来跟你讨教。”   “留下吃过饭吧?”魏叔玉着急挽留,他对自家用了鸡精的饭菜还是相当有信心的。   “不了……”老神仙突然想起什么,从孙小小手里接过记录,“对了叔玉,这学问出自你手,这记录,你署个名吧。”   “啊?”完蛋了,惨了惨了,不会写毛笔字啊,“不,不用了老爷子。”魏叔玉脸上表情很精彩。   “要的要的。”老神仙一脸严肃,“这学问以后流传出去,总得有个出处的,你署上命,也算是证明。”   魏叔玉一咬牙,“按手印成不?”      第九章 互相学习      这次丢人丢大发了,老神仙走后,魏叔玉捂着脸跑回了屋里,门一关不敢见人。   不识字,不会写毛笔字。这一直都是魏叔玉这个穿越人士永远的痛,当做小秘密深藏在内心深处,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前几天差点在玉珠跟前漏泄,还总没当回事。也是因为太懒,不想从新学习。到了今天可好,估计八成让老神仙起了怀疑了。虽然最后按手印蒙混过去,但这事已经让魏叔玉产生了危机感。   连字都不会写还教人学问?   魏叔玉可丢不起这人。这事放以前还好说,打今起会经常跟老神仙相处,迟早会露馅的……   不行!要赶紧学习。   魏叔玉暗暗告诉自己,脑子里琢磨着尽快脱离文盲阶层,计划开了。   毛笔字还好说,熟能生巧的东西。每天多练练……虽然魏叔玉很懒,但是对待这件事关脸面的大事上,他觉得自己会有毅力的,恩,最好能拿出当初打网游的精神头和持之以恒。这事贵在坚持,可认字就有些难办了,有些简单的还好,多数魏叔玉根本分不清,这根本就没办法自学成才,得找个人从头教起啊。   找人教?   想到这魏叔玉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地,堂堂侯爷,还魏征后人,让别人教认字,魏府还活不活人了?   让玉珠教……虽然是两口子,可还是很丢人,很变态啊!   魏叔玉欲哭无泪,要想保住面子,又想找人教,这本来就是一件很矛盾的事……   想了半天,还是没好办法,魏叔玉急了,难道以后堂堂侯爷真的要跟小孩似地学认字?   停!   小孩?小孩!   魏叔玉猛一下有了主意,穿了鞋子就往园子方向跑去。   “二蛋,文舒。”拐进院子,边往池子跟前跑,一边喊,“都出来,是我。”   “是侯爷。”文舒从一边杂草堆里冒出头,松了口气爬起来,和二蛋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还好还好,都在呢。”魏叔玉给两个孩子抓到自己跟前,一脸认真,“侯爷有个好消息通知你们。”   “啊?”文舒和二蛋对视一眼,茫然中。   “上次说的比例还记得吗?就是那个乘除法计算?”   “记得记得!”二蛋甩着鼻涕还在回忆,文舒已经满脸欣喜的点头,“侯爷决定传授给我了吗?”   “也?”魏叔玉一愣,这孩子属妖精的,这都能猜到,“你怎么知道?”   “太好了!”文舒高兴的一蹦老高,“侯爷真好,嘿嘿……”二蛋也在一边憨笑。   “别忙着高兴,教你们这个是有条件的。”文舒这孩子智商比较恐怖,魏叔玉决定把计划在进行一番掩盖,坚决不能让他察觉自己根本不认识字,“是这样,侯爷最近在搞一个惊天动地的大事,准备把我们现在文字做一次改革,所以需要你们帮助,作为报酬我会教你们造船和算术的学问,你们考虑下答应不。”   “答应!”文舒毫不犹豫的点头,然后又问,“那侯爷,我们要怎么做?”   “跟我来。”   书房内,魏叔玉和两个孩子对面坐着。   “把你的船模型放一边。”给文舒扔过去本书,“拿着,从第一个字开始念,然后告诉我这个字的意思。”   “啊?”文舒极其夸张的张大嘴巴,跟大黄打哈欠一个德行。   “啊什么啊,侯爷做学问,你们这些小子懂个啥?”魏叔玉一瞪眼,然后满脸高深莫测。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压根就不算怎么复杂,毕竟魏叔玉熟悉的简体字也是从繁体简化下来的。少数能从其中找到影子,就算多数认不出来,只要能知道这个字的读音和意思,那么很快就能找到对应的简体文字,并且标注下来。这样一来效率就能提高很多,翻译完之后回头再看上几遍也就能认识下来,这倒不怎么牵扯记忆力的问题。   办法就是这办法,之所以想到要找文舒和二蛋,为的就是小孩好骗,相应的再给他们点好处,人家才不管你干吗,小孩的单纯就表现在这,要不咋有那么多孩子被一个糖就给拐卖了呢。文舒这孩子虽然看模样就聪明,但是毕竟年纪小,阅历有限。魏叔玉也就从这方面考虑才找上他俩,效率低点,但是保证安全。   “侯爷,念完了。”不厚的一本书,一个时辰后翻译完成,文舒有些疲倦,也有些怪异的看着魏叔玉。   “好,很好。”魏叔玉高深莫测的点头,“现在我教你们乘除法,也好让你们尽快掌握比例的运用。”   “啊,真的啊。”文舒顿时眉飞色舞起来。   没办法,小孩就这么好忽悠,一下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我们先从基本的开始,乘法口诀,我说你们听,今天回去背下来。”   文舒这孩子果然恐怖,记忆力很惊人,魏叔玉认为当初上学要和这孩子一个班,肯定没他成绩好。   二蛋这孩子也不赖,别看往那一站憨里憨气的,那都是家庭关系的影响。庄户人家嘛,大多数都这形象,可这并不代表人家就傻。就像这二蛋,人家其实挺聪明,只是和文舒一比就差了点而已。要是和同龄孩子比起来,也算是拔尖的。这些死记硬背的乘法口诀,愣是和文舒在一个时辰内记下了8以前的所有。   “好,不错。”要是没来唐朝之前,魏叔玉一定很欣慰拣到两个宝。但是现在都当地主了,也就没必要靠学生成绩往上爬,要不是有目的,才不会没事教别人算术。以前有人给工资都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何况没有任何报酬,“今天回去就背下来,恩!明天检查,还有这个,也拿回去。”拿出刚费了老大劲用毛笔写出来的阿拉伯数字,“一人一张,这上面的数字都记住怎么写,先别问那么多,有用,回去记住就成。”   “是!”   撵走两个孩子,魏叔玉又在书房里呆了阵,直到能认出自己的名字并且能歪歪扭扭写出来才敢出门。   “相公真本事,连老神仙那样心高气傲的人物都来跟您请教学问,妾身真开心。”可不开心么,玉珠今算是乐坏了,从老神仙走后,整个下午都笑的合不拢嘴,逢人就笑脸相迎。连大黄都受宠若惊的准许进了正堂,可想而知玉珠的虚荣心满足到了何种程度,吃个饭还不消停,可劲夸魏叔玉给她,给魏府张脸。   “恩,开心就好,开心就好。”昨天就开始准备欢迎老神仙,厨房弄了一桌子山珍海味。还特地加了鸡精调味,老神仙走得早,没那口福享受,也不能浪费了。平常里魏府过的节俭,今老神仙登门也算是桩喜事,两口子坐一块借了那饭菜也奢侈一回,大黄也跟着捡个便宜,躲在桌子底下光顾着捡骨头了。   “对了相公。”玉珠停下筷子,看了眼魏叔玉,“你刚跟文账房的儿子还有个庄户孩子在干吗?”   “做学问呢。”魏叔玉狠狠瞪了眼站在一边的小梅,个间谍贩子,她咋啥都知道!   “做学问?就像教老神仙那样?”玉珠试探着猜测。   “老神仙的确是我在教些学问,不过咱对外不能这么说,大家心知肚明就好。”魏叔玉挑了块鸡头给玉珠放碗里,“补脑的,你一天琢磨事怪幸苦的,嘿,嘿嘿……”见玉珠瞪他,魏叔玉讪笑两声,“说正事,那啥除了老神仙之外,我观文账房的儿子天资聪颖,还有庄户上一个叫二蛋的小娃,都乃可造之才。我准备都收了当学生,两个孩子经过我的教导,他日必成国之栋梁,为夫虽没有官职,可一颗赤诚的爱国心……”   “没外人,少恶心人。”玉珠翻了翻眼皮,“相公为何有这想法,老神仙就算了,相公能和他做学问那是相公的本事。文账房家的小子妾身也见过几次,倒也确实聪明,至于相公说的叫二蛋的小子,庄户人家的孩子能聪明到哪去,再说那身份上也说不过去,哪有侯爷教庄户孩子的道理。”玉珠又犯老毛病了,阶级啊阶级!   “这不也是没事干吗,夫人你也瞧见了,为夫这段时间就倒腾出那鸡精,算是个正事。这几天也确实憋得慌。大老爷们的整天窝在家里混吃等死,你见着不烦啊。”魏叔玉咬了根鸡爪子。这事还只能跟玉珠这么说,不然总不能告诉他自己不认识,让两个孩子教才收人家当学生的吧,“至于那庄户人家的孩子,身份什么的咱就别计较了,就当做个好事,怕人说三道四的不让外人知道就好了。”   “是妾身看相公看的紧了。”听魏叔玉这么说,玉珠也有点不好意思,擦了擦嘴,“相公没失忆那会,总盼着相公能在家多呆呆,这一下转了性,整天呆在家里没个事干倒也委屈了相公……”犹豫了下,“要不是这,相公要是在家呆着憋得慌,就上长安城里转转去吧,晚上记得回家就成。”   “瞧这话说的。”魏叔玉给嘴里的骨头扔给大黄,拍了拍大黄的脑袋,朝玉珠说道:“不是不愿意在家呆,是为夫想找点事情做。”   “那……好吧,相公既然都这么说了,妾身也不说什么了。”玉珠点了点头,朝外走去。   “吃饭呢,往哪跑?”   “我去找文账房,跟他说道说道。”玉珠扭过身朝魏叔玉解释。   “急啥,饭吃完让小梅叫过来就成。”   “这……”玉珠莫名其妙的有点犹豫,“要不妾身去说吧,相公去的话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魏叔纳闷了,“你去说和我去说不都一样嘛,赶紧坐下,吃完饭在说。”   文账房本来正跟着几个下人聊着老神仙到访的八卦,突然小梅说夫人有请。了解小梅性格的他偷偷打听,小梅倒也痛快的和他分享情报,是好事,天大的好事。文账房虽然知道究竟什么事,可听小梅的口气似乎有好处,乐颠颠的跟着小梅进了正堂,一瞧见侯爷和夫人满面笑意的样子更加肯定有好事落下。   可当夫人把事说了,居然是侯爷要祸害自己的儿子!文账房吓了大跳,脸色大变的急忙回绝。   “夫人,侯爷,我家那小子怎么敢高攀,我看就算了吧……”   “文先生不忙推辞,其实这事是侯爷的意思,也是我瞧见文舒聪明想培养培养。”玉珠似乎早就知道的样子,见文账房拒绝一点都不意外,“眼看孩子一点点大了,如果不出意外也是继承了文先生的衣钵,继续处理府里的账务,既然迟早要为府里尽忠,早点跟了侯爷学习对孩子也没什么坏处。”说到这眯起眼,“若是文先生觉得你儿子不需要这番历练,定然是对文舒有些很高的期望,那既然这样的话,魏府也不好屈了才,由府里出钱去趟国子监,打点打点让文舒有个好环境,文先生一家也跟了去吧,也好照顾着孩子。”   “夫……夫人,我,我没那个意思啊!”就这么会功夫,文账房跟水里刚捞起来似地,浑身湿淋淋,脸上豆大的冷汗往下流,说话也不利索。几十岁的人吓成这样,瞧着怪可怜的,哆哆嗦嗦朝玉珠解释,“文舒那孩子多大能耐我比谁都清楚,今后能在魏家当了账房可都是承了侯爷和夫人天大的恩惠,哪敢想其他的什么。既然夫人也说给文舒多些培养历练,我自然没什么意见,赶明我就带着文舒过来……”   “先生果然通情达理。”玉珠一笑,胡乱和蔼可亲,“不必麻烦,一切从简,明儿人过来就成。”   “是是,那……”   “恩,文先生下去忙吧。”   魏叔玉一直坐边上干看着,从文账房回绝开始脸上就开始很精彩,等到事情完了还张着嘴。   这玉珠简直太厉害了,好媳妇啊,软硬兼施几句话的事就给文账房给收拾了。   难怪玉珠那会要亲自去说呢,估计就是不想让自己当面下不来台。魏叔玉怎么也没想到文账房竟然一口就回绝,看来以前的‘魏叔玉’名声已经臭到一定程度了,这么一想的话文账房也没错,谁家老爹老娘愿意把自己儿子往火坑里推,倒是玉珠威逼胁迫人家让魏叔玉怪不好意思的。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文账房的儿子能让相公亲自教,是他文家积了八辈子福。”玉珠见魏叔玉脸上不自然,坐近了点柔声安慰,“是他文账房有眼无珠,瞧不见相公的才气,也不想想,能给老神仙当老师的人还教不了他儿子?以后文舒那孩子要是有了出息,他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那你也别给人吓成那模样啊”魏叔玉笑了起来,大手摸了把玉珠的脸。本来郁闷的心情被她几句话就给说舒坦了,瞧那几句话说的,闭口不说名声的事,专说相公有才气。安慰人都安慰的这么有水平。这才是好媳妇啊,对外办起事来雷厉风行,对内体贴丈夫无微不至。有这样的老婆,还求什么?      第十章 入冬,问题      眼瞅着又是七八天过去,关中的秋季临近尾声,霜降下来,天也越发冷了。   魏府自从习惯了老神仙每天必到也没什么大事,日子该咋过咋过,再没起什么风浪。   老神仙似乎真的对魏叔玉的学问来了兴趣,就和第一天一样,从那以后带着孙小小每天必到,上完课呆上两三个时辰然后离开,时不时也会在府里四处看看,关系上要比之前亲近了许多。倒是两个小屁孩的到来让魏府后院多了几分欢乐,文舒的聪颖机智,二蛋的憨直可爱,很受玉珠喜爱,这段时间也慢慢放下身份芥蒂,没外人的时候会时不时叫交到一起吃饭,逗弄一番找点乐趣。这么一来,后院倒多了几分生气。   “这两个孩子是叔玉学生?”今饭桌上很热闹,老神仙留下来吃饭,两个孩子也在,老神仙随口问起。   “恩,老神仙头回见吧,这个矮点的叫文舒,那个傻里傻气的叫二蛋,两个孩子都聪明。”魏叔玉给二蛋夹了筷子鸡肉,这孩子吃得满嘴油,文舒也好不到哪去。自从两个孩子吃了一回鸡精调味的饭菜之后,就彻底被馋住了,嘴也给养叼了。离了魏府都不愿意动筷子,就为这,文舒还老抱怨说他娘做的东西难吃。   “为国家培养栋梁,叔玉有心了。”老爷子吃着特地为他准备的清淡饭菜,笑着说道。   “不敢不敢。”魏叔玉有点脸红,毕竟教这两个孩子的初衷不怎么光明正大。   这几天魏叔玉用了大心思学认字和毛笔字,在文舒和二蛋的帮助下常用的文字都能认出个七八,毛笔字进度慢一点,但也只是基于美丑程度上。至于两个孩子,这七八天也进步不小,乘法口诀已经背的滚瓜烂熟。阿拉伯数字也能熟练的转换运用,这几天魏叔玉正在教他们乘除法的算式。两个孩子依然学的很快。   “对了老神仙,有件事要请示您。”   “叔玉有话直说。”   “恩,是这样,我感觉吧,我们现在的讨论都是想到哪说到哪,太乱,也没个计划。这样效果可能不尽人意了些,记录起来也太麻烦,所以我想,从明天开始我们从最基本的开始,从人体构造到今天我们说的开刀手术,我们一步步的来。这样的话老爷子也能分析出更多有用的东西,不至于我说的时候您听的太费劲,您看成不?”这事昨天晚上备课时候想到的,魏叔玉之所以有这提议,既是让课程有个程序性,也好吊足老爷子胃口。能长久的吸引住老神仙老上课,和魏家保持关系,这才能真正达到最终留下来的目的。   “这个叔玉看着办,老夫没意见。”老神仙看了看一旁的孙小小,笑着说道。   “那就好。”魏叔玉也随着他的目光看了看那个始终话不多的乖乖女,总觉得这孩子有点奇怪,面熟!   老神仙没多久就离开了,而魏叔玉则带着两个孩子上课。   这段时间的翻译有了些变动,以往都是在书上做标记,被玉珠发现后老是唠叨,所以魏叔玉改变了策略,从新拿出纸,先写出要翻译的字,然后注上意思。这样一来能更多的练习毛笔字,又能加深印象。几天下来干脆按着比划整理下来,直接弄成了一本简易字典,遇见不认识的字时候就里面找,效率更快了些。   咚咚咚。   “进来。”   门打开,小梅端着热茶走了进来。   “放下吧。”魏叔玉正埋头完备字典,看了这丫头一眼就指了指自己身前的书桌。   小梅听话的走了过来,好奇的看了看一边念念叨叨的二蛋和文舒,把茶放了下来。   “等等!”魏叔玉突然抬起头,抓住小梅的手。   小梅一下傻眼了,以为魏叔玉要糟蹋她,奋力想要挣脱,却仍被魏叔玉抓的死死的,差点都哭了。   “你这手……”魏叔玉看着小梅的手,倒吸一口凉气。   这手的确有点惨不忍睹的味道,往上一瞅都怪吓人的。整个手背还有手指,布满一块块青红色的冻疮,大面积干裂,往外流脓,不少口子都能看到里面的肉,再往另外一只手上一瞅,也一样,冻伤的很严重。魏叔玉看的皱了皱眉头,这快冬天了没个防冻措施,丫鬟屋里屋外跑,沾个凉水啥的想必很容易冻伤吧。   “冻坏的?”魏叔玉有点不是滋味的看着小梅。   这孩子可怜,这么点大个人出来给人当丫鬟,虽说玉珠待她跟亲妹妹似地,但是当下人的就难免会吃不少苦头。这要放魏叔玉那个时代,十五岁的小丫头,就说他那帮初二学生,这年纪还背着书包上学,没事旷个课,上个网,早个恋什么的,个个在父母娇惯下长大,哪有谁受过这苦。瞧着这双手魏叔玉就心酸。   小梅红这个脸点头,不敢看人,见魏叔玉失神一把抽回手,捂着脸拔腿就往外面跑。   “老师,小梅姐咋啦?”文舒听到动静一下蹦起来,脸上还是那副夸张的表情。   “好好学习,管你啥事?”魏叔玉一根毛笔丢过去,墨水砸文舒一脸,魏叔玉吓了大跳,这么准?   “准,每年就这时候。”玉珠听到魏叔玉的话也有些感叹,“冬天就怕这个,稍微冷点再刮个风,手就跟纸似地炸开了。至于药,家里倒也准备了些,只不过那玩意死贵还没什么用,小梅这丫头也是这毛病,年年冬天手都冻的那模样,看的怪渗人的。”又叹了口气,“每年过个冬天,家里下人都没几个手脚好的。”   “那以往怎么对付呢?”这事魏叔玉是真的关心,别人家里什么样他不管,反正魏府的下人,尤其是小梅,两口子从来没当牲口使唤的意思。既然人家跟了魏家,那就得对人家负责,况且玉珠也说了,这就不仅仅只是小梅一个人,“就没有别的办法么,要按夫人那么说,这冬天过下来,家里下人不都得遭罪?”   “这事也没办法,往年不都是熬过来的。”玉珠伸出手,“妾身还不是一样,您看看。”   魏叔玉抓过来看了看,还真是,小拇指一根关节冻疮肿的老高,好可爱……   咦?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想法?恩,一定是以前的魏叔玉影响了自己,恩!一定是这样。   这连养尊处优的大夫人都这样了,下人接下来的情况可想而知。魏叔玉决定想想办法。   “你呆着,我出去一趟。”   “相公有主意了?”玉珠一听这话顿时惊喜起来   “为啥这么说?”魏叔玉有点纳闷。   “相公以往每次思考都能弄出东西来,像油泼面,鸡精,可不都是么。”玉珠扑过来抱住魏叔玉,一脸温柔的小摸样,眼波流动,“相公需要什么直接跟妾身说,这冬天要是有办法能解决这麻烦,可是帮了妾身大忙了,您一定要努力啊。”   “啊,努力!努力!”妈呀,骨头都酥了,赶紧推开玉珠,免得一会没力气琢磨事了。   “相公一定要成功哦。”跑出老远,玉珠还跟后头喊。   魏叔玉眼泪汪汪的,每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败家娘们……哦不,是贤惠妻子,这话没错。   叫来小梅,魏叔玉把门一关,然后……小梅死死抓着裤腰带。   “你紧啥裤腰带,没人糟蹋你!”就恨着丫头这点,毛病的,“站一边去,一会让你取东西就去拿。”   小梅如释重负。   “听到没?”   小梅激烈点头。   魏叔玉背着手回忆着,走到书桌旁边,颇有番豪气的拿起毛笔。   两口子心疼小梅,家里下人遭罪也得有个办法。既然这事要解决,魏叔玉也就当个正事来办,刚和玉珠说话的时候就想起了他那个年代的护肤产品,像是什么大宝,蛇油膏之类的。每年冬天魏叔玉出门都抹点,那玩意虽说便宜,但是效果确实好。魏叔玉就属于忠实消费者,用了好几年,包装上的几样中药配方也都记住了个大概,他决定试试调制,不求广告中吹嘘的对皮肤有多好的疗效,关键有防冻效果就满足了。   说做就做,魏叔玉卖弄刚学会的毛笔字,写了几样药材方子递给小梅。   小梅看到魏叔玉龙飞凤舞般的墨宝的时脸色发白,喉咙翻滚,魏叔玉认为这孩子八成是吃坏肚子了。   一道道指令由魏叔玉传递给小梅,再到药方,不一会几种主要药材就准备了妥当。   “蛇油呢?”魏叔玉看了看,唯独没发现蛇油,他怀疑小梅偷偷吃了。   “管家去想办法了。”小梅一边吃着自己的零嘴,一边解释。   “哦,这东西不急,最后才用。”魏叔玉看了眼小梅腰间,“吃吃吃,就知道吃,给我吃点!”   准备完成最先用动的几种材料,把几种药材研成粉末,兑上一定剂量的清水牛奶,搅合搅合。   折腾半天终于完成,为了防止挥发紧紧捂住,封存!   咚咚咚。   “不说了没事别找,有事更别找吗?”科研过程被打扰,魏叔玉大怒,“谁啊,想死是怎么滴?”   “是妾身。”门外传来玉珠娇滴滴却饱含杀气的声音。   “哦,来了。”魏叔玉有点脚软,忙出去给开门,老远喊着,“两口子的,夫人直接进来就成了,敲门不就见外了。”   “可不敢,相公可是在办大事呢。”玉珠斜着眼偷偷看了看屋里的大锅,感兴趣的问道,“我就知道相公肯定有主意,怎么样了?”   “办法是有了,但是现在只完成了一半。”魏叔玉看了眼屋子,把门一关和玉珠走了出去,“要等等。”   “还对妾身保密了?”玉珠老大不乐意,嘴撅的老高,能挂上个茶壶了。   “跟你保密干啥,这不跟你商量事么……”   “啥事?”玉珠疑惑的问着,忽然一拍头,懊恼的说道,“瞧妾身这记性,曹虎来找您。”      第十一章 玉霜      曹虎这人魏叔玉有印象,一个没落家族的小纨绔,巧合的是两家没多远,上次还来探望过。   有道是见面不如闻名,别看这小子名字起的霸气,但是长相上却跟耗子有近亲的嫌疑。整个人消瘦到弱不禁风,穿起衣服老远一看让人极其别扭,尤其那张变异的瓜子脸,五官就算用尖嘴猴腮、贼眉鼠眼两个贬义词共同使用都不足以描述其恶劣程度,在他身上,魏叔玉甚至找回因为长相关系而一度消失的信心。   看到他,魏叔玉就再也不会抱怨自己长得丑,因为世界还有比他更悲惨更需要怜悯的存在……   “魏兄。”曹虎礼数很周全,一句话没说能躬几个身,魏叔玉回礼回的都想打他。   “曹兄,近来可好?”   “拖魏兄福,家里一切安好。”曹虎脸上挂着笑,小眼睛贼亮贼亮的,属于小而有神那种。   “那可好。”魏叔玉还忙着,不愿意废话,于是开门见山,“曹兄今日来是……”   “啊,魏兄不知道么?”曹虎一愣,然后笑着解释,“是魏兄的管家去小弟家里问可否有蛇油,刚好小弟家里药库里有一些,看王管家的样子挺急,小弟就快马先给您送来了。”说罢从怀里掏出块油纸包裹,双手给魏叔玉递了过来。   “这……真是有劳曹兄了。”魏叔玉有点感激。   “不麻烦,举手之劳而已。”曹虎摆了摆手,站起身,“看样子魏兄还忙,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吃过饭再走吧。”魏叔玉这次是真诚的挽留。   “不了,魏兄留步。”   看着曹虎雷锋般远去的身影,魏叔玉不由感叹,“好人啊……”   “什么好人,相公别被表面所蒙蔽了,”玉珠听到是曹虎送东西来了,没有一点感激的样子,很恶劣的一脸讥讽,“也就是看您失忆了,哄哄您罢了。这曹虎妾身可记得,这人在长安城内那不是一般的臭名昭著,跟谁都能攀上点关系,溜须拍马阿谀奉承,就凭那些小算计往上爬,这次来肯定那个没安什么好心。相公日后提防着点,这次也就罢了,下次一定不要欠他人情,以免到时候这人情一下成了大麻烦。”   “魏家现在这处境,人也图不上什么吧”也许曹虎的确算不上真诚,但魏叔玉还是不同意玉珠的观点。   毕竟不是大户人家思想熏陶出来的,魏叔玉在对待利益恩惠上没那么太多防备和怀疑,也就不可能有玉珠想的那么深。其实在内心深处,魏叔玉还是信奉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这倒跟阅历见识没多大关系,哪怕曹虎送东西来的目的并不怎么单纯,可魏叔玉还是觉得既然人家帮了咱,那么相应的报答也理所应当。   “谁说的,我们魏家……”玉珠跟踩着尾巴的猫似地蹦起来,就要争辩。   “停停停!”魏叔玉赶紧制止,“不提这事,咱说说玉霜的事吧。”   “玉霜?”玉珠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   “恩,我弄的那东西,就这名字。”魏叔玉深情的看着玉珠,这名字是用她命名的,感动了吧?   拿出张图纸,上面画着个小盒,和胭脂盒差不多,通体乳白,正中写着‘护肤玉霜’四个小字。   “相公……”玉珠一下明白了,顿时感动的热泪盈眶。   “再有几天就弄好了,到时候把这名字刻在包装上。”魏叔玉继续深情。   “相公……”在魏叔玉火辣辣的目光下,玉珠娇羞的投入怀中。   “夫人,夜已深,我们回房休息如何?”   “恩……”玉珠红着脸抬起头,又快速低下去,娇羞的模样让人蠢蠢欲动,魏叔玉有点上头。   在玉珠的全力支持下,护肤玉霜的前期制作过程空前顺利。   因为条件简陋,等待药效溶解的封存过程持续了两天,两天之后开封,就立即展开第二道工序。   说好听点是提取药物精华,简单点说就是蒸馏过程。因为化学道具有限,使用替代品凑合凑合也就是没办法的事。一口新买的大蒸锅,把溶解的差不多的半成品进行隔热蒸馏,馏出来的……依然是半成品。   其实药物精华只是一方面,另外的药引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之前曹虎送来蛇油和甘油都必须经过消毒、提炼去除杂质的过程,完成之后得出一团油腻的膏状物质。接下来就是最后一道工序,将药物精华和蛇油精华均匀配比,然后搅拌,加入少许的牛奶,待搅拌成乳白色膏状后,再次进行第二次的封存。   两天后,烧制完成的五十个小瓶送到,唐代瓷器的烧制水平已经很成熟,虽然款式上和普通胭脂盒没多大区别,但是魏叔玉想象中的乳白已经差不多达到了要求,尤其是玉珠亲自提笔的‘护肤玉霜’四个清秀小字,搭配起润泽如玉的瓶体颜色显得相得益彰。魏叔玉欣赏之余,也不由感叹一声,此乃艺术品也。   接下来只剩下最后一道灌装过程,把密封的玉霜打开,一股香味扑面而来,没有香水那么猛烈,不浓,淡淡的很自然,很好闻。感叹一阵,魏叔玉叫来小梅,这灌装的事魏叔玉笨手笨脚干不来,当然由小梅代劳,还别说,这丫头俏模样傻不拉几的,但是做起事来的确轻手轻脚的细致,很小心的完成魏叔玉的规定任务,不一会,五十个小瓶装满完成,魏叔玉捧着这小瓶,心里乱有成就感,和小梅对着一堆瓶子傻了。   “夫人。”拿了瓶样品塞到怀里,刚进屋就见到玉珠。   “相公。”玉珠已经想到什么,朝魏叔玉迎了过来,眼波流动,温柔的眼神闪啊闪。   一顿饭时间后……   “我的!都我的,谁要跟谁急。”趴在桌子揽着两个碗,杏目含煞,看模样要咬人,还是玉珠。   能在唐朝使用到准化妆品,玉珠是幸运的。刚才试验了一番,对着铜镜开始抹,先是手,然后是脸。能不能预防冻疮还不知道,但是玉珠已经发现这玩意抹在脸上巨贪有保湿的功效,看上去嫩嫩的,而且还很好闻,美滋滋半天。这结果倒是个意外收获,经过魏叔玉一再强调,在恍然想起这东西是防冻伤的。   但她还不知道头一批防玉霜有好几十瓶子,所以当魏叔玉提议给冻伤严重的下人分点用时遭到了她的强烈反对,这么好的高档货给下人使算怎么回事,这不浪费东西嘛?所以玉珠急眼了,小宇宙爆发了,歇斯底里了。她像是一头老母鸡,一个大鹏展翅扑向两瓶子小母鸡,谁抢就要咬谁……   “瞧你那样,还夫人呢,就那么点气度,脸上臊不骚。”魏叔玉很鄙视这种行为,躲了老远看着发疯的玉珠,指了指站一边一脸羡慕的小梅,“不是说跟人亲亲的姐妹俩么?还相依为命好几年,有了好东西就忘了人呢?”学者玉珠的样子,斜着眼睛看人,鄙夷的目光让玉珠羞愧难当,怕了吧,脸红了吧,哼“小,小梅。”玉珠犹豫半天,终究不想让魏叔玉看扁,叫小梅坐对面,两个傻大姐盯着桌两个小瓶干瞪眼,玉珠终于咬着牙跟拿刀自己切自己肉似地推过去其中一瓶,“赏,赏你的,别说夫人我小气,拿去,省着点用,没了不准问我要。”   “别听夫人瞎说,这东西每天都得抹,早上起来洗完脸手上脸上都擦一遍,迎了风才没那么容易裂口子。”魏叔玉也坐了过来,朝小梅解释。可不能因为东西少就使用不规律,那才浪费东西呢,“一会下去了瞧瞧冻伤厉害的下人,一人分点用着,回头没了再跟我说”   “还有呐?”玉珠恍然大悟,没等魏叔玉说啥就把怀里那碗也推给小梅,大度的样子看得人想抽她,“都给你了,夫人我也不是小心眼的人,哪能跟你个小孩争东西。这没你事,去吧去吧。”   小梅美滋滋的跑了,玉珠又恢复刚才的丑恶嘴脸,凑到魏叔玉旁边,“相公,那东西是你弄的?”   魏叔玉趁势给搂住,伸手在玉珠脸上摸了摸,恩!手感不错,嫩嫩水水的,“可不。没见我折腾这么久么,还不就为了这东西。”看着那欢喜的笑脸也笑了起来,能让自己婆娘开心成这样也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捏了捏玉珠鼻子,“这东西不怎么值钱,下人那边冻伤厉害的也给分点,剩的都给你,成不?”   “相公都让小梅下去办去了,妾身说再说不成行么?也就是看东西好用稀罕,想多留点,既然相公说还多着,匀点给下人使使有什么了不起的”玉珠扭捏的腻在怀里,不好意思的朝魏叔玉胸口拍了好几巴掌,“你故意的是吧,就想看妾身笑话,明明多着就早点说嘛,害的妾身……”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魏叔玉背地里扣了扣鼻翼,嘿嘿一笑,“夫人,跟你说个事。”   “恩?”   “这玉霜你都觉得好用,那我们是不是开个作坊多弄点,然后往出卖,也好补贴家用,成不?”   这事魏叔玉琢磨过了,家里毕竟光景不怎么好,想让生活条件提高上去就务必得有其他进项不可。而且抛开这面不说,魏家现在的处境也确实紧迫,以前都玉珠操心,现在既然现在自己来了,自然是要把这担子接受过来。这倒和好吃懒做的性格没多大关系,是个男人,都应该有这份责任。   “啊!这可不行。”出乎魏叔玉预料,沉寂在幸福快乐中的玉珠刚还温顺的跟小猫似地,一听这话就立马像被踩着了尾巴,一头竖起来两人差点撞上,吓人一跳,“相公,魏家可是高门大户,就是放眼长安也是拔尖的人家,做生意可是辱没家门的事,是!老爷子过世好几年家里光景没往常好了,但是在咋样我们魏家也绝不能让人看扁了,相公,这事以后千万不能提,更不要想,成不?”   玉珠一番话说完,目光这含怒带煞,魏叔玉愣是吭哧半天没憋出一个字来。   忘了这是万恶的唐朝,社会风气和观念跟21世纪根本两码事。   以前教书那会,魏叔玉就看见过这方面的资料,虽然这时候的唐初一派欣欣向荣,各方面都在朝着积极的方向发展,可商人卑微的身份在近几十年之间依然没有改观。不说高门大户,就是平常老百姓如果不是日子过不下去也不会选择做买卖,在他们眼里,做买卖甚至是一件很丢人的事。   所以玉珠这么说也是对的,起码顺应这个时代的风气她的确没有错,相反她能够站在魏家的立场维护一个家族的声誉,这是很值得赞扬。   “相公,我知道你自从失忆后变了很多,比起以前您顾家了,对妾身好了,也知道为家里的事担心了,但是做生意这事确实行不通。”玉珠瞧见魏叔玉半天不说话,有些担心的安慰,“其实家里也没相公想的那么困难,秋天刚收的租子,咱不缺钱。而且前两天来的客人都带着不少礼……”   “夫人,咱不说了,生意的事你就当我没说过好吧,走咱吃饭去。”   魏叔玉有些不是滋味,尤其是玉珠说起‘收了不少礼’时欣慰的眼神,让他觉得心里泛酸。   这么大的家,自己来之前里外操持的是玉珠,没了开销操心的还是玉珠。想着就心酸,以前那‘魏叔玉’也太不是东西了点,整天花天酒地不着家,还跟媳妇要钱,生生把这么大的家业蛀了个空,咋就没给一个大雷劈死了去……咦,不对,好像确实遭报应了,这个小子的身体已经被自己邪恶的入侵了?   好吧好吧,不管怎样,既然自己出现在这里,就再不能让玉珠再为钱的事发愁。   生意的事魏叔玉已经想好,嘴上不说罢了。   既然不能魏家来做,那就暗地里来,或者找傀儡商号。就不信守着这么好的东西派不上用场。   他相信机会很快就会来,发疯想赚钱但是没顾忌的人肯定比他着急,好日子就快来了……      第十二章 老师      入冬了,好几天见不着太阳,天空总是阴沉沉的,让人没点出门的欲望。   眼看天气一天一天的冷起来,有了护肤玉霜防范于未然,每年入冬的冻伤灾情得了很好的抑制。   本来按照玉珠精打细算的性格,为数不多的五十瓶玉霜是不应该发给下人糟蹋的。但是魏叔玉弄出玉霜的出发点本来就是给家里人预备的防冻药品,而且原材料也都不贵,只是制作过程复杂了点而已。再三解释之后,两口子商量着减少投入,决定把下人使用的那一份不用瓷瓶包装,这样一来倒花不了多少钱。   “王管家。”前院门口,文账房老远朝王管家招呼。   “哟,文账房啊。”老管家满面红光,也不知道抹了多少玉霜,一张老脸油腻的能炒几盘子菜。   “这天可真冷啊。”文账房窝着袖笼,扯过老管家神秘兮兮的问着,“那玉霜,您老得了好几瓶吧?”   “不多不多,三五瓶吧,也就三五天就用完了。”老管家说起这话很大声,故意让人听到似地,口气中的得意隔七八里地都能闻得到,“夫人说了,这好东西随便使,别舍不得,没了管她要,就怕老身冻伤。”   “夫人对您可真好。”文账房有点羡慕的意思,嘀嘀咕咕念叨,“回头让文舒管侯爷多要几瓶。”   侯爷这时候很郁闷,侯爷正在查字典。   昨天二蛋跟魏叔玉说能不能给他拿点玉霜回去,魏叔玉这才想起家里的问题倒是解决了,可那些庄户还苦着呢。算起来都是自己的人,也不能太厚此薄彼了。但是问题是庄子上人太多,就算这玉霜成本不怎么高,挨家挨户的发下去也足够给地主家弄破产了。   所以魏叔玉决定简化下护肤霜,只用用传统药材的药性作用来防止冻伤,这事对于魏叔玉有点难度,所以他找到了老神仙,两人商量半天,老神仙写了个方子。   老神仙是个大文化人,写字很漂亮,魏叔玉觉得自己的书法水平和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差距的。   关键是里面几味药材的名字太生僻,魏叔玉看不太明白,所以拿了书房翻自己的随身小字典。   一手端着字典,一手拿着毛笔,一边翻译,一边记录,认真投入。   “相公这是干吗呢?”   “啊!”吓死了,魏叔玉一头竖起来,怒道:“要死啊,走路没声音的。”   “妾身无心的。”玉珠放下杯热茶,随手拿起魏叔玉手边上的小字典,顿时眼睛发直,难以置信。   “还我!”一失足成千古恨啊,丢人丢大了,活不成了。魏叔玉恼羞成怒,跳起来就要抢。   “相公这是……”玉珠瞪着眼睛看了看小字典,有看了看那龙飞凤舞般的墨宝,在看看脸色满满红起来的魏叔玉,最后脸色发青的憋着笑,吭哧半天没忍住,抱着肚子倒了一边软榻上虾米似地窝成一团,“哎呀,肚子……呵呵,妾身肚子抽筋了……呵呵,不行了不行了。”   “跟你拼了!”魏叔玉脸上挂不住,扑过去掐着玉珠的脖子,两口子打成一团。这太丢人了,要不是玉珠是自己婆娘连灭口的心思都有了,自己的破烂书法被看见还无所谓,那小字典就太……妈呀,活不成了,同归于尽算求!   “相公快放开,妾身不笑了,呵呵……”玉珠身子软软的,一边求饶一边还笑,“不笑,呵呵。”   “你再笑!你再笑就把你喝掉!”魏叔玉爬起来,抢过玉珠手里的小字典,贴身藏了怀里,拍了拍。   “呵呵……”玉珠被这个动作弄的又没忍住,眼看魏叔玉要有扑过来赶紧捂着嘴,“别,真不笑了。”   “有啥好笑的,为夫做学问呢,你个女人家的不懂。”魏叔玉走回书桌边上,装模作样的写写画画。   “是,妾身是真的看不懂。”玉珠一边收拾弄乱的簪子和头发一边笑着说,“相公的学问太深奥,尤其那一手好字,当真是鬼斧神工,颇有一番豪气,只看一眼就令妾身心惊肉跳。”   “是么?”魏叔玉装作得意洋洋的样子,“那有时间为夫传授于你如何?”   “妾身资质笨拙,怕是无福消受啊。”玉珠无限可惜的站起身,跌跌撞撞出了门。   魏叔玉被这么一闹羞愤交加,没了继续下去的动力,收拾收拾吃完饭,给两个孩子上课。   文舒和二蛋资质很好,不仅记忆力惊人,理解能力也让人吃惊。半个也月习,进度上突飞猛进,数字的运用已经掌握的滚瓜烂熟,已经能够运用算式计算四五位数的乘除法。   “侯爷,我和二蛋昨天按照100:1的比例算出了船模的数据,您看看有没有错。”文舒坐下没多久就翻出两张纸,给魏叔玉递了过来。   魏叔玉很惊讶,没想到这两个孩子还对这船模念念不忘,扫了眼几组数字,点了点头,“对着呢。”   “那侯爷接下来教我们造船模么?”文舒和二蛋有些忐忑,用期待的目光看着魏叔玉“啊,这个。”魏叔玉有点迟疑的看了看两个孩子,举棋不定。   毕竟跟这两个孩子之前是存在交易性质的,从教他们算术开始,目的就是有他俩帮助能尽快学习认字。眼看现在有了小字典,常用的字只要不太生僻都能认出来,这交易理论上也就到此为止。可两个孩子提出这造船的学问,魏叔玉就有点不情愿了,毕竟这不是算术那么简单的东西,里面牵扯到的物理知识想要掌握,必定是断很漫长的过程。这样一来,想要结束对两个孩子的教授不可能很快,甚至有可能遥遥无期。   魏叔玉好吃懒做的性格,到了唐朝当了地主就更加懒散,实在不想给自己平添些其他的工作……   看着两个孩子,魏叔内心在挣扎,究竟要不要告诉他们学习已经要到此为止呢?   “侯爷,你不要赶我们走。”文舒聪明,从魏叔玉里读懂了些什么,小脸上满是惊慌。   “瞎想什么呢。”魏叔玉有点不是滋味,摸了把文舒的脑袋,“今天先复习,侯爷有事先走了。”   没等文舒和二蛋说话就打开门走了出去,被冷风吹了一个激灵,叹了口气朝房里走去。   想着两个孩子,魏叔玉不禁感叹,聪明,懂事,勤奋。这么小的年纪能这么好学,半个月来从来没迟到过一次,一点都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娇生惯养,这样的孩子搁谁都喜欢的不行。人都是有感情的,说实话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魏叔玉还真有点舍不得两个孩子离开。但是一想到两个孩子将要长时间接受自己的教育,魏叔玉就有点忐忑,不想负担这份责任还是其次,更关键的是他怕因为自己而毁了孩子前程。   “相公想多了。”玉珠看着魏叔玉的样子有些心疼,柔声开导着,“既然不想让孩子走那就留下来,反正现在都知道您在教他俩,再不教了也不是个说法啊。半途而废的才招人口舌。再说了,两个孩子都愿意让您教,您又有什么好担心的。要妾身说啊,就和往常一样继续教,反正妾身也挺喜欢两个孩子的。”   “不是这么个说法。”魏叔玉咬着块点心,眉头拧成一团,“我的脾气你也知道,懒惯了,一早能睡到吃饭才起床,就奔这,教起两个孩子来我不敢保证全心全意,要是不好好教,啥时候在不愿意动弹荒废下去,那不就耽误了人家孩子么。这事咱不能只考虑自己,也得想想人家孩子,怎么着也得有点责任心嘛。”   “相公,那你往回想想,这半个月以来,教两个孩子你有没有荒废过一天?是全心全意教么?”   “啊?”魏叔玉一愣,放下点心,“这倒是,也奇怪了,教他俩没点厌烦的感觉。”   “那您觉得开心吗?”   “算有点吧。”想起和两个孩子相处的一幕幕,魏叔玉还真找到开心的感觉。这种开心和玉珠一起的开心不同,那是一种夹杂着很多情感的心情,比如对两个孩子的喜欢,玩弄中找到久违的童真,教授中看着孩子学习进度突飞猛进带来的成就感……   “这就对了,相公不愿意动弹,那要看是对谁,对什么事了。”玉珠含笑说着,“只听您口口声声说自己懒,可自从您失忆过后这短短半个月,又是油泼面,又是鸡精,连下人冻伤的毛病都给您解决了。谁能说您好吃懒做?要妾身说啊,这事主要还是看您心情,您愿意做的事,没人逼着您,肯定是不会厌烦的。”   魏叔玉听完这话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玉珠,这婆娘是思想家?   以前以为自己好吃懒做,没想到今天几句话就让玉珠给颠覆了,原来自己的本质并不是懒?   “咱就说文舒和二蛋这两个孩子,本来就讨人喜欢,又聪明。您教起来不费劲,又是真心喜欢两个孩子,全当是个乐子,乐乐呵呵就教了。”玉珠继续开导,“往后的事您也不用担心,您怎么教是一回事,两个孩子将来有多大能耐还得看他们自己,这都说不准。咱也别想那么多没用,就眼下开开心心的,您教的欢喜,孩子学的也欢喜,这后院多出点人气儿了,妾身也欢喜。就这样对谁都好,您又有什么好操心的?”   思想家!绝对的思想家。   魏叔玉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眉开眼笑抱着玉珠狠狠亲了口。   是啊,孩子欢喜,自己欢喜,玉珠欢喜家里欢喜,这不是很好么?两个孩子以后能有多大成就,并不一定就完全受自己影响,关键还得靠他们自己。现如今既然自己不厌烦教他们,那就继续教着。哪怕哪天想偷懒了,长久的相处还怕没个时间。就跟玉珠说的,兢兢业业是个教法,玩玩闹闹乐乐呵呵也是个教法,两相比较还不一定那种更有效率呢,哪有那么多狗屁责任要扯,又何必想那么多,平添烦恼罢了……   想顺了,也想通了。站起身准备去给两个小屁孩上课,却不料刚出门就见到两个孩子兴高采烈的站着。   魏叔玉上去一人一巴掌,“让你们复习,乱跑个啥,赶紧给我滚回去。”   两个孩子傻笑,“是,侯爷。”   魏叔玉又是一人一巴掌,“从今天起不准再叫侯爷,要叫老师!”      第十三章 初到长安      老师这职业魏叔玉并不陌生,老本行嘛,熟悉。只不过来到唐朝又干这工作就让他有了很多感触。   仔细回想起来,就像玉珠说的那样,以前当老师那是迫于无奈。其实内心深处还是对那种枯燥的教育方式并不喜欢,所以才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不好好干。而到了这唐朝则不同,喜欢两个孩子是一方面,成就感是另外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没人干涉,自己想怎么干怎么干,乐乐呵呵就教了,图的就是随心所欲。   这就像是两个孩子喜欢摆弄模型,魏叔玉就教他们算术,会算了再教物理知识,摆弄起船模再用手工课知识加以辅助。这时候没人会跳出来指着他鼻子说误人子弟,也不用担心学生成绩影响工资奖金升迁等等一系列狗屁玩意。没有了种种制约,自己教的无拘无束,两个孩子学的开开心心,这才是皆大欢喜。   “老师,你刚说的两种方法我准备试试。”书房里,很少说话的二蛋这时候认真的朝魏叔玉说道。   “恩,可以,自己先弄,不懂的问我。”   “那这样,我试一种,你试另外一种。”文舒眼珠一转,“我们比比谁做的好,能得到小红花。”   “我有三朵小红花了,这次肯定也能得到。”二蛋拿出个本子朝文舒晃了晃,呲牙一乐,一口大板牙。   “那可不一定。”文舒不屑的撇了撇嘴,“先说好,自己做自己的,不准偷学我。”   今天给两个孩子讲了物理的第一课,力的作用。从阻力,摩擦力。再到简单的机械,比如杠杆,齿轮,滑轮的运用。都是些理论知识,辅助一些小实验,本来就算不上深奥,两个孩子理解能力又好,没多久就掌握了。而对于齿轮和滑轮这两种机械的运用,两个孩子很是感兴趣,讨论半天决定搬到他们的船模上。   “相互讨论嘛。”朝争强好胜的文舒头上一巴掌,“我先说好,这个不怎么容易,做不好可别跟我哭。”   “不会的老师,我办事您放心。”文舒把胸口拍的咚咚响,一边咳嗽一边说,“咳,一定做得出。”   “切!”魏叔玉一扭头,很是不屑。   虽然在他那个年代机械运用在身边无处不在,可两个七八岁的孩子能把齿轮和螺旋桨这两种东西运用到这个年代的造船科技上,哪怕只是作出船模也没那么简单。倒不指望什么,全当娱乐娱乐罢了。   下了课,两个小屁孩抱着书包走了,而魏叔玉则叫来玉珠和管家到了另外一间屋子。   指着几个大木桶,魏叔玉朝王管家吩咐,“按昨天说的,这些是玉霜的简化下来的,叫防冻油,不值什么钱。”前两天把药材准备齐全,就弄了出来。比起玉霜制作要简单,药材也便宜,弄这么几大桶也没话几个钱,“这几天天冷,王管家带着下人挨家挨户都送一些,跟下人嘱咐,说话都客气点,用法说清楚”   王管家比较乐钟于做这种威风的事,老脸上更加油光,“侯爷和夫人放心,一定好好给办了。”搓着手有点跃跃欲试的意思,“那些个庄户可算是走了大运了,摊上咱这么个好主家,冬天还操心冻着。这搁了别的庄子那可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事,也就是侯爷本事,弄出这好东西来。”   魏叔玉被说得臊得慌,“也值不了几个钱,冬天不好过,咱当主家的,该操心的就得操心嘛。”   王管家老坏大慰,深情的看着魏叔玉,“侯爷这一病,变了大样啊,要是老爷还在……”   又提魏征,这老头什么毛病。   魏叔玉浑身直泛起鸡皮疙瘩,招呼老管家几句就和玉珠走了出去。   “夫人,这事你没意见吧?”   “看相公说的,妾身又没说不让。”玉珠红着脸掐了把魏叔玉,“冬天里虽说没什么农活,但出出进进总归要忙活,庄户人家冻坏了请不起医生瞧病,落下病根还不是魏府损失,那可都是劳力呢。”看吧,这才是玉珠,魏家主母从来不做没有理由的事,“往年那是没办法,现如今相公有本事弄出这东西,虽说花了点钱,倒也花的实在,庄户人也不是没良心的人,总会记得我们魏府的好……哎,相公你干吗去?”   “我跳井去!”太可恨的,明明做好事的心思,被玉珠这么一说就成了有目的的,还小模小样的一箭双雕,又是劳力问题,又是落下名声。魏家主母还真会算账,难怪昨天跟他刚一说就答应了,魏叔玉以为她转性高兴半天,没想到是打着这主意呢,这太庸俗了,完全违背雷锋精神的高尚节操。   “相公等等。”玉珠紧丢下小梅,小碎步紧跟上来,朝魏叔玉说道:“昨天妾身跟您说要去看看房叔叔,想好送点什么了吗?”说着这话眼皮子跳了好几下,脸上也一副肉疼的样子。   “瞧你那样,舍不得别送不就完了。”魏叔玉边走边拉着玉珠的手暖着。去房府的事前两天玉珠就念叨过,但是稍什么礼品的事有些困难,高档货魏府实在是拿不出啊……好吧,这话是玉珠说的,可以理解为她舍不得,至于次点的人家看不上也不好意思送不是,所以为这事玉珠没少头疼。   “可不能这么说,要是其他人就算了,房叔叔可待我们魏家不薄,自从老爷过世,也只有房叔叔念旧情。”玉珠说着这话有点物是人非的味道,小风一吹,卷起几片枯黄的树叶在她身前,更加渲染了凄凉的气氛,“这些年知道咱家过得紧,让你老表房遗爱总送东西过来,说好听点是礼品,说难听点……”说着这话看了眼魏叔玉的脸色,没继续说,“总之,相公这次去怎么着也得把心意尽到。”   “没那么麻烦,我去拿几瓶玉霜带去就成。”魏叔玉拉着玉珠到炉火边上暖手,随意说着。   玉珠有些迟疑,“能成不?”   “怎么不成。不就是尽到心意吗,那老爷子那么大年纪,每天上朝不得冻得厉害。”魏叔玉撇了撇嘴,“咱这送的才是心意,你以为送点字画什么的有咱这让人来的心里暖,这才是心意。而且啊,你别看咱府里用玉霜跟不要钱似地抹,前两天流出去的几瓶可都是卖了大价钱的,也是高档货呢。”这事是听情报员小梅报告的,说是府上有人把玉霜的福利换钱,还换了不少。为这事玉珠还让小梅下去调查了一番,结果闹了两天愣是没抓住是谁。   “也是。”玉珠点了点头,顿时眉开眼笑,“那可好,尽了心意又没花多少钱,真划算。”   “你再说我真跳井去啊!”   第二天一早,给三个学生留下话自己上自习。魏叔玉就带着小梅乘着马车上了路。   为什么带小梅呢?因为小梅长得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在家能撑牌匾,在外能长面子……好吧,这个谎言太欺负人了,其实魏叔玉是不认识路,而小梅早年去过房府,所以就一块带来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马车里就两个人,魏叔玉一不说话小梅就嘎嘣嘎嘣吃零食,牙口好的不行,听的人怪烦躁的,魏叔玉瞪了眼闭着鼓囊囊的嘴不说话的小梅,学玉珠戳她脑门,欺负小丫鬟太爽了,“难怪长这么胖,就全给吃的,瞧你那腰,跟水桶似地,你紧啥裤腰带,放手放手…咦,你吃的啥?给我吃点。”   小梅不在意的抓出一大把豆子递过来,两个人嘎嘣嘎嘣的吃开了。   魏叔玉若有若无的撇着这丫头的袋子,搞不懂这是什么了不得的法宝,明明就巴掌点大,却能维持小梅一整天不停歇的索取,难道是传说中的空间袋?抬头看了眼小梅,皱起眉头,这女子莫不是传说中的潜伏在民间的修仙者……小梅立马一脸惊恐,警惕的看着魏叔玉,死死抓着裤腰带……好吧,她不是修仙者!   长安真大,看的魏叔玉激动的直打摆子。他也不是没见过大城市的人,可在这个时代的特有的低矮建筑陪衬下,那城市的格局和规模就一下凸显起来,尤其是经过朱雀大街那段,老远一看极富视觉冲击力。他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世人总说唐朝强盛了,来这么久窝在乡下还没什么感觉,这一进了长安城就有了深深的体会,传说中的国都果然是繁华啊,平整宽敞的街道,两旁的错落有序的商铺,熙熙攘攘的人流,还有夹杂着许许多多很不和谐的外国人,哦,唐朝人亲切的称他们为‘胡子’。   魏叔玉好奇的四处看着,时不时啧啧称奇,跟下里巴人进城似地,直看得小梅狗胆包天的偷偷送了好几个鄙视的眼神。就这样马车缓慢的行进,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很快到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大道,小梅说地方到了,魏叔玉这才下了车,车夫就外边候着,小梅也因为身份没进去。   “哟,是魏家小侯爷来啦,快里边进。”门房一眼就认出来了人,赶紧让下人带了进去。   房府很大,比起魏叔玉那乡下的宅子气派不少,魏叔玉觉得房老头肯定贪污了!   到了一间书房门口,下人就走开了,魏叔玉看没人理他,就跑到书房门口踮着脚瞅了瞅有没人。   “叔玉,进来吧。”   “啊,是!”吓人一跳,魏叔玉赶紧整理下仪容,打开门走了进去。   书房不大,书倒是不少,角落软榻上,一个老头脚上盖着毯子,手里捧着书朝这边看了过来。   看模样就是房玄龄没错了,“叔玉见过房叔叔。”   老爷子慈祥的笑了笑,放下书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吧。”揉了揉太阳穴,“家里都好吧?”   魏叔玉赶紧应着,“劳房叔叔记挂,家里一切都好。”说着站起身,拿出几瓶子包装好的玉霜递了过去,“叔玉挂念房爷爷上朝幸苦,给您捎来两瓶护肤霜,都是这是家里自己调配的,虽然值不了什么钱,可冬天里抹在手上脸上有防冻伤的功效,房叔叔瞧得上的话每天用用。”   “恩,叔玉果然有孝心。”房老爷子拿起一瓶把玩着,看着魏叔玉道:“今天来,有何事啊?”   “啊。”魏叔玉一愣,然后摆手,“没事,就是来看看房叔叔。”   “哦?”房老爷子上下将魏叔玉敲了个遍,眼神复杂的说道:“看来是真失忆了。”   魏叔玉听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看来以前的魏叔玉没少来给房老爷子添麻烦,这太丢人了。      第十四章 居然是她!      接下来的谈话有点挂怪的感觉。   谈国事吧,等于对牛弹琴。唠家常吧,人失忆了,还是对牛弹琴。老爷子别扭,魏叔玉也别扭。   所以没呆多会魏叔玉就起身告辞,老爷子也没说什么,嘱咐一句路上小心就继续看书。   快走到大门口时,魏叔玉听到有人叫他。   “叔玉兄,等等。”老远蹑手蹑脚的跑过来个人,跟做贼似地猫着腰,生怕别人发现。   好歹跑了过来,没等魏叔玉说什么就拽着他躲到一个角落,一脸紧张的左顾右盼。   这时候魏叔玉也再往他脸上瞅,这人算不上俊美也说不上难看,起码比魏叔玉照镜子的感觉要美丽很多。撇了眼这一身华丽丽的段子衣裳,看起来也不像下人,魏叔玉认为这家伙估计和房老爷子有点关系,五官上依稀也能瞧见神似,可偏偏生的虎背熊腰,彻底糟蹋了老爷子一身儒雅的气质。个败家玩意的!   “叔玉兄,几日没见听说你病了?可把小弟担心坏了”这人看着魏叔玉,一脸关心的样子让人浑身冒起鸡皮疙瘩。   “恩……”魏叔玉指了指自己脑袋,“失忆了。”然后看着这人露出尴尬的表情,那意思就是在告诉对方好歹介绍下自己是谁。   “哦,没多大毛病吧?”这人还没明白,把魏叔玉上下打量个遍,然后松了口气。   “这位……”公子?兄台?魏叔玉有点犹豫。他还想尝试着提醒对方……   这人吓一哆嗦,紧张看了看四周,然后莫名其妙的看着魏叔玉,“没人啊……干吗吓小弟?”   魏叔玉脑门开始出汗了,这谁家智障儿童胡乱往出放啊,咬着人咋办?!太没公德心了!   “叔玉兄,前几天说是您出钱买艘画舫上曲江游玩,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听这话,魏叔玉一下明白了。难怪玉珠说以前的魏叔玉问她要一笔大钱,最后没给他还‘反驳几句’导致一代纨绔陨落,然后那万恶的臭皮囊被自己邪恶的入侵了。当时听玉珠说也没在意,现在总算知道,那败家子感情是要买画舫啊,还充大款装B的,也不看看家里什么情况,太不是东西了……   等等?大冬天上曲江游玩……这太恐怖了,以前的魏叔玉不会低能到这种程度吧?   “这位兄台,我失忆了!”   “失忆咋了,你总不能赖账吧!?”这人一下急了,抓着魏叔玉生怕他跑了似地。   “哥,大哥,亲哥哥耶。”魏叔玉终于忍不住了,“我失忆了,啥也不知道了,怎么能说赖账呢。”   “你……”这缺心眼一下怒了,忽然听到一点动静,立马跟大街上听到有人开枪一样扑通一声卧倒在地,哆哆嗦嗦回过头,还不忘朝魏叔玉瞪了眼,“这事没完,过几天老不死放我出去就去找你。”说完这话就跟军训里过铁丝网一样,四肢并用,在四周花草的丛的掩护下趴地上匍匐前进,没多会就没影了。   魏叔玉目瞪口呆,这就是传说中的纨绔子弟啊,真是开眼了,看来唐朝的公子哥智商不怎么高。   出了房府,钻上自己的宝马A系级别马车,小梅在里面打瞌睡,睡梦中不知道是遇见了怎样的危机,一双手死死抓着裤腰带,脸上露出悲壮神色,嘴边上还挂着口水,看的人渗得慌。   “醒醒醒醒,发大水啦。”魏叔玉坐在一边瞅了会,马车开始动起来才推了把小梅。   “啊,发大水!”小梅一个哆嗦醒了,紧张的环顾四周然后华丽丽的一擦口水,“侯爷……”   “问你个事,这房府里和我关系不错的都有谁。”魏叔玉琢磨一下,对着小梅比划,“我刚遇见个,大概这么高的个头,挺壮实……”见小梅皱眉沉思,忽然补充道:“好像还有点缺心眼……”   小梅一听这话顿时恍然大悟。看来描述某件东西也是有学问的,要抓重点。这就像是你跟人说日本,人家不知道,但是你要说AV小电影,人家就能立马想起那里是德艺双馨武藤兰的神圣故乡。看来那人的缺心眼也是出了名的,标志性的存在,“是房少爷,房遗爱。打小跟侯爷处的近。”   “房遗爱……”这个名字魏叔玉倒有点印象,历史里面有过记载,是房老爷子的二子。这么一想的话,玉珠口中说的经常来送东西的老表就是这房遗爱了。不过房老爷子也是,这么大的事也敢交给他,就不怕这小子迷了路被狗熊拖了去,就奔那智商,怕是给卖了还倒数钱呢。还真是物以类聚,以前的魏叔玉能跟他成为好朋友,看来也比这房遗爱好不到哪去,两个缺心眼凑一块去了……   回到家里都下午了,没见着玉珠,逮着下人一问才知道在庄户上指挥发放防冻油去了。   魏叔玉也想凑凑热闹,带了大黄就上了梁子,老远就见着庄子上一群人围在一起。头上插满名贵金属的玉珠赫然是其中焦点,在王管家和几个护院的保护下接受着庄户们的歌颂,一脸慈祥的样子频频点头,瞧那一副大慈大悲的小摸样,估计给她个瓶子里面插两根柳树条,她就敢扮观世音。   魏叔玉调配出防冻油发放给庄户人家,出发点虽说只是好心,也没图什么名声。但是瞅见玉珠那一副深受群众爱戴的模样也怪羡慕的,毕竟以前的魏叔玉名声不怎么好,偶尔做点好事也能挽回点名声不是。于是乎,魏叔玉决定去沾沾光,拿出侯爷的威仪,学者玉珠的样子满脸挂着笑意,大踏步走上前去。   悲剧的一幕出现了。他才刚刚靠近,就被一个外围的庄户发现。这中年汉子一声尖叫,跟见了鬼似地拔腿就跑,被这么一叫四周庄户都被吸引了主意,扭过头这么一瞅,愣了愣后,一群人脸色大变,然后翁的一声作鸟兽散。留下保持同志你好姿势的魏叔玉僵立在原地,脸上表情仿佛凝固,小风一吹,悲凉中。   怎么能这样,同样是人,为什么玉珠大慈大悲自己就臭狗屎?   太丢人了,没脸呆了。   回过神来的魏叔玉摇头晃脑,若无其事的掉转过身子,拽着大黄头也不回的走着,连玉珠在后面叫也没理。他知道这个不怀好意的女人这会一定是要奚落他,就不能让她得逞!眼看离了老远,玉珠看不见了。终于忍不住郁闷拔腿就跑,这太丢人了,魏叔玉觉得手上要是有把冲锋枪,一定要把这些无视阶级存在的庄户全部灭口,还有玉珠。瞅了眼脖子被拽了老长的大黄,恩!它也看见了。   大冬天的,跑回家还出一身汗,松开被拖拽了一路奄奄一息的大黄,投去鄙视的目光。   这就是不注意锻炼,舍弃作为一只跑得快的土狗应该具备的技能的下场。不过魏叔玉不担心这狗翘辫子,大黄虽然长得丑又没啥技能,但是生命力还是挺顽强的,估计明天早上就又能擅自窜改血统,冒充大灰狼满院子嚎叫了。   身上粘糊糊的不舒服,回屋抱了身赶紧衣裳,走进了后院的专用浴室。   刚走进去就感觉不对劲,好像有水声……   玉珠不是还在庄子上么?瞬移回来了?难道她是元婴期的修真者?   不可能!后院就两个人,下人平时没召唤都不能擅自进来的,更别说跑进来洗澡,这太大胆了。   魏叔玉一把丢了衣服,坚决捍卫自己浴室的领土完整,绕过屏风就要揪人……   “啊!”   “啊!”   两声尖叫,一声魏叔玉的,另外一声是……“小小,你怎么在这?啊,是你!”   看到木桶里的裸露半边酥,胸的孙小小,魏叔玉吓了跳,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孙小小怎么钻到这洗澡来了,不是早该跟她爷爷离开了么。这丫头平时怎么说话,要不是每天给老神仙上课都要见面,魏叔玉都差不多能遗忘了她的存在了。回过神来后,他假装镇定的质问木桶里红着脸哆哆嗦嗦不敢说话的孩子,撇了眼那半露的胸部,果然比玉珠的大!这么小的人,怎么就这么大呢?正感叹呢,忽然想起什么失声叫出。   魏叔玉只感觉脑子顿时嗡的一声,脸色跟面瘫似地表情错乱。   居然是她!居然是她!   天呐!   第一次看见这个孩子魏叔玉就感觉面熟,隐隐觉得仿佛是少年时亦师亦友的伙伴,甚至有过数次缠绵。到了现在,他终于想起这为什么有这感觉了。这孙小小的长相跟一个人极为神似,那个人曾经陪伴他度过了雄性荷尔蒙滋生的青春期,度过了无数空虚寂寞的夜晚,她,就是号称德艺双馨,于有生之年启蒙无数春心萌动小小少年,宅男眼中的女神,以角色扮演享誉世界,她……噔噔噔噔噔!她就是苍井空!   小空空!啊!小空空!   他奶奶滴,怪不得这么脸热的人居然没认出来,丫穿上衣服就不认识了!   魏叔玉很激动,很紧张。能在这个陌生的唐朝见到昔日亦师亦友的伙伴,他想跟孙小小要个签名胸衣。      第十五章 女人,不简单呐!      魏府,后院,夜晚。   一正房内灯火通明,气氛诡异的主次坐着三个人——魏叔玉、孙小小、玉珠。   坐在首位的魏叔玉低头吃着点心,时不时翻着眼珠偷偷瞥着玉珠,心里有些打鼓。   下午发生的事,他知道瞒不过玉珠,因为只要在后院内,你永远也无法知道小梅会什么时候biu的一下出现潜伏在四周。虽然当时小梅并没有biu的一声出现,但是她确实听到了浴室的动静,并且把这个情报汇报了玉珠,再汇报给魏叔玉夫人已经知道这件事了……知道这个结果后,魏叔玉气得差点吐血。   而这个时候的玉珠,仍然满脑袋名贵金属饰物,只不过没有了下午庄子上的满脸慈祥。   她双眼微眯,目光化作无数把怨毒的小飞刀唰唰唰的射向孙小小傲然的胸部。   孙小小则一脸惶恐,坐在椅子上拼了命的弓着身子,企图掩盖自己的傲人资本,都快啪地上了。   “咳咳,夫人,孙小小怎么下午没跟老神仙回去么?”气氛太压抑,魏叔玉终于忍不住说话。   “老神仙也没回去。”玉珠叹了口气,扭过头看过来目光柔和一些。至于为什么柔和一些,魏叔玉觉得一定是他没有那傲然的胸部才幸免于难,“那会在庄子上就想跟您说,谁知到您跑那么快……”估计是想起魏叔玉的狼狈样子,玉珠有点想笑,大概又觉得这时候要表明立场不能笑,所以他忍住了,严肃的看着魏叔玉,“老神仙今天来没见你,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就一直等着。”   “哦,那一定是有要紧事咯?”魏叔玉不遗余力的岔开话题。   玉珠根本没理他,看向孙小小,满脸温和的笑意,“小小妹子,今这事……”   还没说完,孙小小突然站起来朝这边行礼,“都怪我擅自用了浴室,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抿着嘴唇看了眼魏叔玉,老远的都能看到眼中泪花闪烁,“小小从小没了亲人,是爷爷好心捡回来养了这么大。今天发生此事,我知道玉珠姐姐和魏家哥哥都很为难,小小贱命一条,虽不在乎什么名声,但现如今也无颜苟活于世……”说着这话时泪流满面,看了眼脸色大变的玉珠,“姐姐好心,就不要告诉我爷爷今天发生的事,我不想坏了爷爷的脸面。”说罢猛然站起身,毫不犹豫的扭身朝墙跑去。   “等等!”两人脸色大变,惊的腾一下站了起来。   魏叔玉听着孙小小前面几句话就知道要坏事,可怎么也没料到这丫头如此忠烈,竟然真想寻死。   虽然他很快就追过去,可无奈距离太远,这时候的孙小小已经离墙壁不过两米。   就在魏叔玉以为要玩完的时候,孙小小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下,奔跑中身子一下失去平衡。可前冲的惯性还在,整个身躯依然朝着墙面撞去,咚的一声,孙小小的脑袋撞上了墙,然后歪道在墙根没了动静。跟在魏叔玉后头的玉珠脸一下变得苍白如纸,整个人跌跌瘫软下去,显然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   魏叔玉很快回过神来,几步跑上去抱起孙小小一看。   虽然没当场开了瓢,可若是撞的个什么脑震荡的也不是闹着玩的事。   急忙把孙小小抱起来,小心翼翼的防在床上,也没时间安慰玉珠,二话不说就扭身出去,满院子叫人寻老神仙过来救人。   他虽然知道现在的情况让老神仙知道会坏事,但是现在救人要紧,也顾不上其他,只要孙小小没事,就算是老神仙要将罪,他也认了。   “怎么回事?”被小梅找来的老神仙快步走来,皱着眉头朝魏叔玉当头就问。   “小小她……”魏叔玉不知道怎么解释,吭哧半天一咬牙,“您先进去瞧瞧吧。”   出乎预料的是,两人刚走进门,就看见孙小小已经醒来过来,脸上还挂着泪痕,披头散发,目光涣散。而玉珠则坐在床边上哭哭啼啼的拉着孙小小的手,轻声说着什么,一见两人进来忙迎了过来。   “醒了?”魏叔玉忙走上前。   “醒了。”玉珠拿着丝绢抹着眼泪,朝魏叔玉说道:“快让老神仙看看吧,妾身还有些担心。”   “对对对。”魏叔玉忙让开,让老神仙先瞧瞧。   老爷子深深的看了魏叔玉一眼,然后把住孙小小的手腕,目光在孙小小的额头停留一阵,又闭上眼睛。良久,老爷子终于在两口子焦急的等待中睁开眼,给孙小小身上的杯子往上提了提,朝魏叔玉说道:“人没事,脉象正常,都是皮外伤……”说到这眉头一皱,“你们还没说,这是怎么回事?”   “爷爷,我摔着了,撞到了头。”孙小小突然开口,吃力的笑了笑,“爷爷别担心了。”   “摔倒?”老爷子显然不信,也不知道是针对谁,冷哼了一声。   “爷爷,小小真的没事,的确是撞到了,你别担心了,快去休息吧。”   “对对对。”玉珠也在一帮帮腔,“老神仙别担心,我们伺候着呢,您今就别回了,就家里住吧。”   老神仙没说话,最后深深看了眼无地自容的魏叔玉,被小梅领着去休息去了。   “玉珠,你也受了惊吓,早点歇息去吧。”魏叔玉看着玉珠,口气不容置疑,“这里我来处理。”   玉珠一震,然后看了看孙小小,面露犹豫,最后咬着嘴唇终于走了。   “小小,你怎么能……”一等玉珠走后,魏叔玉就皱着眉头训斥孙小小,却突然一愣。   因为他发现孙小小竟然诡异的笑了。   “魏家哥哥,把你吓坏了吧。”   魏叔玉看着孙小小和刚才大相径庭的羞涩笑容,终于闻到一丝不同寻常。   “小小就没想过要骗你,所以当着您的面就不用装了。”孙小小在魏叔玉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吐了吐舌头,摸了摸脑门的大包,红着脸说道:“既然魏家哥哥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玉珠姐姐也默认了,那此事就该跟您说了。其实您救我第二天,爷爷登门的目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的,玉珠姐姐假装糊涂还在情理之中,只不过不知为何这么些天您一直都没有觉察。”   “你是说老神仙跟我学东西也是装的?”魏叔玉感觉自己被欺骗了,人家自杀是假的,是做给玉珠看的,这还有的说,毕竟连续两次对人家姑娘那啥了,怎么也得负责任的。这丫头估计这几天瞧见玉珠在家里是主事的,也知道玉珠小心眼的性格,所以才玩了这么一出。可他没想到竟然连老神仙跟他学习知识也是假的,这太让他失望了,亏前几天还得瑟的不行,现在一想倒怪丢人的。   “这当然是真的。”孙小小一本正经,“爷爷是心高气傲之人,就算为了我也不会放下随便放下身份。您的学问的的确确是本事,爷爷也是真的想从您这学些东西。这些天您讲的课,解决了以往爷爷的很多难题……”说到这又看了魏叔玉一眼,“但是尽管如此,爷爷带着我每天必到也是有之前的目的,倒是您,一直就没注意到我,更没有想起怎么……怎么安排我的事……”说道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脸也红的跟猴屁股似地。   “那今天这事……”魏叔玉没敢多看这丫头,因为他发现有着苍井空的脸在他面前这么近距离的流露出娇羞姿态,他实在没什么抵抗力。   “今天的事也是碰巧,可不是小小……”   “那刚才撞墙呢?”说到这魏叔玉就气不过,“把我吓得现在背后还凉飕飕的,好玩是吧?”   “没。”孙小小也有点不好意思,躺在床上红着脸扭来扭去,“那不也是没办法嘛。这么几天接触下来,小小也把您和玉珠姐姐的的脾气摸清楚了个大概,您是好人,爷爷也早说过您会负责任。问题就是玉珠姐姐那边,她要是一直装糊涂,时间一长的话,您更不会想起。这事还主要是看您,今天也碰巧,我就……我就趁着这个机会……让您知道,还有玉珠姐姐,也让她能同意。”孙小小有点紧张,语无伦次起来。   “那你就不能跟我说,干吗寻死觅活的吓唬人,没见你玉珠姐姐脸都吓白了么!”   “她是怕我死在家里被爷爷怪罪……”孙小小看来对玉珠偏见不少,说这话嘴撅的老高。   “胡说,你玉珠姐姐小心眼点,但是也是识大体的人!”虽然知道孙小小可能说的是事实,但是魏叔玉觉得还是有必要为媳妇辩解一下,看到孙小小还要说什么,忙站起身,“既然你没什么事,我就回了,你晚上就这休息吧,我一会给你安排个丫鬟,有什么事就叫她就好……没啥事了吧?”   “头疼……”   “自己煮两个鸡蛋柔柔。”魏叔玉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孙小小脑门的大包,“火候掌握的挺不错嘛,发狠心撞墙的时候,怕是连什么时候自己绊自己脚,到墙根多远就算好了吧。我就说怎么没当场开了瓢,连血都没流一滴,你倒挺心疼自己的。”说到这没忍住,笑出声来,瞪了小小一眼走了。   等到魏叔玉走后,孙小小抹了抹脑门的大包,疼的咧了咧嘴,然后面露狡黠,哼着小曲躺下了。   出了门,被冷风这么一激灵,清醒了些。   魏叔玉往自己房间走去,边走边琢磨事。现在已经这样了,孙小小是肯定得有个安排的。只是这丫头心机实在太重,他也不知道对于自己和玉珠是福是祸。但若是回头一想,站在老神仙和孙小小的立场上来说,这么做也没什么错。毕竟把人嘴也亲了,胸也摸了,身子也给看了个光,你再不给个说法,挖你祖坟跟你拼命都不为过,更别说用个小计策敲打敲打。也怪自己糊涂没发觉到。   想到这魏叔玉有些哭笑不得,虽然来唐朝这么久,但是思想上还保留着21世纪的观念没那么容易潜移默化,在他看来亲个嘴看个半裸没什么,可放了唐朝就不是一码事了。现在既然知道对方的意思,于情于理哪怕顺应风俗,就算是个凤姐你也得有个安排,更别说是个长相酷似苍井空的萝莉?   咳咳……   魏叔玉压制住心里邪恶的念头,打定注意先观察下孙小小,在决定以后的事,如果对家里威胁太大,他不介意做些本不应该做的事……毕竟这孩子心机太重。伪装自己的本事实在和年纪不符,如果不是今天的坦白,魏叔玉几乎能肯定一辈子都认为这孙小小是个大家闺秀乖乖女呢。尤其今天假装自杀,没个狠心是做不出来的,起码魏叔玉自认为做不到,他怕疼!   回到屋里,脱了衣服上床,玉珠给人露个背脊,身子一抽一抽的。   “玉珠……”魏叔玉有些难办,该跟媳妇说呢?还是不说?   “呜呜……”玉珠突然扭过身,抱着魏叔玉大哭,“听别人的故事,凭什么要流自己的眼泪啊!”   咦?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就是啊,听别人的故事为什么要流自己眼泪?这太不划算,尤其对玉珠来说。   “怎么回事?谁的故事?”   “小小那丫头的身世,好可怜……”玉珠抽泣着,月光中魏叔玉发现她脸上华丽丽的沾着鼻涕。   看来玉珠一点都没看出孙小小假装自杀的事,也是,若孙小小不说的话,魏叔玉恐怕不会有一点怀疑,毕竟当时的场面太吓人,孙小小的表现又足够以假乱真,无论是用身世制造气氛,还是表情,动作上都看不出丝毫破绽。如果给这丫头片子扔到21世纪,估计当个影后跟玩似地,打倒苍井空更是手到擒来……   想到这魏叔玉差点忍不住笑。   从来都精明的不肯吃一点亏,琢磨事的智商至少达到180的玉珠竟然让个小丫头片子耍的团团转,最后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怜惜别人,殊不知那个丫头这会指不定躲被窝怎么偷着乐呢。悲哀啊,魏家主母英明一世,竟然糊里糊涂的栽在一个小绵羊似地小丫头片子手里,这简直……简直太刺激!      第十六章 护肤霜的火爆      作为魏府的碟中谍、无间道,小梅每天的情报一直是全府上下津津乐道的嚼头。   不谈往日,今天的头版头条可着实让人吓了一跳,侯爷居然和老神仙的孙女传出了桃色绯闻。   “哎哎,听说没,小侯爷可把老神仙的孙女给糟蹋了。”厨房里,老妈子甲低声说着。   “可不,多水灵的一朵大白菜,就这么给……”老妈子乙摇头叹息,“造孽啊!”   “是啊,那女子跟老神仙那么多年,身上仙气肯定多着呢。”老妈子甲一脸羡慕。   “就是就是,可让侯爷捡了便宜,我早说那女子来魏府必是抱着必死的心陪着老神仙的……”   同样的一幕,魏府各个工作岗位都在同时上演。   “哎哎,王管家。”文账房朝路过的管家招呼,神秘兮兮的说着:“听说没?”   “恩……”王管家高深莫测的点点头,“这是好事。”   “啊?”   “那些庸人哪知道个中关系,且听老夫娓娓道来。”王管家继续高深莫测。   “您说您说。”文账房点头如小鸡啄米。   “这其一,那女子留下来,来神仙必定也就住下,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长生不老啦!”   “啊!”文账房一脸惊喜,“是这个道理,守着这么个神仙,伺候好了的话……嘿。”   “这其二,一旦那女子跟侯爷亲事成了,到时候必定吸引大批达官显贵来送礼啊。”   “啊,对啊,我们魏府又要创收啦。”   “那可不,到时候可了不得。送别人算了,给老神仙的孙女送礼,你能送普通东西?”   “那要送啥?”对于八卦,文账房虚心求教。   “自然是要送带着仙气的东西才能配得上老神仙身份,人参啊鹿茸啊,没个上千年你也敢送来?不消等夫人说话,老夫都给他砸脸上。”   “……”   从早上起,魏府上下流言蜚语不断,而作为绯闻焦点的后院,却发生着有意思的一幕。   自从昨天的事结束以后,魏叔玉、孙小小、玉珠三人都默契的绝口不提,仿佛从来就没发生。要是非说有什么不同,那大概就是孙小小搬进后院了吧。早上天刚亮,下人就得到玉珠的S级召唤,七八个丫鬟开始收拾屋子,另外几个仆役则不知道哪搬来些家具用品,莫名其妙的忙活了大半早上。   要说啊,这老神仙虽然无官无职也没个俸禄,可你不能说人家就穷不是?瞧人孙女那些首饰日用品,比夫人的都豪华,完事了打赏下人也出手极为阔绰,连小梅也莫名其妙得了不少赏钱。   “为什么打赏你?”玉珠听完小梅的汇就把手一伸,“拿来。”   “啊?”小梅面露惊慌,死死抓着裤腰带……啊不,死死抓着包包。   “你个笨蛋。”魏叔玉坐一边幸灾乐祸,“你传下边人的事也好,传我和夫人的事也好,你说你干吗拿了打赏也跟夫人说,这不缺心眼么,自己给自己往火坑了扔。”说道最后摇头叹息,为什么咱身边的人都这么极品呢?要么缺心眼,要么小心眼。这下好,刚加入的这位孙小小整个一小妖孽。   不用想也知道这孙小小打什么主意。先是贿赂小梅放出消息,让她在魏府上下知道这件事。再然后是高调搬进后院,那些首饰家具什么的,还有出手阔绰的打赏,那都是给下人看的,给人一种二夫人有钱、大方的假象,为的就是拉拢下人慢慢建立威信……小小年纪就有这份心机,倒还真不容易,不过如果真正站在这丫头的立场,上面顶着个当了几年家的玉珠,她这么做倒也是为了能在魏府生存下去的而已,就是不知道这丫头接下来会有什么计划,魏叔玉发现他有点期待了。   “去去,下去。”玉珠被说得没了兴趣,小梅如蒙大赦,有如脱缰的野狗一般跑了。   “看着我干啥?”魏叔玉被瞅的不自在,从兜里翻出几个钱扔过去,“好吧,打赏你的。”   “去。”玉珠看也不看地上的钱,真正达到了视钱财如粪土的境界,“妾身总琢磨着小小这丫头有点不对劲,相公怎么看?”   才知道不对劲啊?魏叔玉心里偷笑,脸上若无其事,“咋个不对劲了?”   玉珠皱着眉头,“一早就跟我说要住进后院,还这么高调的满院子忙活……”说到这眼睛一眯,“而且您刚也听见了,小梅传下去的事还都是这丫头有意透露给她的,再加上现在拉拢下人……”说到这脸色一变,“不对!这丫头肯定有问题。”说完这话抬起头,一看魏叔玉都跑没影了。   魏叔玉可不傻,才懒得掺和两个女人斗智斗勇,正好早上课上完了,赶上太阳,花园里溜溜。   大黄也一边跟着,这狗被魏叔玉拖了好几里地,果然没翘辫子,这会正喜气洋洋的上串下跳。   花园不大,溜了圈有点渴,又回到房间喝水,却没见到玉珠……这婆娘该不会跟孙小小打架去了吧?   “小梅!”魏叔玉发出一声凄厉的大叫。   “少爷。”小梅果然在附近,biu的一下出现。   “夫人哪去了?”魏叔玉有点怕怕,这两个女人一旦交火,天呐,这家里铁定没法呆了。   “有客人来。”小梅回答着,飞快的吃着零食。   “何方英雄?”一听这话魏叔玉放了心,凑过去在小梅的空间袋里掏了一把喂嘴里,恩,好吃。   “大人物!”   大人物,都大人物。   仿佛突然之间,魏府一下成了大人物的乐园,从前天开始,来的还都是些豪门出身的女眷。要么小姐名媛,要么贵妇小三。因为是女眷的关系,都由玉珠接待。而从昨天开始,女眷少了,倒是各大豪门的少爷公子倒一个接着一个的来。地界偏僻的魏家宅子一夜之间车水马龙,门庭若市起来。   至于这些人的目的,都指向一夜之间声名大噪起来的护肤玉霜。   原来从魏叔玉到长安给房玄龄送了几瓶子护肤霜之后,老爷子在第二天早朝抹了些试试。效果自然不用说,除了能有效抵抗冬天的干燥,对治疗冻疮也有不俗的效果。本来这效果只有使用之后的人才知道,房老爷子只要不说也没人知道这护肤霜好使。可关键早朝时一个幕僚以前就买到过一瓶魏府下人偷偷卖出去的护肤玉霜,冷不丁一闻到房老爷子身上那股淡淡的味道,还真鼻子属狗的让他认出来了,这下哪还有放过的道理,几个知道这东西好用却没得到的老不死都逼着房老爷子问,这东西究竟处处在哪里?   这下结果就简单,房老爷子说是魏叔玉送的,在这么多方一打听,一群人也终于弄清楚最近只出现了三瓶就再也没有出现的奇药出自魏家。老不死之间本存在就攀比之心,要是谁家买了高丽小妾,看着不爽的就买两个,你家出国旅游,他就非得去南非看世界杯。眼看这高档货出的稀少,又都是有价无市,一群老不死当然想着法的要得到。是不是对冻伤有效果他们不知道,他们知道的是,这玉霜就是面子,面子就玉霜霜。   一群老不死不好意思来要东西,故意散播消息下去,小辈为了讨好长辈,自然而然的来了魏府。   “侯爷侯爷,今个来的程国公家的长子,您去看看?”后院门口,被老管家抓住了。   这老头最近很是春风得意,因为魏家的门庭若市,一下从籍籍无名的小管家晋升为长安城豪门管家圈子里最为赤手可热的明星管家,整日精神抖擞的周旋接待一批又一批的达官显贵,拖他办事的不少。老管家捞了不少油水。   名也得了,财也得了,就更加的红光满面。尤其是这段时间任务重,玉珠多发了些玉霜给他,老头一度把自己当做魏府护肤玉霜品牌形象代言人,不要命的往脸上抹,一天到晚脸上油光油光的。这季节是没有苍蝇,要是有,往他脸上一爬的话,命大点能摔个跟头,倒霉点的估计就粘着上面小命交代了。   “就那个傻大个?”魏叔玉一琢磨,顿时大怒,“他不是昨天刚来的么,咋又来?”   “呵呵,怕是,怕是。”老管家笑呵呵,“咱魏府冷清了好几年,这一下突然来这么多有身份的客人,也不怕侯爷笑话,老身这几年句盼着有这一天呢。”说罢又深情的看着魏叔玉,“侯爷病一场,变化真是太大了,要是老爷在的话……”   又来了!毛病的。魏叔玉摆了摆手,“王叔,这样吧,您去招呼。打今起,将军侍郎以下的都您招呼,收礼您别手软,该咋宰咋灾。还有那来第二次的,也交给您,对待这种不要脸的,你就可劲收拾!”   “啊!”老管家一听说要跟这种档次的显贵打交道,激动的两腿直哆嗦,五官抽搐着胡乱激动。   “我先回屋了,您去接待哦。”魏叔玉说完就不管老管家,拔腿就跑。   路上还琢磨,这群要护肤玉霜的,虽说来要第二次,但是送的礼都远超制作成本,其实也挺划得来的。   “把我们魏府当什么了,哼。”玉珠坐了屋子里拿着瓶护肤玉霜发牢骚,“就她们送的那些礼,王管家都不带看一眼的,还想糊弄我,也不看看本夫人是干吗的。”头两天,玉珠还收礼收的直打摆子,晚上满床的打滚不睡觉,随着时间长了,也算见过世面,这档次高了,魏家主母说气话来就财大气粗了。   “得了,前两天谁高兴的满床打滚,有东西收就不错了。”魏叔玉坐一边喝茶,说了一句。这几天他也算是见了大世面了,女眷都是玉珠接待,那公子哥自然是他招呼,各大家族的公子哥都见了不少,历史上鼎鼎有名程家、秦家的后人也都打了照面,开始还新鲜呢,后来就没兴趣了,都是人,也没谁长三条腿五双耳朵。索性到了最后,除非是什么逆天的大家族来人,侍郎将军以下的都懒得理,交给管家去应付。   “可不能这么说。”玉珠突然跑过来,低声朝魏叔玉说着,“相公你知道这护肤玉霜外面值多少钱吗?三五贯钱呢,这还都是有价无市。”说到这痛心疾首的摇摇头,“咱家要是有个支持的商号就好了,私底下拿出去,就指着相公每天轻轻松松调出来的那几十瓶,一年到头,这么算下来了是发了大财呢。”   “支持的商号?”魏叔玉突然想起什么。   “少爷。”孙小小俏生生的出现在门边,偷偷看着玉珠,“夫人。”   “啥事?”魏叔玉看过来一眼,指着椅子示意人坐下。   “外面又来了客人,女眷,郡主。”说这话看着玉珠,这是暗号,群主级别是值得玉珠出马的。   “那你俩聊,我出去应付。”玉珠看了魏叔玉一眼,带着小梅走了。   “少爷,刚说商号呢吧,小小刚好有些想法告诉您。”这丫头因为住进后院,打照面的机会也多了,平时和两口子的接触也越来越频繁。人前这丫头还是那一副乖乖女的样子,胡乱惹人疼。只有和魏叔玉单独在一起才流露出本性。魏叔玉是知道这丫头双面存在的,玉珠慢慢的觉察到这丫头带着脸谱,没表面那么简单。然而即使是这样,孙小小依然乐此不疲,只当这是个小游戏。   “哦?说说。”魏叔玉点点头,这段时间和孙小小聊过几次,对她的智商还是肯定的。   “我听小梅说……”又是小梅,该死的丫头,“说当时少爷弄着护肤霜是为了赚些钱贴补家用,但是因为魏家高门大户不好做生意只好作罢。”说到这看了眼魏叔玉,狡黠一笑,“不过我知道少爷没放下这事,所以想来跟您说说,这现如今护肤霜已经有些名头,需求量已经很大,往后肯定是要成一门生意的。所以到时候不论哪个商号有大批护肤霜往出卖,那不用说外人也知道跟魏家有关系。”   “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护肤玉霜是魏家的东西,如果少爷不打算放弃这生意。那么什么时候开始,和哪家商号合作,都没必要躲躲藏藏。亲自做生意的确有失体面,但是像程、秦那几家暗地里都有商号和商队,也不是稀罕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孙小小继续解释着,每当魏叔玉耐心听到分析的这个时候,她都会流露出快乐的笑容,“所以啊,与其这么一直等下去,倒不如放出消息去,这事交给小梅,别看她整天呆魏府不出门,可这几天也跟拜访来的那些大户的丫鬟认识了不少,到时候少爷或者夫人说出去不好,就让她跟丫鬟们一提,说魏府里有这么个意思,消息一出去,到时候有想法的商号自然是会来试探一下,那到时候,还不就是少爷挨个的选?”            作为魏府的碟中谍、无间道,小梅每天的情报一直是全府上下津津乐道的嚼头。   不谈往日,今天的头版头条可着实让人吓了一跳,侯爷居然和老神仙的孙女传出了桃,色绯闻。   “哎哎,听说没,小侯爷可把老神仙的孙女给糟蹋了。”厨房里,老妈子甲低声说着。   “可不,多水灵的一朵大白菜,就这么给……”老妈子乙摇头叹息,“造孽啊!”   “是啊,那女子跟老神仙那么多年,身上仙气肯定多着呢。”老妈子甲一脸羡慕。   “就是就是,可让侯爷捡了便宜,我早说那女子来魏府必是抱着必死的心陪着老神仙的……”   同样的一幕,魏府各个工作岗位都在同时上演。   “哎哎,王管家。”文账房朝路过的管家招呼,神秘兮兮的说着:“听说没?”   “恩……”王管家高深莫测的点点头,“这是好事。”   “啊?”   “那些庸人哪知道个中关系,且听老夫娓娓道来。”王管家继续高深莫测。   “您说您说。”文账房点头如小鸡啄米。   “这其一,那女子留下来,来神仙必定也就住下,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长生不老啦!”   “啊!”文账房一脸惊喜,“是这个道理,守着这么个神仙,伺候好了的话……嘿。”   “这其二,一旦那女子跟侯爷亲事成了,到时候必定吸引大批达官显贵来送礼啊。”   “啊,对啊,我们魏府又要创收啦。”   “那可不,到时候可了不得。送别人算了,给老神仙的孙女送礼,你能送普通东西?”   “那要送啥?”对于八卦,文账房虚心求教。   “自然是要送带着仙气的东西才能配得上老神仙身份,人参啊鹿茸啊,没个上千年你也敢送来?不消等夫人说话,老夫都给他砸脸上。”   “……”   从早上起,魏府上下流言蜚语不断,而作为绯闻焦点的后院,却发生着有意思的一幕。   自从昨天的事结束以后,魏叔玉、孙小小、玉珠三人都默契的绝口不提,仿佛从来就没发生。要是非说有什么不同,那大概就是孙小小搬进后院了吧。早上天刚亮,下人就得到玉珠的S级召唤,七八个丫鬟开始收拾屋子,另外几个仆役则不知道哪搬来些家具用品,莫名其妙的忙活了大半早上。   要说啊,这老神仙虽然无官无职也没个俸禄,可你不能说人家就穷不是?瞧人孙女那些首饰日用品,比夫人的都豪华,完事了打赏下人也出手极为阔绰,连小梅也莫名其妙得了不少赏钱。   “为什么打赏你?”玉珠听完小梅的汇就把手一伸,“拿来。”   “啊?”小梅面露惊慌,死死抓着裤腰带……啊不,死死抓着包包。   “你个笨蛋。”魏叔玉坐一边幸灾乐祸,“你传下边人的事也好,传我和夫人的事也好,你说你干吗拿了打赏也跟夫人说,这不缺心眼么,自己给自己往火坑了扔。”说道最后摇头叹息,为什么咱身边的人都这么极品呢?要么缺心眼,要么小心眼。这下好,刚加入的这位孙小小整个一小妖孽。   不用想也知道这孙小小打什么主意。先是贿赂小梅放出消息,让她在魏府上下知道这件事。再然后是高调搬进后院,那些首饰家具什么的,还有出手阔绰的打赏,那都是给下人看的,给人一种二夫人有钱、大方的假象,为的就是拉拢下人慢慢建立威信……小小年纪就有这份心机,倒还真不容易,不过如果真正站在这丫头的立场,上面顶着个当了几年家的玉珠,她这么做倒也是为了能在魏府生存下去的而已,就是不知道这丫头接下来会有什么计划,魏叔玉发现他有点期待了。   “去去,下去。”玉珠被说得没了兴趣,小梅如蒙大赦,有如脱缰的野狗一般跑了。   “看着我干啥?”魏叔玉被瞅的不自在,从兜里翻出几个钱扔过去,“好吧,打赏你的。”   “去。”玉珠看也不看地上的钱,真正达到了视钱财如粪土的境界,“妾身总琢磨着小小这丫头有点不对劲,相公怎么看?”   才知道不对劲啊?魏叔玉心里偷笑,脸上若无其事,“咋个不对劲了?”   玉珠皱着眉头,“一早就跟我说要住进后院,还这么高调的满院子忙活……”说到这眼睛一眯,“而且您刚也听见了,小梅传下去的事还都是这丫头有意透露给她的,再加上现在拉拢下人……”说到这脸色一变,“不对!这丫头肯定有问题。”说完这话抬起头,一看魏叔玉都跑没影了。   魏叔玉可不傻,才懒得掺和两个女人斗智斗勇,正好早上课上完了,赶上太阳,花园里溜溜。   大黄也一边跟着,这狗被魏叔玉拖了好几里地,果然没翘辫子,这会正喜气洋洋的上串下跳。   花园不大,溜了圈有点渴,又回到房间喝水,却没见到玉珠……这婆娘该不会跟孙小小打架去了吧?   “小梅!”魏叔玉发出一声凄厉的大叫。   “少爷。”小梅果然在附近,biu的一下出现。   “夫人哪去了?”魏叔玉有点怕怕,这两个女人一旦交火,天呐,这家里铁定没法呆了。   “有客人来。”小梅回答着,飞快的吃着零食。   “何方英雄?”一听这话魏叔玉放了心,凑过去在小梅的空间袋里掏了一把喂嘴里,恩,好吃。   “大人物!”   大人物,都大人物。   仿佛突然之间,魏府一下成了大人物的乐园,从前天开始,来的还都是些豪门出身的女眷。要么小姐名媛,要么贵妇小三。因为是女眷的关系,都由玉珠接待。而从昨天开始,女眷少了,倒是各大豪门的少爷公子倒一个接着一个的来。地界偏僻的魏家宅子一夜之间车水马龙,门庭若市起来。   至于这些人的目的,都指向一夜之间声名大噪起来的护肤玉霜。   原来从魏叔玉到长安给房玄龄送了几瓶子护肤霜之后,老爷子在第二天早朝抹了些试试。效果自然不用说,除了能有效抵抗冬天的干燥,对治疗冻疮也有不俗的效果。本来这效果只有使用之后的人才知道,房老爷子只要不说也没人知道这护肤霜好使。可关键早朝时一个幕僚以前就买到过一瓶魏府下人偷偷卖出去的护肤玉霜,冷不丁一闻到房老爷子身上那股淡淡的味道,还真鼻子属狗的让他认出来了,这下哪还有放过的道理,几个知道这东西好用却没得到的老不死都逼着房老爷子问,这东西究竟处处在哪里?   这下结果就简单,房老爷子说是魏叔玉送的,在这么多方一打听,一群人也终于弄清楚最近只出现了三瓶就再也没有出现的奇药出自魏家。老不死之间本存在就攀比之心,要是谁家买了高丽小妾,看着不爽的就买两个,你家出国旅游,他就非得去南非看世界杯。眼看这高档货出的稀少,又都是有价无市,一群老不死当然想着法的要得到。是不是对冻伤有效果他们不知道,他们知道的是,这玉霜就是面子,面子就玉霜霜。   一群老不死不好意思来要东西,故意散播消息下去,小辈为了讨好长辈,自然而然的来了魏府。   “侯爷侯爷,今个来的程国公家的长子,您去看看?”后院门口,被老管家抓住了。   这老头最近很是春风得意,因为魏家的门庭若市,一下从籍籍无名的小管家晋升为长安城豪门管家圈子里最为赤手可热的明星管家,整日精神抖擞的周旋接待一批又一批的达官显贵,拖他办事的不少。老管家捞了不少油水。   名也得了,财也得了,就更加的红光满面。尤其是这段时间任务重,玉珠多发了些玉霜给他,老头一度把自己当做魏府护肤玉霜品牌形象代言人,不要命的往脸上抹,一天到晚脸上油光油光的。这季节是没有苍蝇,要是有,往他脸上一爬的话,命大点能摔个跟头,倒霉点的估计就粘着上面小命交代了。   “就那个傻大个?”魏叔玉一琢磨,顿时大怒,“他不是昨天刚来的么,咋又来?”   “呵呵,怕是,怕是。”老管家笑呵呵,“咱魏府冷清了好几年,这一下突然来这么多有身份的客人,也不怕侯爷笑话,老身这几年句盼着有这一天呢。”说罢又深情的看着魏叔玉,“侯爷病一场,变化真是太大了,要是老爷在的话……”   又来了!毛病的。魏叔玉摆了摆手,“王叔,这样吧,您去招呼。打今起,将军侍郎以下的都您招呼,收礼您别手软,该咋宰咋灾。还有那来第二次的,也交给您,对待这种不要脸的,你就可劲收拾!”   “啊!”老管家一听说要跟这种档次的显贵打交道,激动的两腿直哆嗦,五官抽搐着胡乱激动。   “我先回屋了,您去接待哦。”魏叔玉说完就不管老管家,拔腿就跑。   路上还琢磨,这群要护肤玉霜的,虽说来要第二次,但是送的礼都远超制作成本,其实也挺划得来的。   “把我们魏府当什么了,哼。”玉珠坐了屋子里拿着瓶护肤玉霜发牢骚,“就她们送的那些礼,王管家都不带看一眼的,还想糊弄我,也不看看本夫人是干吗的。”头两天,玉珠还收礼收的直打摆子,晚上满床的打滚不睡觉,随着时间长了,也算见过世面,这档次高了,魏家主母说气话来就财大气粗了。   “得了,前两天谁高兴的满床打滚,有东西收就不错了。”魏叔玉坐一边喝茶,说了一句。这几天他也算是见了大世面了,女眷都是玉珠接待,那公子哥自然是他招呼,各大家族的公子哥都见了不少,历史上鼎鼎有名程家、秦家的后人也都打了照面,开始还新鲜呢,后来就没兴趣了,都是人,也没谁长三条腿五双耳朵。索性到了最后,除非是什么逆天的大家族来人,侍郎将军以下的都懒得理,交给管家去应付。   “可不能这么说。”玉珠突然跑过来,低声朝魏叔玉说着,“相公你知道这护肤玉霜外面值多少钱吗?三五贯钱呢,这还都是有价无市。”说到这痛心疾首的摇摇头,“咱家要是有个支持的商号就好了,私底下拿出去,就指着相公每天轻轻松松调出来的那几十瓶,一年到头,这么算下来了是发了大财呢。”   “支持的商号?”魏叔玉突然想起什么。   “少爷。”孙小小俏生生的出现在门边,偷偷看着玉珠,“夫人。”   “啥事?”魏叔玉看过来一眼,指着椅子示意人坐下。   “外面又来了客人,女眷,郡主。”说这话看着玉珠,这是暗号,群主级别是值得玉珠出马的。   “那你俩聊,我出去应付。”玉珠看了魏叔玉一眼,带着小梅走了。   “少爷,刚说商号呢吧,小小刚好有些想法告诉您。”这丫头因为住进后院,打照面的机会也多了,平时和两口子的接触也越来越频繁。人前这丫头还是那一副乖乖女的样子,胡乱惹人疼。只有和魏叔玉单独在一起才流露出本性。魏叔玉是知道这丫头双面存在的,玉珠慢慢的觉察到这丫头带着脸谱,没表面那么简单。然而即使是这样,孙小小依然乐此不疲,只当这是个小游戏。   “哦?说说。”魏叔玉点点头,这段时间和孙小小聊过几次,对她的智商还是肯定的。   “我听小梅说……”又是小梅,该死的丫头,“说当时少爷弄着护肤霜是为了赚些钱贴补家用,但是因为魏家高门大户不好做生意只好作罢。”说到这看了眼魏叔玉,狡黠一笑,“不过我知道少爷没放下这事,所以想来跟您说说,这现如今护肤霜已经有些名头,需求量已经很大,往后肯定是要成一门生意的。所以到时候不论哪个商号有大批护肤霜往出卖,那不用说外人也知道跟魏家有关系。”   “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护肤玉霜是魏家的东西,如果少爷不打算放弃这生意。那么什么时候开始,和哪家商号合作,都没必要躲躲藏藏。亲自做生意的确有失体面,但是像程、秦那几家暗地里都有商号和商队,也不是稀罕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孙小小继续解释着,每当魏叔玉耐心听到分析的这个时候,她都会流露出快乐的笑容,“所以啊,与其这么一直等下去,倒不如放出消息去,这事交给小梅,别看她整天呆魏府不出门,可这几天也跟拜访来的那些大户的丫鬟认识了不少,到时候少爷或者夫人说出去不好,就让她跟丫鬟们一提,说魏府里有这么个意思,消息一出去,到时候有想法的商号自然是会来试探一下,那到时候,还不就是少爷挨个的选?”      第十七章 招牌      孙小小一番话说完就不再言语,坐了一边拖着腮帮,眼睛忽闪忽闪的不知道想些什么。   魏叔玉也托着腮帮琢磨,本来护肤霜的事他就压根没准备放弃,之前倒是也想过扶植商号为魏家捞钱,只不过现在的魏家实在没什么实力,不可能像那些个豪门那么大手笔的投资。按苏小小的说法,招标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最起码通过合作能够尽快把护肤霜换成钱,而不是一大堆的礼品。   至于名声问题,魏叔玉本来就嗤之以鼻,听孙小小这么一说反正破罐子破摔,倒也懒得去理。   “小小。”打定主意,抬头朝孙小小看去,招了招手,“来过来。”   孙小小以为要得到夸奖,兴高采烈的蹦过来。   魏叔玉一笑,把这丫头拽到跟前,绷起手指在她脑门那个还没消退的大包使劲一弹。   “呀。”孙小小疼的一下跳开老远,眼神幽怨的看着魏叔玉,“少爷……”   “生意的事这么积极,是打什么注意呢?”魏叔玉若无其事的抖了抖衣衫。   “没!”孙小小猛摇头。   魏叔玉翻了翻眼皮,扭身走了,“懒得管你,爱折腾折腾去,别过分就成。”   孙小小摸着额头傻笑,凑到魏叔玉跟前跟着一块走了出去。   这两天的长安城最大的话题莫过于护肤玉霜,而最引人注意的门户,自然是魏家。   自从魏征死后,魏家这几年一直行事低调,除了那个不争气的魏叔玉之外,长安城几乎已经遗忘了魏家的存在。然而事隔五年之后,谁也没想到这魏家突然就高调的冒了出来。当然,外界是因为护肤玉霜的出现才开始注意到魏家,而因为注意到魏家,大家也很快认识了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女子。   玉珠作为魏家主母,这几天接待了不少大门阀的女眷。凭借与生俱来的机智,周旋于陌生的贵妇圈子混的是风生水起,之前独自一人撑起偌大的魏家英勇事迹曝光,感动了一大批人。人们唾骂魏叔玉不是东西的同时,也十分钦佩这个坚强的弱女子,一时间,玉珠的名字成为女贤良淑德的代言词,被列为女人中的楷模,成为京城各大少妇帮派争相宴请的对象,不要命的参加宴会,逐渐拥有了一大批粉丝支持者。   “今又是哪家啊?”大清早,玉珠就满脑袋名贵金属事物,屋子里晃来晃去的收拾自己。   “郡主。”玉珠忙着打扮,简洁明了的回答,对着铜镜头也没回,态度十分之恶劣!   “切”魏叔玉的嫉妒伴随怒火翻涌,“郡主很吊么?”   “相公怎么了?”玉珠终于扭过头,满脑袋的珠宝胡乱晃眼。   “女人家要有个女人家的样子,整天外边跑还顾不顾这个家啦,谁给侯爷我洗衣服煮饭啊!”   “那不是有下人嘛,妾身又不做这些。”玉珠凑过来,见魏叔玉不理他,眼神幽怨,“相公,你就让妾身风光两天,您也瞧见了,这几年妾身都没什么朋友,身边就只有小梅能说个贴心话……”   “恩,多交些朋友。”魏叔玉听不得玉珠说这话,一说就心软,“为夫不怪你,去吧。”   “恩,还是相公知道疼人。”玉珠咬着嘴唇点了点头,魏叔玉觉得这动作八成是学孙小小的。看来两个女人间也有相互学习的余地啊,取长补短,很好很好,魏家后院很和谐啊。   没多会,玉珠就带着小梅和几个仆役,然后开着宝马A系马车走了。   玉珠一走被窝都凉了,再睡没个热乎气,魏叔玉索性也起了床,喝了口茶满脸郁闷。   他其实很嫉妒玉珠满世界参加宴会,因为这几天他连一张请帖也没收到,压根没人请他。   为什么没人请自己呢?魏叔玉很伤心。心情不好,他决定打拳。   老神仙自从孙小小在魏府住下了,也没再离开。因为性情喜欢安静,就没再后院凑热闹,自己在另外一个院子住下。平时除了上课之外很少出来,魏叔玉这几天闲得慌就去跟老神仙讨教了些养生的心得,这几天没少吃苦头,最后还是舍弃了老神仙的办法,但还想长生不老,他想起了五禽戏。   穿好衣服就蹿进花园,呼吸吐纳,运气于丹田,猛的跳起,鹤拳!   浑身缩成一团,几下窜上旁边的歪脖子树,朝好奇的看着他的大黄呲牙咧嘴,猴拳!   屁股撅起,前脚点地,后脚瞪起,嘴张开做吞汉堡状,虎拳!   ……还有啥拳来着?   忽然看到大黄在一旁跟着蹦的欢,脑子中神光一闪,狗拳?小宇宙轰的爆发,他决定开山立派。   “少爷……”正觉得脚下飘忽,大有飞升天界之势时,忽然听到一声世俗的声音。   “何事?”   “你,你怎么了……”孙小小半个身子藏在树后头,满脸惊慌的看着魏叔玉。   “啊,练拳呢练拳呢。”刚耍猴拳耍的太激烈,脚趾头抽筋,看来不是飞升,魏叔玉很失望。   “那个,有客人。”苏小小犹豫一下,走了过来。   “不是说将军侍郎以下的交给王管家嘛,别耽误我练拳。”说罢再次跳起,鹤拳!   孙小小显然功力不济,站在对面面色苍白,踉跄后退,“少爷,是,是房公子。”   房遗爱?那个缺心眼?……哎呀,不愿意跟智障儿童同流合污,不过不去也不行啊。   魏叔玉老大不乐意的回屋整理好衣服,到了正堂。   “叔玉兄救命!”刚走进去就听见房遗爱大叫。   魏叔玉心生警惕,猛的跳起,鹤拳!   “叔玉兄。”几个陌生人一愣,然后一个个拱手打招呼,房遗爱已经窜到了跟前。   “啊。”危险排除,魏叔玉指了指自己脑袋,“失忆,不记事,各位别见怪。”   “叔玉兄救命!”房遗爱蓬头散发的扑过来,抱着魏叔玉的大腿不放,“赶紧的,给护肤玉霜。”   “恩,等着。”这几天也多少听过这缺心眼老表的事,知道他老闯祸,没事就被房老爷子吊起来打,要么面壁思过。头回见面估计也是处在闭关状态中。这回这么蓬头散发的来,估计也是听别人怂恿来讨要护肤玉霜回去讨老爷子欢心的。策略啊,踹开房遗爱,朝边上丫鬟招呼,去跟孙小小那拿几瓶护肤玉霜。   “叔玉兄真的失忆了?”这时候一个长的很帅的家伙面色复杂的走了过来,“可记得我?”   “啊。”看着那复杂的眼神,魏叔玉有点惶恐,难道以前的魏叔玉和他有过一段羁绊?   “我是长孙栓。”   “不记得!”记得也说不记得啊。   “这……”长孙栓面色复杂,幽怨的看着魏叔玉叹了口气,“不记得也好,以后我们从新开始吧。”   妈呀!啥叫从新开始?难道真的有某些不得不说的故事?   魏叔玉在那幽怨的目光注视下,哆哆嗦嗦像是被一只老猫擒住的小老鼠。   他面带惶恐的看了看房遗爱,这家伙依然在被老爹追杀的恐慌中,没注意这边。在朝在座的几位看去,个个面带矜持,表情除了淡淡的笑容以外,没有丝毫流露。到底是大户人家出身,此等波澜不惊……妈逼,你们倒是有点表情啊,不然老子哪知道这家伙说的是真是假?魏叔玉急眼了,他想抓着房遗爱的脖子逼问。   “此次我们是陪着遗爱来,还要回去跟老爷子交代。”长孙栓又说话了,“这护肤玉霜……”   “要走啊?吃了饭吧。”瞅见丫鬟抱着护肤霜进来,赶紧说,“你们硬是要走的话,我也不拦。”   “呃……”长孙栓一愣,然后笑了,“叔玉兄比以前多了几分豪爽,小弟喜欢。”   喜欢你大爷啊喜欢,“不敢不敢。”魏叔玉脸色变了数遍,赶紧招呼丫鬟受了礼品然后发放护肤玉霜。   “叔玉兄,过几天我来找你。”房遗爱拿了护肤玉霜没等魏叔玉说话就跑了。   “遗爱就那样子……”长孙栓朝魏叔玉拱了拱手,“那我们也告辞了。”   “好说,不送。”   “叔玉,怎么还不上课。”正说着,老神仙的声音传来,魏叔玉和众纨绔齐齐回头。   “老神仙?!”长孙栓脸色一变,其他人也是同样的表情,倒是房遗爱已经跑没影了。   老神仙看了看众纨绔,皱了皱眉头,看来压根就没打算理,拉着魏叔玉就往后院走。   “你之前说的开刀时需要消毒,这消毒是如何来做?”   “哦,用酒精。”   魏叔玉回头歉意的看了看愣在原地的众纨绔,然后拱了拱手,回后院给老神仙上课。   众纨绔对望一眼,然后若有所思的退出魏府。   第二天,本来就赤手可热,且有价无市的护肤玉霜突然价格飙升,从原先的三五贯钱,一下翻了几番,并且经过不完全统计,整个长安现有出手的都不到百瓶。这一切还得归功于老神仙。   原来长孙栓一众纨绔自从见到老神仙再魏府后,休息不胫而走。人们这才恍然大悟,看来护肤玉霜八成是出自老神之手。这个消息一出,没人认为魏府欺骗了他们,反而更加珍视手里的护肤玉霜。老神仙的名头在长安城极为响亮,在加上平时少有露面,颇有几分神秘色彩,而这次可能经过他手的护肤玉霜,众人趋之若鹜的心思由原先的纯粹攀比,迅速转变了对药效的肯定,更有甚者,甚至当了收藏品收藏起来。   这些都是魏叔玉没想到的,原来老神仙的名头这么好用……   不过眼看护肤玉霜价格飙升的这么夸张,他觉得要再犹豫下去,那简直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第十八章 出事了      这几天都忙,全府上下鸡飞狗跳那种。   自从老神仙的在魏府的消息一出,魏叔玉就果断的采用孙小小的建议,让小梅在八卦滋生的温床,豪门大户丫鬟圈子里证实老神仙的确在魏府常住的消息,并且说出魏府的护肤霜有招标和商户合作的意向。如此一来,魏府比之之前更加门庭若市,这些人中一部分是浑水摸鱼第二次来要护肤霜的,另外一部分则是来证实留言试探的商户代表,配合魏府招标工作,还有一部分都是逆天级的,全拜访老神仙来的。   两口子……算上孙小小三口子,各司其责,每人负责接待一部分。   玉珠当然是要接待那些抹不开面子让女眷来浑水摸鱼要护肤玉霜的,而孙小小则负责接待那批试探合作意向的商户,并且给她配备了魏府首先情报员小梅,收集记录各大商号的实力背景。至于魏叔玉,虽然他接待的人不多,看起来轻松,其实他是最幸苦的一个,每天晚上回到屋里都一身汗。   老神仙脾气倔,又喜欢安静。不愿意出去见那帮带着厚礼来的达官显贵,连孙小小去闹腾都不管用,硬是不见。可老神仙不怕得罪人魏叔玉怕啊,再加上来的都不是简单人物,就更加小心翼翼的伺候。这几天他算是长了大眼界了,房老爷子就不说了,毕竟见过一次。和他同级别的BOSS,凌烟阁的一群老杀才都见了不少,什么三省六部的老人都打了照面……其中不得不说程老爷子。   这老不死脸皮奇厚,搁别人意见是魏家人来招待就知道这次碰一鼻子灰,虽然心有不甘可也呆上一会就打道回府,程老不死则不同,人家来嘴上还都说是来请教摆放,他倒好,就奔着长生不老的来的,一点不给自己找借口,属于比较实在到不要脸的那种人。老神仙不见,他还不放弃,这几天来好几次,每次来都呆小半天,吃了喝了还拿几瓶护肤霜,第二天依然是两手空空而来,从始至终没见他的礼品。   “魏家小子,你家饭菜可真不错。”这不,今又来了。一个人坐那吃着喝着,边上还要人伺候。   这段时间家里人多,免不了有些需要留下招待的。家里的饭菜加了鸡精,直把这群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馋的咬掉了舌头,几乎每一批留下吃饭的放下矜持跟二蛋一个德行。吃了喝了当然也有问饭菜好吃原因的,这事魏叔玉本就不准备暴露出去,所以老早吩咐玉珠要保密,只说是厨子手艺好,倒也没人怀疑。   “您老吃着舒坦就好。”魏叔玉迫于无奈被老爷子拉着作陪,他很想说他很忙,事情还多着呢。   “对了,你家房叔叔今天来没?”老不死吃的哈皮,冷不丁问出这么一句话。   “没有,怎么了程叔叔?”   “恩!”老头自顾坐下,吞了块鸡,吧嗒着嘴,“别说我老在你家蹭吃蹭喝,今给你报信来了?”   “哦?”   “哦个屁啊哦。”程老爷子翻了翻眼皮,“这几天你有麻烦了,小心点。好了不用你陪你,下去吧。”   真不客气,这都什么脾气,还真当自己家了?   魏叔玉倒摸不着头脑,想了半天也不觉得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也没在意。   到了书房,和孙小小看商户的资料。   “少爷,你看这王家的商号怎么样?”   “我瞅瞅。”魏叔玉拿手里看了看,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朝孙小小看去,“打什么主意呢?”   从这里面记载信息来看,很明显这王家商号的实力很不怎么样,比起他早先看到的多部分都只能算是小打小闹。像是什么前朝就风生水起的百年老号张家,新晋大财团叶家,跟人比起来一个是大象一个是蚂蚁,基本上没有可比性,不往细了想只当是浑水摸鱼了。可既然孙小小提出来,那这就很值得琢磨了。   “没。”孙小小眼神有些闪躲,不自然的扭着身子,“我们魏家现在的情况不好,像那张家或者叶家根本不适合我们,他们背后的关系太复杂,而且一旦合作起来我们很可能会被压得死死地。”说到这指了指那份资料,“这王家商号则不同,刚兴起一个家族式商号,背后虽然有些关系,但绝对不是大家族把持的那种,我觉得他们的情况很适合我们,一来没有太大的实力,就算有了纠纷我们魏家的关系随随便便也能给他压得死死地,二来他们虽然分号不多,但是资金足够。这三来嘛,任谁也知道护肤玉霜赚钱,我们一旦给他们这个机会,他们肯定会孤注一掷,没准还能成为我们魏家……”   “看吧,我就知道!”魏叔玉抓起孙小小按到一边,“打着主意呢?就想给人家吞了?”   “小小还不是为了魏家着想。”孙小小徒劳的争辩。   魏叔玉肯定的点了点头,然后一笑,“我才不管你那些,你能吞了算你本事。”   “那少爷答应了?”孙小小惊喜的笑起来,这一刻又恢复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恩,回头在打听下,资料准备完全,我再看看,你现在可以去和他们接触下。”   “谢少爷。”孙小小听出魏叔玉话里让他负责护肤玉霜生意的意思,开心的应了声跑了。   魏叔玉看着跑出老远的孙小小,若无其事的喝了口茶。   这丫头虽然不简单,但是这次生意交给她也是没办法的事。虽然再他心里不想让任何人对玉珠产生威胁,但是这丫头今后总归是自己的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以后在魏府没有任何地位。玉珠现在已经大不如前,在贵妇圈子里混的风声水起,多少算个名人,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孙小小没有这个机会,当然是要尽力把持家里的产业和收入,培植属于自己的力量,今后也好在魏府站得住脚。   而且抛开这些不说,魏叔玉和玉珠都不是做生意的料,孙小小则不同,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魏叔玉已经对这丫头了解了个大概。因为年龄的关系,阅历不足,为人处事方面绝对没有玉珠周到,但是分析问题的能力绝对恐怖,让他来代表魏家压住合作方的商号,说实话魏叔玉还是很放心的……   “相公真放心么?”玉珠对待这件事表现出忧愁,“小小这丫头毕竟还没进门……”   “这话说的。”魏叔玉乐了,“人都住进我魏家后院了,再给往出嫁,你家愿意要啊。”   “去。”玉珠轻轻拍过来一把,眼睛一眯,精光闪烁,看的魏叔玉怕怕的,“妾身知道这丫头打什么算盘,但是我不怪她,如果是我我也会那么做,更何况家里相公要忙,妾身又没那本事。”这点魏叔玉喜欢,玉珠从来都能够清晰的认识自己的不足,个人能力上从不弄虚作假抬高自己“交给她来做无所谓,妾身同意。但是相公你必须提防一下,而且那配方也是绝对不能告诉她的,你想想,若她有个二心泄露出去……”   “你以为人家不知道配方?”魏叔玉吃了块点心若无其事的说着。   “什么?”玉珠惊得腾一下站起来,“相公你给她方子了?”   “我倒没给,但是你也不想想这丫头以前干吗的。”给玉珠按下,瞧那一脸精彩的表情,跟川剧脸谱似地,摆着造型怪累的,给她嘴里也仍进去块点心,“我估计啊,老爷子之前给我下了套了,问过我这护肤霜的提炼熬制方法,再加上老爷子对药性的了解,你随便扔过去给他一闻,他都能知道个七八……坐下坐下,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这事你别操心,我有我的办法,这事坏不了的。你就放心做你自己的事吧。”   “妾身还是担心……”玉珠拽着丝绢,明显不安的样子。   “没事的。”魏叔玉捧着玉珠的脸,上看下看,“这段时间你也累了,就别操心这事,多休息。”   “恩。”玉珠趁势歪进怀里,梦呓般说着,“是妾身太紧张了。小小那丫头虽然看着就不简单,但是也不一定怀着二心,倒是妾身小家子气了。”说着动了动身子,“好久没和相公好好说过话了,这段时间太忙,家里这段时间变化太大,以前见都难见一面的大人物都不请自来,连程老爷子都一天一趟的跑,现在妾身走哪都觉得有面子,参加那些宴会腰杆也挺了,比起以前……哎,不说了。”说到这又唏嘘感叹起来。   玉珠这段时间见了大世面,变化实在不小。人比之前大气了,不拘小节了。看待问题的角度也从大局考虑,以前的小心眼虚荣心还在,但是绝对没以前那么肤浅。就说刚才对待孙小小的事上,放以前她肯定胡乱有危机感,甚至会抢回生意的负责权。现在则是完全站在魏家的立场考虑……看来这段时间玉珠没少跟那群贵妇学习,知道怎么真正当好一个大家庭的主母了。   “相公失忆后,什么都变了,真希望这毛病永远不要好,相公一直失忆下去最好……”   伴着梦呓的喃喃,玉珠慢慢进入梦乡。   魏叔玉叹了口气,来了唐朝这么久,他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适应了小心眼的玉珠。   如果有机会回去,他觉得自己一定不会。   第二天一早,压了好几天的乌云渐渐散去,又是一个好天气啊。   魏叔玉起床之后去了孙小小屋子一趟,果然不再,看来是去和王家接触去了。   到了上课时间,老爷子让下人来只会一声,今天他有事,暂时停一天,也不知道忙什么。   魏叔玉自然乐意休息,在院子里晒了一早上难得的太阳,眼看二蛋和文舒一边掐架骂仗一边进了后院,才回屋换了衣服给两个孩子上课。   这段时间因为太忙,给两个孩子都是布置作业的方法完成。这两天两个孩子在还是忙着之前物理机械只是运用到船模上的事,忙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有问题才找魏叔玉问,也不知道进展怎么样了。   正准备去上课,小梅突然火急火燎的来叫。   魏叔玉到了正堂,看到是眉头紧皱的房老爷子,和一个闭目养神的中年男人。      第十九章 危机      魏叔玉想起昨天程老爷子的话,看来这老杀才早就得到某些消息,怕是真的出什么事了。   定了定神,脸上挤出笑,老远朝房老爷子行礼,“房叔叔好。”   房老爷子绷直了脸,平淡的朝过点了点头就不说话了,看到这魏叔玉心里咯噔一下。   “这位是军器监的张大人。”房老爷子看向一边的中年人,朝魏叔玉介绍。   “张……”   “叫张叔叔就成,今天是私下走动,不带官职来的。”中年人笑着看了眼魏叔玉,连连点头,“魏大人的后人,果然……”一表人才?瞅了眼魏叔玉的脸,这话说出去人家不得跟你翻脸才怪,果然个半天,张大人终于憋出几个‘不错不错’然后只顾露出欣慰,也不知道他不错不错些什么。   “张叔叔好。”魏叔玉倒不在意,只不过听到这人嘴里说着私下走动略微安心一点。   看来房老爷子今天是来为自己保驾护航来的,这张大人也是对他有所顾忌才如此表现吧。   “恩……”张大人点了点头,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房老爷子,“听说魏府出了样好东西,叫护肤玉霜?”   “是。”魏叔玉也看了眼房老爷子,点头回答。   “听说有防冻伤的功效?”   “是。”   “那就好,那就好。”张大人笑呵呵的说道:“叔玉啊,今天张叔叔来呢。一来是看看你,这不之前听说你病了吧,哦,是失忆,没有大碍吧?”见魏叔玉点头,笑容不改的喝了口茶,“没大碍就好,叔玉大才,要出了什么毛病岂不是国家之损失……”忽然话锋一转,“这护肤玉霜是出自叔玉之手?”   “这个……”魏叔玉瞅见房老爷子眼皮一跳,忙说道:“不是,是老神仙调配出来的。”   “恩。”张大人似笑非笑,眼神玩味,“老神仙果然非一般人呐,哈哈。”   接下来,这张大人再没提及护肤玉霜的事,似乎就是来走动关系一样,只顾聊着天。又是和房老爷子扯国事,又是朝魏叔玉寒虚问暖,就是不往正题上扯。魏叔玉还纳闷,看来这家伙今天是看房老爷子在场没法说事了,果然,几个人扯淡扯了两三个时辰,浪费大把时间,张大人终于告辞走了。   “叔玉,你老实跟我说,这护肤玉霜到底是出自你手还是老神仙?”房老爷子劈头就问。   “是我。”现在已经知道那张大人是打护肤玉霜主意了,面对帮着自己的老爷子也没必要隐瞒。   “恩,看来人家没冤枉你。”   “这是……”   “叔玉啊,这事我是想帮你的,但是没办法。”房老爷子叹了口气,朝魏叔玉招呼道:“等回头兵部和工部的人来了,你就把方子交了吧。”   “为什么?”魏叔玉一下蹦起来了,面露气愤的看着房老爷子。昨天还商量着拿护肤玉霜做生意,孙小小都跟人家接触去了,今这朝廷就来抢方子,这魏家接下来几年还指望着赚钱呢,朝廷一下这么弄了去,那不等于从他嘴里夺食嘛,不是他性子急,这事你搁谁都的急眼。   “本来也是个小事情,但是被有心人这么一说就变了性质。”房老爷子说这话有点无奈的意思,“你这护肤霜啊,说实话眼红的人也不少,我也不瞒你。这事就是眼红你护肤霜的人搅和出来的,今朝上几个大臣说你护肤霜防冻功效如何如何了得,当时老夫还奇怪,在朝上为何说这事。后来再一听就明白了,他们就是想把你的的护肤霜推到军用物资的高度,然后搅黄你的生意,不让你拿护肤玉霜出来做买卖。”   “军用物资?”魏叔玉听到这个词有点发懵。   “你可知道,现在我大唐北方的百济高丽诸国,西南的吐蕃吐谷浑,都乃苦寒之地。战事一触即发,我大唐男儿塌上那苦寒之地,冻伤是个不小的隐患,说小了是士兵吃点苦头,说大了足以影响作战。而你这护肤玉珠霜,用过的人都知道,防冻伤的功效很好,尤其是在那苦寒干燥之地,的确有大作用。”老爷子一起说完,深深的看了魏叔玉一眼,“再者,你有没有想过,朝廷是否会容许这种东西存在于民间,如果那几个苦寒国家掌握了这配方,克服冻伤,那对我大唐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不用我说,你也能想到。”   “可我这护肤玉霜……”魏叔玉不甘心,想要解释着护肤霜没那么夸张。   “叔玉,我知道你不情愿,但是这次是朝廷下的令,你不交出方子的话,很可能落下通敌的罪名。这通敌可是大罪,为了这方子,不值得以身犯险。本来今天张大人就是来观察你态度的,最迟明天,工部和兵部会来人,到时候你就交了,听叔叔一次。”说完这话郑重的看了眼魏叔玉,喝了口茶后又开始安慰,“别灰心,方子虽交了,但是只要不卖到他国,你也是可以拿出来赚钱做生意的。”   魏叔玉苦笑一声,“这房子一交出去,工部和军器监肯定要派人验明真伪,泄露出去是迟早的事,真要做生意,哪还有我魏家赚钱的份。”这事他刚也不是没想到过,但是这护肤玉霜赚的就是垄断的买卖,要一下冒出几家甚至十几家买护肤霜的,按照魏家现在的关系、财力,没有任何竞争力可言。   房老爷子也是象征性的安慰,听到这话也没多说什么,过了会就走了。   送走老爷子,魏叔玉心里憋了口气没处发泄,满院子转悠。   这事实在太憋屈了,刚刚还是自己的东西,就这么一下就要白白送给别人,还不能有半句怨言。那帮子使坏的人也够狠的,把个护肤玉霜说成战略物资,这一旦牵扯到军方和国家利益,就是魏征还没死那会,这方子魏家也铁定绝对保不住了。看来这回注定是要吃次哑巴亏了,要真不给后果就严重了。   好在脑子里有用的知识不少,没了再琢磨别的买卖,就不信魏府赚不来钱!   这么想着,魏叔玉心里好受点,想起老爷子的话也有道理,为了护肤玉霜确实不值得冒险。   ……   正房内,玉珠,魏叔玉,还有刚刚洽谈合作回来的孙小小坐在一起。   大家都已经得到消息,这会都心里不好受。   毕竟这个注定赚大钱的买卖就这么一下没了,任谁也得肉疼一阵子的……   “相公,交吧。”良久,玉珠眼皮直跳的说出这句话,跟上刑场似地,一脸悲壮。   “交是肯定要交的,现在也不敢说不教。”魏叔玉要比玉珠心态好,这会已经心疼过去了,咬着点心说着。事想通之后倒好受了点。毕竟往后时间还长着,能赚大的买卖也多,不愁赚不来钱、只不过下回得留个心,不能让人给抓住把柄。要再莫名其妙就给朝廷贡献了去,魏府就丢人丢到家了。   “那我们往后……”玉珠有些担心,害怕魏家再次掉回以前。   老爷们不用是不用,用一次就得起效力。这时候就算刀架到脖子上魏叔玉也得让玉珠安心,底气十足道:“怕什么,有我呢。能弄出护肤玉霜,为夫我就能弄出第二个护肤玉霜来。明个我就琢磨去。”拉着玉珠的手,见孙小小眼神幽怨,犹豫了下也拉起手,“你俩放心,有我在,你俩就风风光光的。”   玉珠最受不了这个,感动的一探糊涂,“恩,相公本事妾身知道,不担心。”   孙小小也在怀里点头,不过魏叔玉觉得这丫头一脸肃穆的样子,可眼神却还笑着。   这太过分了!这么严肃的场面居然笑,太不给面子。   玉珠下去后,魏叔玉就一把给孙小小抓过来,搂在怀里,抱着她的头,作出东瀛大叔表情。   孙小小脸颊绯红,扭来扭去不吭气。   魏叔玉瞧着这丫头水灵灵脸,水灵灵的身材,再一次妈逼的想起了小空空……   “少爷,其实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啥事?”魏叔玉还没反应过来,猛一定神,朝这丫头屁股就两巴掌,“死女子,刚咋不说,成心让我和你玉珠姐姐着急是吧。”就说这丫头从头到尾一点都不担心,那护肤玉霜的买卖可是她负责,以后全靠这生意在魏家建立威信,要说最着急最失望最想骂娘的应该是她才对,感情她还有主意呢。恩恩,这丫头分析事情的能力实在恐怖,搞不好还真有办法,“老实说,为啥瞒着,不说我抽你!”   孙小小把头抱住,给个脊背过来,看模样是要给魏叔玉揍呢。   “行了行了,没功夫揍你,赶紧说有啥办法。”魏叔玉一把给扭过来,脸对脸。   “玉珠姐姐在这,我不好说……”对了,这丫头在玉珠面前一直都是带着乖乖女笨蛋的脸谱,毛病的,都啥时候,还玩角色扮演游戏,真是的,“刚听您说,朝廷只是要有防冻效果的方子,而且方子就算交了我们也可以继续做生意。这样一来的话,只要交出方子,再把护肤霜的功效定性为胭脂水粉之类的女人家东西,就能高枕无忧,以后就算再有人动心思,也绝对挑不出毛病了对吧?”   “这不废话嘛,方子交出去了,我们还赚啥钱?”还以为是啥主意,这话等于没说。   “您忘了,其实我们有两种护肤霜的……”孙小小爬在魏叔玉怀里,在胸口划圈圈。   “两种……啊!”魏叔玉猛然醒悟,噌一下站起啦,然后孙小小吧唧掉地上了。   是啊,有两种呢!之前为了庄户,曾经和老神仙简化过护肤玉霜,叫防冻油,还让玉珠发放到各个庄户呢。虽然那种简单版的,但是防冻伤的效果却很显著,而且成本低廉,制作简单。如果把那玩意的方子交上去,有防冻伤的效果在,各方面都比护肤玉霜有优势,朝廷肯定更加乐意的。至于那些起坏心的人,不可能再说什么,毕竟就算是朝廷,问人要东西也是一件不太光彩的事情,既然目的达到,朝廷就没理由再掐着不放了。而这样一来,护肤玉霜还能做生意,配方依然捏在魏家手里,到时候为了避嫌,只要改个名字,再把功效定性为女性美容产品,这样就不怕别人挑毛病了……   “小小,你真是天才……咦,人呢?”      第二十章 王家      玉珠刚走没多会的又被叫回来,一听说护肤霜能保住,两口子抱着孙小小胡乱亲个不停。   魏叔玉还罢了,玉珠亲着她孙小小就老大不乐意了,红这个脸就差说出授受不亲的话来。   既然有了办法,自然是要赶紧去办的,这掉包的把戏怎么着也得跟老爷子通个气,以防到时候再出个什么变故,所以当天下午魏叔玉就坐着他的宝马A系马车杀向长安,还好唐朝有私家车的人家不多,不存在堵车的状况,来回顺利。魏叔玉对唐朝的交通情况很满意,办完事就美滋滋往回走。   一想起房老爷子当时听了那话后复杂的表情,魏叔玉就得意的忍不住在马车里耍出一套,鹤拳!   能跟朝廷耍花腔,钻政策的空子。那可都是有本事的人才干的出来的。虽然这主意是孙小小出的,但是魏叔玉觉得都一家人嘛,何必分的那么仔细,见外了不是。所以理所应当、脸部红心不跳的据为己有,胡乱觉得有面子。房老爷子估计这次也是另眼相看了,哇哈哈,这太爽了!太刺激了。   第二天,兵部和工部都来人了。   交接仪式很简单,没有升国旗唱国歌,也没有授予爱国者勋章。魏叔玉准备一晚上的演讲稿也没用上。几个奉命前来的官员现实和和气气的说明来意,然后魏叔玉就豪爽的交了方子,皆大欢喜团和气的办完了事。   两个婆娘还在等消息,魏叔玉一下蹦进去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两……是三口子满床打滚。   “相公,你跟他们说那是防冻油不是防冻霜了吗?”玉珠推开拱来拱去的孙小小,朝魏叔玉问。   “呵呵……”魏叔玉呲牙一笑,“没,这时候咱就装糊涂就好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老爷子吧。”   “那可好。”玉珠等的就这句话,双手合十笑容满面,“这次老爷子帮了大忙,回头相公得去一趟道谢,这次咱不心疼钱,家里的东西挑拔尖的送去……”见孙小小在一边眼神幽怨,朝魏叔玉打眼色邀功,玉珠又过去推一把,“去,没你什么事,那么大的买卖都给你握住了,你还想要啥,死女子真是贪心。”   经过昨天孙小小出主意挽救护肤玉霜的事后,玉珠算是彻彻底底的知道这丫头跟自己面前装蒜。心里明镜似地,嘴上也不点破。这时候魏家主母的大度就得到了充分诠释,既然人家立了功,这段时间也是魏府的功臣,也就原谅了孙小小的过错,也默许了这丫头的表演。只不过态度上倒没以前那么生疏客气,真正当了一家人。孙小小年纪小,又装作乖巧温顺,所以玉珠理所应当的欺负了她。   孙小小很委屈,眼睛忽闪忽闪的朝魏叔玉倾诉内心的无辜。   “生意是生意,这次小小确实立了功,回头等侯爷赏!”魏叔玉大度的一挥手。   这孙小小可是个好孩子,于危难之际力挽狂澜,拯救了魏府,拯救护肤玉霜。魏叔玉觉得以后护肤霜要是有了包装,一定要把孙小小的相片贴上去,就跟‘老干妈’豆瓣酱上面系围裙的阿姨一样。   作为侯爷,务必要赏罚分明。所以魏叔玉决定奖励孙小小,第二天陪她去逛街。   早上上课时候两个小屁孩忙的不亦乐乎,貌似是有什么宝物要现世,开心的流了一地的鼻涕。魏叔玉也没打扰,洗漱一番就带着打扮漂亮的孙小小出了门。孙小小还是第一次乘坐魏府的宝马A系马车,有点激动的样子。魏叔玉大度的原谅了她,因为他第一次坐这种豪华车比她也好不到哪去。   “别摸了,过来给本老爷捶腿。”孙小小喜气洋洋的凑到跟前对着腿忙活,魏叔玉吃着早上从小梅那Q来的零嘴,给孙小小也喂了几块,吧嗒着嘴说,“这车咋样?好吧?别羡慕,等你护肤霜的买卖做成了,本老爷给做主,给你配一辆。”   孙小小一愣,然后猛点头,脑袋跟个铅笔头似地朝怀里拱,被魏叔玉毫不犹豫的推开了。   到了长安城,和孙小小跳下了马车,顺着街头闲逛。   孙小小恢复这个年纪改有的活泼,开心的像是个……就是个孩子!她对那些个大商号的首饰珠宝铺子没啥兴趣,倒是对街边小摊的小玩意情有独钟,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忙的不亦乐乎。魏叔玉除了不时发表下意见之外,绝大部分时间主要就负责掏钱,充当购物车……魏叔玉琢磨这,反正今天就由她,忍了!   走着走着孙小小突然停下来,凑到魏叔玉跟前指了指临街的一个铺子。   “咋了?”   “王家。”   “和你谈合作那家?”魏叔玉拉着苏小小就进了铺子,四处看了看,像是卖首饰和胭脂水粉的。   朝孙小小呲牙一笑,刚好一个小老头跑过来招呼。   “这位爷,看上哪件了?”一瞧魏叔玉的打扮,老头就知道今怕是遇上肥羊了。   “这件,包起来。”魏叔玉随便指了件簪子,侯爷得有个侯爷的样,大手一挥乱有气势,“多钱?”   “哎哎。”小老头笑的合不拢嘴,“您脸生,估计头回来吧,给您个低价,一两五钱。”   “啥?”魏叔玉大惊失色,“我刚隔壁看的也才八钱,你宰我呢?”   “啊?八钱?”老头一愣,然后心一横,“客官,我记错了,这的确是八钱。”八钱也有得赚!   “哦,那还差不多,那您给我算多钱?”   “不是八钱么?”老头愣了,“您刚说的。”   “这话说的,人家那八钱,你这也八钱,我何必往你这跑?”魏叔玉不屑道。   “那您说个价吧。”老头一咬牙说道。   “少点吧,至少值得我跑这么远来你家,就六钱吧。”魏叔玉若无其事的打量着手里的簪子。   “爷,这也太少了,七钱吧。”   “……”魏叔玉冷笑,轻抚钱包笑不语。   “好!六钱就六钱!”老头心里骂娘,这都什么公子哥啊,太抠了。   “等等!”魏叔玉突然一声大喝。   老头一哆嗦,惊恐的看着魏叔玉。   “我还没吃饭呢,钱不够,您给我留点钱买俩馒头,就四钱了。”魏叔玉开始掏钱。   “爷,您耍我!”老头急眼了。   “呀!还不让我吃饭了?啊呀,我饿晕了,晕了,晕了哦,就晕你门前头。”说着开始翻白眼。   “得,我认栽,四钱就四钱。”老头哭了,抹着眼泪颤颤巍巍说着。   “成!”魏叔玉从怀里掏出一个大元宝,扔过去。   “……”老头看了看手里的元宝,又看了看魏叔玉,嘴唇乌青,浑身哆嗦。   “发啥瓷,找钱啊。”魏叔玉朝铺子里一个身着奇装的胡人看了眼,回头不耐烦的说着。   孙小小一脸崇敬,魏叔玉的背影在她的眼里顿时高大起来。   “小小姑娘,你怎么来了?”   身后有人叫,魏叔玉和孙小小回过头,看到两个人往这边走。   一个年轻女子,一个中年男人,女子走在前,中年男人走在后,而说话的却是后者。   孙小小扭过身,对方款款行了一礼,举手抬足,错落有致,一派大家风范。   魏叔玉目瞪口呆,口眼歪斜。出现了!孙小小的第三个面具出现了!苍天啊“这位定是魏家公子,小女子有礼了。”这话说从那个女子嘴里说出来的,靠近了点行礼。   这女人长的很漂亮,放21世纪就属于化妆品广告女主角那种,比起孙小小还更胜几分,身上一股成熟气质扑面而来,对习惯了孙小小青春无敌的魏叔玉来说有着不小的诱惑,尤其他发现那女人略微躬身时若有若去的瞟了眼过来,眉梢带媚,颦然一笑,如同秋风送爽,令人心旷神怡。尤物啊,妖精啊!   “啊。”魏叔玉感觉小小拽他,忙呵呵一笑,“不礼不礼,你是……”   “在下介绍吧。”那个中年男人开口笑道:“在下王家商号的当家人,这位是在下侄女,王静。”   魏叔玉和孙小小对望一眼,都有点纳闷。商户出身人家的女子通常都没身份身份,甚至多数连个名字都没有。而这中年人自称是王家当家人,却对这女子礼待有加。怎么看也不像是长辈和晚辈之间的模样,倒像是上下级……这个念头一出让魏叔玉心里一凌,顿时多了分警惕,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啊!   “小小姑娘,本来今天要去找你,既然遇上了就这说了吧。”中年人看了眼女子,朝孙小小说道。   孙小小矜持的点了点头……跟玉珠学的!   “是这样,在下年时以高,这护肤霜的买卖只怕有心无力。所以打今起,王静就代表我们王家。”   “你说的代表王家是……”孙小小皱了皱眉头。   “就是说今后的合作,您找王静即可。”中年人和善的笑着,“你们都年轻人,办起事来也方便。”   “恩。”孙小小点了点头就再没说话,不知道想些什么。   “王静不谙世事,今后还望小小姑娘多担待。”王静又行一礼,“既然来了,两位何不里面坐坐。”   “不了。”孙小小笑了笑,“明日在登门详谈吧。”   “也好。”王静点了点头,若有若无的看了魏叔玉一眼,眼角带着媚意。   “掌柜的。”刚那小老头这时出来朝中年人行礼,然后疑惑的看了眼那个王静,“这位是……”   “没你事。”中年人摆了摆手,忽然道:“刚魏家公子和小小姑娘来干吗?”   老头一听这名头,顿时想起最近的护肤霜,一下呆住了,“和咱家合伙搞护肤玉霜的魏家?!”   “恩,他们来干吗。”   “哦哦,他们买了簪子。”老头一脸气愤,“那么有钱的人家,买个簪子愣从一两五钱压到四钱!,最后还差点躺铺子前边讹人,这不欺负人嘛,就没见过这号人!”   中年男人和王静面面相觑,最后王静忍不住噗嗤一笑,看着魏叔玉消失的街头,眼神玩味。   告别两人之后,孙小小眉开眼笑的继续逛街,看模样没把王家临阵换将当回事。魏叔玉心里有疑惑,可既然生意都交给孙小小了,就放开手让她自己处理。毕竟玉对王家的情况没有孙小小了解,她既然没当回事,心里估计也有自己的打算。魏叔玉倒不急着过问,心里对这丫头还是挺放心的。   继续逛了没多久,魏叔玉突然停下脚步,拉着孙小小朝那个刚在铺子里见到的胡人追了上去。      第二十一章 胡子      “和王家?问这干啥?”客栈里,刚才那个胡人坐着朝这两个平白请他吃饭的人问道。   “你别管那么多,就直接说就是。”魏叔玉端起杯酒水,尝了口,呲牙咧嘴。真辣。   “你说的那个王家铺子,是我在长安固定换东西的地方。”胡子嘲笑的看了魏叔玉一眼,大口喝酒,大筷子夹肉,缺心眼似地示威,“不只是我,还有些远方来的兄弟,都在那里换你们大唐的东西。只要划得来,我们就换,然后拿回家乡在换成我们那里的钱,在买特产,在来长安,再换东西……”   国际友人比较啰嗦,所以魏叔玉打断了他,“我刚看你跟那个人掏出来的是什么?”   胡子一愣,然后从背后的麻袋里掏出个块折叠起来的碎步,递过来,“种子,波罗国来的。”   波罗国就是尼泊尔了……魏叔玉连忙接过,“你跑那么远?哦对了,这是啥种子?”   交给魏叔玉之后,胡子继续喝酒吃肉,“哪都跑,只要长安没有的东西,我们拿来才能换到更好的丝绸和更多的茶叶。”说到这粗大的眉毛一拧,抽象的做出郁闷的表情,还好魏叔玉看得懂,“这次去几个远方来的兄弟去波罗国,没有找到好东西,只有这大唐没有的波棱菜,他们说不要……”   波棱菜,那就是菠菜了!   魏叔玉有点激动,“给我怎么样?你想换什么?”   胡子眼前一亮,然后有黯淡下去,“你要的话就随便给我些大唐的钱,我要的东西你肯定没有。”   魏叔玉从怀里干净利落的掏出半贯钱,胡子兴高采烈的手下。   “够了吧?”半贯钱可不少,只不过魏叔玉觉得这胡子有利用价值才多给了些。   “够了够了,你们大唐人很少有你这么大方的,请我吃饭,还换这么多的钱。”胡子很开心。   “对了……”魏叔玉突然对胡子想换的东西来了兴趣,“你想换什么?没准我可以帮你呢?”   “神药,我只要神药!”胡子说这话有些激动,“你要能帮我弄到,钱还你,在多加。”   “神药?”魏叔玉看了眼孙小小,她只顾吃东西,“神药是啥?”   “就是……”胡子的汉语不怎么好,于是他使用最原始交流的办法,双手比划。   “这是……”魏叔玉看到他手上脸上比划,抹来抹去,灵机一动,“护肤玉霜?”   “恩!”胡子连连点头,嘴里还埋怨,“你们唐朝人起的名字……麻烦,叫不出。”   “原来是要这个啊……”魏叔玉眼珠一转,“若是别人或许弄不到,你运气好碰上我,这东西我能弄到,而且还能弄很多。”看来这胡子经济意识不错,护肤玉霜才出现不到一个月,番外肯定是没有的,这要是弄过去的确换不少钱。见胡子张口要说什么,忙阻止,“别高兴太早,我们做个买卖如何?”   “你说!”胡子很高兴,差点蹦起来。   “这些种子。”魏叔玉拿出那碎步,“你尽量多走些地方,拿大唐没有的种子来跟我换。”   “可以!”胡子连连点头,这生意的确有大赚头,“还有呢?”   “恩,先就这样吧,如果有其他东西你可以拿来,一样跟你换,你自己看着办吧。”唐朝的饮食魏叔玉很不习惯,基本上肉食为主,蔬菜就少得可怜。品种本来就不多,到了冬天更是只能吃到干菜。这眼看开春了,魏叔玉这会想尽可能的丰富下品种,要是大夏天的吃不上几样蔬菜,整天嚼饼子吃肉,那太痛苦了,“你尽快离开长安,最好是春天就能赶回来。到长安跟人打听下魏府,直接过去就成。”   “春天。”胡子有些为难,“时间太短,这段时间还要换些东西,可能赶不及。”   “还换个啥,回头我给你拿二十瓶护肤霜送你客栈来,你拿到之后就立马动身,有问题没?”   “没没!”胡子高兴的合不拢嘴,哪想过对方一下拿出这么多护肤玉霜。   “那就这,我先走了。”魏叔玉抓起孙小小,突然问道,“对了,你叫啥?”   “我有大唐人的名字,叫唐阿祖。”胡子得意洋洋的说着。   魏叔玉吓一哆嗦,这家伙用唐当姓,不要命啦,这要是让人知道不给抓官府问罪才怪,赶紧跑!   出了客栈,没多会就准备朝城门口走,找到车夫上了马车,往回走。   “少爷,护肤玉霜给胡子怕是……”孙小小腻在魏叔玉怀里,低声说着。   “怕啥?”魏叔玉抱起孙小小的脑袋,“就那几瓶东西,能干个啥,还真能给军队用上?那胡子也不笨,到时候护肤霜过去肯定奇货可居,不得玩命的漫天要价啊,真正能买下的都是达官显贵,谁给军队仍。配方也不担心,凭那些外邦人,没现成的方子就休想琢磨出来。”对外邦的医药科学还是挺放心的,毕竟偌大的大唐才出了一个老神仙,就算他也只是琢磨个七八。更别说还在温饱线挣扎的外邦。和胡子交易,自己不说,他肯定死也不会说货源在哪,倒不怕被人知道了。   “少爷这么说倒也对着呢。”孙小小突然问道,“那到时候我们还跟胡子换?”   “这事还得小心点,等你那边生意起来了,还是不要卖给外邦人。”魏叔玉摇了摇头,“至于刚那个胡子,以后我还有大用处,现在外邦的生意就只给他一人,他肯定也不想跟我这断了关系,到时候让他办事,等于抓着他的命了,肯定尽心尽力。到时候就我想撵他走,估计他还抱着我大腿呢。”   通商的价值魏叔玉比谁都清楚,现如今既然魏家没能力拥有商队,拉拢个卖命的胡子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说其他的往来,单说这胡子满世界跑也能搜集不少唐朝没有的东西,这价值当然不可限量。给他护肤玉霜也是想把这厮养肥,他有实力了,又不想断了护肤玉霜的买卖,必定想尽一切办法搜集魏叔玉想要的东西。到时候人家一招兵买马满世界转悠,还不就等于魏家掌握着一只商队么。   想到这拿起手里的碎步,露出满意的笑容。来年有菠菜吃了,爽歪歪回到家里先让孙小小保存好种子,神清气爽的到了正堂,小梅已经报告了,房老爷子来了。   带着好消息来的。   昨天交上去的防冻油的方子,的确按照魏叔玉想的那样安排了人验明真伪。当然是发现了护肤霜的不同,上朝的时候老爷子抢在前头歌颂魏家不辞辛劳,为了能让护肤玉霜更好的利用。一夜之间组织了百十号人进行完善,在累倒下了一半之后,终于得到了这成本低廉,配制简单,药效更强悍的防冻油。皇上当然龙颜大悦,当场表扬了魏家。这样一来本来还打算说什么的都闭了嘴……   “那这事就过去了?”虽然早知如此,但听到这消息魏叔玉还是高兴的眉开眼笑。   “恩,过去了。”房老爷子也一脸欣慰。   “那可好,这次麻烦房叔叔……”   “魏家小子”话还没说完,坐在一旁的程老爷子就开始叫开了,“去拿纸笔去。”   魏叔玉回过头看了眼。这时候的程老爷子心情不错,因为他身边正坐着一脸无奈的老神仙。   本来老神仙是不轻易出来的,但是这护肤霜的事不知道怎么传到他耳朵里,老头也挺关心。听说今天房老爷子带着消息来得,就出来过问,被守株待兔的程老爷子逮着个正着,缠着就不让人走。这头房老爷子跟魏叔玉说事,那头程老爷子就缠着老神仙请教养生之道,估计这会有心得,要记录了。   “小梅。”朝门外招呼。这丫头无时无刻爱吃零嘴的毛病改不掉,魏叔玉不敢给她往这群长辈面前放。家里人适应了这丫头,可不代表别人也能受到了耳边老鼠糟蹋声音似地东西。所以平时招待人都给他撵到外面去,一叫她,她就会biu的一下出现,不耽误事,“去拿文房四宝过来给老爷子。”   小梅点头,嘴动来动去,跑了。   “老师!”正要继续感谢房老爷子,冷不丁文舒这小子抱着个东西面带兴奋的窜了进来。   “没点规矩,叫人。”瞪了文舒一眼,使眼色。   “哦,各位爷爷好。”小屁孩才不认识这几个人物,随便叫了声就粘到魏叔玉跟前,“老师。”   “啥事一会再说。”魏叔玉朝这小子推了一把,“先出去。”   “可是……”文舒看了眼躲在门外的二蛋,有些犹豫,“我们刚弄成功,要给您看看。”   “这是谁家小子?”程老爷子被吸引了注意力,看到这孩子怀里抱着个船体模型,来了兴趣“来过来,小娃娃到爷爷这来。”见文舒不给面子无动于衷,脸一板,几步窜过来一把给抢了去,临了还瞪了孩子一眼,这太无耻了,魏叔玉都有点像打他的冲动,“没点规矩,回头让你老师拾掇你。”   “你干吗!”文舒初生牛犊不怕虎,再加上这段时间跟着魏叔玉长了不少世面,又被魏叔玉和玉珠惯坏了,还真谁都不怕。一见自己研究半个月才弄出来的东西被抢了去,顿时瞪大眼睛。表情满含诧异,极其逼真的看着魏叔玉。见后者无动于衷,干脆朝老爷子扑过去,“快还我,咬你啊!”   “牙都没长齐还想咬人,哈哈。”老爷子被人敬重惯了,冷不丁被个小孩威胁还真逗乐了,一把给张牙舞爪要拼命的文舒抓起来,放大腿上,抓住孩子的手,另外一只手端着船模型,“我瞅瞅你做的小玩意,哟,还不错嘛,这手工……咦!”老爷子突然脸色一变,“小娃娃,告诉爷爷,你这是什么船?”   “你还我!”文舒面带杀气,跟要吃人似地,“快点还我,不然我要二蛋揍你!”   见程老爷子表情有点奇怪,魏叔玉眉头一皱,以为老爷子要发火,“程叔叔,这是孩子们自己弄着玩的,小孩子,您别在意。”又赶紧朝文舒说,“文舒,不得无礼。这是程爷爷,他问你什么你就说。”见文舒委屈的扭过头,狠狠瞪了几眼,这程老爷子要是真发起火了,那可相当于核弹爆炸事故。   文舒聪明,知道魏叔玉来真的,撅着嘴不情愿的解释,“这不是船,是艇。”      第二十二章 神童      “艇?我怎么没听说过?”程老爷子一愣,然后面带思索翻越满脑袋记忆。   文舒不屑的翻了翻眼皮,看魏叔玉瞪他,委屈的低头抠鼻子玩,扣半天在程老爷子衣服上擦擦。   房老爷子和老神仙也都没说话,看着这一老一小和那船模型,露出感兴趣的表情,等待下文。   “想不起来。”程老爷子好久才摇头,“你跟我说说,这个艇是怎么回事?”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文舒看模样对眼前的老头很不感冒,抢他东西这梁子算是结大了。   “你跟我说了,我就懂。”程老爷子也不恼,把模型塞给文舒,“给你,现在说。”   文舒立马兴高采烈,摆弄着船先看看弄坏没,一边随意说道,“这艇啊,其实就是比船要快些,灵活些。”说着把模型举到老爷子眼前,“瞧见没,这种细长的形状,就是为了减少阻力的设计。别问我什么是阻力,跟你说了你也不懂。还有这桨,也是把杠杆原理运用到最佳的状态。你也不要问我什么是杠杆原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至于这艇有什么用,这个就很简单啦。海战的时候,这艇可以装两个人,划起来比两个大黄还要快,只要士兵熟悉使用,在海战的时候移动起来迅速灵活。”   老爷子越听越迷糊,尤其是那两个专业术语,给说的他晕乎乎的。最后不耐烦的夺去模型研究。   其实这模型,是魏叔玉之前几天闲来没事给两个小子介绍过。没想到两个孩子研究一番后,不仅能用物理知识解释其中的精妙,还能按照比例弄出模型。这种模型可不是玩过家家,那是真正意义上的模型,按照比例制作出来的。这也就是说,两个孩子既然能弄出模型,那么只要给他们人手材料,他们就完全可以制作出实体船来。要放别人就算了,两个七八岁的孩子有这能耐,说实话连见多识广的魏叔玉都有点佩服。难怪今早上两个孩子忙的不亦乐乎,原来是琢磨这个呢。   “妙,妙啊!”老爷子看了半天,一个劲点头,“这要是五千五百人出海,准备个……”   “两千两百二十五艘!”文舒在老爷子大腿上一边抠鼻子,一边随口接到。   老爷子一愣,而一边的房老爷子和老神仙则吓了一大跳,见鬼似地看的文舒。   “六千八百九十人呢?”   “三千四百四十五。”文舒抬头斜了程老爷子一眼,“想考我?哼,我学的算术比你高明多了。”   程老爷子眼皮一跳,不放弃的继续出难题,“那要是七千九百九十七人呢?”   文舒停顿三秒,然后毫不犹豫的回答,“三千九百九十九艘,最后一艘只坐一个人。”   三个老爷子倒吸一口凉气,见过算术厉害的,没见过这般厉害的。这么复杂的算术居然随口就得到答案,即使是他们也比文舒的速度慢了不少,甚至压根没算出。而让他们哭笑不得的是,做到这些的还只是才七八岁的模样,这简直太让人惊讶了,这还是小时候,往后大了那不得是算术大师?   “懒得跟你浪费时间,要测算术,二蛋也会。”文舒趁程老爷子发愣,跳下来腻到魏叔玉身边。   “还有个?”三个老爷子齐声惊呼,这孩子已经算神童了,居然一下还冒出来俩?   程老爷子表示很不相信,所以他一把抓来了躲在门外貌似傻里傻气的二蛋。   “我,我算的慢。”二蛋瞅了眼程老爷子,不好说意思的说道:“您要看算术,还是找文舒吧。”   “我今就不信……咦,那是啥?”程老爷子还不肯放弃,却突然看到这小子怀里也抱着个模型。   “这个是给老师看的。”有了前车之鉴,二蛋急忙拧过身子把船模型给护住。   “拿来给我看看……拿来你,嘿嘿……”二蛋虽然经常武力镇压文舒同志,但是面对只让别人尊老,而自己不爱幼的程老爷子,那也只剩下被武力镇压的份。二蛋同志抵抗了,他用身体捍卫革命堡垒的安全。但是他失败了,面对邪恶的程老爷子,他的结局是悲惨的,他的船模最终被抢走了。   “二蛋,让他拿去,一会就得还给咱。”文舒在一旁说,“别跟他讲,他根本不懂,我们和他之间是存在代沟的!”   “胡说八道!”魏叔玉一巴掌抽过去,心里笑的五脏六费都打颤。   “来二蛋,给爷爷说说,这船又是怎么回事?”二蛋相信也文舒的话,也觉得自己和眼前这个啥都不懂的老头的确存在代沟!他想跑回魏叔玉的怀抱,但是最终没能逃脱魔掌,他被擒了。程老爷子一边掐着孩子脸,一边笑眯眯的问,“我瞧着你这是大帆船啊,没啥特别的地方,是不是?”   “才不是!”二蛋在文舒大翻白眼中钻进了程老爷子的套,“我这转向螺旋,虽然还有很多没想好的地方,但是一旦成功了,那么大的帆船一下就能拐个大弯。别以为这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告诉你,要是海战中遇到追击,我们的大船配合好,能一下掉转过头就能反包围别人,足够反败为胜!”   “你说的是真的?”程老爷子听完这话眼皮狂跳,脸色变了数遍。   老神仙和房老爷子都有些动容,虽然不懂海战,但能想象一艘庞然大物能迅速转向有多么恐怖。不说转向有多快,只要能比敌船快上一些,也足够能在海上占据先机啊。这要是真能成功,那大唐海船在战斗中无异于如虎添翼,这对大唐来说意味着什么再清楚不过,难怪程老爷子这么紧张了。   “当然是真的……”二蛋一梗脖子,然后又好像少了些底气,“不过现在只是完成了一部分。很多东西老师教过我一些,但是我还是没能掌握透彻。早先本来已经想好,但是做起船模来,发现有很多问题没办法解决。”说着举起船模,对着程老爷子,“你看这船头两边,这几片铁叶子。这叫螺旋桨,还有这个,是齿轮,我把这一套东西都设计好了,但是要让怎么在船里用最小的力量带动齿轮,在让螺旋桨高速转起来,这个我现在没有好的办法。只能用绞盘来代替,用人力。还有船体的密封,这个我不懂,老师也不懂。他跟我说这个是造船艺人才知道的事,有机会去请教他们……”   “叔玉?”程老爷子扭头看向魏叔玉,“你是说,这船的学问,还有算术,都他教的?”   “恩。”二蛋和文舒一齐点头。   程老爷子面露不解,“我怎么不知道他有这本事?你们跟他学了多久?”   二蛋看向文舒,文舒做沉思状,“好像有一个月了。”   三个老爷子对望一眼,神色诡异。   老神仙还罢了,虽然对魏叔玉懂得这些东西有些诧异,但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现在他本质上也是魏叔玉的学生,那些精妙的知识不一样让人不可思议嘛。倒是房老爷子眼神中带着震惊,多了几分迷茫,前两个月还满世界捣乱给自己找麻烦的小子,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国之栋梁。现实被朝廷和军队共同重视的护肤玉霜,又是两个对造船意义重大的设计,还有那学习一个月就学能如此的算术。   房老爷子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心情。多少年了,看着魏叔玉长大,看在魏征的份上尽量照顾着,开始还盼望着他能痛改前非,好好过日子,哪怕平庸一辈子也满足了。哪成想自从失忆之后不仅没有再胡作非为,反而表现出如此的才能,这让房老爷子迷茫了,这熟悉的魏叔玉真有此才能?   “老爷子,怪我没跟二蛋说清楚。其实那螺旋桨没那么厉害。”这一点二蛋的确有些夸大,虽然螺旋桨运用的好的确有大作用,但是即使是21世纪也不可能那么快速的转向,更别说纯人力带动。转向是可以做到,但是绝对不会很快,“你别当回事,全当孩子说胡说呢……”   “二蛋,你说。”老爷子没理魏叔玉,只看着二蛋,“你就告诉我,这个法子行不行得通?”   “行得通。”二蛋没有丝毫犹豫,“但是有很大困难……”   “行得通就成,其他交给工部那群吃干饭的就成。”突然眼珠一转,笑眯眯道:“叫我声爷爷听。”   “程爷爷。”   “不是程爷爷,是爷爷!”程老爷子摸了摸二蛋的脑袋,“从今起,你就是我干孙子了。”   魏叔玉一愣,房老爷子坐一边喷出一口茶,嘴里嘀嘀咕咕着老滑头,直翻白眼。   “还有你。”老爷子又走过来从魏叔玉怀里抓起张牙舞爪的文舒,“你也当我干孙子!”   “老师救命!”二蛋抱着自己的模型发出惊恐的尖叫。   “哈哈,叫个求,走,跟老夫回府。”老爷子大笑三声,一手一个提着,朝外走去。   “老爷子你要干吗?”   “还能干啥,让我干孙子拜会程家老祖宗去!”   成家老祖宗了不得,几个烂牌子,见上一面足够满长安得瑟了。   文账房就这德行,虽然他没见到程家祖宗牌位,但是听儿子回来描述,逢人就拿程家祖宗说事。   这几天文账房可高兴坏了,儿子本事,当了程老爷子的干孙子,他也走个狗屎运,自封了个开国元勋的干儿子。虽然程老爷子并不知道这个干儿子的存在,但是这并不影响文账房的热情。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更别说是当爹的。文账房活了半辈子,突然有种咸鱼翻身的感觉。在魏府比之以前更加如鱼得水,感受到别人羡慕嫉妒的目光,让他觉得倍有面子,几天下来年轻了好几岁。   本来程老爷子带走文舒和二蛋这俩孩子,魏叔玉就知道这下想不出名都难。前几天魏府刚风光了一把,魏叔玉也见多了达官显贵王侯将相。这次的事虽然外面也传的火热,但是他实在不想掺和。整天躲在后院装病,闲来无事用蚕豆尝试着弄甜的麻的怪味豆吃。试了几次做出来,口干不错,嘿。   小梅这几天也是如鱼得水,兴高采烈的满世界收集小道消息。眼看府里人都忙,没个倾诉对象,最后只有找到唯一闲着的侯爷,不让说还不行,非得说!所以魏叔玉迫于无奈的掌握了如下情报:老爷子收了两个神童的事先在已经在上流圈子传的火热,而那两项设计也呈交工部。作为贡献者的文舒和二蛋,虽然年幼,但是也都获得不少奖励,并且还打破惯例,以八九岁的年纪在工部挂了名,享受品阶和俸禄。消息散布出去,豪门大户都来魏家瞧新鲜,看看这是怎样的两个神童。一开始二蛋和文舒还有耐心当动物园的大熊猫,时间一长两个儿童巨星就腻了,开始消极怠工,到最后耍大牌闭门不见,交给两人共同的经纪人文账房处理。这样一来,俩孩子也跟魏叔玉一样闭关了。   而魏叔玉的名字,也随着两个神童掌握的算术和造船学问誉满长安。慢慢的有别有用心的小家族试探着魏府的意思,看能不能把自家的败家子送来。八九岁的有,十八九岁的有,二十八九岁也有,甚至连刚满月的都有。这不像话的都给玉珠拦下了,这点魏家主母还是做的不错,看得出这些人不是真心想学学问来的,而且魏叔玉也说过不会随便收学生,所以这么久以来魏叔玉也是刚听说,不由赞叹玉珠做的好。   “完了?”早有预料罢了,魏叔玉也没什么意外的表情。   “完了。”小梅美滋滋的吃着刚做好的怪味豆,忽然问道,“侯爷真不打算收学生了?”   “恩,不收了。”   教文舒和二蛋那完全是兴趣,图的就是个乐呵。魏叔玉本来就懒,才不爱给自己再找麻烦。      第二十三章 又一个学生?      “相公,你那些本事妾身怎么不知道?”饭桌上,玉珠揽着文舒古怪的朝魏叔玉问道。   其实从一开始,玉珠威逼文账房让文舒拜魏叔玉为师,目的也只是心疼魏叔玉在家里憋得无聊。所以教授这事也全当是帮助魏叔玉有个消遣,平时就没怎么过问,压根就不知道两个孩子跟魏叔玉学了什么学问。这几天满长安都在谈论两个神童,倒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俩孩子真是魏叔玉教的?   “才知道你相公能耐?”魏叔玉高深莫测一笑,“此事,是个秘密!”   “去。”玉珠放下筷子,看了看一边的二蛋,“相公,二蛋和文舒的……”   “孩子还小,没必要太贪功。”给二蛋夹过去个鸡腿,这孩子吃的满脸油,“接下来就是工部那帮人的事了,真要是出了成果,有功劳了咱也不争,也不稀罕。”这事早先就想过,别看外面传的二蛋和文舒怎么怎么神,其实他俩的能耐也就是虚有其表,忽悠忽悠外行罢了,要是真正造起船来,很多问题都不是两个孩子能解决的了的。与其这样倒不如不参与,还能落下个不贪功的好名声。   “老师是说船的事?”文舒从饭桌上抬起走,眨巴着眼睛。   “恩,你俩没事可以继续摆弄,但是别让外边人知道。明白我意思吗?”   “明白。”文舒乖巧的点了点头。   “相公,你那算术的学问,有空也教教妾身吧。”玉珠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可以啊……”魏叔玉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这会知道算账麻烦了吧,让文舒教你。”   造船的事就算告一段落了,两个孩子的课业也必须从新规划一些。毕竟这造船的事从一开始魏叔玉只当是手工课来指导,其他的物理知识和数学,这时候就不用以围绕造船为中心。和老神仙的生物课一样,魏叔玉近期打算整理下,从最基本的课程开始从头教,另外什么语文,化学的知识,就随便掌握下即可,学的太杂对孩子没帮助,相反会受影响,恩,在此之前还有另一件事得赶紧办,那就是护肤玉霜的事了。   孙小小这几天就在忙这个,作坊已经筹备建设,目前在和王家谈判,争取些利益。   “怎么样了?”   吃过饭后魏叔玉就进了孙小小的房间,刚坐下这丫头就跟个小铅笔似地往怀里钻。   这段时间以来,尤其是护肤玉霜那件事的出谋划策,孙小小在玉珠和魏叔玉心里都有了一定地位,玉珠自持身份,对这个在她面前装蒜的丫头心里有气,明面就上就无伤大雅的欺负下,无形中倒也亲近的几分。至于魏叔玉,也尝试着接纳她,这段时间相处多了,也亲密的多了,小丫头老爱粘人,见面外怀里钻。   “都答应了。”孙小小如愿以偿的钻了魏叔玉怀里,笑着回答。   “都答应了?”这到让魏叔玉有点意外了,谈判的事他怕孙小小阅历不够,所以亲自制定了些条件,也就是最大化的争取利益。本来为了和对方的接受能力也个缓冲,这些个条件都有点狮子大开口的嫌疑,“庄子上建作坊,钱都归她们投入,人手都用咱的庄户,利润要六成,都答应了?”   “恩。”孙小小抬起头,狡黠一笑,“他们没办法不答应,呵呵……”   “死女子。”魏叔玉呆了半天,拍了孙小小一把。这丫头太恐怖了,王家人不定怎么遭罪了。   “相公还记得王静吗?”   “王静?”魏叔玉脑子里立马浮现出那个妖精一样的女人,貌似现在已经是王家的当家人了。   孙小小从桌上端来个盘子,抱在怀里,里面装的全怪味豆,给魏叔玉喂了颗“长的很漂亮呢……”   “长的漂亮跟你啥关系,你又不是他爸。”魏叔玉嚼着,若无其事的问道:“她怎么了?”   “她跟妾身提了个条件,只要相公答应,她就肯再让半成利润。”   “跟我有关?”半成利润可不少啊,魏叔玉有点纳闷对方的大方了,“啥条件,你说来听听。”   “她说要当相公的学生。”   “恩?”这条件倒让魏叔玉有点惊讶了,虽然他脑子里学问不少,但是现在表现出来的也不多。除了没办法复制的护肤玉霜,就剩下算术和造船的学问。这些要是些官宦人家子弟想去工部混日子还有用,但是要防在一个商户出身的女子身上用处应该不大吧。更别说用护肤玉霜上的半成利润来交换。   “相公怎么看?”孙小小脸上还是那样子,一边喂怪味豆,一边笑着。   “少装蒜。”魏叔玉想不通,所以他决定虚心请教孙小小,“说,不说我抽你!”   “王静肯定是有问题的咯。”孙小小瞟了魏叔玉一眼,笑嘻嘻道:“相公要小心点才是。”   “你就这么肯定我会答应?”魏叔玉眯起眼,不屑的看了眼这个貌似什么都看得透的臭丫头。   “相公会答应。”   魏叔玉觉得这孙小小才是个妖精,能掐会算,精通预言术。因为他最后的确答应了。   想了很久,这貌似白得的半成利润的确没有放弃的理由。那些学问毕竟是无形的东西,教给谁不是教,能换来一定好处魏叔玉当然是乐意的。至于那王静是不是有问题,说实话魏叔玉心里也没底,因为从王家临阵换将起,他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只不过一琢磨好像魏家除了护肤玉霜没别的东西能吸引别人动心思,对方提出来当自己学生虽然有些搞不清意图,但是只要谨慎一点应该没问题。   这么想着魏叔玉也算答应了这事,孙小小转达了意见,王静表示感谢,并且作坊忙完就回来。   “这王家怕是别有用心啊。”知道这件事后,玉珠也敏锐的发现问题,眯着眼胡乱有气势。   “怕啥,护肤玉霜方子你收好,小小那头不算计别人都算好了,要谁想算计她不找死么?”   玉珠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魏叔玉。   “看我干啥?”魏叔玉正吃怪味豆,眨着眼睛问。   “妾身收好方子,小小激灵,那相公您呢?”玉珠似笑非笑,“听小小说,王静可生的漂亮?”   “生的漂亮那是他爹妈有能耐,关我屁事,又没我的基因掺和。”魏叔玉很鄙视这种以貌取人的态度,虽然王静长的漂亮但是你不能歧视人家啊,都是人,怎么就不能一视同仁呢?所以魏叔玉严厉批评了玉珠,“咱都是有身份的人不是?怎么能用有色眼镜瞧人呢?那是不对的,是错误的!”   “是,妾身失言了。”玉珠着走过来,笑捧着魏叔玉严肃的脸,“不过相公还没回答妾身呢。”   “啥?”   “相公又装糊涂了。”玉珠掐过来一把,然后站起身,似乎话题到此为止,往出走去。   魏叔玉松了口气,然后嘿嘿笑起来。   走到门口的玉珠突然回过头,笑着看着魏叔玉,“那么相公,您往后可得好好待王静呢。”   魏叔玉一愣,然后口眼歪斜的狂喜,这玉珠啥时候这么大度了?妈呀,这句话不是默许他……   玉珠万众风情的站在门口抖了抖丝巾,若无其事的看了眼魏叔玉,“这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啊……这王静拜了相公门下,那就得照顾好,打今起呢,妾身就吩咐下去,会跟二蛋和文舒一样对待。相公尽管放心,妾身怎么说也算是当师母的人,会好好帮着相公疼她的。”玉珠着重把‘父’和‘师母’咬的很重,流露出慈祥神色,留下目瞪口呆的魏叔玉,丢着丝绢拐出门口,不带走一丝云彩的走了。   魏叔玉呆呆的目送玉珠里去,喉咙里跟吞了个苍蝇一样恶心。这婆娘真够毒的,杀人不见血啊。   原本他确实有点小心思,毕竟王静是个大美女这个事实,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都有点小念头的。但是玉珠这一番话说出去,那王静的身份一下就掉下去一辈,都跟二蛋和文舒一样了。这要是魏叔玉再动心思,那简直……好吧,这任谁一想都没兴趣了,更别说玉珠一再强调这个‘父’字……   一直都被孙小小这个小变态吸引了注意力,倒忘了这个玉珠也同样不是简单人物,失算了!   被狠狠摆了一道,魏叔玉很痛苦。他决定出去打拳。   装了一兜子怪味豆,面带杀气的窜出门外,到了花园起运丹田,猛的跳起,鹤拳!   从兜里掏出一把培元丹喂到嘴里,顷刻间,魏叔玉感觉体内灵力肆虐,大有突破之势。于是,魏叔玉手中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只见漫天虚影,以分不清哪个才是手,哪个是影。渐渐地,这种上肢的动作逐渐蔓延到全身,四肢,腰部,脖颈,脑袋。全身无一处不在高速摆动。魏叔玉一声大喝,刚一张口,他就隐约见到嘴里飙射出去一滴又一滴液体,如天女散花般绚烂美丽……   “相公,呜呜……”正体会这美妙境界,玉珠突然扑了过来,“相公,你怎么了?”   “为夫打拳呢。”魏叔玉不得已停下,抹了把嘴边和脸上的口水。   “妾身刚出去,小梅说你发羊癫疯,浑身都抽呢……”玉珠心有余悸,“您真没事?”   “没事。”魏叔玉看了一颗大树背后,眼中精光一闪,敢偷看本仙师修炼绝学者,灭口!   “吓坏妾身了。”玉珠擦着眼泪,怪异的看了眼魏叔玉,“以后可不能这样,让妾身担心死了。”   “啊,不会不会了。”脸红一下,“你刚准备去哪?”   “庄子上正在建作坊,妾身去看看。”   “哦,一起去。”   第二十四 五星级洗头房            在王家的资金的支持下,在护肤玉霜的巨额利润的鞭策下,护肤玉霜作坊的建设终于正式展开。   选的地方是在魏家庄子上一处空地,对外来说是这作坊姓王,只不过有心人一琢磨也知道怎么回事。盼着护肤霜多产点的满含期待,心眼不怎么好的嫉妒归嫉妒,但这事心知肚明就好。倒是庄子上的庄户们懒得想那么多,大冬天的农闲,赚点外快也挺乐意,这干起来卖力,工程进度也快了。   玉珠以探望的名义时不时在王管家的陪同下去工地上看看,一来监督工程进度,这二来嘛,就跟一头母狮子巡视领地差不多,盼着作坊做点盖起来整天里唠叨。孙小小在这件事上就表现的豁达的多,工程的事他不担心,没了玉珠在魏叔玉身边呆着,貌似没名没分她明目张胆的整天黏在一起。   今一早玉珠又跑工地上了,倒是孙小小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了鞋坐在床上。   这要是让玉珠看见,非得给他脑门戳起个大包不可。不过这丫头也胆子,头前给自己选了个侍奉的丫鬟,按着小梅的样子依葫芦画瓢,生生训练了另外一个小间谍。这小间谍虽然丰孙小小为主,却是为玉珠而生,他的使命就是整天打玉珠的行踪,并且在短时间内迅速回报给孙小小,当然没事也会听从孙小小的吩咐做些任务,就像这会一样,小丫头站了大门口伸长脖子,一脸警惕的四处张望,给主子把风呢。   所以魏叔玉醒来的时候,孙小小明目张胆的正坐了床上抖着脚丫子专注的吃着怪味豆。   “你咋跑这来了?”迷迷糊糊看到这丫头,愣了愣,伸了个懒腰靠在床头。   “您吃。”孙小小见魏叔玉醒来,忙凑过来给魏叔玉嘴里塞怪味豆。   这玩意孙小小很爱吃,玉珠和两个孩子也都号这口。尤其是小梅,自从吃了这东西之后,看都不看一眼以前混零嘴的那些东西,她那神奇的空间袋每天鼓囊囊的全都装的这个,这段时间陪着玉珠外面溜达补给很困难,一早出门准备充足,拿不少。这么一来这怪味豆在魏府就有点紧俏的意思。   “夫人上工地巡查去了?”魏叔玉很给面子的嚼了两颗,吧嗒着嘴,喉咙发干,“茶。”   “恩,巡查。”孙小小麻利的跳下床,端了茶给喂来。   “你怎么也不去看看?”魏叔玉咕咚灌了口,漱了漱口。孙小小对作坊的冷淡他也一直纳闷。   “我去了夫人肯定不待见,这事不能和她让争。”孙小小笑嘻嘻的说着,放下茶杯又凑过来。   “人精。”魏叔玉好笑着翻身下了床。这丫头随便说句话,里面都带着潜台词。   一早给问了问伺候老神仙的下人,还和之前一样,老头今天是不准备上课。这老头最近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都四五天没出门了。要不是每天下人都按时送饭进去,魏叔玉还真以为这老头飞升天界了。不过这样也好,毕竟魏叔玉知识有限,能让老神仙感兴趣的东西实在不多了,得省着点。   至于二蛋和文舒,魏叔玉那点学问足够忽悠他俩几年了,今上了一节物理课,和一节生物课。   吃早饭的时候玉珠风尘仆仆的回来,坐一块吃了饭又拿了请帖开着宝马A系马车参加peart去了。   魏叔玉再一次嫉妒加郁闷,这一次没敢出去耍拳,正琢磨怎么打发时间呢,房遗爱忽然来了。   本来对这缺心眼的弱智儿童,魏叔玉是不想跟他掺和的,以免缺心眼的毛病传染给自己。不过今天实在无聊,也就出去周旋周旋打发走。谁知这家伙这趟来是有重大邀请,据说有好几个纨绔一起出去厮混,这对于缺少请帖的魏叔玉来说简直太美好了,想也没想就答应,美滋滋的回屋收拾。   和房遗爱一块出了门,坐上这家伙比宝马A系还牛B的劳斯莱斯幻影版马车。   “遗爱,这马车不错啊。”魏叔玉左看右看,胡乱嫉妒。   “没画舫好。”房遗爱吧嗒着嘴,遗憾的看着魏叔玉。这缺心眼记性好,还记得画舫的事呢。   “恩,那倒是。”魏叔玉认同的点点头,岔开话题,“对了遗爱,先说说今都有谁?我可失忆了。”   “嘿嘿,你到了就知道了。”有进步,智障儿童都懂得卖关子了制造悬念了,魏叔玉很欣慰。   马车开向长安,在一家五星级洗头房门口停下,立马就有个浓妆艳抹的老妈子迎了上来。   “遗爱,这……”魏叔玉有点紧张,毕竟这么明目张胆的嫖娼他还是第一次经历。他害怕警察叔叔抓他,所以他心虚的一板脸,“要让你嫂子知道了,指不定怎么拾掇你……”正说着,转念这么一琢磨,忽然有点好奇这唐朝的洗头房是啥样的?玉树眨了眨眼,拍着魏叔玉的肩膀,改口道:“不过这一次我会替你保密,下不为例哟,知道吗?”   “是,小弟知道”房遗爱慌忙点头,带着感激和魏叔玉一起钻出马车。   “哟,这不房家公子吗?”老远的,老妈子就眉开眼笑的迎过来,“快进,姑娘都等急了。”   牌匾很大,很阔气,龙飞凤舞办写着……写着……写的啥魏叔玉不太认识,于是赶忙拿出随身带着的小字典翻翻。   洗头房很热闹,因为人多的缘故,一进门觉得暖和。四周来往男男女女欢笑不断,或2P,或3P,亦或四五六七八九P,成群结队。整个空间充斥着荷尔蒙的味道。房遗爱深深吸口气,对着味道似乎有些变态的爱恋,然后王八之气飙升,猛的一抖衣衫,一声大喝,“小燕燕,为夫来啦,出来迎接!”   魏叔玉跟在后头一边四处打量,一边琢磨什么时候警察叔叔突然窜出来扫黄,被这么一嗓子喊得一哆嗦,狠狠瞪了房遗爱一眼,压低声音道:“低调低调。”抬起头满世界扫了眼,发现别人看了这边一眼就各玩各的,看来是自己太没见识了,忙咳嗽一声,若无其事的跟在房遗爱身边朝二楼走。   老妈子把两人带到一个包厢,跟房遗爱耳语几句,拿了打赏眉开眼笑的走了。   房遗爱嘿嘿一笑,推开门,顿时间,一股比之外面更为浓郁的荷尔蒙味道扑面而来。   然后……房遗爱浑身哆嗦的吸了个饱,精神一振走进屋内。   魏叔玉有些迟疑,纯洁如自己,跟着这个变态要是被带坏了怎么办?他可不想一闻到那味道就哆嗦。那多变态啊,这么想着,突然听到有人叫他,忙走进屋内。待看到屋里的几个人时,顿时一哆嗦……倒不是这么快就被房遗爱传染,而是他看到了他来到唐朝的第一个噩梦,最不想见到的人——长孙栓!   “叔玉兄,你终于来了,哈哈!”长孙栓第一个打招呼,并发出畅快的笑声。   等等!他为什么要畅快?难道是守株待兔,等着擒自己么?   魏叔玉嘴上打着哈哈,余光满屋子扫了一眼,惊得差点拔腿就跑。   包括房遗爱,屋里其余五个高干子弟都搂着一个小姐,可惟独长孙栓和自己没有!难道,难道……   “来,叔玉兄,坐我旁边。”   “我坐这!”魏叔玉眼疾手快,胡乱找了个地方离这死玻璃远远的,若无其事的喝茶。   “啊。”长孙栓愣了愣,然后眼神幽怨,“看来叔玉兄不想和我重新开始啊……”   “啥?”魏叔玉装傻充愣,一脸茫然的指了指脑袋,“失忆了,记不清啊。”   接下来没理长孙栓,和在座几个人不停攀谈,认识的一块扯淡,不认识的强迫认识也要扯淡。甚至和那几个高级小姐都嘘寒问暖几句,你家几口人啊?你妈贵姓啊,总之就是不给长孙栓说话的机会。几次余光瞥见,这长孙栓脸上幽怨更甚,一直看着自己,魏叔玉不理,继续天崩地裂的扯。   谁知就在这时,这厮死皮不要脸臭玻璃竟然硬是挤到旁边坐下。魏叔玉浑身紧绷,鹤拳神功运转到七七四十九层,他已经决定,这厮要是敢性骚扰自己,哪怕玉石俱焚也要捍卫自己的身体!   “叔玉兄,你最近可大出风头啊。”还好,这死玻璃没有立马行动,而是选择迂回策略溜须拍马。   “啊,还好。”魏叔玉喝了口酒,随意应付着。   “是啊,我可听说叔玉兄随便拉来两个小童,半月之内就调教成神童啊。”另一个高干子弟接话。   “恩,长孙兄在工部,可见过那两样东西吧?”哪个杀千刀的,又把话扔给长孙栓了。   “见过。”长孙栓笑着点了点头,“两个神童大才,实在精妙,精妙啊……”   众纨绔连连应者,若有如无的撇向魏叔玉……   气氛有点不对!魏叔玉没敢接话,他越来越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圈套,好恐怖的感觉。   长孙栓见魏叔玉不说话,又在这造船的事上说了会,突然朝魏叔玉道:“不知叔玉兄是否还收学生?”不等魏叔玉回绝,突然一指坐在角落的一个没怎么说话的青年,“这是在下表弟,叫高达。虽然话不多,但是自小聪颖异常。长辈拖我无论如何推荐给叔玉兄,您看……”说完眼神期盼。   魏叔玉松了口气,如果只是这样那倒放心了,他现在只想赶紧逃脱这死玻璃的魔掌。   眼珠一转,魏叔玉猛的脸色一变,“啊呀!这位兄台,我观你印堂发红,他日必成大才啊!”   那青年吓的一哆嗦,然后茫然的看着长顺栓。   “这……叔玉兄啊……”   “奇才啊!”这一次伴着大喝,魏叔玉站了起来,神色激动,“这个学生我收定了!”   “这……叔玉兄啊……”   “跟我走,我必将毕生功力传授给你!”说着窜出去抓住青年,拖着拽着跑出五星级洗头房。      第二十四章 高达      洗头房门口,来时坐的劳斯莱斯幻影级马车还停在外面等着。   车夫站一边两个手窝袖笼里走来走去的运动。   魏叔玉走过去让车夫开车,这厮还不肯,魏叔玉大怒,上去飞起一脚踹翻,答应了。   恩,果然是强者为尊的世界,很好!   “你叫高达是吧?”坐马车里颠的慌,魏叔玉怀疑那车夫报复,两个手把着朝对面的青年问。   “恩。”青年坐了一边,淡淡了看了魏叔玉一眼就在不言语,低着头不知道想啥,挺酷的孩子。   “你想跟我学造船的学问?”   “不是我想学,是家里长辈让我学。”青年头也没回,依然很酷。   “长辈让你学……”魏叔玉一琢磨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笑着道:“看模样你挺不情愿的?”   青年回头看了魏叔玉一眼,没说话,这沉默魏叔玉理解为默认。   挺有意思的家伙。   一路颠簸回了魏府,车夫扭头就往长安方向折了回去,急匆匆的样子估计是怕房遗爱揍他。   带着这高达进了府里,魏叔玉这才想起,一把给人抓来到这,要怎么安顿这家伙?   “高达,你住哪?”   “住你家。”青年一边看着四周,一边淡淡的回答,“表兄说了,让我跟着你。”   “住……”魏叔玉张了张嘴,无奈道:“那成,跟我去见见你嫂夫人,然后让下人给你安排房间。”   带着高达往后院方向走,一路魏叔玉还琢磨到底怎么安排这高达。长孙栓那死玻璃也真不个是玩意,给自己这塞个人就罢了,还干脆住下了,二蛋和文舒都没这么高规格的待遇。这也罢了,关键魏叔玉不知道是不是要收人当学生,本来长孙栓的意思是要跟着学造船的学问,可人高达明显不情愿,到时候自己教的不情愿,人家学的也不情愿,都不自在,这放了魏府不等于耽误了人家前程?   这么想着,魏叔玉决定和这高达好好谈谈……   进了后院,刚巧碰到孙小小,这孩子一见魏叔玉往过走就凑过来,先和高达行了个礼。   “这是高达,以后咱家住了。”魏叔玉一指高达,又一指孙小小,“贱内。”   “嫂夫人。”高达点了点头,朝孙小小回了礼。   这句嫂夫人可叫到了孙小小心坎了,呆了一下后,脸红红的笑的合不拢嘴。   “行了别笑了,当你牙白啊,跟傻大姐似地。”   孙小小突然皱了皱鼻子,在魏叔玉身上闻了闻,然后退后两步,露出一副什么都知道的表情。   “啥意思?”魏叔玉朝身上闻了闻,又抓过高达闻了闻,“没味道吧?”   孙小小狡黠一笑,低声朝后院灯火通明正房指了指,不言而喻。   “恩,记你一功。”魏叔大呼侥幸,然后拽着高达掉转方向蹑手蹑脚朝浴室走去。   妈呀,肯定是玉珠知道了自己和房遗爱出去没啥好事,这会估计就守株待兔呢。他奶奶滴,这五星级洗头房还真不该去,那么浓郁的荷尔蒙味道,还有那高级陪酒小姐身上的胭脂水粉味,就奔玉珠的精明劲,不给闻出来才怪。要是那样的话,可就倒了血霉了,啥事没干回家还挨训,划不来!   还是孙小小这个小叛徒好,嘿嘿……   带着不情不愿的高达一人洗了个澡,换上孙小小送来的干净衣服,神清气爽的准备接受验收。   冷不丁路上撞上了小梅,这丫头跟完成某件大事似地趾高气昂,魏叔玉觉得不对,一把拽过来。   “小梅,你该不会……”不祥的预感中。   “呀,少爷。”小梅嘴里还嚼着怪味豆,眉飞色舞的朝魏叔玉说,“夫人知道你回来就去洗澡了。”   “又是你告诉她的?”魏叔玉面色狰狞,“个死丫头,你就不能给我保密下?”   “我就是来报信的!”小梅神秘兮兮的道:“夫人很生气,您小心点,别忘了是我告诉你的哦。”   这缺心眼的,死丫头没救了没救了。魏叔玉飞起一脚,小梅一个驴打滚爬起来拔腿就跑。   “算了……”魏叔玉看了眼目瞪口呆的高达,“走吧,去见见你嫂夫人。”   “恩。”   进了正房,玉珠正坐了椅子上满脸忧郁的皱眉沉思,小摸样可爱很。   “夫人。”魏叔玉打扰了思考者,若无其事的走过去端了杯茶喝,“为夫回来了,家里可安好?”   “像是离家多年一样,相公才走几个时辰罢了。”玉珠站起来大概想要做点什么,但是很快发现了高达,先是行了个礼,然后朝魏叔玉投去问询的目光。   “这是高达。”魏叔玉从桌上抓起块点心,介绍道:“暂时就住在咱们家了。   “嫂夫人好。”高达躬身行礼。   “高公子不必多礼。”玉珠再一次拿出魏家主母的威仪,矜持的笑了笑。   象征性的含蓄几句,待小梅领着高达到客房休息,玉珠这才问起高达是怎么回事。   “夫人啊,我被长孙栓给欺负了。”一等高达走出门,魏叔玉就放下点心一脸委屈的倾诉。   玉珠脸色一变,“怎么了相公,他们怎么欺负你了?”   魏叔玉一拍大腿,气愤道:“您也知道为夫失忆了,不认识路,竟然被这那孙栓给拐骗了。”   “可怜的相公,您受委屈了。”玉珠眼中充满柔情,轻声询问,“然后他们把相公怎么样了?”   “然后这长孙栓竟然将我带到了那种地方,为夫是那种人么?不是吧。所以当时我就严厉的拒绝了他,可谁知这长孙栓,他蛮横不留情,硬是将为夫拽进去啊拽进去。”   “然后呢?”玉珠看样子很期待下文。   “然后为夫当然宁死不屈,好几次几个陪酒小姐往我怀里钻,都被我毫不犹豫的推开了。”魏叔玉配合讲述,大义凌然的一挥手,“但是,这长孙栓一心想要玷污于我,和几个认识的朋友轮番灌酒,为夫不胜酒力很快就醉了,身边的女子越发开始跃跃欲试,眼看他们一步步将为夫推向罪恶的深渊,却无能为力。”   魏叔玉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一丝屈辱的泪水无声滑落。   “相公。”玉珠扑过来将魏叔玉一把抱住,试图安慰那颗受伤的心灵。   “当时我是多么无助……绝望啊,可就在这关键时刻,我深爱的妻子出现了!”   “谁出现了?”玉珠脸色有点难看。   “当然是你啊。”魏叔玉含情脉脉,“是夫人你出现在我心头,是你给了我力量,给了我勇气!正是凭借这力量,为夫才将那群魑魅魍魉彻底打败,捍卫了尊严和身体,!”   “哪……哪有啊。”玉珠被这目光看得不好意思,她最受不了魏叔玉的含情脉脉肉麻兮兮。   “夫人不比担心。”魏叔玉展颜一笑,“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我战胜了他们,依然完璧之身。”   “去。”玉珠拍了魏叔玉一把,忽然道:“相公还没说呢,这高达是怎么回事,为何住我们家?”   “还是这长孙栓害的,逼迫我收那家伙当学生,还一定要住咱家,生活费都不给,太过分了!”   “是哦。”玉珠也有点愤愤然,“欺负相公失忆,又占咱家便宜,这长孙栓太坏了。”   “恩,咱以后不跟他玩了,太坏了。”魏叔玉忽然想起什么,“夫人,我问你件事。”   “相公尽管问。”   “这个……”魏叔玉有点吞吞吐吐,“就是这个,这个长孙栓,以前跟我是……是什么关系?”   玉珠立即脸色一变,以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魏叔玉。   接触到这目光,魏叔玉那个小心肝啊,扑通扑通的跳,到最后终于没勇气再问下去。   “为夫,为夫去看看高达。”   玉珠脸色无比怪异,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魏叔玉走出门,痛苦的抓着头皮,仰望中灰蒙蒙的星空,他的心绝望到了极点……   正绝望间,高达和小梅刚好从一边走过,手里端着笔墨纸砚……他奶奶的,这也用咱家的?。   “高兄。”魏叔玉抹了把脸,走过去朝高达问,“客房还满意么?”   高达点了点头。   魏叔玉想了想,又朝高达道,“正巧想找人说说话,可否和高兄聊聊?”   高达又点了点头。   让小梅下去休息,魏叔玉和高达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高达的客房,在刚燃起的铜炉不远处坐下。   “魏兄想说什么?”   “呃……”魏叔玉组织下语言,说道:“不知高兄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没有?”   高达看了眼魏叔玉,淡淡的说道:“看魏兄如何安排,小弟听从便是。”   一听这话,魏叔玉就有点为难了。因为收高达当学生这事,说实话魏叔玉是极不情愿的。这一方面是被迫接受,二来好吃懒做关了也不想给自己的生活多增添什么负担,这次和高达谈话,也是放着劝退的心思,希望能尽量的避免。可对方既然都这么说了,魏叔玉还真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出撵人离开的话来……   考虑良久,魏叔玉觉得还是把决定权交给高达比较,“高兄,你是否真的心甘情愿跟我学造船?实话!”   高达想了想,看着魏叔玉的眼睛良久,摇了摇头。   魏叔玉也没有流露出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那高兄尽早休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下人。”   说完走出了门,直到离开高达也没有说一句话。   魏叔玉理解这家伙的心思,大家都聪明人,知道了彼此双方的态度也就没必要在说什么。   高达出身大家族,被家族委托长孙栓送来这里也是身不由己。其实他并不赞成家族的安排也不喜欢什么造船的学问。而魏叔玉也不想多给自己增加工作量,既然事实是这样,也就没必要自己不愿意别人也不愿意的形成老师与学生的关系。至于高达住在魏府没有离开这里的意思,魏叔玉也明白,这高达无非就是想要暂时将魏府充当避风港,顶着学学问的大帽子,逃脱家族的束缚罢了,看来这家伙也有自己的心思啊。   其实这样最好,魏叔玉也乐意。而且就算以后被拆穿他也有话说,毕竟是高达自己不愿意学的。   嘿嘿……阴险一次。      第二十五章 魏府谍战      历时半个月的建设,划归王家名下,实则隶属魏家产业的护肤玉霜作坊终于完成投产。   按照之前和王家签订的协议,除了作坊的建设资金必须由王家独立承担,选址必须在魏家庄子以外,还因为保密的关系明文标注一切女工都必须是魏家指定。刚好赶上农闲的季节,庄户上妇女也有多余时间充当女工,在王管家的几个亲戚的代工下招工工作很快完成,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作坊很快投入生产。   销售的事情由孙小小坐镇指挥,文账房辅助。而王家的一方代表的王静也全力配合,第一批成品上市之前就早已放出消息,由王家的几个铺子正式出售。因为之前的名头已经不用过多的宣传,第一天开张出售就被抢购一空,而在几天后,为了能满足市场需求,孙小小毅然决定——商户可以到作坊直接取货。   “王静同意了?”听到孙小小的这个决定魏叔玉没有表现出一点惊讶。   这时候的孙小小正腻在她的怀里,眨巴着大眼睛点头。   “跟我说说你怎么想的?”   孙小小刚要摇头,被魏叔玉一巴掌拍在屁股上立马一脸委屈的说起自己的想法。   “相公知道的,别的商号来取货的越多,王家以后对我们的依赖会越来越大。”   “这才刚开始,是不是心急了点?”魏叔玉倒不反对这种做法。毕竟依靠王家的几个铺子根本难以负担护肤玉霜作坊内的日生产量,对别的商号提供货源也是早晚的事。虽然中间隔断了一层利润,但同时也能带来更广阔的市场。至于这件事对王家的影响,那就不是魏家应该考虑的,因为两家合作的基础仅仅只是建立在巨大利润上的,一切以这为唯一准则,两方都没有任何义务考虑对方在此之外的其他方面的收获。   尽管有些不厚道的嫌疑,但是站在魏家的立场上来说,这举措也算高瞻远睹。因为一旦有了下家,护肤玉霜不愁销路,市场越宽广魏家就对王家的依赖越小。有了孙小小出征前吞并王家的豪言壮语,魏叔玉毫不怀疑这只是她计划的的小小一步,相信在之后的逐渐行动中,王家被剥离再到被吞并怕只是时间问题。   “妾身还觉得慢了呢。”孙小小嘟着嘴,一点都没有和王家谈判桌上的飒爽样子。   “算了,既然交给你了,一切你自己做主。”魏叔玉坐起身,靠在床头,“还不去上班去?”   孙小小蓬头散发的竖起脑袋,象征想的看了看外面,“小花在让车夫备马车。”   魏叔玉一瞪眼,“才刚赚点小钱就好逸恶劳,这才几步路啊就坐马车?”   这段时间孙小小这丫头反天了,眼看作坊赚了大钱,这丫头在家里逐渐把持了最大进项,越发得到魏叔玉和玉珠包括家里下人的重视,整个人比以前要高调许多,出出进进都带十几个仆役,丫鬟更是成群结队。比之玉珠的排场丝毫不弱,前两天还屁颠屁颠的让魏叔玉兑现承诺,给打造一辆马车,用自己的私房钱装修的无比豪华,从那以后上班下班都坐马车,前后丫鬟仆役一群,打远一看还以为公主大驾光临呢。   “妾身好歹也是二夫人呢,相公说是吧?”孙小小说着这话爬到跟前,对着魏叔玉的脸吹起,好痒。   “你就不怕夫人拾掇你?”魏叔玉有点好笑,这丫头越是高调玉珠怕是就越不爽,越有危机感。   “相公会护着妾身的。”孙小小有些得意的坐在魏叔玉肚子上,抱着魏叔玉的脑袋,“相公……”   “松开。”魏叔玉推开孙小小的手,看着那羞红的粉脸暗道一声不好,这丫头八成发春啦!   “相公……”   “干吗?”   孙小小呼吸局促起来,浑身扭来扭去,一双小手不安分的从魏叔玉的胸口向下游走,在身上摸来摸去…   魏叔玉赶忙给打开,这丫头不仅跟苍井空MM长的一个样,还有一对即使冬天也撑的鼓囊囊的伟岸胸部,此等童颜巨乳魏叔玉从来都没有丝毫抵抗力。而这丫头也因为接触的时间长了胆子越来越大,每次都能把魏叔玉刺激的欲火焚身,魏叔玉不由感叹,这年代的女孩子还真早熟,这才十四五岁就懂得这些了?   “相公想妾身么?”孙小小又凑过来坐在魏叔玉肚子上,手被魏叔玉抓住,屁股还扭来扭去的摩擦。   “不想!”魏叔玉摇头,坚决摇头。   “真不想么?”孙小小脸颊绯红,挑逗的看着魏叔玉妖精似地咯咯直笑,“相公身上好烫啊……”   正说着,‘咚’的一声门被打开,小梅和孙小小的丫鬟小花抱着滚了进来,然后是玉珠粉墨登场。   尽管什么都没做,但是魏叔玉还是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一把给惊叫一声的孙小小推到一边。   “夫人……”   玉珠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看在地上滚来滚去厮打的小梅和小花,眉头一皱。   “你两个都停手!”   其实早在作坊还在建设之前,孙小小就依着小梅的样子创造出另一个间谍份子——小花。这丫鬟的工作除了随时汇报玉珠的动向为孙小小和魏叔玉争取独处的空间之外,还有一个巨大用处就是站在门口把风,为主子孙小小完成了多次明目张胆的偷情任务,受到孙小小赏识,在魏府丫鬟圈子内的影响力飙升。   而小梅自然是很气愤这个山寨她的后起之秀,认为对方抢了她的首席间谍身份,每次看见都怒目而视,私下打架都打了好几回,这在魏家也不算什么新鲜事。玉珠自恃身份不去管,孙小小这丫头就更不懂得什么叫约束下人。纵容的时间长了,两个丫鬟的矛盾就在数次交锋中慢慢激化,简直到了你死活我有我没他的地步。尤其这几天,两个小间谍展开一系列暗战交锋,简称谍战。而现在的这一幕,正是无处不在的小梅发现了魏叔玉和孙小小的奸情,报告了玉珠之后,迅速控制了小花不让她报信,最后硬是厮打了起来。   小花毕竟没小梅在家里地位高,听到玉珠的呵斥赶紧爬起来躬身站着。   小梅还不解气,蓬头散发的瞪着小花,眉宇间带着得意,看来他的身材在打架中给他带来了优势。   “还瞪,眼睛给你挖了去。”玉珠把小梅拽到跟前,直接两个板栗,打压其嚣张气焰。   “夫人……”   “还有你。”玉珠一指小花,看着孙小小,“死丫头,自己的丫鬟也不管管,就让他们俩这么掐?”   孙小小装模作样的缩了缩脖子,楚楚可怜的朝魏叔玉投来求救的目光。   魏叔玉给予一个自然难保的眼神,自己还等着玉珠发落呢,咋救你?   “小小,你这丫鬟是怎么回事,大清早站在门外头是干吗?防着我,倒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魏叔玉瞅了眼玉珠,这婆娘这几句话可说的不对头,搞不好孙小小得吃大亏啊。   这么想着,魏叔玉飞起一脚给孙小小踹到床上,“就是,大清早的折腾个啥,还不去上班去!”   孙小小猛点头,从床上爬起来然后踢着鞋子快步跑了出去。   玉珠张了几次嘴都没把话说出来,等到小梅和小花出了门PK之后,才带着委屈扑到魏叔玉怀里。   “你委屈就委屈,干吗掐我啊?”魏叔玉呲牙咧嘴,给玉珠推开,“快让开,穿衣服呢。”   “相公,你就知道护着那丫头。”玉珠委屈吃醋的样子很让人心疼,“也没见您这么护着过妾身啊。”   魏叔玉干笑两声,给玉珠揽到怀里,“那丫头不是还小么,你就让着点她。”   玉珠一头竖起来,推开魏叔玉,斜着眼睛看人,“让着点,妾身还让的少了?您也不瞧瞧,小小那丫鬟怎么对待妾身的,甭管家里外面,整天就跟防贼似地防着妾身,妾身有那么可怕么?”没等魏叔玉回答这个深奥的问题,又幽幽叹了口气,“其实小小的身份已经定下来了,也是相公的人了,您给他收了也是迟早的事,妾身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根本不会介意的,又何必这么防着妾身呢……”   魏叔玉背地里撇了撇嘴,不介意您还在关键时刻破门而入,幸亏这次啥也没干,不然乐子可大了。   “这丫头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也没个实话,以后相公多管教管教她。”   “为夫日理万机,哪有这空闲。”魏叔玉下意识的回答。   “哎,也是……”玉珠忧心忡忡,忽然一咬牙,“那这样吧,以后妾身有空多管管,不劳相公操心。”   “恩。”魏叔玉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忽然一愣,“恩?”   “那就这样吧。”玉珠叹了口气,勉为其难的样子。   “什么叫就这样吧!?”魏叔玉一急,赶紧给玉珠抓住。   这婆娘太可怕,几句话就把自己绕进去,让她管教还得了,拿了鸡毛当令箭,孙小小得死无全尸啊!   正要说什么,门又‘咚’的一声被撞开,小梅和小花又扭打着滚了进来。   这时候玉珠正躺在魏叔玉怀里,见状一头竖起来,红着脸呵斥,“死出去!干吗呢你俩!?”   小花又先爬起来,张口正要说话时被小梅一手按住嘴,说不出话来。   小梅得意洋洋切急促的迅速回报,“王静来了!”      第二十六章 王静 (1)      生活,像是团麻线,剪不断啦理还乱。   两个夫人没一个好鸟,整天里暗战,两个狗腿子丫鬟明战PK,每逢此时魏叔玉都头疼欲裂。   有道是攘外必先安内,家里红旗飘扬才能外面彩旗飘飘嘛,所以对于王静的到来,魏叔玉实在没了起初猎艳的心思。更何况家里两个嗷嗷等着立功的小间谍那是无处不在的,他们直接代表着两位西太后的共同利益。估计在对待王静这个外来者甚至入侵者态度上比较统一,所以首次见面会的最坚固防守阵容如下:魏家主母坐镇左翼,孙小小右翼,小梅深入敌侧伺机而动,小花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魏叔玉。   “王姑娘,请喝茶。”玉珠将自己打扮的雍容华贵,企图在身份上干翻对手。   “谢谢。”王静矜持的笑了笑,礼节性的端起茶碗浅尝一口便放下。然后看向魏叔玉。   说实话这女人长得很漂亮,姿色属于上乘,比之玉珠要美上几分。尤其是那举手投足间的万种风情,的确对任何男人都有着不小的诱惑,难怪孙小小和玉珠头仇敌恺,面对这种女人,同性之间的确很容易产生危机感。这就更别说是没见过啥世面的魏叔玉,被王静看了几眼都有点不自然起来,这女人简直是妖精。   “魏家哥哥果然仪表不凡,恐怕也只有这样的好男儿,才能同时拥有贤惠之名响彻长安的玉珠姐姐,还有能将护肤玉霜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小小妹妹吧。”王静眼中透着真诚,说这话时来回将三人看了个遍,最后满脸的羡慕样子,愣是看不出一点做作的痕迹,这模样让一旁两位西太后很庸俗的掩嘴笑个不停。   魏叔玉不由感叹,这王静实在厉害,一句话说完同时奉承了三个人,这么快将彼此距离成功拉近了。   “这次小女子来呢,一来是拜访拜访,带了些拿不出手的礼物,……”   看吧,魏叔玉就知道,嘴皮子耍完就该动真格的了,送礼。   玉珠最大的爱好就是收礼,这毛病从魏家家境拮据开始一直到现在也没能好转,跟留了后遗症一般。说起来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能让玉珠动容的东西可真是不多,不过这王静出手也大方,一颗打磨过的宝石差点没给她晃晕,孙小小得到一根簪子,不知道是啥材料,但是看玉珠的直勾勾的眼神也知道很值钱。   让魏叔玉没想到的,连小梅和小花也都得到了礼品,这让两个丫头受宠若惊,敌视的目光顿时消失。   两个墙头草!没点立场的家伙。   一圈送完,王静的媚眼看向了魏叔玉,“不知道魏家哥哥喜欢什么,您看看这幅字画是否喜欢?”   魏叔玉一个半文盲,字都认不全,五星级洗头房的牌匾还得翻随身携带的小字典。哪看得懂什么字画,拿着这张发黄的纸摇头晃脑好一阵,装作品赏的样子念念叨叨,最后就让小梅收起来。眼不见心不烦。   “魏家哥哥不喜欢么?”王静有点失落的样子,让魏叔玉有点后悔刚没能多拿一会。   “喜欢,太喜欢了!。”魏叔玉装作兴高采烈的样子,看的玉珠直皱眉。   “恩。”王静又开心起来,忽然又面带难色的朝玉珠说道:“玉珠姐姐,以后恐怕要打扰了……”   “不就是跟我家相公学学问嘛,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玉珠满脸慈祥的样子,和王静聊了起来。   果然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啊!   正如男人之间增进感情的最有效手段是喝酒嫖娼,女人家想要认识对方就做一块嗑瓜子聊天。王静本来就口齿伶俐且机敏,所以没多会就和玉珠打成一片。倒是孙小小很不适应这种环境,拿了礼物小狐狸似地看了看魏叔玉就上班去了,而被遗忘的魏叔玉则无聊的喝茶,时不时对不远处传来的笑声投去鄙视目光。   “咯咯咯,原来是这样啊。”又一个某名媛的八卦说完,玉珠这才想起了魏叔玉,回头看过来一眼。   王静也将目光投过来,等着魏叔玉说话。她不了解魏府的国情,因为一般这个时候都是玉珠发话的。   “好了,王静你今天是来找相公做学问的吧。”玉珠笑着拍了拍王静的手,“那你们忙,我先下去了。”   说罢保持慈祥的笑容大方的走过,经过魏叔玉身边时,魏叔玉能明显感觉到那道警告的目光。   “魏家哥哥,近来可好?”王静眼中疑惑一闪而逝,目送玉珠离开,笑着朝魏叔玉招呼。   “好。”魏叔玉能感觉到四周最少有两道隐藏的目光监视,所以他浑身紧绷,大义凌然,不苟言笑。   “既然魏家哥哥已经答应教小女子学问,那以后就叫您老师好了,您应该不会反对吧?”王静似笑非笑,眼神玩味的在四周看了看,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魏叔玉身上,笑着道:“早就听闻老师有两名神童学生,年岁不大却精通算术和造船的学问,小女子早就想见见这两位传说中的人物,不知老师现在是否方便?”   “方便!”魏叔玉正有这想法,玉树连忙站起身,“两个孩子在书房学习,我们一块过去吧。”   “听老师安排。”   书房内。   文舒咬着铅笔好奇的看着跟着老师走进来的女人,二蛋则老成的把眉头一皱,他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二蛋二蛋,你说这姐姐是谁啊?”文舒瞟着王静悄悄朝二蛋问。   “不知道。”二蛋摇头,“不过能进书房的人,大概……”   “别嘀咕了,给你们介绍个人。”两个人的讨论被魏叔玉打断。   “两位神童好啊。”王静笑眯眯的凑过来在两人面前,一阵香气扑来,二蛋和文舒都有点晕。   “你是谁啊?”文舒甩了甩头,好奇的看着王静。   “我是你们的……”   “师姐!”魏叔玉一旁抢过话,“以后她和你们一起学习,见面要叫师姐。”   “师姐?!”文舒大惊。   “一起学习?!”二蛋面色惨白。   “哇!”两人抱头痛哭。   “什么毛病?”魏叔玉踢了踢桌子角,皱眉道:“不跟你们说了么,要有礼貌,见面先叫人。”   “老师,这么说她以后要和我们一起学习了?”文舒抽泣着问,扬起小脑袋。   “是啊,怎么了?”   “啊,世界末日啦!”文舒抱着脑袋夸张的尖叫,“师姐又长的那么漂亮,以后老师肯定只教她,不好好教我们。”说罢抱着二蛋嚎啕大哭,没等魏叔玉说话又扭过头,期待的看着王静,“姐姐,您行行好,不要跟我们抢老师了,我们这地方寒酸,书房这么小,挤不下这么多的大人啊,还有……其实老师是文盲!”   “文盲?”   魏叔玉大惊,飞起一脚给文舒踹翻,怒喝道:“大胆!再废话给你小JJ割了喂大黄!”   他奶奶滴,这破孩子咋猜到的!?   文舒顽强的爬起来,抱着魏叔玉的大腿嚎啕,“老师,你一直说民主,我,我反对你收学生!”   二蛋也再一旁帮腔,“我也反对!”然后看着王静和魏叔玉,“都是两票,现在平手,恩,以后再说。”   魏叔玉眨了眨眼,笑道:“平手?这可说不定。”   说罢扭身走向门口,猛的把门拉开,小梅立马跟滚西瓜一样滚了进来,这就是贴墙根的下场!   “小梅,投票。”魏叔玉一把给衣领抓住,提了起来。   “投,投……”小梅结巴半天,心里天人交战,忽然想起怀里的礼物,“投赞成票!”   “小梅姐!”文舒大怒,尖叫着扑过去就要跟小梅拼命。   “好,你可以滚了。”魏叔玉给小梅扔出去,又把门关上,得意洋洋的看着两个小屁孩。   文舒和二蛋对望一眼,用魏叔玉看不懂的眼神交流,然后两个孩子齐齐点头,拔腿就往外跑。   魏叔玉以为两个孩子要罢课,伸手拦住,“干吗去?”   “我去找我爹。”   “我去找我娘。”文舒昂着脑袋回答,“这样我们就多了很多反对票。”   魏叔玉冷笑,一手一个抓回来,“你找你爹,你找你娘,那都不算数,只有在场的人才算,明白?”   文舒咬牙切齿的被仍会座位,将仇恨的目光投向王静,二蛋眉头拧成一团,落寞的叹了口气。   看来两个孩子的确不想有其他人占用他们的老师……   一旁的王静目睹这一出闹剧,愣了半天之后方才回过神来,饶有兴趣的笑盈盈走到两个孩子跟前。想作出长者的样子摸摸二蛋的脑袋,结果被他不满的躲开,朝文舒这手还没伸过去就差点被咬上一口,吓得一下缩回来,咬着嘴唇似乎有些不甘,瞅见文舒不注意飞快的脸上抹了把,等文舒回过神她已经抽了回来。   “两位神童师弟,你们不喜欢姐姐么?”王静无视文舒的怒火,装模作样,“姐姐好伤心啊。”   “切”文舒一撇嘴,“你伤心关我鸟事啊。”   “呃……”   美人计不起作用,文舒很强大的坐怀不乱。   这次王静是真的有些尴尬,这还是他第一次面对这么别具一格的小孩,这大概就是神童的特点吧?   对付这种小孩难度实在太大,无奈,她将求救的目光投向魏叔玉。   魏叔玉摇头晃脑,好半天才后知后觉,“啊?哦。”指着文舒和二蛋,“你两个,快叫师姐!”   二蛋极不情愿的站起身,朝王静行礼,“师姐。”   王静掩嘴轻笑,“师弟乖。”   文舒凶狠的看着王静,咬着小牙,“师,姐!”   王静又趁机摸了摸文舒的脸蛋,笑的更是得意,“学弟乖。”   文舒一声冷哼,然后小声说道:“你等着,我保证你呆不了一个月就哭着离开。”   当魏叔玉听到这句话时,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和女同桌过往,那天地为之变色的数次的交锋……   看了看文舒这小妖孽,不知道他会不会做出往王静脖子里仍毛毛虫这种事,好变态,好期待啊。   王静的日子不好过咯,哈哈。   第二十七八 唐朝的青春期心理卫生课      第二十七章 王静 (2)      “老师,我们今天就开始吧?”   “今天?”   “对啊。”王静无视文舒的怒火,笑盈盈看着魏叔玉。   “那,那好吧。”魏叔玉点头,指了指二蛋旁边的座位,“你坐那里。”   虽然王静要来学习的事早就已经知道,算不上突然。但是魏叔玉实在没什么准备,不知道她要学什么。   “你想学什么?”   王静端正坐下后,仰起头饶有兴趣的看着魏叔玉,“看老师如何教,学生听从便是。”   又一个听从便是,魏叔玉都有点怕这词了。看了看文舒和二蛋,朝王静说道:“这两个孩子最早学的是算术的学问,后来是物理知识运用到造船上,不过现在已经重新开始从最基本的学起。”怎么安排王静的课程是个问题,魏叔玉并不想费事从新教她一遍,想了想又说道:“要不这样,现在我们讲到哪你学到哪,至于之前的学问那就要靠你自己补充,回头把二蛋和文舒的笔记带回去自己学习,这样成不?”   王静愣了一愣,似乎对这种不负责任的教授有点摸不着头脑,好半天才好气又好笑的点了点头。   魏叔玉松了口气,毕竟答应收下王静这学生一开始只是为了护肤玉霜的半成利润,有了二蛋和文舒这两个学生,再多教一个也不算很费事。但是要单独从头对她开始教,那就不是魏叔玉一贯好吃懒做的作风了,所以才想起让王静自己跟进的办法,王静一口答应倒让他有点庆幸了,嘿嘿,这次占了大便宜了。   “那就这样,既然你现在要学,那就顺着昨天的课往下听。”   王静点了点头。   自以为坑了别人,魏叔玉洋洋得意,朝二蛋问,“二蛋,今天我们上啥课?”   二蛋看了看王静,回答道:“生物课。”   魏叔玉摇头晃脑,“生物课,恩,生物课好啊,那我们学到哪里了?为师继续教。”   二蛋很纯洁的回答,“青春期心理卫生课。”   魏叔玉一个趔趄差点跌倒,眨了眨眼看着王静,不知如何开口。   这青春期心理卫生课,之前魏叔玉之所以编排进课程里,是因为文舒和二蛋都是两个小屁孩到了年纪,为了杜绝两个孩子因为对女性太好奇而作出诸如偷看女生小便的事发生,才决定让他们有一番了解。但是当时也没料到王静会出现,而且刚好撞上这一节课。说实话有个女生在场,不管是听还是讲解都有点尴尬。   “老师?”王静看魏叔玉不说话,轻声询问,“怎么不讲了?”   “咳,这个青春期心理卫生课……”魏叔玉有点不自然,怪异的看着王静,“你确定要听?”   王静茫然点了点头,“自然是要听的啊。”   魏叔玉再次确定,“就算是让你听着不舒服呢?”   王静越发糊涂了,“为何会不舒服?学问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要探讨学习的,又何来不舒服一说?”   听了这话魏叔玉有点惭愧,自己的对学术的态度不够严肃啊,还不及一个唐朝女生有觉悟,太失败了。   所以他决定端正态度,以学术讨论的角度来讲这节课,“那好,我就讲讲,这青春期……”   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貌似孙小小也处于青春期阶段,还有丫鬟小梅和小花。在这个年代教育没有得到普及的背景下,似乎她们对这个领域的了解也比较空白。尤其是孙小小,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咋回事开始发春,太有必要让她了解一下这方面知识了,眼看今天既然要讲,那干脆就给家里的少女们普及一下知识?   想到这魏叔玉走到门边,猛的打开门,小梅再一次滚西瓜一样滚了进来。   “小梅,去叫二夫人和小花过来。”   小梅眨了眨眼,然后披头散发的从地上爬起来,拔腿往外跑。   “老师……”王静有些迟疑的看着魏叔玉。   “这学问比较特殊,大家都听听有好处。”魏叔玉简短的回答,然后坐在椅子上等着。   听了这话文舒和二蛋大眼瞪小眼一阵,然后有点因为人多热闹而有些兴奋,王静也脱着下巴一脸期待。   一顿饭的功夫后,孙小小风尘仆仆的从作坊回了家,面带疑惑的走进书房。紧随其后的是一路厮打而来,披头散发的小梅和小花。   魏叔玉抖了抖衣衫,朝孙小小说道:“自己搬个凳子坐一边听着,小梅和小花也一样。”   孙小小面露为难,朝魏叔玉指了指作坊方向,意思是她现在还在上班。   “听完再去上班,耽误一会死不了人。”   孙小小无奈,接过小花搬来的凳子坐在门边,两个小丫鬟则一左一右坐在她身后,这时候也顾不打架了,都朝魏叔玉投来迷惑且好奇的目光。   魏叔玉环视一周,深吸口气,“今天我给大家讲一节课,青春期心理卫生课!”没人鼓掌,继续,“这个青春期呢,是指十一岁到十七岁这个年龄段,也就是我们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身体发育阶段。而这个心理卫生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在这个年龄段,我们了解身体发育的变化,并且怀着健康的心理来对待它。”   一群人……全部茫然中。   魏叔玉扣了扣鼻子,步入正题,“你们现在刚好都处于这个年龄段,除了二蛋和文舒不明显一些,你们几个应该都感觉到身体的变化。这就是我们所谓的发育,比如说,男孩子在这段时期内会出现梦遗的情况,不用害怕,这是正常的,古语有精满自溢这句话,意思就是说当体内精子饱和就会出现有梦遗的状况。在比如女生,你们几个应该最有体会。首先是胸部发育,然后是出现月经的状况,这种情况主要是……”   刚说到这,整个书房唰的一下,好似出现了声音。   孙小小、王静、小梅、小花脸色一下涨的通红,二蛋和文舒则猛的拧过头瞪大眼睛看着小梅和小花。   两个小丫鬟哪想到侯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耍流氓,被说得脸色通红不说,再被两个小屁孩这么一看,顿时羞得无地自容,两个小丫头死死把脸抱住不敢看人,拔腿就准备往外跑。   魏叔玉早有准备,上去飞起一脚踹翻,大喝道:“不准跑,都给我老实听着!”   小梅从地上爬起来脸到红到了脖根子,也不敢看魏叔玉,支支吾吾,“侯爷,我……”   魏叔玉一瞪眼,看了看这丫头穿的裙子,“你在啰唆一句,就给我到墙角表演倒立!”   小梅茫然想象着穿着裙子倒立的场面,吓得一哆嗦,死死给裙子按住退到墙根,再也不敢说话。   魏叔玉回到自己的位置,看了看虽然脸红但还算镇定的孙小小,满意的点点头。到底是会勾引人的发春期少女,对待这种事显然要比两个小丫头见过世面。又看了看王静,这女人本来就一副天生媚骨的样子,此时娇羞的样子实在太过诱人,魏叔玉都有点不敢看,两个纯洁的人目光一接触,都害羞的低下头去。   “老师,继续啊继续!”文舒有点兴奋。二蛋也猛点头,这让魏叔玉想起首歌——你那该死的求知欲。   “恩,继续。”魏叔玉瞟了眼诱人的王静,然后迅速移开目光,“刚说到月经状况,这个就不详说了,想必你们都经历过。”看着茫然的文舒,怒喝道:“没你的事,我说的是女生都经历过!”又说道:“因为处于发育阶段,这个时期内的个人卫生是一定要做好,不然会给以后带来严重病患。举个例子,比如你们使用的清洁物品,除了要确保绝对干净之外,还应该做好消毒。比如拿开水烫烫在使用,会更加干净卫生。”   文舒听到这举手,兴奋且好奇的发问,“老师,月经到底是什么?”   魏叔玉一瞪眼,“这个回头再告诉你。”虽然态度端正了,但是毕竟有女生在场,适当的说明注意事项还无所谓,细致讲解这个生理变化就有点不好了,继续讲道:“除了个人的清洁卫生之外,在这一时期也应该了解到身体的变化都是正常发育所致,每个人都会经历这一段过程,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要把心态放好,不要把这些事当做难以启齿的事,不懂的地方要尽量请教长辈,有了事不要闷在心里,知道了没?”   小梅和小花扭扭捏捏的点头,孙小小则眨着水汪汪的眼睛……这丫头又要发春啦。   “好了,你三个各忙各的。”魏叔玉挥了挥手。   小梅和小花如蒙大赦,狠狠的瞪了眼文舒和二蛋红着脸拔腿就跑,孙小小也红着脸走了出去。   文舒和二蛋见小梅已经走了,又将学术探讨的目光投向王静,瞄来瞄去的低声探讨。   魏叔玉上去一人一巴掌,“看什么看,做笔记没?”   感受到文舒和二蛋的目光离开,王静顿时松了口气。虽然她天生丽质无论到哪都能吸引到男人们的目光,但是被两个乳臭味干的小屁孩这么明目张胆的打量还是头一回。尽管知道对方的想法和目光都很纯洁,但还是忍不住脸上发烫,想到这,她突然有些后悔来跟这个怪人学学问了,尽管话虽然有理,但是也太……   魏叔玉瞟了眼红着脸低头胡思乱想的王静,喝了口茶清清嗓子,“那什么,这节课就到这里了。”   文舒和二蛋欢呼一声,收拾自己的笔记塞进书包里就准备放学。   魏叔玉急忙喊住,“文舒,把你学算术的笔记留下,给你师姐。”   王静这时回过神来,整理好心情和表情,笑着看向不情愿的文舒。   “给你。”文舒嘴能咧到耳根子,丢下笔记之后就攀着二蛋的肩膀走出门去。   “老师,那我也先告辞了。”王静站起身,拿着笔记行了个礼。   “留下吃饭吧。”魏叔玉放下茶杯挽留。   “不了。”王静说着走到门口,打开门时回头看了眼,笑盈盈道:“老师今天的课,还真是精彩啊。”   魏叔玉一愣,等到王静离开嘴角不由抽搐一下,因为他觉得王静在调戏他。      第二十八章 巧遇      “相公,听说前几天您上了节什么青春期的课,为什么不让妾身去听听?”   饭桌上,玉珠好奇的问起这件事。   这消息当然是参与者小梅告诉她的,但是任凭她怎么威逼利诱,小梅那丫头就是红着脸支支吾吾,死都不肯说魏叔玉都讲了些什么。女人对八卦的求知欲一向可怕,尤其是当她知道后院的所有人都参加之后,似乎只有她一个人毫不知情,如此一来,越是不知道就越是好奇,又不想放下面子问孙小小,憋了几天。   “哦,没什么,你过来人,不听也罢。”魏叔玉看了看一旁傻啦吧唧的小梅,这丫头赶紧按住裙子。   自从那天魏叔玉说要罚她表演倒立后,这丫头就出了毛病,一看到魏叔玉就下意识的按裙子。搞的玉珠看自己的目光要多奇怪有多奇怪,魏叔玉就恨不得给小梅那丫头掐死。   “妾身是过来人?”玉珠想了想,然后奇怪的看着魏叔玉,“妾身不明白。”   魏叔玉朝小梅招了招手,“小梅,你告诉夫人。”   小梅激烈摇头,然后捂着脸拔腿就跑。   玉珠脸色难看,“这死丫头,越来越没规矩,都惯坏了。”说完扭过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魏叔玉。   “干吗这么看着我?”   “相公,小梅这丫头心里是有事啊,这几天见了您就脸红呢。”玉珠笑眯眯看着魏叔玉。   “往哪扯呢?”魏叔玉无奈,这婆娘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点,没办法,把玉珠拉到跟前在耳边嘀咕。   “作死啊,跟几个丫头片子将那些东西。”玉珠听完拍了魏叔玉一下,“人家可都是未出阁都女儿家呢。”   “出阁了还不用教了呢。”魏叔玉撇了撇嘴,拿起筷子继续吃饭,“不然我怎么没叫你去听。”   玉珠若有所思,“难怪那丫头见您就脸红,原来是这样啊……”说罢拿起筷子,“吃饭时候不要说话。”   魏叔玉翻了翻眼皮,懒得理。   “对了相公,王静和您学的怎么样了?”没多会,玉珠又放下碗筷问起来。   “你不是说了吃饭时候不准说话么。”   玉珠一直桌子上放着的碗筷,“妾身现在没吃饭啊。”   “就你有理!”魏叔玉擦了擦嘴,说道:“王静学的挺快,还算顺利吧。”   “是么?那相公一定很喜欢这个学生吧?”   “你什么意思?”魏叔玉一拍桌子,“你当时不是强调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么?”   这段时间虽然每天都和王静接触,但是因为家里两个无处不在的小间谍实时监控,还有她们背后同仇敌忾的两位夫人,魏叔玉实在不敢作出什么出格的事。因为,整天面对这样一个诱人且待嫁的美少女,却连一丁点搭讪的机会都没有。这让魏叔玉感觉很憋屈,很窝囊,此时面对玉珠的询问顿时爆发了。   玉珠迎着魏叔玉的目光,挑衅的挺了挺胸部,“妾身说的是喜欢文舒那种喜欢,是您多想了。”   魏叔玉大怒,“敢耍我,信不信我抽你!?”   玉珠目光依旧,示威似地伸过脸。魏叔玉咬牙切齿半天,最终还是没舍得打,郁闷的坐下扒饭。   “侯爷。”正吃着,老管家来了。   “什么事啊?”   “房公子来了,请您出去相见。”王管家笑着说道。   “哦,知道了。”魏叔玉放下碗筷,抹了把嘴,然后瞪了眼玉珠,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正堂内,房遗爱百无聊赖的吃着糕点,一见魏叔玉进来就迎了上去。   “魏兄,近来可好?”   “还好还好。”魏叔玉回了礼,两人坐下后也不废话,“遗爱这次找我有事?”   “有!”房遗爱屁股刚沾上椅子,又跳了起来,“魏兄帮小弟个忙,上长安挑选些礼品。”   “上长安啊?”魏叔玉想了想,反正没事就答应,“那成,你等着,我去换衣服。”   虽说大冬天的逛街冷了点,但是毕竟在家窝了这么长时间,出去走走也挺好。而且魏叔玉一直嫉妒房遗爱的劳斯莱斯幻影版马车,觉得有那代步工具走哪都有面子。前段时间还跟玉珠请示过时不时打造一辆。最后被玉珠以家境拮据,以及不能养成奢侈的习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反驳回来,对此,魏叔玉很无奈。   这就是有一个精打细算的媳妇的结果!   人房遗爱就不一样,虽然人缺心眼一点,但是腰包却着实股囊。而且似乎也没人管束他是否奢侈,比起最近暴发户一般存在的魏叔玉要懂得享受生活许多。就拿这劳斯莱斯幻影版马车来说,除了够豪华够气派之外,也设置的足够舒适,里面厚厚的兽皮毯子扑了好几层,往进一座就跟睡了沙发上似地软绵绵,又暖和,那感觉别提多舒坦。唯一不好的地方,大概就是不怎么环保,毕竟那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兽皮啊。   不过这念头很快被魏叔玉抛之脑后,因为他觉得唐朝肯定没有动物保护协会,猎杀兽皮也不犯法。所以他心安理得的享受这原始的手工产品带来的舒适,昏昏欲睡的随着马车一路颠簸到长安,途中眯着眼睛打盹,装作真的睡着的样子,也没怎么跟房遗爱那缺心眼说话,毕竟不在一个档次,没有共同语言嘛。   下了车,房遗爱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拉着魏叔玉说道:“叔玉兄,待会您可得帮我好好挑挑……”   魏叔玉正四处打量,挥了挥手打断了他,“你先说说,想买个什么物件?”   房遗爱苦恼的抓了抓头皮,“叔玉兄说了算,您尽管挑着,我付钱就成。”   瞧这话说的豪爽,魏叔玉胡乱羡慕。当时没来唐朝之前,他要是有这份底气对女孩子说出这番话来,那得招来多少小蝴蝶小蜜蜂啊,那得糟蹋多少青春期以上少女啊……不过,现在虽然有这底气了,但是也没那机会了,这万恶的封建社会,什么时候一夜,情能跟买大白菜一样轻松随意,魏叔玉就死而无憾了。   “走!”一挥手,让自己帮忙花钱还不简单,带着房遗爱豪华店铺转悠。   砍价这种事以前魏叔玉喜欢做,一来有成就感,二来省钱。但是现在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也就没必要在放下身份跟人讨价还价了,比起那成就感,阔绰一回显然更有面子。因为每当一旁逛铺子的MM投来羡慕的目光,魏叔玉总会得意的心花怒放。带着充当购物车的房遗爱一气走了十八个铺子,魏叔玉惊讶的发现自己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走起路来胡乱有劲。想到这他才恍然大悟,难怪那些带着男朋友购物的女人战斗力总是持久且充沛,原来花别人的钱是一件如此快乐的事,快乐到浑身上下都有劲,都忘记了疲劳。   “叔玉兄,咱歇歇吧。”抱着一大堆礼品的房遗爱牛喘一般,刚走出铺子就坐了台阶上哭丧着脸。   看来房遗爱还没有这种快乐升华到超脱肉体束缚境界,魏叔玉很失望。   “少年,你的使命还没有完成,怎么能轻言放弃呢?”   “你背试试啊。”一说这房遗爱就急了眼,“好几十斤的东西,我可背了八条街了,没这么折腾人的。”   魏叔玉撇了撇嘴,谁要房遗爱这厮太实在,买的礼品都是密度极高的贵金属,一根金项链都七八斤重。   “好吧,去吃饭。”   带了房遗爱进了客栈,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魏叔玉优雅的端起杯茶水浅尝,房遗爱死狗一样牛饮,看到这,魏叔玉不由感叹,这就是差距啊。   “叔玉?”   一扭头,发现个不知道是敌是友的熟人。   “张叔叔。”魏叔玉赶忙回礼,看着笑眯眯走过来的张大人心里有点复杂。   这张叔叔正是当日朝廷征收护肤玉霜方子时来探风的军器监的官员。虽然是职责所在,但是在还没知晓底细之前魏叔玉还无法判定这个人到底是敌是友,毕竟当初护肤玉霜风波,是有一部分眼红的人在背后捣鬼所致。而现在能肯定的是,这个张叔叔当时的确没有加以为难,仅凭这一点,魏叔玉也只能笑脸相应。   张大人依然笑眯眯的样子,走过来时随意撇了眼房遗爱,也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叔玉,近来还不错吧。”张大人语气戏虐,看来多半知道魏家最近凭借护肤玉霜成了贵族式暴发户。   “拖张叔叔福,家里都安好。”   张大人笑着摇了摇头,“上次去叔玉府上,毕竟是职责所在,那方子的事,叔玉不会心有芥蒂吧?”   “张叔叔这么说就见外了,小侄从来没这么想过,当日还要多谢张叔叔手下留情呢。”魏叔玉还记得当初这张大人问自己护肤玉霜出自谁手,虽然对方知道自己说了谎,但是却没有点破。   张大人看着魏叔玉良久,忽然哈哈大笑,“张某当日可真是看走了眼,叔玉可谓是真人不露相啊,竟想到个移花接木的办法成功解决了去,没想到啊没想到。”   魏叔玉干笑两声,转移话题,“不知道朝廷方面防冻油生产的怎么样了?这差事是张叔叔负责吧?”   张大人点了点头,嘴角含笑,“这防冻霜的差事目前的确是军器监负责,但是少府监也有参与的份。至于进度的问题,少府监的匠人充足,这两个月已经赶制除了好几批,部分运往边境,多余的做储存之用。”说罢看着魏叔玉说道:“能让边境将士少受些皮肉之苦,叔玉也算是为朝廷做了贡献,这可是大功劳啊。”   魏叔玉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贡献这防冻油只是为了保护护肤玉霜的牺牲品,压根就没来得及想到是否会能给边境将士们带来好处。被张大人这么一夸赞还真有点惭愧,“不敢当,叔玉只是贡献个方子而已。其他什么也没做,要论功劳,那还得归功于军器监和少府监的各位,毕竟这些防冻油可都是出自你们啊。”   张大人大为受用的点了点头,嘴上却谦虚,“叔玉这么说就太抬举张某了。有道是在其位谋其事,张某也是给朝廷跑跑腿罢了,一切都是分内之事,又哪里敢贪功……”说到这忽然想到什么,朝魏叔玉问道:“我听说叔玉调教了两个神童,不仅算术之能惊为天人,小小年纪还在造船上大有造诣。连工部目前花了大心思的‘艇’与转向螺旋装置都是出自两位神童之手,不知道这两位神童真相传闻所说的那般神奇?”   魏叔玉感觉很有面子,谦虚的摆了摆手,“其实也没那么夸张,一般厉害,一般厉害,呵呵。”   张大人眼角跳了跳,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叔玉过谦了,过谦了。”      第二十九章 论商      和张大人客套几句,对方留下日后摆放的话之后很快离开,魏叔玉也松了口气。   没来唐朝之前,他毕竟当了二十多年市井小刁民,虽然现在顶了个高级豪门纨绔的帽子,但是对付起这些政客还是有些业余,尤其是在分不清敌友的情况下,总怕说错了话,表错了态惹火烧身。论起心机,别说是这官场滚爬多年的张大人,就连把持整个魏家好几年的玉珠他都拍马也赶不上,当然要小心行事。   一旁只顾着吃喝的房遗爱见张大人离开,咬着鸡腿朝魏叔玉问道:“叔玉兄,这人是谁?”   魏叔玉重新拿起筷子,一边吃菜一边朝房遗爱讲解护肤玉霜事件以及怎么认识那张大人的。   没成想,一听说这事房遗爱立马拍案而起,大骂道:“哪里来的奸贼,竟然给叔玉兄背后使绊子。他奶奶的,还有那跑到你们家打先锋的张大人,我看也不是什么好鸟。”说到这一把扔了筷子,朝魏叔玉说道:“叔玉兄你咋不早点跟我说……对!现在也不迟,你发个话,我这就带上程家兄弟去抄了那张大人家!”   魏叔玉给房遗爱拉住,“别整天吵吵嚷嚷的,我现在都不知道是谁背后使绊子,你找谁去?那张大人虽然参与了这件事,但是毕竟是朝廷的命令也是职责所在,你凭什么抄人家。”   给瞪着眼睛的房遗爱按住坐下,魏叔玉多少有些感激,毕竟来唐朝这么久他也没有一个交心的朋友,这房遗爱虽说缺心眼一点,但是为人耿直,能在这个时候想着为自己出头也算是有情有义,这让以前一直鄙视他的魏叔玉有点惭愧。   吃过饭之后,又带着房遗爱转了转,再买了些东西之后才回到家。   “扮雕像啊,干吗呢你?”一进卧室就瞅见玉珠坐着发呆。   “相公还生妾身的气么?”玉珠迎上来脱去魏叔玉的外套,有些可怜兮兮的看着魏叔玉。   “生啥气……”魏叔玉一愣,然后恍然大悟,搂着玉珠道:“你就为这个担心呢?”   玉珠点了点头,似乎还等着答案,小摸样可怜很。   “没生气。”魏叔玉最受不了这表情,脚软,“我可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这么大点事就气,那得多累?”   玉珠眉毛一挑,脸色有些难看,“您这是拐着弯骂妾身呢?”   魏叔玉无奈,这才多大会功夫,熟悉的玉珠又回来了,哎,本性难移啊。   第二天早晨的课程,很奇怪王静没有来,或者说是迟到了。这让魏叔玉很是惊讶。   “你们看到师姐了没?”   文舒和二蛋摇了摇头。   魏叔玉想了想,先给两个孩子上课,直到放学之后风尘仆仆的王静才喘着气跑了来。   “老师,真对不起,家里要给个朋友准备礼品,耽误了时间,对不起,真对不起……”   刚进门王静就小心翼翼的道歉,硬是让魏叔玉的牢骚话全部咽了下去。看着满脸歉意忐忑的王静,魏叔玉有些像把她抱住的冲动。没办法,这女人本身就是个尤物,当她扮可怜时的那副样子就更加诱人,尤其那双总是水汪汪的眼睛里透着的媚意和柔弱,对男人来说实在太有攻击力了,魏叔玉觉得自己有些上头。   “咳,没事。”   “还是老师好。”王静妩媚的拨了拨鬓角凌乱的发丝,瞟了眼魏叔玉的眼睛,又娇羞的躲开。   她为什么要娇羞?魏叔玉不认为自己在自作多情,他觉得这个女人百分之九十是在勾引他。其余八分之十可能是自己太过风流倜傥,几天的相处所流露的惊人才华,彻底让王静折服在自己的牛仔裤下,所以此时的王静才流露出怀春的少有特有的娇羞……好吧,这个可能性太小,魏叔玉虽然在流鼻血,但是头脑还是清醒的,他分析着王静的态度,最后终于得到一个准确概念,那就是自己和王静会在将来有上一腿。   “老师,你留鼻血了。”王静慌忙拿出丝巾,替魏叔玉擦拭着。   比起孙小小的娇小,王静的身材算得上高挑。此时近距离面对着踮起脚尖,鼻息间呼出的热气喷到下巴,再加上那淡淡的体香,轻柔的动作,这一切不断刺激的魏叔玉。他很没见过世面的咕咚咽了口唾沫。心里在呐喊,艳遇!真没想到老子也有遇到艳遇的一天!还是对方主动,啊!难道要逆推?这,要怎么办?   魏叔玉在这一瞬间心里乱成一团,因为他知道这会已经上完了课,小梅那小间谍多半已经回去复命,防守空缺正是大好的机会,此时面对王静的这一番动作,他在考虑是不是做点什么回应。比如一个深情的眼神,比如一个深邃的凝视,比如一个抓住对方手腕的动作……哪怕就是讲一个黄色小笑话调剂下也行啊。但是,这接触是短暂的,稍纵即逝的,魏叔玉第一次痛恨自己的鼻血为什么不多流一点,因为王静抽回了手。   “好了……”王静后退两步,后知后觉的娇羞,脸上浮起一片红霞,咬着嘴唇时不时瞟过来一眼。   魏叔玉摸了摸鼻子,僵硬的说了句谢谢,然后强迫自己做出深情的样子。   王静脸更红了,她走了过来,走了过来!魏叔玉紧张到了极点,心里扑通扑通的跳……   “老师,今天的课没上,您能花费些时间帮学生补上么?”   魏叔玉的心像是挥动着小翅膀的鸟儿,听到这句话顿时从几百米的高度急速坠地,吧唧一声死无全尸。   “不可以么?”王静在一次作出楚楚可怜的样子。   “可,可以。”魏叔玉嘴角抽动几下,僵硬的说道:“那你坐下吧。”   虽然失望,但是魏叔玉没有气馁,因为他认为王静是在考验自己,所以他决定好好表现。   “今天的课是……”   “等等老师。”王静举着手,忐忑的说道:“在这之前,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魏叔玉优雅一笑,仿佛绅士,“可以。”   “这是属于比较私人的事。”王静放下手,端放双腿上,“学生心里一直有一个问题,面对小小妹子时问不出口,刚好今天避开了旁人,学生怕今天不问以后就没有机会再问,所以才打断老师,您别见怪。”说完妩媚一笑,问道:“我一直很想问老师,我们的护肤玉霜,将来若是有一天流到了敌国怎么办?”   魏叔玉一愣,然后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既然你现在是用学生的身份问我这个问题,那我就用老师的身份回答你这个问题,以前你学的都是些其他的实用的知识,但是一定不知道为师其实对商学也有过研究吧。”魏叔玉心里已经决定要卖弄一番,接着道:“趁着这个机会,我就跟你说说商学方面的学问。”   王静眼中异彩连连,很惊讶的样子。   魏叔玉更加得意,“就说你刚才的提到的问题,我们的护肤玉霜流到敌国市场要怎么办。我现在告诉你,这护肤玉霜总有一天会流过去,也只是时间问题。因为我们提高货品的商号太杂太多,根本无法杜绝未来的某天会发生这种事,商人就是这样,哪里有需要哪里有市场,他们就会去哪里。这是永恒不变的,其实若不是朝廷对待这件事的态度,我们本就应该抢先占据敌国市场,将全部利润掌握到自己的手中。”   王静一脸惊讶,“你是说你本来就有往敌国贩卖的心思。”说完意识到什么,猛的捂住嘴巴。   魏叔玉毫不介意,解释道:“很多人都有个误区,因为护肤玉霜的的防冻润肤功效,在加上一部分人夸大其词,一直将护肤玉霜当做军用物资,但是事实上不是,护肤玉霜压根就是一种奢侈品。就算贩卖到敌国又能如何,无非就是让商人得到暴力,除此之外不会对我们大唐有任何坏处。简单来说,一瓶护肤霜的价格目前是一贯钱,商人提货运往敌国的运费以及人力甚至风险的融入,等到了比如吐蕃,足以卖到五十贯的天价。他们没有大唐钱币,便用金银,粮食来等价交换,那最后这些东西到哪了?到了我大唐。”   王静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我们只用一瓶护肤玉霜,却能换来成倍的物资,到头来总会到大唐。”   魏叔玉一笑,“这就是奢侈品的可怕之处。在两国通商中,奢侈品的出现是最为不平等的交易。我们护肤玉霜的成本其实不算高,但是到了吐蕃等地却能换来高于成本百倍的物资流入我大唐,不管金银,粮食,皮毛都是有限的存在,我大唐能稳定的多出一分,敌国就少出一份,这个厉害关系相信你能明白的吧?”   王静眼中异彩连连,忽然又摇头,“你这么说只是我针对我大唐带来的好处,却没想到护肤玉霜对敌国带来的好处,朝廷之所以对护肤玉霜这么紧张,完全是因为这高寒地区显著的药用效果。一旦他们大规模囤积装备给士兵,那对我大唐来说不就等于自食恶果。更甚者,若是他们研制出配方,那么……”   “囤积?呵呵。”魏叔玉不怀好意的笑着,“你可以想想一下囤积一万瓶护肤玉霜,需要付出的等价物品将是一笔多大的输出。就算他们舍得这么做,一万瓶也只是饮鸩止渴罢了,在战争中根本发挥不了什么用处,相信敌国的高层不是傻子的话,也能算计得来得失,没必要花费如此代价。至于你说的研制出配方,这个我可以自负的告诉你,这护肤玉霜,就算我把配方都给他们,他们也制作不出来,因为这个提炼过程才是最大的难题,牵扯的知识若没有我指导,就算他们研究一辈子,也别想制作的出来,你相信不?”   王静深呼口气,睁开眼时似笑非笑的看着魏叔玉,“这也是作坊里的一切都对王家保密的原因吧?”   魏叔玉一愣,暗道一声不好,僵硬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王静似乎恢复常态,现实一个媚眼丢过来,然后又请教,“老师刚说的通商的学问,学生有些不明白。”   魏叔玉嘿嘿一笑,解释道:“这个通商,其实就是纯粹的生意。不应该夹杂其他的名族啊,国界之类的。说个难听点的话,商人只求有利可图,虽然这个标签让大唐人不耻,但是我们应该承认商人对所有人的贡献。尤其是跋涉千里去大唐以为的商队,更值得我们尊重。而且朝廷能掌握好,他们完全可以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看着王静急切的眼睛,魏叔玉接着说道:“经济是一国的根本,商人能扮演支柱的角色,同时也能扮演破坏者的角色。他们拿出一些东西,相对的也取走一些东西。比如,我们有更多类似护肤霜的产品,就像刚才举得例子,成百倍的换取物资,那么他们就可以成为千万只渺小的蚂蚁,将敌国搬空。”      第三十章 谁的生日?      “通商也是一种战争,一种掠夺。”   “商战么?”王静若有所悟,低着头皱眉沉思,这专注的模样看的魏叔玉心里痒痒。   “所以说,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护肤玉霜贩到我大唐以外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何乐而不为呢?”   “我明白了。”王静重新抬起头,恢复了笑容,“若不是老师今天这一番训导,学生还真有些担心。现在看来,倒是学生肤浅了。这护肤玉霜贩卖到敌国,似乎只会造福我大唐,而无害处。用老师的话来说,与其无用的防范,倒不如光明正大的贩过去,将来换取更多我大唐需要的东西,也好造福我大唐百姓。”   “造福百姓的话咱就不说了,那是皇上的事。”魏叔玉很诚实的说,“咱就琢磨着赚多少就好了。”   “呵呵。”王静轻笑一声,“好吧,不过老师啊,你刚说的商战,如果利用这护肤霜能有什么策略吗?”   “策略倒说不上,一些小聪明罢了。”魏叔玉谦虚一句,又道:“如果是护肤玉霜的话,我们可以将西南吐蕃作为目标。到时将护肤玉霜贩卖过去,尽量抬高价钱这是必须的。重点是……”看了眼王静,嘿嘿一笑,“等价的物品的交换,我们不要金银,不要皮毛,就只要他吐蕃的主粮青稞。若是其他的都不给换。”   “这是为何?”王静不解,“换成金银运输起来不是会省很多事吗?”   “这些都是小问题,我们的目的并不是能换到什么东西。因为既然是商战,战嘛,该考虑的自然是怎么打击对手。你应该也知道吐蕃土地贫瘠,粮食短缺一直是个大问题。而我们的护肤玉霜贩卖过去,能消费的起的自然是达官贵族之流,他们掌握囤积着大量的粮食,一家还不算什么,但若是一百家,一千家。一点点的动摇蚕食吐蕃全国的粮食储备。如此多的粮食大批流到我大唐,无形中独缺问题自然雪上加霜。”   “这……”王静愣了半天,“这方法,起码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动摇吐蕃的粮食储备吧?”   “错!”魏叔玉阴险的笑了笑,“若是遇上天灾,或者战事呢?”   “啊。”   “还有,这交换本就是个恶性循环。尤其在恶劣的气候条件下,一旦吐蕃部分贵族体会到了护肤玉霜的好处就很难会说不用了。那往后想要继续使用就必须不断的用粮食交换,到时吐蕃的粮食短缺的情况会一点一点的加重,势必会造成民间饥荒,这时若在有个天灾或者战事的话,吐蕃就面临着里外双重打击。”   王静越听越兴奋,到最后忍不住接口,“粮食流失的情况越严重,吐蕃的储备就存在巨大的漏洞。到时候民间饥荒,无法开仓赈灾,百姓难免不满甚至仇恨。这时候若是在发生个什么天灾,那吐蕃的内患就更严重,到那时候我大唐便挥师过去,吐蕃内忧外患自然军心不稳,如此,我大唐必定能旗开得胜……”   魏叔玉怪异的看了王静一眼,“咱好像跑题了,说商战呢,不是战争。”   王静一愣,然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老师继续说。”   魏叔玉口干舌燥的喝了口水,“算了,今天就说到这了,以后有时间再谈。”   王静有点意犹未尽的点了点头,然后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死死盯着魏叔玉。   魏叔玉又开始紧张起来……   “老师,以前学生都被你表面的善良蒙蔽了,没想到你心这么黑啊,这么损的主意还一套一套的。”   “不是你要我说的嘛!”魏叔玉没生气,反而有点小兴奋,因为王静又在用语言调戏他了。   王静掩嘴轻笑,风情万种,“今天学生真是大开眼界,没想到商人也能起到如此作用,若不是老师说的头头是道,学生还真不敢相信……”说罢眼神复杂的凝视魏叔玉,“尤其是护肤玉霜的事,学生之前一直担心您贩卖到外邦,现在看来不止没有坏处,还能给敌国予以打击,如此一来,我倒是真的放心了。”   魏叔玉觉得王静说这话有些怪怪的,但是却说不出哪里怪。   “那今天就这样吧,学生告辞了。”王静一笑,款款行礼,走到门口时看了魏叔玉一眼,然后离开。   让魏叔玉没想到的是,这次王静走后,竟然两三天都迟迟没有再出现。   他不知道王静干吗去了,为什么不来上课。也不好去打听,只能将疑惑埋在心里。   这一天,刚给两个孩子上完课回屋吃饭,小梅就来报告说有客人来了。   “谁啊?”   “曹虎。”   魏叔玉一琢磨,没多会就想起来这个人,貌似之前弄护肤玉霜时缺点蛇油,就这人亲自送来的。   玉珠脸色难看,不满的说道:“妾身就说这曹虎不是什么好人,您瞧瞧,这就赖上咱魏家了。”   魏叔玉好笑道:“这话怎么说的,人家来串个门也不成?”   玉珠翻了翻眼皮,重新拿起筷子,“相公你且去看,妾身保证这曹虎此番来是求您办事的。”   魏叔玉笑了笑,放下碗筷往正堂走去。   对于这曹虎,魏叔玉本来就没什么坏印象。虽然玉珠对这个低级纨绔的人品问题很是不满,但是放在魏叔玉来说,只要别人对自己,对自己家没什么坏心眼,那就没有敌视的必要。而且就算来讨人情求办事,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人情嘛,就是个你来我往。你有需要别人帮了你,别人有需要时,能帮的也就帮了。   曹虎还是老样子,见了魏叔玉就一丝不苟的行礼。   “魏兄。”   “曹兄。”魏叔玉拱了拱手,一直椅子笑着道:“坐吧。”   曹虎笑了笑,坐了来了,“最近魏兄甚是忙碌,小弟也没敢打扰,您……”   没等曹虎把话说完,魏叔玉就摆了摆手,“曹兄这么说就不对了,你我两家就几步路的距离,来去也就眨眼的事。既然是邻居那就应该多走动走动,再忙也得亲近亲近不是?”   曹虎眉开眼笑,“魏兄说的是,魏兄说的是,那以后就打扰了。”   魏叔玉点了点头,让丫鬟上茶。   曹虎低头琢磨了会,从怀里拿出个盒子放在桌子上,开口朝魏叔玉说道:“魏兄,小弟今天来,是想向您讨要几瓶上好的护肤玉霜,好用来当做礼品送人。您看方便的话……”说罢笑着拿起盒子递了过来。   魏叔玉就有些纳闷了,护肤玉霜的作坊是魏家产业这个事实,别人不知道还好,做邻居的曹虎肯定是清楚的。这倒没什么问题,关键是护肤玉霜虽然卖的紧俏,但是还不至于买不到。这曹虎多少也算有些身份,想得到几瓶根本没有一点困难,根本犯不着来拿了礼品来向自己讨要……咦!又一个要准备礼品的?   仔细回想起来,前几天房遗爱约自己上街是去买礼品。之前王静迟到那天也是说在准备礼品。这曹虎这次来讨要护肤玉霜又是准备礼品之用。魏叔玉可不觉得是什么巧合,最近肯定是有位大人物有什么喜事。不然也不会惊动包括老子天下第一的房遗爱的这么多人做准备,可奇怪的是自己怎么不知道,没人告诉啊。   “曹兄,敢问是哪位大人物有喜事啊?”盒子魏叔玉没接,倒先问起这个问题。   “魏兄不知道?”曹虎表情疑惑,“您应该知道的啊……”   “为什么我应该知道?”魏叔玉眨了眨眼,不耐烦的说道:“你就告诉我姓甚名谁,哪家大人物。”   “是新城公主生辰。”曹虎表情诡异,说完这话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魏叔玉的表情。   “新城公主!?”魏叔玉恍然大悟。   怪不得呢,原来是她。就说能惊动这么多人准备礼品祝贺,感情还的确是个大人物。这位公主魏叔玉没见过,但是从历史知识和传闻来说一点都不陌生。说起来这位公主差点就嫁给以前的‘魏叔玉’,最后出了岔子才嫁到长孙家。根据传闻,以前的魏叔玉对这个新城公主依然贼心不死,两者之间的关系一直处于一种尴尬的状态。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这么久还没人告诉自己新城公主生辰,不是不说,而是不好说。   “是的,五天后在长孙家南山的园子……”曹虎一直看着魏叔玉,“不知,不知魏兄是否会去?”   “咳咳。”见老情人,这事得玉珠批准啊。魏叔玉有些吃不准,“我,我大概会去吧,曹兄呢?”   “小弟……”曹虎脸色尴尬,“其实小弟一直对新城公主心坏尊敬,早就想见上一面,这一次公主生辰,小弟本来是没资格得到邀请的,但是为了能把握住这次机会,小弟也在尽量的想办法……”说罢,那双小而有神的眼睛一个劲的看魏叔玉脸色。   听到这番话和那期待的眼神,魏叔玉顿时恍然大悟。   还真让玉珠给说准了,这曹虎哪是来讨要护肤玉霜的,分明就是来委托自己办事的。   不然的话,连给请帖都没有,准备个屁礼品啊。这曹虎也有意思,估计是知道自己在长安口碑差,不好意思一来就说委托办事,才打着讨要护肤玉霜的幌子,其目的自然是让魏叔玉捎带上他去参加。什么对新城公主心怀尊敬也是纯粹扯淡,因为他的身份毕竟摆在那里,参加这个宴会无非就是能接触到这个圈子。能够认识更多的有身份的达官显贵甚至纨绔子弟,方便他以后的发展,也就不得不说这是一次难得机遇。   想到这,魏叔玉一笑,“这样吧,若是我到时候会去的话,就顺便带上曹兄,也省了麻烦。”   曹虎等的就是这句话,刚听完立马眉开眼笑,手里捧着的小盒赶紧塞了来,像是生怕魏叔玉反悔。   “如此就多些魏兄了,您是大忙人,小弟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   没等魏叔玉推辞,曹虎迅速站起身行李,然后告辞,不给魏叔玉说话的机会健步如飞般跑了。   魏叔玉张了张嘴,看着曹虎雀跃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小盒子,呲牙笑了笑。   虽然结果或多或少被这曹虎利用了一番,但是魏叔玉并不觉得吃亏。毕竟到时候带上个人去参加宴会,依他的身份还有和长孙家的关系根本就不是难事,自己没什么损失,还能得到些礼品报酬,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这魏叔玉有些期待的打开那个小盒,眉毛一挑,赶紧又合上,心里乐翻了天,又多了比私房钱哇!   得意洋洋的回到后院,老远就看到玉珠带着王管家和文账房往这边走来。   “夫人,这是干吗呢?”   “到库房选上些不错的物件,到时候相公送礼品也不能弱了魏家的脸面嘛,您说是吧?”玉珠说罢拿出张请帖塞到魏叔玉怀里,“请帖前天早就到了,但是妾身考虑家境贫寒,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就想推掉,但是现在相公都答应了人家,妾身也不好阻止。刚好妾身和新城公主认识,到时候咱们俩一起。”   魏叔玉恍然大悟,就说怎么没见到请帖呢,感情还是让玉珠给藏了。   这回她可不是舍不得花钱送礼,八成是想瞒着魏叔玉,不给他和新城公主有见面的机会……   不对!玉珠怎么都知道了曹虎的委托?那,那,那那那,那……   果然!玉珠招呼王管家和文账房先走一步,等到四周没人了把手一伸,平静的看着魏叔玉。   魏叔玉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捂着胸口惊怒的看着玉珠,“你,你要干吗?”   玉珠也不说话,扑过来就在魏叔玉身上上下其手,直弄得魏叔玉娇喘连连,浑身发软。   “小梅!我和你不共戴天!!!!!”      第三十一章 策划      玉珠是一个传统的家庭主妇,她持家有道,她贤良淑德,她精打细算。   魏叔玉一直以这个老婆为荣,打心眼里感激她将这个家操持的仅仅有条,从来不用自己过问。偌大个魏家,上到对外关系上出谋划策,妥善管理几百户庄户,家里的财政收入以及支出。下到监督整个魏府的卫生状况,丈夫的饮食起居。每天劳心劳力的操持,里里外外做的一丝不苟,似乎从来就没出过一点岔子。   如果假设整个魏府是个小国家,那么玉珠就等同于同时扮演着外交部长、财政部长、国土资源部长、卫生部长、食品安全部长等等角色。   魏叔玉很佩服她能够身兼数职还能有精力八卦自己的感情问题,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五星级老婆竟然有一天会在如此光天化日下打劫了自己。不满的情绪蔓延升温,他无视玉珠对家里所作的贡献。只记得这婆娘对自己很抠门,从来一点私,房钱都木有。而且还时刻监视自己出轨,导致没有艳遇降临的可能。   “道歉!”魏叔玉越想越憋屈,这天吃饭时一拍桌子,“必须道歉,你这是对人身自由的限制!”   “吓人一跳。”玉珠放下碗筷,拍着胸口道:“吃饭呢,相公干吗?”   “我要控告你!”魏叔玉做怒目金刚状。   “调皮。”玉珠嗔怪的看了眼魏叔玉,然后低头吃饭。   魏叔玉抓狂,刚一肚子话,就被玉珠一个眼神就全给打回原形死无全尸,他觉得自己很窝囊。   为了报复玉珠对自己的压迫和种种暴行,他决定出轨!   “过来,让我摸个脸。”   刚下班回来的孙小小拖着疲惫的身子,听到这话顿时兴高采烈的扑上床,然后被玉珠一枕头过去打翻。   “相公,玉霜这个月的进项很多,算下来到开春也有一把笔钱,你说我到时是不是要多置办些田产?”   玉珠坐在床上翻弄着账本,提起投资时征求魏叔玉的意见。   “我不知道。”魏叔玉窝在床头,抱着用眼神控诉玉珠罪行的孙小小,琢磨着是不是和这个家庭成员同仇敌忾,组成同盟,抵触玉珠的独裁主义。   “小小,把你那鞋放好,像什么样子。”玉珠眼神飘向床下,皱着眉头说道。   孙小小缩了缩脖子,顺从的撅着屁股将地上的鞋子摆正,小屁股晃来晃去被玉珠又拍了一巴掌。   看着一脸委屈的孙小小,魏叔玉毫不犹豫的推开了她,这丫头太没斗志了,不屑与她组成同盟。   “对了,曹虎家的庄子有千十亩好地,妾身开春去买了来吧。”玉珠双手合十,一脸兴奋。   “人家凭什么卖你?”魏叔玉有点看不下去,这不欺负人么,“要买地我没意见,丰河渭河边上那么多地你随便,周围庄子都是邻居你也好意思,趁早打消那心思”魏家以前低调,也没什么家底。现在有了护肤玉霜的暴利有了些家底,为儿孙置办产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依了玉珠的性子来,指不定弄出什么歪点子兵不血刃就给收拾了,好歹和曹虎有几分交情,有都是邻居,魏叔玉可不想这么快就坏了名声。   “相公这不是为难妾身么,渭河沣河边上的地,哪能容得下妾身,也买不上啊……”   “那就是你的事了。”魏叔玉对这圈地的事本来就不怎么热衷,才懒得出主意。   “不行,妾身得早做打算,开了春可就迟了。”玉珠是个急性子,虽然小家小户出身。但是把持了魏家几年也养成了雷厉风行的性格,虽然有障碍也没退缩,坐在一边皱着眉头专注的琢磨起来。   魏叔玉懒得理,搂着孙小小吃点心,忽然感觉这丫头挠自己。   “干吗?”   孙小小指了指玉珠,笑嘻嘻的爬到魏叔玉耳边,“作坊里今天来了批人,全都是跑商的。”   魏叔玉纳闷道:“很正常啊,你作坊里哪天没带着铺盖卷等着取货的商号。”   孙小小吹了口气,弄得魏叔玉痒痒的躲开,娇笑道:“不是一般的跑商人,穿的缎子衣服比妾身都贵重,背后有关系撑着呢,来头大的吓人。在吐蕃、高丽、新罗有生意。这次取得货要的量很大,也没怎么压低价钱,唯一的要求就是优先取货,好像挺急的样子,说是要运到吐蕃去卖,妾身想了想就答应了下来…”   魏叔玉吓了跳,“吐蕃?你答应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虽然他自己清楚这护肤玉霜是奢侈品,但是朝廷不知道啊,虽然没有明令禁止,但是要大规模的倒卖还是有很大风险的。毕竟现在朝廷方面的态度谁也弄不清楚,要是搞不好落下个通敌的罪名,魏家上下就得和那帮要钱不要命的商号一块玩完了。   孙小小嘻嘻笑着,“相公等妾身把话说完嘛。本来妾身是想和相公商量的,但是后来想想,要是相公再的话也会答应。因为除了量大和价钱上的好处之外,这买卖会不会出问题其实已经不用担心了。因为这几个商号的背后撑着的,可都没一个简单的。除了程家之外,还有秦家,崔家,杜家这些,嘻嘻……”   魏叔玉一愣,“你能肯定?”   孙小小趴在魏叔玉胸口划圈圈,“妾身一看到他们商号的名字就知道了。”   魏叔玉皱着眉头沉思,这些商号如果代表着那几个大家族,就说明这买卖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危险。因为一个大家族所扶持的商号,一直都是本身财力支持的关键,若不是有把握根本不可能做些冒险的事。现如今既然给吐蕃等国做这护肤玉霜的生意,还是多家一起,肯定是有所依仗才对。魏叔玉觉得大概是朝廷的态度问题,这事不肯定,毕竟他的圈子就这么点大,得到的信息有限,还不能接触到这个层次的消息。   不过有了那么多个大家族顶着,魏家就安全很多……   魏叔玉几乎已经肯定朝廷的态度有变化,不然那个几个大家族也不会顶风作案。难怪孙小小说自己当时在场也会答应了,也是。毕竟大唐以外那么广阔的市场,一旦拓展开来利润可是惊人啊。依自己的性格,前面有冲锋陷阵的,自己这背后捞钱哪有不干的道理。不过过几天得找房老爷子确认一下朝廷的态度。   正要给孙小小亲一口奖励她拿下这么大一单生意时,一边的玉珠一声大叫还魂了。   “妾身想到办法了!”玉珠有些眉飞色舞,这表情魏叔玉很少从她脸上看到。估计是开心过了头,极其不顾形象的四肢点地,从床尾几下爬了过来,坐在魏叔玉身边兴奋的说着,“相公你看这样成不,咱不敢多买,可以拉拢一些其他的大户,这样一来资金多些,底气也壮,肯定能抢到好地呢,您看是这道理不?”   “行啊,反正你那些贵妇小姐挺多,一块去祸害去吧。”   玉珠对买地的事这么热衷,魏叔玉也不忍心泼冷水,反正是给家里做贡献,爱怎么折腾折腾吧。   “那可好……”玉珠开心的笑起来,忽然道:“对了相公,王静这几天还没来么?”   “恩。”魏叔玉也纳闷,从那天讲过商战之后,这女人就再也没有出现,“你找她干吗?”   “找她多融点钱,到时候多抢点好地啊。”玉珠理所当然的说道。   “你找人家合伙一起买地?”   玉珠不屑道:“商户人家,谁会卖给他们,就是买了也没用。妾身意思是想……恩……借!”   魏叔无奈,“不合伙,人家没好处凭什么借你?”   玉珠理所当然的回答:“给利息的嘛,就用作坊里的利润先抵押着吧。”   听了这话,孙小小立马在一边使劲使眼色试图让魏叔玉组织玉珠的念头。   看来,玉珠的这个主意已经触犯了孙小小总裁的个人利益啊,这是个冲突。该怎么办呢?   这时候的玉珠正在兴头上,别说孙小小反对,就是魏叔玉这时候敢说个不字,那估计也是翻脸的后果。怎么说这事也是玉珠的爱好,魏叔玉虽说不怎么热衷,但是这资金的周转也不能反对。再加上这是为魏家子孙万代……或许就几代人谋福利,也算出师有名,你要敢触她眉头,立马给你一个不顾子孙死活的帽子。   胜利的天枰侧翻,魏叔玉露出无奈神色。   孙小小立马瘪了嘴歪倒在床上,小胳膊小腿懊恼的扑腾起来。      第三十二章 字典      从那次夜间家庭会议之后,两项决议得到通过,玉珠和孙小小便开始马不停蹄的忙碌起来。   虽然还没到开春的时间,但玉珠的雷厉风行标志着她在任何计划中都有着未雨绸缪的潜质。整天忙碌于扩充魏家疆土的准备中,玉珠同学踌躇满志,神采奕奕。像个女强人一般参加宴会的次数更加频繁,几乎每天一早就坐着宝马A系马车杀向长安,和她那个圈子里的贵妇们探讨计划和进行融资情况,然后中午回家,眉飞色舞的朝魏叔玉讲述一天的战果。再之后便跑到书房记录收获,晚上在万亩良田的梦境中入睡。   几天以来已经拉拢到了几个大户的合作,作为牵头人的玉珠更是过足了在魏家之外当领导的瘾。似乎一切都按照她计划中一步步进行着,这很符合玉珠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性格,她很满意,不过唯一算是问题的大概就是跟王静借钱的事。因为王静迟迟没有在魏家出现过而搁置,玉珠似乎有另外的准备,也不着急。   这一边依靠玉珠的凝聚力不断继续力量,买地的事成为魏家头等重要计划。孙小小那边也不轻松。   因为那几家很牛B很有来头的商号提出优先拿货的条件,作坊内不得不加快生产效率。务必在不耽误正常运作的情况下满足对方的需求。这样一来作坊里的女工即使连夜加班也有些力不从心,为此,王管家积极动员家里的丫鬟,包括一些庄户参与到大生产中。经过三天的磨合,以三班人手24小时不停顿的劳作硬是将生产效率提高了一倍不止,基本能保证在满足出口的情况下不耽误内需,暂时还没有负面影响。   家里两个夫人一个忙着领土扩张,一个忙于大把捞钱,倒显得相公成了闲人。   以前还没怎么发觉,眼看家里忙成一团,魏叔玉就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一开始他还试图安慰自己,家里现在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而拥有,两位夫人忙来忙去也只是跑跑腿,自己才是绝对的领导者……可渐渐地,他发现这个说法有些牵强,毕竟现在作坊的事孙小小一手把持,早已独当一面。而买地的事牵扯的全一帮婆娘,自己也插不进去说不上话。真的有连决策都不需要被动用的领导么?魏叔玉表示很怀疑。   “忙!”给两个孩子上了课,魏叔玉一个人坐了屋里吃点心,“都忙!我也得找点事做!”   这么想着问题就来了,要做什么?   最近能算得上正事的无非就是新城公主生辰,你都还有三四天呢……   咦!对了。   魏叔玉琢磨着突然想起,关于护肤霜到吐蕃售卖朝廷到底是什么态度。虽然有几个大家族急先锋在前,已经基本可以肯定没有什么风险,但是没有这方面的明确消息魏叔玉的心里始终都有些没底。前几天准备去拜访下房老爷的,可最后稀里糊涂就给忘掉了。现在刚好无聊,又必须确认下,所以魏叔玉觉得去一趟。   “小梅!”怎么说也有事忙了,魏叔玉一声大喝,掷地有声。   没动静……   魏叔玉一拍头,小梅都跟玉珠走了吧,奶奶的,连这破丫头都成忙人了。   没办法,自己收拾收拾准备去长安,还没出后院就撞见了王管家。   “王管家,你这是从哪来啊?”魏叔玉瞅了瞅,这老头出场的位置似乎有些不对。   “书房。”王管家飞快且简短的说道:“房老爷来了,再书房。”   巧了,刚准备去拜访老爷子自己送人门来了,也好,省的坐那马车颠。   王管家这段时间和文账房一起辅助孙小小忙于作坊里的事,也很忙,所以报告完就退下去继续忙。   至于魏叔玉,则赶紧朝书房方向走去。   对于房老爷子,魏叔玉心里一直都保持着尊敬。不提之前对魏家不离不弃的百般照顾,就算是之前护肤玉风波上的帮助,也是给魏家出了大力气。有道是患难见真情,能在魏家接近没落的情况下依然有这种态度,这份人情足够魏家惦记。这也是为什么魏叔玉想要打听朝廷对于出口护肤玉霜态度时,首先想到他。   到了书房打开门,出乎魏叔玉预料的是,书房内除了房老爷子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   高达!   这小子自从被不良表哥长孙栓塞到这,和魏叔玉达成两不相干的协议后,就潜伏在魏家拿学习做幌子逃避家族。也不知道这厮整天都在干吗,有时一连几天见不到人。就算偶尔遇到,也都是老远看到他迅速走过,有时候魏叔玉甚至不知道这家伙还在不在家里呆着。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吓人一跳。   “房叔叔。”   “恩。”房老爷子坐在魏叔玉讲台的位置,手里捧着一本小书,魏叔玉觉得有些眼熟……   “高达,你下去吧。下次见你时若还是这样,莫怪我被你家长辈问及时如实相告。”   老老实实坐在下面的高达一听这话顿时冷汗直流,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哪还有半点酷酷的样子。   魏叔玉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因为他觉得房老爷子说的话好像跟自己和高达的协议有关。   高达最终夹着尾巴灰溜溜的出去了,留下魏叔玉一个人忐忑的面对房老爷子。   “叔玉,你坐。”   “是。”   房老爷子放下手里魏叔玉觉得眼熟的那本书,抬起头看了看魏叔玉,目光有些复杂。   “叔玉,你是不是有事要问我?”   魏叔玉然后老实的点头,“刚准备出门去房叔叔府上,没想到您已经亲自来了,倒是叔玉无礼了”   房老爷子摆了摆手,“罢了,这回来就是给你安心,玉霜的事你放心干你的,出不了事。”   听了这话,房老爷子在魏叔玉心里的形象似乎无限高大起来。瞧这翻豪气,这份底气十足,实在太像尼古拉斯凯奇了。不过同时,魏叔玉也有些疑惑房老爷子语气上的肯定。毕竟朝廷的态度很难捉摸,谁也不敢说完全摸准了皇上的心思,也就没办法保证某一件事上的万无一失,所以老爷子的口气让魏叔玉奇怪。   房老爷子看着魏叔玉崇拜的眼神低头喝了口茶,然后抬起头,“这事就不多说了。还有另外一件事,就是那高达,我认识他家中长辈,知道他正跟着你学学问,可没想到……”一提这事老爷子立马皱起眉头,“叔玉,你虽不是我的房家人,但是你叫我一生叔叔,我就有资格教训你几句。做人要守信,既然答应了别人的事就应该认认真真去做,我不知道高达跟你说了些什么,或者有什么承诺。但是你要记住你答应教他学问一事是答应了别人的,不是高达。既然别人相信你,你就肩负着责任,就应该去认认真真的做下去。”   一番话说完,魏叔玉无地自容。感情老爷子以为高达贿赂了咱了,咱有那么肤浅么……   不过,要说因为太懒达成两不相干的协议似乎更丢人些。   “房叔叔教训的是,叔玉今后一定好好去做,房叔叔莫动气。”   房老爷子见魏叔玉认错态度好,脸色缓和下来,也不好再继续教训,而是拿起手边的小书。   魏叔玉一进门就觉得这书眼熟,被房老爷子拿起之后这么一看,顿时惊的冷汗直流。   “这……”房老爷子将这书对着魏叔玉,“这书叫什么名字?”   魏叔玉哭的心思都有了,用几乎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说,“字,字典。”   因为刚到唐朝那会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水准,让魏叔玉很有危机感。最后在两个小屁孩的帮助下学认字,写写画画时间长了为了避免忘记就做了一个翻译以及含义注释的记录,久而久之就成了一本小字典。后来魏叔玉觉得实用,就按照比划做了一个编排,更加完善了些。从那以后就一直贴身收着,以备不时之需。这两天是因为家里都忙起来,魏叔玉自己也没出门,就随意放了书桌上,没想到这下竟然被发现了。   “字典。”房老爷子点了点头,“名字不错,也实用。是出自叔玉之手?”   说这话时房老爷子眉头拧成一团,看着魏叔玉那寒颤死人不要钱的墨宝,五脏六腑翻滚吧蛋炒饭。   魏叔玉想否认来着,但是那笔迹估计全天下都找不上另外一号相似的,属于独步天下永远不被山寨那种,所以也就只能脸红红的点头。   “字……难看点,但是大有用途,恩!实用。”房老爷子的评价很中肯,但是魏叔玉还是有些感激老爷子嘴下留情,自己的字哪是难看一点了得,简直就死杀人于无形之唐门暗器,上次小梅只看了一眼,就那么一眼就差点一代祸水红颜陨落,这老爷子还能欣赏这么久,此等定力果然不是一般人,“只是这,我不明白,叔玉为何想起弄出这么一个小玩意。这也是对孩童或者识不了多少字之人才有用,你这……”   “给文舒和二蛋用的!”没等房老爷子说完,魏叔玉就凄厉的大叫。   要是被老爷子发现是自己用的,那今晚上就该跟玉珠分享最后一个夜晚,立马写遗书跳井去!   房老爷子没想到魏叔玉这么大反应,倒是惊的一呆。   “这个就是给文舒和二蛋用的,有些生僻字能很快查到,您仔细看看,那些字都标注了意思,还按比划进行整理,见到不认识的字只要把笔画数清楚,很快就能查到。”魏叔玉不遗余力的解释,拼了老命让房老爷子彻底相信这字典其实两个小屁孩的认字工具。   “知道含义,那如何来读?”   “这……”拼音?魏叔玉还没教给谁呢,所以支支吾吾,“这个,这个还没解决。”   “恩。”房老爷子点了点头,“没解决?好,我帮你解决。”   “啊?”   “你且等着。”房老爷子站起身,“你这字典不错,推广出去对我大唐孩童识字大有用处,既然看见了就没有埋没的道理,明日早朝我将此物交与国子监的学士,让他们派人过来帮你解决这问题,尽快完善一下也好造福未来的学子们……”说到这房老爷子一脸沧桑的憧憬,嘴角带着欣慰的笑意,拿起字典。   “慢着!”魏叔玉一听字典要给大学生级别的学士来看,顿时面无人色,忍不住一声大喝。   房老爷子惊的一呆,然后不悦的看着魏叔玉。   “我是说……”魏叔玉一张老脸憋成猪肝色,好半天才请求道:“能不能别说,别说字是我写的?”   “……”      第三十三章 学士与拼音      随着一次次正确的验证,面对魏叔玉的自信满满,石先生脸色越来越难看。   本来今天到这,和一个除了顶着魏姓之外,名不见经传的小辈讨论学问,他就有些不情愿。若不是碍于房老爷子面子,依他桀骜的性格是怎么都不会亲自来的。所以面对魏叔玉难免带着不耐烦的情绪,尤其是对方声称要颠覆传统切音的方法,让他更加觉得这个小辈信口开河,心里越对这件荒唐事不满意起来。   但是随着一次次实验,他发现这叫做拼音的方法的确要比切音来的简单,尤其是对方能一口拼出正确的读音,这让他觉得很不可思议。虽然刚刚接触这门全新的方法,很多地方都不能完全说对方一定是对的。但是某些简单的读音他还是能够清楚的知道答案正确,而且眼前这个小辈的从容自信,更加多了几分可信。   想起之前的自己下马威式的不屑态度,石先生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悔……   “好了,经过这么久的实验,大家对拼音应该有了了解吧。”   魏叔玉知道石先生抹不开面子,也不看他,笑着朝众位学士说道。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吃不定主意,都将目光投向石先生。   他们和石先生一样,起初对于魏叔玉的自大都有些不屑,但是随着一次次实验,虽然不能说魏叔玉的那一套方法完全正确,但是比起传统切音的方法提取简便许多,也更合理。凭着良心说,他们都很认可这种方法,但是碍于对石先生才没有谁这时候站出来表态,他们在等,等石先生作出反应,一时间也没说话。   “这拼音的方法,不错。”石先生脸上表情不乱,朝魏叔玉说道:“不知叔玉从何处学来?”   “自学,呵呵,自己没事琢磨出来的。”   “这样啊。”石先生似乎也想缓和关系,露出见面以来第一个笑容,“叔玉不愧为魏国公后人,此等大才,他日必成国之栋梁啊……”石先生很少说这些奉承话,但是今天实在吃了大亏,为了脸面才不得不放下台阶,有了这份被迫,说起话来就有些别扭,到最后干脆一摆手,“多余的话不说了,老夫觉得这方法不错,比起切音的方法要更简单,更合理。但是这件事毕竟关系重大,老夫必须先回国子监请示……”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魏叔玉笑着说着,心里却是骂娘,这也有请示领导?   “你老夫就先告辞,明日一早再过来。”   魏叔玉赶紧挽留,“别啊,这么快就走啊,在呆会呗?”   石先生僵硬的笑了笑,“不了,叔玉还请留步。”说罢,带着自己的小弟们灰溜溜的走了。   魏叔玉出了口恶气,心里就别提多得意了。   那石先生脸皮也厚,丝毫不提之前自己说过些什么,见方法却是可行便一本正经的就事论事。似乎也忘了之前的不屑态度。想到这魏叔玉忍不住大笑,那老头临走时的表情太可乐了,明明很不情愿承认,却硬是要憋出笑容,就跟死了爹一样难看。没办法,这就是不通人际关系的诟病,一点都不懂得通变,哈哈。   心情比较美丽,魏叔玉哼着小曲回了后院,玉珠还在等着消息呢。   “夫人,为夫回来了!”魏叔玉像是个凯旋而来的大公鸡,进门就大声嚷嚷。   “哎呀,相公不要喧哗,切莫让那些国子监的学士听到。”玉珠不知从那钻出来,皱着眉朝魏叔玉说。   “怕啥,人都走了。”魏叔玉坐下身子,抖着腿吃着点心。   “走了?”玉珠一愣,然后走到门边朝外张望,回身皱着眉道:“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被为夫收拾的服服帖帖,杀的丢盔弃甲,然后灰溜溜的走了呗。”   “您打他们了?”玉珠花容失色,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相公用暴力打跑一群知识分子,这太卑鄙了。   魏叔玉不屑的丢掉点心,猛地跳起,鹤拳,“以为你相公白练的?对付七八个那还不是唾口唾沫的事?”   玉珠这下可急了,扑到魏叔玉怀里就一通埋怨,“相公你怎么能打人家呢,人家可都是……”   魏叔玉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了,为夫没给你丢人。你听我说,是这么个事……”   当下把整个事件的经过说了一遍。   玉珠听完后先是站在小妻子的角度表达了对石先生的抗议和不满,“这姓石的也太小看人了,竟然质疑我家相公弄出来的东西。”然后又站在小妻子的角度表达了对自己相公的浓浓自豪,“妾身早说过相公不是一般人,连整个国子监都头疼的问题,被我家相公伸手就给解决了。”最后,她依然站在小妻子的立场惊喜的对未来进行展望,“那这么说的话,相公不仅找到了替代切音认字的方法,还能让国子监那群人都要给相公当学生学拼音?天呐,就这两项都足够相公名垂青史了,这可是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啊……”   看着玉珠眼睛里的小星星,魏叔玉笑道:“名垂青史?那到时候我得让他们加上夫人你的名字。”   玉珠顿时感动的稀里哗啦,一头扑倒魏叔玉怀里,本来就很小的小心眼,似乎得到了空前满足。   伴着这份满足,玉珠和魏叔玉在第二天迎来了去了又来的国子监众位学士。   这次见面石先生要客气温和很多,更别说那群小弟们,本来对魏叔玉所谓的拼音方法就有些认可,同时也因为好学态度有些不解和疑惑,见老大的态度已经明确,也就没有顾虑的近亲。有时攀谈几句,有时请教早就想问的问题。半探讨半闲聊了个把时辰,关系上要比之前火热的很,相互间也慢慢熟络了起来。   “叔玉,国子监的几位大人在老夫的坚持下认可了你的方法,接下来还麻烦叔玉倾心传授。”   良久,石先生咳嗽一声,朝魏叔玉说道。   “传授倒说不上,互相讨论罢了。”魏叔玉有些好笑,这石先生还真是嘴硬,这时候还占个便宜。   “叔玉过谦了。”石先生听了这话很是受用,笑着道:“事不宜迟,那我们就开始吧?”   书房内。   一群国子监学士对着图纸大眼瞪小眼,似乎犯了难,个别憨直的同学更是一个劲的抓头皮。   石先生表情精彩,面对着写着字母的图纸,稍微露出迟疑,下一刻便迅速被坚定所取代。   “叔玉,这字母……”犹豫一阵,石先生说出了广大学士们的心声,“这字母,一定要学着写么?”   “恩。”魏叔玉点头,“这是第一步,只有会写了才能组合出拼音,不然怎么进行下一步呢。”   “就不能只会读么?”另一个不甘的声音在人群中默默响起。   魏叔玉暗叹一声,看来这字母不符合唐朝人的审美观不是个别现象。从小认字从字母开始,魏叔玉并没有觉得难看,可放在这群唐朝人,还是唐朝的顶尖知识分子身上就不一样了。毕竟是刚刚接触还不熟悉,这字母的形状又和传统汉子没有一点想通之处,而且扮相实在不怎么好看。所以一群自命不凡的学士们才迟迟没有勇气来学习这种叫做字母的字体,在心底里,或许还会认为写出这个奇怪的东西会有失身份呢?   “会读,但是作为字典之用,必须能让使用者一目了然啊。”   一群人一愣,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拼音的出现一开始就是为了字典的便捷……   这时,一个稍显迟疑的弱弱声音响起,“要不……要不就用叔玉兄的办法,用汉子注释读音?”   魏叔玉露出一个无奈的神色,石先生更是脸色有些微红,瞪了说话那人一眼,再不说话。   “写吧。”良久,石先生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自顾坐下来研磨开工。   七八个小弟们见老大都动手了,内心惨嚎一声,带着悲壮开始学习。   魏叔玉左转右转指指点点,规范着这群幼儿园小班学生们学习字母。这让半文盲的他既有成就感,又胡乱有信心,因为饶是貌似教授的石先生写出来的的字母都惨不忍睹,更别说那群笨点的小弟们。就像石先生之前讽刺魏叔玉所说的,这新手上路写出来的东西,比之孩童乱涂还不如。因果报应啊,风水轮流转啊,六道轮回啊。要你说难看,自己这下造孽了吧。魏叔玉那个爽啊,浑身上下比打了一早上鹤拳还舒坦。   石先生能感受到背后那道目光的幸灾乐祸,这让他低着的脸有些发红,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因为心虚,他将左手挪了挪,盖住了自己写过的字母。就像小学生考试时作弊一般偷偷摸摸……   魏叔玉差点没笑出来,最后丢下一句去尿尿就跑回后院放声大笑。   太好玩了,太爽了,太解气了,太搞笑了。   魏叔玉一时也分不清自己的大笑里夹杂了多少情绪,他只知道,石先生当时的表情有多么的可爱……   魏叔玉想跟玉珠分享下自己的快乐,可后院转了转没找到。抓着小梅一问才知道在库房。   “玉珠,干吗呢?”老远的瞧见玉珠在库房门口站着,管家也在一边。   “选出的礼品都拿出来,明天该给新城公主送去了。”      第三十四章 国子监的学生们      随着一次次正确的验证,面对魏叔玉的自信满满,石先生脸色越来越难看。   本来今天到这,和一个除了顶着魏姓之外,名不见经传的小辈讨论学问,他就有些不情愿。若不是碍于房老爷子面子,依他桀骜的性格是怎么都不会亲自来的。所以面对魏叔玉难免带着不耐烦的情绪,尤其是对方声称要颠覆传统切音的方法,让他更加觉得这个小辈信口开河,心里越对这件荒唐事不满意起来。   但是随着一次次实验,他发现这叫做拼音的方法的确要比切音来的简单,尤其是对方能一口拼出正确的读音,这让他觉得很不可思议。虽然刚刚接触这门全新的方法,很多地方都不能完全说对方一定是对的。但是某些简单的读音他还是能够清楚的知道答案正确,而且眼前这个小辈的从容自信,更加多了几分可信。   想起之前的自己下马威式的不屑态度,石先生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悔……   “好了,经过这么久的实验,大家对拼音应该有了了解吧。”   魏叔玉知道石先生抹不开面子,也不看他,笑着朝众位学士说道。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吃不定主意,都将目光投向石先生。   他们和石先生一样,起初对于魏叔玉的自大都有些不屑,但是随着一次次实验,虽然不能说魏叔玉的那一套方法完全正确,但是比起传统切音的方法提取简便许多,也更合理。凭着良心说,他们都很认可这种方法,但是碍于对石先生才没有谁这时候站出来表态,他们在等,等石先生作出反应,一时间也没说话。   “这拼音的方法,不错。”石先生脸上表情不乱,朝魏叔玉说道:“不知叔玉从何处学来?”   “自学,呵呵,自己没事琢磨出来的。”   “这样啊。”石先生似乎也想缓和关系,露出见面以来第一个笑容,“叔玉不愧为魏国公后人,此等大才,他日必成国之栋梁啊……”石先生很少说这些奉承话,但是今天实在吃了大亏,为了脸面才不得不放下台阶,有了这份被迫,说起话来就有些别扭,到最后干脆一摆手,“多余的话不说了,老夫觉得这方法不错,比起切音的方法要更简单,更合理。但是这件事毕竟关系重大,老夫必须先回国子监请示……”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魏叔玉笑着说着,心里却是骂娘,这也有请示领导?   “你老夫就先告辞,明日一早再过来。”   魏叔玉赶紧挽留,“别啊,这么快就走啊,在呆会呗?”   石先生僵硬的笑了笑,“不了,叔玉还请留步。”说罢,带着自己的小弟们灰溜溜的走了。   魏叔玉出了口恶气,心里就别提多得意了。   那石先生脸皮也厚,丝毫不提之前自己说过些什么,见方法却是可行便一本正经的就事论事。似乎也忘了之前的不屑态度。想到这魏叔玉忍不住大笑,那老头临走时的表情太可乐了,明明很不情愿承认,却硬是要憋出笑容,就跟死了爹一样难看。没办法,这就是不通人际关系的诟病,一点都不懂得通变,哈哈。   心情比较美丽,魏叔玉哼着小曲回了后院,玉珠还在等着消息呢。   “夫人,为夫回来了!”魏叔玉像是个凯旋而来的大公鸡,进门就大声嚷嚷。   “哎呀,相公不要喧哗,切莫让那些国子监的学士听到。”玉珠不知从那钻出来,皱着眉朝魏叔玉说。   “怕啥,人都走了。”魏叔玉坐下身子,抖着腿吃着点心。   “走了?”玉珠一愣,然后走到门边朝外张望,回身皱着眉道:“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被为夫收拾的服服帖帖,杀的丢盔弃甲,然后灰溜溜的走了呗。”   “您打他们了?”玉珠花容失色,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相公用暴力打跑一群知识分子,这太卑鄙了。   魏叔玉不屑的丢掉点心,猛地跳起,鹤拳,“以为你相公白练的?对付七八个那还不是唾口唾沫的事?”   玉珠这下可急了,扑到魏叔玉怀里就一通埋怨,“相公你怎么能打人家呢,人家可都是……”   魏叔玉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了,为夫没给你丢人。你听我说,是这么个事……”   当下把整个事件的经过说了一遍。   玉珠听完后先是站在小妻子的角度表达了对石先生的抗议和不满,“这姓石的也太小看人了,竟然质疑我家相公弄出来的东西。”然后又站在小妻子的角度表达了对自己相公的浓浓自豪,“妾身早说过相公不是一般人,连整个国子监都头疼的问题,被我家相公伸手就给解决了。”最后,她依然站在小妻子的立场惊喜的对未来进行展望,“那这么说的话,相公不仅找到了替代切音认字的方法,还能让国子监那群人都要给相公当学生学拼音?天呐,就这两项都足够相公名垂青史了,这可是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啊……”   看着玉珠眼睛里的小星星,魏叔玉笑道:“名垂青史?那到时候我得让他们加上夫人你的名字。”   玉珠顿时感动的稀里哗啦,一头扑倒魏叔玉怀里,本来就很小的小心眼,似乎得到了空前满足。   伴着这份满足,玉珠和魏叔玉在第二天迎来了去了又来的国子监众位学士。   这次见面石先生要客气温和很多,更别说那群小弟们,本来对魏叔玉所谓的拼音方法就有些认可,同时也因为好学态度有些不解和疑惑,见老大的态度已经明确,也就没有顾虑的近亲。有时攀谈几句,有时请教早就想问的问题。半探讨半闲聊了个把时辰,关系上要比之前火热的很,相互间也慢慢熟络了起来。   “叔玉,国子监的几位大人在老夫的坚持下认可了你的方法,接下来还麻烦叔玉倾心传授。”   良久,石先生咳嗽一声,朝魏叔玉说道。   “传授倒说不上,互相讨论罢了。”魏叔玉有些好笑,这石先生还真是嘴硬,这时候还占个便宜。   “叔玉过谦了。”石先生听了这话很是受用,笑着道:“事不宜迟,那我们就开始吧?”   书房内。   一群国子监学士对着图纸大眼瞪小眼,似乎犯了难,个别憨直的同学更是一个劲的抓头皮。   石先生表情精彩,面对着写着字母的图纸,稍微露出迟疑,下一刻便迅速被坚定所取代。   “叔玉,这字母……”犹豫一阵,石先生说出了广大学士们的心声,“这字母,一定要学着写么?”   “恩。”魏叔玉点头,“这是第一步,只有会写了才能组合出拼音,不然怎么进行下一步呢。”   “就不能只会读么?”另一个不甘的声音在人群中默默响起。   魏叔玉暗叹一声,看来这字母不符合唐朝人的审美观不是个别现象。从小认字从字母开始,魏叔玉并没有觉得难看,可放在这群唐朝人,还是唐朝的顶尖知识分子身上就不一样了。毕竟是刚刚接触还不熟悉,这字母的形状又和传统汉子没有一点想通之处,而且扮相实在不怎么好看。所以一群自命不凡的学士们才迟迟没有勇气来学习这种叫做字母的字体,在心底里,或许还会认为写出这个奇怪的东西会有失身份呢?   “会读,但是作为字典之用,必须能让使用者一目了然啊。”   一群人一愣,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拼音的出现一开始就是为了字典的便捷……   这时,一个稍显迟疑的弱弱声音响起,“要不……要不就用叔玉兄的办法,用汉子注释读音?”   魏叔玉露出一个无奈的神色,石先生更是脸色有些微红,瞪了说话那人一眼,再不说话。   “写吧。”良久,石先生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自顾坐下来研磨开工。   七八个小弟们见老大都动手了,内心惨嚎一声,带着悲壮开始学习。   魏叔玉左转右转指指点点,规范着这群幼儿园小班学生们学习字母。这让半文盲的他既有成就感,又胡乱有信心,因为饶是貌似教授的石先生写出来的的字母都惨不忍睹,更别说那群笨点的小弟们。就像石先生之前讽刺魏叔玉所说的,这新手上路写出来的东西,比之孩童乱涂还不如。因果报应啊,风水轮流转啊,六道轮回啊。要你说难看,自己这下造孽了吧。魏叔玉那个爽啊,浑身上下比打了一早上鹤拳还舒坦。   石先生能感受到背后那道目光的幸灾乐祸,这让他低着的脸有些发红,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因为心虚,他将左手挪了挪,盖住了自己写过的字母。就像小学生考试时作弊一般偷偷摸摸……   魏叔玉差点没笑出来,最后丢下一句去尿尿就跑回后院放声大笑。   太好玩了,太爽了,太解气了,太搞笑了。   魏叔玉一时也分不清自己的大笑里夹杂了多少情绪,他只知道,石先生当时的表情有多么的可爱……   魏叔玉想跟玉珠分享下自己的快乐,可后院转了转没找到。抓着小梅一问才知道在库房。   “玉珠,干吗呢?”老远的瞧见玉珠在库房门口站着,管家也在一边。   “选出的礼品都拿出来,明天该给新城公主送去了。”      第三十五章 宴会      对于新城公主这个貌似老情人的公主,魏叔玉没见过,也就难免有些好奇加期待。   兴许是小时候受那几本王子公主的童话故事影响,在没有认识小泽玛利亚与苍井空这两位德艺双馨的纯洁少女前,尚处于儿童阶段的魏叔玉一直YY着那个吃了毒苹果还活的好好的白雪公主度过童年,期待着能在梦境中和她手拉手一起跳到河里抓鱼,并且潜意识里一直把拥有公主头衔的少女当做美丽的化身。   可惜的是,这份儿时纯真的认知,在他学习了遗传学后被彻底的颠覆,打破,支离破碎,死无全尸。   试着想象一下,乞丐出身的朱元璋同学,和他的大脚马皇后生出来的公主……   (这个孩子的出生,是历史上最惨无人道的罪行。)   不过根据魏叔玉的记忆,在电视上看到的唐太宗画像好像不丑,他女儿的话大概也不会太凤姐吧?   试着这么安慰自己,魏叔玉不断给自己打气,然后保持一颗去动物园看非洲猩猩的平常心……   “你干吗?”大清早被玉珠折腾来折腾去的收拾完,这婆娘又开始自己收拾起自己。   “妾身不是跟您说了嘛,妾身也是新城公主的朋友,她生辰,妾身自然是要去的。”   玉珠忙着给脑袋上插满各种名贵金属,头也不回的朝魏叔玉说道。   “你想跟踪我?”魏叔玉学着玉珠的样子斜着眼睛看人,目光中带着鄙视。   “调皮。”   “……”   女人化妆的工程量好比是粉刷一间三居室,魏叔玉痛恨等待,他恼怒玉珠为什么不先收拾好在叫自己。   但是作为一个优秀的男人,他不能埋怨,只能坐在一边打瞌睡等着。   这期间魏叔玉做了一个可怕的梦,他梦见新城公主的站在自己面前摇头摆尾,全身打满马赛克……   而那张脸,居然是凤姐!   魏叔玉被惊醒,大口喘着气跟跑了几十里地似地,差点没死在路上。   这太可怕了,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他看了看玉珠,这婆娘居然还在收拾!   无奈,刚好上课的时间到了,去给两个孩子和国子监一众学士先打个招呼,说今天自己有事出去。   一个时辰后……   两辆宝马A系马车一前一后停在门口,车夫以及丫鬟忙来忙去,王管家则眯着眼站在大门。   魏叔玉扶着玉珠跨过门槛,边走边问,“夫人,你看咱都走了,是不是把小小那丫头也带去玩?”   玉珠不满道:“小小现在连个名分都没有,是用什么身份去啊。相公别说了,赶紧上路。”   魏叔玉皱眉,以前还没怎么在意,被玉珠这么一说倒想起来了,孙小小的确还没有名分呢……   “魏兄。”正想着,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魏叔玉扭过头一看,原来是曹虎,“曹兄,正要去叫你呢。”   曹虎今天穿的那叫一个相当华丽,精神头十足的样子似乎掩盖了他长相上的不足,看起来……更加恶劣!这厮明明一副獐头鼠目,尖嘴猴腮,骨瘦嶙峋的垂死样子,却莫名其妙的满面红光,走起路来箭步如飞。别提多诡异,乍一看去说轻点还以为是回光返照,说重点诈尸也不过分。恩,这小子有恐怖片的潜质。   “嫂夫人好。”见到玉珠,曹虎一个礼过来吓得小梅飞退两步,面带惊色。   “曹公子好。”玉珠雍容一笑,略一欠身子,然后带着小梅飞快的钻进马车。   因为时间有些晚了,和曹虎也没多说什么,适当的打了个招呼就各自坐上马车奔向长安。   这次新城公主生辰举办的宴会在长孙家南山的宅子,经过长安之后还有段距离。再加上马车太过颠簸,有种奇妙的催眠作用,魏叔玉最终选择在吃了些零食之后用睡觉来应付过这段时间。   还好这次没有做相同的梦,在一阵嘈杂之声中魏叔玉美美的醒了过来。   “到哪了?”揉着眼睛,掀开帘布,往外这么一瞅,魏叔玉呆住了!   不是因为他看到了凤姐,也不是因为看见UFO,而是因为眼前这园子实在太他娘的好看的。   对于这个年代的建筑,魏叔玉一直以大气、工整为美的判定标准。这是因为他见惯了高楼大厦,再突然面对一栋栋低矮建筑而产生的落差,形成的畸形审美观。简单点说……就是他没怎么见过世面。直到他看到这个园子,他才恍然明白自己以前是坐井观天了,原来盛世唐朝,还有那么多自己没有看到的东西。   就像是只存在飘渺的画中。这园子依山傍水,设计上巧夺天工,不远处的上方薄雾缭绕,宛如仙境。   尤其那部分长青的树种,在这季节生长依然旺盛,与四周死气沉沉的天地对比,显得生机盎然。   “相公……”   正发呆间,魏叔玉听到玉珠的声音。   回过头时,看到玉珠已经从后面的马车下来,和小梅站在一起,远远的朝这边轻声唤着。   “夫人!”魏叔玉走过去,拽着玉珠走到一边,双眼通红的指着这园子,“咱家有多钱?也造个!”   “相公又说胡话了。”玉珠慌张替魏叔玉整理下衣衫,飞快的说道:“别和妾身呆一起,快进去。”   因为魏叔玉是和曹虎结伴而来,玉珠这时候不适合呆在一起。在加上她是以新城公主的朋友身份而来,也就没必要和自家相公一起进去。所以几人在门口分开,玉珠和小梅要去去女眷聚集的地方。魏叔玉有些不甘心的看着玉珠走远,暂且将对这园子的羡慕和嫉妒藏在心里,朝明显有些局促不安的曹虎走了过去。   “走吧曹兄。”   曹虎脸色没了之前的兴奋,干笑道:“待会进去,还得劳烦叔玉兄多加照顾了。”   魏叔玉笑了笑,“我也第一次来,不过保证走不丢就成。”   这时候园子门口停了不少马车,达官显贵拖家带口三五成群的走过,见到魏叔玉和曹虎都拱了拱手。   见状,魏叔玉甭管认识不认识就回礼,因为他知道这里面多数人都和他一样多半不认识对方。   带着曹虎跟随众人进了园子,交了请帖轻松把曹虎带了进来。来来往往有不少下人负责引路,魏叔玉不怕给自己弄丢了,索性跟逛公园似地四周打量。还别说,虽然到了冬季,这园子内依然生长旺盛的植物可真不少,有种别样的轻松。走过小桥流水,假山鱼池,眼中所见更加坚定了魏叔玉复制一个同等规模园子的决定,住豪宅一直都是他的梦想,尤其是这种规模,魏叔玉甚至能想象春天后这院子美轮美奂的景致。   没多久,魏叔玉和曹虎与几个陌生的纨绔被带到一处院子,一个厅堂内坐了不少人,咦,有熟人!   “叔玉兄,这边来。”房遗爱正和周围人谈笑,这时也发现了魏叔玉,老远伸出手招呼。   “魏兄,这位是?”曹虎紧跟在后头,看见房遗爱这大块头有些紧张的问。   “房家长子,房遗爱。”   “原来是他。”曹虎好像听说过房遗爱的大名,背后念叨一句然后又没了动静。   被房遗爱拉着入座,魏叔玉和在座各位纨绔频频打过招呼,这几个高干子弟都算是熟人。上次被房遗爱叫去五星级洗头房时遇见的就这几个人。看来这长孙家安排宾客还真用了心思,就这么一点就避免了冷场的尴尬。毕竟之前一起喝过酒一起嫖过娼,关系还算不错,在加上有都是年轻人,没多久就热火朝天。   “魏兄,这位是……”一个长相俊朗的纨绔发现了始终不怎么言语的曹虎,疑惑的问道。   “他叫曹虎。”魏叔玉鼓励的朝曹虎笑了笑,“今天随我结伴前来,大家不在意吧?”   “这话怎么说的,既然是叔玉兄的朋友,那就是我们的朋友。”这位程老不死的杀才儿子,程家老四。   房遗爱也接过话道:“别傻坐着了,喝!喝了这碗酒咱就算认识了。”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曹虎红光满面的干了酒,貌似有些激动,坐下之后明显健谈一些,只是目光时不时投向魏叔玉,带着真诚的感觉。对此,魏叔玉倒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他是收了曹虎的礼物,有道是拿人钱财与人方便,既然曹虎来的目的试想认识这个圈子的纨绔,便顺水推舟的引荐一下,至于接下来,就得靠他自己了。   想到这魏叔玉将在座众位纨绔扫了一圈,发现了一个唯一的陌生脸孔。   这孩子明显比在座各位普遍要小很多,十三四岁的样子,脸上带着稚嫩,也不说话,倒很容易忽略。   “遗爱,这位是……”   房遗爱正喝酒,听到魏叔玉的话扭过头,撇了撇嘴道:“李家的棒槌。”   魏叔玉眉头一跳,“李家?”   房遗爱灌下一大口,抹了抹嘴,“是茂公的长孙,李敬业。”   听了这话魏叔玉有些怪异的感觉,历史上敢跟武则天玩起义运动的,就是这位见谁都害羞的小屁孩?      第三十六章 惊喜      李敬业似乎发觉了两人在谈论他,抬起头怯怯的看了眼魏叔玉,然后又飞快的低下头。   “敬业,见到魏家长辈还不行礼?”   房遗爱似乎对这孩子一点都不喜欢,见这草包样子顿时眉头一扭,大声呵斥。   李敬业这孩子也有意思,被这么一嗓子吼过来吓得一个趔趄,然后抬起头惊恐的看着房遗爱。   看到这魏叔玉算是明白了,这孩子的性格估计天生就胆小害羞,这在民风彪悍的初唐时期的关中算得上的个异类,自然很容易被轻视,尤其是在尚武的纨绔圈子内,不受待见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再加上出身将门,有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爷爷李勣,摊上这个草包性格,能想象的即使在家族中,处境怕也艰难。   瞧这小小年纪,在外不受待,在家得不到关怀重视也怪可怜的,想到这魏叔玉有些不是滋味。   “魏,魏叔叔好,敬业有礼……”   难为人了还,行个礼都不利索,魏叔玉看的可怜,赶紧给按着坐下。   “好了,坐下吧。”   房遗爱仍旧不满,喝着酒嘀咕,“这长孙家也真是,把这小破孩子给咱分到一起坐下。”   听到这魏叔玉也纳闷了,这孩子辈分不对啊,又跟一群人说不上话,怎么就分到一桌了?   “是敬业,是敬业拖长孙叔叔帮忙。”李敬业弱弱的解释,“敬业想和各位叔叔在一起。”   看到这,魏叔玉心里更不是滋味。   这李敬业的辈分本来就和实际年龄不搭,跟他同辈的要么刚会走路说话,要么就还处于一个英雄的小精子阶段。要想拥有能够称兄道弟朋友圈子几乎不可能,所以才整天跟一群长辈叔叔厮混在一起。希望能融入这个圈子,可因为其性格和辈分的关系,又始终被排斥在魏叔玉这个圈子以外,想来他心里也不好受。   “好了,遗爱。”魏叔玉拍了拍房遗爱,“人家还小,想在这就让他呆着吧。”   房遗爱对魏叔玉的话向来言听计从,听到这话也就住了嘴,不再理会李敬业。   就在一群人喝着聊着热火朝天时,门外又被下人带来个熟人,让魏叔玉愣了半天的熟人,高达!   这小子虽说对外顶着和魏叔玉做学问的帽子,但是事实上却是在魏家混日子,逃避家族的束缚。自从两不相干的协议达成以后,魏叔玉就很少看见过他。上次不知道怎么回事被房老爷子发觉,还警告过魏叔玉要守信用,魏叔玉还想问问这小子怎么回事,可后来几天又没见到人,没想到这小子今天竟出现在这里。   “高兄,你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魏叔玉上来就恶心对方一句。   高达也不在意,冷淡的朝众人行了礼,然后让魏叔玉意外的坐在曹虎边上,还熟练的聊了起来。   “曹兄,你们这是……”看着两个人相熟的样子,魏叔玉有点纳闷。   “这个,高公子前段时间在魏兄府上住下,经常到在下庄子上转转,久而久之就认识了。”   高达脸色有些怪异的朝魏叔玉解释,高达则头也不回的等曹虎说完,两人又开始说起来。   就说这小子整天不怎么野到哪去了,原来是跑到隔壁庄子上瞎转,这都什么人嘛这是。   魏叔玉怀疑这小子上辈子肯定是个种地的,不然依他的纨绔身份,就算闲来没事,那也肯定是整天花天酒地,美女坐怀。那才符合一个高官子弟该有的作风,那才是一个纨绔公子的生活嘛。这老往庄子上跑跟一群庄户厮混算怎么回事?这么想着,魏叔玉越发觉得这小子有问题,他决定回去和这厮能好好谈谈。   “对了,高达和魏兄学学问的事,如今怎么样了?”一旁一个乌鸦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还好,还好。”魏叔玉干笑着敷衍过去,朝高达这厮撇过去一眼,发现这厮脸部红心不跳,可恨!   聊着喝着,气氛慢慢高涨起来,终于在半个时辰之后,下人来请众人入席。   众纨绔整理好仪容,随着下人带领,边走边聊进了一个大厅。   此时这里已经聚集不少人,其中夹杂着和魏叔玉等人一样刚入席者,一个个衣着不凡,或站或坐的相互谈笑风生,甭管认识不认识就先打招呼,对这事魏叔玉还是有经验,一边应付着入座。一边将四周打量个遍。这些参加宴会的都属于有身份的人,除了和魏叔玉等人一样的豪门纨绔,也同样有中年大腹便便的文官武将,甚至还有几个花白胡须的德高望重之老者,看的魏叔玉一愣一愣的,不由感叹这公主的面子大。   其实唐朝的公主一直享有众多的特权,因为身份关系即使在男尊女卑的封建年代也有着平常女子体会不到的待遇,就拿着生辰宴会来说,即使是豪门子弟的夫人,在丈夫没有到家主身份前,是没有资格大规模的宴请庆祝的,普遍都是能低调则低调。公主则不然,虽然归了夫家,但是公主头衔不变,皇家身份还在就容不得和平常女眷相提并论,不仅高调宴请宾客,到场的也都没一个简单人物,甚至许多元老也悉数到场。这也就能解释,出身并不算差,能划归为二等纨绔的曹虎都没有资格进来的原因,这就是档次问题。   “叔玉兄,说来你也和新城有段时间没见了吧?”房遗爱这时闲不住的朝魏叔玉暧昧的挤眉弄眼。   这话说完,在场众位连高达的脸色都不一样起来。   新城公主本来就差点嫁给魏叔玉,而后来新城嫁进长孙家,这厮贼心不死几乎全长安都知道。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众人心里都清楚两人之间存在的朦胧暧昧。这本来就是一层薄薄的遮拦,一旦触及便极其敏感。房遗爱虽然这话说的并不过分,可脸上表情却十足暧昧猥琐,众人被这么一说,都难免浮想翩翩起来。   魏叔玉就差给这缺心眼一脚踹过去,在这场合说这话,要传到人家老公耳朵里不得跟你玩命啊。   瞪过去一眼,没理。   “哎呀!”房遗爱这缺心眼没发现周围异样的目光,一拍头大叫,“叔玉兄失忆了,难道忘了新城?”   众人一愣,然后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魏叔玉。   魏叔玉很想抱着房遗爱亲一口,这厮终于办了件好事,借着这话说道:“的确是忘了。”   众人恍然大悟,房遗爱则一个叫叫着可惜。   正说着,大厅最内侧的位置传来一阵嘈杂,魏叔玉往过一瞅,发现个本应到场却迟迟没来的人物。   长孙栓!   这小子属于魏叔玉这个圈子里的核心人物,又是此次宴会的东道主长孙家的人,魏叔玉还一直纳闷这小子怎么没和自己一群人坐在一起。没想到这时在那里看到了他,不过这死玻璃的行为有些怪异,似乎像是个主人家一样不端朝人拱手谢礼,边上还跟着一个貌美富态的美女跟着,他奶奶的,看样子还真气派。   停……   不对劲!   那女人看模样比他更像主角,她一到场人都站起来行礼,这礼数……   “她就是新城公主?”   “是啊,叔玉兄真忘记了?”房遗爱理所当然的回答。   “失忆了嘛……”魏叔玉有些心不在焉,看了看那仪态端正的美女,又将目光投向长孙栓,脸色一变。   虽然没有肢体接触,但是这两人之间的亲昵瞎子都能感受的到,尤其那互相间的眉目传情,幸福的就像十六年后重新见面XXOO一番的杨过和小龙女。魏叔玉可不会傻到认为这两人之间是小叔子和大嫂的关系,要真是那样,这俩王八蛋早被侵了猪笼了。种种迹象表明,新城公主和长孙栓,是实打实的合法夫妻!   从听到新城公主生辰宴会开始,魏叔玉一直将注意力放在新城公主身上,倒忽略了他的相公是谁。   让他做梦也没想到是,这长孙顺竟然就是新城公主的老公。   这个结果让魏叔玉愣了半天,回过神来之后又惊又喜,差点蹦了起来。   因为这长孙栓和新城公主之间的恩爱,让魏叔玉一瞬间颠覆了长孙栓那死玻璃的性取向,也一瞬间推翻了过去一直困扰的自己是否是清白之身的问题。这一切,看来从一开始都是自己先入为主,误会了长孙栓和自己之前的纯洁关系,或许长孙栓对自己所表现的似乎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魏叔玉开始回忆起来。   第一次见面,长孙栓说过自己失忆也好,两人可以重新开始。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一直对新城公主贼心不死的自己谁都不记得了,两人之间的尴尬关系就不复存在,其中隔阂消失,就可以重新以正常朋友的关系接触?第二次见面在五星级洗头房,所有纨绔都抱着高级小姐,而唯独自己和长孙栓没有,起初魏叔玉以为是众人是对两人之间关系的默许,但是现在可以理解为,两人都有了妻子,所以在外面都不会乱来?   一瞬间,魏叔玉想通了所有事,原来自己和长孙栓是清白了……   呸呸呸!从来就没不清白过。   魏叔玉很激动,很开心,真相大白之后有种云开雾散看青天的感觉,多美好啊,多美丽啊,哇哈哈!   “叔玉兄……”正想着,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魏叔玉目光焦距调整正常,看到的是长孙栓那张带着貂蝉脸……   “长孙兄,恭喜恭喜。”想通了,魏叔玉不在抵触这死玻璃,上去一个熊抱,宣泄着内心的好心情。   “魏兄!”长孙栓花容失色,手忙脚乱的推开魏叔玉,站在几步开外一脸惊恐。   众人脸色怪异中……   直到这时魏叔玉才发现长孙栓这玻璃背后还站着个人,仔细一看原来是一脸诧异的新城公主。   魏叔玉觉得应该上前打个招呼……   谁知,见到他走过来,长孙栓面色极其诡异的挪了挪身子,将新城公主整个人挡在背后,很安全!      第三十七章 论战      感受着四周怪异的目光,还有长孙栓表现出的警惕,魏叔玉才发觉失礼,一时间有些无措。   他只是有些开心真相大白,可没想太兴奋头脑发热做了不该做的事。   这下可完蛋了,先是调戏了长孙栓,然后又貌似对旧情人有所图谋……好混乱的企图。   “魏家公子,几月没见,近来可好么?”   和表面的端庄有所不同,这新城公主似乎挺温顺的样子,站在长孙栓背后轻声打着招呼。   长孙栓回过头朝自己老婆看了眼,然后不着痕迹的让开,将新城公主的整个身子露了出来。   魏叔玉不由一身赞叹,好身材!   “劳公主挂念,家里都安好。”   新城公主一笑,朝魏叔玉点了点头,然后便和长孙栓一起和宾客谢礼,没多会就离开了。   将新城公主送到女眷聚集的地方,长孙栓脸色怪异的又回到魏叔玉这一桌,狠狠的瞪过来一眼。   “方才,叔玉为何,为何那番……”   魏叔玉露出一个尴尬的表情,拱了拱手,“抱歉,实在抱歉,那是因为多日没见,甚是想念啊。”   长孙栓又是一脸惊恐,盯着魏叔玉许久,然后笑骂,“好你个魏叔玉,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戏耍于我!”   魏叔玉送了耸肩,不承认也不否认,总不能告诉长孙栓自己知道他不是玻璃开心吧?   这一段小插曲就这么过去,至于其他人心里怎么想,魏叔玉才懒得操心。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心情不错,要喝酒,所以也不看别人表情,兴致盎然的和缺心眼房遗爱对喝。兴许是被感染,一桌人很快加入大战。纨绔之间增进感情就这么简单,要么喝酒,要么聊黄色话题。曹虎显然要擅于捉摸心思,很快就从刚来时的忐忑中脱离出来,融入到此时的气氛中,和一群人打成一片。连不怎么说话的李敬业也是吃喝了不少。   其实赴宴也就这么回事,无论哪个年代都免不了个吃喝。眼看魏叔玉这桌在他的带动下气氛高涨,整个大厅其他人也很快进入状态,随之宴会达到最高潮阶段,一时间人声鼎沸,热闹非常。这气氛无形中感染着每一个人,喝着聊着几乎忘了时间,不知不觉中到了下午,众人大多有了几分醉意,宴会也到了尾声。   魏叔玉酒量一般,但是贼精贼精的提防着有人劝酒,总找些乱七八糟的话题打岔,还弄得人怪有兴趣,忍不住想听。这结果直接导致一众纨绔酒没喝多少,倒是气氛最为火热。直到宴会接近尾声依然笑声不断,真正喝倒下去的倒没几个,也就程家老四和房遗爱两个缺心眼趴了睡着,被长孙家的人背去客房休息了。   “众位留步。”   正当四周客人都走的七七八八,魏叔玉和一群纨绔准备告辞离开时,消失很久的长孙栓突然蹦了出来。   虽说没醉,但是毕竟喝了不少,魏叔玉的眼中多少有些浑浊,“长孙兄,还有事?”   长孙栓神秘兮兮的对着众人说道:“待会把客人都送完,几位兄弟都留下来,还有个宴,咱好好聚聚。”   说完这厮又去忙着送客,一群人相互看看,反正时间还早,也就都留了下来。   眼看客人都走了个精光,长孙栓换了身衣服再次出现,将众人带到一个准备好铜炉酒席的房间。   坐下之后,魏叔玉想起了玉珠,朝长孙栓问道:“长孙兄,内子应该还没离开吧?”   长孙栓妩媚一笑,“叔玉的夫人可了不得,现在正和新城聊的火热,大有义结金兰的意思啊。”   魏叔玉想去玉珠那娇小的身子面对众贵妇战斗的景致,有些想笑。   长孙栓端起杯酒,朝魏叔玉示意,一饮而尽,然后一脸贼兮兮的笑容低声道:“听说魏家要置办田产?”   魏叔玉一愣,然后满脸黑线。   玉珠这段时间就折腾这个,琢磨着要组织个贵妇联盟,一边积攒势力一边号召入股,满世界参加宴会寻找同盟,想赶在开春之前办好。魏叔玉对这件本来就不怎么反对,毕竟家里的作坊孙小小一手把持,这大夫人外面做点什么全当是个消遣,可没想到这婆娘的魔爪都伸到长孙家来了,也亏她想得出,竟然拉拢新城公主入股,要真让她成功了,那到时候买地的时候还有谁能跟他们联盟竞争。这婆娘胆子也忒大了。   “啊,是啊。长孙兄有这意思没?”   “那可真巧,小弟也正由此意。”   得,齐活。伟大的玉珠外交部长果然给新城公主拿下来,晚上回家指不定怎么得瑟呢。   长孙栓饶有兴致的一笑,看了看一旁昏昏欲睡的李敬业,“敬业,要是疲了就客房休息吧。”   被这么一说,李敬业一个激灵醒了,看了看面色各异的众人摇了摇头。   长孙栓一笑,“不想走的话就少喝点酒,身子还小,经不起折腾,听到没?”   李敬业连忙点了点头。   有句话说的好,细节决定问题,就从这几句话就能看出这长孙栓的不同。比起普通纨绔,这长孙栓要更加温文尔雅,且大度宽容许多。不说在对待李敬业这个孩子的态度上,单说之前对待魏叔玉。要知道以前的魏叔玉可一直对新城公主贼心不死,这要放一般没个气度的,能跟你坐了一起气氛融洽的喝酒吃菜,还称兄道弟?反正魏叔玉做不到,要是有人敢暗恋玉珠,他决定运起七七四十九重鹤拳境界去跟丫决斗!   所以说这就是差距,长孙栓的这份气度魏叔玉拍马也赶不上,嘴上不说,可心里却是十足佩服的。   “舞女呢?”房遗爱这时也醒了过来,摇摇晃晃进了门,大喊大叫不停,“舞女呢?喝酒没个作陪?”   “遗爱别吵,让你嫂夫人听到可就有的受了。”长孙栓给房遗爱拉着坐下,“我们几位兄弟作陪成不?”   房遗爱区分着异性与同性的不同,好半天才摇头晃脑的点头,“成!”   长孙栓端起酒杯,环绕一圈,“今天新城生辰,各位兄弟能来,谢的话就不多说,干了。”   众人一饮而尽,相互间都相熟,气氛很容易便被调动起来。   这年代民风彪悍,在座各位又都是些忠良之后,其中甚至有半数都沾染了父辈沙场征战的豪气。喝起酒来不喜欢拖沓,加上这次有了长孙栓这个妖孽在场,魏叔玉打岔根本不起作用,话能说,酒也是要喝的。所以到了最后魏叔玉也不想太掉价,喝着喝着没多会就有了几分醉意,舌头打结的聊着些乱七八糟的话题。   都是些高干子弟,难免受父辈影响,说着说着就扯到军国大事的高度上。   “我得到消息,明年开春我大唐将再次征讨高丽,由皇上御驾亲征,各位如何看?”   长孙栓说这话时狠狠灌了口酒,颇有几分豪气。   房遗爱是给军事爱好者,挺到这话本来立即蹦起来大叫,“我大唐雄师威武,必能旗开得胜!”   这缺心眼说话就这德性,没有任何理由的,反正我大唐就威武了,你高丽就等着被灭吧。   “此次皇上御驾亲征,又有列位将军,此次毕竟能一雪前耻!”   和这厮一样,这个年代的纨绔都是帮愤青,好战分子。张口闭口灭了谁谁谁国家,可真正能画出个道道说出个所以然的还真没几个,一听有战事就叽叽喳喳,纯粹也就凑个热闹。反正打战的时候又不是他们冲锋陷阵,这坐了后方过过嘴瘾也是个消遣,倒是这长孙栓有点意思。本来说这话是想互相讨论讨论,可没想到这群家伙还没怎么样就已经幻想着胜利,那胡乱有信心的样子,真以为打仗跟上洗头房一样简单?   长孙栓一脸无奈,看了看一旁跟着笑的李敬业,犹豫一下问道:“敬业,茂公到时会参战么?”   李敬业一愣,见众人都等着自己说话有些兴奋,“爷爷之前随皇上征过一次高丽,这次肯定会去!”   魏叔玉一直没说话,等到李敬业说完不由翻了翻白眼。历史上记载,这次东征根本没办法和第一次的大规模战争相提并论,李勣和程咬金虽然都参加过第一次东征,并且发挥了巨大作用。但是从那以后就并没有再参加对高丽的征战,这次不止没有两位军中的灵魂人物领军,魏叔玉能叫得上名的也都没参加。   “如此甚好,皇上御驾亲征,再加上茂公能参战,对我唐军士气自然是极大的鼓舞啊。”长孙栓有些激动的样子,“上一次皇上东征而去,差点就将那高丽打残,如果不是粮草和天气恶劣影响,又那会容他高丽存活到如今,此次开春我大唐二征高丽,一旦吸取之前的教训准备充足挥师而去,高丽绝逃不掉!”   “长孙叔叔说的对。”李敬业也有点投入,一脸老成的庄重点了点头。   “魏兄……”长孙栓正说着,看了眼昏昏欲睡的魏叔玉,“魏兄可有什么看法?”   “什么,什么看法?”魏叔玉有点上头,有了几分醉意,这会就想好好睡觉。   “你刚才难道没在听?”长顺栓有些不悦,“我们刚才在说征战高丽一事,魏兄可否有什么看法?”   魏叔玉两只手胡乱在脸上摸了摸,迷迷糊糊说道:“袭扰吧,不用,不用长驱直入就,就成。”   房遗爱这时一头爬起来,大叫道:“直接挥师而去,斩杀了便是,哪里用那么麻烦?”   长孙栓还算清醒,制止住房遗爱,皱眉朝魏叔玉发问,“为何是袭扰,这袭扰有何目的?”   魏叔玉不耐烦道:“袭扰,专挑耕地,影响春播,高丽本就贫瘠,到时缺粮成灾灭之岂不更加容易。”   长孙栓一愣,然后皱眉沉思。   李敬业吭哧半天,接着酒劲发表反对意见,“这么做的话,势必是让普通百姓蒙难,到时我大唐虽灭了高丽,但也太过涂炭百姓,有失道德,而且胜之不武,不是我大唐军队的一贯作风。”   魏叔玉此时的酒劲已经到了极点,迷迷糊糊还想开导下这个怯懦的孩子,“比起当年秦国白起坑杀六十万生灵,这又,又算得了什么?你小子,就,就是太心慈手软。打战这东西本来就是你杀我我杀你的,成王败,败寇懂么,能,能打赢就是王道。想,想当年三国,刘备与曹操,为何能分三国鼎力,凭的是什么?曹,曹操凭的是心黑,刘备凭的是脸厚。为将者就,就应该有这两方面的准,准备。腹,厚黑知道么?”   到最后,魏叔玉不记得自己都说了什么让长孙栓和李敬业脸色变幻几次,最后一桌人都目瞪口呆。   他醒来的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刚睁眼就看到孙小小坐在床边上发呆。      第三十八章 老神仙出关      “小小,今咋没上班?”   孙小小见魏叔玉醒了过来,赶紧跳下床倒水,忙前忙后的跟照顾病人似地。   “喝醉酒而已,又不是瘫痪。”魏叔玉喝了口醒酒汤,揉了揉脑袋,“昨晚谁送为夫回来的?”   孙小小接过碗放到一边,又歪到魏叔玉怀里,做起了她最喜欢做的事——在魏叔玉胸口划圈圈。   “是长孙公子亲自送回来的。”   “哦。”魏叔玉揉了揉眼睛,给孙小小推开,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问你话呢,今咋没上班?”   “到吐蕃那批货都处理好了,呵呵。”孙小小又爬过来帮忙,小手在魏叔玉身上游走,大肆揩油。   “处理好了?”魏叔玉一愣,这可是大生意啊,然后眼目金星,“钱都给没?”   孙小小点头。   魏叔玉狂喜,破了嗓子大叫,“小花,请夫人过来!”   虽然惊喜,但是魏叔玉头脑还是清醒的。因为一般孙小小能明目张胆的和自己在一起,这个小间谍就百分之一百在外面把风。   果然,一嗓子刚叫出去,外面就传来小花的回应,然后就没了动静。   “小小,你过来。”   孙小小因为魏叔玉要叫玉珠,认为耽误了自己和相公独处的时间,这会正很不满的趴在床上装死。   “抽你哦,过来!”给孙小小拖过来,把那张委屈的小脸抱起来对着自己,“老实说,你有私房钱没?”   孙小小一愣,然后惊慌的挣脱魏叔玉的双手,脑袋塞到被褥里猛摇。   “要你命啊。”魏叔玉很不满,“我知道你肯定有私房钱,还不少,先借点给为夫怎么样?”   孙小小头摇的更加激烈。   魏叔玉火了,“你个臭女子,跟我还这么小气,以后为夫不疼你了。”   孙小小还是摇头。   魏叔玉无奈,这丫头人精似地,知道自己舍不得打她也舍不得骂,才这么有恃无恐的不惧威胁。   “你藏那么些钱要干吗,就不能先借为夫周转周转?”   孙小小抬起头,娇羞的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比划一下然后又给头塞到被子里扭来扭去不敢见人。   魏叔玉差点崩溃,这丫头才多大点,就想着给自己孩子攒钱。也太心急了点吧……   正琢磨着,门打开,首先是小梅和小花厮打着滚进来,这似乎是两个丫头遭遇时永恒的出场方式。   “相公,你醒了?”玉珠早就对此见怪不怪,看都不看一眼走动床边上,瞅了眼装死的孙小小。   “恩,夫人,为夫和你商量个事!”魏叔玉给玉珠拉到床边坐下,一脸严肃的盯着。   玉珠被看得浑身别扭,朝魏叔玉拍了一把,“相公想干吗?怪恶心的,有话就说啊。”   魏叔玉抹了把脸,换上谄媚的表情,“夫人,您还记得昨天我跟您说长孙家那园子不错么?刚巧咱作坊里那几家商号订到吐蕃的货都弄好了,钱也到手了,这眼看咱家也宽裕了,您看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玉珠就兴奋的打断,“钱都到了,那可好,妾身正愁到时候置办田产的钱不够呢。”   魏叔玉目瞪口呆,然后抓着玉珠凄厉的大叫,“我先定下的,你不准挪用!”   玉珠伸出手一边挣脱一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开导,“相公,这不是谁先定下的事。置办田产是给子孙万代造福,是正事。既然是正事咱就得优先办了,您想要的园子以后再说好吧,要不明年?”见挣脱不开,玉珠所幸放弃,任由魏叔玉抓着,面露委屈,“就为这么点事,相公真就舍得跟妾身动粗呢,抓疼了!”   魏叔玉垂头丧气的瞪了玉珠一眼,“谁跟你动粗了,少胡搅蛮缠,一边去,烦着呢。”   这事被这么一说基本就没有了任何商量的余地。因为魏叔玉最清楚玉珠在买地这件事上近乎狂热的坚持。一旦任何事与买地两个字挂钩,或者牵扯到这方面的利益,玉珠是怎么都不会松口的。这是长期实践得到的结果,没有任何夸张的成分,所以魏叔玉一听到玉珠要用这笔余钱买地,那念头就立刻死无全尸!   玉珠见魏叔玉妥协,笑的更加开心,“相公果然通情达理,我就说这事您肯定会从大局考虑的,对吧?”   魏叔玉撇了撇嘴,心说大局个屁啊大局,自己才没那么有觉悟,全给你逼得。   见魏叔玉垂头丧气,玉珠有些不忍,忽然想到什么,凑过来低声说道:“相公真打算要建院子?”   魏叔玉斜过去一眼,这不废话么!   玉珠笑着站起身,“相公在家等着,过几天妾身保证有人不要钱就送给您,您瞧着吧。”   说完这句话,玉珠自信满满的走了出去。留下魏叔玉瞪着眼睛干翻白眼。   他认为玉珠是用这句话恶心自己,才不会相信会有人平白无故的送自己那么大一栋园子。这婆娘太可恶了,家里这么有钱还死抠门,小小那丫头都开始为自己肚子里不知道猴年马月蹦出来的孩子未雨绸缪了,自己平时连个私房钱都木有。想建个园子刚出来个念头就被活生生扼杀死无全尸,她简直就是个周扒皮!   “小小,过来。”心情不没理,魏叔玉决定出去转转,“过来帮为夫整理衣服。”   装死半天的孙小小一头竖起来,兴高采烈的跑到魏叔玉跟前忙活,恩,春天快来了,这丫头也该发春了。   全身上下被孙小小揩油摸了个便,魏叔玉心旷神怡……   带着孙小小去了书房门口,魏叔玉琢磨着看看那群国子监的学士们拼音学的怎么样了。   自从那天石先生决定为艺术献身开始,便带着他那群小弟开始学者写出拼音字母。因为和传统汉字太过迥异,这让写了一辈子工整书法的学士们感觉难度太大。尤其是这字母貌似丑陋的形象,时刻璀璨着他们作为一个桀骜的学士骄傲内心,身外的艰难远内有思想的艰难来的更加刻骨铭心。所以这进度很慢,慢的程度比之学前班学生更甚。说起来还都是群教授,博士生级别的存在,这让魏叔玉这个老师情何以堪呐!   “相公。”正站了门外偷窥,孙小小突然捅了捅魏叔玉的腰,指了指左手处。   魏叔玉扭过头,顿时大怒,“二蛋文舒,不准捣乱,全给我滚蛋!”   这俩小子最近放假,没事就过来嘲笑鄙视这群博士生,太过分了,被魏叔玉一吼俩弟兄笑着拔腿就跑。   估计里面人也听见了,魏叔玉觉得再偷看下去,石先生该恼羞成怒了,所以他很快带着孙小小离开了。   和小小这丫头边走边聊,快走到后院时突然听到左边厢房位置传来阵阵惊呼。   “老神仙!”   “爷爷!”   魏叔玉和孙小小对视一眼,拔腿就往声音传出来的方向跑去。   自从老神仙在魏家定居开始,就坚持不肯搬进后院。挑了一个僻静的厢房住下,前半个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人体的课程先停止一段时间,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甚至孙小小几次过去都没能进门。要不是几个伺候的老妈子每天都带回平安的消息,魏叔玉还真以为老头带着几个老妈子小妾笑傲江湖去了。   今天冷不丁听到那边有动静,根本就没时间想到底怎么回事,两个人都下意识的往过狂奔。   路上遇到几个慌里慌张的老妈子,魏叔玉一手拦住一个,张口就问,“老神仙出来了?”   老妈子神色有些焦急,“侯爷快让开……咦,是侯爷啊,老神仙正找您呢,快过去吧。”   这老妈子绝对是老神仙的爱慕者,瞧那模样比孙小小都急,人都认不得了,可见这爱慕有多么的刻骨铭心。作为老爷,魏叔玉向来关心下人的感情生活,他决定私下有时间和这老妈子探讨探讨晚年的感情问题,或者给空虚寂寞的老神仙找个老伴。可腰间传来的痒痒让他知道这个时候似乎不合适,孙小小急了!   魏叔玉其实也急,所以他暂且搁置老神仙的感情问题,先去关心他的生命问题。   拉着孙小小的手,魏叔玉迅速跑到老神仙的门前,打开门走了进去,顿时,一股刺鼻的味道袭来……   魏叔玉差点被熏得一头栽倒,孙小小也面色苍白的捂着鼻子。   “叔玉啊,进来吧。”   听到这声音,魏叔玉松了口气,这老头还好没出事,也没有肉体成仙飞升而去,还好还好。   两人走进门,屋子一个拐角乱七八糟的堆了一大堆魏叔玉眼熟的东西,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一口大蒸锅,这是之前制作护肤玉霜时用到的蒸馏提纯工艺必须要用的东西,除此之外还有很多都和化学提炼沾边的东西。之前魏叔玉就跟老头解释过这种提炼工艺,想来这老头这么长时间没出来,八成是在提炼什么药物吧。   此时的老神仙坐在整个屋子里唯一算得上整洁的书桌边,笑眯眯的看着两人。   “爷爷!”孙小小半个月没见老神仙,想念的紧,见到人就飞扑过去投入怀中,一边撒娇一边抱怨。   “老神仙。”魏叔玉等到这爷俩分开才走了过去,朝老身子行了个晚辈礼。   老神仙点了点头,示意魏叔玉坐下,从怀里掏出个小瓶,递到魏叔玉跟前,“看看如何。”   魏叔玉连忙接过,打开瓶塞一闻,顿时一惊,“酒精?!”      第三十九章 脸厚心黑魏叔玉      关于类似蒸馏的提炼工序,有了护肤玉霜的实验,老神仙早就掌握了一定的理论知识。   有了这技术,魏叔玉不怀疑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年代能够提炼出高度酒精。但是老神仙突然之间拿了出来倒着实让他吓了一跳,因为在此之前他完全不知情,也就是说老神仙在独立的情况下自己琢磨出方法,完全没有借助他任何一点知识上的帮助,不是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魏叔玉还真以为这老头也是穿越来的。   “早先听叔玉说了这酒精的妙处,老夫就一直想要实验一番,经过这半个月的琢磨,总算弄了出来。”   老神仙大为满意自己带来的意外,说这话时缕着胡须,虽然极力掩藏,却很容易让人闻出得意的味道。   魏叔玉恍然大悟,之前跟老神仙说过医学生用酒精消毒的办法,没想到这老头是奔着这目的来的啊。   想到这,魏叔玉看了看老神仙的表情,搓着手讪笑道:“不知老神仙这一次弄了多少?”   老神仙一听,双眼一眯,“怎么说?”   魏叔玉扣了扣鼻子,赔笑道:“这个酒精是好东西啊,您看家里要是储存个百八十瓶的……”   老神仙眼皮一翻,“哼,你胃口还不小,老夫第一次弄,又哪来个百八十瓶?”   魏叔玉立马露出痛心疾首的惋惜的神情,突然发现孙小小投来的笑意眼神,低着头朝她瞪过去一眼。   这个臭女子就是个妖精变的,什么都瞒不过她的眼睛。明知道这老神仙正在兴头上,又是闭关半个月的科研成果,要是不迂回拍个大马匹老头该多难受啊。还是当孙女的呢,也不知道配合下,这太不孝顺了!   “不过叔玉要是需要,老夫过几日在弄出一批便是。”   老神仙没有识破魏叔玉的奉承,看到两个小辈挤眉弄眼半天还不说话,终于自己大度的提议。   魏叔玉立马流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那多谢老神仙了,叔玉代表魏家祖宗十八代谢谢您了。”   老神仙嘴角一跳,孙小小扑哧一声憋着笑。   魏叔玉一看马匹拍大发了,赶紧闭了嘴,讪笑两声老实的坐着陪老神仙聊天。   这半个月以来老神仙大门不出小门不迈,毅然投身于科学研究中废寝忘食,其精神是多么的可歌可泣。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不知道的还以为在魏家受了啥虐待,哪还有半点刚来魏府那会好似驾鹤而来的高深气质可言。魏叔玉看的不是滋味,朝厨房招呼炖点滋补汤药给老神仙补补身子,三人一起到了后院坐在一起。   很快玉珠得到消息也跑了过来,见了老神仙跟见了亲爷爷似地火热,毫不犹豫的抢了孙小小孙女身份。   魏叔玉和孙小小看的一愣一愣的,大眼瞪小眼。   “这婆娘是琢磨啥事呢?”   孙小小摇了摇头,这时候这丫头的聪明劲也失去了天生的敏锐。   找不到答案的两人插不进话,坐在一边就像是局外人,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玉珠和老神仙一来一去来回打太极,又是唠家常,又是讨论家庭产业,还对魏家未来的发展进行了某种鼠目寸光的憧憬和展望。甚至家里置办田产的事也在其眉飞色舞的渲染下成了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这下老神仙也听得一愣一愣的。   没多会,玉珠找了个借口离开,给魏叔玉使了使颜色,两口子走回了寝室。   原本还仪态端正的玉珠,刚关上门便撕开面具展露獠牙,看着魏叔玉笑容妩媚。   魏叔玉被盯得发毛,联想起这婆娘今天的反常,下意识的退后两步,捂着胸口面露惊恐。   “妖孽,你想干吗?”   玉珠懊恼的推了魏叔玉一把,坐在床边想要假装生气,可没多久又闲不住扭过身。   “相公,那个酒精能卖多少钱?比玉霜值钱么?”   魏叔玉一愣,眨了眨眼终于恍然大悟。   看来小梅那间谍在某种程度上误导了玉珠的判断,才让这个小妇人对发明者老神仙空前热情。   “我就说你抽哪门子风呢,感情还是惦记那酒精呢?”   玉珠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她一贯的选择在魏叔玉身上掐来掐去掩饰自己,“妾身对老神仙一直心生敬佩的,相公怎么能这么说妾身呢?太瞧不起人了!”刚为自己辩解完,又不死心的话锋一转,“不过那酒精能让相公这么感兴趣,还是老神仙半个月的成果,一定很不简单吧?相公跟妾身说说吧,能很值钱么?”   魏叔玉翻了翻眼皮,“连做什么用的都不知道,你就关心钱,家里现在也没那么穷吧?”   玉珠理所当然的道:“多多益善嘛,再说开春妾身置办田产可是要用大钱的,您忍心妾身被人瞧不起?”   看着这婆娘伪装出来的可怜表情,魏叔玉无力的垂下头,这都哪跟哪啊,谁敢瞧不起魏家主母?   “相公就跟妾身说说嘛。”一击得手,玉珠同志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开始撒娇。   魏叔玉表示压力很大,回答道:“比起玉霜当然没那么值钱,但是成本更低一些。就是普通的酒经过加工弄出来的,主要用途还是在治病救人这方面,想要拿来换钱也容易,跟玉霜一样全天下就咱们一家。不过这事你得先经过老神仙同意,毕竟那玩意是他老人家的心血。他要是打定注意不外传,那就没办法。”   虽然自己也能弄出酒精来,但是出于对老神仙的尊重和专利权,魏叔玉还是决定不告诉玉珠。   玉珠听完点了点头,然后扯着丝巾皱起眉头,典型的琢磨事表情,很好看。   魏叔玉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没有打扰玉珠琢磨事,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老神仙和孙小小依然坐在一起,这时候为老神仙准备的饭菜已经上桌。爷孙俩多日没见,嘴上没说可心里却是想念的,一老一小饭桌上相互夹菜,欢声笑语,其乐融融。这温馨一幕让魏叔玉不忍打扰,刻意给爷孙俩留下独处的空间,悄然转身离开,走在院子中不由想起自己的老爸老妈,也不知道现在在干什么?   正走神间,突然见到王管家有如脱缰的野狗一般奔驰而来,一把老骨头能有这般爆发力,佩服佩服。   “小侯爷,快跑啊!”   魏叔玉一惊,下意识的就要拔腿开溜,可一想不对啊,这是自己家,咱还是侯爷呢,跑啥啊跑?   “王管家,何事啊?”   “快跑!”王管家气喘吁吁的往这边狂奔,玩了命的大叫,脸上都变了颜色。   魏叔玉更纳闷了,这附近没有火山吧?貌似长安也不是地震高发地区,这老头哪根筋不对?   难道是魔道入侵?   很快,魏叔玉证实了自己的猜想,的确是魔道入侵,还是两个杀人不眨的老魔手持兵器而来。   这时候的魏叔玉已经被老管家玩了命的拽到屋子内,几个人从门缝朝外张望。只见老杀才程咬金一身戎装威风凛凛,手持兵器怒目金刚。另一人面容比之程老不死要对得起观众许多,同样一身戎装手持利器,两个老魔头好似比武,又好似战场杀敌,眨眼之间已经战了百十个来回,边战边跑已经走到门外站定。   “老杀才!今日老夫与你不死不休!”帅帅的老魔头脸色涨得通红,喘着气反手一刀欺身而上。   “嘿嘿,老夫怕你如何?来啊!”程老不死嘴上不在乎,可手上却没有一点掉以轻心,忙于招架反击。   两个老魔头就这么站在门口战做一团,大喝声与兵器碰撞声夹杂,听的人胆战心惊,头皮发麻。   “相公,这,这是怎么了?”   玉珠这时候也乱了阵脚,花容失色的朝魏叔玉问道。   这还是见过世面的,放一般人被程老不死这个人肉轰炸机打上门,估计早就脚软吓趴下了。   别看程老不死满长安留下厚颜无耻为老不尊的恶劣形象,说话做事也向来不着调。可人家毕竟是陪着皇帝打下江山战功赫赫的元老功臣,手上的人命没了一千也有八百,当真是杀人不眨眼的超级老魔头。另外一位虽然不知道是谁,可敢跟程老不死光天化日之下斗殴的屈指可数,估计错不了也是威震一方的人物。   这两个老魔头拿着兵器打上门,还似乎是动真格的。那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这误伤魏家人打坏花花草草还是小事,要是两个老杀才任何一方出了啥事,可不是魏家能担待的起的。不说朝廷怪罪,只说军中那些后生上门找麻烦,不说动手,就算是一人撒泡尿,估计也能跟三峡大坝泄洪似地给魏府淹个不得翻身。   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玉珠才乱了阵脚,一脸慌乱的模样楚楚可怜。   魏叔玉虽然担心,可也明白这时候要让大家安心,拍了拍玉珠的手,说道:“没事,我出去看看。”   听了这话玉珠和孙小小同时一惊,一左一右的拽着魏叔玉死都不肯放开。   “相公,你可别出去,拳脚无眼,那程老爷子一脚过来都够您躺上三年五载的啊!”   魏叔玉嘴角狂抽,这是劝人呢还是骂人呢?咱好歹鹤拳也练到七七四十九重了,有这么不堪么?   这么想着刚要辩解,只听‘砰’的一声,门被从外面打开,两个老杀才一左一右跳了进来。   那不知被谁踹开的门板似乎受伤不轻,走到了垂死的边缘,摇摇欲拽的晃悠,发出倒牙的吱呀吱呀声。   帅帅的老魔头喘着粗气,将目光投向盯着门板缩着脖子的魏叔玉,喝道:“小子就是脸厚心黑魏叔玉?”      第四十章 辈分问题      脸厚心黑?   魏叔玉目瞪口呆,下意识的扭头看四周,确认那老魔头是说自己后不由纳闷了,自己啥时候有这外号?   本来诡异的气氛被破坏,一句脸厚心黑和魏叔玉无辜的表情让众人顿时忍俊不禁起来。   准备回避的孙小小和玉珠没心没肺的笑的打摆子,姐妹俩相互搀扶着踉跄走远。   老神仙则可爱的将眉头拧成一团,琢磨着魏叔玉是不是在外面做了某些对不起自己孙女的事……   “回话!”   老魔头一声大喝,魏叔玉吓得一哆嗦,赶紧回答道:“晚辈是魏叔玉,可是这脸厚心黑从何谈起啊……”   他大爷的,老不死咋都这德行,动不动爱吓唬人玩,这太可恨了,差点被这老头帅帅的外表欺骗。   程老爷子幸灾乐祸的颠着自己的大斧子,朝魏叔玉呲牙一笑,看好戏似地坐了下来。   “魏家小子,这杀才找的就是你。”   魏叔玉嘴角一跳,看着帅帅的老魔头没说话。   “少跟老夫装蒜,园子给你置办了,我那孙儿你收是不收?”老魔头说这话时咬牙切齿,杀人似地。   魏叔玉一听这话更纳闷了,什么园子,什么孙儿,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程老不死老神在在喝了口茶,“南山的园子,几千贯钱呢吧,啧啧,叔玉啊,你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听了这话,魏叔玉这边都快哭了。   本来宁静祥和的早晨莫名其妙被这两个手持凶器魔头闯入,不仅打破温馨气氛,还理直气壮的了杀死那两扇无辜的门板。惨无人道的给纯洁如自己乱起外号,再加上这么一通云里雾里摸不着北的质问。这一切的一切,都给魏叔玉幼小的心灵带来了巨大的打击。他很愤怒,如果有更加完善的律法,他相信自己会控告这两个魔头私闯民宅罪,破坏他人财产安全罪,诽谤罪,人身攻击罪,最好能判他个游街加无期徒刑。   “两位叔叔,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程老爷子撇过来一眼,朝气呼呼坐下的帅帅老魔头努了努嘴,“知道这是谁么?”   魏叔玉摇了摇头,“晚辈眼拙,认不出。”   程老爷子嘿嘿一笑,“眼拙个啥,没见过就说没见过嘛,这杀才是茂公,你李叔叔。”   魏叔玉一惊,暗道果然没错,敢跟程老爷子真刀真枪斗殴的,也只有这个威名赫赫的李勣了!   想到这,甭管心里多不情愿,赶紧行了一个礼,“李叔叔好,叔玉有礼了。”   李勣冷哼一声,“多余的就不用了,老夫今天是来完成答应孙儿的事,你可愿意收敬业为徒?”   魏叔玉眨了眨眼,“敬业对造船有兴趣还是算术?”   李勣撇了撇嘴,“兵法,还有你所谓的脸厚心黑。”   怪不得进门就给自己起了个脸厚心黑的外号,魏叔玉这下算是明白了。   原来那夜在长孙家醉酒,迷迷糊糊和几个纨绔讨论征战高丽一事,其中袭扰的策略通过长孙栓和李敬业传出去后,阴差阳错的传入李勣耳中,让几个在朝老将军大为赞赏。再加上那番教育李敬业的厚黑学言论,让魏叔玉的大名从第二天便风靡长安,成为年轻一代的兵法家,而脸厚心黑也莫名成为他的代名词。   兵法的学问还是其次,毕竟李勣也是初唐时期的军事家,魏叔玉这点伎俩根本就不够入他法眼的。只是因为嫡孙李敬业的缘故,让李勣对魏叔玉那番厚黑学言论有着很大的兴趣。这一点爷孙俩意见统一,李敬业清楚自己性格上的不足,想要通过厚黑学的辅助剥离自身本质上懦弱。而李勣是因为对这个草包孙儿调教多年还是没有对策,当李敬业提出厚黑学的一些理论时,也就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来让魏叔玉收徒。   “这厚黑的学问倒也犀利,不适合平常百姓,却恰恰是上位者修善其身所必备的。”   提出厚黑,李勣流露出赞赏神色,连向来老子天下第一的程老爷子也无耻点了点头。   魏叔玉有点不自然。李勣倒也罢了,比起程咬金这老杀才的黑心,自己简直就是百世行善的活菩萨。脸厚就更不用说了,程老不死的脸皮如果是一面经历风吹雨巍然不倒的城墙,那自己就是一层处女膜。当初之所以提起那纯粹理论知识的厚黑学,也是看李敬业太过懦弱优柔寡断才想开导开导而已。没想到外人还真当自己心理这么变态阴暗,这下好了,提起魏叔玉就竖大拇指,赞叹一声脸厚心黑,这还活不活人了!   “听说叔玉最近和国子监一众学士研究学问,老夫还以为魏家小子会继承当年魏公的衣钵,成为一名大学士文官。”李勣似乎平静一点,看着魏叔玉说道:“可没想到你对兵法还有一番研究,对高丽这件事上的袭扰策略很有见地,尤其是厚黑的学问,似乎不像是魏公那等文人能教授的,这学问叔玉又从何学来?”   瞧瞧这人老成精的,一个比一个狡猾。   程老不死修炼多年造就了奇厚无比的厚脸皮,跟你玩心眼耍诡计完事还挤眉弄眼搔首弄姿,让人恨不得唾他一脸浓痰。这方面李勣就比那老莽夫要有水平的多,套起话来都强调逻辑性,明知道是套话还愣是找不出一点被迫的感觉,就像是平平淡淡的聊天唠家常,相比刚才恨不得杀人的样子让人有好感许多了。   “这学问并非家父所教,而是叔玉年少时得到过一本奇书所述,只可惜后来损坏了,哎……”   魏叔玉的心在滴血,以前折翼的天使都没自己那般无邪。到了唐朝之后却越来越会撒谎,都不用思考。   李勣明显不信,又恢复来时带煞的表情,“既然这样,那就只能让叔玉传授我家孙儿了?”   魏叔玉小鸡啄米似地点头,给李勣的孙子当老师,这可是面子啊,自己不在乎可玉珠够满长安得瑟了。   李勣板着脸,“那好,明天敬业会登门拜师,你要的园子会一并将地契送来。”   魏叔玉疑惑道:“什么园子?”   李勣一提园子脸色就变得诡异,呵斥道:“少跟老夫装蒜,现在满长安都知道你魏家小子叫着嚷着想要园子,这不就是传给老夫听得么?好!我李勣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按礼数拜师是要增些礼品的,一个园子老夫还是拿得出的。”说完这话老爷子瞪了魏叔玉一眼,“脸厚心黑耍到老夫这了,你倒是运用的彻底。”   魏叔玉那叫一个冤,自己啥时候满长安嚷嚷要园子了,知道自己想要个园子的,似乎只有……   玉珠!   天呐,又是这倒霉婆娘坏的事!   难怪她说最近几天就有人捧着地契送上门来,感情还是这位女英雄在背后摆了李勣一道。   肯定是她提前就知道李敬业拜师的事,估计早就惦记着那拜师礼,听说自己想要给园子,就刻意在贵妇圈子内大肆散播消息,直到弄的最后满长安人尽皆知,李勣又哪有不知道的理。可悲可叹这位军中战神,就这么顺着一个小妇人设下的套子往里钻,颠颠的捧着地契就来了,这要是传了出去玉珠估计得被追杀。   魏叔玉这下算是全明白了,可又能怎么办呢?自己媳妇惹下的麻烦,自己不担着谁担着?   反正现在脸厚心黑这顶大帽子自己算是做实了,坑害朝廷元老命官也是活学活用,咱光荣!   这边魏叔玉正琢磨着怎么开口,程老爷子悠悠然说了句话,让李勣脸色一变。   “等会,叔玉啊,今天程叔叔来是给你找个兵法老师的。”   魏叔玉还在发愣,李勣已经操起兵器噌一下站起来,“老杀才,你想如何?”   程老不死脸皮奇厚,大有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气魄,彻底无视李勣的怒气,一脸欠打的笑容。   “你给你孙子找老师,我给我儿子找学生,咱俩互不相干,你能奈我何?”   李勣冷笑,“强词夺理!哼,想占老夫便宜,先问问老夫手上的兵器答应不答应。”   程老爷子慢腾腾拿起巨斧,挑衅道:“怕你如何?来呀!”   眼看斗殴事件一触即发,魏叔玉赶忙阻止,“两位叔叔且慢,有话好商量啊。”   两个老魔头一来一回几句话,魏叔玉全听明白了。   就说这老杀才一把老骨头闲着没事打架玩,感情还是真的有极大的矛盾。乍一看这程老不死不管形象还是本质一看就是那找茬的。本来人李勣给自己孙子拜师,跟他半毛钱关系没有,这缺德鬼心眼坏硬是横插一脚,让魏叔玉拜他儿子为师,这样一来李敬业就要叫他儿子一生祖师爷,而程老不死就比李勣大了一整整一个辈分。本来鸡毛蒜皮点小事,可放在斗了一辈子的两个老杀才身上足以成为世界大战的导火索。   魏叔玉想阻止这一切,起码阻止它们发生在魏府,可无奈两个老杀才根本就不是他能劝得了的。   两位军中战神刚还坐了对面悠悠然喝茶,一句话不对就操起兵器大战开来。   还算宽敞的正堂迅速演变了斗殴现场,往来刀光剑影,怒喝声,破口大骂生不绝于耳……   眼看无辜的小椅子小桌子被分尸,价值不菲的茶碗饰物支离破碎。魏叔玉抱着头鼠窜到门后,看着战做一团的两个老魔头心疼的想骂人。那程老不死真是个缺德鬼,人家给孙子拜师你胡乱掺和个啥,要打架你上斗牛场去啊,蹦跶上天都没人管你,跑到魏家撒野算怎么回事。这礼还没收呢,就先破坏个人财产了。   简直太不是东西了!   不过这话也就想想,相比这损失,魏叔玉更担心两个老魔头的安全问题,谁伤着都不是魏家但的起的。   想到这魏叔玉一脸紧张,大声朝远处两人喊话,“两位叔叔都别冲动,有话好商量啊。”   半个时辰后……   魏叔玉蹲在地上靠着墙,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喊话,“两位叔叔别冲动,有话好商量啊。”   喊了都不百遍了,两个杀才还打的激情四射。   也不知道这俩老头平时都吃啥玩意长这么大的,体力好的简直令人发指,都打了这么久了愣是脸都不红一下,这要是给扔到21世纪那个年代,给俩老不死扔到28层的高层住宅,还不给装电梯,估计上下楼都不带歇脚的。不过看了半天魏叔玉也琢磨清楚了,这俩老头其实也有分寸,起码没有杀招,没安全问题。   想到这魏叔玉放了心,看了眼两个老头打来打去,伸了个懒腰之后悄悄退了出去。   这边可以暂时放心了,可玉珠那婆娘的事还没完呢,外面造谣太造次了,魏叔玉决定重振夫纲!      第四十一章 我俩是同志      进了后院,打开房门,魏叔玉一脸怒容的走了进来。   玉珠和孙小小正坐在椅子上算账,见魏叔玉脸色不善,有些心虚的低下头,一丝不苟的翻账本。   魏叔玉瞪着眼,上去一巴掌给桌子拍得一阵,大喝道:“起来!”   玉珠小心翼翼的扭过头,投来可怜兮兮的目光。这让魏叔玉更加肯定是这婆娘坏事,这是心虚!   想到这一把给玉珠从椅子上抓起来,“叫你起来没听见是不,给我老实站着。”   玉珠拉着倒霉的孙小小做伴,低着头扭过半个身子,老实的站着,时不时翻着眼偷偷看一眼魏叔玉。   “说,园子的事是不是你干的?”魏叔玉给孙小小夺回来,按到椅子上,指着玉珠问道。   估计是头一回见魏叔玉发火,玉珠也心里怕怕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说话,哑巴了?”   玉珠扭捏着身子,也不敢看魏叔玉,委屈道:“妾身,妾身不也是为相公着想么……”   魏叔玉一拍桌子,“为我着想啥了,你没见李老爷子那样,跟要杀了我似地,不都是你!”   想想李勣也是够憋屈的,这年代拜师送礼本来就丰厚,说实话动厮送个园子在李勣那样的豪门也不算什么,但是玉珠跑外面满长安的宣扬,传到李勣耳朵里就等于是魏叔玉伸手要东西。同样是送礼,自己心甘情愿尽心意和别人伸手讨要那根本就是两码事,也难怪老爷子对魏叔玉第一印象败坏,这的确有些过分。   玉珠吭哧半天,估计是被逼急了,最后索性一屁股做了椅子上,抓了孙小小抱在自己怀里。   “相公要杀要剐随您便,反正妾身这次给您惹了大麻烦了,扔了井里淹死算了,只求您给个全尸。”   “放屁,少跟我胡搅蛮缠,先把事情掰扯清楚!”   玉珠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将孙小小抱在怀里,拿着丝巾胡乱抹了把鼻涕,“有什么好说的,妾身看相公惦记着园子,可家中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只好借了李老爷子的送礼的事满足下相公,免得您日夜惦记坏了身体,现如今既然相公说妾身做的不对,那妾身就是不对了。相公要怎么处置妾身,全听您吩咐。”   一番话说完,玉珠已经哭成泪人。其表情和语言的配合恰到好处,生动演绎了一个小妇人为了满足禽兽不足的伴侣的无理要求而舍生忘死,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孙小小虽然没有台词,可安静依偎在玉珠怀中的动作,没有表情胜似任何表情。将相依为命表现的传神,活生生的诠释了暴力家庭中悲惨的妻妾现状。   魏叔玉又好气又好笑,弄了半天自己倒成了没良心的狗了。   “好了,别装了。”   一听这话玉珠更来劲了,眼泪鼻涕抹了一眼,推开利用完的悲情工具孙小小,扭头就朝外走。   “谁跟您装了,妾身这就跳井去啊。”   魏叔玉一脸无力,拉着拽着给玉珠抱在怀里坐下,由于十八禁,把孙小小撵走,又开始安慰起来。   “行了行了,为夫错了还不成么,别闹了哦。”   本来魏叔玉就是被今天发生的事弄得憋屈,在玉珠这发泄一下。压根就没怎么生她的气,毕竟就算玉珠的手段不怎么光明,那也是满足了自己这个短期愿望,得了那个园子。虽然李勣老爷子对自己印象坏了点,但毕竟来日方长,以后总会有挽回的余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之前训了玉珠几句就算有火气也早就消了,在一见这婆娘可怜兮兮的样子就彻底心软了,本来就心疼的不行,又哪里舍得她真受什么委屈。   “相公是不是早就看妾身不顺眼,您要不待见就早些说了,妾身死了去也好给小小腾个主母的位。”   玉珠属于典型的得理不饶人,一旦占了上风就战斗机似地哒哒哒不停。   眼看如此,魏叔玉忍者腰间传来的疼痛,呲牙咧嘴的笑着,“扯哪去了,为夫哪舍得啊。”   玉珠一头竖起来,整理凌乱的头发衣衫,斜着眼嘀咕,“舍不得刚还骂妾身骂的那么凶,还拍桌子呢。”   魏叔玉嘿嘿一笑,不说话。   “对了。”玉珠伸着脖子看了看外面,“两位老爷子呢?您怎么这就回来了?”   “还比武呢。”魏叔玉撇了撇嘴,“让他俩继续打,就不信他们能打到过年。”   事实证明,两个老不死没打到过年,完全是因为过年的时间还没到。   这几天两个老不死依然没有任何一方提出让步,每天都准时准点的来魏府,几句话说的不对就动手。地点从正堂转移到花园,残忍的杀死了无数的花花草草依然斗志昂扬。魏叔玉起初还劝说一番,等到后来实在被折腾的够呛,所幸不管,每天一大早趁两个老不死没来就坐了马车跑到长安避难,眼不见心不烦。   依然是上次那个需要翻字典还看不懂牌匾的五星级洗头房,长孙栓、房遗爱等纨绔悉数到场。   魏叔玉因为规矩没有得到高级陪酒小姐的待遇,孤零零的坐了一旁喝闷酒。   同样孤单的长孙栓凑过来打趣,话语中透着极其恶劣的幸灾乐祸,“听说叔玉这几天日子不好过啊。”   魏叔玉咬牙笑道:“长孙兄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啊?”   长孙栓妩媚一笑,“叔玉这就误会了,小弟是纯属关心啊……叔玉决定到底是当学生还是老师了么?”   魏叔玉一斜眼,“劳长孙兄挂念,叔玉暂时还没决定呢,若日后有了消息亲自登门告知如何?”   这王八蛋成心恶心人来着,太可恨了!   程老爷子和李勣闹出这么大动静,满长安都知道这俩又开始间歇性斗争。貌似争执焦点的魏叔玉被夹在中间,其实大家都明白他的无辜和郁闷,只是这也并不影响最近风头正经的他成为最热门话题。许多好事之徒关注这场争端,纷纷猜测结果。可毕竟不敢拿两位老爷子开涮,便选了相对起来好欺负的魏叔玉作为最后结果的衡量砝码,所以程老爷子和李勣谁胜谁败,就成了魏叔玉究竟是当学生还是当老师的问题。   这长孙栓也现学现卖,幸灾乐祸加八卦的询问最新战果。   只不过没得到魏叔玉的回答,无所谓一笑,话锋一转,“对了叔玉,我那表弟在你家中可好?”   提起高达魏叔玉不由有些不自然,打着哈哈回答:“还好,还好。”   长孙栓何其精明,从魏叔玉表情上就看出端疑,眨眼长长睫毛的眼睛笑道:“高达什么都和我说哦。”   魏叔玉迟疑一阵,想到这事迟早要败露,到最后索性叹了口气将这件事全都说了出来。   长孙栓似乎早知如此,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只是朝一旁闹腾的房遗爱走去,再起耳边嘀嘀咕咕什么。   魏叔玉正纳闷呢,房遗爱突然脸色一变,双眼通红,仿佛一只看到雌性的壮年非洲大猩猩扑了过来。   “叔玉兄!”   魏叔玉大惊,“干吗?”   房遗爱面露狂喜,“我要拜你为师!今后你就是我的老师了!”   魏叔玉一听这话顿时破口大骂,“你才是我老师,你全家都是我老师,你祖宗十八代都是我老师!”   最近被两个老魔头折腾的鸡犬不宁有家难回,一听谁要拜师就急眼,没注意就朝房遗爱一顿臭骂。   不过好在在座都是关系不错的纨绔朋友,只当是玩笑一笑了之。更别说向来对魏叔玉的话说一不二的房遗爱,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对方不仅问候了他的全家,还问候了他家祖坟的那几位。相比起来他更关心长孙栓的建议是否可行,和魏叔玉是不是愿意收他为学生。在他向来,这一切都关系着他今后的美好生活。   “遗爱,拜师一事你且先问过家中长辈才可以。”长孙栓兴高采烈的凑过来,朝房遗爱出谋划策。   “对啊!”缺心眼房遗爱习惯性对别人的意见表示赞同,一听这话也顾不得衣衫凌乱,扭头就朝外跑。   看着房遗爱遁去的背影,魏叔玉不由疑惑道:“长孙兄,你都跟遗爱说什么了?”   长孙栓纤指挑了头发,若无其事一笑,“自然是向高达学习咯,这么好的办法,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魏叔玉嘴角狂抽,难怪房遗爱那么兴奋,感情还是想学着高达的样子,顶着学习的名头逃避管束啊。   看来收了高达的确是个错误,这个错误将直接导致魏府成为纨绔托儿所!   出了五星级洗头房,一缕冬日里难得的阳光投射而来,魏叔玉下意识的眯起眼,享受起来。   “魏兄,一起走走吧?”   魏叔玉看了看长孙栓,这个要求若是以往绝对会拒绝,只不过上次已经确定这厮性取向正常。估计也不会发生诸如自己被他下药迷晕,送到某某客栈XXOO一番,完事还拍裸照用以威胁的事情。刚好难道遇见好天气,似乎上街转转给玉珠和孙小小买点小礼物回家也不错。想到这点了点头,和长孙栓结伴走着。   刚走没多远,魏叔玉看到一家熟悉的铺子,正是之前带孙小小砍价的那王家铺子。   原本一脸职业笑容的掌柜一见魏叔玉,脸色变了数遍,然后撒腿就要逃跑。   “跑啥呢,大爷我可是来消费的!”   掌柜哭丧着脸又走回来,老远就连续七八个作揖,“客官,小点利薄,您就饶了我吧。”   魏叔玉随意拿起块玉佩看了看,装作识货的样子随手丢到一旁,“你家小姐呢?”   掌柜一愣,“我家小姐?我家主人只有几位公子,没有小姐啊。”   魏叔玉一拍头,笑道:“错了错了,恩,是王静姑娘。”   掌柜一脸茫然,“王静,没听说过啊……”   魏叔玉眉头一皱,联系起王静的突然出现以及突然消失,内心终于升起一丝强烈的怀疑。   “叔玉艳福不浅啊,家中两位娇妻伺候着,外面还有红颜知己,小弟佩服啊。”   长孙栓这厮凑过来低声笑着,一脸淫荡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往那张脸上踏上几脚。   联想起这厮今天的奚落和陷害,魏叔玉眼珠一转,趁长孙栓不备快速的抓起他的手,捂在手里。   “是啊,长孙家的长孙栓公子,有机会为你引荐引荐如何?”说罢几个媚眼秋波过去。   长孙栓一个哆嗦抽回手,面露惊恐。看了看目瞪口呆的铺子掌柜,脸色铁青。   “长孙栓,小弟告辞,明日再续哦……”   魏叔玉带着妩媚的笑意离开,走出老远终于忍不住扶着墙狂吐,可心里却是爽翻了天。   这长孙栓对自己的遭遇幸灾乐祸,咱就给他制造点绯闻。在这铺子里上演的一幕,虽然只有短短几个画面,可反映出的新闻却足够劲爆。要知道这高档饰品铺子的掌柜,接触的都是上层社会的贵族,只要那掌柜将今天这事像任何一人提出,那贵族圈子这个这八卦消息的滋生地便会很容易将消息带到长安各处!      第四十二章 老神仙被劫持      温暖的阳光,蔚蓝的天空,今天注定是冬日里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报复了长孙栓的魏叔玉,此时的心情就像那天气一般比较美丽,坐着马车一路哼着小曲回了家里。   此时已经到了下午饭时间,按照惯例两个老魔头也该离去了。不过出于安全考虑,魏叔玉还是向小梅确定之后才走回后院。这个时间孙小小从作坊下班回了家,正无意识的提着脚丫子坐着发呆,也不知道那颗妖孽一般的小脑袋里又在谋划着怎样的阴谋,而玉珠,则标志性的捧着账本写写画画,其实纯属爱好。   看着这温馨的一幕,魏叔玉心情大好,走进门后拿出小礼物朝两个媳妇晃了晃。   孙小小立即从阴谋中苏醒,兴高采烈的扑过来夺过自己的那一份,撒娇一会跑回房间美去了。   玉珠则要矜持的多,只抬头看了魏叔玉一眼,似乎对礼物兴趣缺缺。   “干吗呢你,不要么?”   魏叔玉有点不满,毕竟是大老远从长安带回来的,怎么着也是份心意,这婆娘也太不懂事了点吧!   听到这话,玉珠也发觉了自己的不对,犹豫一下接过礼物,“谢谢相公。”   魏叔玉翻手给玉珠一把抱住,对这她耳朵吹起,“今这是咋了你,什么事不高兴了?”   两口子在一起生活的久了,慢慢都会生出一种奇妙的默契。对于彼此的心情,有时根本不需要语言的交流,或许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就能知晓个几分。对于玉珠,相处了这么长时间魏叔玉自认为还是能说的上了解的,从她的表现来看,确实并不是针对自己所流露出的冷淡,而是似乎被什么问题困扰,还是大问题。   玉珠身体敏感,相处这么长时间,也一直无法适应魏叔玉所表现出来的亲昵,被拦在怀里有些脸红。   “相公快松开,让下人看见了不好。”   “看见就看见呗,我跟自己媳妇亲热,谁管的着?”魏叔玉理直气壮。   “哎呀,快松开,一身酒味。”玉珠费了番力气挣脱,推了魏叔玉一把,扭身走过去继续跟账本较劲。   魏叔玉坐了一边喝茶,无意之间看到玉珠眉头紧锁的样子,有些心疼。   “夫人,是不是有什么事?”   玉珠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犹豫一下点了点头,嘴长了半天却始终没说话。   这种表现魏叔玉很少从这个女强人的身上看到,一般来说,对于家里发生的任何事,魏叔玉这个家主从来都不是一锤定音的那个人,因为出于经验上的不足和对玉珠的尊重,很多事都需要请示玉珠。在加上这婆娘独立掌管魏家多年,最终练就了她在魏家绝对的强势作风,似乎从来都没有对某件事欲言又止过。   能让玉珠有这种表现的,如果是某件事那一定牵扯某些敏感问题,如果是人……   魏叔玉饶有兴趣的一笑,“跟小小有关?”   玉珠咬了咬嘴唇,扑过来对着魏叔玉一阵捶打,“相公还笑!不都是你惯得,看那丫头把妾身欺负的!”   魏叔玉一边格挡一边呲牙咧嘴的辩解,“我什么时候惯她了,停,打疼了!”   玉珠一头竖起来,披头散发的喘着气,就跟刚骂完街似地瞪着魏叔玉,看模样哪还有半点受委屈的样子,“还没惯呢,要不是您放任不管,那丫头哪来那么大的胆子!”说着话玉珠眼睛一眯,胡乱有气势,“平时装的跟个小娃娃似地,那心眼比谁都多,才刚给她个作坊管管,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想着给握住了!”   魏叔玉恍然大悟,估计又是孙小小这丫头做了某些侵权的事,触怒玉珠的底线或者对她产生威胁了。   不过这也没办法,人家当妾的本来就身份低了,再没个倚仗以后在魏家就更没地位可言。毕竟,孙小小无论是威信还是手段,都跟把持魏家几年的玉珠没办法相提并论的。因此,带动魏家最大财政收入的作坊对于她来说本来就是一个契机,一个务必争取的筹码。魏叔玉当初之所以让孙小小来掌管,除了没有人手之外,也是刻意给这丫头一个争取的机会,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这丫头就有了行动,而且好像还是大动作。   “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说,为夫一定秉公办理。”   玉珠看着一脸大公无私表情的魏叔玉,斜过来一眼,拿起账本翻了翻,指出几项指出,“这是每个月底作坊里做的总账,一向是文账房亲自负责的。里面记录的其中几个高级女工月钱涨了两倍,而其他女工则没变化,妾身问过了,那几个女工的确涨了月钱,可这事妾身根本就没听小小说过,相公提前知道么?”   魏叔玉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心里却有些好笑。   玉珠表面上是怪孙小小自作主张,可真正触怒她的是,孙小小这一手区别对待,明显是将部分女工脱离整体,简单点说就是初步掌握员工利益,拉拢一小部分人而启发另外一大部分人,明显是培养自己的亲信的手段。虽然只是一个微乎其微的变动,可顶着精明的玉珠,这一步虽小,却已经算得上很是大胆了。   “妾身早知道您会这样。”玉珠朝魏叔玉拍了把,“您就装吧,惯吧,最好把小小丫头捧了手心护着。”   魏叔玉正要说话,却突然听到外面出来阵阵嘈杂……   难道是两个魔头去而复返?!   想到这个可能,魏叔玉一惊,几步跳到门边打开一条小缝,仔细一瞅,气乐了,原来是管家一帮人。   玉珠这段时间也被两老魔头搞的神经紧张,没搞清状况时同样脸色惊慌,“相公,怎么了?”   魏叔玉回头笑了笑,“没事,是王管家。”说着打开门,喊道:“干吗呢你们这是?”   门外走在最前头的王管家一张老脸紧绷,面带严肃,脚步飞快疾驰而来。背后跟着二十多个虎背熊腰的仆役,人手一根半人长的木棍,跟在老管家后头面带杀气,一副跃跃欲试随时准备打群架的样子。如果不是信得过王管家这个老忠奴,打眼一看着阵仗这气势,魏叔玉还真以为这老头要搞兵变某朝篡位了呢。   王管家发现魏叔玉,脚步更急,几下就窜了过来。   “小侯爷,出事了!”   魏叔玉一愣,只看着老头威风倒没注意这层,听老管家这么一说顿时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怎么了?”   王管家低下头,面带愧疚,“老神仙被人劫走了。”   魏叔玉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王管家重复道:“老神仙被劫走了,刚出的事,丫鬟报告说是从咱院子里劫走的。”   魏叔玉呼吸顿时急促,许久没出现的担心和恐慌齐齐出现在心头,脑子里嗡嗡作响。   王管家看到魏叔玉的表情,赶紧补充,“不过劫持者已经找到了,就在庄子上……”   魏叔玉猛的喝道:“那还傻站着干吗,不敢进去救人!”说罢扭身夺过一根长棍,“管家带路,赶紧的!”   一行人迅速掉转方向朝门外狂奔,魏叔玉跑在最前头,任凭玉珠在后面怎么招呼都不为所动。   这是魏叔玉来到唐朝之后第一次这么冲动,情绪波动如此这大。因为对于老神仙,除了作为孙小小的爷爷之外,魏叔玉也一直将他视作自家长辈,是这个不大的家庭中的一份子。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却有着非同寻常的亲情感觉,眼见出了这么大的事,魏叔玉几乎下意识的恐慌,心里除了担心剩下的还是担心。   “侯爷不用,不用担心,老神仙暂时还,还没有危险。”   王管家也知道事情紧迫,一把老骨头纵然有些体力不支,可也奋力保持不掉队,一边喊着话安慰。   魏叔玉顾不上回答,顺着通往庄子上的大道狂奔,心里不断祈祷老神仙千万不要出事。   “到了,就是这里。”   一行人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小院停下,打眼一看算不上富贵也谈不上简陋,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魏叔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是让王管家疏散人群,然后迅速打探。   让他没想到的,劫持老神仙的人正是自己庄子上的庄户,也就是现在眼前这小院的主人家的儿子,四周的邻居谈起这个人都不太熟悉,从只言片语中也只能分析出事常年在外的跑镖人,这一次是回家探望自家父亲。在半个时辰前被庄户发现其撸着老神仙,赶忙报告给王管家,魏家这才发现老神仙已经被劫走。   “好好好!自家庄户干的,很好!”   魏叔玉一连说了三个好,心里愤怒到了极点。   因为无论是冬天里派送防冻油,还是护肤玉霜里大规模的招工带来的收入,魏叔玉自问对待这些庄户仁至义尽。虽然从来没有庸俗到期待庄户们感恩戴德奉若神明,但是起码的感激多少也应该有些吧。可没料想到就是这些受了魏家恩惠的庄户竟然做出这样的事,这让他实在难以相信居然有这等狼心狗肺之徒。   “侯爷,有些事您还不知情,这王家小子其实是为了给他老父治病……”   魏叔玉闻言,诧异的看了眼底气不足的老管家,然后深呼一口气,心里总算好受一些。   这样的话事情就明朗了,对方是有着苦衷的,而老神仙有利用价值,估计也暂时也不会有什么不测吧。      第四十三章 无处下手      魏叔玉没有立即行动,而是站在原地考虑良久,最终强迫自己忍住理科冲进去的冲动。   因为考虑到目前的情况和对方的心理,这时候暂时等待要比破门而入这种莽汉的做法更加理智。   之前王管家已经提到,对方是因为老父得了顽疾求医未果,又不敢奢望能请的动老神仙,才不得不凭着多年跑镖练就的身手从魏家院内劫人。一般来说这种舍生忘死的孝子就算坏了坏不到哪里去,再加上老神仙暂时还有利用价值,起码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不测,不过这也是短时间内,时间一长的话就不好说了。   想到这,魏叔玉以防万一,吩咐仆役将这个园子围起来,也好伺机而动。   这时候玉珠也带着家里剩下的仆役赶了过来,身边还站着脸色惨白的孙小小。   “你们怎么来了。”   玉珠搀扶着孙小小,一脸紧张和担心的询问,“相公,老神仙怎么样了?”   她虽然在某些方面和孙小小暗地里掐来掐去,但是相处这么久,一家人早就是一体,感情还是有的。   魏叔玉抓着孙小小的手给予安慰,一边轻声回答,“暂时没事,你俩别担心,有我呢。”   孙小小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惊慌的可怜样子看得人心疼。本身与生俱来的聪颖到了这时候完全溃散,甚至没了思考的能力,身边的魏叔玉成了她唯一的主心骨。坚韧的性格让她忍住没有哭出来,可在场所有人之中就数她最为着急担心,毕竟相依为命多年,爷孙俩之间的感情不是任何人可以比拟的。魏叔玉甚至能想象到老神仙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孙小小会伤心到什么程度,所以内心更加坚定,要毫发无伤救出老神仙。   一旁也是急的抓耳挠腮的王管家正飞快向玉珠汇报了始末,而魏叔玉则对着小院开始喊话。   “里面的人听着,我是魏叔玉,你今天所做之事我可以饶恕你,但前提是你一定不可伤害老神仙。”   “……”   屋里迟迟没有回话,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更加担心起来。   魏叔玉回过头,组织下语言继续喊话,“你有你的苦衷我都知道,为了救你父亲铤而走险,说明你还不是那等大奸大恶之徒,但是劫持他人无论如何都是不对的,你看这样如何,你放我进来,只要确定你的苦衷是实情,而且老神仙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我魏家除了全力救治你父亲,还可以保证不会为难你,如何?”   这条件足够宽厚,也确实是魏叔玉的心里话,按他的想法,只要老神仙没事,一切都可以好商量。   但是,屋子里仍旧没有回音。   饶是外面刮起寒风,魏叔玉也仍然止不住的浑身泛起冷汗。   对方迟迟没有回音,很可能是对他的提议不为所动,这样话就很难打开突破口,一旦情况继续僵持下去,时间拖的越久越对老神仙不利。魏叔玉也不是没想过在这种情况下强攻进去,但是一来这样太不理智,二来很可能惹得对方狗急跳墙,即使是全部人的主心骨,如果不是到了最后关头他是不敢下这个决定的。   “魏叔玉,进来。”   就在众人万分焦急中,屋内突然传来一声焦急的喊话,让魏叔玉徒然精神一振。   “相公!”   玉珠下意识的一把抓住魏叔玉,眼里写满惊慌和乞求,死死抓住不肯放开。   魏叔玉一边尝试着挣脱一边劝解,“这么多人看着呢,像怎么回事,赶紧放开,没事的。”   玉珠惊慌中双手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任凭魏叔玉怎么挣扎都始终不松开。   情况危急,多浪费一丝时间老神仙就多一分危险。魏叔玉没有其他选择,费了全力终于推开玉珠。   眼看玉珠还要往过冲,魏叔玉也恼了,朝管家一声大喝,“王管家,把夫人给我按住!”   玉珠尖声叫道:“谁敢!”   王管家毕竟伺候玉珠左右多年,左右为难间犹豫了片刻。也就是这片刻的时间,魏叔玉已经成功冲到那院子门前,打开门走了进去。等到玉珠回过神来要往过冲时,王管家和一干仆役哪还会让玉珠在他们眼皮底下冒险,刚刚的那份犹豫迅速抛去,一个个低着头挡在前头,任凭玉珠再怎么呵斥都不肯推开一步。   而这时候的魏叔玉已经走到屋内,适应了短暂的昏暗后看清状况,略微松了口气。   老神仙此时正坐在一张椅子上面对那张床,没有想象中的刀架脖子威逼,也没有受到一丝伤害。专注的样子就像是一次普通治疗。而他身边站着的那位,体型极其魁梧,比之房遗爱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只往那一站都极具威慑力,即使看模样手中并没有什么凶器,面对他魏叔玉也迅速打消了之前可笑的抢人策略。   “您是小侯爷吧。”   汉子抱拳行了个江湖礼,魏叔玉敏锐的注意到这家伙似乎没有一点恐慌,有的只是从语调判断的焦急。   这样的表现要不是心智坚韧,成竹在胸,那就是抱着必死的心了。无论怎样都是条汉子。   “我是。”   汉子眼中满是焦急和渴求“老神仙说你可以帮忙,麻烦您替我爹瞧瞧。”   魏叔玉闻言诧异的看向老神仙,不知道这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犹豫一阵还是警惕的满满靠近。   老神仙这是回过头,朝魏叔玉笑道:“没事,他不会伤害我们,叫你进来是让你帮着看看。”   一旁的汉子焦急说道:“小侯爷,这次的事是小的冲动了,您大人有大量,千万要治好我爹啊……”   老神仙笑着摆了摆手打断,朝魏叔玉道:“其实大牛这孩子不错,尤其孝心可谓,原谅他吧。”   魏叔玉闻言点了点头,既然这小子并没有伤害老神仙一分一毫,那也就没必要太过追究。而且看模样老神仙是真心想要救治好手头的这个病人,早就没有了被逼的无奈为之。现如今既然都已经进来了,帮老神仙完成心愿还是一方面,尽自己所能治病救人才是最主要的。毕竟都是自己庄户,能帮的地方也就帮了。   看到老神仙轻松的样子,魏叔玉也松了口气。点了点头之后走到老神仙的一旁,目光刚接触到床上的那位病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那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呈现一种诡异的蜡黄,整个人昏迷不醒,明显病入膏肓。而最恐怖的莫过于那腹部,像是怀胎十月的孕妇,肿胀到似乎随时都要爆炸。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凄惨恐怖的模样看的魏叔玉心里发毛,舌头打结的惊呼。   老神仙闻言皱了皱眉头,“你看不出来?”   魏叔玉摇了摇头,他毕竟不是职业医生,所能看到的紧紧是表面症状,究竟是什么病,还得老神仙说。   “按照你说的人体知识,应该是尿道堵塞导致的无法排尿……”   魏叔玉倒吸一口凉气,自己早上睡懒觉不肯起床憋一个时辰的尿都够难受的,何况是这种程度?   这也太折磨人了,身体上的痛苦还是其次,眼看肚子一点一点的胀大,精神上的恐惧更加痛苦。   老神仙皱着眉继续介绍道:“这种病在往常也频繁出现过,针对这种症状一般通过药物疏导,但是这种方法只能在发病之初时有效,到了这种程度就回天乏力了。”说罢回过头看着魏叔玉,“要是放在往常老夫也没办法,但是叔玉你讲过的那些人体知识让我隐约觉得有方法破解,事到如今,你也想想找出对策吧。”   魏叔玉有苦难言,他那点知识也就理论上糊弄糊弄人,真刀真枪的干起来他连个感冒发烧都手忙脚乱,更别说这种连该是神医都束手无策的顽疾。不过老神仙对自己这么信任,再加上身处这种状况,也只能点点头琢磨对策,他尝试着在脑子里搜索一些记忆,期望能找到类似病症的治疗方法,化解老神仙的危险。   可最大的问题是究竟怎么处理这棘手的顽疾,魏叔玉考虑许久也没有好的办法。   他有的只是超前的见识,一旦涉及到专业领域几乎就是个门外汉,面对这种情况有种无处下手的感觉。   时间一点点流逝,虽然没了之前的对老神仙的担心,但是出于对病人的焦急和屋子内压抑的气氛,让屋内三个人的表情越来越凝重。魏叔玉虽然内心没有放弃翻越记忆,可这方面的见闻还是没有找到一丝有价值的线索。而老神仙似乎也面临着同样的处境,眉头紧皱的样子很容易看出他依然停留在束手无策阶段。   大牛一直观察着两人的表情,眼看这么久还没有何时的办法,原本还强迫保留的耐心慢慢消散,整个人比之刚才变得焦躁许多,在并不宽敞的房间内来回踱步,急的抓耳挠腮。这时走到床边准备发问,刚好看到专注中的老神仙抿了抿发干的嘴唇,内心有些愧疚,忍住询问的话,转而跑到屋子一边准备端茶水。   魏叔玉的目光无意识的随着大牛移动到墙角,突然一丝灵光一闪,腾一下站了起来。   老神仙面带喜色,焦急的询问,“想到办法了?”   魏叔玉犹豫一阵,点了点头指着呆住的大牛那边,“葱!”      第四十四章 开刀手术      “葱?”   老神仙不解,将疑惑的目光投向魏叔玉。   “对,葱!”   如果不是猛然间看到,魏叔玉也铁定想不出这种诡异的办法。   他那个年代的医疗水平之所以先进,完全是因为建立在超前的科技之上,若要硬搬到各方面都落后的唐朝,除了逻辑的理论知识可以利用之外,想要动手实在不太现实。因此在之前考虑对策时没有过多的考虑到利用手术可能,现如今看到那大葱,联想到老神仙刚刚弄出来的酒精,终于让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方法。   想到这,魏叔玉把大牛叫到身边,接过对方的茶水喝了口润润嗓子。   “小侯爷,想到办法了?”   魏叔玉点了点头,认真道:“这个方法很有风险,而且并不一定能保证成功,需要征求你的同意。”   大牛一愣,看了看老神仙又看了看魏叔玉,咬牙道:“您看着办吧。”   在他想来,劫持老神仙到家给老父亲看病已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看连声名在外的老神医都束手无策,无疑迟早会给老父亲判定死刑,只是时间问题罢了。现如今既然有了办法,哪怕微乎其微他也决定试上一试。毕竟常年的江湖生活除了让他锻炼了一身好武艺,也间接培养了他从不拖拖拉拉的豪爽果断。   魏叔玉点了点头,朝老神仙说道:“老神仙,您记得之前我跟您说过的手术么,要您做,你敢么?”   老神仙一愣,“手术?你说开刀?”   跟魏叔玉学了这么久的人体知识,老神仙对开刀手术这个专业词汇并不陌生。相反在此之前还有着不小的兴趣,之前的酒精就是因为开刀手术中必备的消毒的功效,他才不惜花费半个月时间制作出来。只不过依他的了解,这开刀手术只是一种理论研究中的大胆的猜想,要放在平时治病过程中他是不会想到的。   魏叔玉点了点头,“您有酒精,又对人体那么了解,应该不难。”   老神仙皱眉一阵,抬起头道:“可以试试,但是你得先跟我讲清楚步骤。”   魏叔玉站起身道:“行,您也别太紧张了,先休息休息,我这就招呼下人先准备要用的东西。”   说罢站起身,征求大牛的同意之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玉珠和孙小小一行人依然在外面焦急等地,看到两个媳妇担心憔悴的样子,魏叔玉暗骂自己大意。   本来弄清楚状况之后就应该先告诉她们不用担心,可因为想办法太过专注,倒忽略了外面还有这么多的为自己着急。此时见到两位夫人的样子内心自责,赶忙走过去安慰一番。并且简单的说明了里面的情况和此时面临的问题,孙小小还好,听到老神仙没事就松了口气,而玉珠则更加恼火大牛那个家伙的造次。   “这个大牛,等这事完了看妾身怎么处置他。”   玉珠觉得这个大牛是个彻头彻尾的王八蛋,虽然出于孝心让人钦佩,但是让这么多人担心就是罪过。   魏叔玉说起好话,“人家也是没办法,要放了你得了顽疾,为夫也得拼了命的找人救你啊。”   玉珠撇了撇嘴,不以为意,“妾身才没病,就算有也不用相公拼命,家里有老神仙在,什么病都不怕。”   魏叔玉无奈,“这不是换位思考么……那啥,你和小小先回去吧,这边事完了我就带着老神仙回家。”   玉珠看了看孙小小,犹豫一阵点了点头,“那相公小心一些,妾身把仆役都给您留着,出了事……”   魏叔玉打断道:“能出什么事,大冬天的站外面不是受罪么,赶紧回家暖暖。”   玉珠点了点头,带着一步三回头的孙小小转身离去。   魏叔玉重新回到房间内,没多会下人就从家里拿来了一瓶酒精,一捆大葱和一些针线。   犹豫时间紧迫,简单交流一遍步骤两个人就开始各自忙碌起来。   其中老神仙对人体部位的掌握精准,通过按压的方法负责找出尿道病处所在,并且画上标记。而魏叔玉则充当护士角色,先把用到的各种工具进行清洗消毒,然后从那一大捆葱里找出大小合适的准备好。这一系列繁琐的准备工作都极其重要,务必需要做的一丝不苟,因为要是手术过程中感染,那可就彻底坏了。   “开始吧?”   老神仙一手拿着刀,一手按着病人肚子做好的标记,似乎自言自语又似乎在询问魏叔玉。   “等等!”大牛瞪大眼睛,死死顶着那刀,一脸惊恐的询问,“这,这是要干吗?”   魏叔玉抓住大牛的肩膀,一把还捏不住,“你相信我不,相信老神仙不?”   大牛咽了口唾沫,内心挣扎半天,终于闭上眼使劲点了带你头。   “开始吧!”   老神仙一个深呼吸,将手伸到病人患处,闪着寒光的锋利的刀刃停在标记处的皮肤。   刀口顺着标记滑动,立刻渗出血迹,魏叔玉浑身冒起鸡皮疙瘩,猛的扭过身。   在此之前他以为自己能够有勇气完整观摩整个开刀过程,可真正看到那渗着血液不断张开的伤口,这血腥的一幕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不敢再看。背过身子的他悄悄退到一旁,静静等待着下一个过程。   “叔玉,过来看看。”   没多久,听到老神仙招呼,魏叔玉又走到床边。   此时病人触目惊心的伤口适当进行了掩盖,原本鼓掌的肚皮依旧,只不过从伤口处伸出一根葱管。   老神仙神色如常,而目睹整个过程的大牛则脸色发白。   这还是腥风血雨过来的汉子,要放一般人估计早就晕过去了,由此可见老神仙的定力之强,佩服佩服。   “接下来要怎么办?”   魏叔玉吞了口唾沫,尽量不去看四周的血迹,简短的回答道:“吹!”   老神仙点了点头,将还没恢复过来的大牛叫道跟前,手一指那根耷拉在床边的葱管,说道:“吹!”   大牛一愣,怪异的看了看两人,最终鼓起勇气含住那根葱管。   这太恶心了,虽然是自己想出来的办法,但是看到这一幕魏叔玉还是忍不住差点呕吐,再一次回避。   “松开!”   魏叔玉看不到背后,只听到老神仙一声大喝,然后就听到液体流到木盆里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恶臭。   “窗,窗户打开。”   不是魏叔玉金贵,而是这味道实在太过骇人。又是大冬天的,屋子内基本不通风,要让这味道一直弥漫在整个房间,估计就算大牛他爹救活了,其他人都得一块病倒了。大牛这头还在兴奋当中,听到这话也觉得味道太过骇人,赶忙打开门窗,这才让那股恶臭淡下去一些,魏叔玉大大松了口气,扭过头看了看。   吹气的程序还在继续,大牛这孩子也的确是孝顺,摊上这么个差事一点不嫌脏,起初的怀疑和不适应随着尿液的逐渐排除烟消云散,此时正乐此不疲满脸开心的一遍一遍对着葱管吹着。也正是因为这份任劳任怨,病人的肚子才能以肉眼能观察到的速度慢慢松弛,直到最后趋于正常,再也排不出尿液才算完成。   “好了,不用吹了。”   老神仙拿起消过毒的针线,让大牛展开一旁,专心致志的完成缝合工作。   眼见如此,大牛那巨大的身躯一个冷噤,跑到魏叔玉回避的地方,自言自语的憨笑。   “大牛。”   “啊?”   魏叔玉指了指大牛的大嘴,脸色怪异的说道:“你能不能,恩,能不能先把嘴洗洗?”   大牛闻言抹了把嘴,还缺心眼的看了眼,然后才恍然大悟的跑到一边洗干净,完了又凑过来。   “小侯爷,这次多谢你了。”   魏叔玉看了眼这个一脸真诚却不善表达的大个子,摆了摆手说道:“等你爹醒了在谢不迟。”   正说着,老神仙那边已经缝合完成,将伤口进行包扎过后终于送了口气,也不知是累的还是神经太过紧绷,一屁股坐到床边轻微的喘着气。大牛见状赶紧跑过去倒了些粗茶给老神仙递了过去,老神仙正口干舌燥呢,也顾不上什么好茶粗茶之分,捧着碗就喝了好几口,这才露出一丝笑意看向床上仍然昏迷的病人。   “好了,回头再坚持吃上半个月老夫开的药,大概就无碍了。”   魏叔玉在一旁补充道:“还有要注意伤口,不能见水,不能让脏东西碰到,更不能让你爹有大动作。”   (PS:这个病例和开刀手术的解决办法都是真实力的,历史上有记载,只不过主角是孙思邈。)      第四十五章 酒精之争      这场闹剧最终以大牛爹苏醒告终,虽然极力封锁消息,但是老神仙被劫持一事还是很快传到长安。   由于种种原因,这年代对救死扶伤的医生职业本就有着极高的尊崇。而作为医术被神化的隐世高人,老神仙在初唐年间无论是民间还是达官显贵圈子内一直深受追捧,对于他的消息,外界从来对很感兴趣。也正是因为这样,随着好事之人的对消息来源的挖掘,整个事件的经过包括开刀救人之法逐渐浮出水面。   因为过分神化的原因,外界对待老神仙有着迷信一般的盲目追捧。那一手匪夷所思的开刀救人之法,除了带给所有人震惊之外,似乎并没有人质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和可行性。短短两天之内,整个长安街头巷尾都在讨论着老神仙那神乎其神的医术,以至于整个事件的代表人物大牛同学彻底被遗忘,几乎无人问津。   可惜的是,虽然外界遗忘了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可玉珠却一直对这个罪魁祸首耿耿于怀,不肯放过。   此时的魏府后院内,一场针对大牛处置方案的讨论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   “相公心好,这事不劳您出面,就交给妾身吧。”   对于大牛这个人,玉珠是没有任何一点好感的。除了劫持老神仙让她担惊受怕之外,作为庄户的管理者,手下出了这么个以下犯上的家伙,玉珠也感觉有失颜面,大为关火。所以在仁慈的放任大牛照顾他爹数天之后,她决定是时候要好好处置大牛,而且还是着重处置,她认为只有这样才能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看着满脸阴沉的玉珠,魏叔玉饶有兴趣的笑着问道:“那夫人打算如何处置?”   玉珠瞪了一眼不严肃的魏叔玉,说道:“那要看是公了还是私了。公了就移交官府,数罪并罚,够上西市游街砍头的了。不过既然是自家的庄户,这自家事就犯不着让外人来插手,按妾身的意思就打断了手脚,一条贱命就先给他留下,若是以后再敢有一点对魏家不敬之处,那就别怪我魏家心狠手辣了。哼”   听玉珠的意思,打断了大牛手脚那还是魏家仁慈,这太残忍了,太可怕了。   魏叔玉听完怪异的看着玉珠,“那打断他手脚,他爹卧病在床谁来照顾,以后谁来养活?”   玉珠一愣,眼中出现片刻的犹豫和怜悯,不过最后还是嘴硬道:“那是他罪有应得,怪不了我们!”   魏叔玉一笑,这婆娘其实心眼并不坏,只是站在魏家主母的立场上才不得不作出冷酷的样子。想到这,魏叔玉将玉珠拉到怀里,轻声说道:“依为夫看啊,这事既然人家是有苦衷的,而且老神仙又毫发无伤的回来,那咱就没必要那么太过赶尽杀绝。回头让那小子来跟夫人认个错,再让仆役打一顿惩戒就行了。”   玉珠皱眉道:“那怎么行,要是这次轻易饶了他,以后外面还以为我魏家好欺负呢。”   魏叔玉笑道:“死脑筋!他大牛犯了这么大个事,咱魏家体谅他苦衷饶了他,那其他庄户会怎么想?”   玉珠顿悟似地一头竖起来,推了魏叔玉一把,笑道:“还是相公想的周到,呵呵。”   魏叔玉撇了撇嘴,论起心机,他跟玉珠一比就算拍马也赶不上,只是这婆娘遇见这事太钻牛角尖,以至于影响了精打细算的思维。其实这事就这么简单,从另外一个角度来想,与其以儆效尤让人又敬又怕。还不如以怀柔政策给魏家留下个体恤庄户的仁慈形象,打心眼里尊敬爱戴,怎么着都比见了你就跑要好。   想到这,魏叔玉莫名想起了自己见了就跑的两个老魔头,琢磨着时间也该到了,自己要闪人了。   “夫人,两个老爷子估计快来了,为夫上长安去避难,你也在后院躲躲……”   正交代着,外面突然传出一声让魏叔玉头发根根倒立的大喝。   “说谁呢?魏家小子好不大胆!”   话音刚落,两个老魔头一前一后的走进来,眼睛盯着笑容越来越不自然的魏叔玉,脸色难看。   这段时间以来,两个老头子依然将魏家视作斗殴地点。一个找茬闹事,一个不甘心被占便宜,辈分问题这个小小的导火索成功烈火燎原,两个老家伙之间的打斗发展到现在已经告别了当初的初衷,而是貌似出师有名的为平日里的矛盾进行发泄,魏叔玉甚至认为这两个家伙都遗忘了自己这个当初争执焦点的人。   正在魏叔玉一脸尴尬不知如何开口时,老神仙也从后头走了进来。   自从前几天成功救治大牛他爹之后,老神仙的身影再次消失在魏家所有人的视线中,像之前一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闭关。后来魏叔玉才知道老神仙是经历了那次手术之后,对这种新兴的治疗手法产生了极大的兴趣,闭关正是对那次手术做一个总结,还有就是为各种疑难杂症寻找通过手术途径解决的办法而已。   想不到今天出现在这里,还似乎是跟着两个老魔头一路的,不知道要干什么。   玉珠出于身份的缘故给三位长辈行礼之后就告退,而魏叔玉却跑不掉,唯有老老实实坐下倾听教诲。   三个老头依次坐下,沉默。   气氛压抑,大有山雨欲来之势,魏叔玉有些坐立不安,目光在两个老魔头脸上来回扫过,惊疑不定。   他决定找点话题,扬起纯真的笑容,比划道:“两位叔叔,今天怎么没有……恩,怎么没比武啊?”   程老爷子滋溜喝了口茶,说道:“今天不比了,有重要的事要办。”   李勣比较直接,解答了魏叔玉的疑惑,“老夫征战多年,见多了战场上的血肉模糊。可惜很多将士因为一点小伤脏了伤口,最后军医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死去。如今听说了老神仙的开刀手术之法,方才请教了一番,得知酒精对我军将士大有用处,于是决定肯定了酒精的用处之后,生产装备到军队之中。”   魏叔玉恍然大悟,原来是奔着酒精来的啊……   他奶奶的,还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下好了,人闻着味又来要东西来了!   李勣也不看魏叔玉痛心疾首的表情,继续说道:“老神仙说这事要问过叔玉,所以老夫就来问问!”   听了这话魏叔玉多少有点感激,老神仙虽然在外面被敬若神明,但是在魏家一直都以长辈自居。对待自己这个准孙女婿和一家之主,从来都很当做一回事。就说这酒精,明明是他自己的东西,他若拒绝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就算李勣也不能。而现在却要问过自己,为的是怕损失了魏家的某些利益,用心良苦啊。   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这不等于是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   正想着,小梅从门外进来上茶添水,走过魏叔玉身边时悄悄塞了张纸条,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上次白交了防冻油的房子已经让人心疼了好几天,这次又要交东西,看来是玉珠是真的急眼了。   魏叔玉苦笑,朝李勣道:“李叔叔,这个酒精本来就是为了治病救人,为我军将士又有何不可。”   坐在一边的程老爷子冷笑,“好小子,装疯卖傻倒是有一套,哈哈!”   还别说,这点文字游戏的小伎俩还真没办法糊弄过两个人老成精的老魔头。   李勣也同样满脸识破诡计的不屑,“魏家小子放心,之前防冻油的事朝廷本来就占了你魏家便宜,再白拿你东西朝廷脸上也不好看。这一次酒精的事还需从长计议,不过你小子先放心,老夫虽然一把老骨头不中用了,但是说几句话还是有点分量的,到时候帮你保住方子不用呈交便是,现在小子可以放心了吧?”   老爷子在朝中的分量魏叔玉当然清楚,只要他愿意,足以引领一次该噶。至于信誉问题,自己将来可是他孙子的老师,犯不着得罪了自己,李勣能说要保住方子那就绝对没问题。只不过魏叔玉一直都害怕政治层面的东西,上次一个护肤玉霜都惹来神秘人的迫害,这一次还真怕出了什么意外,得不偿失就坏了。   李勣似乎看出了魏叔玉的迟疑,扭头扫了一眼程老爷子,“杀才,刚在外面说的话可否算数?”   程老爷子一脸欠打的笑容,“老夫说话当然算数,只不过你得先把东西准备好。”   李勣眼皮轻微的一跳,然后回头朝魏叔玉认真的说道:“明天敬业来拜师。”   魏叔玉一愣,然后恍然大悟。   他不知道两个老魔头达成了什么协议,总之明天之后李敬业就正式拜了自己为师。那到时候说出去自己就和李勣拉起一条极为直接亲密的关系,完全相当于找了极其一个强大的靠山。以后若是谁想给自己使绊子,那都得先掂量掂量李勣老魔头在军中的分量。有了这个强大的保护伞,足够自己以后满长安横行了。   一旁的程老爷子这时也若无其事的说道:“既然这样,那我老程家也出个后辈当叔玉学生吧。”   魏叔玉听完有些傻眼,两个军中BOSS级别的靠山,谁还敢给自己使坏,那不找死么?      第四十六章 尸体?尸体!      不得不说,这个交易很划得来。   除了真正意义上的搭上两个大靠山之外,酒精生意将带来的巨大收入也是极具诱惑的。   就像玉珠所说的话,钱不嫌多,多多益善。有了李勣的承诺,魏叔玉已经能肯定酒精的提供将是贸易往来的模式进行,双方之间也就是一种固定长期提供的关系。任谁也能想象得到军队的消费量将带给魏家难以想象的收益,饶是魏叔玉也无法将这笔账算清楚。如果不出意外,不久的将来魏家将成为超级暴发户。   想通了这些,再加上有了两个老魔头当靠山间接带来的勇气和魄力,魏叔玉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两个老魔头做起事来雷厉风行,达成初步协议之后留下一句下午有人详谈便离开了魏府。   回到后院之后的魏叔玉还有些迷迷糊糊入赘云端的感觉。   这可是一笔超级买卖,虽然护肤玉霜同样供应军队,可用处毕竟鸡肋。   而酒精的消毒功效运用广泛,士兵无论操练大战难免受伤,那消耗量将是一个巨大的数字……   玉珠显然要比魏叔玉要清醒许多,在得到小梅完整的汇报之后,见到魏叔玉就一头扑过去。   “相公,我们又发财啦!”   等等!她为什么要说又?真没见识,玉霜的买卖能跟酒精的大手笔相提并论么?   魏叔玉毫不犹豫的把玉珠推开,不屑伸出手里那张划着大叉的纸条,“玉珠同学,这个叉叉什么意思?”   玉珠呵呵一笑,抢过那张纸条扔了火炉里烧了个灰飞烟灭,这是销毁证据,太可恨了!   “相公,我们是不是又要盖作坊了?”   魏叔玉接过玉珠殷勤递来的茶水,美滋滋的摇头晃脑,“现在还不好说,看对方什么意思吧。”   玉珠坐下来琢磨一会,“李老爷子说下午人来详谈,咱们该先准备准备,以免到时候失了先机。”   魏叔玉翻了翻眼皮,也觉得有道理。   玉珠急忙坐起身,朝门外招呼,“小梅,快去叫二夫人回来。”   这婆娘就这点好处,从来都有自知之明。她那些精打细算的聪明劲除了对家里的鸡毛蒜皮之外,也就在接物待人上有些用处。真正到了做生意上面几乎两眼一抹黑,所以作坊里的事,除了提防孙小小发展势力太过迅速之外,买卖上几乎从不过问。准确的说,玉珠是个好家庭主妇,而孙小小则是个生意上的智囊。   两个婆娘一个前方坑蒙拐骗大把捞钱,一个在后方精打细算巩固家底,然后进行土地投资败家,绝配!   “一会把情况跟小小说清楚,让她先琢磨琢磨,为夫去看看老神仙。”   魏叔玉从后院出来就直奔老神仙的房间,毕竟带给家里这么大一笔买卖,怎么着都得感谢慰问一下。   老神仙正埋头写写画画,见到魏叔玉时才停下来示意魏叔玉坐下。   “老神仙,酒精的事……”   魏叔玉的话还没说完,老神仙就摆了摆手打断,“别谢我,交给你是有条件的。”   “啊?”   从来都一副不食人间烟火模样的老神仙,神情突然有些不自然。这几乎让魏叔玉有点不知所措,“弄出酒精,其实一开始都是为了老夫的兴趣。在明白价值后,那几天也想过直接给你,就当是小小进门的嫁妆。只不过刚好老夫在手术实验上遇到点困难,需要叔玉帮忙,所以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当做一个交换。”   魏叔玉不解,什么条件能值得换酒精的生意?   “有什么需要叔玉帮忙的,老神仙直说便是,叔玉自然全力完成。”   老神仙神情越发别扭,好几次张口都没说出来,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魏叔玉不由浮想翩翩,难道这老头看上家里某个老妈子?想跟自己提亲用酒精换个老伴玩玩?   “叔玉,这个条件可能有违伦理道德,受人唾沫,你可愿意?”   妈呀,还真是!   这太可怕了,老神仙那不食人间烟火的表面下,竟然也掩藏着一颗不敢寂寞的躁动内心……   魏叔玉表情怪异,憋着笑点头,“老神仙不怕,叔玉怕什么,您尽管说。”   老神仙一脸紧张,“我想要……”   魏叔玉暧昧的挑了挑眉头,“要什么?”   老神仙迟疑,良久一咬牙,“我要尸体!”   魏叔玉下巴差点掉在地上,呆滞三秒,目瞪口呆的再次确认,“您,您想要什么?”   话说出口,老神仙似乎松了口气,神情平静许多,“我对开刀手术很有兴趣,想找几具尸体实验一番。”   魏叔玉感觉背后凉飕飕,哆哆嗦嗦问,“您说的尸体是指……鸡的?鸭的?还是狗的?”   老神仙可爱的翻了翻眼皮,肯定的回答道:“人的!”   魏叔玉彻底崩溃,内心深处那只纯洁无害的小小鸟,像被一只巨锤悍然砸扁,骨肉分离,死无全尸……   人多好的一个慈祥老爷爷,平日里没事晒晒太阳打打太极拳,养个花种草就算钓钓鱼也好啊,自己干吗要教他手术,硬是给弄得心理扭曲有了这变态想法。就算知道他是从科学的角度研发实验为全人类造福。可一想到某个阴暗的密室内,慈眉善目的老神仙拿着剪刀对着尸体乱戳,满身鲜血的样子全身不寒而栗。   想到这,魏叔玉内心仰天长叹,这到底是造了哪门子孽啊!   “叔玉……”   老神仙的轻唤将魏叔玉拉回现实,他打量慈眉善目的老神仙,内心更加苦涩。   “老神仙,这个,你让我怎么说啊,尸体这玩意……”   老神仙皱眉道:“我知道,但是我现在需要这东西进行实验,不然的话就只能找真人代替了。”   魏叔玉一个哆嗦,“别!等等,您听我说。”   还找真人?这可是要出人命的事,也更残忍变态好不好!不行,一定要打消老神仙的念头!   组织下语言,魏叔玉这样说道:“老神仙,是这样。您刚接触这门方法不久,我觉得您应该多掌握一些理论知识,从小的方面来讲,消毒的原理和过程,还有工具的设计,要有一套特别打造的专用工具。还有人身体方面的东西,譬如人体密密麻麻的血管,您一定要熟记。如果没避开血管,很容易流血而死啊。”   老神仙听完皱起眉头,“你说的有理,这些还需要补充,但是这尸体……”   天呐,您就别跟尸体较劲了成不!   魏叔玉内心惨嚎,急忙说道:“实验应该放在最后,理论要先掌握好嘛,您听我的没错。”   老神仙抬起头看了看魏叔玉,良久才点了点头。   魏叔玉总算松了口气,接下来有意岔开话题和老神仙东扯西扯,可心里总感觉这屋子里阴森森的……   太不适应了!眼看老神仙不耐烦了魏叔玉立马落荒而逃。   但是即使是走出门外还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小心肝也发春似地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不过好在暂时抚平了老神仙那颗躁动的内心,要不然这事可就麻烦大了。不说上哪去找刚死不久的新鲜尸体,就算能找到,仍到家里晚上睡觉估计都睡不安稳,这太恐怖了!而且这年代对于死人和尸体的概念完全和二十一世纪不同,要是被人发现了,人家才不管你搞毛科学研究,还是为毛全人类做贡献。你要敢拿了尸体在上面乱戳,哪怕是老神仙也得被口水淹死,搞不好激起民愤,演变成万人静坐绝食大游行!   这后果太严重了,魏叔玉想想都可怕。   现阶段现在只是暂时稳住,要说真正打消老神仙的念头,估计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看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到了后院,魏叔玉连续几个深呼吸,走近房间,孙小小已经回来,正听着玉珠讲解今天发生的事。   看到魏叔玉进来,玉珠拍了拍孙小小的头,然后走了出去。   经过这么长时间相处,玉珠也明白孙小小再自己面前一直带着面具,真正能流露出本身性情的,全天下估计也只有魏叔玉有这个待遇。所以要想要这丫头能运用那恐怖的分析能力出谋划策,起码在她面前是不会说出来的。所以每当有用到这个小智囊的时候,玉珠一般都会选择很快回避,好给两人独处的空间。   “怎么样了?”   魏叔玉习惯了孙小小的粘人,抱着她坐在自己大腿上,笑着问道。   孙小小就像只猴,一双小手挂在魏叔玉的脖子上,爬啊爬,爬啊爬,凑到魏叔玉耳朵边上吹气。   魏叔玉放任这丫头的动作,揽着这温热喷香的身体,有一下没一下的挠着痒痒的耳朵。   “相公,我们很久没亲热了。”   “恩……”魏叔玉下意识的点头,然后很快翻然醒悟,“恩?我们啥时候有亲热了?”   孙小小娇笑,放开手腻在怀里,仰着小脸装作妩媚的样子,眼波流动,小嘴轻张,胸口微微欺负。   魏叔玉看的心里痒痒,给拍了一把,“死女子,跟谁学的勾引男人?”   孙小小嘻嘻一笑,画着魏叔玉的胸口,“当然是跟夫人学的咯,她就是这样做的。”   这死丫头居然偷窥!魏叔玉嘴角一挑,岔开话题道:“好了,坐好。咱说正事,都想好了没?”   “您心虚了,呵呵……”孙小小媚笑一声,见魏叔玉瞪起眼睛,又娇笑着点了点头。   魏叔玉这才放心,只要这丫头好好分析琢磨,那就能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到时候相公就看妾身怎么收拾他们吧。”   下午,刚吃完饭管家小梅就来报告,说是来客人了。   魏叔玉和孙小小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奸笑,这个能来的八成就是来谈判的人了。   很快,两口子整理下衣衫,结伴朝正堂走去。   路上他还在想,即将要在孙小小手上倒大霉的是朝廷方面的的人呢,还是大商号?   结果,等他见到来人时,彻底傻了眼。   “王静!”   来人正是莫名消失许久的王静,依然那般风情万种,妖娆妩媚,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韵味。   只不过这一次魏叔玉无暇欣赏,吃惊过后,他盯着笑容依旧的王静,眼神越来越平静。   “学生见过老师……”   王静带着笑容略微欠了欠身子,行礼过后站直身体,傲然的身材显露无疑。   魏叔玉平静的朝王静,叹了口气,问道:“现在能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了吗?”      第四十七章 王静归来      一直以来,魏叔玉都对王静很有好感,无论是从男人看女人的角度,还是合作人看合作伙伴的角度。   只是随着渐渐的相处,他发现这个女人越来越神秘,甚至有些扑朔迷离……   其实从一开始于王家合作中,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就引起了魏叔玉的警惕,不过那时候并没有想很多。而后来王静又用半成利润作为交换,只求一个学生身份。那时候魏叔玉也曾怀疑过她的动机,甚至思维缜密的孙小小还曾提醒过他要注意这个女人。直到讲到商战之后这女人突然消失,以及后来曾询问过王家一个铺子的掌柜,得出对方并不认识这个家族成员的消息后,他才终于彻底相信这王静接触魏家绝对有目的。   然而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王静迟迟没有再次出现,魏叔玉也一点一点的将她慢慢淡忘。   今天以特殊身份的突然出现,让魏叔玉下意识的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王静面对自己的疑问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和惊讶,脸上依然招牌似地温柔加妩媚微笑,“学生倒想问问老师是谁,究竟是贡献防冻油的国之栋梁?是值得数名国子监学士尊崇的文人?是高丽战事中出谋划策兵法大师?是对庄户如家人的大善人?还是对上位者黑心手段了如指掌的坏蛋?”   魏叔玉眉头一皱,这王静一口说出这么多东西,似乎比自己想到的来头要大啊。   说完这些,王静笑容更加妩媚,看着魏叔玉道:“老师,你真让人看不透啊。”   魏叔玉抬起头,“为什么要被人看透?”   王静一愣,然后笑道:“老师说的是,学生受教了。”   魏叔玉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了,别跟我来这套,说吧,今天来这是不是谈酒精的事的?”   王静眼神玩味,故作疑惑道:“老师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消失那么久,再次出现又代表谁而来?”   魏叔玉喝了口茶,直视王静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第一,半成利润还你,以后你不是我学生,生意上的事你跟小小谈就好,如果不是外面火山爆发十八级地震,请你不要踏进我魏府半步,这里不欢迎你。第二,我现在没兴趣知道你是谁为谁而来,也没时间跟你玩捉迷藏,爱消失多久消失多久,关我屁事?”   生平最恨这种仗着自己有点姿色有点智商,就成竹在胸貌似吃定所有人的自大女人。   魏叔玉自认为脾气很好,平时不至于跟弱智似地逢人就呲牙给笑脸,但是起码基本的温和还是有的。尤其是来到唐朝以后,深知这年代豪门水深,一直奉行低调做人的态度,对外没跟谁真正红过脸,对内就算玉珠又掐又咬也从没骂过人。如果没记错,这次对王静是他第一次这么不留余地的进行语言上的攻击。   之所以这么恼火倒不是因为这女人的突然消失,而是因为她的态度有问题。若说那副自大自以为事的嘴脸很惹人反感,但是也不完全是魏叔玉发火的原因。相比起来他更反感这个女人的不诚实,带着目的进入魏家,天知道她会给家人带来什么。不可预料但是能杜绝,这也是魏叔玉果断禁止王静进入魏家的原因。   一番话说完,王静一脸错愕,时刻保持的笑容也消失不见。   至于孙小小,同样面带惊色,只不过这惊讶的背后却是即将喷发的火热崇拜……   魏叔玉觉得这丫头随时都有扑过来以献吻为名实则吃豆腐的可能,所以他决定离开,以免有伤风化。   “酒精的事你们俩商量,完了告诉我就成,我先走了。”   在王静错愕的眼神下,在孙小小即将喷发的狂热崇拜眼神下,魏叔玉端起茶碗头也不回的朝后院走去。   再一次见到这个让男人浮想翩翩的妩媚女人,说实话魏叔玉没有任何对于的感觉。原来单从表面的角度来审视,还曾有过内心火热跃跃欲试的感觉。可现如今知道这女人有目的的接近魏家,心头那点好感也随着刚才的一番话说完随之烟消云散。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只看表面的庸人,难道这就是境界?   边走边喝茶,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书房。   魏叔玉把凉掉的茶碗放在台阶上,朝传出诡异的朗读声的书房内看去,发愣过后,气乐了。   这段时间太忙,没有时间教那群国子监的学士学习拼音。毕竟这群人又不是他的学生,没有理由也没有任何义务强制自己抽出本就不多的时间去教,所以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让他们先经历漫长的学习会写的过程。反正他们都练了这么久了也没练好,多花点时间活该,谁让他们觉得字母丑陋,还嘲笑自己自大的?   不过让魏叔玉没想到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群人已经开始尝试学着拼读,领读的还是文舒那小子。   因为天气寒冷,都想睡个懒觉。所以在前段时间就给两个小屁孩子放了寒假不用来上课。可平日里两个孩子庄子上搞的鸡飞狗跳都没人敢管,谁让两个小屁孩凭借造船的学问在工部挂了名呢,除了拿供奉之外还是未来的官大人,谁感得罪?再加上魏家从上到下都宠惯了,更加助长了两个家伙的嚣张气焰。庄户上玩的没意思了,就跑到魏府里,要么欺负下人要么就嘲笑这帮国子监学士,没想到这么快打成一片了。   “是老师!”   正琢磨着,二蛋从一边窜了过来,兴奋的抓住魏叔玉一把将门推开,魏叔玉拦都没拦住。   这下里面正学习的人都扭过头,看着门外站着的两个人,脸色各异。   “老师!”   正胡乱耍威风的文舒也跑了过来,就要往身上跳,被魏叔玉毫不犹豫的推开了,丫太重了!   “石先生,我这刚好没事过来看看,你们都研究的怎么样了?”   石先生坐在第一排的位置,闻言站起身朝魏叔玉道:“开始试着拼读了,只是……”   魏叔玉心里好笑,装作疑惑的样子问道:“只是如何?”   石先生脸色有些发红,“只是进度太慢,还不如,还不如文舒神童学的快,这才让他领读的。”   文舒仰起头邀功,“是啊是啊,这群人笨死了,教他们太浪费时间啦!”   看着一群人羞愧的低下头,魏叔玉憋着笑踹了文舒一脚,朝石先生说了声告辞就赶紧跑开。   “老师,我们什么时候上课啊?”   院子里,魏叔玉慢慢走着,左右两边跟王朝马汉似地跟着两个小跟班。   “你很想上课?”   文舒边走边踢脚下的枯草,抱怨道:“是啊,不上课太无聊了,还有很多想学的没学到呢。”   二蛋辅佐型点头中……   魏叔玉给文舒拉到石子路上,这破孩子没点环保意识,把草都踢死了等春天了小蛤蟆小毒蛇往哪藏?   “才多大点就贪得无厌了?还嫌学的少了,庄子上哪个孩子能跟你俩比?”   文舒又跟石子较劲,不知道他是不是不喜欢那双鞋的关系,“才不跟他们比呢,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二蛋伸过挂着鼻涕的脑袋,补充性发言,“有代沟!”   魏叔玉一番白眼,“你们跟谁都有代沟,知道为什么吗?”   文舒和二蛋齐声道:“为什么?”   魏叔玉压低声音,刚好一阵小风吹过,声音飘渺诡异,“因为……你们俩全是鬼!”   文舒和二蛋吓了大跳,不过超高的智商并没有让他们对于自己的种族产生怀疑,无论是语言上还是事实本质上,他们是可以肯定自己是人的。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怀疑对面这个家伙是妖,或者被鬼附身。所以,他们迟疑的对望一眼,极其默契的人手捡起一根木棍防御,目光惊疑的看着眼前伸长舌头的妖孽。   “好了好了。”魏叔玉抹了把脸,逗两个孩子还真有意思,“你俩吃饭没?”   二蛋和文舒当即快乐的扔掉木棍,凑到魏叔玉跟前谄媚的笑着:“没呢没呢,老师请吃饭。”   魏叔玉撇了撇嘴,心道请你俩吃饭还吃得少了,也从没见你俩请过啊,“那走吧。”   自从两个小屁孩当了自己学生,频繁的来往于魏府后院,有幸尝过一次鸡精调味的伙食立马就爱上了,好几次放了学都不肯回家,愣是跟在小梅屁股后面等着上菜,蹭晚饭才大摇大摆的回家。为这事文账房还抱怨,说因为文舒的关系他和他媳妇产生了一系列感情危机,原因就是文舒嫌他娘做饭难吃的连锁效应。   走回后院的路上,文舒依然对鞋子的款式不满,多动似地跳来跳去叽叽喳喳,二蛋则补充性发言。   “对了老师,我听小梅姐说,师姐回来了?”   魏叔玉一愣,“师姐?”恍然大悟,“你说王静啊。”   文舒点头,“她回来上课么?”二蛋也愣点头,表示他对这个问题也很感兴趣。   魏叔玉笑了笑,“你不是讨厌她么?还说一个月内让她滚蛋?”   文舒撇了撇嘴,“以前讨厌的,不过自从她送过我几次好吃的后就不讨厌了,而且她人很好啊。”   二蛋紧跟着辅助性点头,表示他也无耻的收受过贿赂。   魏叔玉皱起眉头,“人很好是什么意思?”   文舒想了想回答道:“人很好就是人很好啊,对我好,对二蛋好,对丫鬟姐姐都好。”   魏叔玉沉默,往往童言无忌,却都能反映真实情况。   仔细想想,除了有目的的进入魏家和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相处中的王静似乎看不出有什么大奸大恶的地方。起码对待这两个仇视她的孩子都能本着平常心去友好对待,更别说丫鬟下人。况且孙小小与其整天合作处理生意,也没听这丫头抱怨过受欺负排挤如何如何,换个角度来想,或许这王静是个不错的人呢?   想到这魏叔玉皱起眉头,他觉得似乎有必要重新审视两人之间的关系。   虽然不后悔防范于未然禁止王静靠近家人,但是至少自己应该反省下刚才太过冲动的激烈态度……      第四十八章 大牛      想着想着入了神,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后院。   玉珠给自己包的严严实实,正坐在屋子里对着账本美滋滋的忙碌,酒精的生意似乎带给她了好心情。   魏叔玉整理好心情,带着二蛋和文舒走了进去。   玉珠一见文舒就伸出手招呼,“文舒,快过来。”   文舒这小子自以为有好事,兴高采烈的跑过去,谁知还没张嘴行礼就被一本巨无霸账本砸了个跟头。   玉珠一脸慈祥,笑眯眯的朝晕乎乎的文舒说道:“文舒算术不错,夫人给你个练习的机会,来帮忙吧。”   天赋这东西因人而异,不同的人在不同的领域有着各自不同的潜力。玉珠的心机与智商向来不错,但是对待算术就有些力不从心,哪怕经过几个月的学习也仍然没办法真正融会贯通,进度和潜力远没有适龄儿童的文舒与二蛋来的有效率,所以面对繁琐的算术,只要文舒在场,她都会给这小子抓来当人肉计算机。   看了看玉珠,文舒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魏叔玉,得到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后一脸委屈的选择忍辱负重。虽然这小子自从在跟了魏叔玉当学生就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不管在魏府还是外面庄子上,整天和二蛋胡作非为也没人敢指责他们,但是一物降一物,面对玉珠他始终心存敬畏不敢造次,就像命中注定。   二蛋这时皱着眉头,犹豫一下主动走过去帮忙,两个孩子一个苦着脸,一个皱着眉,忙碌起来。   玉珠看着这两个孩子满脸的笑意,只是扭过头时,这笑容中流露出一丝其他的东西。   魏叔玉被看得发毛,所幸一屁股坐下,一副任君采摘的无耻模样,“想说什么就说吧。”   玉珠瞟了眼两个孩子,若无其事的坐到边上,手从背后绕过,在魏叔玉的背部软肉掐了一把。   似笑非笑道:“听说相公刚把王静给撵了?”   魏叔玉一本正经,点头。   “那以后她都不进来咱魏家大门咯?”   魏叔玉依旧点头。   “这一招莫不是以退为进?”   魏叔玉刚想点头,可一想不对啊,“这话怎么说的,什么叫以退为进。”   玉珠眨了眨眼,答非所问,“相公可是大兵法家,耍这些东西可还不是手到擒来?”   魏叔玉撇了撇嘴,“兵法大家个毛,为夫几斤几两你还不清楚,糊弄糊弄人还成,还真当回事了。”   玉珠条件反射似地拍了魏叔玉一把,皱着眉不满的说道:“胡说!相公就是大兵法家,满长安都夸呢。”   这婆娘没救了,典型的无视现实自我催眠。   看得出来这会玉珠似乎很高兴,魏叔玉归其为自己今天所作所为的缘故。因为对待王静这个危险的入侵者,无论是玉珠还是孙小小都存在着很深的不认同感。尤其是小心眼的玉珠,内心的警惕和敌视掩藏的极深,虽然嘴上没有对太多的提及王静,但是魏叔玉明白这些都是她有意为之,目的是树立起一个高深莫测的主母、一个因为自信而大度的贤妻形象。而事实上,对于王静的去留和自己的态度,她其实很在意。   所以今天魏叔玉撵了王静,让她放心之余也觉得自己的相公很给她长面子。   因为这份骄傲,才让玉珠同学保持了一整天的好心情。接下来的饭桌上,她频繁的给魏叔玉夹菜献殷勤,目光中总投射出一种被幸福包裹的开心,一时间仿佛回到了那段脚踏单车相依偎的青葱岁月。看起来要多清纯有多清纯,完全和英姿飒爽的主母形象脱离,这使得魏叔玉不由有种错觉,这婆娘玩角色扮演?   魏叔玉表示很有兴趣,内心翻炒吧蛋炒饭!突然有种想给玉珠拉到房间XXOO一番的冲动……   他似乎含情脉脉,“夫人……”   玉珠则无比娇羞,“相公……”   俩狗男女眉来眼去,直接导致饭桌上形成一种让人浑身冒起鸡皮疙瘩的无形气场。   被无辜笼罩住另外两个小屁孩敏锐的闻道了暧昧的味道,一边含着筷子来回扫视,一边进行好奇讨论。   “二蛋二蛋,你快看老师和夫人,好恶心耶”   “恩。”   “他们在干吗?”   “交流!”   半个时辰后,随着一顿饭吃饭,那带给二蛋和文舒启蒙教育的无形气场终于消失……   魏叔玉决定出去散散步,和玉珠约定晚上继续进行深入讨论之后,就带着两个小屁孩上庄子上溜达。   此时已经到了寒冬腊月,气温骤降,天寒地冻到了极点。   虽然是坚定的自然平衡拥护者,但是来了唐朝之后魏叔玉不得不顺应风俗依附流行趋势,无耻的舍弃了自己的信仰,每当出门总喜欢加一件命运悲惨的雪白动物皮毛披上。而两个小屁孩也因为殷实的家庭支撑,也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这一幕就像一只大型动物和两头小型动物漫步于人类社会,有如外出觅食。   正值寒冬,冷冽的寒风直接导致玉霜作坊迎来一个新的销售旺季。不大的庄子上,来自四面八方五湖四海的跑商人云集于此,免不了等待拿货而露宿庄户人家几天甚至半月。这年代民风淳朴,可爱的农民伯伯向来待人热情,即使是被打扰半月,也从不向跑商人索要钱财,最多只是被硬塞给一些没见过的土特产。   相处的时间长了,商户也慢慢和庄主混熟,等待拿货的过程漫长便在庄子上转转,无形间带动了庄子上的周边产业,往往这时间附近的手艺人小摊子都云集到了庄子各处,有叫卖的有谈价还价的,比之魏叔玉第一次来见到的景象实在热闹许多,甚至天气寒冷也一样人来人往,比之城镇闹市还要更加热闹嘈杂。   再加上正赶往作坊倒班的时间,作为女工的小媳妇们三五成群的走过,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   魏叔玉拉着两个小屁孩蹲在路边,对着那些小媳妇们评头论足。不时传出一声呻吟,夹杂两声似懂非懂、糊里糊涂重合的诡异笑声,惹得经过众小媳妇们频频侧目,而当她们扭过头看清楚长相,知道碰见了这三个妖孽后,胆小点的惊叫一声拔腿就跑,胆大点的则一脸警惕绕道而行,不一会就再无人从这经过。   方圆百米再无人烟,秋风吹过,枯叶飘飘,好不凄凉……   魏叔玉认为是这两个小屁孩太胡作非为,所以他批评了二蛋,“以后不准做坏,这是不对的,知道么?”   文舒瘪了瘪嘴,二蛋则用他正义的眼睛平静的看着魏叔玉,被后者一巴掌给抽地上,认耸了。   天太冷,怕孩子冻着,没多会魏叔玉就给文舒和二蛋撵走,自己一个人裹着动物毛皮溜达。   走着走着不觉间来到了大牛家,想了想决定慰问慰问,推门而入,好死不死迎面撞上小山似地大牛。   “要死啊,长那么壮干吗!”   碰上大牛,魏叔玉那小身板就跟撞上墙似地一个反弹,差点跌倒出丑,无耻的张口就骂人。   大牛见识魏叔玉,也是一呆,回过神来后就扑通一声跪下,三个响头磕的地面咚咚响,跟余震似地。   魏叔玉就见不得人给自己下跪,赶紧给往起拽,“起来起来,这是干吗。”   大牛磕完头,自己站了起来,朝魏叔玉抱拳道:“小侯爷,上次没来的及谢您大恩,这次……”   魏叔玉摆了摆手,“我来不是要你报恩的,就看看你爹怎么样了。不请我进去?”   这傻大个缺心眼的,就这还给人挡在外面吹西北风,恨不得给他一脚踹开,只恨自己没那个力气啊。   大牛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头,把魏叔玉请进门,办了个椅子坐下。   大牛家其实并不富裕,从外面看起来院子就有些残破,内部就更没有任何格局分布可言。坐在这魏叔玉都能看到躺倒床上似乎睡熟的大牛爹,一问才知道,这个当初病入膏肓眼看一脚踏进鬼门关的老人,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没了病痛折磨胃口好了许多,被大牛悉心照料这几天已经能下床走路,魏叔玉很欣慰。   “小侯爷。”说了会,大牛突然有些欲言又止,“您的大恩大德大牛一辈子都记得,但是现在……”   魏叔玉道:“有话就直说吧。”   大牛抬起头,犹豫后说道:“小侯爷能不能宽限大牛几天,我想在死之前多照顾照顾我爹。”   魏叔玉笑了笑,“谁让你死了?”   大牛一愣,然后呲牙咧嘴的挠了挠头,“大牛知道犯了这么大的事肯定活不成了,小侯爷您别逗我了。”   魏叔玉叹了口气,拍了拍这个憨直的汉子,“行了,你就老老实实照顾你爹吧。之前那事老神仙念你有孝心,也没怎么样他,不追究你什么,至于魏家这方面你也别担心,毕竟都是自家家事,不会让官府插手,夫人的意思是让你上府上跟老神仙认个错,再领上一顿罚就完事了。真要给你弄死了,谁照顾你爹?”   大牛听完有些不敢相信,呆呆的看着魏叔玉,忘了言语。   魏叔玉拍了拍大牛的肩膀,说道:“既然你有孝心,以后别在外面跑了,那跑镖也是个刀尖上的生计。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爹没谁照顾就活不成了。现在庄子上你也看见了,比以前变了很多,开春了之后魏家还有个作坊要建,少不了庄户的甜头。你这要力气有力气的,一年到头在家里也不比外边差,明白不?”   大牛越听越越不是滋味,到最后不顾阻拦有又是三个响头,“听侯爷的,不出去了,一辈子报您大恩。”   魏叔玉一愣,笑道:“我对你没啥恩,要报恩找老神仙去。”说罢给大牛拉起来,“还有事,先走了。”   大牛一把抓住魏叔玉,焦急道:“不急,您多少吃顿饭吧。”   魏叔玉准备意思下,但一想到这厮拿着葱管吹起那一幕就别扭,最终还是推说有事告辞了。      第四十九章 素颜与高智商搏斗      对待大牛这汉子,魏叔玉内心深处从始至终都保留着好感。   孝顺又有情有义,人固然憨了点,但是没什么坏心,一点都没有江湖人身上的粗糙秉性。   对待这种人魏叔玉是很乐于给予帮助的,这次的事知晓他的处境和苦衷,就更加同情怜悯。   这个世界无论在哪个年代哪个社会,总有那么一撮因为无能为力而不得不铤而走险的人,也就是平常说的弱势群体。他们存在于社会的底层,付出与回报不成比例是他们的典型特征。魏叔玉现在虽然顶着个地主的身份,但是毕竟之前的二十多年一直过着平头百姓的日子。见多了这种人也见多了这种事,正是因为了解才怜悯,虽然无法改变世界,但是尽自己所能给予帮助让他们日子好过一点,他觉得有义务去做。   别的人他鞭长莫及,自家庄户们他愿意力所能及,让他们日子一天好过一天……   这么想着,魏叔玉突然有种带领群众奔小康的火热。   他决定回去好好过问酒精作坊的事,自己家赚多少就不在意了,关键看能够为庄户们争取多少利益。   琢磨着这事,魏叔玉加快脚步走回家里,刚走回后院就碰见孙小小的丫鬟小花。   “侯爷侯爷,您去哪了啊,找您一下午了。”   小花是个标准的素人,不施粉黛素面朝天,不过即使是这样也比他的竞争对手小梅要更具观赏价值。   魏叔玉曾疑惑这个山寨小间谍为什么不化妆呢,作为主子的孙小小的答案是——干净!   好一个干净,干净到魏叔玉都有些不好意思。人小梅整天后院跑,在哪抓到她都满身玉珠打赏的首饰小饰品,零食从来都不断嘴,简直富得流油。可这小梅除了不化妆之外,首饰也找不见一个,朴素的不能再朴素,好几次魏叔玉都觉得孙小小虐待了她,可小花这丫头倒是忠心,死都不同意孙小小是虐待她了。   “庄子上转悠去了,啥事?”   魏叔玉看着小花,之前总喜欢拿她和小梅比较,可观察一阵后结论是,除了职业相同基本没有可比性。   小花指着书房回答道:“二夫人在里面等您呢,还有那个……”比划一下身材,“那个……”   魏叔玉想象一下小花的描绘,皱眉道:“王静?她还没走?”   小花摇头,“没呢,一直在。”   魏叔玉皱起眉头,忍不住琢磨。   看来王静这女人今天似乎有问题,不然孙小小早就给收拾完事了,也不会折腾这么久还要自己去啊。   要知道孙小小的能力魏叔玉还是很放心的,那当真不是一个变态可以形容的了的。就说当初和王家合作,为了应付讨价还价而定下的狮子大开口的条件,孙小小没过几天还真就给办了。而后来以一人之力单挑数个大门阀的采购团一点不露怯,完完整整的做完这边生意,也能直接的反映出这丫头在商业上的天赋。这一次酒精的买卖魏叔玉全权交给孙小小,因为他知道几乎没有悬念,可没想到到了现在还没有谈好。   想到这,魏叔玉怕孙小小吃亏,决定赶去相助。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花见魏叔玉要走,赶紧跟上来,“二夫人吩咐了,要小花带侯爷进去。”   魏叔玉一想也对,得先让小花把孙小小叫出来打探打探,免得到时候摸不清状况,就答应了。   走到书房时,老远就看到小美趴在门上撅着屁股偷听,这丫头还真是无处不在。   魏叔玉无所谓,倒是小花不干了。   两个小间谍的掐来掐去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本质上也不是互相不和,而是因为主子间的关系和职业间的冲突所引发的不可调节矛盾。相互间战斗了这么久,无形中形成了一种默契,一般彼此主子在场时,那么那个地方就是主场,反之就是客场。主场时对方来探查,一般视作挑衅,后果将是直接予以暴力打击。   所以一见到小梅,小花就红着眼扑了上去。   魏叔玉见怪不怪了,准备离开,可忽然想起自己真没见过这两个丫头打架什么样的,他决定看看。   转眼间两个丫鬟扭打成一团,又是掐又是咬,女人抓头发扇耳光的伎俩层出不穷,甚至扫阴腿袭胸这种下流招数也使出好几次,直看得魏叔玉目瞪口呆,心旷神怡,如沐春风。有趣的是,这两个丫鬟貌似很有职业道德,打斗中不发出一点声音,往往出招于无声,吃疼也咬牙忍着,这么做唯一的好处是不被发现。   小梅的婴儿肥身材带给她一定的优势,起初她还占据着上风,对着小花穷追猛打。   可就在这时,战况突然逆转。   只见小花躲过对方一记扫阴腿,一个驴打滚滚到一边,争取到三秒的时间。利用这三秒时间她迅速的从怀里掏出个竹筒,左手换右手,拧开,后撤,泼出,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猝不及防的小梅还在前冲,连防守动作都没来得及作出就被泼了一脸的水,顿时间,脸上白的黄的红的夹杂,有如索命女鬼。   魏叔玉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小花还有这一手准备,这太卑鄙了!   果然,花脸小梅忍受不住素颜带来的打击,开始节节败退,掩面奔逃。   小花则紧追不舍,穷追猛打,直到最后极其卑鄙的一个飞踹,将小梅踹了个狗吃屎才心满意足的回来。   看着趾高气昂的小花有如得胜的大公鸡般凯旋归来,魏叔玉终于忍不住崇拜之情。   这一招泼水真是好手段啊,大冬天的不仅冷你个半死,还毁了你化妆的脸。这死丫头简直太聪明了,难怪她平时素面朝天,有道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能给小梅弄花了脸,可小梅对他则无可奈何……   正想着,魏叔玉又有了另外一个发现。   只见一旁的小花变魔术似地从袖子里拿出七八件收拾,美滋滋的清点一下,然后又放了回去,拍了拍。   巧合的是,这几件首饰魏叔玉刚好认识,那都是不久前玉珠淘汰旧货时候打赏给小梅的!   恍然大悟,太恍然大悟了!   难怪这丫头浑身上下一件首饰没有,原来是有先见之明,避免在战斗之中丢失。这小花也算久经沙场,能在那么混乱的打斗中从小梅身上Q下七八样首饰,这本事又岂是一朝一夕所能练就的?可怜小梅那傻大姐,被毁了脸不说,不知不觉还被偷了这么多首饰,这场架打的,那可不是一般的损失惨重,想想都窝囊。   魏叔玉总算醒悟,孙小小的变态智商已经利用到了小花身上……   摊上这么个出高智商主意的主子,看来小花干翻小梅,夺得首席间谍宝座指日可待啊。   想着想着小花已经敲开了门,魏叔玉则站在一边等着,没多会孙小小就满脸委屈的出现在眼前。   “怎么了?”   孙小小憋着嘴,一脸委屈的样子看得人心疼,魏叔玉甚至怀疑小花泼水偷首饰那些主意是不是她出的。   “说话啊。”   孙小小瞅了瞅鼻子,朝屋子里指了指了,神情越发委屈。   魏叔玉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安慰,“好了,知道你受委屈了,跟我说说咋回事,为夫帮你教训她!”   孙小小猛点头,简短且飞快的先控诉王静的种种罪行,再说明了双方争执的焦点。   事实上,情况远比魏叔玉之前所料想到的要复杂,其中最大的意外来自王静现如今的身份。   因为从魏叔玉发现这王静不对劲开始,他就觉得这个女人的身份应该不仅仅只是王家代表那么简单。而这一次酒精的磋商事宜由她来和魏家谈判也更加应正了这一点。魏叔玉曾想过无数次这女人到底是哪家千金,却没预料到王静这一次的来头如此之大。她不代表朝廷,不代表个人,真正代表的是一个超级财阀。   按照之前李勣的许诺,照理说应该只是魏家和部分军队之间的最单纯贸易关系,即魏家生产贩卖,军队收购使用。而这个突然杀出来的王静背后所支撑的超级财阀,据说背后是一位皇亲支撑,和朝廷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由于多年的往来深的朝廷信任,这一次的酒精关系重大,朝廷又不能直接干预,便以资金支持为理由,让魏家和这个财阀合作。这样一来,朝廷就能及时掌握动向和某些机密,二来魏家也受到相应的制约,杜绝了以后垄断这个貌似军工产业命脉的可能。简单点说这个财阀的出现只是一种监督。   对此,孙小小无法表示反对。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意外并没有和李勣当初的许诺相冲突,起码酒精的方子依然在自己手中,而魏家依然只负责生产贩卖。既然如此就没有反对的理由,毕竟酒精的重要性谁都清楚,一旦大规模装备军队产生依赖,朝廷是不会容许魏家握住这命脉,有个制约监管也是情理之中。   搞清楚状况后,接下来的种种条件交换就简单了许多。王静一开始的态度比较宽松,除了股份均衡之外,很多地方都当做不知道似地让魏家都占尽便宜,这一度让孙小小大感无趣。可说到最后一项时,王静厚积薄发一般突然发难,任孙小小发挥到了极致也死活不松口,而巧合的是,这一项刚好是魏家最在意的。   那就是作坊建设的地点,因为如此大的作坊,无疑能带动一方经济,魏叔玉怎么能不争取。   但是王静对待这件事上也据理力争,他的理由很简单,也很强硬——作坊建在这里不安全!   听到这魏叔玉皱起眉头,“她什么意思?”   孙小小懊恼的撅着嘴摇头,“她耍无奈,只说不安全,也不解释为什么不安全,弄得妾身没法应付。”   魏叔玉也纳闷这王静的态度,这安全问题几乎无中生有,说好听点是据理力争,说难听点那就是胡搅蛮缠!毕竟只是个作坊而已,就算和军工挂钩有不会成为敌国远程导弹的打击对象吧?现在又不是敌国入侵,除了边境摩擦之外几乎就又没什么战事,只要保密好,哪里有不安全的说法,纯粹就王静一厢情愿!   想到这魏叔玉有点恼火,拍了拍孙小小的头,“累了吧,你先去休息。”   孙小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指了指屋子。   魏叔玉笑了笑,“放心,为夫肯定给你收拾她,有消息告诉你。快回去休息等着为夫胜利的消息吧!”   孙小小就喜欢看魏叔玉耍宝,一听这话就咯咯直笑,娇憨的模样可爱让人不由食指大动。   “快回去吧。”   孙小小点头,朝魏叔玉脸上亲了口,然后红着脸跑了。      第五十章 护住衣服      看着孙小小慢慢远去的身影直到消失,魏叔玉这才慢慢卸下笑容。   他并没有马上打开门进去和王静争执,虽然恼火,但也知道那样无用,所以他决定冷静一下想想。   皱着眉头,魏叔玉开始考虑现如今突然出现了两个意外状况。   第一就是王静背后的大财阀,这个因为目前掌握信息有限的缘故,还不能完全确信王静说的完全是事实,但是能被李勣派来估计也差不了多少。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合作方,魏叔玉和孙小小的意见一致,不能反对只能接受。一方面原因是因为朝廷确实需要一个定心丸作用才能放心,魏家无法拒绝。另一方面,酒精作坊一旦建设,工程之大自然不是玉霜作坊可比的。魏家虽说现在家底殷实,但是这么一下也足够被掏个空,如果把玉珠置办田产的支出算在内,那么就更加力不从心,若是有个什么多余的变动,魏家甚至有破产的可能。所以,这时候魏家根本吞不下这么块一块蛋糕,有一个财大气粗且有背景的财阀加入也好。   现如今不管是否被迫,这件事已经定下,可以暂时不去想。   第二个问题,就是王静对作坊选址的近乎胡搅蛮缠的反对,魏叔玉已经问过孙小小,除了没有任何理由之外,这王静同时也没有提出任何可以条件交换的可能,和商量的余地。正是因为这样,百战百胜的变态孙小小才焦头烂额也没有一点进度。这对方就像是只乌龟,一旦它无耻的缩进壳里,任何人都无处下口。   现在摸不清王静到底有什么图谋,但是对待作坊的建设地点,魏叔玉也同样不会妥协。   护肤玉霜就是个例子,短短两个月时间就带给庄户们不少好处,这还是初期最为原始的状态。若是多加以完善,那么只是这么一个作坊,带给庄子的好处也将有着无限的潜力。所以这次酒精作坊同样建在庄子上,魏叔玉几乎有着偏着的志在必地,他不满足于现状,想要庄户们的生活更加殷实,越殷实越好!   这么想着,魏叔玉暗自点了点头,打开门走了进去。   此时已经到了傍晚,书房内燃起蜡烛,被昏黄的光芒照亮……   王静正站在书案前,拿着一只毛笔俯身写着什么,专注的表情少了分妩媚,更多了分优雅端庄。   “王姑娘。”   王静抬起头,见到魏叔玉笑了笑,很自然的那种,似乎忘记了中午的不快。   “老师,学生刚写了副字,您看看如何?”   魏叔玉皱了皱眉头,犹豫一下走了过去,拿起那副字象征性的看了看,点头之后重新放下。   虽然来到唐朝已经很长时间,但是魏叔玉的学习状况实在让人不敢恭维,连最浅显的识字还都必须要有小字典的辅助,更别说赏析评价书法这种高档玩意。让他欣赏艺术层面的东西几乎对牛弹琴,因为他甚至不知道这幅字写得什么,只能从文字形体上判断这王静的确受过不错的教育,起码一手字极为清秀得体。   王静一直观察的魏叔玉,见他放下不由幽幽叹了口气,“老师,你总是那么急躁么?”   魏叔玉眉头一皱,“你指哪方面。”   王静重新拿起笔,拿过手边的白纸写了起来,回答魏叔玉的询问更像是自言自语,“书法讲究心如止水,百炼成形,其中最忌骄躁。这就像处世为人,看一件事,观一个人。往往以为懂了,其实什么也没懂。有人说书法外表有形,内在有灵。人外在有所动,而内在有所思。表面的总那么容易被看到,往往也最容易被蒙蔽。想要下笔有神,先要抛开形的束缚看到灵。而想要看透一个人,则需忽略他之所动,观其所思。”   魏叔玉沉默听完,忽然暧昧一笑,“那你在想什么?能不能告诉我啊,也好让我‘看透’你?”   王静笑着站直身体,若无其事的妩媚一笑,“老师想要‘看透’学生,随时都可以。”   虽然只是耍耍嘴皮子,但是魏叔玉还是被王静所表现出与这个年代不符的‘豪爽’吓到了。   见到魏叔玉发愣,王静笑意更深,“学生能看到老师的心,可以对您的话不为所动,所以知道您不会。”   魏叔玉翻了翻眼皮,这婆娘是变着法的骂自己有贼心没贼胆呢?   王静放下笔,重新拿起那副字,吹了吹墨迹,平整的放好,看着自己的杰作脸上露出最无邪的笑容。   “老师应该多尝试着了解学生,而不是这么快就过早的下结论,应该学生看看您的心一样,不是么?”   “你说的那么多,意思就是我误会你了对吧?”魏叔玉送了耸肩,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误会倒说不上。”王静似乎不在意魏叔玉的无力,笑容不改道:“您只要说,学生是坏人还是好人?”   魏叔玉撇了撇嘴,“我不知道怎么判断一个人是好人,但是要对我,对我的家人有坏心眼的就是坏人。”   王静一愣,似乎被这个回答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良久才苦笑道:“那老师认为,学生对您家有坏心眼?”   魏叔玉一耸肩,不置可否。   王静幽幽叹了口气,“不提以前,就说往后,除开职责所在,学生是绝对不会对您家有坏心,你信么?”   魏叔玉认真的思考一阵,摇头道:“现在还不知道。”   王静笑了,“这样最好。”   虽然表面没有流露出什么,但是心底里王静还是松了口气的。因为起码眼前这个男人并没有立马说不信,这就说明自己之前的话已经起了作用。可她又哪里知道,魏叔玉之所以和中午的态度有所不同,完全是自己用心思考之后的结果,又怎么会是那几句话就能将顾虑打消的了的。现在面对王静,魏叔玉已经告诉过自己不能太过偏激,就像他自己不想被人冤枉一样,他也不想冤枉别人,此时只是用平常心对待罢了。   话说到这一步,魏叔玉借这个机会把想的都说出来,“中午的话王姑娘别在意。当时是有些头脑发热,以后你不管是用合伙人的身份,还是私下里串门想来就来,但是公事私事咱们最好能分开,你说对吧。还有就是,咱们之前的师徒关系,既然散了就散了吧,以后改怎么称呼怎么称呼,不用再学生长学生短的。”   魏叔玉为人谨慎,尤其是事关自己与家人安全方面从来都不敢有丝毫马虎。虽说面对王静不再用只凭猜测而产生的抵触心情对待,但是对这个神秘的女人心里的警惕是没那么容易放松的。因为他深知自己身上的秘密太多,一旦暴露出来的越多就越被人注意,家里信得过的也就罢了,毕竟不会带来什么麻烦。可身边总有一个可能成为心腹大患的女人跟着,谁也不敢保证不会发生什么,并且时时提防也太过提心吊胆。   王静听了前面的话面露喜色,可最后一句说完立即一呆,“不让学生再跟您学习?”   魏叔玉点了点头。   王静惨然一笑,“看来老师终究对学生有所防备。”   魏叔玉没说话,因为他知道王静其实心里也清楚,两个人之间都存在一层相互提防的薄膜。   王静深呼口气,走到魏叔玉跟前,“老师,我承认一开始要求当您学生确实目的不怎么单纯,但是随着和您学习的次数越来越多,学生是真的敬佩您的知识,不管是深奥奇妙的算术,神奇的物理知识,还有让人总有兴趣寻找答案的生物,想要学的还有很多很多,学生真的很想和您一直学下去,答应我可以么?”   看着满脸真诚渴求的王静,魏叔玉内心挣扎许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摇摇头。   王静闭上眼睛,轻声说道:“就算学生真心求学也不可以么?老师就这么肯定我会伤害您的家人?”   魏叔玉并不想伤害王静的感情,可更担心家人,内心矛盾抉择的感觉很不好受,听完这话不免烦躁。   “你真的以为你很了解我么?”   王静睁开眼,妩媚和笑容都消失不见,平静的看着魏叔玉,“了解,你不让我当您学生还是为了家人。”   魏叔玉沉默。   王静继续说道:“不止这件事了解,你以往做过的事学生只只要知道也都了解,因为学生看的懂您的心。”说到这似乎追忆,王静抬起头笑着,“您可以为家人不惜一切代价阻绝任何威胁,是因为您害他们受伤害。您可以放弃更多花前月下的生活教两个普通孩子,因为您怕他们伤心落寞。您可以为一个没有了威胁的庄户人家治病甚至最后为他求情,是因为你怜悯他的苦衷。您就是这样,学生说的没错吧,老师?”   魏叔玉怒喝一声愤然起身,狠狠盯着眼眼前面不改色的女人。   王静平静的看着魏叔玉许久,想要说话时却不料魏叔玉忽然双手伸来,抓住她的领口,分开两边撕开。   一片有如璞玉的雪白皮肤暴露在空气之中,黑色抹胸半遮半现,香艳的一幕让人忍不住浮想翩翩。   做完这一切的魏叔玉狠狠看了一眼,然后抬起头望着一脸羞怒错愕的王静。   “你不是说我不是那种人么?怎么样?我现在已经把你‘看透’了,我就是那种人!”   王静回过神来急忙捂住衣衫退后两步,双眼喷出火一般瞪着魏叔玉,“你!”   魏叔玉冷哼一声,“比起年纪阅历,你在本侯爷眼里还是个乳臭味干的黄毛丫头,没事少跟我说教摆出副看穿人心的样子,现在本侯爷也给你上一课,记住了,人心不能决定所有事,因为有一种来源于情绪变化所产生的叫做冲动的东西你看不到,甚至本人都无法捉摸。说这些是告诉你,没有人是绝对的好人,也没有人是绝对的坏人,任何事都不是绝对的,对于危险的人从不能放松警惕,自认为安全也要有所提防。”   王静也不知听没听见去,一双美目似乎燃烧一般喷出火来,很难想象一个妩媚著称的女人竟如此忠烈。   魏叔玉重新坐下,鄙夷道:“虽然你自认为本侯爷不是那种人,但是在刚才你也应该做一件事。”   王静冷声道:“何事?”   魏叔玉瞟向王静的胸口,“护住衣服。”      第五十一章 互不相让      昏黄的光线洒满整个房间,随着蜡烛尖头火苗的舞动时而恍惚……   羞怒中的王静脸上飘起一片红霞,捂着胸口死死盯着眼前一脸若无其事的魏叔玉,牙关紧咬。   沉默的短暂寂静中,房间内隐约多出一分暧昧的味道。   魏叔玉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似地一脸若无其事,可心里却随着王静的羞怒升起一种报复性的快感。他讨厌与人对话时对方一副成竹在胸的臭屁嘴脸,尤其是女人,这让他几乎觉得很没面子。如果再加上被猜透所有心事的恐慌,这就足够让他恼羞成怒了的。当然,对于这个女人衣服下隐藏的某些东西魏叔玉也挺好奇,所以这次就貌似出师有名的满足一下,用行动来反驳自己并不是王静口中那种有贼心没贼胆的闷骚男。   然而感官上带来的刺激也不过如此,事实上王静的胸部并没有孙小小那么巨大。   当然这只是相对而言,因为孙小小身材的娇小,视觉上难免产生一种冲击。   而王静身材比例合理,比之孙小小要丰满,有更有肉感一些,所以同样很大,但也不是很夸张的那种。   简单点说,王静符合唐朝的审美,而孙小小扔到魏叔玉那个年代,绝对是童颜巨乳宅男女神!   “魏叔玉,我警告你,你以后再敢做这种事,我一定不放过你!”   王静几个深呼吸,像在极力缓和情绪,良久才盯着魏叔玉恶狠狠的说道。   魏叔玉一脸无所谓,甚至抖着腿吊儿郎当,“谁稀罕,还没我家小小好看。”说罢还无耻的比划一下。   王静大怒,“你……魏叔玉,你给我闭嘴!”   魏叔玉撇了撇嘴,倒是真的闭了嘴。因为这女人显然到了暴走的顶点,在刺激一下同归于尽就坏了。   王静瞪过来一眼,扭过身给魏叔玉一个脊背,悉悉索索的整理衣物。   那销魂的背影和暧昧的动作,让魏叔玉有点浮想翩翩,他觉得自己似乎有点上瘾,面对这种暧昧朦胧的景象,总忍不住想象这从正面角度观察的画面,甚至心里有个声音在不断的怂恿他偷偷去瞄一眼。这让魏叔玉觉得很羞愧,因为看来刚才的扒衣服举动,已经挑起了心中沉寂多年的种种变态欲望,这太可怕了。   然而巧合的是,此时的背对魏叔玉也有着自己知道的羞愧……   因为她觉得除了恼怒魏叔玉的大胆之外,她同样很在意魏叔玉说的那句没有孙小小好看。   甚至于她还偷偷朝胸部看了看,再想象一下孙小小进行比对,这羞人的念头让她几乎无地自容。   良久,她掩饰好心情,转过身。   落在魏叔玉眼中的,是掩去羞怒,重新挂起笑容妩媚女人,这让他不由乍舌,女人真是善变。   恢复正常的王静优雅的扶着额头,抱歉的说道:“老师,学生身体小有不适,就先告辞了。”   魏叔玉目瞪口呆,他奶奶的这哪里是善变啊,简直太会变脸了,刚好要杀人,这会就弱不禁风了。   “别啊,咱之间的事还没谈完呢。”   王静抬起头,看着魏叔玉笑道:“以后学生还是会来听您的学问,要是不欢迎,您再撵学生一次便是。”   魏叔玉嘴角跳了跳,这女人果然有点死缠烂打的作风,“这个咱稍后再说,现在就说说作坊的事吧。”   王静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件事啊,老师不说学生还差点忘了。”   听了这话,魏叔玉心里恨不得再给她扒光一次,这婆娘明显装模作样么。   王静似乎考虑一下,笑道:“学生知道老师想给自己庄户带来些好处,但这一次,恕学生难以从命。”   魏叔玉早知如此,皱眉问道:“你之前跟小小说的不安全,是什么意思?”   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王静口中的不安全,到底是怎么个不安全法。因为这是个突破口,只要王静能说出原因,只要有一丝一毫的破绽他也自信能找到关键,哪怕穷追猛打对方最终还是不松口,那也能让人彻底能死了那心,就算找李勣诉苦也有个说法。像现在这么不清不楚的卡在这里,也实在太憋屈,操蛋很。   王静笑容不改,朝魏叔玉答道:“不安全便是不安全,就是这意思。”   魏叔玉恼火道:“你这不胡搅蛮缠么!”   王静妩媚一笑,“学生本就是胡搅蛮缠,就像缠着您收学生一般,并且一样准备不达目的不罢休。”   听了这话,魏叔玉恍然大悟,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这王静清楚魏叔玉对作坊建在自家庄子上的态度志在必得,便死死抓住这条最不能让步的条件。为的是给自己准备后招,加以要挟。因为刚才回答很明显能透露出王静的意图,提到当学生也绝非偶然,他话里的意思是告诉魏叔玉,要想让她放弃在作坊在何处建设这个问题上的死缠烂打,必须先同意她继续当学生。这就像是几个月前用办成利润换一个学生身份一样,只不过之前是条件交换,而这次确实一种要挟。   弄清这些之后,魏叔玉没有庆幸,而是心中更加狐疑警惕。   这王静敢这么冒险,以这种代价换取一个学生身份更加值得怀疑,绝对不是她说的单纯求学若渴。   想到这魏叔玉更加坚定了不让王静当学生的念头,哪怕是为了猜测防范于未然,也绝对不允许。   所以,他摇了摇头,“我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你若再坚持,那我们也没有谈下去的余地了。”   王静一愣,然后咯咯直笑,“老师不用试探学生,酒精作坊的事,是学生全权处理的,呵呵。”   魏叔玉嘴角一跳,气得想骂人。   本来想威胁下这婆娘,你再耽误事咱就一拍两散,你老板收拾你,可这婆娘回答的更狠,她就是老板!   看来这事的决定权似乎就掌握在王静的手中,用拒绝合作显然吓不倒她。毕竟在这件事上她就是对方的最高决策人,不仅清楚的知道魏家现如今的处境,还就摸准了魏叔玉不会轻易放弃的态度。这就是这女人的歹毒之处,恰巧抓住了魏家最为在意,各项条款中相对来说也最重要的建设地点来加以胁迫,其程度远比之前拿利润交换来的更加行之有效,也正是如此才让魏叔玉陷入两难,既不能妥协也不能放弃。   王静看着魏叔玉头疼的样子,心里有种报复的快感,想要放声大笑……   掩饰住愉悦,王静笑道:“老师,您想好了么?其实有些事我们都让一步,就没为难了,您说对吗?”   魏叔玉摇头,“有些事能让一步,但是有些事是绝对不能的,这些你也应该明白。”   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王静几乎已经挑明了意图,但是换来的还是魏叔玉的坚持,想到这叹了口气。   其实不站在生意角度的立场来说,王静还是很敬佩魏叔玉对身边人的好……   这么想着,王静站起身,在她看来这事没那么容易结束,起码今天对方是不可能松口了。   “老师,您再考虑考虑,学生先告辞了。”   魏叔玉抬起头,看这王静,良久点了点头。   王静行了礼,走到门边,说了句一语双关的话,“时间有的是,老师,我们来日方长,呵呵。”   目送王静离开,魏叔玉仰倒在椅子上,抓着头发呲牙咧嘴。   就像陷入一个怪圈,两人都有各自在意而对方不愿放弃的东西,这才是矛盾的关键所在。   事实上如果魏叔玉同意王静的要求,作坊的争执便迎刃而解,王静心满意足会便会立刻放弃她的坚持,因为掐着作坊建设地点的事本就是作为一个要挟的筹码。但是问题是魏叔玉不能,因为通过今天的对话和种种表现,魏叔玉更加确定王静有所图谋。自然无法容忍身边安放着一颗定时炸弹一般的极度危险分子。   这么想着魏叔玉叹了口气,看来王静和自己一样势在必得,临走时那句话显然是打持久战的表现……   “再好好琢磨琢磨再说吧,希望能有办法让王静妥协,这事拖久了不好。”   自然自语中,魏叔玉打开门走了出去。   回到后院后,原本等待消息索然无味的两个婆娘立即一脸兴趣的凑过来,问东问西。   “没成,丫还是死缠烂打。”   玉珠皱眉,“丫是什么意思?”   魏叔玉坐下接过孙小小递过来的茶水,随口说道:“就是她的意思。”   玉珠恍然大悟,“对!丫太不是东西了。”凑过来又问道:“相公都出马了,丫居然也不同意?”   魏叔玉撇了撇嘴,“这话说的,你当你相公多有魅力的……”一想不对,“感情你认为我去玩美男计?”   玉珠摇头,“没有,相公才不是种马呢。”   魏叔玉点头,忽然醒悟,“种马?”   玉珠捂着肚子笑的打摆子,孙小小不明所以,也跟着笑,然后趁着混乱爬到魏叔玉身上大肆揩油。   魏叔玉大怒,撵走孙小小,和玉珠在夜晚进行一又一次的‘深入’交流。      第五十二章 胆小学生      玉珠的生活随着魏叔玉的转变而翻天地覆,朝着积极的方面发展。   以前独守空房的怨念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她已经拥有并且希望永久保存的甜蜜幸福。   从整日鸡毛蒜皮无所事事,再到如今频繁参加宴会组织少妇联盟满世界筹备开春购置田产。这种变化让玉珠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妇人变身长安贵妇圈子内最为八面玲珑的名人,精神境界的提升一点一滴的改变着玉珠,她比以往更加自信却不失端庄,整个人无论何时都容光焕发,浑身上下流露出不俗的气质。   简单点说,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以前收些探望魏叔玉送来的礼品就能开心好几天的小妇人……   她有更高的精神层面追求,这是因为随着眼界的提高,玉珠的性格也正在悄然变化着。   举个例子,就说这次酒精作坊的事,要放在以前的玉珠,肯定比谁都心急抓住。但是现在的她面对暂时的僵持,不仅没表现出焦急,反而有说有笑泰然自若。这是自信的表现,因为她明白自己的相公弄出来的东西朝廷既然看重,就不会轻易放弃。而与此同时,玉珠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因为她知道自己在商业方面天赋缺缺,生意上的事就交给掌握大局的魏叔玉和智囊孙小小,关心只存在于过问的程度,而不催促。   即使是经过三四天的谈判每天得到仍旧僵持的消息,玉珠也从来没有一点心急的表现……   事实上开始几天魏叔玉每天都要和王静接触,可结果却都是一样,这让他很恼火。   眼看谈判几天无果,魏叔玉索性先放下一段时间,在家调教调教李敬业。   三天之前,李敬业按照约定来到魏府正式拜师。   李勣因为身份的关系没有在那时间出现,准确的说除了下人,李敬业是一个人来到这里的。   当然,即使是这样,魏叔玉一点都没有被轻视的感觉,因为足足三马车的礼品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这年代收徒就是这风俗,学生家属送礼向来大方,什么珠宝首饰,丝绸古玩,整箱整箱的往里运。虽说魏叔玉手上也算有点钱,这些礼品和玉霜作坊累积几个月的家底相比实在小巫见大巫不在一个档次,但是猛的一看见这么多值钱货色,尤其是某些闪亮的宝石贵金属成堆的出现,那可是相当具有视觉冲击力的。   这是个好风俗,恰巧满足了魏叔玉和玉珠两口子热衷收礼的爱好。   所以在当天,几个小盒子里最值钱的珠宝就被瓜分完全,现在魏叔玉手上还带着颗十几克拉的蓝宝石。   “有啥好摸的,你不是有好几颗么,干吗一直惦记我的?”   早上还没起床时玉珠外出,孙小小借机爬上床,腻在魏叔玉怀里羡慕的摸着那可大戒指。   当初分赃的时候魏叔玉本来就处于弱势,因为面对两个陷入疯狂状态的老婆,他简直就是风雨中飘摇的孤舟。玉珠似乎早有准备,凭借机敏和无耻的自降身份,完全不顾魏叔玉公平竞争的抗议,毅然打破了三等分的自然法法则,不止侵占了魏叔玉的那份,还趁孙小小不注意夺走了不少。这样一来魏叔玉就只拿到一颗别人吃剩下的蓝宝石,而孙小小因为反对不公平分配初衷,不敢拿玉珠怎么样,就时刻惦记魏叔玉。   “妾身一颗都没有了……”   魏叔玉靠在床头,给手夺回来,“少跟我装可怜,明明好几颗呢。”   孙小小无辜的摇头,眼睛一个劲的瞟着那蓝宝石戒指,然后水汪汪的眼睛乞求的看着魏叔玉。   “跟哈巴狗似地。”魏叔玉撇了撇嘴褪下戒指,塞给孙小小,“拿去,滚蛋。”   其实也就图个新鲜,魏叔玉对这些玩意还真不怎么感冒,现在身份已经很牛B了,也大小算的民营企业家,完全没必要带着钻石宝石满世界告诉别人自己有钱。给打了戒指带上也就赶新潮戴着玩玩,几天下来本来就腻了,再加上这丫头锲而不舍死缠烂打,索性就不要了,免得每天见到她那可怜模样都有冲动。   拿了戒指,孙小小兴高采烈的给自己戴上,对着窗外左看看右看看,貌似爱不释手。   魏叔玉脱离这丫头的骚扰,赶紧穿衣服起床,刚没多会李敬业就来了。   这孩子跟当初的文舒和二蛋一样,都是好学生……   事实上在这个讲究尊师重道的年代,那些学子们一个个都是好学生,平时基本上没有迟到早退的可能,更不会发生诸如和老师顶嘴打架甚至师生恋的类似事件。这一点魏叔玉还是很满意的,起码犯了错可以给予弹小JJ之类的体罚,要是敢不叫老师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上去一脚踹飞,即使是李勣的孙子也得唯唯诺诺。   “老师早,学生来了。”   李敬业看模样也就十二三岁,比文舒要大上一点,可毕竟大家出身,打扮说话都一丝不苟。   这孩子长相继承了他爷爷的良好基因,只是因为年幼五官倾向于清秀多上一些,再加上华贵服饰的衬托,打眼一看活脱脱一个少年版白马王子,只不过这个貌似少女心中的梦想比较没什么自信,由于身处的特殊环境影响,从小就和豪门出身的纨绔形象格格不入,往那一站说话也不抬头,怯怯的样子让人别扭。   魏叔玉内心叹了口气,其实这孩子也可怜,招呼李敬业这愣小子坐下,“吃饭。”   李敬业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小声说道:“老师,这不好吧……”   魏叔玉皱了皱眉头,手里忙活着呵斥,“有啥不好的,就当自己家里,吃吧,没人说你。”   李敬业想了想,犹豫一下拿起筷子尝了尝,立即睁大眼睛,小心看了眼魏叔玉之后加快进食频率。   魏叔玉满意的看着这一切,要知道自己家里的饭菜有了鸡精的调味,就算是程老爷子都馋得不行,就为了能吃上这饭菜,多少次厚着脸皮跟自己要大厨未果,平时三天两头的来蹭饭,其美味程度满长安都找不出任何一家能比,更别说是本来就处在嘴馋年纪的小屁孩,当然是预料之中的咬掉舌头然后风卷残云。   “老师,又要请我和二蛋吃饭吗?”   正想着,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尖叫声,紧接着眉飞色舞的文舒和皱着眉头的二蛋跑了进来。   “吃吃吃,就知道吃。”魏叔玉头也不抬,指了指一旁愣住的李敬业,“介绍个小伙伴给你俩。”   “咦!”文舒这才发现有个小屁孩在场,睁大眼睛看了看,吧嗒着嘴道:“这个人家里真有钱。”   魏叔玉嘴里的饭菜差点喷出来,到底是别具一格的孩子,初次见面打招呼的方式都这么标新立异。   不过文舒这话倒也是事实,平时跟他打交道最多的就是从来衣着朴素的二蛋,要么就是庄子上的小屁孩,同龄孩子他基本没有见到达官显贵身份的机会,所以看到衣着华丽的李敬业才不忍羡慕甚至嫉妒。要知道自从他凭借造船的设计在工部挂名,每个月都是能拿到俸禄的,再加上他爹文账房在玉霜作坊里几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每月的收入自然不错,这小子从那时候开始就被家里惯着,一直自认为穿着最为华丽。   被两个孩子好奇看着的李敬业很不适应,从惊讶中恢复过来赶忙站起身,站在一边有些不知所措。   看到这魏叔玉叹了口气,这孩子天生就这性格,需要改变是必然,也是李勣送到自己这里的目的。   “文舒、二蛋,你们都站着别说话。”魏叔玉皱着眉指着李敬业,“敬业,跟他们打招呼。”   李敬业看了看魏叔玉,有些怯怯的向文舒和二蛋说道:“你们好,我叫李敬业,我爷爷是……”   魏叔玉听到这皱起眉头,这孩子就是因为太不自信的缘故才会在介绍中提到他爷爷,目的是想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往往这类人总奢望于自报家门能引起别人的注意,或者不受欺负。但是结果要么被孤立,要么就被别有用心的人有目的的靠近,看来这李敬业以前估计就有这习惯,魏叔玉觉得有必要制止他。   “停!”   李敬业疑惑的扭过头,看着魏叔玉不说话。   “不用说你爷爷是谁。”魏叔玉指着文舒,“你和他们即将成为朋友,你们的关系只存在你们之间。”   李敬业脑子不笨,一听这话就明白魏叔玉是在指出他的错误,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去。   魏叔玉让三个孩子坐下,没有让他们立刻吃饭,而是沉默一阵继续开口说话。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师兄弟,敬业年纪比你们大,为兄长。”看着文舒,魏叔玉叮嘱道:“现在放寒假,暂时不安排课程,平时没事你就和二蛋带着敬业熟悉下家里,庄子上能不去就不去。”又看向李敬业,“敬业,对家里不熟悉的就找他俩问,不用不好意思,他们俩比你年纪小,还都是小弟弟呢,你说呢?”   “是,是啊……”李敬业一愣,然后腰板似乎挺了挺,装作大哥哥的样子看向文舒和二蛋。   其实不知不觉中,魏叔玉已经将针对李敬业的调教开启,这利用年龄给予自信只是很小的一步。   “切,我们这规矩不比年纪,要比本事!”文舒鄙夷的翻了翻眼皮,看向魏叔玉,“老师你说呢?”   失算啊失算,忘了文舒和二蛋被称为小神童,那可都是尾巴翘上天的人物,哪那么容易屈服?   想到这魏叔玉不由苦笑,点了点头。   果然,一听这话李敬业刚挺直的腰板又缩了回去,“什,什么本事啊?”      第五十三章 与尸体不得不说的故事      针对教育就像治病救人,讲究望闻问切,想要彻底根治,要先找到病根之源头所在。   李敬业的不自信和怯懦,其实究其原因还是来源于特殊的年龄辈分和身处的环境。   就像是这恶性循环,李敬业无法交道同辈同龄的朋友,没有了童年小伙伴之间的乐趣,难免性格孤僻怕生,等长大了想要融入叔叔辈的纨绔圈子,又因为性格和年龄被排挤,这样一来他越是受到叔叔辈的‘朋友’不重视便越自卑,越是自卑就越被排斥,发展到现在没有任何自信可言,生活中也实在找不出乐趣。   长此以往,懦弱孤僻成了他的代名词,腥风血雨一辈子的李勣老爷子无法容忍这样的孙子,便送李敬业来给魏叔玉当学生是想好好调教他,但是如果说老爷子的目标是让李敬业更加厚黑一些,那么魏叔玉的愿望或许更多的是让他合群一些。事实上魏叔玉并不想看到自己的学生成长成一个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上位者。毕竟李敬业有大背景,又聪明,未来发展只要能够善于交际一些,完全用不着拥有那种手段性格。   所以,魏叔玉在李敬业来的那一天便制定了策略,不用教他厚黑学,只要能够让他改善下性格即可。   对待这种情况,第一步就是给他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圈子。这个圈子必须没有人发自内心的鄙视他,也没有太过夸大的仰视,简单点说就是一个相对均衡的圈子,可以让他自由发挥。文舒和二蛋自然是是不错的选择,虽然说年纪相对小一些,但是跟了魏叔玉这么久,无论心智还是见识都不错,甚至比李敬业要强。   加上两个孩子本性都不坏,想要接纳李敬业比较容易,以后又要在一起学习,很容易成为朋友。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两个孩子那是相当的有自信……   “难道没听说我的名号么?”文舒尾巴翘上天,指着自己的鼻子尖叫,“我是神童也”   “你们就是神童?”李敬业瞪大眼睛投射出异彩,但马上又黯淡下去,低下了头。   魏叔玉一看就知道不好,这孩子又开始自卑了。   想到这他装模作样的哈哈大笑,揽着李敬业的肩膀神秘兮兮的笑道:“我告诉你个秘密。”   李敬业有些不知所措,“什,什么秘密?”   魏叔玉指着满脸狐疑竖起耳朵的文舒,小声说道:“其实他根本不是神童,都九岁了还尿床。”   声音不大,但是文舒听的清楚,立马一脸羞怒的尖叫,“老师,你不是说不告诉别人的么?”   魏叔玉耸了耸肩,摇头晃脑,“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一旁的李敬业起初一愣,有些想笑,再一看文舒那羞怒的表情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   二蛋这孩子挺严肃,这会也是一个没憋住……   谁料,他那标志性的鼻涕被这么一喷,嗖一声飞了出去,最后好死不死刚好吧唧飞到李敬业脸上。   画面定格,一群人诡异的呆住……   魏叔玉反应过来被这一幕逗得大笑,文舒和二蛋则干脆笑的趴在桌子上。李敬业本来还嫌脏,把脸色怪异的擦掉,可一见三个人笑成一团,也跟着痴痴的开始笑。刚好这边文舒笑的太过火,没注意从椅子上掉了下来栽个跟头,李敬业笑的更欢,报复似地指着文舒大乐,三个孩子彻底乱成一锅粥,笑的东倒西歪。   不得不说,这个插曲出现是在魏叔玉的刻意引导下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是成功的。   三个孩子之间虽然不会这么快产生友谊,可笑过闹过总归熟络一些,这样一来更方便李敬业的融入。   想到这魏叔玉把剩下的时间留给他们自己,丢下三个笑的满地打滚的孩子,朝门外走去。   背后三个孩子的笑声传来,其中属于李敬业的那笑声中,似乎充满了无尽的快乐……   魏叔玉不由有些感叹,这孩子生于豪门,作为李勣嫡长孙本该集万千宠爱与一身,无论走到哪里都鞥享受外人足够羡慕嫉妒的目光。但是事实是,因为环境和遭遇形成的性格让人忽略了他的身世,即使每天锦衣玉食却找不到自己的圈子,除了从父母身上的严厉之外寻求少些亲情关怀,生活中几乎没有任何欢乐。   “或许,文舒和二蛋是幸运的?”   魏叔玉想着想着突然有这个古怪的想法,回头看了眼,苦笑着走远。   经过书房时,魏叔玉老远看到王静和孙小小正往书房走去,当即掉头不愿意碰上。   现在他是真的不想在面对这个女人,几天来的谈判完全就是一种各自保留条件的僵持状态让他格外烦躁。当然他也不是没想过从别的方面打动王静,但是当他发现自己除了用自己的身体肉偿,这个注定不现实还会被骂臭流氓的交易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打动人家的,所以眼不见心不烦,谈判依然交给孙小小。   漫无目的的在院子里走着,靠近老神仙的厢房附近时,突然决定去看望下老人家。   毕竟年纪大了,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怪可怜的。   这么想着魏叔玉走进了这个小院,刚走没两步突然见不远处闪过一个人影,一惊之下赶紧蹲下。   那人影有些面熟,背着一个巨大无比的包裹却出奇的脚步极快,没多久就窜到近前。   魏叔玉仔细一瞅,吓了大跳,居然是大牛!   奇怪,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他背上的那个包裹有点奇怪,不断往下滴着红色……血!   魏叔玉猛然瞪大眼睛,那个包裹被一块巨大的黑色布匹裹着,近一看只能发现湿漉漉的,滴答到地面上才看得出鲜红,明明就是血没错!可这时大牛已经敲开了老神仙的门,多日不见的老神仙警惕的四处张望一阵,这才拉着小心翼翼的大牛进屋,两个人神秘秘细细将门关了起来,不久就传出很细微的交谈声。   魏叔玉搞不懂老神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大牛也有问题,提着个滴血的袋子……   停!   猛然间,魏叔玉想起前两天老神仙提过手术的实验需要有新鲜的尸体,还要人的,该不会……   天呐!   这,这……   难道说,那个袋子里,是个死人?!   这太恐怖了,想到这个可能,魏叔玉几乎瞬间心脏狂跳。   咽了口唾沫,自我安慰,“老神仙不会这么做的,大牛也不像杀人不眨眼那种人,肯定搞错了!”   这么想着,魏叔玉觉得自己的理由很有说服性,肯定是弄错了,所以他准备回家睡觉。   努力保持着笑容,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抖了抖衣衫,华丽转身,迈出脚准备离开……   “我靠!”   刚走两步,魏叔玉终于还是无法自己欺骗自己,一咬牙一跺脚,他扭过身,准备搞清楚真相。   平缓下呼吸,慢慢靠近走到门边,撅起屁股准备随时开溜,伸出脑袋将耳朵贴上去。   魏叔玉认为觉得这个动作似曾相识,他想起了万恶的小梅,此时的自己对她是多么想念啊!   可是这丫鬟总是不能在准确时间出现在准确的地点,所以自己只能忍着莫大的痛苦偷听。   慢慢的,从屋里传出大牛和老神仙的对话,声音很小,内容却很黄很暴力……   “恩公,大牛第一次做这种事,这尸体您看成么?”   屋内传出大牛忐忑的声音,魏叔玉瞳孔一缩……   “恩,可以,毕竟是拿来解剖的,又不是拿来吃。”   吃?   想象着那副画面,魏叔玉捂住嘴巴,五脏六腑翻滚吧蛋炒饭……   “恩公说什么大牛不懂,不过这尸体保证新鲜,刚死不久,大牛自己动的手,您放心,他肯定没痛苦”   魏叔玉大惊,这人居然是大牛杀的!?   “这样最好。恩……现在开始吧,你先把他肚子划开。”   “是,恩公!”   “等等,小心点,大肠不要弄断了。”   “是,恩公!”   “对,就是这样,现在把大肠全掏出来,放在地上……咦,他还没断气?”   “啊,那大肠怎么办,填回去么?”   “没事,捅到一刀就好。”   “是,恩公。”   “好,这会死彻底了,刚估计是回光返照,恩,你继续把大肠往外扯,一会五脏六腑都扯出来。”   门外的偷听的魏叔玉此时面色惨白,大汗淋漓手脚哆嗦。忍受着腹中翻滚,双手紧紧捂着嘴巴。   然而就在他顽强坚持的最后时刻,不经意间,一丝血腥味从门缝飘出来,直入口鼻……   就像是星星之火落入草垛,这一丝味道彻底激发了他腹中的翻滚,产生一股更加强烈的翻江倒海。   再也无法忍受这折磨的魏叔玉撒腿就跑,延着离后院最近的一跳石子路玩命泪奔。   太恐怖了,太恶心了,这两个凶手!屠夫!!!   狂奔中魏叔玉心头止不住的呐喊,从小连鸡都没杀过的他遭遇到这种情况,那幼小纯洁的心灵在这一刻受到了史无前例的巨大打击。虽然那一副鲜活的画面只是通过他人对话描述出来的,但是那一丝血腥味和滴血的包裹已经足够引导他脑海中的创造,那通过对话描画出的画面,似乎无限真实的就发生在眼前。   他几乎目睹了一个杀人犯捅死那位不知名X先生,然后背尸到魏府的整个过程。   甚至身临其境的看着看到那位X先生满脸鲜血被剥光,解剖,分尸……   最后被抓住阑尾,一点点的把大肠扯出肚子外面流了一地,最后又给塞回去,不久后将再扯出来……   最恐怖、最可恨的是,X先生居然被人捅死两次!   这太恐怖了!   唐朝人太残忍,太疯狂了,魏叔玉真的很想回家……      第五十四章 一夜未眠      “小侯爷,您怎么了?”   不知道不觉走到后院,脑子里乱糟糟的也没怎么看路,等抬起头才发现依旧素面朝天的小花站在眼前。   魏叔玉的心情还没得到平复,无力的摆了摆手,拖着疲惫的身子进了屋。   刚打开门,一股暖意迎面而来,驱走了身体和心灵的冰凉……   玉珠正坐在床边标志性的翻弄账本,时而皱眉时而微笑兴致盎然。而孙小小则慵懒的坐在椅子上,将大半个身子俯在一侧,表情无聊的拿着那颗早上送给她的蓝宝石,似乎把玩又似乎打量。整个房间里虽然没有安静的没有一句交谈,但是其中透出的温暖和温馨却足够让人满足,人世间最美好的事物莫过于此吧。   看到这一幕的魏叔玉,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此刻的心情,这就像是刚刚被七八个猛男轮,奸了一百遍,正遍体鳞伤身心饱受摧残痛不欲生时,从天而降一位浑身赤,裸的清纯少女摆出一副任君采摘的诱人样子,落差之大有如从地狱到天堂的,让人嚎啕大哭之后心旷神怡,眼前似乎有一千朵娇艳的牡丹娇艳盛开,脑海中缭绕着一首绵延悠长的义勇军进行曲。   “相公,您干吗呢?”   “啊,没事。”义勇军进行曲嘎然而止,魏叔玉笑了笑,走到床边坐下。   现实是美丽的,生活是奔小康,那过往的痛苦记忆只当是浮云,就让他随风而逝,烟消云散吧……   “相公,妾身给你看个东西。”玉珠兴高采烈的走过来,满脸笑容却硬是作出一副神秘的样子。   “哦?真的吗?”魏叔玉一头竖起来,瞪大眼睛,目光中投射出灼热的光芒。   “咦,好恶心。”玉珠一个冷噤,嫌弃似地推了魏叔玉一把,“相公怎么回事,怪吓人的。”   “不说算了!”魏叔玉拉下脸,抱起不知何时钻到背后揩油的孙小小,亲了口,揽入怀中哼着小曲。   事实上,心理学里有种叫做干预疗法的东东,魏叔玉正尝试在做,他希望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相公看看这个。”玉珠满脸兴奋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想了想问道:“您猜猜,是什么?”   猜谜?这个时候的魏叔玉表示很有兴趣!   想了想,兴奋的问道:“是高丽小妾的卖身契!”   玉珠脸色难看,“您说什么?”   魏叔玉挤眉弄眼,“开个玩笑啦,哈哈,为夫继续猜,恩……难道是新罗小妾的卖身契?”   玉珠拉下脸,目光凛冽,像是五级冰系魔法小冰刀,千千万万把不要钱的迸射出来。   “也不是?那就是中了头奖的双色球彩票?”   “什么乱七八糟的!”玉珠撇撇嘴,然后笑着打开那张纸,“是地契!”   “啊!?”魏叔玉大惊,然后手舞足蹈,“是皇宫的地契么?”   “相公!”玉珠皱眉,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这些话可不敢乱说,抓住要砍头的!”   “哦?”   “哦什么哦啊,这是相公惦记半个月的园子!”玉珠抖了抖地契,兴奋道:“就是李老爷子送的那个。”   “啊?”魏叔玉一把抓过地契,上看下看一遍,顿时手舞足蹈,“哈哈,果然是,终于到手了,哈哈!”   魏叔玉这次是真的兴奋坏了,自从那一次去长孙家为新城公主庆祝生辰,见了人家那园子也算长了见识,心里羡慕嫉妒的不行,再加上家里存了点小钱就琢磨着给自己也置办个,虽然中间经历了诸如玉珠强行挪用资金,和李勣老爷子闹上门之类的事,但是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兵不血刃,一毛钱没花就拿到手了。   这太开心了,天地下再没有比免费得到一处豪宅更美好的事了,这简直比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还过瘾。   魏叔玉手舞足蹈,玉珠和孙小小也一脸兴奋,庸俗的三个豪宅控跟吉祥三宝似地乐的满床打滚。   “夫人,您看咱啥时候去那宅子度假?”   兴奋庆祝以后,魏叔玉关心起这个问题。   要知道这个园子根据地契上标注的位置,刚好离长孙家的园子不远,也就是长安城外不远的南山。那个地方虽说不大又偏僻,但是从古到今都是个让人心驰神往的好去处,除了风景宜人之外,最典型的标志就是一年四季气温温和乃至冬暖夏凉,实在是居家生活度假旅游,与小秘幽会缠绵玩奸情之最佳去处啊。   仔细一想,来了唐朝这么久,魏叔玉发现自己都没好好旅游过。   似乎有点太可惜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唐朝根本就没啥旅游业呢。   毕竟这年代植被的利用还没有达到破坏的程度,只要乡下随便走走,哪哪都是大片大片的林子,运气好还能撞个可爱的小白兔小黄虎狼什么的,动物资源那是相当的好,根本不用去动物园,前几天还听说庄子上谁谁跟狗熊亲密接触屁股掉了块肉,这种事说实话也算不了什么惊天消息,乡下庄子平时经常会发生。   “现在还不成,得先收拾收拾,还要找工匠修缮,完事了还要找先生看看日子,最后……”   玉珠摇头一番滔滔不绝的程序,听的魏叔玉不胜其烦,“最后是不是还要请几个神婆瞎子跳舞?”   玉珠认真的点了点头。   魏叔玉崩溃,“这也太麻烦了,依为夫看,咱能免则免吧,明儿就去?”   玉珠立即摇头,“相公,这可不是能随随便便的事,这些都是规矩,坏不得的。”   魏叔玉张了张嘴,看着玉珠一副笑眯眯却满脸写着没商量的表情,最后颓废的低下脑袋。   “相公只要记住咱家有这么个大园子就对了,其余的事交给妾身来办,保证您开春能进去住几天。”   还要等到开春?   魏叔玉撇了撇嘴,无趣的踢掉鞋子滚到床上,随手接过孙小小递过来的点心往嘴里塞。   “去,都这么晚了,赶紧回屋睡觉。”玉珠拍了把孙小小撅起的屁股,也跟着开始脱鞋。   孙小小准备下床,魏叔玉却一把给她拉住。   犹豫一番,朝玉珠满脸不自然的说道:“要不,要不这丫头今晚上跟咱睡一块吧?”   孙小小一愣,然后兴高采烈的重新踢掉鞋子,没给玉珠拒绝的机会一头蹿进了被窝里,动也不动了。   玉珠也是诧异许久,脸上诡异的说道:“相公今儿是怎么了?”   魏叔玉干笑两声,“这不是天冷么,小小那丫头一个人睡该多可怜的。”   玉珠嗤之以鼻,“这是哪门子道理,姑娘许人之前,不都是闺房里自己一个人睡,有什么可怜的。”   魏叔玉傻笑不说话,玉珠张了张嘴还是没好意思拒绝,最后被孙小小挡在中间,歪到一边睡了。   要说魏叔玉是对孙小小动了什么歪念头,其实早有无数次机会把该做的事给做了,根本不用在今天晚上当着玉珠的面。虽然魏叔玉没有给出留下孙小小一起睡的理由,但是玉珠丝毫不考虑这方面的可能性,这也是为什么她没拒绝这要求的原因,哪怕在她看来这貌似有名有份的纯洁两口子平常基本小动作不断。   而魏叔玉当然不会选择在这个夜晚对孙小小下手,更别说在这个摸个脸都得负责任的封建社会玩大被同眠,甚至邪恶恶的3P游戏。他之所以留下孙小小,完全是因为今天中午发生的事,那血淋淋的一幕幕即使在刚才一番对话中被转移了一定的注意力,但是一旦停下话题便立即涌上心头,一切依旧历历在目。   虽然不信鬼神,但是平常人都难免对于死人和灵魂有着天生的恐惧……   试想就在这个外面那个院子内的某个房间,一条鲜活的生命被扼杀,谁知道他的鬼魂会不会出来游荡。   因此,这个时候让孙小小一个人回到房间独自呆着无非是残忍的,虽然说冤有头债有主,就算真有鬼魂那也是去找大牛索命。但是难保这个鬼魂是个丫什么神经病智障,要是弄出点什么动静吓坏孙小小那也不是闹着玩的。而且就算抛开这些不说,院子外不远处某房间停留着一个被肢解的尸体,想想这也够恐怖。   而之所以没告诉这两个婆娘是因为怕玉珠担惊受怕,怕孙小小对他爷爷的精神产生恐慌性质疑。这并不表示魏叔玉就真的忽略了今天发生的事,相反,一旦到了夜间那脑海中的一幕幕就更加清晰,尤其到关了灯之后绝对的黑暗和四周寂静的环境下,就更加身不由己的胡思乱想,脑海中放电影一般还TM放不完。   魏叔玉叹了口气,忽然皱起眉,伸出手,一把按住孙小小做坏的手。   这孙小小太过分了,不仅霸占了中间的位置隔开了玉珠,还竟敢自作柱状在被窝里脱了个精光。   更加过分的是,这样一具脱的精光的身体这时蹿进了魏叔玉的被窝,两只小手游走大肆揩油……   “吵什么吵,赶紧睡觉!”   一边的玉珠压根就没睡着,耳朵灵的不行,听到动静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枕头从黑暗中砸了过来。   孙小小眼见计划败露有被擒的可能,立即跐溜一声从魏叔玉被窝钻了出去,回了自己的被窝。   魏叔玉浑身刚被挑逗起的火热和躁动,随着被窝的掀开平复,黑暗中,他苦笑着闭上眼。   “呱呱”   正辗转反侧间,院子外突然传出几声诡异的鸟叫,像是乌鸦……   魏叔玉眼睛暮然睁开,伴随着着这乌鸦叫声精神一震,顿时,刚刚升起的一丝睡意立即烟消云散。   他的脑子又开始闪过这些画面,胡思乱想中伴着那刺耳的乌叫声,一夜未眠。      第五十五章 偷尸      清晨,阳光普照,温暖着大地。   这难得好天气使得天空蔚蓝万里无云,让鸟儿们欢快雀跃歌唱,让每个早起的人脸上挂起满足的笑容。   然而在这个美妙的早晨,魏府后院中的某人却大煞风景的死气沉沉……   一夜未眠的魏叔玉正威风八面的坐着太师椅,挂着两个熊猫似地黑眼圈,满脸老年痴呆昏昏欲睡。   准备参加贵妇聚会的玉珠仪态端庄的款款而来,看着魏叔玉的呆滞样子不免怜惜,她叹了口气。   “唉,早知如此,相公就不该留下小小一起睡,这憋了一晚上成这模样,造的什么孽啊,唉……”   魏叔玉的目光没有焦距,投射到门外远处,听到这话呆滞的点了点头。   看到这,玉珠摇头叹息,俯下身摸了摸魏叔玉的脸,遗体告别似地抹着泪而后转身离去。   准备上班的孙小小随后满脸失落的走来,看着魏叔玉的样子眼中噙着泪,缓缓摇头,一脸悲痛。   “相公,您这是何苦呢,难道还不知道妾身的心么?”说罢失望的捂着自己的胸口。   魏叔玉依旧望着门外,呆滞的点了点头,   孙小小叹息一声,同样遗体告别仪式一般摸着眼泪转身离去,留给魏叔玉一个萧瑟的娇小背影。   等到两位夫人依次离开,魏叔玉眼睛爆射出精光,猛然站起,仰天长啸,“我要报仇……啊呵。”   一句话还没叫完,又是一个身不由己的呵欠,这让魏叔玉觉得很没面子。   虽说没来唐朝之前,魏叔玉热衷于玩网游动厮熬夜,但是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唐朝以后,各方面的原因导致他的作息时间慢慢趋于正常,已经很久没有和夜晚搏斗的经历。现在的他面对一夜未眠几乎没什么抵抗力,尤其是明明很想睡,却脑子里挺不住的思想煎熬所带来的痛苦,几乎折磨了他整个晚上,痛不欲生。   正是因为昨天看到的一幕,才让他在脑海中几乎看了一个晚上恐怖片!   身心承受的巨大打击和摧残让魏叔玉苦不堪言,也让他明白如果不斩断根源,他的美好生活将一去不复返。所以在早晨的思考中,他很快得出了必须行动的决定。只是,在寻找罪魁祸首的过程中他遇到了难题,因为这件事的主谋明明就是老神仙,对付他明显是不可能的。而大牛虽说是这件事的直接执行者,身上还背着命案,但是毕竟只是个跑跑腿的小角色,赶走他之后,老神仙会继续寻找其他人帮他找寻找尸体。   这样一来两个主谋都没有打击的可能,魏叔玉犯了难。   思考良久之后,他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即对老神仙进行劝慰教导,对尸体执行立即清理的策略。   这办法虽说不得已而为之了点,还看似蠢了点。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事已至此,想要挽救根本就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办了的事。要知道虽然老神仙表面上性格温和友善,可骨子里却固执孤傲。尤其对医学方面的执着,从他闭关半个月只为弄出酒精就可以看得出来,人现在已经进入了手术这个完全新的医学领域,正是内心火热的阶段,想要立即让他放弃无疑比登天还难。所以这中情况下,魏叔玉只能发挥自己的口才和专业知识花费长久的时间来劝慰,至于尸体,为了魏府上下和自己的和谐健康,则必须立即清除。   想到这,魏叔玉端起凉掉的茶水朝脸泼了点,美其名壮胆。   “小……”小梅似乎跟玉珠参加宴会去了,“小……”小花似乎也跟着孙小小上班去了?!   奶奶的,自己好歹也是个侯爷,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更别说一会偷走尸体,这要谁帮忙啊?   魏叔玉正恼火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叫,而后文舒与二蛋,还有一脸垂头丧气的李敬业跑来。   魏叔玉灵机一动,下意识的浮起笑容点头,这三个不是最好的根本帮手么?   文舒准备说话,可一见魏叔玉那不怀好意的笑容顿时一惊,身子慢慢朝后退,随时准备开溜。   “什么事啊?”   李敬业毕竟刚和魏叔玉打交道,对于他表情的涵义不甚清楚,在二蛋和文舒的退后中毅然踏前一步。   “老师,学生……”他看了看身后脸色怪异的文舒,咬牙道:“学生想求老师一件事。”   魏叔玉正琢磨着怎么利用这三个小子偷走尸体,心不在焉的问道:“什么事?”   李敬业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学生和两位学弟结为莫逆,想,想借老师的地方,置办一桌酒席庆祝……”   魏叔玉一愣,朋友?还庆祝?还酒席?这不明摆着想蹭大餐么。   想到这,魏叔玉眼睛一眯,笑着道:“敬业,撒谎可是不对的哦,尤其是对老师撒谎,会挨罚的。”   李敬业听完果然一脸惊恐,然后毫不犹豫的指着文舒,“是他,是他逼我的!”   魏叔玉满脸黑线,这孩子怎么这德行,没点立场就给同伙出卖了,这样的人怎么能获得友谊?   “他撒谎!”文舒这会本来就提心吊胆,一听这话急忙解释,“是我们比学问,他输了,那是赌注!”   魏叔玉脸色越加难看,甚至有点对之前让李敬业融入这个小圈子的计划有了一丝怀疑。   这三个孩子的先天身份背景各不相同,后天受到的教育也大相径庭。更重要的是文舒和二蛋经过自己的学问熏陶除了同龄水平目中无人之外,心眼也是一个比一个多。李敬业的突然出现,想要和两个孩子打成一片,首先某些学问上就是不公平的,毕竟两个孩子要是跟他比算术比物理知识,那李敬业就算豪门出身,国子监学士教导也不够看的,无论怎么说在这方面他都比较吃亏,长此以往对他的内心无疑更加打击。   另外一方面,李敬业因为特殊情况,明显从小就没有和同龄人打交道的经验,似乎并不能理解在做坏事的时候宁可自己被抓也绝不供出小伙伴这种宁死不屈等等类似的精神。这样一来想要获得文舒和二蛋的友谊更是难上加难,就算是魏叔玉从中极力促进,这孩子再一次被隔离于圈子之外无疑是迟早的事……   “哼,你竟然不守信用!”文舒拉起一旁的二蛋,“我们走,不要跟这种人在一起。”   “等等!”魏叔玉看着神色立即黯淡下去的李敬业,于心不忍,急忙叫住趁机开溜的二蛋和文舒。   “老师……”文舒本来快跑快跑的身子停住,扭过身小心说道:“我家还烧着开水呢,我得回去看看。”   二蛋也辅助性点头,表示他那离了好几里路的家里也很巧合的烧着开水。   魏叔玉这时大手一挥,“不就是吃大餐么?就听敬业的,结成了朋友,该庆祝就得庆祝,是吧?”   李敬业连忙点头,文舒和二蛋则狐疑的看了魏叔玉许久,才露出开心的笑容。   “太好了,我来点餐,要红烧……”   “等等!”魏叔玉阻止文舒接下来报菜名,笑着说道:“饭咱一会吃,现在咱……恩,玩个游戏。”   文舒一脸呆滞,喃喃自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李敬业好奇的问道:“老师只说做游戏,没说不让我们吃大餐啊。”   二蛋眉头拧成一团,老成的摇头叹气,“你刚来,不懂,做游戏其实卖苦力。”   魏叔玉才不管两个孩子说什么,站起身示意三个孩子走到跟前,商量一番。   毕竟现在当务之急不是考虑怎么辅助李敬业尽快和文舒两人打成一片,而是为自己铲除尸体的时刻!   “听好了,勇士们,现在我们需要潜入敌方阵地,盗取一件对我军至关重要的东西。”   文舒听罢大感兴趣,“潜入,盗取,要潜入哪里?盗取什么?”   二蛋也猛点头,表示他也对这次不一样的苦力工作有着同样的兴趣。   魏叔玉嘿嘿一笑,把三个孩子弄到一起,低下头抱成一个圈,低声分配工作。   一炷香的时间后,四个人转身面对门外,二蛋和文舒满脸兴奋,李敬业则战战兢兢左顾右盼。   魏叔玉大手一挥,一声大喝,“将士们,准备好了吗?”   三个孩子甩着脑袋大声回答,“时刻准备着!”   魏叔玉满意一笑,“我们的口号是?”   三个孩子再次大声回答,“信春哥,不被抓!”   魏叔玉点头,指着门外,“好,行动!”   三个孩子齐声道:“是,将军!”   魏府,旁院,老神仙的厢房内。   老人正拿着毛笔写着记录,不时皱起眉头,一副认真专注的样子。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局促的脚步声,就在老神仙皱眉不满时,一脸焦急的文舒已经尖叫着推门而入。   “老神仙,老神仙,不好了,敬业突然晕倒了,您快去看看吧。”   老神仙闻言眉头一皱,问道:“怎么会晕倒了,家里的医生去哪了?”   文舒一脸焦急,“不知都怎么就晕倒了,家里没有医生啊,您来了之后夫人就把医生都遣散了。”   老神仙闻言一脸郁闷,感情那个小丫头把自己当供奉医生使唤了,府里人谁病了都得自己去瞧?   想是这么想,可毕竟医者父母心,老神仙救死扶伤多年职业道德还是有的。所以问清楚情况之后就很快拿起个小包跟随文舒走出了出去,光上门。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方才还满脸焦急的文舒诡异一笑,朝不远处的的几颗树后面打了个奇怪的手势,等到老神仙走过来后立马回复正常,焦急的在前面带路。   等到两人走远,刚才文舒看向的那棵树走出两个人,正是美其名潜入敌方阵地许久的魏叔玉和二蛋。   “二蛋同志,接下来你随我进去,见机行事!”   “老师同志,收到!”   说罢,两人猫着腰迅速窜到门前。   打开门的过程是短暂的,二蛋眉宇间透着兴奋,魏叔玉则一个劲咽着唾沫……   进了门,魏叔玉打量一圈,终于在屋子最不起眼的拐角处看到那个当初大牛背着的包裹。   大牛随着魏叔玉的目光望去,知道这就是要窃取的东西,连忙跑过去抓住包裹就要打开。   “别动!”   魏叔玉一声大喝,这玩意里面可是尸体啊,要是让这孩看见了,那幼小心灵得承受多大惊吓啊?   不行!绝对不能打开包裹!      第五十六章 一波三折      魏叔玉自认为是一名关荣的人民教师,虽说不尽责了点,但是起码的职业道德还是有的。   对于自己的学生,除了功课之外,他更关心他们的身心健康成长。   就像这次抓壮丁帮忙,他并没有告诉他们这次的目标是一个被肢解的尸体,这是为了保护他们……   当然,这其中或多或少有那么一点点避免他们知道要偷一个死人撒腿就跑的因素。   “使劲,一起搬!”   房间内,魏叔玉和二蛋将一块长布盖在包裹上,合力抬了起来。   死去的X先生似乎看起来并不是重量级选手,一百斤左右的样子很容易就被抬起,当然也有可能是被肢解成了无数小块,这里只是其中主要的一部分。不过魏叔玉此时没办法当着二蛋的面打开看少了啥部位,也可以说就算二蛋不在场他也不敢打开,因为现在明知抬的是尸体还没拔腿跑,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勇敢了。   这要是放了昨天,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他也没勇气干这事,别说抬着尸体,就算看到死人都远远避开。   而今天之所以有这等定力,全都要拜昨晚一夜未眠所赐。   要知道昨天晚上脑海已经将能最大限度的恐怖恶心都成形了一遍,甚至这位素未谋面的X先生长的什么样,魏叔玉脑海中都存了一副自定义五官形象,神经线条经过一夜惨无人道的摧残磨练,到现在已经达到了殡仪馆工作人员的程度,除了担心诈尸这个可能,说实话此时面对真人,魏叔玉还真没有昨天那么怕。   “老师,我们快要成功了!”   “还没走出这个门呢。”魏叔玉指了指门口,两人统一下步伐,朝外走去。   看着一脸期待胜利而兴奋的二蛋,魏叔玉不由感叹,无知便是福啊!   这要是让他知道现在抬得是尸体,不知道这孩子会有什么表现……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比起二蛋会被吓死或吓傻的猜测,魏叔玉更关心是否安全运出去。   走出门,经过小院,前院……   这一路极幸运的畅通无阻,只避开过几次丫鬟,有惊无险的来到最后一卡,大门。   回头望了眼魏叔玉不由感叹,难怪老神仙当初被大牛活生生的绑票,就这安保水平,让人情何以堪啊。   正要抬脚继续往大门方向走,魏叔玉突然一愣,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因为这时的大门前,王静正朝这个方向走来,而自己和二蛋边上除了一堵墙,躲都没地方躲。   这个突然杀出来的意外让魏叔玉一阵头皮发麻,因为按照之前的计划,经过大门是最为轻松的一步,毕竟是家里,自己堂堂侯爷出门抬个包裹,虽说很让人奇怪不过也轮不上下人过问,只要不发生类似胳膊腿调出来此类的事发生,自然没人能发现些什么。可这时王静突然出现在这里,这就让人有些心惊胆战了。   要知道虽然魏家和王静在生意上的争执一直处于僵持状态,可因为她的每天必到,关系上毕竟要熟络。这眼看堂堂侯爷抬着个奇怪的大包往出走,不管处于疑惑还是好奇那么随口一问,注意力自然集中到到这袋子上。虽说被发现的可能微乎其微,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最后被她识破这里面是一个尸体,那世上没不透风的墙。人赃并获,魏叔玉就算是想跳到黄河也洗不清这个误会冤屈,立马就得背上杀人分尸的罪名。   虽然魏叔玉的身份能压下这事,但是往后就得注定背一辈子变态杀人魔的帽子。   “站着别动,别出声!”   魏叔玉头也不敢回,连忙小声对而单说,这孩子挺有当贼的潜质,一听这话立马跟雕塑一样保持姿势。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   心中害怕紧张,魏叔玉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着慢慢走来的王静,口中喃喃自语,自我深度催眠。   甚至这个本身无信仰分子生平第一次祈祷,无耻的同时问候了如来佛祖,玉皇大帝,耶稣基督……   “老师,你在那里干什么?”   天呐!   王静果然不是一个瞎子,走得近了才发现这个世界不可能存在如此鬼斧神工的雕塑。   魏叔玉心中不由惨嚎,难道无信仰分子就无法受到上天的眷顾么?   重归现实,祈祷神灵保佑是不靠谱的,魏叔玉决定自己应付。   “啊哈哈,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魏叔玉一边打着哈哈,一边挪着脚步,企图用身子挡住背后一定不能被发现的大袋子。   “咦,二蛋学弟也在啊……”王静歪过头发现了二蛋,“你们这是……咦,那个袋子是什么?”   魏叔玉心里咯噔一下,咽了咽唾沫。   “你们这是……”王静终于从两个人脸上看到一丝端疑,一双美目诧异且疑惑的看着魏叔玉。   “没,没干吗啊。”魏叔玉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天天气好好哦,适合晒太阳,你说是吧?”   “老师……”王静招牌似地妩媚一笑,根本不理什么毛好天气,“您有事!”   “我没事!”   “呵呵,是么……”   “是……不是!”魏叔玉灵机一动,忽然道:“有事,正好找你呢,咱今天好好谈谈作坊的事。”   “哦?”王静眼珠一转,笑容中多了几分打趣,“您不是让小小姑娘跟学生谈么,不用麻烦您了。”   “别啊,一定要谈的,那丫头懂得啥啊,咱俩谈!”   “那……”王静眼神若有若无撇向那个袋子,点头道:“那好吧。”   魏叔玉听到这话松了口气,扭过身避开王静,朝依旧雕塑的二蛋挤眉弄眼。   二蛋一脸茫然……   魏叔玉咬牙切齿,“去找文舒,把没做完的事做完,我一会就来了,坚持住知道么?”   二蛋恍然大悟,点头。   魏叔玉回头朝王静一笑,又拧过身凑到二蛋耳边,低声道:“我命令你别被人发现,还不能打开袋子。”   二蛋一听命令这个词汇就上头,一脸严肃道:“老师同志放心,一定完成任务!”   魏叔玉一步三回头的离开,身边的王静则时不时瞟向魏叔玉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奸诈。   一炷香后,书房内。   魏叔玉最后一次朝窗外张望,局促说道:“那既然还谈不到一起,我们还是下次再聊吧。”   王静不温不火的点了点头,“老师说的是,这事不急。”   魏叔玉等的就是这话,别看一炷香的应付时间不长,可保不准二蛋那边怎么样了,一直担心着。   “那我就走了。”   “恩……”王静笑着目送魏叔玉到门口,忽然开口道:“老师等等。”   魏叔玉因为焦急皱起眉头,“还有什么事?”   王静歉意的笑了笑,不急不缓的拿出一张随身带着的纸,拿起毛笔写了起来。   “学生差点忘了,这玉霜的后勤统计文书需要老师画个押,稍后学生就得拿回去了。”   魏叔玉不耐烦的打开门,“找小小去,这事我早就不管了。”   王静急忙说道:“小小这段时间忙,学生不好打扰了她,老师您就麻烦下,签个字的事。”   此时已经离开二蛋或者说离开那尸体半柱香时间,天知道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如果不是为了引走王静,魏叔玉是怎么也不会来这里浪费时间。此时的他心急如焚,根本没去听这女人在说什么,一心想着二蛋那边的事,为了尽快脱离这女人纠缠,没办法走了过去,胡乱扫了眼便签了字,撒腿就跑了出去。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走后的书房内,王静捧着那文书看时笑容有多么的快乐……   这一边,魏叔玉迅速跑到刚才地方,发现二蛋已经不在。   这种情况下赶紧问过门房,得知二蛋刚刚和文舒背着个袋子出去了,心头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下一半。   按照之前的计划,文舒和李敬业装病负责引开老神仙,算算时间这会差不多也戏也演完了,况且文舒又因为计划有变提前闪人,那么老神仙这会八成也快离开,估计很快就会发现尸体不见。这时候的魏叔玉再呆在门口就很不适合了,所以他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出了门看看四周五人边跑到事先约定的地点。   “怎么样了,没被发现吧?”   费了番力气,魏叔玉终于爬上这个长满杂草的荒坡,三个孩子正蹲在凌乱不敢的地上挖土掩埋。   文舒似乎很兴奋,见到魏叔玉就眉飞色舞,“老师同志,欢迎视察,呵呵,您放心,没人发现。”   魏叔玉看了看那包裹露出的一角,确定是自己抬出来的那个总算放了心。   同样放了心的还有一路胆战心惊的李敬业,人生第一处这么疯狂,在此之前这孩子根本没经历过这种事,给吓的不轻。不过毕竟是贪玩调皮捣蛋的年纪,纵然家教严厉,终归还是个男孩子,对这种大胆疯狂的事,提心吊胆都经历过了,有惊无险的完成后回头想想整个过程,心中不免有了一股热血沸腾的刺激。   捏起拳头,李敬业傻笑着喃喃自语,“真痛快,真痛快啊,呵呵……”   看着一脸后知后觉兴奋起来的李敬业,文舒撇了撇嘴嗤之以鼻。   “痛快个屁,你怎么这么胆小,装晕就装晕没事你抖个什么劲,还以为你发羊癫疯晕过去的。”   “那,那我不也没有坏事么。”见对方埋怨,李敬业少有的小声辩解。   “是差点坏事!”文舒夸张的伸出手比划,“差点就坏啦,你真笨!”   魏叔玉看着两个孩子争吵,嘴角浮起笑容。这事虽然一波三折,可也总算有惊无险的过去了。虽说老神仙那边没那么容易放弃用尸体实验的心思,但是冷不丁尸体不见了,不管他认为是诈尸了,自己飞走了,被外星人劫持了,投胎了,可总归也会停下一阵子,这就给了魏叔玉去说服的时间,他自己也能睡得着了。   心头的石头暂时落下,魏叔玉一身轻松,转过身从这个位置远远的看了看自己的魏府。   可当他的目光转移到一处极其隐蔽的围墙处,忽然发现了一个高大人影背着个大包裹在左顾右盼。   正想大喊抓贼时,那人影突然窜上墙,背着个大包裹一点不显笨拙,迅速跳下去消失不见……   直到那个熟悉的背影消失,魏叔玉终于醒悟过来,顿时睁大眼睛,一脸呆滞。   大牛……他居然又背了个尸体进去!!      第五十七章 管家管家      回家里的路上,魏叔玉几乎整个脑袋耷拉到了裤裆里,浑身没了骨头一样行尸走肉。   按照原先的计划,偷出那尸体除了消除自己内心的噩梦,另外也是针对老神仙能打消人体试验的引子,之后的等待和劝服只有先偷出尸体才能一步步开始,可意外中的意外是那天杀的大牛,自己这边累死累活险象环生,冒着被冠以杀人犯的罪名偷出来一具尸体,他那又颠颠的送进去一具,这不是存心捣乱呢么?   看来计划始终不如变化,人算不如天算,这造化弄人啊……   魏叔玉内心一股浓浓的挫败感油然而生,他对自己的智商和长期规划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这事也不是没想过不耻下问于家里的两位智囊夫人,只不过毕竟当事人是孙小小的爷爷,她要是知道自己敬爱了十几年的老头是一个老变态,她该多伤心啊。玉珠这边更不行,小怨妇才刚刚咸鱼翻生,正处在春光灿烂的美好生活中,不忍心破坏啊,要告诉她家里有个对着尸体乱戳的老头,人光明世界该黑暗了。   “小侯爷,小侯爷。”   正琢磨着,老远听到有人叫,一看才知道是王管家从庄子上回来,正从后边气喘吁吁的赶过来。   魏叔玉急忙给身体打气,腰板挺直的站在原地等着。   这老头年岁大了,跑几步路就跟年轻人XXOO一晚上似地,实在不忍心自己前面走他后面追。   “缓口气,啥事这么急啊,回府找我不也一样嘛。”   “您等等……”老管家一只手支着膝盖一个劲的喘,另一只在胸口顺着气,一副跑完马拉松的样子。   魏叔玉虽说来这魏家满打满算也就四个多月,和这个整天忙来忙去的老头也没说过几次话,但毕竟老头给魏家服务了大半辈子,虽说是个下人,可平日都算得上半个家人。瞅着这老头的样子有些不忍,帮着老头在背后拍了拍顺气,可没成想这王管家立即受宠若惊,手脚哆嗦的胡乱个激动,跟美女对他献身似地。   “侯爷,侯爷,您这折杀老朽了,我自己来,自己来……”   魏叔玉一点不在意,见老头好点了才走到前头,尽量放慢脚步走着。   “王管家您年岁也大了,平时也该注意下身子,您这要是垮了,咱魏府上下估计得全都乱了套了。”   “有侯爷这句话,老朽就是垮了也值啊。”王管家满激动的样子走在后头跟着,红光满面点头笑着。   听到这话魏叔玉不由翻了翻白眼,跟这老头说话还真费劲,比玉珠还虚荣,一夸他就找不着北了。   王管家似乎有难言之处,一路好几次欲言又止,等到快到魏府大门时,才一咬牙停下脚步。   这样一来魏叔玉走在前面也停了下来,转过身问道:“王管家,怎么不进门?您这是……”   王管家有些不好意思的凑近两步,“侯爷莫怪,老朽这有些话不好在家里说啊。”   魏叔玉一笑,饶有兴趣的看着这老头,都说人老成精,王管家可不简单,就瞅瞅他猫着什么事呢。   “老朽是看着侯爷您长大的,虽说是个奴才,也把侯爷看的……”   “停停停!”魏叔玉一见老头打亲情牌就翻白眼,“您就直说吧,这站在外头也冻的厉害着呢。”   “是,是是是。”王管家老脸一红,尴尬的搓着手,“那老朽就不耽搁侯爷您了,就捡重要的说吧。”   魏叔玉点了点头,静候下文。   王管家脸上有些不自然,吞吞吐吐的说起来,“昨天老朽听说个事,说是侯爷在南山置办了个园子,这腊月间要腾出些人手去打理,这按理说接手和打理的差事一般都是老朽来办,但是到了如今还没听到夫人的差遣,老朽也不敢去问夫人怎么回事,也不知是不是老朽年岁大了不中用了,家里再也用不上老朽了。”   魏叔玉一听老头这番话赶紧安慰,“没有的事,夫人这不是忙嘛,大概还没交代下来吧?”   王管家摇头叹气,眼睛挤啊挤还真让他憋出一滴眼泪,“哎,怕不是夫人没交代,只是没交代老朽啊。”   魏叔玉这么一琢磨,还真有这个可能。   倒也难怪王管家为这事这么操心着急,就连魏叔玉都清楚玉珠这婆娘做起来事来向来雷厉风行,这么大的事更没理由耽搁,说起来这事要是到了现在还没跟王管家打招呼下指令,那就很可能是有另外的人选。也怪不得老头郁闷,魏叔玉也同样纳闷,人管家就是负责这事的,你一下不让干了,人能不着急操心么。   王管家见魏叔玉没说话,心里着急的同时脸上却一副感叹时过境迁的样子,看着远方眼神迷离,“这眼看到了年关,一年又过去了,老朽这把老骨头也越发不中用了。到了老朽这年岁,照理说也该是回了乡下等死算了,但是老朽实在舍不得侯爷,舍不得夫人,也舍不得这个家啊。”说罢哽咽,擦泪,黯然神伤。   魏叔玉虽说知道这老头故意说这些话,但是一听这不是滋味,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王管家扭过头,继续说道:“老朽跟了魏家大半辈子,家里风光时老朽风光,家里清苦点也随了侯爷夫人清苦,这眼看家里这一年大变样,老朽心里也着实高兴,临死前就想能看着家里越过越好,越过越红火。到时候下了阴曹地府见了老爷也能问心无愧,没准老爷还想听听家里的变化,老夫也能说出个所以啊。”   人老成精就这能耐,一说起话是能绕多远绕多远,只图可劲的煽情。   魏叔玉最受不了这个,赶紧说道:“王管家不用想那么多了,只要您一天不说不干了,我魏家哪能舍得你走,像你说的这么些年你跟了老爷又跟我,现在有是夫人的左膀右臂,离了你家里谁来做牛做马的照顾?这事你别操心,我和夫人的态度一样,你是咱家的管家一辈子都是,没有任何人能取代你,谁也不成。”   跟这老头说话着实费劲,一扯起来就没完没了,明明来求人的愣是绕了那么大一个圈,打亲情牌被阻止了,接下来又是一大堆的同甘苦共患难,多么多么大公无私的同时又多么多么凄惨可怜。就跟魏家真多么亏待他似地,魏叔玉这会就想给这个幽怨的老头支开,才不得不给老头一颗定心丸,不过这话也没有敷衍的意思,老头虽然说的离谱,但是的确鞠躬尽瘁,没理由人老了就架空了他,这事还得回去再问问玉珠。   王管家说了半天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即老泪纵横,“谢侯爷,谢侯爷,还是您……”   魏叔玉没等老头滔滔不绝,急忙往家里走去,“不用谢了,我去帮你问问,等着明天的消息吧。”   走在回后院的路上,魏叔玉一边琢磨着这事,不知不觉经过老神仙居住的那出厢房……   下意识的看过去一眼,可这次魏叔玉实在没有上次一探究竟追求真相的勇气,要知道昨天经历的画面直接导致了昨天看一晚上恐怖片,至今还历历在目。吃了这么大的亏魏叔玉也算长了见识,既然知道是尸体就没必要去偷看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计划下怎么改变老神仙人体试验的态度,而不是纠结于尸体。   有道是眼不看心不烦,魏叔玉朝着那边叹了口气就转身回了后院。   昨天晚上熬了一夜,又这么折腾一晚上,魏叔玉早就筋疲力尽,天刚黑下去就上了床。   刚巧玉珠外出回来,吃过饭洗漱一番后就踢了鞋子钻到被窝里,两口子睡前聊了起来。   “夫人,我问你个事。”   说着说着魏叔玉就想起王管家的事,一来是好奇玉珠是否有其他人选,二来想叮嘱玉珠不能忘了管家。   玉珠这事只露个头在外面,侧过脸一脸疲态,慵懒的问道:“什么事?”   魏叔玉也侧过身子,和玉珠脸对脸,“园子那边,夫人想派谁去打理?”   玉珠狐疑的看了魏叔玉一眼,“相公平时可是从来不关心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的,今天怎么突然来了兴趣……”说着玉珠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什么,支起身子靠在床头,无奈道:“看来王管家是沉不住气了,妾身也正为难呢,虽说哦这事看起来是小事,随口吩咐就得了,但是相公您要明白,咱家的事没那么简单。”   魏叔玉一听这话就纳闷了,就想玉珠说的,这本来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有什么能让她为难的。   “其实您也知道,不管王管家还是文账房都跟了妾身多年,无论哪一个妾身都不忍心亏欠,可有时候顾的了一边就顾不了另外一边啊。”玉珠有些为难的看着魏叔玉,“昨天下午文账房带了个人来见妾身,那人是他一位表亲,想来魏家谋份差事,人妾身看过,沉稳又脚踏实地,是个不错的管家人选。”说到这无奈的看乐眼魏叔玉,“相公也瞧见了,王管家年岁大了,膝下没有子嗣接手衣钵,那这今后的管家谁来当?”   魏叔玉一愣,原来玉珠是想提前训练一位管家,以防王管家去世后没有人接了这位置,难怪啊。   玉珠继续说道:“道理相公也明白,妾身没想过亏待王管家,但是也要替家里着想。想要有一位里里外外撑得起的管家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没个几年的经验就算再有能耐也难免出岔子,文账房带来的表兄确实很不错,妾身就琢磨着把园子里打理的事交给他,一来是个考验,二来也是个培养,这样相公觉得如何?”   魏叔玉摇头,“不行。”   玉珠一愣,没想到魏叔玉这么干脆,“相公,这事我们不能感情用事的……”      第五十八章 大牛,你那该死的偏执      魏叔玉闻言一笑,“不是我感情用事,而是很多事不能只看目的。”   玉珠不解,见魏叔玉迟迟不说话,被窝里狠狠掐了一把。   魏叔玉呲牙咧嘴,朝玉珠傻笑,“夫人的功力有所精进啊,不知是否是收了为夫鹤拳之影响?”   玉珠笑着推过来一把,“没个正经,说正事呢。”   魏叔玉嘿嘿一笑,被窝里抓住玉珠的说,“正事也就是这么回事。其实这不是为夫感情用事,而是夫人太看重这个家,很多时候都不得不选择舍弃和利用,却忘了思考两者兼具的折中办法。其实夫人刚刚说的老管家也心知肚明,倒不是他胡搅蛮缠,只不过不愿意过早的被取代,老人家膝下无子,没了习惯了大半辈子的工作忙碌,就算仍然在魏家呆着也难免空虚寂寞,孤苦伶仃,其实这么对待王管家是有点残忍了。”   玉珠有些不是滋味,幽幽叹了口气,“妾身知道,可这也没办法,王管家总有一天会过世……”   魏叔玉打断道:“对啊,总有一天会过世,可也不是立刻就过世吧?”   玉珠翻了翻眼皮推了魏叔玉一把,“胡说!”   这年代对死比较避讳,背后开着玩笑被认为是缺德的事,玉珠当然不愿意与缺德同流合污。   魏叔玉笑道:“其实夫人可以为家里着想的同时也琢磨琢磨老管家的态度,那事情就简单了。你可以这么想,王管家只要让他有事干仍然是个管家就成,而接替的管家目前也只是需要培养的历练。那何不就让夫人说的那人跟了王管家身后学着,每天要处理的什么事老管家就说个话,跑腿的事就一步步交给那新管家老办。这样一来王管家心里好受点,也有得忙,而那新管家也有更好的学习机会,相处久了更能服众。”   玉珠听完皱着眉,“相公说的是不错,但是总让他跟了王管家后边跑,什么时候才能独当一面?”   魏叔玉笑道:“你太心急了点吧,王管家虽说身子骨老了点,但是再活个七八年应该不成问题吧?”   玉珠脸色好气又好笑的推了魏叔玉一把,“相公是说妾身盼着王管家早死么?”   魏叔玉嘿嘿一笑,岔开话题,“园子的事就这么办吧,让王管家去办,你说的那人跟着学,怎么样?”   玉珠琢磨一阵,点了点头,“相公说的倒也有道理,妾身明天就去安排。”   魏叔玉似笑非笑,“夫人不怕这么安排那新来的不情愿,毕竟人可是文账房的亲戚呢,不怕他不满呢?”   玉珠同样似笑非笑,“相公以为文账房去了玉霜作坊得了财又得了势就是小小的人了?那您可就小看妾身了,文账房永远是家里做账的文账房,作坊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只是他一部分工作罢了。”信心十足得意洋洋的说完这话,玉珠撇了撇嘴,“至于他那位表兄,不情愿撵走了便是,如果连这点耐心和虚心都没有,那就当做是妾身看走了眼,哪个管家不是这么过来的,从最基本的做起才能保证以后不出岔子。”   魏叔玉听到这不由感叹,这玉珠这婆娘是真的一点不怕现在如日中天的文账房站错队啊……   两个婆娘斗来斗去,玉珠却总能有恃无恐的握住她想握住的一切,包括威望甚至忠心,为什么呢?   想到这魏叔玉一声大喝,“妖孽,快交代,你的手中究竟还有谁的把柄?”   玉珠被按到,歪过头娇喘的说道:“还有相公的,很多……”   看着玉珠动人的模样,魏叔玉不禁食指大动,怪叫一声饿虎扑食,一场成年人的搏斗就此拉开序幕。   很庆幸,因为前一夜的睡眠严重不足,再加上两口子搏斗之后的体力丧失,让魏叔玉幸运的很快进入梦乡,脑子里无暇上演恐怖电影的过程。可尽管如此,这并不代表魏叔玉就放任家里每天都有尸体进出的恐怖状况,这件事的务必解决,而且迫在眉睫。所以美滋滋的一觉睡到天亮后,他就开始琢磨着处理这事。   玉珠一大早就起了床,这会估计也应该去召唤王管家带去好消息,加上安排暂时应该不会回来。   这么想着,魏叔玉召唤一大早来蹭饭的二蛋去庄子上叫大牛过来,他要好好整治整治这家伙。   “老师,大牛是谁?”   饭桌上,李敬业吃着东西对这个陌生的名字来了兴趣。   魏叔玉看了眼这孩子,内心有些欣慰,能将疑惑说出来是个不小的进步,看来李敬业也在慢慢适应中。   “大牛是庄子上的人,一会我跟他说话你们就吃你们的,别乱插嘴。”   李敬业点了点头,文舒则忙着往嘴里塞东西,用实际行动表示,他就是想插嘴也没那空闲,忙得很。   没多久二蛋就将一座山似地大牛带了进来,这小子迫不及待的扑上饭桌,一看被扫荡的差不多的饭菜立马皱起眉头,扭头似乎埋怨魏叔玉浪费他时间,可一看文舒和李敬业的工作进度立马加入扫荡。这么一来大牛就被彻底的抛弃,眼巴巴的看着三个孩子吃得正香,良久才收回目光看向魏叔玉,眼中透着疑惑。   “大牛,坐下吧。”魏叔玉擦了擦嘴,让丫鬟上了茶。   “侯爷您吃您的,我站着就成……”   “让你坐就坐,费什么话!”魏叔玉猛的一声大喝,吓得三个孩子一哆嗦,大牛则站在原地愣了半天。   魏叔玉板起脸,内心冷笑,这就是气势!   要知道,关于这几天的事,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这家伙害的,虽然老神仙是领导者,可毕竟没了大牛一切都只是空话。都是这倒霉大个子怀的事,要不是他哪来的尸体,要是没尸体自己又怎么会被折磨的夜不能寝。对这个家伙以前的心平气和的好脸色现在一丁点都不能给,更何况这厮还是个蔑视人权的杀人犯。   “老师……”   “闭嘴!”魏叔玉朝李敬业瞪了眼,牛头朝大牛道:“坐下。”   大牛被魏叔玉的突然转变弄得有些手足无措,愣了半天之后才唯唯诺诺的坐下,茶也不敢拿起来喝。   “大牛,本侯爷对你如何?”   “好!”大牛说起这话就一脸严肃,“没了侯爷,大牛爹早死了,后来要不是侯爷求情,大牛也活不成。”   魏叔玉板着脸点了点头,“知道就好,那侯爷现在问你几件事,你可肯说实话?”   大牛还沉寂在感激中,一听这话立即一副上刀山下火海的样子,使劲点了点头。   魏叔玉一脸满意,眯起眼说道:“我现在问你,这两日,你可曾给老神仙送过什么东西?”   大牛闻言脸色大变,惊得差点站起来,看着魏叔玉瞠目结舌。   见到这一幕魏叔玉冷笑出声,“别以为能瞒得住所有人,侯爷我可是亲眼看见的,你休想抵赖!”   大牛整个人如遭雷击,满脸震惊与慌张呆立当场,看着魏叔玉说不出话来。   魏叔玉很满意大牛的表现,这也正是他想要看都的,因为只有先打击大牛的意志,让他恐慌才能继续下一步计划。其实在之前之所以没有立马处置大牛,是因为知道这家伙为了报恩,给老神仙办事也只是跑跑腿,小角色而已。但是从昨天看来,让魏叔玉意识到这家伙的重要性,已经成为了老神仙唯一的臂膀。想要老神仙彻底断了人体试验的念头,务必先要大牛不敢在提供这种特殊服务,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吓他。   “你可知道这么做有什么后果?”   大牛呆滞许久,垂下头绝望的说道:“知道,大牛知道犯了大罪,要被扔进牢里的大罪。”   坐牢?真不知道这家伙是天真还是不懂律法,杀人哪是坐牢这么简单的事,一命偿一命那是要杀头的!   不过这也就是想想,说出来也就吓唬吓唬大牛,魏叔玉不可能真的把这家伙扭送到地方官府治罪。毕竟这小子也是为了报恩,再加上老神仙是这件事的真正幕后黑手,就算大牛打死也不会说出来,可毕竟只是魏叔玉所认为,保不准就有那些个死心眼的追查,一旦大牛供了出来,那老神仙这一辈估计也得玩完。   想到这魏叔玉避开这个敏感点,转移大牛注意力,“知道就好,那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大牛摇了摇头,“不知道。”   魏叔玉犹豫一下,试探着提醒道:“我的意思的,如果这事我不说出去,你以后还会继续帮老神仙么?”   大牛先是眼中流露出异彩,可很快就被左右为难所取代,魏叔玉一看有戏,好歹有争取的余地了。   “要说实话么?”   魏叔玉一呆,没想到这家伙会说这话,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大牛深吸口气,“恩公救了我爹的命,大牛这辈子做牛做马都不够,只要老神仙说话,大牛就必须帮!”   魏叔玉差点抓狂,怒道:“你就不怕事情败露毁了自己一辈子?”   大牛瓮声瓮气的回到:“老神仙对我有恩,我得报恩,顾不上自己。”   太恶劣了,太过分了。如果不是青楚这家伙的性格知道他是固执的为了报恩,从这态度来看还真以为这是个偏执的杀人魔,说那话时魏叔玉甚至从他脸上看到一丝无所谓,这让魏叔玉立即恍然大悟起来。是啊,杀一个人要砍头,杀十个人也是要砍头。按大牛的价值观,似乎为了报了恩,这么算起来都很划得来。   魏叔玉嘴角抽搐,咬牙切齿的再次问道:“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还想继续这么做下去?”   大牛认真的点了点头,“要是侯爷能放过小的,那大牛就能继续报恩。”   魏叔玉胸口起伏不断,终于噌一下站起来,大喝道:“给我拿刀来,我要跟这家伙玩命!”      第五十九章 真相大白      世界上总有那么一小部分愚昧之人,自以为找到了人生的方向,义无反顾的前行,固执到偏执。   大牛的案例属于其中的典型,他的偏执来自于对报恩的执着。所以当老神仙向他提出求助时他才会那么义无反顾,即使是杀人放火也在所不惜。就因为老神仙救了他的父亲,他将这份恩惠看的甚至比生命还重,一生一世都不足以偿还。此时的他,就是像是一头盯住了红色的西班牙斗牛,认准了目标拉也拉不回。   平心而论,魏叔玉无法否定这份执着的正确性……   但是像大牛这种蔑视他人生命于不顾,一味的只求自己报恩的行为,那就肯定是自私的,错误的。   “老师,您家好像没刀,要不要敬业回家去取?”李敬业在一旁咬着鸡腿弱弱的提议。   这让魏叔玉感觉很没面子,瞪了李敬业一眼,“菜刀总有吧?”   怒极了,这会就想给大牛那家伙打醒。魏叔玉也不是没见过莽撞固执的,只是面对固执的跟牛一样横冲直撞的大牛真有上去打一顿的冲动,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不好使,为了报恩居然啥事都敢干,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不管他人感受总愚昧的认为自己做的是多么多么的正确,看的人就想那鞋底抽丫的。   这要是不发泄发泄铁定内伤,魏叔玉决定动手。   只见他盯着闷头不说话的大牛许久,猛的跑过去飞起一脚,没成想踹得自己一个反弹,差点没摔死。   这太没面子了,尤其是当着三个学生的面被弹回来,那以往的伟岸形象不就功亏于溃了?   虽然处于暴怒状态中,但是这是个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仔细回想佛山无影脚之类的拉风招式,决定使用一番挽回颜面,突然听到那让人头皮发麻的熟悉声音。   “叔玉,快来帮忙。”   魏叔玉的怒火瞬间熄灭,跌至冰点,语气中透着不安和慌乱,神情就跟见到丈母娘似地极其不自然。   “老,老神仙……”   这是自从尸体事件之后,魏叔玉第一次见到这老头,虽然形象上依旧那副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样子,但是在魏叔玉心的灵深处,那个本该晒晒太阳种种花的慈祥老爷爷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躲在黑暗角落里满身鲜血戳尸体玩的老变态,甚至记忆里所能联想到的一切惊悚恐怖片人物形象都与其挂钩。   这让再一次面对他的魏叔玉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背后不断吹进凉飕飕的阴风……   老神仙似乎有急事,看也没看一旁站起来傻笑献媚的大牛,笔直的走到魏叔玉跟前。   “快跟老夫走,遇到个难题需要你帮忙。”   “啊?”魏叔玉一惊,慌忙道:“现在……不好吧?帮,帮什么忙?”   “你去见了便是。”   老神仙微微一笑,做出一副神秘的样子,可在魏叔玉的眼中,这种形象瞬间扭转为某种邪恶的预图谋!   难道说老神仙知道自己识破了他的秘密,想,想要杀人灭口?   意识到很有这个可能,魏叔玉不自然的看了眼大牛,这厮朝这边咧嘴怪异一笑,看的魏叔玉一惊。   他为什么要笑?难道真的……   “等等,老神仙,叔玉还有事,可否下次……”   “不行,你一定得看看。”老神仙不悦的皱起眉头,“不耽误你多长时间,快些走吧。”   这强硬的态度让魏叔玉冷汗直流,心中越发怀疑这是个圈套,不知怎么开口拒绝。   可这时,文舒看着三人半天,终于不甘寂寞的叫着,“很好玩么?那我们也要去。”   李敬业也跟着起哄,“对,我也想去。”   二蛋虽皱着眉,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有兴趣。   老神仙想了想,点头。   魏叔玉看到这心想果然完了,这三个白痴也跟去凑热闹,自己不想去都不成了。   这不坏事么,自己这下跑不掉了,连个报信的都没有……   “走吧。”   老神仙前边走着,三个小屁孩兴高采烈,魏叔玉迫于无奈哭丧着脸,大牛用心不明的断后。   一路到了那处小院厢房,老神仙急急忙忙推门而入,而三个小屁孩则不知死活的眼中异彩连连,估计是经历过昨天潜入敌阵的刺激之后故地重游而有些兴奋,看的魏叔玉都想一人一巴掌抽出门外去。不过好在三个小屁孩只是不明真相而已,倒不会缺心眼的说出昨天的潜入游戏,要不然这下可真就被抓了俘虏了。   嘭!   正想的入神,突然一声声响传来,吓人一跳。   魏叔玉此时本来就精神紧绷,被这么一下子惊得猛一扭头,看到的是大牛靠在门边,朝这边笑着。   这也许是不怀好意的笑容,在加上那关门的举动貌似断了后路,让魏叔玉更加不安,偷偷咽了口口水。   老神仙这时在身边皱着眉头叮嘱道:“叔玉,一会你看到的东西,切忌不能告诉别人。”   魏叔玉呆滞,“您要给我看,看什么?”   老神仙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出口,只挥了挥手自顾走到房间最不起眼的那个角落。   那个地方魏叔玉再熟悉不过,曾经折磨他一夜最为残忍的画面就发生于此,昨天和二蛋一起潜入这个房间,那个位置也是被偷走尸体的放置地点,而此时取而代之的仍然是那种巨大包裹,不用想也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魏叔玉虽然不明白老神仙为什么要给他看尸体,可老头的靠近的每一步,都敲击在他心头。   “叔玉,你也过来啊。”   老神仙不慌不忙的走到包裹边蹲下,回头见魏叔玉还站的老远,有些不悦的说道。   魏叔玉难以置信的指了指三个孩子,哆哆嗦嗦的说道:“您,您这是要,要干吗啊?”   经历过尸体这件事,其实从一开始老神仙提出人体试验的要求,魏叔玉只当是老神仙对知识的渴求,而之后大牛杀人背尸满足老神仙的要求,虽然震惊恐慌也只当是老神仙太过执着而心理小小疯狂。而现如今老神仙居然要当着这么多人面,其中甚至还包括三个天真浪漫的小孩子展露他摧残之后的尸体遗骸,这让魏叔玉彻底断绝了以前的种种猜测借口,赞同了老神仙的确心理扭曲到变态这个事实,这太令人发指了。   黑暗版老神仙蹲在那个黑暗的角落,似乎恍然大悟的一拍头,看不清表情朝大牛挥了挥手。   两个罪孽深重的家伙似乎合作许久,大牛很有默契的点了点头,不顾三个孩子挣扎拉开到一边站着。   听着三个孩子的不满叫嚷,魏叔玉心中更加恐慌。这一幕似乎让他想起了黑帮电影里最为狗血的人质交易场面,自己就像是可以参考为小马哥以及汤姆克鲁斯角色的一个有情有义有大用处的英雄好汉,而老神仙则是一个心狠手辣带着刀疤脸的黑帮头目,用极其卑劣的手法控制了家人,威逼自己来做某些坏事。   “老神仙,你究竟想怎样?!”   魏叔玉不知不觉入了戏,学者小马哥的样子怒视黑帮老大,顽强而又决绝的喝出这句经典台词。   黑暗中沉默一阵,传来老神仙低沉而又冷静的话,“叔玉,你哪根筋不对?”   魏叔玉大吃一惊,为什么不是‘你叫啊,叫破喉咙也没人救你’云云,这太让人意外了,不按剧本来?   “不要多说了,赶紧过来。”   魏叔玉咽了口唾沫,最后琢磨着反正横竖都是死,索性一脸悲壮的走上前,重重的蹲了下来。   老神仙看了眼魏叔玉,伸出手抓住包裹一脚,慢慢的掀起……   “慢!”   魏叔玉后悔了,他不敢想象这包裹里的恐怖画面,失声叫了出来。   这么一叫吓得老神仙一哆嗦,恼怒的的盯着魏叔玉,明显掩饰自己的尴尬,看来这老头也不是不怕啊。   魏叔玉看到这觉得还有救,急忙打商量道:“老神仙,咱能不能不要看了?今天这日子不吉利啊……”   老神仙一听这话很直接的瞪过来一眼,无视魏叔玉的眉飞色舞,猛的一把将包裹掀开。   “靠!”   由于整个动作太过迅速意外,魏叔玉根本没有闭眼的时间,措手不及之下立即怪叫一声。   老神仙布满的按住要跑的魏叔玉,不悦道:“叫什么,继续看!”   魏叔玉哆哆嗦嗦的像只被猫擒住的老鼠,身不由己的看着包裹里的血腥画面……   整个包裹四处布满殷红的鲜血,一具露出小半的躯干,已经被剥开见到粉红的血肉,隐约还能看到最深处的森森白骨,更加让人恶心的是许多血肉上都沾着大片大片的棕黄色毛发,这让魏叔玉不由感叹这第二位受害者X先生生前毛发很是茂密,最后还有那黝黑发亮的犄角,造型极其标新立异,就好像那牛……   停!   犄角?人怎么会有犄角?难道老神仙掌握了人兽杂交技术,搞了什么基因突变的产品,太先进了吧?   不对!不对劲,这到底怎么回事……   “叔玉,你看这头牛的肺部,老夫刚才解剖过程中发现了一块瘤子,你看看。”   这时,老神仙神情激动的掰开一大块血肉,指着其中的内脏说着,就像炫耀多么伟大的发现似地。   “牛?”魏叔玉机器似地僵硬扭过头,表情瘫痪一样错乱,也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是啊……”老神仙被魏叔玉的表情弄的一愣,良久才不自然说道:“老夫也知道私自宰牛,哪怕是主人家自愿为之也要被官府治罪,但是这也没办法,因为牛肉最为粗糙,老夫实验时下刀能训练处轻重力道,找不到其他替代才让大牛冒着被官府治罪的风险,在他几个镖局朋友的帮助下买回来给老夫实验。”   听了这话,魏叔玉差点吐血。   自己忙活这么一大圈,就跟一头走私牛较劲了,自己究竟是海关部门还是食品安全部门的?   他奶奶的,这不是受罪呢,自己担惊受怕好几天原来都是自己吓了自己。而那天晚上一晚上没睡也是自己想象力太丰富或者看多了恐怖片自作孽。所有的所有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猜测和幻想,先入为主的把一头虽然悲惨但也并不怎么恶心的走私牛,误认为是是被大牛杀死的X先生,又是恐惧又是恶心个大半天。   老神仙这时忽然皱眉,心疼道:“只可惜昨天丢了一头,也不知道是被谁偷了去?”   魏叔玉急忙摇头,下意识的看了眼恍然大悟的三个孩子,脸上有点臊的慌。昨天费了那么大的劲,又是潜伏敌阵,又是勘测敌情,又是派兵布阵,又是计划A计划B的,搞了半天结果就偷了头牛出去,这简直太丢人了,更加重要的是三个孩子肯定以为自己利用他们偷牛,然后自己挖来烤了吃,不定怎么鄙视呢。   “老神仙您放心,这事叔玉一定彻查到底,追回您的尸……不不不,是追回您的牛!”   “现在老夫主要担心走漏了消息,被官府知道就连累魏家了。”   听到老神仙的担心,魏叔玉暗地里偷笑,心说那位牛兄现在就不远处梁子上躺着呢,能被谁发现了?      第六十章 大牛供奉      真相大白云开雾散,那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魏叔玉此时的心情就像是那阳光普照下的蔚蓝天空,一只只五彩斑斓的小小鸟展翅翱翔……   从一开始知道老神仙的心理疑似扭曲的绝望恐慌,再到现在真相大白的惊喜,这极大的落差瞬间形成,使得魏叔玉内心雀跃欣慰的同时忍不住想大哭一场,这几天以来无时无刻的担惊受怕,心理遭受摧残的同时价值观也同样遭受打击,到了最后终于换来完美结局。事实证明这世界是美好的,老神仙的心理是正常的,虽然同样都触犯了律法,但毕竟肢解一头牛和乱戳一个人类死者尸体,这其中还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叔玉。”   正想着想着傻笑,老神仙一边不耐烦的招呼一声。   魏叔玉擦了把不知为什么冒出来的口水,朝老神仙咧嘴傻笑,这老头经过这次转变,越发慈祥可爱了。   不得了不得了,这老头又TM帅了,这让其他爷爷辈的老爷们怎么活啊?   “怎么了老神仙?”   老神仙被盯得有些发毛,不自然的指着牛兄的尸体,“老夫刚说的你都没听见?”   刚谁说话了么?咋没听见?   魏叔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用眼神表示自己刚刚的确思想跑毛了。   一张脸爷爷辈无敌的老神仙一脸无奈于不悦,不得不将刚才被某人忽略掉的话再说一边,“老夫今天试着打开这头牛的内脏时,再其肺部发现一块瘤子,这瘤子在人身上也时有出现,自古便是令人束手无策的顽疾。现在有叔玉提出的手术开刀之法,老夫想要问问牛与人的治疗是否不同,开刀是否可以尝试,?”   魏叔玉皱眉沉思,这是个难题啊,牛的肺部为什么会有肿瘤?难道它是一位资深烟民?   不不不,长期抽烟虽然有可能导致性,功能低下,但是理论上应该不会导致长肿瘤吧?这太复杂了……   “叔玉!”   老神仙以为魏叔玉再一次思想跑毛,皱着眉头喝出一声,语调都变了。   事实上魏叔玉的确有些思想跑毛,但是还并没有达到脱离主题,只是顺着另外一条弯路狂奔罢了……   眼见老神仙不耐烦,魏叔玉老实的回答道:“开刀当然可以尝试。”   听到魏叔玉肯定的回答,老神仙皱眉道:“哪能如此简单,既然你认为可行,就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老头真无耻,不耻下问还这么理直气壮,魏叔玉表示很鄙视。   “这个瘤子我们可以暂时称之为肿瘤,老神仙如果还记得的话,我应该跟您说过人的身体内是存在无数的细胞组织的,而这个肿瘤简单点说就是一个中细胞突变的产物,克隆……或者说繁殖能力很强,单用药物很难杀死,理论上来讲,想要彻底根除就只能使用手术切除。不过这手术不是咱们之前做过的那种划个小口就能水到渠成的,这其中牵扯很多肉眼看不到的东西,稍有不慎就会一败涂地,做起来难度太大。”   老神仙听闻这番话笑了起来,“可以尝试就好,这是个漫长的过程,老夫一步步来便是。”   魏叔玉附和的笑了笑,目光定格在老神仙的脸上,心中不由升起极其别扭的感觉。   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药王,活了一百多岁有老神仙之称孙思邈就这么被自己给引入歧途了。人好好的一个望闻问切的老大夫,硬是被自己引诱成为一个内科手术医师的狂热分子。前者一副仙风道骨的形象背着背篓游走群山采药,后者穿着白大褂满身鲜血对着活生生的人体乱戳。虽然同样是治病救人,但两者的形象给人的感觉实在差异巨大,相信一旦老神仙有一天能用内科手术治疗顽疾,肯定会失去一大批女性粉丝。   想到这魏叔玉有些惭愧,如果不是自己这个伪医学家的出现,老神仙的生活也断不会这样吧。   扪心自问实事求是的说,自己这个穿越分子的蝴蝶翅膀闪动的似乎有些大了,虽然只是单纯的想改变自己的生活,但是连锁效应却在不知不觉中改变历史。试想当21世纪的考古学家发现老神仙居然是西方医学的开山鼻祖时,医学圈子内该震惊疯狂成何种程度。或者自己无耻的搞个恶作剧,等到老神仙去世之后,在他的棺椁里放个小牌,上面写上‘打开棺木者木有小JJ’,估计足以成为网络上最为诡异的悬案了。   “叔玉,你们都出去吧。”   老神仙似乎投入到尝试的准备中有些跃跃欲试,头也不回的撵人离开。   魏叔玉这时候自然不会打扰到老神仙,听完这话就带着三个小屁孩和大牛出了房间,将门关好。   转过身,目睹的是三双鄙夷的眼睛……   魏叔玉不屑的翻了翻眼皮,无耻的不加以解释选择暴力处理,一人一巴掌上去,三个孩子立马就怂了。   “大牛,以后老神仙吩咐什么你就做什么,知道没?”   等到三个小屁孩尖叫着化作鸟兽散后,魏叔玉带着带牛往这个院子外走去,随口吩咐起来。   大牛站在魏叔玉背后,听到这话怪异的看了魏叔玉一眼,然后答应一声。   魏叔玉虽然没看到这厮的表情,但是也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毕竟一顿饭之前自己还怂恿加威逼他不准帮老神仙,这会却突然改变,大牛那本来就不怎么高的智商自然无法理解。不过魏叔玉也没想过让他理解,毕竟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误会,只要老神仙为了医学实验而又不跟尸体较劲,那就务必全力帮助,哪怕私自宰牛犯了法也的帮,毕竟就算不提老神仙在医学生会做出什么贡献,这老人也是一个孤单的长辈啊。   想到这魏叔玉转过身,朝大牛道:“大牛,你愿意跟着老神仙左右么?”   大牛停下脚步,一脸疑惑的看着魏叔玉,不理解这句话什么意思。   魏叔玉解释道:“既然不去跑镖了,那你一身功夫也不能浪费了,来魏府当个供奉如何。”   这年代供奉是个好差事,属于八千个大学生竞争上岗的那种级别。因为一旦当了某个大户人家的供奉,基本上就没了后顾之忧,不仅每月拿得月钱比下人能翻出几倍,身份也高贵许多,拿魏府来说,家里以前的一个医生就是和账房管家一样的地位,更重要的是这职位甚至还能世袭,等同于是提前为儿孙谋得活计。   这些大牛自然清楚的知道,听到魏叔玉的突然邀请不免一愣,“供奉?”   魏叔玉肯定的点了点头,“供奉!”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魏叔玉之所以当机立断的决定,除了看重大牛能在大白天潜入魏府劫走老神仙的一身功夫之外,更重要的是这小子的耿直性格。这种人只要你能真心待他,他就能用命换你,把他放在魏府以及老神仙身边,无疑在安全上有了巨大的保障,其本身的认真执着从中午的那番话中也不难看出。   大牛有些憨傻的摇头摆手,“大牛当不了供奉,只要侯爷让我能报答恩公就成。”   这死脑筋的,就想给那脑袋扒开瞅瞅装的啥液体,“你不管你爹了?不想让他日子过好点?”   一击命中,大牛除了报恩唯一关心的就是他老爹,这话一说这汉子果然面露难色,有些所动啊。   魏叔玉再接再厉,“还有,我问问你,老神仙救了你爹的命,是不是侯爷也出了力?”   大牛点头,“侯爷也是大牛的恩人。”   魏叔玉笑着道:“那你要不要报答我呢?”   大牛仍然憨厚的点头。   魏叔玉满意一笑,拍了拍大牛的肩膀,“这不就好了,你现在能报答老神仙是因为他需要你帮助,可某一天他用不上你了你不就报不了恩了,既然这样,你当了家里的供奉不是能永远保护老神仙,还有我的安全,这才是报答嘛……还有啊,你看你当了供奉之后,每个月的月钱应该不少吧,几年下来攒足了钱不就能让你爹过上好日子,就算再病了也有钱看,而且老人家不也希望你找个媳妇么,有了钱不是更好办?”   大牛一想是这个理,尤其说道媳妇这个婚姻大事明显有些渴望,傻笑个不停。   魏叔玉笑着道:“想通没?”   大牛迟疑一下,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想通了。”   魏叔玉一笑,“想通了就好,现在你回去跟你爹说说吧,明天过来,这是我会吩咐管家。”   一连处理掉两件大事,魏叔玉心情很好,告别大牛之后哼着小曲回到后院。   别看折腾了这么久,心情一好起来那就浑身有劲,琢磨着得利用,于是跑到花园猛的跳起,鹤拳!   “相公的拳法又精进了,有时间教教小小吧,那丫头身子骨差,得练练啊。”   晚上歪到床上聊天,玉珠难掩对魏叔玉下午练功场景的崇拜之情。   魏叔玉洋洋得意,“是么?那小小过来,为夫教你。”   听到这话,一旁刚刚还装死偷听两人说话的孙小小立即一头竖起来,对着魏叔玉猛摇头。   魏叔玉不屑道:“切!我还不乐意教你这个凡夫俗子呢,算了,为夫改日有时间教教夫人吧?”   玉珠在一旁委婉且认真的拒绝道:“妾身无奈资质愚钝,恐怕要浪费了相公时间,实在可惜啊……”说罢不等魏叔玉扑过来,笑着一把给孙小小抓起来抱在怀里当做挡箭牌,一本正经的说道:“妾身小妇人一个什么都不懂,武学的事相公还是找敬业讨论切磋吧,何时修成正果当了神仙,您别忘了妾身就成。”   魏叔玉撇了撇嘴,用表情诉说了自己得道成仙之后将会毫不犹豫的一脚踹翻这婆娘。      第六十一章 区别对待?      “对了,今天王管家那边怎么样了?”   玉珠眼看危机解除,一把给利用完了的孙小小扔到一边,理了理头发衣衫,朝魏叔玉回答道:“按相公的吩咐,园子的事还是交给王管家去接手打理,老头千恩万谢,开心的不行。至于文账房的表亲,被妾身派给王管家打下手,当时也没什么不满意的样子,看模样还挺珍惜这次机会的,妾身果然还是没看走眼。”   魏叔玉斜了斜眼睛,趁着玉珠得意的空挡猛的扑过去给抓住,两口子滚到一边,一上一下的厮打开来。   “哈哈,你跑,让我抓住了吧。”   玉珠被压在下面,娇喘中红着脸挣扎,“相公饶命,快放开。”   魏叔玉俯身,作出东瀛大叔的表情,“你叫啊,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你,小娘子今晚了依了大爷我吧”   玉珠瞪着眼一副要掐人的样子,一个劲往一边打眼色。   魏叔玉扭头一看,只见孙小小正撅着屁股趴在床的另外一头装死,可被褥缝里眼睛闪闪亮的盯着偷看。   “怕啥,你以为这丫头还看得少了?”   魏叔玉一点都没有保护未成年少女心理健康的觉悟,事实上孙小小虽然模样只有十五六岁,可脑子贼精贼精的远比同龄人成熟很多,再加上有个偷听偷窥的老毛病和小花的辅助,夫妻之事对这个未成年少女早已不再陌生,这种程度的接触再她看来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或许这个小丫头这会正期待更劲爆的内容。   玉珠见魏叔玉转移注意力,瞅准机会身子一拧,终于脱离了魔掌。   “相公,小小这丫头也进咱家这么久了,您看什么时候收了她吧,也不能一直这么欺负妾身啊。”   玉珠笑着爬到床边,一边整理被弄乱的头发,一个劲暧昧的朝床的另外一侧看去。   装死的孙小小一听这话就跟泥鳅一样在床上扭来扭去,也忘了偷看,就只顾着自己胡思乱想。   魏叔玉竖起脑袋狠狠瞪了玉珠一眼,这婆娘太可恨了,明明就是算准了自己暂时不会动小小的心思才故意怂恿,其实在她心里比谁都不愿意发生这事,偏偏就喜欢有恃无恐的嘲笑自己。这让魏叔玉觉得很自己很怂,很没面子,于是一把给孙小小从一把抓过来抱在怀里,一边亲来亲去,一边示威似地看着玉珠。   “哟,相公还真是个急性子呢。”玉珠呵呵一笑,“那妾身就不打扰你们了。”   这婆娘一点都不上当,脸上的笑容更胜,说着话时干脆下了床,穿好鞋子。   魏叔玉抱着脸红红的孙小小,一副离不开彼此双方如胶似漆的模样,理都不带理玉珠的。   “相公肚子饿么?妾身去厨房吩咐准备点吃食。”   “恩,去吧。”   等到玉珠笑着走了出去,孙小小这才一头从怀里竖起来,脱离如胶似漆的状态离开魏叔玉的怀抱。   “你干吗?”   魏叔玉纳闷的看着孙小小大字型躺在床上,傻里傻气的也不知道她在干吗。   “相公饶命,快松开妾身……”   魏叔玉目瞪口呆,这丫头还真会现学现卖。   此时的孙小小就跟之前的玉珠不经意间的挣扎动作一摸一样。娇小的身子平躺在床上,胸前鼓囊囊的两个肉团随着喘息起伏不断格外惹眼。尤其俯视之下那泛起潮红的脸蛋,带着春意的水汪汪眼睛,一副似挑逗又似娇羞的模样让人不禁食指大动,在这昏暗的夜晚和暧昧的气氛中,带给魏叔玉空前巨大的诱惑。   为了自己避免禽兽,魏叔玉忍住冲动将孙小小拉起来坐好,四目相对,眼神怪异的看着这丫头。   “相公想妾身了……”   孙小小这会本来就有些蠢蠢欲动的不安分,没多久就扑到魏叔玉怀里,扭来扭去的挑逗。   魏叔玉浑身触电一样给这丫头推开,无奈道:“小小,以后别乱学,脑子里都想些啥?给我起开。”   小小年纪就很不纯洁的孙小小依然此不疲,跟狗皮膏药似地被推开又凑过来,偏偏这狗皮膏药学了几分勾引男人的能耐,噌啊噌的就噌到魏叔玉怀里勾住脖子,然后写满春意的脸蛋又开始很不严肃的笑嘻嘻。直到魏叔玉忍无可忍的扯下来按到怀里才老实一阵子,只不过那双勾魂夺魄的眼睛还不要钱似地抛媚眼。   这太有杀伤力了,魏叔玉表示毫无抵抗力,内心呐喊,不能让这丫头得逞,于是用暴力掩饰自己的尴尬,将这个小妖孽反按到腿上,对着屁股就几巴掌,“要你学夫人勾引人,要你学夫人勾引人,还抛媚眼呢,啊?就你这丑模样,说你跟小梅是双胞胎都有人信,才多点大就不学好,这抛媚眼又是跟谁学的?”   这丫头不仅脑瓜子好使,模仿能力也是一绝,尤其加上偷窥的嗜好使得她掌握了不少她本不该拥有的技能,如果魏叔玉现在能随时随地和这丫头XXOO倒也能给夫妻之事增添乐趣,什么角色扮演制服流之类的肯定比谁都玩得逼真。关键这丫头还小,想碰她可经不住内心的道德约束,在这种让人郁闷的吐血的情况下,孙小小的这技能就完全是灾难般的存在了,务必要打压打压再打压,让她没彻底丢失信心最好。   “再不学好还抽你,躲一边去!”   孙小小两个腿乱扑腾,等到魏叔玉不打了才自己拧过身,幽怨的看了眼魏叔玉,然后拧过身子留下一个伤心落寞的背影,手脚并用一点一点艰难的爬行到床的另外一边,这装模作样的可怜相让魏叔玉仿佛看到了大雪封山十余载,那外出寻找食物无功而返的老婆婆,拖着绝望疲惫的身子在风雪里艰难爬行的场面。   看到这魏叔玉有些责怪自己刚是不是下手重了点,好像还说这丫头跟小梅是双胞胎?这简直太过分了,尤其对于一个含苞待放的青春期少女来说,这种比喻的言辞简直就是世上最为恶毒的人身攻击。想到这,魏叔玉犹豫一下抓住孙小小的脚踝,给拖回来抱在怀里,直视她那双让人心碎的伤心眼眸,柔声说道:“小小,以后可别在这样了,你现在年纪还小,不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你的任务就是快快乐乐生活。”   孙小小一脸伤心,腻在魏叔玉怀里委屈的说道:“相公不喜欢妾身,对妾身没有对夫人好。”   魏叔玉一惊,“为什么这么说?”   这个误解可了不得,本来身份就比玉珠低一头,人前人后就有个大小之分,这再认为没有受到公平对待一视同仁,那这丫头的心理该多承受多大的伤害啊。魏叔玉想到这有些自责,人家姑娘任劳任怨给自己捞钱,做牛做马下班之后自己也很少去说个宽心的话,小小年纪就这么孤苦伶仃独守空房,想想都可怜很。   孙小小仰起脸,眼中泪花闪烁,“相公知道的,您就是不喜欢妾身了。”   看着孙小小伤心的样子,魏叔玉心中很不好受。这么久的相处下来,自己这个占了大便宜的相公不仅没有对她履行应有的承诺和责任,在这个花季的年纪连最基本的甜言蜜语也不曾给予多少。工作上依赖她的天赋才能没有过多的帮助和安慰,生活上也完全尽到一个丈夫应有的关心体贴,对她的亏欠实在太多。   今天的真情流露已经让魏叔玉瞬间觉醒,幸运的是纵然之前忽略了她的感受,可现在弥补也为时不晚,在未来的日子里他决定好好善待这个全心全意依赖自己的夫人,现在第一步就是补偿以前相处时间的不足。想到这魏叔玉说道:“小小,从今天晚上起你就不要再住你那个房间了,以后跟我和夫人一起睡吧。”   孙小小听到这话一呆,然后脸上猛然绽放出笑容,扑到魏叔玉怀里破涕为笑。   原来这个丫头这么容易满足,早知如此就早让他过来一起睡了……   “相公。”   “恩?”   “可是您还是对妾身不好。”   魏叔玉一愣。   孙小小听不到回答,不满的一头竖起来,嘴掘了老高都能挂个茶壶似地。   魏叔玉有些尴尬,“小小,为夫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就说,我一定改!”   孙小小想了想,然后红着脸说,“刚刚妾身学者夫人的样子,你就不说‘你叫啊,叫破喉咙也’……”   魏叔玉差点吐血,感情这丫头跟这较劲呢。   这女人的嫉妒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有个小心眼小肚鸡肠的玉珠,魏叔玉就已经领略到了这种善妒到极致的感觉,没想到智商恐怖到如此程度的孙小小也是个醋坛子,对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比较一下然后耿耿于怀。就因为自己在她们俩作出同样动作后的不同表现而对两人的感情迅速产生质疑,得不到回答之后就伤心委屈到一塌糊涂。这让魏叔玉瞬间明白了一个道理,女人无论身份,都一帮小心眼醋坛子!   魏叔玉不知道怎么回答,尴尬的抓耳挠腮,“这个,这个……”比划一下,“不一样,不一样嘛……”   孙小小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刚想委屈,可不看到魏叔玉慌忙解释的表情时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你敢取笑为夫?”   气氛被瞬间破坏,魏叔玉恼羞成怒,一把抓住想要逃跑的孙小小,挠痒痒。   良久,孙小小整个人没个骨头一样软到魏叔玉怀里,小嘴鱼一样边喘息,一边还满足的呵呵直乐。   “相公,妾身有件事要告诉您。”   “啥事?”   魏叔玉扭过头看着脸色微红的孙小小,心里很不好受,原来就这么简单的打闹就让她这么开心啊……   孙小小神秘一笑,“作坊的事,成了。”   魏叔玉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成了?”猛然觉醒,“啊,你是说酒精作坊?王静的工作做通了?”   孙小小诡异一笑,“是啊,她答应在我们庄子上盖作坊了。”      第六十二章 王静妥协了?      别看这话说的轻描淡写,还带着少女的俏皮,可言语中的内容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消息。   酒精作坊事关重大,只从目前的粗略估计而言,魏叔玉就很有信心这个新兴产业能够取代已经很暴利的玉霜作坊成为魏家最大的收入来源。这事实绝对会在不久后应验,只不过站在魏家的角度来说,追求利润的同时也不能忘记带动一方经济,之前玉霜就是个例子,为庄子上与庄户们带来的贡献已经很明显,这一次新作坊建设的庄子上魏叔玉势在必得,而与王静的谈判中,却因为两人之间的私事耽搁僵持到了如今。   原以为王静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却不料她竟然毫无征兆的妥协了,太让人失望了……   “真的?”   魏叔玉一头竖起来,惊喜的看着孙小小。   怀揣着好消息的臭丫头看到魏叔玉的表情之后才流露出开心,一边咯咯的笑着,一边点了点头。   这太让人意外了,太惊喜了。   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完全不亚于老神仙与尸体事件的真相大白,魏叔玉甚至有原地耍一套七七四十九式鹤拳的冲动。王静终于被打倒了,她屈服了,她妥协了,她认怂了。人名群众的利益坚不可摧,维护人民群众利益的人是受百姓拥护的,是正义的。而站在群众对立面损人民利益的人是邪恶的,是受人唾弃的,是注定失败的。事实证明不管你是凤姐还是章子怡,是小梅还是王静,只要是人民害虫就注定会被消灭!   王静就是个害虫,他阻挠了魏家庄户们勤劳致富奔小康,行径令人发指,极端之恶劣。   而自己则是绝对的益虫,主持正义为人民群众谋福利,是高尚的,所以自己赢了!   多么简单的道理了,原来一切冥冥中自有天意……   “相公,您说王静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呢?”   正沾沾自喜间,冷不丁听到怀里丫头说出这么句话,不由愣住了,是啊,自己赢了,那是怎么赢的?   魏叔玉可不认为自己什么时候想出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好对策,因为就算要绑架王家全家威胁自己都找不到她家住哪,想要给她下迷药XXOO一番之后拍了裸照威胁也没个相机作案。孙小小那边有对策早就拿出来根本不用自己过问就给对方收拾了,耽搁到现在更不是正在模仿玉珠处事作坊的孙小小有意为之。   那这么说来王静这个大害虫既不是自己这个人民英雄打倒的,也不是孙小小这个巾帼英雄小智囊战胜的,被广大人民群众制伏更不可能,因为即将得到打好处的广大庄户压根就不知道究竟作坊这回事。那到底是谁消灭了向来顽强执着的王静这个害虫的坚持,难道是穿越时空而来杀害虫不留异味的神秘杀虫剂?   这太荒谬了,猜不出所以魏叔玉决定先分析案情,朝孙小小问道:“当时她怎么跟你说的?”   小丫头呵呵一笑,“她挺开心的,妾身当时猜……”   魏叔玉抱起孙小小的脑袋,装作恼怒的样子说道:“有想法就说,藏着掖着是要找打啊?”   孙小小就喜欢魏叔玉耍宝,咯咯直笑半天才说道:“当时妾身是才相公和王静是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协议了,不然之前明显死缠烂打咬着不放的王静也不回心甘情愿的罢手。但是看相公的样子好像不知情,那妾身就不知道那个女人打什么注意了,不过妾身能肯定她不是被人逼迫,而是心甘情愿的答应了下来。”   魏叔玉看着说完这一切的孙小小,心中不寒而栗。   这丫头的分析能力果然变态,只从一些蛛丝马迹就能看出自己和王静之间是有其他争执焦点的,而且还能把双方的交易猜成近似值的协议,这简直太恐怖,幸亏王静突然妥协干扰了她的思维,不然按他的智商和小花这个小间谍的消息提供,估计很快就能根据事后的一些变化分析出整个事情的经过。这份能力魏叔玉自叹不如,且又爱又恨,天知道这个整天不怎么说话的丫头心里藏着多少别人的秘密,这太恐怖了。   为了不被识破,纵然心虚,可魏叔玉脸上一副臭屁的样子,“一定是王静她仰慕为夫的……”   正说着,门被打开,玉珠领着小梅进来怪腔怪调的打断,“哟,这是谁那么有眼光的仰慕相公啊?”   魏叔玉急忙一个刹车,止住接下来要说的话,打着哈哈道:“没谁,跟小小这吹牛呢,呵呵……”   孙小小见到玉珠进来脸红了红,然后跳下床穿了鞋子,跑了出去。   玉珠招呼小梅把饭菜放下,不等着丫头好奇的打探八卦就给撵了出去,正巧孙小小一阵风似地往出跑,红着的脸让玉珠敏锐的察觉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想要抓住孙小小已经为时已晚,对着门骂了句,“死女子,抽哪门子风,也不看着点路,差点撞上。”然后满脸不高兴的撇了撇嘴,招呼魏叔玉下床吃点东西。   宵夜准备的算不上丰盛,一碗油泼面而已,只不过热气腾腾的喷香味道让人很有食欲。   玉珠还对刚才的事八卦心思泛滥,没心思的挑着面,终于朝魏叔玉发难,“相公,小小怎么了?”   这眼看家里殷实了,以前顿顿吃的都不嫌腻油泼面也被批判成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回想起来也有小半个月没吃上过,魏叔玉就好这口,吃的正香时听到玉珠的话,不慌不忙的滋溜一口,才含糊不清的说道:“小小那丫头可怜孤单,为夫准备让她以后就跟咱俩过,反正后院平时没什么人,住一起也无伤大雅。”   玉珠见魏叔玉吃的满嘴都是油渍,拿起手绢帮着擦了擦,笑道:“相公还想跟前天似地折腾自己?”   这婆娘哪壶不开提哪壶,那天晚上叫孙小小过来睡本来就是因为怕她害怕,而自己却因为经历了尸体事件后被折腾的一夜没睡,根本和孙小小没半毛钱关系,说起来这完全只是个误会,老神仙的事已经真相大白,孙小小住过来又是另外一件与之毫无关系的决定。而玉珠口中的折腾自己,也完全是她思想不纯洁的取笑罢了,整晚上都有她在边上盯着,就算是一年一次夫妻生活的牛郎织女估计也无法在窥视下行动吧。   挑了筷子面,魏叔玉不慌不忙的继续吃着,“小小到了魏家之后,做牛做马的给咱家赚钱,作坊里的大小事务打理的仅仅有条,这么小的年纪一忙就是一整天,到了晚上回家咱俩也都差不多睡了,身边除了丫鬟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守着那么个空荡荡的房子搁谁不难受,以前为夫是没注意,今天想起来就不能再让这丫头受委屈。”说罢抬起头,擦了把嘴看着玉珠,“老神仙把小小交给了为夫,其实也就是交给了咱俩。你是夫人,小小也拿了你当姐姐看,以后其他的我不管,我们一家三口子今后委屈了谁都不成。”   玉珠知道魏叔玉这时候是说真的,也不敢耍小脾气,纵然心理有疑问也埋在心理,点了点头。   这模样看的魏叔玉极其不适应,又想笑,“你那是什么表情?有什么话就说啊。”   玉珠吃了筷子面咽下,擦了嘴笑着说,“相公头回这么威风凛凛的样子,妾身哪敢反对,这事听您的。”   正说着,孙小小和带着深入敌阵一脸警惕的小花大包小包突然推门而入,魏叔玉正吃着面,打眼一看目瞪口呆,嘴里的面又从新调回了碗里。好家伙,这孙小小做起事来到底是照着玉珠的雷厉风行来,刚说让他过来睡他就跟乔迁新居似地,什么首饰箱子化妆台子,大铜镜,衣物饰品之类的一人多高,不仔细瞅还找不见两个已经快被淹没的主仆,亏这两个丫头有这能耐一次性抱了来,跟来晚了有人抢他位置似地。   玉珠刚才的和善在见到这么一大堆东西后立马不见了,优雅的擦了擦嘴之后脸色开始变得难看,最后直接一拍桌子站起来,等两个丫头笨手笨脚的放下东西才走过去对着孙小小的脑门猛戳,“有没有脑子,天都黑了还折腾个什么劲,晚上睡觉你就抱个被褥来就成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睡觉前能弄好么?”   看着孙小小委屈的投来求助的目光,魏叔玉翻了翻白眼端着碗给个脊背过去,才懒得掺和。   这丫头也太莽撞了点,平时的聪敏劲一旦到了玉珠擅长的生活领域就实力大减。她也不知道想想,玉珠对她搬过来嘴上再说的好听,心里肯定是不愿意的,你再抱来这么多东西这不是赤裸裸的侵略吗?魏叔玉都想戳这丫头脑门,更别说正愁没处发作的玉珠,也怪这丫头自作孽撞到枪口上了,谁让她莽撞呢。   晚上就这么闹腾半天过去,玉珠终究还是有分寸的,发了通小脾气之后就叫来两个丫鬟帮着收拾,乱七八糟的都先堆到一边,先给孙小小的被褥铺好,这丫头等到小梅两个丫头一走就钻到被窝里往外扔衣服,又被玉珠一顿猛戳之后才老实下来。晚上依然还是她睡中间,期间对魏叔玉骚扰数次都被玉珠枕头压制。   魏叔玉这一夜倒睡得香甜,早起之后两个夫人都已经离开,倒是李敬业一脸心事的早早来了拜见。      第六十三章 被阴了      对于李敬业这孩子魏叔玉一直挺上心,不管是出于责任还是那个不曾谋面的园子都值得他这么做。   不过因为这段时间操蛋事太多,交谈和相处的时间都少了点。好在对这孩子的教导不同于文舒和二蛋,各方面知识不用去过多的倾注,毕竟主要目的还是以改变他性格为目标,让他能融入到文舒和二蛋的圈子内以至于今后相处才是最重要,现阶段布置给他的任务就是玩,毕竟孩子之间只有玩才能尽快打成一片。   “怎么样了?”   李敬业被招呼坐下,满脸心事的样子,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   这副表现让魏叔玉很快意识到一丝不同寻常。因为从这几天的反应来看李敬业似乎表现不错,虽然还没有这么快的被两个眼高于顶的小屁孩彻底接纳,可毕竟经过了几天的相处和一次准军事行动的惊心动魄,关系上已经脱离了陌生抵触的范畴,平时李敬业来到魏府之后和魏叔玉打过招呼就会跑去找两个孩子玩。期间乐趣快乐不言而喻,现在这孩子比之过往的不幸遭遇笑容明显多了许多,很少会看到他这副样子。   想到这魏叔玉皱起眉头说道:“敬业,有什么委屈就提出来,老师一定为你做主。”   李敬业听到这话赶紧摆手,“没有没有,学生没有受委屈,只是……只是……”   还好,只要不是两个小屁孩欺负人家就好办多了,“只是什么?当了老师的面没什么不好说的。”   李敬业犹豫一阵,小心的看着魏叔玉,终于肯说明缘由,“昨天学生和两位学弟去庄子上玩闹回来,正无聊的紧,文舒学弟却说要比试,学生自恃从小读书万卷自信满满,却不料文舒学弟比的却是算术和很多学生闻所未闻的东西,学生知道这是老师教的,听起来也似乎有道理,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也就认输了。”   还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这事李敬业刚来那阵魏叔玉早就想到过,只不过后来时间一长也就抛之脑后。其实别看李敬业出身名门,言谈举止与才学都大户人家调教出来的精英,可到了文舒和二蛋跟前那就立马矮了一头。两个神童的名头不是吹的,算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学习就是十几个国子监学士都不够看,更别说是十二三岁的愣头青。要是一比这个,那李敬业的后果根本就没有任何悬念的败北,预料之中的事罢了。   说完这些李敬业神情越发不安忐忑,吞吞吐吐的说道:“整个长安都说老师是隐世高人,一身才学让人钦佩,学生以后有幸要跟着老师学学问的,虽说算术之类的知识能够学习,但,但肯定也追不上两位学弟了,所以……所以学生恳请老师教学生一些别的,最好都是,是两个学弟不会的,这样学生才能……”   接下来的话说不说都罢了,李敬业的意思其实就是想要和文舒一样,学了别人不会的东西在比试中占领绝对的胜利。虽说是小孩子心性了点,往大了说甚至卑鄙,不过这也是一个好现象,起码这一次的事并没有让这孩子自卑到退让,而是升起了争强好胜的心思,这对培养这孩子自信的目的无疑是极其乐观的。   魏叔玉很欣慰这孩子能有这要求,毕竟这进步当事人或许没感受到,可他做老师的却清楚的看见。这次的比试也算因祸得福,看来当初把这孩子扔到文舒和二蛋圈子里是明智的。想了想说道:“教你知识是肯定的,但是文舒和二蛋都是我的学生,为师向来一视同仁,学习另外知识也只有刻苦用心和懒惰之分,没有教了谁而不教谁的道理,你若不想以后再输,就要比两个学弟更努力,用真本事打到他们,明白吗?   李敬业听了这话兴奋的点了点头,“学生也是这么想的,那老师我们今天就开始吧?”   小孩子还真是说风就是雨,魏叔玉一脸无奈,不过这几天的事都处理完了,闲着也是闲着就答应下来。   兴高采烈的李敬业跑去叫文舒和二蛋,魏叔玉则端了杯热茶进了书房。   刚才嘴上说的大义凌然,但是魏叔玉心里还是想为李敬业行个方便的,若是再同时也教给文舒和二蛋的情况下这么做,就需要找出一个对李敬业有优势的。想来大户人家的孩子精通君子六艺,书画一定有功底,现在大的方面没那心思教,就培养培养李敬业画画的能耐吧,小孩子之间也就是这些比来比去罢了。   想到这魏叔玉走到书着边上,打开一个隐蔽的小柜子,翻出个小盒,拿出几只笔。   这笔也就是平常用到的铅笔,木炭屑随处可见,弄起来也不麻烦。魏叔玉平时不怎么写字,因为他根本就不擅长使毛笔,但是生活中难免要记录些东西尤其是给孩子们上课时候,所以一个月之前就偷偷弄了出来藏在书房,用的时候不让人看见,写完东西之后也只给自己看,这么久倒也没人发现,是个好东西。   “老师,又要上课啦?”   刚铺好纸,耳边就传来文舒招牌似地尖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后门就被打开。   三个孩子都很兴奋,属于变态狂级别学生,没等魏叔玉说话就赶紧找到位子坐下,一脸的跃跃欲试。   “今天教你们一种新的小玩意,想学就学,不想学也可以不学。”   这丑话要说在前头,不然三个孩子谁不喜欢又不敢说就折腾人了。   不过这担心明显多余了,起码暂时是多余的,三个孩子对知识的渴望,和剥削挖掘魏叔玉一身本事的兴趣向来执着,在他们心目中魏叔玉能教给他们的东西都是好东西,这种盲目的崇拜让他们根本就不存在有什么不想学的东西,听到魏叔玉的兴奋都急忙摇头,没准这会心里已经开始惦记起奖励性质的小红了。   魏叔玉一笑,给三个孩子发了铅笔和纸张。   文舒和二蛋都对魏叔玉拿出来的新鲜事物有所免疫,对铅笔的古怪造型惊讶后就开始研究怎么使用,这就像是某人整天和外星人打交道,看到天空飞过不明飞行物就绝对不会大喊UFO,而是琢磨着这又是哪位星际友人来访。李敬业则不同,虽说知道魏叔玉是长安城出了名的隐世怪才,可毕竟相处的时间不多,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有着天生的好奇,大惊小怪的左看右看,一会皱眉一会嘀嘀咕咕,也不知说什么。   而这时候的魏叔玉则很快完成一幅作品,画好之后就拿给三个孩子看……   “哇!”文舒惊呆了,“这是什么东西?”   “鸡蛋。”二蛋冷静的给出答案。   “鸡蛋?”李敬业崩溃。   魏叔玉就知道会有这反应,点了点头之后就开始为孩子们讲解怎么用铅笔作画。   和水墨画不同,铅笔画更注重阴影和线条轮廓的掌握。前者重形意,而后者更倾向于具体化的展现。画风自然迥异,下笔也大有不同。所幸三个孩子除了悟性不错之外,对魏叔玉的话还是很相信的,虽然心里有疑惑,但还是在认真倾听了讲解之后对着一个鸡蛋画起来,三双小手虽然笨拙稚嫩,却都一丝不苟。   三个孩子都慢慢入了神,魏叔玉随意看了眼文舒和二蛋惨不忍睹的进度之后将视线转向李敬业。到底是有一定功底的,虽说画风迥异但本质毕竟大致相同,李敬业果然要比两个孩子有天赋许多,不过也只是进度快一点而已,以后会不会在这个领域的鄙视中占领绝对胜利还不好说,接下来只能靠这孩子自己努力。   想到这魏叔玉回到书桌前坐下,拿起铅笔无聊的在纸上画着。   不知不觉间画起了一个猪头人身的动漫人物,不由想起上学时的那段时间,思绪万千……   “老师可真是异于常人,画个画都与人不同。”   正埋头想着,耳边突然传来这么句话,一个不慎把魏叔玉吓了大跳。   恼怒的抬起头,落入眼中的是多日不见的王静那张妖娆妩媚的脸庞……   魏叔玉看了眼专心致志的三个孩子,“你怎么来了?”   王静一笑,拿起魏叔玉画的动漫人物观察,一边随口说道:“放心,学生进来的时候三个学弟都和老师您一样入神的紧,没有打搅他们。”说罢抬起头看了眼魏叔玉,又看了看画中的猪头,煞有其事,“这个猪头画的很像,可这身子就和老师的高大魁梧不太相称,不然的话,老师所作也算是一副绝佳的自画像了。”   魏叔玉伸出手想要抢过来,没想到这王静早有防备,侧过身子躲了过去,吹了吹墨迹折叠放进怀里,笑眯眯的说道:“就送了学生吧,平时老师连个字都没见过,不知道的还以为您不会写呢,今天有幸能看到您的大作,还是自画像,实在太珍惜了,学生一定好生收藏,就挂在家中供来往众宾客欣赏瞻仰吧。”   知道她在吓唬人,魏叔玉才不上当,索性坐下来无耻的说道:“此番甚好,有机会也给你画幅画像?”   王静一笑,“学生哪敢浪费老师时间。”看了看三个孩子,回头说道:“今天怎么突然又上课了?”   魏叔玉朝李敬业努了努嘴,“这孩子跟文舒比试输掉了,跟我这抱怨,这不就赶紧送他利器嘛。”   王静想象着文舒无耻的利用算术和物理知识大战李敬业的场面,笑的花枝招展,“文舒学弟果然深得老师真传,连这打击对手软肋的刁钻作风都如出一辙,学生真是好生羡慕啊……”说罢无视魏叔玉的脸色,一个媚眼过来,笑着看着李敬业笑道:“茂公的长孙,学生今天还是头回看到,连这等公侯后人都来给老师学学问,岂不是学生也占了这学弟的光,好歹也是茂公后人的同门师姐,以后外出还真不担心有人为难。”   这婆娘前半句看似夸奖,实则骂魏叔玉无耻,的误人子弟调教出一个小无耻之徒。后半句也都是虚情假意怪腔怪掉,魏叔玉最不爱听的就是这个,翻了翻眼皮道:“别一口一个老师的叫着,不是跟你说过了么,你能随意来府里,但是你我的师生情分已经断了,以后不要这么叫,我受不起。还有,你今天来干吗?”   王静不介意的一笑,轻启朱唇,“来上课。”   魏叔玉一愣,继而大笑,“我没听错吧?来上课?好像我刚才都说过我已经不是你老师了吧?”   现在王静已经失去了用作坊地点威胁的倚仗,魏叔玉才不怕她狗急跳墙相逼。   王静一笑,也不说话,从怀里掏出张纸,递了过来。   魏叔玉觉得这纸面熟,怪异的看了眼王静,将目光投到那纸上,表情迅速变换,最后双目通红。   “死婆娘,你他,妈阴我?!”      第六十四章 原来她仍然战斗着      王静在作坊这件事上的妥协,其实魏叔玉除了意外开心之外,心里更多的是得意。   毕竟这件事上魏叔玉坚决维护了庄户们的利益,是站在正义一方的英雄,是手持天使之剑的圣斗士。虽然不知道对方最后为什么突然退让,但是以正义之名斩杀邪恶本来就是一件很值得自豪的事。他认为在整场战斗中自己始终捍卫着庄户们的共同利益,最终取得的胜利更加能体现了自己的英明神武,很是拉风。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洋洋得意,并且很快忘记了对王静态度突然转变的怀疑和猜测。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切的原因,原来都是因为面前的这张纸。王静不仅没输,而且还不知不觉中赢了!   这落差实在太大,就像是前一刻美女投怀送抱,下一刻就被抢走美女还被割掉小JJ,让人气得想吐血。   这太过分了,恼羞成怒之下的魏叔玉不由破口大骂,却吓坏了书房里的其他人。   暖暖的书房内静悄悄的可怕,三个沉寂在学习中的未来小花朵被这一幕吓坏了,手中的笔呆滞的悬在空中,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魏叔玉。而王静则一脸错愕,面对面的中还没回过神来,整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张着嘴地不知所措,至于当事人魏叔玉则气得七窍生烟,死死盯着眼前的女人恨不得扒光杀死,杀死奸尸!   “看什么看,继续学习!”   良久,魏叔玉朝三个孩子呵斥一句,一把拽住王静出了书房,走到后院正堂。   啪!   魏叔玉一把将那张纸拍到桌子上,“王静,你什么意思,是想跟我玩阴的是吧?”   王静被拽了一路这时候也恢复过来,自己找位子坐下,笑着道:“老师刚才可真威风,吓得学生……”   啪!魏叔玉又是一拍桌子,哎呀!疼,得忍着,呲牙咧嘴,“你少跟我来这套!问你话呢。”   王静幽怨的看过来一眼,声音中带着让人忍不住怜惜的委屈,“学生就只是求学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要求,老师却始终不肯退让,那您让学生怎么办?”说罢平日里的妩媚形象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副弱不禁风的柔弱凄惨的小女子形象,一边擦泪一边带着哭腔控诉,“之前都跟您老实交代了,学生只是单纯的想学习您的知识,对魏家绝没有任何坏心。都这样了您还是不肯收留,学生无依无靠就该被冷落吗?”   又是这混蛋招式耍无赖,魏叔玉生平就最恨这个,偏偏身边的女人都善于用这个。还好家里有两个将装委屈耍无赖精通到炉火纯青的夫人,上当受骗的次数多了还真练就了火眼晶晶,有所免疫,不然还真被这个女人的丑恶面具给唬住了。魏叔玉不为所动,板着脸指了指那张纸,“不收你,所以你就用这办法骗?”   王静咬着嘴唇怯怯的点了点头,委屈的摸样和他平日里的妩媚大相径庭,却别有一番风味。   这让魏叔玉不由想起那个遥远的年代曾有幸看到过的动作片标题——风骚少妇大变学生妹……   这太有杀伤力,魏叔玉感觉有点上头。难怪公关小姐都清一色美女,这简直是谈判方广大男性同胞的香艳噩梦,不知多少人沦陷在这红粉骷髅之下,血的控诉啊,赤裸裸的啊。内心呐喊,不行,谈判中最忌讳思想跑偏浮想翩翩,不断的告诉自己那是画皮,魑魅魍魉狐狸精都当不得真,魏叔玉成功催眠了自己。   定了定神,恢复如常,此等定力果然非一般人,佩服佩服,“那现在咱来说说,这事怎么处理啊?”   王静从始至终一直看着魏叔玉的表情,起初从对方眼中看到爆射的红光时还沾沾自喜,却不料没多久那厮竟又悠然自得喝茶,这波澜不惊的模样让百试不爽的王静很是郁闷,甚至恼怒。眼见糖衣炮弹失效,索性也懒得装模作样,耍起无赖,一脸理所当然道:“老师都答应了,还能如何处理,自然按约定来咯。”   这态度和言辞让魏叔玉大怒,“什么狗屁约定,明明就是你趁我不备耍手段!”   那张纸其实就是当天和二蛋偷尸体时,为了避免被王静发现将其支领到书房借口谈事情,临走时签的一份她口中后勤的采购的文书,当时因为心急魏叔玉只是仓促的扫了一眼并没有注意,此时才发现那文书哪是什么后勤采购,压根就是一份合同诈骗,其中隐藏的正是答应收王静当学生的条款,这简直太卑鄙了。   如此奸诈的做法,让魏叔玉这个有着穿越时空的高智商准生意人感觉很没面子!   王静也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理所当然的说道:“不管如何,老师签了字,自然要遵守约定。”   听到这话魏叔玉一呆,耍无赖?   但是……比脸厚无耻?谁能比得过我?   话说到份上也就注定破罐子破摔了,魏叔玉鄙夷的冷笑,“一张纸而已,签字了又如何?本侯爷不承认你能拿我怎样?别跟我说什么白纸黑字之类的话,你既然能来阴的,本侯爷也不在乎,你尽管去报官,让人来抓本侯来啊?要不你满世界说我不守信用也成,本侯爷才不在乎”说罢无耻一笑,表情很欠打。   王静听完这话脸色铁青,几欲抓狂。虽然对眼前这个家伙的秉性有一定了解,知道这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脸厚早已领略,可怎么也没想到这世上居然有无耻令人发指到如此地步的人,原以为拿出这把柄对方就算再不情愿也得妥协,却不料人家干脆来个死不认账,这让王静后悔这么快放弃了另外一个把柄。   “好了,这事就这么着了,你爱闹咱奉陪,我还要给学生上课呢,恕不奉陪。”   打定主意耍无奈,魏叔玉一身轻松,抖了抖衣衫就准备走人。   王静急了眼,站起来叫道:“魏叔玉!你真不怕招人口舌吗?”   怕吗?不怕吗?魏叔玉才懒得管,总之不能让这女人得逞,优雅的点了点头,就气死你,气死你。   王静咬着嘴唇,突然表情舒展,妩媚一笑,“老师可记得那一日再书房,您曾‘看透’过学生?”   这话一出,魏叔玉就跟被点了穴似地定住,迈开的脚步悬在空中,脖子跟机器似地僵硬扭过头,看着王静越发妩媚的面容内心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完蛋了,不知谁走漏了风声还是被她察觉到,看来这婆娘已经找到自己另一个软肋了,那就是自己怕媳妇这个捂着脸不好意思的公开的事实,她该不会从这下手吧。   果然,王静随即轻启朱唇,笑意盎然说道:“这样的口舌,老师同样不在意?师母听到也不在意?”   一听这话,魏叔玉一个冷噤似地,那是彻底的浑身从头凉到脚。   虽然他自认为可以不在乎外人怎么说自己,人言可畏到了自己这完全行不通,可王静的这一手直切要害他不得不考虑后果。哪怕是一丁点的捕风捉影传到玉珠耳朵里,那就绝对是灾难一般的存在,到时候跟自己冷战或者打架都是轻的,要是这婆娘又要闹着要跳井那可就不得了,生活将迎来一轮崭新的鸡飞狗跳。   这是谁家教育出来的妖孽,太恐怖了,太可怕了,太缺德了……   见魏叔玉一脸挣扎,王静急忙再接再厉,“老师讲信用,学生就守住秘密烂到肚子里,您看如何?”   如何?魏叔玉也不知道如何。他很矛盾,一方面不想让王静当学生,另一方面更不想自己的幸福生活演变成鸡飞狗跳的灾难,可偏偏两者必须择承受一个才能保住另一个。现在拒绝王静风险太大,只能在答应的同时尽量减少她可能带给自己家人的风险,但是要提出怎样的条件才能更保险,魏叔玉左思右想,忽然灵机一动真有了对策,都说人的潜能是无限的,着急时魏叔玉猛的发现自己的智商竟飙升到了一百八。   抬头,他黑着脸看着王静,“我可以答应继续教你,但是有一个条件。”   王静松了口气,脸上发自内心的流露出喜悦,“老师您说。”   魏叔玉想了想,说道:“你说你只想学知识,那我教你便是,你可以不用来魏府和文舒他们一起学。”   王静一呆,瞬间明白魏叔玉的目的,笑容退去后,不由低下头考虑起来。   魏叔玉之所以想出这个办法,自然是为了让王静尽量不在自己家里停留,这样一来她就算有什么企图也不会有太多的机会接触到自己和家里的某些秘密,同时间接的保护了玉珠和孙小小。毕竟到目前为止他还一直对王静心存警惕,虽说现在是受到威胁无奈为之,可这也是现在能最大限度降低风险的唯一办法。   良久,王静抬起头,笑着道:“好的,学生答应了,但是不在魏府,老师打算到哪里教学生呢?”   魏叔玉一呆,这个问题还真没想到,虽然自己师资力量雄厚,可也得有个地点啊。   王静突然一笑,笑容愈发妩媚勾魂,脸色微红的轻声道:“就到学生家吧,这样更方便。”   看着王静似妩媚又似娇羞的样子和那暧昧朦胧的提议,魏叔玉再一次很没出息的内心汹涌澎湃……      第六十五章 年关      争执总算告一段落,貌似折中的策略既让王静目的达成,也使魏叔玉避免后院危机,她好我也好。   正式上课定在开春之后,因为除了寒假休息的关系之外,王静也要忙着筹备作坊的事。   眼看到了年关,酒精作坊虽然顺利的谈了下来,但是建设的事还得等到开春。虽然朝廷大力扶持,程序方面一路绿灯大开,可毕竟这年代节日意识挺强,都准备过年到时候真要招工建设难度太大,只能先将筹备工作尽量做好等待春天的来临,这事魏叔玉不过问,有了玉霜作坊的经验孙小小基本上能手到擒来。   而玉珠也没闲下来,开春近在眼前,置办田产的事也到了最后关头,这几日这位声名在外的贵妇买地团发起人更加频繁的参加宴会,在大战前鼓舞各路贵妇诸侯,通过的不懈努力,最终使得贵妇们一个个磨刀霍霍向猪羊,本着创业打拼之心而荒废家庭的累赘,直接导致小半个长安的达官显贵夫妻生活很不理想。   有了这两个夫人一个大把捞钱一个大把败家,基本上就没魏叔玉什么事,小日子很快又恢复以往看似忙碌实则悠闲的跟小白脸似地幸福生活,家里的事不用过问,他的最大任务也而就剩下那几个学生。其中文舒三个孩子初学铅笔画,在魏叔玉讲了不到三节课的情况就再次给放了寒假,布置了作业之后平时没事来耍耍,也不会烦魏叔玉。现在家里唯一耽误魏叔玉美好生活的就只有那些还在学拼音的国子监学士们。   死要面子活受罪就是这帮文人学士的真实写照,明明是来学东西的,一群还就咬定是研究学问。平时宁可死撑也绝对不轻魏叔玉来讲课,磨磨唧唧半个月才掌握了一小半,这眼看到了相对复杂一点的双韵母和鼻音韵母就再也无法进行下去,死要面子的磨蹭几天,石先生终于脸红吧唧的跑来请求魏叔玉的支援。   就跟当初文舒说的那样,教这群人是真的累死个人,笨啊……   倒不是人智商不够,毕竟博览群书一辈子,没点IQ也爬不到国子监学士这个档次。主要原因其实还是年纪关系,嘴笨。就跟学英语一样,语言这东西在学习和发育阶段是最为合适的,上了年纪相对就困难的多。魏叔玉心里清楚,可这帮人不明白啊,眼看文舒都比他们学得快,脸上挂不住,越是急就越最笨。   “大家念念,这个鼻音韵母怎么念啊?”   魏叔玉指着纸上的拼音字母,对下面一群表情各异的学士们问道。   一棒子大老爷们跟一帮幼稚园小朋友一样张大嘴巴,齐声朗读,“安。”   魏叔玉满意一笑,“在读一遍。”   众学士:“安。”   魏叔玉心里直翻白眼,脸上却一副欣慰的样子,拿出另外一张纸,“这个字念什么?”   众学士回答:“阮。”   魏叔玉问道:“拼起来呢?”   众学士回答:“日安……染?”   魏叔玉摇头,“错了,在读。”   众学士脸色微红,吭哧半天又齐声念道:“日完软。”   魏叔玉一听差点没跌倒,这个拼音太邪恶了,很有逻辑性啊,日完软……让人浮想翩翩啊。   一群学士不傻,嘴里念出来很快发现不对劲,马大哈点的当黄,色笑话记住背地里淫,荡的傻笑,脸皮薄点的则神情尴尬,未经人事的则一脸茫然的东看西看。介乎这群人中间的则是那位带头的石先生,他不是不解风情,只是一群手下小弟闹了笑话让他觉得很没面子,一张老脸绷得紧紧的,想骂人又不好开口。   魏叔玉一看这模样就知道这堂课上不下去了,折腾一会就宣布下课。   眼看学士们都走光了,魏叔玉也准备回后院吃早饭,冷不丁路上被王管家拦住。   “侯爷,您等等。”   这老头最近忙着家里过年又忙着园子的清理很是春风得意,老脸也红润了不少,乍一看容光焕发。   王管家精神头十足的走到魏叔玉跟前,笑着道:“侯爷,这几天也没遇见您,忘了跟您说声谢了。”   魏叔玉一愣,“谢我什么?”   王管家回答道:“侯爷忘事了,头前园子的事若不是侯爷您帮着说清,老朽也该回乡下颐养天年了。”   原来是这是,还别说,要不是这老头提起来还真忘记了。不过事实上要是没魏叔玉过问,估计这老头也不会顺利的推迟退休年纪。毕竟玉珠虽然不想亏待这老头,也要顾全家里,折中的办法是魏叔玉想出来的,不仅让老管家继续能在魏府当年做吗,还间接给他送去给文账房表亲的小弟跑腿,自然更加春风得意。   想到这魏叔玉不在意的说道:“没什么,王管家也是家里老人,自然不会亏待,文账房那表亲如何?”   老管家提起这个脸色越发红润,腰板也直了许多。虽说他当了一辈子管家每天都在指挥下人,但是毕竟没真正拿了师傅的身份教导过谁,这猛然来了个愣头青当徒弟,可以用自己的经验和资历指指点点,这让老管家觉得自己的形象一下高大起来,很有面子,“小六子还行,虽说是文账房的表亲,到了老朽手上也乖巧的紧,平时就跟了老朽屁股后头学着,人挺勤快,就是瓷奔了点,为这事老朽没少抽他,朽木啊。”   这番话说完虽然多半在埋怨,可王管家脸上的表情却一直处于得意当中。这让魏叔玉不由联想起这几天总跟着趾高气昂的老管家屁股后头点头哈腰的背影,心中升起一丝强烈的悲悯,这文账房怕是给自己表亲推了火坑了,自己和玉珠也属于帮凶,间接导致了那位预备役管家的悲惨生活。人王管家明显不在意那新管家学了多少学的如何了,只顾着自己有了跟班徒弟满世界得意去了,哪还顾得上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魏叔玉哭笑不得,和玉珠两口子本意是好的,可老头就这爱卖弄显摆的脾气,这么大年纪了说又说不得,索性就让他先折腾着,至于那位预备役管家也只有自求多福盼望着他能学多少学多少了。这么想着随意应付几句就准备离开,这老头今天脸色红润的次数态度了,魏叔玉很担心这种状况是不是回光返照了。   “哎呀,瞧这记性。”   告别完刚走没几步,老管家背后脑门敲得咚咚响的声音传来,魏叔玉知道这老头又老年痴呆了。   “王管家,还有什么事?”   王管家有些不好意思的惭愧,“说着说着就忘了正事,夫人让我请您去趟仓库。”   魏叔玉想了想,大概是过年要置东西,清算收入什么的。点了点头回屋换了件衣服就跟了去。   老远就看见仓库门大开,玉珠那娇小背影正不失魏家主母威仪的忙前忙后指指点点。近了一瞅才发现屋里人不少,丫鬟仆役四五个跟眼前来来往往搬东西,连最近在家身份水涨船高的玉霜首席会计文账房也到场,正摆了个小桌子坐了玉珠边上俯身写写画画,满专注的模样,连魏叔玉和老管家进来都没有发觉。   “夫人,侯爷到了。”   老管家提醒一句,忙碌中的玉珠扭过头,看模样忙了很久,鼻尖还挂着汗渍,却出奇的精神头十足。   见魏叔玉走过来玉珠赶忙迎了上来,“相公。”眼波流动,含情脉脉,伸出纤指侧过身一指,“您,瞧。”   魏叔玉差点吐了,看到玉珠这诡异的身体动作和表情,不由想起了以前看河南梆子时一位忘了叫啥名的女性历史人物,那拧身屈膝,朝明月遥遥一指,神态娇羞的形象如出一辙。也不知道玉珠抽哪门子风,说话动作跟唱戏似地。习惯了她整天下人面前板着脸,对了自己又尖酸刻薄的形象之后还真有些不适应。   见魏叔玉不解风情,玉珠不满的拍过来一把,又忍不住兴奋,“相公,您瞧瞧咱今年咱家赚的钱。”   看来这么一大帮子人来仓库是清算一年收入的,自己猜对了!   话说到这魏叔玉还真有些好奇,以前就不提了,自己来了之后家里除了玉霜的暴利收入之外,好几次收礼都是一大笔财富,虽说知道自己已经能够衣食无忧幸福美满的搂着媳妇完一辈子,可还真不知道自己到底今年到底赚了多少钱,而这年代的仓库就等于是银行卡存款,数字直接兑换数量,最能直接说明问题。   扭头,带着期待,走近,环视一周,目瞪口呆。   一个字,多!   两个字,有钱!   这仓库一百多平不算小吧,愣是被各种箱子架子以及高大壮硕的古董塞得满满当当,就连本该空白的墙壁上都挂满了各种名家字画,魏叔玉虽然看不懂,但是一眼也能闻到值钱味。除了这之外剩下的要么真金白银,要么珠宝首饰,最多也不最值钱的铜钱都整整十几箱子,近一看就跟掉进了铸造厂似地,估计要是给这些钱都散了出来,活埋自己和玉珠,再加上孙小小和老神仙都绰绰有余,可想而知达到了何种程度。   这打眼一看,满屋子都是这些东西,的确极具视觉冲击力,魏叔玉都看的有些发懵。   自己真有这么多钱?      第六十六章 年终总结      没来唐朝之前,魏叔玉总梦想着有朝一日能睡在钱堆里打滚的日子,他觉得那样很幸福,很拉风。   在此之前虽然有地主和名营企业家的双重头衔,但是现实生活中的衣食无忧已经让魏叔玉渐渐对金钱没有多少概念。可如今所见让他猛然觉醒,原来地主果然是个很有前途的职业,不仅吃喝不愁还帮助完成了心愿,魏叔玉很惊喜,正当他想要将梦想化作现实产生一头扎进钱堆里被打滚的冲动时,玉珠阻止了他。   “这些钱分两项,第一笔是收礼收来的,当初玉霜还没往出卖的时候收了不少,其中珠宝首饰居多,占了小半个仓库,后来妾身吩咐才处理掉一些换了。再然后便是茂公长孙的拜师礼,除开一处园子之外真都在这放着呢。最后剩下的都是玉霜作坊一年下来的进项,真金白银只占少数,大多都是一贯贯的钱。”   玉珠一边偷偷拽着魏叔玉,一边冷静的解释。   这太及时了,魏叔玉回过神来有些庆幸,幸亏这婆娘及时拉住自己,不然要真一头栽进钱堆里,搞不好脑袋当场就开了瓢。打眼一看那么大一堆的铜山,想睡钱堆上打滚估计都有被活埋的危险。看来儿时的梦想是不现实的,睡在钱堆上打滚除了要有一定身家财富,还要冒一定的风险,或许提前应该买份保险。   王管家站在一边这时也红光满面,明显也被刺激到了,这人一上了年纪就爱回忆,往昔的一幕幕涌上心头,老头又开始触景生情的唠叨:“老爷泉下有知念着子孙,把侯爷变好了,这紧接着家里也变了,庄子上也变了,连这仓库比老爷在的时候都阔绰。这一年变化太大了,就跟做梦似地什么,让人分不清真假。”   文账房明显要冷静一些,拍了拍老管家的肩膀倒也同样有所感触,“都是咱家摊上个好侯爷啊。这才多大会功夫就给魏家来了个大变样,这家里富足了,庄户也沾了光日子一天天红火,附近其他庄子就数咱魏家庄户最殷实。”说到这看了眼魏叔玉,感激道:“连我都捡了个便宜,承侯爷恩惠,调教出一个能耐儿子。”   被这么一前一后的夸奖,玉珠也感觉脸上很有面子,笑容越发慈祥,跟西太后似地母仪天下嘴脸,“文先生不用过谦,文舒那孩子是他本事,您生了个好儿子才对。”见文账房果然一脸自豪,玉珠再次说道:“话说到这我魏家也得好生感谢管家和文先生,这一年不管家里外面都二位尽心尽力维持,受累奔波了一整年。前段日子家里热闹,串门的求办事的一个跟一个的来,这些还都数王管家将家里打理的仅仅有条,多大的人物来了都给照顾的好好的,都夸您本事。还有文先生,这一年家里和作坊来回跑,也的确苦了你了。”   两个管家被这么一通话说的又自豪又感动,稀里哗啦就差痛哭流涕,看的魏叔玉一脸佩服。   玉珠就擅长这个,别看没有孙小小会做生意,可同样的,比起维持这个家孙小也同样不是她的对手,两个婆娘脑袋瓜子都比魏叔玉这瓜蛋好使,不同领域各有特长罢了。这边等到口头表扬加两个功臣,就开始动真格的了,用魏叔玉的身份提出今年打赏翻个好几番,愣是把两个功臣刺激的差点给她跪下磕头了。   “感恩戴德啊……”两口子没多久走出仓库,魏叔玉回头看了王管家那年轻十岁的身影,感叹。   “相公又笑话妾身了。”玉珠一脸自得,得意的笑着,一点没不好意思的表现。   这就是这婆娘的聪明之处,明明在外面拼死拼活捞钱的是孙小小,可打赏下去人都只记得她的好。其实年底打赏是每年的惯例,说来就跟魏叔玉那个年代发年终奖一个性质,可放在这年代就没有那么理所应当,得了这份钱的都跟白捡了大便宜似地,欢天喜地少不了,再给翻了好几番,人心里肯定要感恩戴德。   这件事上玉珠就聪明,用主母身份掩盖了这恩惠的真正来源,不过最后还好记得让魏叔玉占个光。   当领导是魏叔玉的另一个爱好,当了领导再给一群手下发年终奖在他看来更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托玉珠的福,领了这么个任务,破天荒起了个一大早,一身崭新的衣裳,四平八稳的坐了正堂太师椅上,左手香炉茶水,右手厚厚一沓子红包,一脸领导表情,目不斜视,不苟言笑,静等丫鬟仆役上台领奖。   “相公,干吗绷着个脸,太严肃了不好,笑笑。”   头回干这事不太熟练,比较没经验,玉珠跟西太后似地垂帘听政,站在边上小声提示。   魏叔玉被这么一提醒,也觉得表情过分了点,快过节了嘛,和和气气的多好,都是那些狗屁领导摆出的臭脸给误导的,瞧把地下一群丫鬟仆役吓的,一个个弯了个身子大气都不敢喘,估计正担心自己不给发了似地,领赏领的担惊受怕这份上还真怪可怜的。让人不由感叹,多么质朴的一群人啊,这要放了魏叔玉那个年代,绝对是人事经理抱着大腿嚎啕大哭都不肯放走的十星级员工,上哪找这么一棒子阶级同志去。   “发什么愣呢,相公赶紧。”   耳边又传来玉珠的催促,魏叔玉知道自己又一次思想跑偏了,定了定神,露出不失威严的和善的笑容。   这个表情太复杂了,费劲很,弄得最后笑不像笑哭不像哭,狰狞吓人。好在一群下人领赏心切,没谁注意到这个不太细节的细节,从王管家和文账房开始,一个个欢天喜地感恩戴德的接了赏退下,眼看还剩下最后一个大点的红包没人领,魏叔玉看了看四周,偷偷拿过来瞄了眼,呲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有钱啊!   “侯爷。”   刚依依不舍的放下,大牛那硕大的声影就进了门,一副扭捏的样子低着头。   魏叔玉指了指红包,“愣着干吗,过来拿啊,还要侯爷我给你送过去?”   这小子几天以前就来了魏家,按照魏叔玉的指派当了高级打手兼一品带刀护卫,起初孙小小和玉珠都表现出极大的不满,一个是劫持爷爷之仇,一个是担惊受怕一中午之仇,不共戴天你死我活。两个小愤怒妇人差点掀了房子,还好有正义的魏叔玉主持公道,在陪着笑脸点头哈腰一下午之后,终于战胜了她们。   大牛上班之后很快和一群刀都没怎么拿的仆役打成一片,成为打手圈子内的偶像,实力派!平时没事就院子里转悠,在魏叔玉的怂恿下凭借多年走江湖的经验设置了一系列安保策略和紧急状况演习,成为魏府一大风景,受到花痴丫鬟们的热烈欢迎。但除此之外的多数见不到人,这小子还是喜欢呆在老神仙身边。   大牛有些不自然的抬头看了眼玉珠,这婆娘刚还母仪天下一脸慈祥,见了大牛就绷紧了脸。   “侯爷,大牛才刚来,又没做什么,这钱……”   魏叔玉二话没说,直接给红包砸了过去,“推辞个屁,拿了滚蛋,见你就烦,快滚!”   大牛还想说什么,见魏叔玉一抬脚要踹人,无奈还是谢过之后走了出去。   有了之前绑架老神仙的事,玉珠对这大牛一直都没什么好感,要不是魏叔玉死皮赖脸的坚持根本就不会让他当了这供奉。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玉珠是一个抛开表面看本质的人,她很冷静的无视大牛是一个武林高手动作明星这个事实,却始终对大牛的人品问题穷追猛打,认识他是一个有可能再次危害他人的坏蛋。   “夫人……”见玉珠脸色不善,魏叔玉打着哈哈,“大牛那小子其实挺不错的,你别瞧不上啊。”   听了这话,玉珠翻了翻眼皮不予回应,带着小梅就往后院方向走去。   魏叔玉赶忙喊道:“夫人,别走啊,跟为夫一起去跟大牛讨教功夫咋样?咱俩双剑合璧闯江湖走。”   玉珠转过身,冷静的回答:“您带小小双剑合璧吧,妾身可没空和相公闯江湖,眼下还准备祭祖呢。”   祭祖是个大事,能给一大家子人折腾的吐血的差事。   这事自从魏征同志去世之后年年都是玉珠负责,看模样她很乐意为魏家列祖列宗服务,算着日子头两天开始就开始收拾祠堂,准备祭品什么的。这方面的东西玉珠舍得花钱,需要什么只求准备到位,根本不计较开销,看的魏叔玉都直羡慕,玉珠啥时候能最自己这么大方就好,恨不得自己立马就是玉珠她家祖宗。   “祖宗啊……”   祭祀完过后,魏叔玉就和一脸虔诚的玉珠走近祠堂,就两个人,见牌位就拜,拜的魏叔玉想吐血。   玉珠这婆娘属于深度迷信份子,放了魏叔玉那个年代就是那种乡下整天神神叨叨的神婆。从进了祠堂先迈那个脚开始,礼节顺序那是一套一套,也不知道是什么动力支撑着她的信念,再细节的方面都做得一丝不苟,胡乱个严肃,见魏叔玉背挺得不直了,焚香时折断了都立马暴力相向,弄得魏叔玉也胡乱紧张。   “那是老爷的牌位。”   魏叔玉听到玉珠的往过一瞅,觉得头回见面,应该跟这个便宜老爸打个招呼。   “爸啊……不对,爹啊。”瞅了瞅要发难的玉珠,认真道:“不孝子属于带夫人来看您了……”   说到这才想起来,祭祖就自己和玉珠,孙小小咋没来,这不像话的。   扭过头,朝玉珠说道:“夫人,让下人叫小小来,咱三个一起拜拜。”   玉珠皱眉,小声说道:“她来干吗,不说还没进门,就算成了魏家人也轮不到她进来拜祭。”   这婆娘就这点不好,等级观念太强。平时虽说也挺疼孙小小那丫头的,可到了正事上就一本正经。按她的道理来说,正房和妾室身份上有着绝对的高低之分,这祭祖的事无论从风俗还是观念来讲都不是孙小小应该进来的。可魏叔玉就听的不是滋味,都是自己夫人,以前已经亏待孙小小了,现在更不能厚此薄彼。   想到这没理玉珠的话,站起身往外走。   “相公你干吗?还没完呢。”   “我去叫小小,要拜一起拜。”      第六十七章 除夕      祭祖是件大事,虽说直接参拜只是魏叔玉一家子,但是围绕着这次活动忙碌的却是整个魏府所有人。   里面祭拜祖先,外面下人忙完了都看热闹,百十号人远远的站着,孙小小也在其中。   这丫头知道祭祖的风俗规矩,也明白自己的身份这辈子都不会是直接参与者,压根就没想过要进去。这会完全就像个和旁人一样的局外人,在小花的陪同下站了老远,一边朝这边张望一边悠闲的吃着年货。直到魏叔玉走到他面前停下这丫头才一脸错愕不知所措,嘴上还挂着片瓜子片,呆呆的看着魏叔玉。   “走,跟我进去。”   魏叔玉没说二话,拉着孙小小就走,再他看来就算还没进门,这种家族活动也是决定不能少了她的。   孙小小有些发懵,呆呆的被魏叔玉拉着走忘了抵抗,直到走到祠堂门口才抽风似地回过神来。   她吓坏了,抱着门不撒手,一个劲朝魏叔玉摇头,看着祠堂里的牌位表情惊恐,有如面对洪水猛兽。   这模样看的魏叔玉心酸,二话不说附身给夹起来,径直走到魏征牌位前。   “这是老爷。”   孙小小被放下来,立马扑通一声跪下,有些不知所措。   “磕头。”   孙小小咚咚咚磕头。   “完事。”把孙小小扶起来,替她揉了揉额头,这丫头属棒槌的,还真实诚,磕起头来都能自伤,“就跟老爷见个面就成,其他的祖宗你不熟,就免了。以后每年这时候都跟夫人和我过来,别老让人叫你。”拍了拍孙小小的脑袋,“没出息的,跟十几号人谈生意也没见你吓成这样。下去吧,脑门用鸡蛋揉揉。”   停了这话孙小小如蒙大赦,撒腿就跑,低着脑袋也不知道看路,经过门时终于咚一声撞了门框。   看到这场景魏叔玉直咧嘴,心疼啊,这下要两个鸡蛋了。   扭头,看向玉珠。   知道这婆娘不愿意,但是这事魏叔玉必须坚持,得罪了也只能赔笑脸事后挨数落罢了。   谁成想玉珠不仅当时没阻止,过后也没见说什么。只是表情更严肃的和魏叔玉一道继续拜祖宗。   祭祖时山一样堆满的祭品等于在祠堂打了个来回,整只羊啊猪的小动物祭拜完之后就撤了回来,按风俗一般都是自家吃。但是不巧过年前好吃的太多,魏叔玉都对大鱼大肉过敏,连看都懒得看一眼,这下东西太多又丧失一个战斗力,余下也不能浪费,玉珠发话悄悄赏给下人,没坐多会就去接受丫鬟们的歌颂了。   魏叔玉知道这婆娘还在耍小脾气,不愿意跟自己呆,也不介意,索性和孙小小凑一块。   这丫头年关就把玉霜作坊关停,给女工放个假也自己轻松下,相处的时间多了这丫头就越发粘人。   “下去下去,没见忙着么?”   坐了炕上剪窗花,小小这丫头手笨,不帮忙还罢了,尽往身上贴,瞎捣乱。   还沉寂在拜祖的荣耀中的孙小小心情很不错,兴高采烈的问:“相公剪的真好看,这是什么?”   魏叔玉伸过脑袋认真的看着孙小小手里躺着的不知名形象窗花,怎么努力也想不起自己在创造这种抽象艺术形象时的主题是什么,似乎像是做瑜伽的猴子,又似乎像是一只独立的金鸡,更像是一只狗熊……总之是能够无限发挥想象力像雾像雨又像风之类的东西,虽然自己手艺惨不忍睹的点,但是朦胧抽象。   好在孙小小也很欣赏这种抽象艺术,两只小手捏着看来看去,一会皱眉一会咯咯直笑。   “笑啥笑,跟小梅爬树掏鸟蛋似地。”魏叔玉飞快舞动着手中宝剪,眼前闪过无数残影,纸屑迸射乱飞,魏叔玉则一脸专注,屏气凝神。不一会收功,睁开眼睛,放下宝剪,慢慢展开窗花,一只只连接起来的红心赫然出现。魏叔玉大为满意,决定将这尊贵的艺术品送给自己最心爱的姑娘,“来,小小,送给你。”   孙小小惊呆了,“夫君,这是什么?”   魏叔玉一脸深情,“我的心。”   孙小小面色绯红,抱着魏叔玉的上百颗心捂住脸,坐了床上抖着脚丫子扭来扭去。   魏叔玉心疼自己的作品,又抢回来,小心翼翼的舒展。   孙小小立马不干来,跑过来抢,腻在魏叔玉怀里胡乱个扭,也不知道她是来抢红心的还是揩油的。   魏叔玉给这丫头提起来,再一次送给自己心爱的姑娘。   孙小小再一次面色绯红,低着头等待着迎接暴风雨般肉麻话攻击。   “去,贴窗户上。”   “……”   三十夜,除夕。   不时响起的炮仗声此起彼伏,有远有近,回荡在魏府内外。   此时的魏府大门大红灯笼高挂,将朱红大门照亮的更加鲜红绚烂,门内门外灯火通明。   正堂内,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四周。魏叔玉,玉珠,孙小小依次而坐,如出一辙脸上写满喜庆,一边吃菜喝酒一边相互打趣聊天,期间欢声笑语,温馨欢乐。连深居简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神仙也赏脸到场,被奉为家中长辈的他坐在首位,与三个后生相谈甚欢,不时将目光投向魏叔玉,眼中饱含着欣慰和满意。   魏叔玉清楚这老头八成知道了孙小小进祠堂的事,在他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到了老神仙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因为本来孙小小就是以妾室的身份进了魏家的门,在老神仙看来自己这个孙女将来肯定会受些委屈,可从今天的事让他看到了自己孙女原来很受重视,这让他对魏叔玉的好感再一次上升到极高档次。   老神仙高兴,几个后辈也开心,一顿年夜饭其乐融融,直到老神仙不胜酒力才宣布结束。   这一顿饭下来,魏叔玉菜是没吃多少,酒倒是喝了一肚子,难免脑子有些发昏,舌头打结,而玉珠虽然刻意表现的矜持,但也被魏叔玉这个捣乱的弄得喝了不少酒,孙小小还好,被老神仙护着则幸免于难。眼看这情况饭后聊天的程序就免了,两个人搀着魏叔玉回了房间,拿来些点心,三个人一起滚到床上聊天。   “小小!”   魏叔玉有几分醉意,但是还算清醒,装作醉醺醺的样子一把抓住孙小小,吓唬吓唬她。   这丫头今天把自己打扮的很漂亮,一身淡粉色的新衣裳,看起来格外可爱。以前学着庸俗的玉珠一样,见了珠宝就往头上插的毛病也随着档次的提高早就改掉,现在的首饰注重贵重,不重视数量,几个淡雅小巧小首饰,既透着俏皮又不失分寸,往那一站青春气息逼人,加上伪装的甜甜笑容,让人见了都想抱住。   这丫头不上当,嫌魏叔玉一身酒臭,给推到一边,最后不慎又被玉珠抓了去搂在怀里,立马苦着张脸。   不论孙小小在外面如何叱咤风云,只要进了这间屋子就等于步入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这个世界里处于食物链顶端的是玉珠,这份殊荣当仁不让。而接下来则是相依为命的魏叔玉和孙小小。其中魏叔玉属于变数很大的一个,有时他会被伺候,有时也会被欺凌,有时赶在太岁头上拉屎,也是也会被女王治的服服帖帖。而孙小小则是个彻头彻尾的弱势个体。除了撒娇之外基本没有自保能力,她就像是只草食动物,没有健硕的肌肉,只有伟岸的胸部,难免受尽欺凌,玉珠总习惯于抱着她,魏叔玉也乐忠于这个动作。   “相公,小小这丫头嫌您臭呢。”   玉珠抱着孙小小,跟抱了自己孩子似地逗弄,朝魏叔玉笑着挑拨。今天的玉珠也穿上了准备好几天才选出来的新衣裳,面料上乘款式得体,往身上一穿在点缀些首饰,当真富贵典雅,属于典型的少妇形象。说着话神情自然,倒也是今天高兴,要不然这个德高望重的魏家主母才不会找这么无聊幼稚的话题。   这太难得了,魏叔玉决定配合,一头竖起来学着程老不死吓唬文舒的表情,“臭女子大胆,给我过来!”   孙小小也很入戏,貌似惊慌的样子使劲摇头,可面对魏叔玉的那双眼睛却含着王静版的妩媚。   这太过分了,这丫头学完玉珠又开始学王静,这童颜巨乳版的萝莉突然妩媚起来,不是要人老命么?   魏叔玉很不满,孙小小的行为是一种完全没有经过自己同意的角色扮演!完全破坏了孙小小在他心目中纯情萝莉学生妹的形象,彻底颠覆了学生妹就是学生妹风骚白领就是风骚白领这个神圣不可侵犯的角色法则,行为之恶劣令人发指。这太可恨了,魏叔玉决定惩罚这个无视法则制度的小丫头,他一脸冷笑。   “小小,想不想要压岁钱?”   魏叔玉笑着,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得意洋洋的晃了晃。   此红包一出,连那天地也为之变色,皓月亦无法与其争辉,除了吉祥喜庆红底之外,这红包通体鎏金,金光闪闪,若是直视,隐隐有被刺瞎狗眼之危险。此时被魏叔玉高高聚在空中,有如一块三十斤重能砸死人的的金砖,一股山西煤老板的富贵之气逼人,鼓囊囊的很丰满,令人下意识的有种装满珠宝钻石的感觉。   就像看到钻石在招手,孙小小立马眼中投射出光芒,迅速从柔弱形象中脱离出来,一脸兴奋的猛点头。   玉珠很冷静,真正得到了是钱财如粪土的境界,不屑道:“别信,他肯定不会给你。”   魏叔玉辩解,“谁说的。”又朝跃跃欲试的孙小小晃了晃,“来,过来我就给你。”   孙小小点头,兴高采烈的往这跑,半路被一个突然飞出来的暗器打到在床上,定睛一看,正是那永恒的枕头。卑鄙的躲在人背后出手的玉珠一脸无所谓,还带着可恨的鄙夷,“臭女子,也不知道攒了多少私,房钱了,平时除了女人家的东西也没见你怎么花,这只进不出已经够抠门了,还这么见钱眼开,找打。”   魏叔玉抱起用眼神控诉委屈的孙小小,埋怨玉珠,“人脑袋瓜子金贵着呢,打坏了你赔啊?”   孙小小猛点头,表示自己脑袋的确很值钱,穷酸样的玉珠赔不起。   玉珠撇了撇嘴,也凑过来,趁魏叔玉不注意一把抢过那个红包,捏在手里感觉一下,脸色诡异。   魏叔玉恼羞成怒,一把又夺了过来,朝孙小小飞快的说道:“祝我明年发大财不?”   孙小小茫然,点头。   魏叔玉满意一笑,再玉珠猛然爆发出大笑声中飞快的将红包递给孙小小。   “哎呀,妾身不行了,肚子……哎呀。”   玉珠斜倒在床上捂着肚子笑,孙小小生认为有诈,怕被抢了红包,飞快的藏了坏里,不放心的按着。   玉珠笑了半天,无力的踢了魏叔玉一脚,“好意思拿出手,你那几个压岁钱,都不值红包的手工的吧?”   孙小小一愣,这才发现不对,掏出红包打开一看,立马抬起头苦起脸。   魏叔玉被弄的不好意思,恼羞成怒的一瞪眼,“嫌少啊?那你还我!”   孙小小急忙拧过身,摇头。   魏叔玉思索着什么,忽然皱眉,用一种很严肃的口气说道:“压岁钱你可以拿走,但是包装得留下!”      第六十八章 正月间      玉珠这婆娘很庸俗,她不懂得礼轻情意重的精神境界,魏叔玉不屑与她解释。   这一点上孙小小不知比她强上多少倍,虽然得到的几个压岁钱的确没有那金光闪闪的包装值钱,但是她已经隔空收到了魏叔玉发来的精神信号,她一定知道这压岁钱代表着老一辈无产阶级对祖国小花朵的热爱是不应该去考虑他的物质价值的,而是应该考虑到这份情,这份崇高的精神境界,因为这一切都是无价。   魏叔玉是这么认为的,他相信孙小小一定体会的到他的用心良苦后才不嫌钱少,所以他夸奖了这个可爱孩子,并且收回了那个代表着爱的压岁钱包装,他决定用整个正月的时间将这份精神传递下去,义无反顾的在接下来几天天将这个红包传递给小梅,小花,文舒,二蛋,一次次的传递,最后在一次次的收回。   可结果让人很失望,随着一次次的传递,精神光芒挥洒太多,慢慢黯淡下去,以至于消失殆尽……   “相公还心疼你那红包呢?”魏叔玉正缅怀那个圣物的时候,玉珠从背后走了过来,她一脸诚恳的劝慰:“相公,妾身求求您了,您就别在给妾身脸上抹黑了成不,您看看都坑了多少人了,前几天满庄子都说您拿了红包到处糊弄人。妾身刚开始以为您那红包是鎏金的,多少皮实点,谁知您干脆就是刷的一层漆啊,这得多少人拿过去摸个够再还给您才能给那漆蹭掉了?您说说你都骗了多少人了,妾身还活不活了?”   “现在红包都没了,说这有什么用!”魏叔玉梗着脖子争辩,不理玉珠走了。   虽然不是鎏金的,但是这个红包怎么说也大大缩减了自己过年的支出啊,那是有恩于自己的,作为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对于它的逝去怎么能不伤心呢。玉珠显然不懂得这种人类与非生物之间的特殊感情,因为这同样是一种精神境界,想起一句话——睹人思物,魏叔玉决定找找拿过红包的人,缅怀下红包兄弟。   年初五,春节的气氛还依然尚存。   关中民间说法是元宵节之前都是年,初五这一天自然不算晚,节日还在影响着所有人的生活,随处可见吉祥、喜气。魏府内大红灯笼依然高挂,收假回来工作的丫鬟们也都笑口常开,几个来家里的孩子仍然穿着新衣,即使经过五天的鸡飞狗跳已经脏的能拿来拖地也还是舍不得换掉,仿佛是要抓住春节的尾巴。   按照风俗,初一那天就开始互相走动,串串门什么的,自然也免不了你送我个金元宝,我送你个高丽妾模式的互相馈赠。当然这只是平辈之间的串门,像是看望长辈就只有送元宝的份,你永远不会换来一个高丽小妾。魏叔玉觉得这样有些吃亏,但是玉珠知道后狠狠劝慰教育了他,所以今天外出他都黑着个脸。   今天是外出送金元宝而得不到高丽小妾的第一站,按照亲密程度排下顺序,房老爷子家自然是榜首。   本来早就应该去的,可因为魏叔玉在去年迅速从长安世家子弟中脱颖而出,不仅有两个前程无限的学生,还凭借玉霜和酒精的贡献成为大功臣,尤其是和军中之神的李勣老爷子的特殊关系,成为各方势力拉拢的对象,这几天来拜访拉关系的不少,一天到晚要么见世家子弟纨绔要么就达官显贵,以至分身乏术。   直到今天初五,才终于能够腾出空去房老爷子家。因为一来两家是世交,二来玉珠惦记房老爷子这几年的照顾,所以礼品方面玉珠好不吝啬,直接从仓库亲自选了好几车的东西,什么丝绸布料,古玩字画,金银珠宝,应有尽有,跟商队似地排在魏府门口,一眼望去浩浩荡荡,让人不由产生了很想打劫的冲动。   魏叔玉披着厚实的动物皮毛,和玉珠一起上了宝马级马车,大牛带刀护卫则坐了外面充当司机。   随着一声清脆的马鞭抽打声,车队缓缓前行,不急不缓的朝着长安开进。   到了房府时差不多过了两个时辰,魏叔玉从昏昏欲睡中醒来,被玉珠招呼着下了马车。   门口有人迎接,是房遗爱。   “嫂夫人,您请先随了下人里面请。”   房遗爱面对玉珠有些局促,支支吾吾就想给她支开,弄得魏叔玉不由纳闷。   玉珠在外时总一副优雅端庄的样子,这时矜持一笑,仪态端庄不急不缓的消失在魏叔玉的视线中……   “叔玉兄,你一会可得帮帮我!”玉珠走后,房遗爱就一把抓住魏叔玉,焦急的说道。   “怎么了?”   房遗爱招呼下人接收礼品,也知道魏叔玉不介意,拉拽着朝房府边走边说。   “咱兄弟俩有话就说的对吧,恩,是的。那我说了叔玉兄一定跟我爹提提。”房遗爱简短且飞快自问自答后开始讲述,“之前我想跟我家老爷子说去给您学学问,老爷子一开始还挺高兴,小弟以为这事就这么成了,可过了几天老爷子突然告诉我不可以,并且还不由分说打了小弟一顿,知道现在也不敢再提了。”   魏叔玉一愣,“跟我当学生?你怎么会有这想法?”   房遗爱闻言一脸憧憬,“那不是想效仿高达么,那小子真聪明,想出在叔玉兄家避难的想法,好啊。”   魏叔玉一头黑线,不说这还真给忘了,都是那天长孙栓给房遗爱这缺心眼出的主意。   不过还好没成功,房老爷子火眼晶晶识破了他的诡计。要知道别人不清楚高达在自己家干吗来的,房老爷子可是亲自撞见过一次,还提醒自己要认真负责,言外之意就是自己不该放任了高达躲避家族的事。也许一开始房老爷子还没回过神来,可过上几天把这事一琢磨,哪能不知道这房遗爱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想到这魏叔玉说道:“遗爱,这事不是我不帮你,房老爷子已经知道高达的事了。”   房遗爱大惊,然后急的团团转,“那该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魏叔玉无奈,“遗爱,不是我说你,你这么整天厮混也不是个事,房叔叔管教你毕竟是为你好啊。”   房遗爱看了眼魏叔玉,懊恼的一拍头,“小弟又不是瞎子,哪能不知道老爷子的心思,可是您看看小弟,这文不能文,武又跟程家几兄弟差了不止几个档次,你说小弟能干吗?”说罢一脸无奈,“与其这样不如在外面吃喝厮混找点乐子来的痛快,小弟这脾性是闲不下来的,逼着小弟整天在家咬那些字还不如杀了。”   这是魏叔玉第一次见到这个缺心眼脑子缺根线的家伙流露出这种悲观的情绪,在他印象里这家伙始终都一副无忧无虑的洒脱样子,让人有时候都忍不住羡慕。但是仔细一想,出生在房老爷子膝下而不能文本来就是一种悲哀,承受着耻笑和打击自然是免不的,还要整天面对房老爷子的失望,如果再加上天生好动的性格,却被逼着安静坐下来做他根本就不喜欢的事,这足以导致房遗爱不想回家,倒也着实可怜了些。   “哎,先去见老爷子吧,回头我们兄弟俩再说,不过魏兄你一定要脱离小弟出苦海啊……”   看着房遗爱苦着张脸,魏叔玉笑了笑,跟着他走走向房府正堂。   事实上现在只需要自己跟房老爷说一下,就能让房遗爱脱离他口中的苦海。但是这责任实在太大,魏叔玉担当不起,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路,即使是他人来疏导,也有合适与不合适这份。或许房老爷子另有其他的想法,而自己这种看似帮助实则欺骗破坏的行为,很可能会给这对父子的将来带来难以磨灭的影响。   这种事魏叔玉不想去做,虽然想要改变房遗爱,但是他目前能做的也只是劝说。   到了正堂,老远便听到阵阵出欢声笑语,等到打开门进去才发现,房老爷子身边坐了好几个人,虽然暂时还不知道互相是什么关系,但是从五官和亲密程度来看也差不了是家人了。而玉珠此时正坐在一个中年美妇身边,手被对方捧着,正掩嘴轻笑,而众人的视线都投向她,魏叔玉终于知道是什么让大家开怀。   玉珠这婆娘向来是个十星豪门夫人,对内能妥善处理好家事,对外又有极高的交际能力。这一点从她用半个月时间就打入贵妇圈子就能看得出,凭的便是与生俱来的机智和后天强迫培养出的得体举止言行。其中拉近关系打开气氛是她一项不错的技能,不管认识与否她都能如鱼得水,没想到这一次用到了这里。      第六十九章 拜访      “叔玉,多年不变,你可越来越奸诈了。”   看到魏叔玉进来,没等他行礼,那个中年美妇就扭过头将他上下打量一遍,笑着说道。   这句话弄得魏叔玉措手不及,也不知道是夸赞还是批评,一时间有些愕然的站在原地。   看到这副表情,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魏叔玉很不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因为这让他觉得很没面子。尤其是众人看猴子打滚眼神和笑意,一脸的兴致盎然很容易让他联想起自己就像被文舒戏耍一番而茫然无知的李敬业,这太不符合自己光辉高大的形象了,魏叔玉决定打破被动,所以他很快调整好状态,对这事仿若位置,对着房老爷子行了礼。   “房叔叔,过年好。”深鞠躬,作揖,“祝你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合家欢乐。”   挺老套的祝福,每年春晚CCTV那几个大盘脸主持人都说的人反胃了,不过还好放了唐朝算得上新鲜。   连房老爷子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愣,似乎被这种另类的问候弄得有些失神。看着他们茫然的表情,魏叔玉很欣慰,很解恨,他觉得自己找回了场子,扳回了脸面角色互换。自己成了取乐的人,而自己眼前全一帮打滚的猴子,这太壮观了,太爽了,连玉珠都都唬住了,这太有成就感了,看来以后得多忽悠忽悠。   “叔玉,你这番话……”房老爷子最先回过神来,笑意更深,“好!说的好。”   “不敢,不敢。”魏叔玉心里暗爽,表情却十足真诚,做谦虚状“这都是叔玉真心希望看到的。”   房老爷子点了点头,一脸欣慰,这时眼神若有若无的暗示,瞟向那一边的美妇。   魏叔玉从进门起就注意起这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少妇,虽说看模样还挺年轻,但是从从本身的气质和座的位置以及他人的眼神,不难猜到这就是房老爷子的夫人,也就是房遗爱的老妈。如果一开始还怕交错人,那么经过房老爷子这么一暗示,魏叔玉心里就有底的多了。毕竟老爷子认为自己失忆不记得人,跟他这问候完之后就按照礼数接下来自然是女主人,怕自己弄错搞出状况才好意提醒。不过这老头提醒的方式有点猥琐的意思,落入魏叔玉眼中不由产生一股悲凉的同病相怜,看来两人都是同道中人啊,都惧内怕老婆。   幸运的是这美妇不是自己媳妇,所以魏叔玉觉得自己没理由怕她。   朝房老爷子投去一个惺惺相惜的眼神,弄得老头莫名其妙后,走到这始终笑着的美妇身前。   近距离观察才发现,房遗爱他老娘不止五官端正体态优美,到了这年纪还将皮肤保养的如此之好,跟玉珠坐了一块就跟姐姐似地,如果不是碍于年龄和辈分的关系,大街上猛一看到魏叔玉绝对朝人吹口哨,称赞一声美女。当然若是时光倒退二十年,这个美女的光环将会更加闪耀一些,现在就只能说风韵犹存。   “叔母过年好,叔玉祝你新的一年身体健康,容颜不老,越活越年轻。”   赞美是门学问,恭维也是门技术。这祝福的话也看针对谁,一沉不变对谁都那几句话的是棒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才是聪明人。这房辣妈也活了半辈子,又是房老爷子的正室夫人,恭维话听得多了早就腻了,但是女人对甜言蜜语多大年纪都不能免俗,你要夸人年轻漂亮,就是八十岁的凤姐也得眉开眼笑。   “瞧这小子嘴甜的,哪有越活越年轻的说法,尽瞎说。”   房夫人嘴上埋怨,可那张脸就跟朵花似地绽放开来,笑的都合不拢嘴,极其庸俗的上了套。   这模样看的魏叔玉汗一个,并且敏锐的捕捉到一边的房老爷子悄悄翻了个白眼……   “相公说的对,叔母还真是越活越年轻了,这些年见您都一个样,怪羡慕人的。”   玉珠闻言这时也一脸羡慕的说着,这两口子难得有狼狈为奸的机会,就这么忽忽悠悠半真半假的夫唱妇随,愣是给房老妇人给说的笑得合不拢嘴,玉珠还跟人请教保养心得,两个人很快旁若无人的讨论起来。至于魏叔玉则继续说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祝福,还好人不多,大哥嫂子完事了就剩下个小屁孩。   孩子是房遗爱大哥的孩子,女孩,跟她妈像,长的格外水灵,一看见那脸蛋就想变态的掐一把那种。虽说人孩子怕生不怎么说话,可那双大眼睛却十足灵动的表现出她的好奇。魏叔玉看的喜欢,就随手拿出个红包出来,当然不是那逝去的鎏金红包,而是实打实的装了不少压岁钱的,头一回这么大方,胡乱阔绰。   “咦,叔玉啊。”   正一脸暴发户嘴脸的看着孩子接过红包,等待她拆开之后昭示自己的有钱大方,却猛然听到有人叫。   回过头,才发现是房老妇人,此时正一脸笑意的看着那红包。   “听说你有个鎏金的红包,表面富贵却总只装上一两个铜板,这个不会也是……”   魏叔玉一听这话脑袋差点埋到裤裆里,这太丢人败姓了。   正月间拿着个鎏金红包当道具满庄子糊弄人,弄得魏家怨声载道,最后被骗人数多了都给金黄的漆曾坏了才不得不停止。虽说魏叔玉一直坚持礼轻情意重的中心思想,但是这事毕竟不怎么好听,上不了台面,被长辈家这么一说真有点羞愧。这下算是完蛋了,红包熊恶名远播啊,以后自己哪还好意思再送人红包的。   难怪进门时候都说自己奸诈,感情还是玉珠这婆娘使坏,把自己的英勇事迹拿出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邀请其余人一起鄙视自己的相公,悲哀啊,这就是拥有一个盲目八卦的夫人的后果,魏叔玉很痛心,她怎么能这么没有一点患难与共的夫妻精神呢?这太恐怖了,太可恨了,太没素质了,太应该回家被S,M了。   魏叔玉瞪过去一眼,决定回去收拾她,然后脑袋继续埋进裤裆里……   宴席很丰盛,有了魏家悄悄送给来的的鸡精调味,饭菜都算的上可口,除了那个小女孩只顾扫荡,其他人都在享受美食的情况下不耽误喝酒聊天。魏家和房家本来就关系近,只当了一家子人坐在一起团圆,没了那么多礼数规矩束缚,自然要轻松快乐许多,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很久才落下帷幕。   饭后玉珠被房老妇人带走,不知道讨论什么去了。而房遗爱的大哥和大嫂也一千个抱歉的去接待他们的亲朋,剩下的房遗爱没事可做,本想和魏叔玉好好聊天,却不料房老爷子来让下人有情。魏叔玉就这么跟着丢下抓耳挠腮不安生的房遗爱,跟着下人走到老爷子的书房,两个人一人一杯茶,聊起了国家大事。   “酒精作坊这事是茂公提出来的,朝廷也重视,但是你说的这个王静,却没听说过。”   魏叔玉在谈话说不经意的提到那个始终带给他怀疑的女人,想要弄清她的身份,却不料没成功。   想了想,又道:“那那个大财阀又是怎么回事?”   房老爷子喝了口茶,慢悠悠道:“起初只是几个跑番外的商队,后来发展壮大起来有了些实力,也算本事。前几年几个头目为了摆脱商人的低贱身份,主动投靠一个皇室成员,获得了一段时间的为朝廷效力的机会,兢兢业业几年下来,积攒了皇室的信任和依赖关系日益密切,甚至有可能私底下归属了朝廷所有。”   魏叔玉眼皮一跳,“归朝廷所有,这……”   房老爷子笑了笑,“你不用担心,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朝廷对这种大财阀也是有一定依赖的。虽说现在依然轻商重农,但是谁都清楚这商人所带来的好处和他本身的力量。朝廷能把握在自己手心自然更放心,至于和你酒精作坊的投资,多半也是朝廷授意半监视半扶持的意思,你若没坏心思,完全不用去担心。”   魏叔玉点了点头,房老爷子所说和他猜想都差不多,只是更加清晰一些。   房老爷子一笑,忽然身子定,似乎想起什么,拧过身道:“话虽如此,但是叔玉还是注意些为好。”   魏叔玉一脸错愕,搞不清楚房老爷子的态度转变,“为什么?”   房老爷子摆了摆手,“你应该记得你的玉霜作坊,在上个月有一批贩到吐蕃的货,程家和崔家以及秦家背后的商户都有参与,当时你还问过这事,老夫之所以让你放心是因为朝廷的态度要和缓一些,甚至赞成。但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次贩到吐蕃玉霜的买卖,正是你说的那个财阀前头,其他家族只是分一杯羹。”   消息从房老爷子嘴里说出来绝对错不了,这其中透着的信息让魏叔玉大感意外的同时更加心生警惕。虽然暂时还不知道那财阀是否对自己有恶意,也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能说明什么,但是玉霜这件事上的躲躲藏藏已经让魏叔玉内心敲响警钟,将这个合作伙伴第一次视作务必要提防的位置,对王静的怀疑更深一重、离开房府时已经到了下午,魏叔玉成功压制住内心的忧虑,和玉珠一道回了家。   意外的是,下人来报李敬业已经等了一整天,这让魏叔玉很意外,到底什么事值得这小子这样?      第七十章 图纸与绘画困难      怀着疑惑,魏叔玉和玉珠一起到了后院,打开房门后,不由相视一笑。   李敬业到底是这孩子,等了一整天难免疲劳无聊,这时候正靠着椅子仰着头,呼呼大睡。   玉珠无奈一笑,放下手里房老妇人送的些小玩意,上去把李敬业摇醒。   “敬业,醒醒,敬业!”   李敬业睡得正香,吧嗒着嘴扭了半天才迷迷糊糊睁开眼。   “也不怕冻着,要睡去床上睡嘛。”   玉珠笑着敲了敲李敬业脑袋,从果盘里抓出几颗酸梅干递了过去给他喂了嘴里醒醒。对于小孩子,女人都有天生出于母性的喜爱,但是相比文舒和二蛋的聪明伶俐,这李敬业更加乖巧且彬彬有礼,自然更加深的玉珠喜欢。如果再加上这孩子背后的李勣李老爷子的影响力,对于玉珠来说就更加值得好生对待了。   “谢谢师娘。”   李敬业嘴里嚼着酸梅干,感谢一声就很快站起来,跑到魏叔玉身边不停的使眼色。   魏叔玉朝了然的朝玉珠打了个招呼,一边朝外走一边问道:“醒了没?三乘七等于几?”   李敬业不假思索的回答,“醒了,二十一!”   魏叔玉朝李敬业脑袋抓了把,这小子发质还真不是一般的好,“有事是吧,跟我去书房说。”   书房内。   魏叔玉这头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水李敬业就火急火燎的跑到身前,拿出一张纸铺到桌子上。   “老师请先看看这个。”   “急躁!”魏叔玉喝了口茶,示范怎么才是不急躁,慢悠悠的将这纸拿起来,不由一惊,“图纸?”   这图纸不比其他东西,线条鲜明工整一打眼就能认得出来。魏叔玉来到唐朝这么久也没认识过搞工程的,图纸这东西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东西,也就难怪他这么大的反应。虽说绘画的功底尤其是线条和外观都显得稚嫩,甚至在他看来有点惨不忍睹,但是数据推算的严谨以及距离的工整规划已经能看到雏形。这就由不得他不意外了,要知道这孩子刚学铅笔画也没多久,并且他也没教过这些,这孩子怎么弄的?   “这是你画的吗?”   魏叔玉有点不敢相信,可李敬业认真的点头让他找不到这孩子说谎的痕迹,也只能归由天赋吧。   “老师,你在仔细看看。”   魏叔玉这次认真对待,专注的将图纸铺在桌面上,专心致志的看了一遍,越看越心惊。   这图纸的绘画还是一方面,这里面要展示的东西也足够让人惊讶这三个孩子的天赋以及大胆。因为这图纸所展示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一个月前物理课中魏叔玉曾讲过的热能利用的典范,也就是热气球,当时李敬业还没有来,有幸能听到的二蛋和文舒对这种能飞起来的东西非常感兴趣,魏叔玉就多讲解了一些细节方面两个孩子能听懂的理论知识,没想到他们始终念念不忘,还真靠那点数学和物理知识推算出来。   当然,现阶段依靠两个孩子的能力范围,也只能推算出合理的大小再按比例先画在纸上,至于内部的一些关键还停留在理论的层面上。总的来说这张图纸上能反映出的,只是一个很外观的雏形,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但是从这里也能看出他们似乎有将热气球制作出来的想法,并且已经从最初步的近端开始实行。   “不错,很不错。”魏叔玉毫不吝啬夸奖,扭头朝李敬业道:“现在能告诉我了吧?”   “是,老师!”看的出来李敬业有些兴奋,不顾从小家教的斯文礼节,一口吐出了嘴里的酸梅核,小脸通红的介绍道:“前几天文舒学弟想弄出这个东西,二蛋也答应一起行动,学生当时也想加入,但是学生来的太晚,没有福分学习到两位学弟擅长的物理和算术知识……”说到这李敬业一脸可惜,可瞬间又抬起头,一脸骄傲,“不过老师教给我们的铅笔画学生学的最好,文舒学弟说了,要想弄出真家伙,就必须要有计划,先得把最简单的图形弄出来才能实验,他们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学生,这几天学生一直在弄这个”   听到这魏叔玉不由感叹,这世间的事情总是那么巧合,自己教文舒铅笔画,倒间接促成了一个组合。   在李敬业没有来到魏家之前,文舒已经和二蛋声名远播,以算术和造船的学问闻名长安,物理方面的一些利用本就是他们的爱好,而且很可能成为今后发展的方向。这其中文舒擅长复杂的算术,二蛋在物理方面的动手能力强,虽说搭配合理默契,可却总少些什么。现如今李敬业突然加入,他所表现出的绘画图纸的天赋无异于如虎添翼,这三个人一旦合作起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多余,几乎就像上天安排般的交合。   这其中文舒负责测算提供数据,李敬业通过数据绘制出图纸,二蛋则提供物理方面可行性理论方案。每一环都是重中之重,缺一不可。如果说以前的李敬业还难以融入这个圈子,那么现在能让他在集体中发挥出必不可少的作用将是一次巨大的转机和机会,哪怕只是为了他,魏叔玉也觉得应该给予最大的帮助。   “我需要老师的帮助。”   魏叔玉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指着图纸道:“你说,哪里有问题?”   李敬业摇了摇头,苦恼道:“问题太多了,学生都不知道能不能完成……”   魏叔玉眉头一周,刚开始就丧失信心可不是好事,急忙安慰道:“没事,你跟老师说,老师帮你。”   李敬业点了点头,“这图纸上的数字都文舒算出来的,但是要画在这么小的纸上,这个……这个……”   魏叔玉补充道:“比例掌握不好对吧?”   李敬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两个手比划着,“恩,比例,学生不知道怎么表达,但是也知道这比例很重要,不过严格的话后面会给学弟的制作带来麻烦。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哦,还有就是,学生画直线还好,能拿了直的东西抵着画,但是像有些形状,都找不出办法来画,只凭感觉不好看又太粗糙了些。”   魏叔玉一笑,“两个问题,第一是更细致的度量,第二就是画圆对吧?”   李敬业使劲点头,“就是就是,只要这两个问题能解决,学生就有信心能弄好图纸。”   不用想也知道李敬业这次的决心,毕竟这是让他成为集体中必不可少的成员最大的机会,同时也是让他通过成功和认可获得信心的最直接途径。作为老师的魏叔玉心里明白,自然是要帮助的,只是现如今的图纸工作毕竟牵扯到一种新的知识,并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再往前的道路可谓困难重重,实属不易啊。   就拿度量来说,这个时代的度量还很粗糙,各地存在不统一的状况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并且现在通用的度量仍然停留在大的方面,根本就没有做到细致到厘米甚至毫米,而这种更巨细的度量却又是度量中必不可少的,因此想要培养出一个图纸绘画师出来就必须从先做到这一点。而画圆所要用到的圆规也同样是个问题,兴许魏叔玉那个年代每个小学生人手一个,但是真正想要制作起来提供绘制方便,也不那么容易。   想到这魏叔玉朝李敬业道:“今天你先回去,跟你家人说,接下来几天就住在魏府。”   李敬业一愣,然后狂喜,“太好了,老师有办法解决,那我们接下来就要大干一场了吧?”   大干一场……   魏叔玉笑了笑,伸了个懒腰。   是啊,这个冬天窝在家里这么久,也是该大干一场的时候了。   对待这件事魏叔玉已经决定用点心思,无论是帮助文舒和二蛋的小发明创造,还是出于自己的职责改变李敬业的性格,都值得他全身心投入到当中。而且就算抛开这不说,完善更加细致的度量和圆规,这两件东西出现都是在位这个时代做贡献,一旦推广出去各行各业都会有一定受益,多好,不知道一石几鸟了?   从这天下午开始,魏叔玉召集了文舒和二蛋一起,在后院中忙碌起来。   第一个任务将是更细致的度量,这个说来容易实则困难,想要在现有的度量上均等分出等分,除了计算之外更需要一次次的实验比对。这件事交给对数字和测算敏感的文舒,虽然这小子急躁了点,但是对新兴事物有着天生的兴趣,再加上能帮助他的热气球划顺利实施,自然尽心尽力的做的,倒也真乐此不疲。   “老师,有没有其他办法?”   后院一间屋子内,文舒拿着一根缠满麻绳的木条,喝了口水朝魏叔玉问道。   他负责的度量是精度比较不错的,经过一下午时间,通过小学中经典的一道缠绕钉子计算绳子直径的应用题反方利用,一步步的实验对比,最后计算出计算出一个十厘米的长度,而想要在往下等分十厘米就困难了些,就算还是利用那个办法,也只能面对更加微小的计算误差所带来的失败,这么久下来倒也枯燥“暂时还没有,只能用笨办法。”   魏叔玉倒也想省去时间,但是这事毕竟没有捷径,只能通过一次次的实验摸索。   文舒听到答案倒没有抱怨,只是一脸无奈的继续开始。   而另一边的二蛋则专注的削着一块木板,这是为确定精度度量之后的工具尺做准备,这一来是个记录,二来也是为李敬业打造一套属于他自己的绘图工具。在这件事上魏叔玉已经跟两个孩子说明了利害关系,他们也很快认识到李敬业的重要性,做起这些事来除了帮助同伴也是间接为自己,忙碌起来倒无怨无悔。   魏叔玉自然也没闲着,此时他和李敬业蹲在一起,摆弄着木匠送来的一堆木头。   至于任务,他们俩此时要做的,就是用这些木头制作出圆规出来……      第七十一章 来访      圆规的原理其实很简单,但是牵扯到制作就存在一些很繁琐的小问题,从而制约整体的进展。   技术上倒问题不大,两根主轴和中心轴完全不用操心,主要问题还是存在于一些很小的地方。比如怎么在固定两根轴的情况下又能伸展自如,作图时候画圆的要求毕竟大小不一,能调整自如才能真正派上用场。再比如怎么将更加脆弱易断的木炭笔芯固定上去,这也是重要的关键,虽然微小,但是确实有困难。   “敬业,给我找两根小截的木头过来。”   魏叔玉盯着一堆木头脑海中想了一阵,找出一个办法。   接过李敬业递过来的木头,魏叔玉坐下来拿起小刀将其中一个比对轴的厚度选取一个地点,掏空。   在没有螺丝和螺母的情况下,这也是唯一可行的笨办法。用一根木头贯穿两根轴,在按照轴的宽度在两边最近处掏空两个洞,用两截木头插进洞中紧紧将两片轴夹住。这样一样虽然还是差一些灵活性,但是想要固定的目的达到了,只要费点力气就能完成伸展和收缩的功能,虽说蠢是蠢了点,但是却胜在实用。   “老师,这样就行了吗?”   看着这东西成形,李敬业眼中冒出火热,死死盯着这扮相不怎么好的初级圆规。   魏叔玉擦了头汗,累的,“还早着呢,现在只是有个样子,想更准备实用这样是不行的。”   说罢将这初级圆规拆散,扔到一边。   李敬业见状大惊,“老师!?”   魏叔玉没理会他,从新拿出几块木质质地不同的木块,按照之前的步骤再次试验。如此几次,他发现能够提供更加有效的固定和拉伸作用的,木块质地不同效果也不同,比如潮湿一些的就比干燥要好,而光滑却又坚硬的又比潮湿的要好,顺着这条线,魏叔玉似乎找到了方向,寻找了更加合适的木材反复实验者。   咚咚咚!   有人敲门,魏叔玉还没说什么,那边正专心致志到了紧要光头被破坏的文舒已经差点抓狂暴走。   “谁啊!我要杀了他!!”   门开,小梅走了进来。   上蹿下跳的文舒立马熄火,仿佛忘记什么事似地摇头晃脑,蹲下来继续跟麻绳木头块较劲。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总是那么复杂、非议所以。别看小梅整天一副傻啦吧唧的样子,而文舒又贼坏则坏的喜欢欺负弱者,这两个人之间本该是文舒施暴而小梅被欺负的关系,但是出于某种鲜为人知的原因,这个关系倾斜到完全颠倒,面对小梅时文舒总提不起做坏的心思,跟霜打了的茄子似地,而小梅每次都追着这孩子欺负,摸个脸揪个头发什么的,其诡异的关系让魏叔玉甚至怀疑这两个年级相差六岁的男女有一腿。   小梅如往常一样的得意洋洋,还穷追猛打的瞪了对着木头猛敲的文舒一眼,这才报告情况。   “曹虎?高达?”   这俩来了,魏叔玉很头疼啊,都不是好对付的主。   一个借了自己的关系结实达官显贵纨绔公子,另一个明明三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家伙却满有心思的跑来自己家里避难,对了家族和外面都说是自己学生,可平常半个月都和自己见不上一次,以前还想找他关心一下最起码的生活状况都不见人,没事就爱往隔壁曹家庄子上跑,倒跟曹虎成了知己,令人费解啊。   这俩来了说实话魏叔玉还真有点不情愿见,一来这边很忙,二来也怕这俩凑又耍点子请自己办事。   但是后死不死现在正是过年,人打着串门走动的理由来拜访,你不出去相见也说不过去啊。   让小梅说侯爷不在?这似乎太高看了她点。   别看这丫头打听情报听墙根很有一手,只要在她活动范围内,她能准确的掌握比如小花当天穿什么颜色内裤,几号来大姨妈,一天上几次厕所,洗没洗手就剔牙等等。但是你要让他当了人面前说谎,那简直比让她当着梦中情人的面说自己有痔疮还心口难开。这就是传说中的职业病,因为她只懂得收集正确情报。   所以刚才曹虎要问侯爷在没,她肯定说在。   这个时候若是让她再去跟人说不在,说不出口还是个问题,就算说了那不是明摆着避而不见么?   到时候这是打了小梅的脸还是打了魏家的脸?   魏叔玉可不想丢这个人,既然没办法也只有去见,朝三个孩子吩咐完,换了身衣服就朝正堂走去。   曹虎还是老样子,一张脸说猥琐不猥琐,说淫荡又不淫荡,可偏偏往那一站就透着股让人见面就想退避三舍的感觉,属于那种小朋友见了会哭天喊地,小媳妇见了会骂臭流氓的杯具任务,若要准确的形容出来,打个比喻的话,那这家伙就等同于拥有者尖嘴猴腮、贼眉鼠眼、而且还放着无形臭屁的死黄鼠狼。   而高达则没什么好形容的,老样子,浑身透出一股呆滞沉闷,三竿子打不出一个屁。   不过这家伙的表情有点意思,明显不情不愿,看来八成是被曹虎拉来的。   “魏兄,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一见魏叔玉走来,曹虎就飞快的放下茶杯争起来,见面就是行礼问候。   至于高达,则象征性的表达一下,以证明他并没有无视魏叔玉的意思,点完头之后继续呆滞中……   “看模样曹兄要比小弟好得多,过了个年,富态了啊?”   魏叔玉恶作剧似地拍了拍曹虎那放个屁都能被反作用力射飞的小身板,打趣的说道。   曹虎知道魏叔玉寒颤他,但也知道是善意,只是苦笑一声算作求饶便主宾坐下。   对于魏叔玉他还是打心眼的感激的,若不是上次对方将他带进长孙家的园子,他也不可能和房遗爱以及长孙栓这几个平日里接触不到的豪门之后建立交情,虽说还很浅薄,但是对他未来的发展却作用非常。而若说因为这次帮助才跟魏叔玉有好感倒也不尽然,他只是感觉魏叔玉和别人不同,待人没有高低之分。   “魏兄,这次来是想邻里串串门,给您稍了些土特产,大多不值什么钱,您别见怪就是。”   魏叔玉笑着拱了拱手,“曹兄有心惦记小弟就成,什么值钱不值钱的那都不重要。”   都是聪明人,又是礼尚往来的礼数,适当的谢过就行,推辞的话不单显得矫情,还惹人多心。   曹虎眼珠一转,魏叔玉认识这个表情,代表着这厮脑子在进行每秒百万个脑细胞死亡的飞速运转。果然,下一刻这厮又开始大肆恭维人,“贵重之物小弟倒想赠给魏兄,怎奈小弟又不如曹兄家底殷实啊,不然金银珠宝什么的自然拿得出手。说来小弟也羡慕曹兄许久,那玉霜为国为民又能贴补家中所用,还让庄户们受益,有这等家主不仅乃是庄户们的福气,而魏家也必定能超越魏公,成为为国为名之朝中栋梁啊。”   还别说,一般人还真受不了这厮的恭维,这曹虎别看外形实在有些惨不忍睹,可脑袋瓜子和那一张嘴搭配起来确实有那么点威力,说起来话拐弯抹角,东绕西绕半天却总能抓住重点,随便一个话题都能让他借题发挥被恭维夸奖一番,既能不让人感觉惺惺作态,又把握准确将出别人最自豪,最爱听的某事谋话。   如果不是对这人有所了解,听了这么一大通话魏叔玉也肯定是有点飘飘然的。   “曹兄谬赞了,小弟这作坊若不是几位长辈支持和庄户拥护,也没有如今的样子,功劳是大家的嘛。”   听到魏叔玉的话曹虎一愣,然后眼珠又开始转,看模样又想借了这句话再恭维一番。   这厮还真是不遗余力,魏叔玉有点头疼,打断他的思维,“曹兄,这几日高兄在您家中没给添麻烦吧。”   本来平辈魏叔玉是不适合说这话的,但是一来长孙栓把这人交给了自己,自然有自家照顾的责任,一旦去了别处就得以主人家的身份谢过,这二来,虽然这厮平时面都见不上一次,可毕竟外边包括那厮家中长辈都知道自己是他老师,这老师的头衔等同于高出一辈,当了外人的面这么问,倒完全是有资格说的。   “不会不会。”曹虎急忙摆手,“高兄与小弟一见如故,小弟欢迎还来不及,怎么能算麻烦呢。”   高达这小子翻着死鱼眼,像雾像雨又像风似地朦胧瞪过来一眼,好像很反感魏叔玉辈分上占他便宜。   魏叔玉仿若未闻,摇头晃脑兴致盎然,继续和那曹虎打太极东扯西扯。   看来今天的确是误会了曹虎,这厮今天来也是纯粹的拜访,没多久就告辞离开。   高达这小子也想跟着屁股后头离开,但却被魏叔玉即使叫住。   “高达,你去哪?”   听到这话曹虎看了眼高达,摇摇拱了拱手先行离开,而高达则扭过身,略微皱眉的看着魏叔玉。   这态度让魏叔玉有些不满,重复道:“我问你去哪。”   高达走近两步,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去曹兄家。”   魏叔玉做恍然大悟状,笑着点了带你头,“好,你去吧,不过你家人来拜访要见不到你就……”   听了这话高达跟抽筋似地一跳,比平常敏捷百倍的嗖一声坐回刚才的位子上,继续看着地面呆滞。   魏叔玉目瞪口呆,看来这小子这年纪还依然在承受着家庭暴力的困扰啊。这一幕让魏叔玉不由想起在那个遥远的年代,唱着小儿嘛小儿郎的自己面对老娘时爆发出的超强爆发力,以及变色龙般的伪装术。这高达果然深的自己真传,只不过家庭暴力的阴影似乎比自己要严重,起码自己没见到人一般不会知道怕。   “高达……”   高达呆滞,死鱼眼,地面,三线合一。   “高达……”   继续合一。   魏叔玉无力道:“你家人今天不回来,我是说这几天可能会来。”   听到这话高达终于脱离呆滞状态,抬起头定住一会,让魏叔玉大惊的是这厮耳朵居然会动……   他奶奶的用耳朵侦测他家人在没在附近?太先进了吧?雷达还是IC卡电话?   魏叔玉崩溃,“确实没在,不过你也知道正月间有拜会老师的习惯,你家人应该就这几天来。”   高达耳朵停止了侦测,看了魏叔玉一眼,五官不动,波澜不惊,空气中却传来一声不满的冷哼。   魏叔玉都有点把这厮交给老神仙解剖的冲动,丫的身体是不是人类?咋跟普通人就不一样呢?   “你房间还给你留着呢,这几天最好不要外出,你家人来了也好应付。”   高达已经走远,冷哼声却飘渺的传来,在魏叔玉身边、屋子里,荡漾啊,环绕啊……   果然是怨念!      第七十二章 家庭      “老师,天晚了。”   夜幕,工作室内,文舒摆弄着手里的麻绳木块打着哈欠说道。   魏叔玉闻言从一堆木块中站起身,将整个屋子扫视一遍。   今天的整体进度有些迟缓,虽说文舒已经得到了十厘米的长度单位,也算是前进了一大步。但是接下来更巨细的精准度量始终没有大的突破。二蛋那边已经按照要求弄出了好几块木条尺子,就等文舒那边得出细致的度量出来刻上去就能使用。至于魏叔玉和李敬业这边,则一直处于选取更何时木料材质的工作中。   总体说来一下午时间有这种工作量也算不错了,毕竟这种层次的科研活动在这个年代受技术和科技的制约太大,条件简陋又没有合适的人才支持,唯一算得上半专业人士的魏叔玉也只是个中学老师的水准。纵然他知道有捷径可以解决许多问题,但是他的知识毕竟有限,这年代又没有百度和谷歌两位大神服务。   现在只能说一点一点的摸索,用时间和反复试验为代价换取成功,但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啊……   “那就先回去吧,明天一早过来,我可能不在,到时候你们按说好的继续弄。”   跟三个孩子不能比,这大户人家过年那不是一般的麻烦,事多的要死,只能抽时间来干这个。   收拾一下后,见天色太晚怕出了什么意外,就让下人送走文舒和二蛋这两个孩子,而李敬业因为离家太远,再加上之前有所预料跟茂公府上打过招呼在家过夜,也就为他准备了厢房暂时住着。睡觉前和玉珠孙小小一起吃了顿饭,累了一天魏叔玉和李敬业都胃口大开,狼吞虎咽,看的玉珠和孙小小一个劲笑话。   “相公,夫人往后几天要忙死了。”   饭后,魏叔玉躺了床上休息,孙小小则腻在怀里,这时小声在耳边说着,指了指坐了老远的玉珠。   这婆娘跟个高级CEO似地,大白天出去要随了自己串门参加上流社会交际,晚上到了家还对了账本和一堆乱七八糟的文书资料写写画画,忙的不亦乐乎。这也是开春在即,置办田产的事迫在眉睫,作为少妇买地团发起人的玉珠身上担子不轻,这几天等于一个冲刺阶段,一边忙着过年还一边加紧筹备,紧锣密鼓。   魏叔玉也跟着幸灾乐祸,“忙好啊,没人管了,你就站了魏府大门翻跟头都顾不上。”   孙小小咯咯笑着,“妾身不会翻跟头,相公会么?”   笑话,魏叔玉一挑眉,“那当然。”   正说着,空中飞来一记暗器,准确的砸到孙小小的脑袋上,小丫头敏捷的从魏叔玉怀里爬开。   远远的,玉珠不满的声音传来,“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睡觉。”   孙小小爬了边上装死,见魏叔玉挤眉弄眼,立马会意,小手倒腾开始铺好床。   “相公失算了,夫人背后都长了眼睛,再忙都顾得上妾身,要翻跟头肯定要给妾身打一顿。”   孙小小给自己捂在被窝里隐藏,探出个脑袋笑着。   魏叔玉也贼兮兮的凑过去,对着孙小小的脸,“恩,她属妖精的……其实你也属妖精的。”   说到这魏叔玉不由想起这丫头的妖精事迹,自从这丫头搬来一块睡之后,虽说自己大被同眠香艳无限,可毕竟咱是没有动孙小小的心思,人太小,不忍心干这种禽兽事。可这丫头倒胆大,晚上一瞅见玉珠不注意就光溜溜的钻到自己被窝,用身子贴着后背,还扭来扭去的始终不消停,愣是给人折磨的想要发疯了。   孙小小伸出小手捧着魏叔玉的脸,咯咯的笑着,“妾身就是妖精付了身,专门来缠相公的,怕吗?”   魏叔玉摇头,“其实我也是被附身的,你是被妖精附身,我是被怪物附身,咱顶多算个同类,不怕。”这话还真没糊弄人,因为现在魏叔玉本来就是两个不同的身体灵魂结合的产物,从某种角度来说的确就是个怪物。关于占据这具身体的方式,用他那个年代流行的说法叫灵魂穿越,在唐朝这个年代就是被付了身。   孙小小偷偷瞄了玉珠一眼,抱着魏叔玉的脖子,“相公是怪物,妾身是妖精,这样才般配。”   魏叔玉一脸古怪,“若我真是怪物呢?我是说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真实的我,所有都是假的……”   孙小小摇头,“相公真是怪物妾身也缠您一辈子,因为您再假,可都对妾身假不了,是吗?”   魏叔玉多少有点感动,虽说孙小小这番话多半有玩笑的意思,但是其中透出的情谊却显而易见。来了唐朝这么久,身边的一切都带着一丝陌生和距离,严格来说的话应该是魏叔玉霸占了这倒霉蛋的身体又霸占了他所有的一切,这个大家庭,财富以及身份都不属于自己,而只有面对孙小小和玉珠他才找到亲近的感觉,因为他实实在在的付出了自己的真感情,毕竟感情这东西是精神层面的东西,自己的付出换来的是两位夫人的真心,这份真心和感情属于自己且永远属于自己,这才是魏叔玉心底里最为珍贵的东西。   “假不了,永远都假不了,咱们一家人都是真的。”   魏叔玉的愿望是美好的,他期望在这个本不属于自己的环境能真实的成为自己的家庭,但这就像是领养一只有了主人的小狗,若想让自己成为它的主人,你需要做的不仅仅是为它洗澡或者给予上等狗粮,还应该让它感受到你的感情,让它知道你对它好,一旦它依恋你了,那你才是他真正的主人。魏叔玉现在状况就是这样,纵然给家里带来的巨大的财富和声望,但毕竟不够,因为一个真正的家最重要的始终是感情。   温馨而人人欢乐笑口常开的家是魏叔玉所期望看到的,但是并不表示所有人都喜欢这个调调。   就像程老爷子一家,都说将门虎子,程老不死一生杀人无数,当得起盖世魔王的称号。而几个儿子为了能配得上老爷子,或者说老爷子想要他们配得上自己,总之这个家里充斥着一帮子杀才,个个五大三粗横眉怒眼,就是摆个笑脸都跟要随时动手杀人似地,进了这个家魏叔玉总感觉危机四伏,没有半点温馨。   “魏兄,好久不见呐。”   来接待的这人魏叔玉认识,叫程处亮,是程老不死的次子,就是跟房遗爱关系不错,屁大点事就要带着程家兄弟抄了谁家那俩兄弟其中之一,从这点就能看出这俩兄弟的性格,那不是一般的胆大包天。而其中这程处亮就活脱脱一个程老不死翻版,不管朋友还路人甲,几句话不对路就立马干起来,豪爽的惹人怕。   不过幸运的是,这程处亮在家里的表现要温顺许多,不仅待人有礼,脸上还时不时堆起让人想打他的僵硬笑脸,假的很,这倒不是人不会笑,而是生活中的表情流露和被逼迫持续保持毕竟不同,难免不适应。其实别看这一家子孙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主,可一旦到了家那都得踮着脚走路,生怕被程老不死看的不爽就是一顿暴打。至于原因,魏叔玉理解为程老不死当年山大王每当过瘾,把一帮儿子全当土匪喽啰养了。   看着这眼前笑容越来越僵硬的小喽啰,魏叔玉内心升起一丝强烈的悲悯,摊上这么个爹,可怜啊……   “咱几兄弟也多日未聚了,有时间应该多亲近啊。”   魏叔玉顺着话往下说,一边随着程处亮带着,今天没带玉珠,一个人带着礼来的,轻松。   “亲近,亲近……”   看这孩子可怜,魏叔玉提议道:“程兄若是僵不住,就随意点吧,没事。”说吧指了指脸。   程处亮一愣,然后醒悟,看了看四周无人,使劲揉了揉脸,骂骂咧咧半天。   “魏兄也不是外人,小弟就懒得在这怪模怪样的。”   “这个……也是程爷爷叫程兄这么做的?”   魏叔玉突然有点好奇,为毛给人明明当保镖的人才扔了这当门迎,还要求职业笑容,这不折磨人么。   程处亮一肚子苦水没处发泄,被魏叔玉这么一问差点都气哭了,“魏兄啊,这还都是因为你啊!”      第七十三章 春天来了      都说人老了性情古怪难伺候,这程老不死就是其中典型,而且其恶劣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从心理科学的角度来说,这种情况是人到老年的来自于孤独缺少家人关怀使然,似乎也有些道理。   但是若说导致程老不死性情古怪的原因是晚年寂寞,那估计打死全长安的一切生物都没人信。要知道这老头不止儿孙满堂,身边更是有着来自世界各国的佳丽相伴,什么高丽小妾一百单八将,新罗婢女七十二洞主,还有百济舞女三十六计,其海纳百川之势涵盖整个朝鲜半岛,起的名字都跟舞刀弄枪扯上关系。   事实上程老不死的和世界各国佳丽不得不说的故事还有很多,这说明他并不是一个孤独寂寞的老人。当然,战场上滚打了一辈子坑蒙拐骗过来也不能说人家智商或者精神有问题,那么着老头古怪的性格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这个问题要是交给魏叔玉,他肯定会不假思索的告诉你,这就是程老不死的天生劣根。   没有把握住投胎机会是可惜的,被某个鬼官踹到程家当了少爷更是惨无人道的。所以程处亮不想埋怨自己还是颗小精,子时游泳游的太快形成生命,注定成为一个受精卵后当了程家公子,但是对于程老不死的恶劣却和魏叔玉有着一样感同身受,面对魏叔玉的询问,他也只能是吐吐苦水的份,对这个老子实在无奈。   原来程老不死自从去了魏家之后就觉得魏叔玉的丫鬟很有档次,尤其是见了大人物不露怯的笑容让他觉得用这种丫鬟迎接客人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这一次魏叔玉前来,老头觉得不能弱了气势被比下去。可无奈家里没有那么高品质的丫鬟,又不想让人觉得被轻视,才派了程处亮来迎接,还要求必须保持笑容。   “这……”   魏叔玉有点想笑,没想到小梅那傻不拉几的样子倒给程老爷子留下深刻印象,还成为高品质丫鬟的理想典范,看来程老不死还真有点重口味,八成很喜欢角色扮演中的女仆形象,这太有水准了。不过让儿子来给他充场面似乎就有点过分了,也难怪程处亮一脸淫荡表情,看来这程老不死还真把儿子当喽啰养了。   边走边说到了门口,大冬天的门大大的开着,往进一瞅就瞧见屋内几个大火炉,当然还有程老不死。   “程爷爷,过年好。”   魏叔玉和程处亮一起走进门,离开老远朝程老不死行礼。   这老头似乎在打瞌睡,听到话后才睁开眼,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倒满悠闲的样子。   “魏家小子来啦,好!坐吧。”   魏叔玉走到一边坐下,学者高达的样子看着地面,呆滞,三点一线。   本来要是不得已他是最不愿意面对程老爷子的,要知道和这厮打交道你不仅需要机智,勇气,还需要能干翻狐狸的机智,这样你才不会不上当不受骗,不被对方抓住口舌随时踹上来两脚。这要是被骗了点东西还罢了,要真是在家人面前被这老头踹上几脚可真不够丢人的,而且这种事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发生过的。   老不死这时看了看门外,有些不满的说道:“咋怎么不把我两个干孙子带来?顺便的事嘛。”   魏叔玉赶紧回答道:“回程爷爷,文舒和二蛋最近在忙功课,可能过几天再来看您吧。”   因为上次造船学问被呈交工部,魏叔玉到现在也没明白这老不死打了什么主意竟收了两个孩子当干孙子,这消息还曾经一度轰动长安,弄得当时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文账房满庄子炫耀。可两个孩子却对这个干爷爷不怎么感冒,远没有一点亲近的意思,用他们的话说,这老头就是个土匪,尤其那一嘴胡子扎人很。   听到这话老不死点了点头,若无其事的问道:“是不是最近又有什么新玩意要出来啊?”   魏叔玉点了点头,“有,但是才刚开始。”   程老爷子哦了一声,随意道:“那到时候可让老夫第一个看看,到底是自己干孙儿嘛。”   魏叔玉心里翻个白眼,孙儿个毛,都多久没理会也不怎么爱理你的孙儿了?   和这老头聊天没意思,基本上没什么共同语言,说兵法什么的魏叔玉不懂,说AV百科苍井空小泽玛利亚程老爷子又不懂了,就这么话不投机的你来我往,无聊之极。这一家子也确实是极品,老爷子都上场了也不知道多来几个小辈活跃下气氛,就一程处亮还杵那一个屁都不放,愣是弄得冷场好半天,浑身别扭。   所以吃过饭后魏叔玉就准备告辞,程老爷子估计也烦了,就打发程处亮送他出门。   “咦,对对对,还有个事。”   正往外走,听到程老爷子叫唤又扭过身走回去,魏叔玉一脸期待,这老头千万别留自己过夜啊。   “记得之前和李勣那杀才去你家拜师的事不,他李勣出了个学生,我程家也得出一个,记得这事不?”   魏叔玉大汗,想来还真有这么回事。   以前还巴望着拖了个程家后人老师的身份很牛B,现在见识了程家人的伟岸,让他又恐慌起来。   “记,记得有这回事……”   “那就好!”没等魏叔玉说完,程老爷子就一拍大腿,“过完年就给小子送过去,好了走吧。”   悲哀啊!这次不是魏叔玉的悲哀,是程家子孙的悲哀。   到底是当了喽啰养的,不怎么值钱,送出去都跟饭店打包似地随意……   不过这话也就心里想,人家对自己后辈就算再怎么当牛当马也是人家家事,魏叔玉是没资格表达不满的,不过对于程老爷子口中将要送人的人他倒是有几分好奇,毕竟将来要成来自己的学生又没见过面。也不知道程老爷子会送个啥样的,虽然文舒和二蛋那档次的不奢望了,但千万别来个遗传基因太强的子孙。   这么想着一路坐着马车,和大牛回了家里。   接下来的几天里,魏叔玉依然奔波于长安城与家中来回,拜会与魏家有所交情的各路长辈,其中比较重要的李勣老爷子府上当时去了一趟,可惜老爷子刚好外出也没见着。至于其他都还算顺利,其实上门拜年也就那么回事,程序性的送个礼吃个饭,要遇见拉帮结派谈政治的一概岔开话题,演练好了倒游刃有余。   一直到正月十五,这个年终于到了尾声。   过节的气氛虽然依稀尚存,可毕竟还是需要投入到了正常生活的。   这两天该联络感情的也联络完了,该拜访的拜访的人想吐了,魏叔玉也彻底松了口气。   豪门纨绔不是个好工作,一家之主更是个体力活。这几天就跟头野狗似地满长安跑,累死累活之后闲暇时间一点都没浪费,全一心扑在几个学生的教育上,为了李敬业的绘图工具那叫一个呕心沥血,舍生忘死又舍生取义,全就跟一堆木头疙瘩较劲,就像回归当年打网游一般的热情投入,持之以恒,让人钦佩。   花费的心血和时间已经够多,当然收获也是有的。   其中圆规的制作在请教了几个木匠之后选择了合适的材料,制作之后拉伸和固定的效果都还不错。   二蛋这边的尺子已经早就完成,就得精度度量刻上去。   至于文舒这几天也有收获,在得到了十厘米的长度之后用平均法计算和一次次的对比试验,已经毕竟了最后的一步。只不过看似成功就在眼前,可要跨过这一道坎需要的计算非常之复杂,甚至必须求助魏叔玉,而一次次的标注又是个细致活,万一比对之后不正确,那就得再次试验,说起来到了现在更加枯燥。   所以,魏叔玉无耻的把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再次交还给文舒,而他自己则等着结果,坐享其成……   “谁让我是老师呢?不爽?你咬我啊?”   这一天大早,魏叔玉刚刚醒来就被玉珠盘问,并且这个一丝不苟的小女人对这种不负责的行为很不满。   “妾身不会咬人!”玉珠一本正经的摇摇头,悄然伸出右手,猛的一脸妩媚,“但是妾身会这个……”   “啊呀!”魏叔玉触电似地蹦起来,怒喝道:“臭婆娘,想打架怎么得?”   “没空。”玉珠拍了拍手,言简意赅。   “怎么突然过问起这个,你最近不是挺忙么?”天还有点凉,魏叔玉抱着膀子又钻回被窝。   这婆娘的领导的贵妇买地团已经行动在即,几天下来也到了最后时刻,整天早出晚归还真难得这么闲。   “妾身哪又相公命好,衣来张口饭来伸手,一觉能睡到日晒三竿也没人敢说您半个不好。”玉珠又开始怪腔怪掉的鄙视人,一双眼标志性的斜视过来,说完这话又看似无奈实则得意的叹了口气,“唉,妾身不劳累点怎么行,那么大个摊子离了妾身谁来管?这做女人家的难,做大户人家的女人更是难上加难啊。”   “你认识宋丹丹不?”魏叔玉一脸好奇,这句春晚时宋丹丹的台词从玉珠嘴里说出来太让人意外了。   “不认识……”玉珠还真想了一会,“妾身认识的人里没这号,名字起的真俗气,一定是小户人家。”   这婆娘最近搞融资搞疯了,老拿大户小户区分有钱没钱,这太恶劣了。   “你管人家大户小户。”魏叔玉知道这婆娘没救了,所以没有教育她,“说你买地的事呢……”   “唉!”没等魏叔玉说完,玉珠又重重叹了口气,吓人一跳,“相公说这个啊,妾身这一会就准备上路。忙的紧,那边离了妾身就乱了阵脚,真是折磨人。”玉珠很得意的理了理头发,忽然道:“妾身没空跟相公多呆,就直说了吧,后头您和几个孩子弄得东西,虽然妾身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您这次可像上次那么大方。”   魏叔玉满脸怪异,“你啥意思?”   玉珠拍过来一把,“上次文舒和二蛋的造船学问被工部看上,还不都是相公的功劳,可最后呢?”   魏叔玉摇头,表示没有最后。   玉珠眉头一拧,“所以吧,您花费了心血,到论功劳的时候却没您的份,多亏啊,这次……”   魏叔玉在玉珠脑门抹了一把,“你没发烧吧?跟个小孩子抢功劳,你不嫌丢人?”   玉珠给魏叔玉的手一把打开,瞪过来一眼,“这有什么丢人的,相公没偷没抢,还是为了朝廷做贡献,得了功劳自然是天经地义的事。妾身话说到这,到时候相公不听可别怨妾身提醒。”说罢站起身似乎准备走人,忽然撇了眼魏叔玉身边,眉头一皱,那永恒的枕头已经砸了过去,“都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来!”   说罢扭身走到铜镜前,前前后后一番忙碌,最后火急火燎的边往外走边叫小梅,咚的一声把门关上……   魏叔玉旁边那个枕头被默默的移开,孙小小的脑袋钻出来,和魏叔玉大眼瞪小眼。   “害怕不?”   孙小小猛点头。   “这几天小心点,别招惹那女人。”   魏叔玉看了看吱呀呀晃动的门,不得不感叹拼搏事也的女人果然精力充沛,太可怕了。   闻言,孙小小一脸认真的点头,表示她也不想招惹那雌性荷尔蒙分泌过旺的女人。   魏叔玉朝这丫头屁股拍了一把,“那还不起来?”   穿戴完毕,洗漱,两人干干净净香喷喷的互相亲了口,打开门。   有如另外一个世界,外面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扑面而来的空气清新,带着股淡淡的泥土清香……   像是完美画卷中的点缀,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缓缓飞来,在身边优雅的翩翩飞舞,宛若仙子。   “啊,雅蠛蝶,好久不变,原来是你啊。”   魏叔玉的目光随着它飞舞,看到那山,那水,那花香鸟语,终于恍然觉醒,啊!春天来了!      第七十四章 春游与程家小魔王      冰雪融化,种子发芽,果树开花。我们来到小河边,来到田野里,来到山岗上,我们看到了春天。      这是小学课本的第一课的第一篇课文,名为春天。      由于师资力量的关系,魏叔玉无法给三个孩子提供教材,但是他可以更加科学的实景展示。   所以,他决定组织了一场春游活动。一来三个孩子最近太过幸苦,有必要让他们放松下体会户外生活,二来也是想带着玉珠和孙小小两个家人出去看看山水风光,享受户外的乐趣。只不过组织好这事告诉完玉珠时,当她知道一大群人都带着东西到荒郊野岭埋锅造饭时又不干了,当场就委婉的的表达了抗议反对。   魏叔玉才管不了这么多,玉珠这婆娘最近忙着买地的事,她不愿意来虽说有点遗憾,但是也没办法。   所以,这一天他趁着玉珠一早外出就赶紧召集成员,一群人带着锅碗瓢盆丁零当啷就上了路。   这次活动由魏叔玉发起和领导,同行成员有孙小小、二蛋、文舒、李敬业、还有……   “啊,雅蠛蝶雅蠛蝶,别跑!”   还有这位对蝴蝶很感兴趣的女同学,正是被程家老爷子随手打包扔过来的学生名额,叫程梨花。   在此之前魏叔玉不止千百遍想过将要到来的新同学是谁,什么形象。但是就算他在怎么想也没想到程家派了个小丫头过来,仔细一想的话这事倒有程老爷子把子孙当喽啰养的无厘头风范,但是让魏叔玉吓一跳的是在这个全土匪形象的家族居然有这么水灵的小丫头,让人忍不住怀疑哪位夫人给老爷子带了绿帽。   这个水灵灵的丫头是昨天来报答的,也不知道从哪知道要春游,今天就跟了过来。   此时,难得独处的魏叔玉和孙小小坐在草地上郎情妾意,而三个小屁孩则直挺挺的坐着看向前方。   随着他们的视线看去,不远处刚抽嫩芽的草地正有一个追逐着雅蠛蝶偏偏起舞的仙子,正是那程家丫头程梨花。虽说程梨花长的水灵,疑似程老爷子后代基因突变的产物,但是性格上难免延续了程家少许。小小年纪极为好动,到了魏家也是自来熟,说话做事一点不顾及自己是个闺女,豪门千金什么的一概不管。   虽然形象明显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但此时的跑着跳着的她却和庄子上的孩子没什么两样。即使一身价值不菲的衣服,头上一丝不苟的梳着可爱的发髻,尤其脚上小巧可爱的鞋子,可这一切都无法限制她的愉悦。她就像是只快乐的仙子,在蓝天白云下,踏着青青草地,追逐着色彩斑斓的蝴蝶,发出银铃般笑声。   这绝美的一幕看的李敬业心驰神往,看的文舒眼睛发亮,看的二蛋眉头拧成一团。   “相公,文舒长大肯定很坏。”   魏叔玉正躺在草地上看着蓝天,一旁帮着喂蜜饯的孙小小这时笑着小声说道。   魏叔玉扭头看过去一眼,不由有些追忆,遥想当年自己看见女同学漂亮就敢上去亲人脸,为这事没少被那群小丫头组成联盟对抗,还被老师扣掉了攒了一个月的小红花,并且直到上大学之后还惹得老妈鄙视。不过魏叔玉不后悔当初的幼年风流,毕竟那段回忆发生的事,放在他以后的年龄是没那么容易发生的。   所以他鄙视现在有贼心没贼胆的文舒,太没出息了,这时候上去搭讪不是给人家丫头留下美好回忆?   “文舒,过来!”   朝那边喊了句,文舒回过神一边继续看着那丫头,一边拍拍屁股,歪着头走过来。   “什么事啊老师。”这孩子魂都被快勾走了,这时候还盯着人家看,明显心不在焉。   “没出息!”魏叔玉朝这孩子脑门就是一巴掌,怒道:“就这点胆色,以后出去少说是我学生!”   “老师……”文舒摸着头又是委屈又是茫然,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   “过来!”魏叔玉一把给文舒抓过来,搂着他的脖子指着程梨花悄悄说道:“去,帮人抓蝴蝶去。”   “啊!”文舒见心思被发现,脸红的跟猴屁股似地,扭捏道:“这,这不好吧?”   “笨蛋!敬业那小色狼都盯着人家啦,瞧见没?你再不去一会都得被抢了,自己看着办吧。”   文舒紧张的看了看李敬业,表情迅速转换,良久才恨恨点了点头,朝程梨花走了过去。   “梨花妹妹,哥哥来帮你抓雅蠛蝶啊!”   看着文舒的背影,魏叔玉不由想起自己的童年,原来两人都是外表害羞内心闷骚热情如火的孩子啊。   “相公真坏。”看到文舒和刚才害羞形成极大反差的表现,孙小小咯咯笑着,“文舒也不是好东西。”   “你懂个啥,女朋友都是要靠抢的!”魏叔玉捏了捏拳头,“还要脸皮厚,小女生最喜欢男生油嘴滑舌。”   魏叔玉刚要说话,只听那边传来啊的一声惨叫,魏叔玉大惊,怕野外发生意外,一头竖起来。   扭头望去,蓝天白云,少女追逐蝴蝶依旧,可草地上却隐约多出一个大字型人影,动也不动。   孙小小扭过头,认真的朝魏叔玉说道:“看来梨花不喜欢。”   魏叔玉有点脸红,没想到还次失手了,这太丢人了,感受到文舒的幽怨,急忙视而不见的扭过头。   “小小,这地方风景不错吧,啊呀,天气真好。”   知道魏叔玉故意转移话题,孙小小也咯咯笑着配合,一起转过身对着山下。   准确来说这一次魏叔玉选择的春游地点虽算不上依山傍水,但风景也确实不错。这里还处在魏家领土范围之内,是一处连接着山脉却突出来的山梁,四周布满刚刚换上绿叶的大树,有一片算不得平整的天然草地,再往过走几百米还有一处很小的小溪,更加重要的是坐在这里享受阳光的同时,也能看到庄子全貌。   “那是咱家吧?”   魏叔玉迎着淡淡的威风指着梁子下一栋栋渺小的建筑,登高望远的感觉不错,有股指点江山的气势。   孙小小点了点头,忽然一脸欣喜的朝某个地方一指,“那个塘子,相公就是在那里救了妾身。”   魏叔玉一愣,往过一看眼熟,再这么一回忆还真是那个地方。   当初发生的一幕幕涌现到脑海里,魏叔玉仿佛又看到了水塘边背着药篓仙风道骨走过的老神仙,还有他身后小巧纯真的孙小小。不由感叹,当初若是没看到这一幕,估计也不会让孙小小意外落水,更不会阴差阳错把人家天真无邪小姑娘弄了自己家当小妾,世上之事总是那么偶然,就像自己穿越而来一般奇妙啊。   魏叔玉不由感叹,“是啊,当初要不是我看了一眼,你也不会被为夫魅力折服,激动的脚软掉了水里。”   孙小小若有所思,忽然认真的点了点头,“现在想想,要不是您妾身还真也不会掉到河里。”   魏叔玉顿时眉开眼笑,“哈哈,原来真的被为夫一眼的魅力吓到了吧?”   孙小小诡异一笑,“是妾身看相公傻笑以为遇见疯子,想叫爷爷帮您瞧瞧,谁想没注意踩空才掉了水里。”   魏叔玉表情定格,给孙小小一把抓过来抱在怀里自动过滤掉这个少儿不宜的话题。   “老师,老师你在哪里?”   正在这时,听到背后传来清脆的呼唤,孙小小急忙坐到一边,两人回过头。   程梨花兴高采烈的快步跑向这边停下,虽然鼻尖已经渗出汗水,不断喘息,可脸上笑容依然快乐。   “梨花,有什么事啊?”   对这孩子还相对陌生,摸不清性格,魏叔玉应付起来也不能像对付文舒和二蛋那么随意。   程梨花似乎很兴奋,伸出小手朝魏叔玉炫耀似地晃了晃,依旧一脸愉悦的笑容,将手慢慢张开……   之间那一双小巧白皙的手中,赫然躺着一只支离破碎,血肉模糊的蝴蝶。   画面太过残忍血腥,与那纯洁的小手和欢快的笑脸形成鲜明对比,使得魏叔玉沉寂在画面中不可自拔。   此时他的脑海中同时闪烁着问号、惊叹号、和省略号。   这复杂的感情交错让他有些发懵,呆滞的看着那只惨死雅蠛蝶迟迟没有回过神来。他很意外,非常意外。在此之前虽然还莫不清楚程梨花这丫头的性格,但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已经给他留下了极好的印象。看到这一幕对他内心的颠覆实在太大,他想不到在这个女孩纯真的外表下,掩藏着的是怎样的内心世界?   抬起头,魏叔玉看着依然笑容无邪的程梨花,指着那蝴蝶说道:“你,你为什么要捏死它?”   程梨花看了看蝴蝶,理所当然道:“它太不抓了,不捏死它的话抓不住。”   魏叔玉崩溃,看来这不是一场事故,而是彻头彻尾的一起谋杀!   一旁的孙小小倒没多大影响,饶有兴趣的问道:“你不觉得它很漂亮吗?活的不是更好些吗?”   程梨花兴奋的点头,“是啊,它漂亮我才抓嘛,但是要让我可以拿着玩,就必须捏死它嘛。”   孙小小目光一闪,看着程梨花时眼光流露出感兴趣的光芒,而一旁的魏叔玉则一脸发黑。   他现在已经放弃追问这丫头为什么要扼杀一条生命,因为单单是她捏死小动物后的无所谓的表情也能说明问题,这个丫头果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天真无邪,思维方式也和普通小孩子的表现大不相同。当然也不一定是这丫头天性很坏,只能说他的处事方式和别人不同,或许是受程家一门土匪的教育影响了吧?   “老师老师,这只雅蠛蝶叫什么名字?”   魏叔玉脸色僵硬,“我不知道。”   程梨花撅着嘴,“老师骗人,长安的人都说您无所不通的。”   无所不通?那是屁!屁才无所不通,不过说起来这个年代尤其文人的表达本就有夸大失准,其实也就是自己表现出的几项能力,什么造船,算术,玉霜和一小点借鉴而来的兵法和腹黑,与这个世界文人学士的偏科不同,才会让人觉得则么惊讶,平时谈论起来语言修饰一下,传到这丫头耳朵里就成了无所不能。   魏叔玉耐心的解释,“老师也不是什么都懂的,要不你去问问别人?”   程梨花撅着嘴,然后猛地扑过来。   魏叔玉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伸出手,然后这丫头就顺势倒在他怀里,又是摇又是蹬腿的叫着撒娇。   一旁的孙小小脸色难看,眼中已经放出小火苗,这个位置,这种撒娇,似乎是她专属!   小丫头大叫,“老师骗人,您连女人家的事都知道,这个雅蠛蝶叫什么名字您肯定知道!”   魏叔玉一惊,“你怎么知道?”   程梨花停下动作,一脸纯真道:“是文舒哥哥告诉我的。”   他奶奶的这都往外说,魏叔玉差点暴走,脱口而出,“他既然什么都知道,那你想问什么就去问他吧。”   程梨花闻言一下跳起来,还真听话,小手捏着那只惨死的蝴蝶捏成一团,跑向二蛋那边。   “文舒哥哥,给我看看你的私,处!”   魏叔玉和孙小小咚咚两声栽倒在地,而那头一惊紧接着传来了文舒惊怒的尖叫……      第七十五章 新邻居      阳光柔和,晴空万里,蓝天之下,青青草地,吹过轻柔微风。   一群人笨拙的埋锅生火,从行囊里笨拙的拿出食材厨具,开始了野餐的准备。   不远处的小溪带来了不错的便利,负责清洗工作的文舒和李敬业拿了厨具和食物加以清洗,而皮糙肉燥的二蛋则负责维持篝火,一张脸已经被涂的漆黑,却仍然乐此不疲。孙小小则兴致盎然的慢慢分解食材,动作轻柔优雅,有如闺中女子绣着女红。至于魏叔玉,习惯饭来张口的他此时正负责协调工作,领导嘛。   “梨花,你干吗呢?”   领导这边检查文舒这边清洗的卫生状况,正回头往过走,就见到这孩子凑到二蛋跟前嘀嘀咕咕。   程梨花抬起头,甜甜一笑,“回老师的话,学生有问题请教二蛋哥哥。”   请教?魏叔玉看了眼二蛋,这小子不知道咋回事,动作有些明显迟钝,脸上的表情也极其诡异……   看到这魏叔玉不由想到一个很可怕的可能,“你,你该不会……”   程梨花兴奋的点头,“文舒哥哥不给我看,我想看看二蛋哥哥的私,处长什么样的。”   魏叔玉满脸黑线,这孩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彪悍,小小年纪就对青春期孩子才应该好奇的东西表现出这么大的兴趣,而且一点不在意男女之别直接让人扒了裤子给她看,到底是老程家教出来的后代,果然不会是毛乖乖女,这种长相这种性格再加这种大胆,要放了魏叔玉那个年代,绝对网络红人,萝莉控大叔最爱。   甩了甩头,朝程梨花说道:“这个你现在还不能知道,等你长大一点再说吧。”   程梨花撅着嘴,幽怨的看了一旁的孙小小,“长大。”忽然目光一闪,盯着自己青涩的胸脯,“要多大?”   魏叔玉差点崩溃,“我说的是年纪,不是身体的哪个部位!”   程梨花闻言很失望,她像个为家中操劳的小妇人一样幽幽叹了口气,“好吧,学生听老师的。”   魏叔玉松了口气,只要这孩子还尊师重道就好办了,指了指文舒那边想让她过去帮忙,可仔细一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天知道这丫头会不会脑子发热给文舒扒了研究他的小JJ,这太不安全了,这丫头在集体里完全是一个不安定因素危险分子,再一想,留在老实巴交的二蛋跟前更不安全,那好像只剩孙小小了。   “你过去帮忙,别瞎掺和。”   程梨花点了点头,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脸红的跟猴屁股似地二蛋。   魏叔玉走了过去,朝二蛋道:“怎么样?没吃亏吧?”   二蛋摇了摇头,闭上眼,一滴屈辱的泪水无声滑落,昭示了语言上的性骚扰对他所带来的伤害。   一行人三个公子一个千金,一个夫人一个书生后人,连出身最差的二蛋都是从去年开始成了家中老祖宗一般样子,都是一帮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自己做饭还是第一次,难免手忙脚乱,不过有魏叔玉这个领导在,总的来说过程还算顺利,很快弄出一堆吃食,虽说味道方面就不奢望了,但好歹摆在一起挺好看。   一群人围坐在草地上铺着的布上,连孙小小一起,都是一副兴奋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魏叔玉一声令下,大家开动。   在这蓝天白云之下,草地上席地而坐,入眼是远处山水,吃起东西来自然别有一番风味。虽说这些吃食味道差了点,根本和家中厨子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止,甚至比不上平常百姓人家,但是这份难得兴致足以弥补这方面的不足,毕竟,心情不好大鱼大肉也食之无味,可人高兴了就算是粗茶淡饭也能吃的津津有味。   小孩子们这时候显然心情不错,一边吃着东西一边互相抢夺争执,打打闹闹始终都不安生。唯一的女同学程梨花小脸通红,抓着一串烤肉兴奋的绕着草地转圈圈,直到看到蝴蝶时又叫着雅蠛蝶跑去追逐。而孙小小则紧紧坐在一边,笑容始终挂着,不时传出咯咯笑声,跟小孩子似地兴致盎然,眼中透着愉悦。   看着这一切的魏叔玉内心舒畅,就像那清风拂面,使人……想尿尿。   “你们继续吃,我过去一下。”   说罢麻利的一口吃光手里的一串烤肉,扔了签子胡乱抹了把嘴,朝一边梁子低矮出走去。   好久没在野外尿尿了,真怀念,真舒坦啊,尤其是小风一吹,他奶奶的,差点吹回来洒了脸上!   魏叔玉骂骂咧咧的收拾着裤子,冷不丁往梁子下一看,不由一愣。   此时在上梁子的来时小路上,一个人影正慢慢往上走来,由于太远也可能是魏叔玉近视的缘故,总之看不清来人是男是女,是人是鬼,只不过那份山路难走也难以阻挡的优雅让人很是心生敬意,魏叔玉不由感叹,那人家一副逛着自己花园般的闲情逸致,比自己一行人上来时的速度还蜗牛,这人也是春游来的?   魏叔玉有点好奇,他决定等等看是谁。   慢慢的,随着那蜗牛越来越近,魏叔玉越发觉得眼熟,最后终于确定这人是谁了。   “王静。”   魏叔玉站起身朝下边招手,想让这女人注意到自己。   王静眼尖,很快看到这边刚撒完尿没多久的人,她似乎在笑,抬起手中的一支带着叶的树枝晃了晃。   魏叔玉看了看路,叫道:“呆着别动,我下去接你。”   上来的路不怎么好走,不然这风景优美的去除也不会保持到如今这么好,来时自己也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一帮子学生和夫人给弄上来,这时候见王静也有上来的意思也得去帮帮,虽说两人的关系复杂,又有所恩怨,但是一个大男人在这时候就得有大老爷们的气度,这山路毕竟不好走,出了危险谁也不会说高兴。   为了省些时间,魏叔玉抄了近路,就翻了这个斜坡朝下面蹭。   这斜坡上还布满青草,沾着早上的露水有些滑,蹭着往下溜就跟滑梯似地,嗖一下就下去了,真爽。   “慢点,别摔着了。”   站在原地没动的王静朝这边喊着,魏叔玉已经跳下斜坡,抄了小路很快走了过来,站在面前。   王静将手里的枝条扔到一旁,来回打量魏叔玉,一边还埋怨,“有路您不走,也不怕摔着,没事吧?”   魏叔玉摸了摸屁股,呲牙一笑,下来时嗖的一笑是爽了,可屁股受罪了,被石头擦的生疼,造孽啊。   指了指梁子上,“我没事,你上去不?我们在野炊。”   王静似乎想去来着,听着这话眼中投射出向往的光芒,但是很快就被她掩饰下去,就地蹲了地上,捡起一路大露水上来的枝条,抽打着身边的草儿,“不去了,就听您的话,不敢和您家里人接触,不然您又说我有坏心思。”说罢也不看魏叔玉表情,理了理头发面向梁子下的庄子,“找您有点事,就坐这说了吧。”   魏叔玉琢磨着也是这个理,于是坐在王静边上,问道:“啥事这么急,都跑这了,看你一身湿的。”   王静扭过头,笑道:“也没什么急事,这不一早去您府上想找您和小小说说酒精作坊的事么,可听说您和小小都没在。这正回走呢,看着这上面有人像是您,就自己捡了根棍,一路打露水这么就上来了,看看到底是不是您。”说罢笑着晃了晃枝条,“您倒是悠闲,开春那么多事,这掌柜的倒跑了外边游山玩水了。”   “懂个啥,这叫甩手掌柜,只负责数钱,平时节假日无限的差事。”魏叔玉看了看王静湿漉漉的裙摆,随手抓起来一拧,滴滴答答往外渗,也不知道这婆娘打的哪门子露水,“招呼下人喊一嗓子的事,这就算听不到也看得到,干吗非得自己跑来,以后再遇见这事可别这么瞎来,路不好走,给你摔死了我还得赔。”   王静也不在意,看着魏叔玉的动作有些入神,“外边都说您惧内,没想到还是真的,要不这么体贴呢。”   这太过分了,魏叔玉给手一甩,黑着脸喝道:“没点良心,自己拧去。”拧过头,看天。   王静一笑,把捏的皱巴巴的裙摆抖了抖舒展,自顾自的折腾一会,理了理头发,也跟着看天。   “我说,你到底有事没?”魏叔玉终于耐不住了,问道:“没事我就上去了?”   王静瞟过来一眼,小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不等魏叔玉说话就立马道:“有事,作坊的事!”   “啥?”   “朝廷催了,即日动工。”   魏叔玉一愣,“这么急?”   王静回答道:“东征高丽的队伍已经上路了,虽说只是……”回头看了眼魏叔玉,“袭扰,您的主意。”   魏叔玉撇了撇嘴,东征的事他一点不像掺和,袭扰破坏春耕的策略也只是酒后吐出来的点子罢了。   能和几位军中大佬不谋而合也是个偶然,听说最后被采用也让他吃了一惊,而后来满长安都说魏叔玉怎么怎么善用兵法也是因为这个而来。但是针对袭扰这个才略,不得不说是有些卑鄙的,若不是站战争的立场上,魏叔玉也很反感这种没有人道的策略,但是战争就是战争,为了求得胜利,残酷些也是必须的。   王静继续说道:“虽说只是袭扰,但难免有些伤病,到时候终究是能起大用处的。”   魏叔玉皱眉,“时间是不是紧了点?”   王静笑了笑,“事在人为嘛。”说罢站起身,吸了口气,“待会您让小小去我家详谈,学生就先回了。”   “等会。”什么玩意这就走了,魏叔玉赶紧问道:“你家哪呢?”   王静妩媚一笑,纤指朝庄子上一处宅子指了指,“就那,刚搬过来的,以后咱邻居了,方便。”      第七十六章 濒临破产      这太意外了,魏叔玉愣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之前被这婆娘捏着把柄无奈同意继续收她当学生,但是条件是不让她在自己家学,以求不会被别有用心的接触家人而有所图谋,没成想到了现在这婆娘居然搬到了自家庄子上,两家也就几里路的样子,离得这么近又是合作伙伴,平时来往自然是免不了,久而久之的也熟络了,每天串个门什么的岂不是更危险?   这太狡诈了,魏叔玉很恼火。   别看两人斗智斗勇这么久,魏叔玉觉得自己已经在这件事上降服了王静,没成想又被将了一军。   内心恼怒,想给这婆娘打一顿,可扭头时人已经顺着路下了梁子走出了一段距离。眼看追上去也不是个事,魏叔玉咬牙切齿的朝下狠狠扔过去块石头。这事太憋屈了,又找不出什么反对的理由,你要说人家不守信,人肯定说当初条件里也没不准搬过来的话,而且两个作坊都在庄子上,人作为股东,合作伙伴,或者说朝廷的监管员,自然有理由住在庄子上图个方便,怎么说人家都占着里,就算再不愿意也没办法。   恼怒的扭过身,一路对着草儿乱踢,黑着个脸的回了梁子上的草地。   野炊已经结束,此时的三个孩子正拿着铅笔和特质画板写写画画,这是魏叔玉布置的作业,写生。   貌似很感兴趣很好奇的程梨花围着三个大哥哥转来转去,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小脸上的表情丰富至极,一会一脸惊叹,一会羡慕,一会又鄙夷。粉嫩嫩的小脸活生生一部正在播放的连续剧似地,不过还好此电视剧为哑剧,即使表情再夸张也没打扰他人的艺术创造,三个孩子依然专注的对着山下庄子用心描画着。   “相公。”   孙小小正跪坐在地上对着天空发呆,见到魏叔玉后立即笑起来,扑进怀里。   魏叔玉挤出一丝笑容,抱着孙小小,可心里还对王静那婆娘耿耿于怀。   孙小小感觉到了什么,仰起脸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这事还真不好说,魏叔玉本就不打算让孙小小知道,虽然这孩子心里缜密,很多时候能帮忙,并且对待王静这个人肯定要比自己有更多的认识,但是问题是魏叔玉不想让这孩子介入太多可能危险的东西,所以王静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也没和孙小小讨论过,因为他知道自己一说,孙小小肯定知道自己的态度,立马会当回事去调查。先不说她能不能分析出些什么,起码让她接触到就已经很危险,所以这事尽量瞒着。   想到这,魏叔玉一笑,“究竟作坊怕是要开工了。”   孙小小点了点头,诡异一笑,“那可好,妾身又能帮相公赚大钱了。”   这话从孙小小嘴里说出来魏叔玉一点都不怀疑她有这个能力,因为之前玉霜的暴利收入就能证明这一点,无论是管理还是销售,孙小小都能手到擒来,仿佛是天生的生意人,小小年纪除了睿智和恐怖的分析能力之外,她也像行走商场多年般老辣,里里外外处理都能妥妥当当,未来酒精生意的自然没什么困难。   可问题是,几天过后的魏叔玉已经无暇考虑将来能赚多少钱,而是仓库里还有多少钱……   从野炊那天回来之后,玉珠的买地一事终于打响,经过十几名贵妇的资金和势力支撑,买地团成功打败各路人马,拿下了沣河边上最为肥沃广阔的一块地。而尘埃落定后的分地这件事上,作为发起人的玉珠有优先选择权,这让她兴奋的过了头,大手一挥买下看重很久八千亩好地,其豪爽阔绰被奉为女中豪杰。   可就是因为这次豪爽,结果却让魏家陷入了窘境。   因为按照之前的计算,买地这件事上玉珠的可支配资金只能够买下五千亩,可因为兴奋过了头,使得她的热情空前,完全将预算抛之脑后,一口气就拿下八千亩地。本来这事放了以前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问题的关键是酒精作坊也开始了建设工作,其规模之大需要的资金等同于一个无底洞。虽说王静背后的采伐给予了极大的资金支持,但是毕竟也有个数,一旦需要对方追加,那么利润上很可能魏家会吃大亏。   这几天也是动了仓库多半硬撑,不过看样子也绝对撑不了多久,玉霜虽说也在赚钱,可毕竟杯水车薪。   每当魏叔玉眼看年关时还满当当的仓库见了底,那个心疼啊,那个滴血啊,想要杀人……   “还夸呢?还聪明呢?你怎么不把我和小小也卖了?还能多换几亩地给你。”   这天实在忍无可忍,给玉珠叫道跟前训话,心里窝了一肚子对不良社会风气的不满。   这年代对土地的重视程度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按唐朝人的思维方式,有钱了就得买地,不仅造福子孙还很有面子,所以玉珠这次买了这么大一块地完全是一种睿智的体现,满长安都在夸她本事,多么多么的有远见,又多么多么聪明,连王管家见了都激动的老脸通红一个劲歌颂夫人英明,看的人就想吐血。   事实上即使上家里的情况大家都知道,可就因为那观念却没人说玉珠坏了事,这其中就包括玉珠本人。   所以面对魏叔玉的指责,她理直气壮,“买地是买地,作坊是作坊,相公不能相提并论来埋怨妾身。”   魏叔玉很恼火,“你还有理了?别人不知道你自己能不清楚么,作坊现在的钱还不因为买地糟蹋了?”   玉珠听了这话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还没被满世界的夸赞弄昏头,要是王静那边追加投资就必定减少利润这个道理她也懂,因为买地导致这一结果,明显是不划算的。不过这念头只是一瞬,下一秒她又开始嘴硬,“这怎么能说是糟蹋呢?那钱妾身没拿来吃没拿来喝,可全都买了实实在在的田产了,不算糟蹋。”   魏叔玉翻了翻眼皮,“咱不说糟蹋没糟蹋的话,就说你这么做的后果,当初你可是把玉霜作坊最大一单生意的进项给挪了过来,我也跟你说过咱家只能吃下个五千亩,你这下那多出来三千亩地的钱就是拆出来的窟窿,根本就填不上。这要是放以前少了没什么,咱还可以继续赚,可现在呢?咱还就非缺那点钱了。”   玉珠哑口无言,坐了椅子上不安的拽着丝巾,不敢看人。   他明白现如今的处境,仓库亏空,玉霜那边赚钱又是一点点的来,就算支援也只能是杯水车薪。   可以说现在的状况已经不容乐观,而这一切都是因为……   “算了,不管谁对谁错,现在解决问题才是关键。”玉珠一直强势,委屈的模样看的人心疼,魏叔玉也不想责怪这婆娘,毕竟她也是为了家里,说这些也就是想规范下她的思想,不能看了地就发疯。上前给玉珠抱住,“以后咱遇见什么事要多想想,不能头脑发热,这事就当捡个见识,以后注意点就成,明白吗?”   玉珠靠在怀里点了点头,难得认输表现出服帖的样子,让魏叔玉感觉特有面子,“那那些钱怎么办?”   魏叔玉拍了拍玉珠的后背,“这事你不操心,我来处理。”   这能有什么办法,自己婆娘办砸了事,还不只有自己顶着,这教训也教训完了,得赶紧处理事了。   家里现在的支出太大,玉霜的救援太过缓慢,根本难以有成效。   不过好在这个窟窿并不是永无止尽的,昨天孙小小算了笔账,差的也就是玉珠买地时多买的三千亩拿点钱,大概数字也就是那样,只要能拿出来这些问题就算解决了。现如今既然家里拿不出,那就只能想想其他办法,魏叔玉不是没想过把之前李勣送的园子卖掉,但是这地产毕竟是拜师礼,而且这年代卖产业会被指责败家,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根本行不通,没准玉珠知道了还愧疚的最后要跳井去,这就太不划算了。   前前后后这么一想,家里就是想挤也因为各种原因挤不出来,那么现在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借。   问题是跟谁借,说实话这也是个难题。   老一辈的几个长辈就算了,拉不下那脸,也开不了口。   相熟的人朋友里,房遗爱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是问题是这小子还没成家,根本就难以拿出这么大一笔钱。而长孙栓虽然拿得出也肯定会行个方便,但是长孙家毕竟是一方势力头目,在朝廷中拥有一派势力,自己现在去借钱肯定会激动长孙家的注意,这人情一旦欠下又碍于朋友关系,今后难免卷入这方势力。   魏叔玉不想拥有这个结果,所以自动排除这个人选。而在此之后的程家两兄弟,也只是喝了几次酒见过几次面,交情远没有房遗爱和长孙栓亲近,自然开不了这个口。而曹虎勉强算是个朋友,但毕竟家族小,不一定能轻松拿出那么多钱,高达就算了,那小子提起家长就浑身哆嗦,要让他回家要钱比杀他还难。   这么一想,前前后后一琢磨,本就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里居然没一个适合的。   魏叔玉犯了难,不知道怎么办了……   玉珠也发现了什么,开口说道:“相公,你该不会是想?”   魏叔玉一笑,“想来着,但是没合适的人。”   玉珠表情有些难堪,毕竟这事是因她而起,造成这种局面虽说是为家中某福,可也确实有她的责任。   想了想,玉珠咬着牙说道:“要不,妾身和买地的那些朋友……”   魏叔玉拍了拍玉珠的背脊,笑道:“你这刚买地就跟人借钱,也怕人笑话。”这婆娘倒有意思,平时虚荣爱面子到了那种程度,危难时竟然也能放下脸面,还真是难得,安慰道:“知道你的心思,为了家里能舍了不要面子,但是现在若是跟你那帮姐妹伸手,传了出去不止是丢了你的脸面,还有咱魏家的脸面。”   玉珠推过来一把,无奈道:“现在哪顾不上脸面了,总不能真让王静再投钱,那咱家以后可亏大了。”   闻言,魏叔玉一愣,“你刚说什么?”   玉珠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妾身说错了,是王静身后的财阀再投钱,那咱们可就亏大了。”   魏叔玉摆了摆手,紧绷的脸上趋于和缓,直至最后一脸轻松。   相处这么久,玉珠虽说和魏叔玉算不上心意相通,但是自始至终注视着他的表情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前后这么一分析,玉珠脸色诡异,“相公,你该不会……”   魏叔玉喝了口茶,站起身,朝玉珠一笑,“对了,现在只能找王静,不然咱是真没办法了。”   说罢不理玉珠多么诡异的表情,起身朝外走。   这时候就算玉珠怀疑自己耍美男计当种马都不解释,事情已经很紧急了,还是尽早解决才是最重要的。      第七十七章 借钱      借钱,相信大多数人都不会陌生,因为只要是生存在社会中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这个时候。   从人体角度来说,借钱是一种语言行为。   而从心理学角度来说,借钱会引发一系列诸如恐慌、忐忑、羞愧、局促不安等等情绪。   魏叔玉现在就是这种情况,没来唐朝之前他也有过向朋友伸手周边的时候,但多数都是很随意的生活问题,数目不会太多,又都是熟人朋友,倒不会与多么复杂的情绪流露。而今天所面临的情况是,自己需要借一大笔钱,所求之人还是很可能对自己家中有所图谋的人,更重要的是两者之间都保持着猜疑和矛盾。   因为这情绪的衍生,魏叔玉还没面对王静便矮了一头,来到人大门前来回走着显得都有些忐忑不安。   事实上王静搬到自家庄子已经有一段时间,但是魏叔玉却还是第一次来……   “干什么的?”   正琢磨着待会进去怎么开口,冷不丁听人一声大喝,吓了一跳。   扭过头一看,原来是门房,三四十岁的年纪,一脸拽的跟二五八万似地,还真当自己犯罪分子?   “干什么的?你家主子的老师!”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魏叔玉很快拿出威仪喝道,不能弱了脸面嘛。   “您,您是魏家侯爷?”   门房眼睛好使,认出来了,跑出来一个劲点头哈腰道歉,被魏叔玉提醒才进去通报。   一炷香的时间后,王静宅子的书房内。   魏叔玉有些坐立不安,埋着头只顾着喝茶,都叫下人添了好几碗水了,还是口干舌燥,满脸不安。   此时的王静正坐在一边的软榻上,起初见到魏叔玉她也挺惊讶,可说了几句不着边的话她就发现眼前这个从来都一副成竹在胸的家伙居然有些不安的表现,这让她大为有兴趣,所以她不在进行话题,而是静静观赏这难得的一幕,连本来规矩的坐在软榻上也变成了斜躺,一双美眸透着饶有兴趣,嘴角始终带笑。   魏叔玉冷不丁抬起头,一看到这表情立即目光躲闪到一边,继续埋着头喝茶。   这表现让软榻上的王静扑哧一声笑了,到最后越笑越放肆,越笑越大声,直到最后捂着肚子打滚。   “呵,呵呵……哈,哈哈哈……”   “笑死你去!”魏叔玉的老脸通红,恶狠狠的一拍桌子,喝道:“不准笑!”   “不笑,不笑,呵呵……”王静爬起来,严肃,然后又忍不住笑,“哎呀,您别跟我板着脸,又想笑了。”   “停!停停停!”魏叔玉恼羞成怒,拍案而起,直冲过去,“我跟你拼了!”   “别!”眼看魏叔玉扑了过来,王静赶紧爬起来收住,一脸严肃,“再不笑了,您继续喝茶吧。”   魏叔玉瞪着眼,“喝个屁啊,不喝了,回啊!”这地没法带了,未战先怯,太丢人了。说罢拧过身。   王静见此赶紧抓住魏叔玉,拉到软榻坐下,按了按,“别走啊,您还没说呢,到底什么事求学生?”   魏叔玉斜着眼睛盯着王静,“你知道我有事求你,你还笑?”   王静妩媚一笑,又回过神来赶紧绷紧脸,“这不是难得瞧见您求人的样子嘛,你就说吧,到底怎么了?”   魏叔玉张了张嘴,话说到这份上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但是问题是要怎么开口啊……   王静忽然凑过来,带着一股香气袭来,一脸饶有兴趣,“老师,是不是酒精作坊的资金不够了?”   魏叔玉脸色诡异,点头。   王静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那您是不是来跟学生借钱?”   魏叔玉脸色继续诡异,点头。   王静了然,妩媚的伸出手,理了理发髻,若无其事的说道:“当多大事呢,学生一会就去给您报上去。”   魏叔玉僵硬的扭过身,看着王静的鼻尖伪装成自己直视她的样子。可盯了许久,可这婆娘仍然无动于衷,既不说话也不像他说的那样马上起身报告上级,仍然挂着一脸笑容如花,任由魏叔玉盯着她的鼻尖。这神乎其神的淡定让魏叔玉不由佩服,自己看人鼻尖都看的口干舌燥了,这婆娘倒一点都没有害羞捂脸?   这究竟是自己魅力太小了,还是这婆娘受到训练?难道是美国特工FBI?   想到这,魏叔玉使出杀手锏,一脸冷笑道:“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少装蒜!”   王静属于顽抗分子,她一脸茫然的摇头,“学生不知道啊,老师再说什么?”   “你知道我是向你私人借,而不是你背后的大财阀商号,这其中的区别你难道会不明白?”   这事早就想好了,问王静借钱和向她提出追加投资,这根本两码事。   一种性质是魏叔玉急需的资金周转,另外一种则是怎么都不能选择的追加投资后分配利润上的打压。   王静自然听得到这其中原因,可闻言只是点了点头,没坐表示。   魏叔玉噌一下站起来,“别拉我,我走啊……”等了半天没人拉,扭头对王静认真说道:“我真走啊!”   王静扑哧一笑,捂着嘴先顺着魏叔玉的意思给他拉回来,然后自顾歪到一旁又开始没心没肺的笑起来,这期间魏叔玉依然脸色尴尬,但在也不敢恼羞成怒摔门而去。毕竟这种以退为进的办法只能用一次,还被识破了,再往出走人家要不留多丢面子的,这王静也太不是东西了,自己都快破产了,他还笑得那么欢。   “你就等着我带着玉珠和小小上长安要饭是不?要不干脆一家人吊死在你门前头?”   王静笑的累了,软软的倒在软榻上,面容慵懒显得更加妩媚动人,别有一番风味,看得人就想眼睛一翻晕倒在她边上,然后狂抽羊癫疯,从边上抓了个枕头,丢过来砸魏叔玉背上,“没见过你这号人,上门求人还求的这么理直气壮,跟当初赶我滚出你魏家一个表情,看得人就像给你个没良心的掐死。”说着说着还真有些恼了,一头爬起来给魏叔玉差点推到地上,“我是欠你的怎么了?凭什么跟我面前大呼小叫的。”   魏叔玉被王静突然发飙吓着了,从来都是一副妩媚样子,没想到她也有血性的一面啊……   好吧,这可能是公报私仇,打吧打吧,咱打不还手还口对了,就当卧薪尝胆,谁叫咱有求于人呢?   王静还不解恨,一脸妩媚的样子早就扔到一边,此时干脆跟个八婆似地坐在软榻上,没说不出十个字就对着魏叔玉极其有节奏的推上一巴掌,“你就活该,报应,像你这号人就该带着老婆孩子上朱雀街上讨饭,遇上大官经过开道了还给你踹上几脚,太可恨了。”停顿一下,魏叔玉以为完了,没成想又是一巴掌狠狠推过来,“好好的日子不过,整天弄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就弄不明白你家怎么那么多事,今弄出玉霜轰动京城,明调教两个神童惊动工部,酒后之言能让几位老将军大为赞赏,你说你烦不烦人?烦不烦人?”   魏叔玉弱弱的说了句,“烦着您了您多担待,可借钱这事跟那些都没关系啊……”   王静刚想罢手,一听这话立马又开始推,“谁说没关系,谁说没关系。”又推一把,“你就跟人不一样,你全家都跟人不一样。人纨绔子弟整天吃喝玩乐,精通个君子六艺都算不错了,凭什么你就无所不通。弄出那么多东西不说,处事待人也尽跟人不一样,就您家那两位,做的那些事放了哪家都早给吊死了,就你还当个宝贝疙瘩护着,小小就不说了,你那夫人闯了这祸还不都是因为你惯得,完事了你不罚还给护着。”   魏叔玉闻言点头,一脸谄媚,“您看那不都是咱夫人嘛,人弄砸了事我不给解决,谁给解决。”   王静听了这话终于停下来,瞪过来一眼,“你解决去啊,干吗找我?”   魏叔玉一听这口气差点乐上天,赶紧抓住王静的手,“这不让来求你了嘛,只要你肯帮,我下辈子……”   王静脸红了红,可表情却一副不且的样子,抽回手道:“少乱碰,还黄花闺女呢。”   魏叔玉一看时机成熟,该使美男计了,于是死皮不要脸的再次给抓住,作出温柔深邃的表情。   王静被看得脸色发红,手给慢慢抽回来,给魏叔玉的脑袋推到一边,带着鄙夷的口吻嘴硬道“别看了,长的本来就不怎么样,还总爱卖弄,就您这姿色,连长孙家公子一半都不急,也就那小梅丫鬟使使还管用,就别跟我这现眼了。”话是这么说,可王静羞怯的表情和躲闪的目光已经出卖了她,美男计似乎成功了。   魏叔玉觉得很有面子,毕竟不是谁都能靠着一张大众脸迷惑一个倾国美女的,尤其是看着王静娇羞的模样,和此时暧昧的动作,让他不由浮想翩翩。甚至忘记了这是他所谓的美男计种马计划,就想给王静摁倒在软榻扒光。可是,正当他有所动作的时候,王静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很快推开魏叔玉,站了起来。   “你干啥?”   魏叔玉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这上不上下不下卡在那还真是难受。   王静也不回答,从书桌上拿来笔墨纸张,脸上仍然挂着羞怯,可却掩去了大半,目光自然。   “写吧。”   魏叔玉接过笔有些失望,“写啥?”   王静整理下衣服,若无其事的说道:“借据!别以为当你学生就信任了,借了钱你跑了我找谁去?”   “对,是这个道理!”魏叔玉闻言眉开眼笑,可瞬间又一脸僵硬,“那个啥……要不你写,我签字?”   王静一愣,然后瞪过来一眼,拿起笔刷刷写好。   魏叔玉上下看了遍,小心翼翼一丝不苟的签了字,整整一碗茶时间,弄得王静差点要杀人。   这么一番折腾总算得到了王静的承诺,回家的路上魏叔玉一脸如沐春风,心情很是不错。   这一次危机其实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资金的窟窿怎么造成就不用说了,总之有那么一笔急需用到的钱没有着落,这时候若是让王静背后大财阀追加投资,必定是要造成今后利润分配上受降低的危险。可如今得到了王静私人的帮助,就算不得是追加投资,这笔钱明天只要能到,那这场危机就算是这么解决了。   只是,王静的豪爽让魏叔玉实在有些意外,毕竟这王静明明是那财阀一方的代表,却答应私自出钱帮助自己,这不就等同于给他背后的财阀造成一定损失吗?他可不信自己美男计起了用处,这王静必定是因为其他原因才肯给予的帮助,可到底是什么原因,魏叔玉不得而知,他所知道的是,危急已经解除了。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收获是,这一次事过后,自己和王静的关系似乎没那么紧张了……   一路笑着想着,冷不丁听到人喊,抬起头才看见是家中门房。   “啥事跑那么急?没点样子。”   门房跑一身汗,喘着气报告,“侯爷,有个叫唐阿祖的上门闹事,被大牛打了才说认识您……”   魏叔玉一愣,左思右想许久,终于回忆起来。   唐阿祖,不就是当初用尼泊尔来的菠菜种子和自己交换玉霜的那个跑商人么,哎呀,现在开春了!   按照之前的约定,这小子可是来给自己送种子来的,那大牛真是坏事,人你随便打,种子弄坏咋办!!?      第七十八章 飞黄腾达唐阿祖      往回赶的路上魏叔玉了解了下情况,顶着个熊猫眼的门房讲述如下。   原来魏叔玉刚出去没多久,魏府外就来了个胡子,走到跟前二话不说就往里闯,门房当然就不愿意了,就给人挡住。接着被拦住的胡子不耐烦的说认识侯爷,门房立马就笑了,现在全长安有几个不认识侯爷的,那你也得侯爷认识你啊,所以就想给打发走,可这胡子简直就是个没教化的蛮夷,不仅对骄傲的唐朝子民没有表现出丝毫敬意,居然还敢动手打人,门房当即龙颜大怒,都被欺负上门了,还是个外国人,这让一个大唐子民的他感觉很没面子,所以他决定要给国际友人点颜色看看,等对方动了手之后也撸起袖子干。   谁料对方人高马大,硬是打不过,到了最后门房眼睛挨了一拳头。   变成熊猫眼的门房不由怒火中烧,二话不说找来大牛给他帮忙,对唐阿祖展开群殴,这才扳回胜局。   可问题是,这胡子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把认识侯爷的事前前后后一说,门房傻眼了,赶紧就来报告。   “也不知道问问清楚再说,给耽误大事了看夫人咋拾掇你!”   魏叔玉回头瞪了门房一眼,这厮眼眶乌青的看过来一眼,又怯怯的低下头跟着往回赶。   到了魏府门前,老远就看见以大牛为首的暴力团伙站在门边,就跟街头小流氓似地。尤其是大牛这厮,那伟岸身影正靠在门前,悠闲又不失谈笑风生,正和一帮手下比划讨论着什么,一群人没一点打人后的愧疚不安。而就在他们身前,一个衣着怪异的胡子正一脸恼怒的坐在地上,想来就是挨打受气的唐阿祖了。   “恩人!”   唐阿祖眼尖,瞅见魏叔玉过来一下就站起来,麻利的程度让魏叔玉放了口气,起码四肢健全。   魏叔玉朝一脸兴奋的唐阿祖笑了笑,“你还真守诺言,开春就到了。”   唐阿祖一脸欣喜,只顾笑个不停。   魏叔玉拍了拍这厮肩膀,“等着。”笑容卸去,走向大牛,小声喝道:“又给我惹麻烦来是吧,咋回事?”   大牛看了眼唐阿祖,依然一脸不屑,“侯爷,那胡子太嚣张了,竟欺负我大唐子民,就该打他。”   魏叔玉无奈,这个年代的唐朝国力强盛,作为大唐子民哪怕只是贩夫走卒都有着自己的骄傲,平常是看不起外国人的,压根就不怎么当一回事,这眼看同胞被揍了,自然要鼎力相处。大牛的理由倒也合情合理,因为这事换了哪个大唐人都这么干,难怪这厮一脸无所谓,感情还真当外国人的人权当成一回事。   这么说的话大牛也占着理,并且唐阿祖动手无力在线,被揍也是活该。   可毕竟唐阿祖以后对自己还有大用处,太不公平了也让人寒心啊……   想到这魏叔玉板起脸,呵斥道:“这人和我魏家有合作,是客人,你打了客人该怎么办?”   大牛一愣,吭哧半天才回答道:“小的又不知道这些,只当这厮是想进了魏家偷东西的,那知道他……”   魏叔玉点了点头,“恩。”一个黑虎掏心过去,“猪脑子,有穿的这么阔绰的贼么?”   一群人一愣,回过头,看向站在一边等候处理结果的唐阿祖。   还真别说,打人那会还真没怎么注意这厮的穿着打扮,这会这么仔细一瞅,吓了一跳,又想笑。   实事求是的说,此时的唐阿祖那一身上下绝对比作为侯爷的魏叔玉的行头来的贵重,可问题是后者属于贵族式的华丽优雅,而前者则完全一副暴发户似地阔绰庸俗。一身上等缎子衣服款式不合适就不说了,光那一身上下的金银宝石不要命的往身上挂,打眼一看那顶帽子上的宝石,脖子上的狗链子,两个巴掌手上十个大戒指,浑身上下那叫一个金光闪闪,阳光一照能给人眼睛刺瞎失明,其庸俗富贵程度可想而知。   看完这些,一群人都不由一脸后悔……   奶奶的刚才下手轻了,遇见这号装B的就该往死里打啊!   魏叔玉也有点想笑,这唐阿祖也有意思,估计是上次给他的玉霜拿去番外换了钱,发了笔小财,这趟来京城就给自己打扮打扮,眼看一身上下金光闪闪,估计这厮信心也膨胀了,以为自己是大人物了,所以才敢跟门房撒泼,可谁成想他的外国人身份就等于给他脑门贴了标签,让人忘记观察他的衣着,还是被打。   “张家老号的,好看,呵呵……”   唐阿祖见这么多人看他衣服,立马腰板挺直,一脸暴发户嘴脸的抖了抖衣服,表情得意胡乱炫耀。   看到这魏叔玉算是清楚了,这唐阿祖还好是在自己这群不算心眼坏的仆役面前,虽说给打了一顿可也是象征性的,要放了别家,就这打扮就这口气,那就是大街上挨砖头的对象,谁遇见都想给打一顿。要万一遇见了大大小小的纨绔,比如程家兄弟那号的,说不定看的恶心就给他一刀劈了,就死了都没人过问。   “大牛,自己下去领罚。”魏叔玉挨个吩咐,“还有你几个,一块去,赶紧滚蛋。”   大牛点头,再次恨恨看了眼唐阿祖,一群人带着不甘捏着拳头走了。   魏叔玉扭过头,刚准备跟唐阿祖说什么,发现那个门房还一脸无措的站在一边。   门房这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离开,说来他也挺无辜的,本来好好看个门遇见唐阿祖这号不通唐人礼节的,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在加那么一点点种族歧视进行驱赶,没想到还被打了个熊猫眼,更倒霉的是被打的人居然还真认识侯爷,想到将要承受的处罚,他不由内心发苦,忐忑道:“侯,侯爷爷……我…”   “你也……”魏叔玉摆了摆手,“算了,去王管家那领点汤药费吧,就当侯爷补偿你的。”   处置大牛是给唐阿祖点公平待遇,人门房挨了打再罚人家就说不过去,“这可使不得,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门房连连摆手,眼中尽是愧疚,没等魏叔玉再说什么就跑掉了。   目睹这一切的唐阿祖很满意魏叔玉对这件事的处理方式,虽说之前自己也挨了打,但是却从眼前的这个恩人处置上看到了公平的态度,这让他这么个外国身份还是个跑商人的汉子内心不由有些感动。毕竟在他看来,自己能有现在的一切,还都是靠魏叔玉的那一批玉霜,承了对方恩惠还能被礼待,自然是感激的。   唐阿祖怎么想魏叔玉不知道,他这会就想着看看自己的种子……呃,是唐阿祖的种子……   也不对!是唐阿祖带来的蔬菜种子!   “唐……”回身对着唐阿祖,称谓出了点问题,张了张嘴不耐烦道:“以后就叫你阿祖吧,成不?”   “成,恩人叫什么都行。”   魏叔玉一笑,指了指府内,唐阿祖会意,站在原地上上下下拍干净灰尘,抬头挺胸的走了过去。   这年代番外贫苦,即使是发了笔小财的唐阿祖放了长安也只是个来自外国的乡下人,虽说魏家这种宅子在长安城还算不上阔绰,可在这个从没机会接触到达官显贵的外国汉子的眼里无异于奢华富贵到了极点。本来进来时刻意让自己不露怯的抬头挺胸,随着一路走来越来越没有底气,到最后走路都有些迟钝。   好不容易进了正堂,主宾坐下,唐阿祖四处乱看,丫鬟上了热茶。   唐阿祖眼睛放光的盯着小梅看,小梅也盯着唐阿祖打量,两人瞪眼半天,终以小梅憋不住笑遁走告终。   事实在一次反映了唐阿祖的审美水平,魏叔玉决定开导下他,说道:“阿祖啊,你这身打扮……”   唐阿祖一下站起来,满脸红光,“恩人觉得如何?”   一看这反映,魏叔玉到喉咙里的话就这么给活生生的咽了下去。   实在不忍心打击这个自信心膨胀的家伙啊。看来民俗背景不同,审美观的差异也相对巨大,这厮自信的样子让魏叔玉明白他不只是为了显摆财富,而是真的喜欢这种服装,太行为艺术了,放了魏叔玉那年代觉对是上身穿阿迪运动服,下面踩一双蜘蛛王皮鞋的棒槌。这种人根本无药可救,别劝解不成还给打击了。   想到这魏叔玉勉强一笑,喝了口茶掩饰自己。   唐阿祖也有样学样,默默的翘起二郎腿,悄悄换来换取摆了个最好看最舒服的动作,端起茶品起来。   “阿祖,这一趟收获如何?”   “好,好啊!”唐阿祖说起这个就来了精神,唾沫横飞的直拍大腿,“恩人给的二十瓶神药,到了番外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二十瓶一天就被几个部落的王抢完,还当场就给了小的一大笔金银珠宝算作交换。哎呀,这一趟是在太划算了,能顶的上以往跑上个两三年,全靠恩公的帮助,不然也没有小的今天啊!”   魏叔玉点了点头,事情的发展在他预料之中,只是这唐阿祖似乎没有搞清楚自己在问什么……   唐阿祖精神头十足,继续说个没玩没了,“这一趟买卖小的赚了不少,把以前几个跑商的兄弟都弄到一起,组了个小队伍,打算以后跟着恩公做大买卖,随时听您调遣,多少也算恩人的人了。为这个小弟还专门买了身行头,你看看……还有,为了不给恩人丢了面子,小的好好学着说你们的话,恩人有没有发现?”   这倒是,唐阿祖这次说话顺溜了多了,虽说还带着点异国口音,不过怎么说还算流利,就是流利的有点罗嗦。不过相比这个,魏叔玉更欣慰这个唐阿祖的识时务,虽说他自作主张组成商队有抱自己大腿的嫌疑,但是也恰好满足了魏叔玉的期望,有了这个小商队的组成,今后一旦壮大,也能为魏家提供许多便利。   想到这,魏叔玉说道:“阿祖,你能有今天我也替你高兴,但是你答应我的事……”   唐阿祖一拍脑袋,“差点忘记了,不过恩人放心,您要的种子小的帮您找了。”   闻言,魏叔玉有些兴奋和期待,要知道这年代的蔬菜不是一般的缺少,就算是春夏也只有很简单的几种时令蔬菜可以拿来做菜,更别说到了秋冬,基本上以干菜度日。能引进品种是当初和唐阿祖作为交换的条件,为的就是丰富下品种改善改善生活,不然到了夏天每餐还大鱼大肉而没几样蔬菜,那可太受罪了。      第七十九章 春播      然而,不巧的是唐阿祖来魏府拜访,并没有将那些种子随身携带。   魏叔玉多少有些失望,毕竟急切之后听到这话,难免有种被泼凉水的感觉……   不过还好唐阿祖懂得些察言观色,见眼前的恩公一脸失望,有些怕影响以后生意,赶紧说明明天一早带来,魏叔玉这才笑着点了点头,和这汉子聊了些异国奇闻异事,沿途民俗风光,倒也有趣。直到天色暗下去唐阿祖依然有些倾诉的意犹未尽,只不过天色不早,又是城外,才不得不答应一早带种子来后告辞。   王静答应借钱是好事,唐阿祖带着种子归来也同样是好事。   一天之内能有这两件好事,魏叔玉显然心情不错,即使磨了一天嘴皮子仍然精神抖擞,回了后院。   “赶紧吃饭,饿死了。”   打开门坐到桌子边,拿起几块点心往嘴里塞,一边喊着吩咐。   正在商量着什么的玉珠和孙小小凑了过来,一左一右站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魏叔玉。   “干吗这么盯着我?”魏叔玉嘴里嚼着点心,被看得有些咽不下去,给两个婆娘推开,“好好说话!”   “王静那……”玉珠看了眼孙小小,有些吞吞吐吐的开口。   “这事啊。”魏叔玉不在意,继续吃着点心,若无其事说道:“这还问?也不看看为夫美男计的威力?”   “那就是成了?”   “成了!”   玉珠和孙小小对望一眼,松了口气似地一左一右坐下。   “那就好,有了这钱咱就不用损失日后的利润,要不然的话,因为妾身大手大脚坏了事,那妾身还不如跳井去算了。”玉珠满脸欣喜,开心的给自己倒了杯水,忽然想起什么,不满的一跺杯子,“那个胡子哪来的,耽误相公这么久时间,害的妾身总不知道消息,在这后面急的团团转,真是的,该给他再打一顿。”   “还打?”魏叔玉一听这话就明白了,看来大牛那小子打了外邦的人,玉珠肯定没惩罚。想想也是,依玉珠小心眼的性格,纵然对大牛有些不满,可毕竟是自己家的人,为了个上门找事的外邦人,自然是帮亲不帮理。想到这魏叔玉也懒得计较,也就做样子给唐阿祖看的,没必要太较真,“以后别把人不当人看,就算不待见外邦人,做做样子总行吧。说起来人也是为咱家办事的,也犯不着不待见人家,知道没?”   “为咱家办事?”玉珠有些疑惑,“怎么个为咱家办事法?”   魏叔玉无奈,今后打交道的机会还多,要改变玉珠态度,所以从认识唐阿祖开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唐阿祖这人孙小小见过,商队这事她也清楚,在一旁听着面带欣喜。   至于玉珠,当她听到蔬菜和今后很可能组建一个大商队时才停止一脸不屑,转而有些欣喜和兴奋。   “相公是说,今年咱能多吃上几样蔬菜,全长安都没有的那种,而且过几年咱家就能有个商队?”   魏叔玉喝了口茶水,给点心咽了下去,朝玉珠点了点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这样,蔬菜的种子现在我还没看到,但是按唐阿祖的口气好像不止多了一种,具体的明天就知道了,到时候种子来了选个时候就给种了,往后夏天就能吃得上。至于商队,现在那小子组织的规模小点,但是以后壮大起来就有用处了。”   玉珠闻言双手合十,“这可好,商队啊,咱家也有商队了……”遐想中,突然皱眉,看向孙小小。   玉珠往过这么一看,魏叔玉也注意到孙小小,当看到她低着头心不在焉的扣指甲时,不由有些明了的哭笑不得,看来这丫头八成又往商队这打主意了,难怪玉珠猜到这丫头的心思后一脸的不满和警惕,毕竟这丫头前面已经掌握了有玉霜作坊和即将投产的酒精作坊的领导权,再把持住个商队,那就是个威胁了。   看模样玉珠又要给孙小小上上课,为了保护着丫头不会满头包,魏叔玉赶紧站起身拉着孙小小跳上床。   “不说了,睡觉睡觉。”   “相公!”玉珠也站起身,远远的看着盖住被子不动的两个人有些不满,“您不吃饭了?”   被窝动了动,没做声,像是再告诉玉珠两个人已经光速一般进入睡眠了。   看到这,玉珠咬牙切齿的走过去拿起枕头一个人给一下,然后恨恨的吹了灯,悉悉索索爬上床睡觉。   ……   魏叔玉是个穿越着,他有超前的知识和见识,如果愿意,他完全可以展露出比现在更加丰富强劲的邪门歪道知识,他有能力,甚至不费吹灰之力让自己声名大噪成为新一代最为炙手可热的人物。但是穿越者毕竟只是穿越者,纵然再怎么知识超前他也只是在现代社会生存了二十年,对这个陌生的年代毕竟陌生。   尤其是开春之后,魏叔玉发现很多问题需要玉珠这个土生土长的唐朝人帮助,没了她还不行。   而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完全是因为一年中比较重大的一件事的到来——春播。   这年代生产力低下,尤其农业方面更是关系到一国的根本,所以无论民间朝堂,都始终保持着一股对春播十分重视的风气,大户人家有地有庄户的,每年这个时候便会为庄户们做一个代表作用举行祭祀活动,恭恭敬敬无比虔诚的祭拜各路神仙、妖魔鬼怪保佑,以求一年风调雨顺大丰收,态度之陈恳堪比基督徒。   魏叔玉现在正面临着这种处境,虽然作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他无法做到虔诚,但是无奈必须保持认认真真。这事他不敢有一点马虎,因为玉珠的态度已经到了绝对偏执的地步,一丝一毫都不准出差错,倘若魏叔玉有一点怠慢的地方,会立马被归罪为对神灵不敬,晚上回家绝对要被这婆娘教育加体罚一晚上。   有苦难言啊,只有认命。   带着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跟着几个神婆对天对地对没完没了的磕头,完事还叮叮当当跟人后头跳舞。   这悲惨的经历足足折腾个把时辰,等到几个神婆说完事了,魏叔玉才一屁股坐到现搭的凉棚下面。   天空很蓝,阳光很暖,田野很广阔,青草很翠绿,微风拂面更是舒爽惬意。可这一切魏叔玉却无暇欣赏,这几天没完没了的折腾已经让他筋疲力尽,尤其是那几个天杀的神婆,动不动就让他打扮的跟妖怪似地跳来跳去,被一群凑热闹的庄户当马戏团的猴子看,别提多郁闷,这眼看完事了就想回家躺尸好好休息。   “相公,累着了吧?来喝口水。”   这头刚坐下,玉珠也坐到一边递来一碗水,伸出手绢为魏叔玉擦着汗,一边招呼孙小小过来解开衣服。   到了最近,这婆娘也很忙的样子,这头自己相公也不管了,没多会又风风火火的跑到一边吩咐这个吩咐那个胡乱忙活。最近一家人都这状态,里外累的跟死狗一样,除了吃饭睡觉什么都顾不上,弄得魏叔玉胡乱个感叹,这当地主究竟有什么好的,就收那么点剥削农民阶级的租子钱,还这么累死累活,亏不亏啊。   不过这话也就心里想想,等玉珠走后,魏叔玉懒洋洋的朝孙小小问道;“你也跑来凑热闹?”   孙小小正在背后帮着解衣服,闻言扭着身子对着魏叔玉咯咯一笑,“相公穿这身衣服真好看。”   魏叔玉翻了翻眼皮,等着丫头把衣服解开之后立马给她抓过来,“好看?你穿上试试?”   孙小小看了看那衣服,摇着头没心没肺的笑。   给衣服丢到一边恨不得唾上两口唾沫,不过估摸着明年还是自己穿,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发泄办法。   朝坐到一边倒水的孙小小说道:“这会你不是应该在作坊上么,哦对了,作坊那边劳力问题怎么样了?”   孙小小把水小心的放在魏叔玉手边,笑着说道:“都解决了。”   魏叔玉一愣,“解决了?”   其实在春播之前王静的钱就已经到位,这个问题的解决让魏叔玉以为接下来的建设会顺利进行下去,起码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问题。可千算万算算差了这春播,作坊上的劳力都顾不上赚钱一个个都回家忙田间地头的事,这么一来就损失了大批的劳动力,朝廷下达的原定计划两个月的投产将会被大大的延误下去。   这问题困扰了魏叔玉好几天,量他使出浑身解数都始终没办法。   这眼看注定要延迟了,没想到冷不丁一下解决了,魏叔玉欣喜之余,难免有些好奇。   “怎么解决的?”   “王静。”孙小小诡异一笑,“呵呵,她可真本事。”      第八十章 种菜趣事      听了孙小小的详细讲述,魏叔玉不由有些恍然大悟的意思。   一直以来提起酒精的合作方,魏家人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作为代表的王静,却忽略了他背后那个神秘的财阀商号。所以平时有什么事也很难想起那个庞然大物一般的存在,直到如今这件事上的解决,魏叔玉方才觉醒,原来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可以分担的合作方帮扶,貌似以前,或者以后的很多事都能偷懒许多。   因为这次缺少劳力和工匠的问题得到解决,全都是倚仗那个神秘财阀的助力。   这其中,缺少的劳力由一批逃难的灾民被征调过来充当填补,这些人都是去年长安周边遭了灾又没有得到朝廷妥善安置的可怜人,他们大多数聚集在一起涌向长安,选一些活计维持生计,赶上春播也会帮着庄户充人手,说起来似乎很好找,可偌大个长安有能力同时招来这么多人,那财阀的实力倒也确实不赖。   至于工匠,那财阀估计是动用了政治关系,竟招来一批长上匠!   那可都是三府的人手,拿着金饭碗的手艺人,能动用起来哪是一般人,看来这财阀的确背景深厚啊。   不过好歹这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魏叔玉省了事,作坊也能按照原定计划进行,自然皆大欢喜。至于那展露出不俗背景和实力的财阀,背后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大人物支撑着,魏叔玉懒得管也管不上,毕竟说的好听点是合作方,难听点就是个监视和朝廷的定心丸,就算知道人家如何如何,魏家又能怎么样呢?   人活着还是简单点好,整天提心吊胆猜忌所有人的上位者,还不如一个种菜的小农来的幸福。   这个道理是魏叔玉多年看电视剧总结出来的,来了唐朝之后接触达官显贵更加确信这个道理。   对他来说,虽说没当过毛上位者,但是小农的乐趣却深有体会,因为这会,他正兴致盎然的种菜。   几天前唐阿祖就送来的他收集的蔬菜种子,虽说只有三四样,但也足够魏叔玉惊喜,因为这其中有他最喜欢的黄瓜和茄子,加上之前的菠菜,到了夏天之后饭桌上又能增加几道小菜,他甚至已经开始幻想种子变蔬菜的炒的香喷喷的诱人样子,所以,在春播的事情忙完之后,他就迫不及待的拿着种子开始种植。   “相公,你就不能让下人干么?不都一样嘛。”   地是交代玉珠特意留下的菜地,就在魏府后面不远,魏叔玉穿着个小褂光着膀子干的带劲,玉珠则坐了老远一个劲的唠叨。本来今天要下地这婆娘就死活不肯,好一番身份啊被看见笑话之类的理由阻拦。可魏叔玉心里实在痒痒,趁了玉珠不注意就偷偷跑了过来,等到玉珠发现后,也只能站在远处不遗余力劝着。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魏叔玉抬起头,朝玉珠灿烂一下,可待低下头时却满脸郁闷。   毕竟是个城市人,就算玩过QQ农场那也多半是虚拟的,更何况大部分还都是个偷?所以魏叔玉对种菜这事也就是赶个新鲜,要让他真的种可没那办事,刚才挖坑仍种子的行为已经让他江郎才尽,接下来要做什么完全不知道,所以这时候玉珠的劝解成了他的福音,他决定在不丢面子的情况下挖几下就赶紧闪。   种子来之不易,千里迢迢过来的,魏叔玉可不想浪费到自己手上。   这么想着,耳边隐约传来呼喊,魏叔玉抬起头。   只见不远的田埂上,程梨花正倒腾着小胳膊小腿玩命的往这边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叫。   魏叔玉不由纳闷了,最近根本还没到自己规定的开学时间,所以几个小屁孩也都没课,平时只是来玩玩,这程梨花自从那天春游之后被魏叔玉委婉的告知可以等几天再来之后,虽说也还是时不时回来捣乱,但是多数时间还是和文舒和二蛋呆在一起,已经有段时间没找自己麻烦了,这会也不知道跑了这来干吗。   玉珠和小梅站在一边也发现了程梨花,玉珠有些着急的朝这边喊道:“相公快过来,别让人看见。”   魏叔玉本来还心想被个小丫头看见能怎么样,可下一秒却懂了玉珠的意思。   原来程梨花不是有急事往这边跑,而是再被人追着狂奔,而且是被一个成年男人追着。   高达!   这小子自从过年之前被魏叔玉用他家人一吓唬,还真不敢到处跑了,似乎生怕被父母上门抓个现行,开春来了之后就老实的多,起初魏叔玉还以为这小子转性了,可过了几天到了春播时候发现这家伙又开始频繁的往外跑,好几次发现他跟一帮庄户坐在田埂上嘻嘻哈哈,也不知道说什么,可由于太忙没顾得上。   今天再次看到,这情景就有意思的多了,一个成年男子在隐秘的野外追逐一个未成年少女,这……   程梨花很快跑到跟前,小脸通红,眼中却尽是兴奋,挡箭牌似地一把抓住魏叔玉,躲到身后探着头。   高达随后也追了过来,对着魏叔玉面前站着,喘着大气满脸通红,目光接触到魏叔玉时诡异的躲开。   程梨花躲在背后,探出个脑袋恶狠狠的说道:“高达,你再追我,我告诉你娘你欺负我!”   哎呀,这俩还认识?不过可以理解,都是豪门子弟,平时应该有所来往,就是这个欺负……   高达显然不善于争辩,吭哧半天还是只能用表情表达内心的不满,瞪着眼睛死死盯着程梨花。   这丫头鬼灵精怪,眼珠一转说道:“你现在就回去,我就不跟你娘说你欺负我。”   高达摇头,“不行,你必须得跟我一起走。”   咦?有内情啊,魏叔玉有点拭目以待,为了八卦甘愿当空气,最好两个人都当自己不存在才好。   程梨花挥舞着两个拳头,叫嚣道:“才不跟你走,你个坏蛋,落到你手里我就惨了。”   高达咬牙切齿,额头青筋暴突,“梨花!你究竟想怎样?”   听到这话,程梨花从魏叔玉背后走出来,老成的抱着双臂,下巴抬起,目光有着玉珠招牌似地斜视。   “我要将你是如何蒙骗我,还对我做的那些不可原谅的事告诉老师,这样我才能逃脱你的魔掌!”   一番话说完,魏叔玉的嘴直接张成O型,瞪大眼睛看着高达。   这太劲爆了,没想这高达能这么无视伦理,这让连孙小小都舍不得动的魏叔玉情何以堪啊……   “你,你胡说!”   在魏叔玉的目光注视下,高达似乎有些心虚的模样,想要辩解什么,可话说出口却显得底气不足。   看到这,魏叔玉不由更加怀疑猜测,这一个大老爷们和靓丽小萝莉之间究竟存在怎样的关系,是否真的有某些不可不说的故事?而眼前这个往常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高达,难道真的是传说中披着羊皮的狼么。这一刻,在魏叔玉心中,高达的形象已经以一百八十码的速度无限逼近一个拿着棒棒糖的猥琐大叔。   到这,貌似靓丽小萝莉的程梨花似乎很满意高达的心虚表现,抱着双臂踏前一步,显得有恃无恐许多。   “你敢说那件事不是你诱骗我去做的?”   在程梨花凌厉的目光注视下,高达就像是被家长揪住耳朵的小小少年,站在原地缩着脖子说不出话来。   这摸样让魏叔玉顿时大感兴趣,他决定继续听下去。   程梨花再次踏前一步,站在高达面前依然抱着双臂,明明个头不及高达胸口,却硬是让人感受到一股处于仰视状态下极诡异的居高临下的姿态,就像是个身高一米六零的老师教训她的篮球队员学生。又像是年迈古稀缺不失长者风范的长辈呵斥家中小辈,此等风无视身高不论场合对象的嚣张,倒颇具程家风范。   然而,表现出高姿态的程梨花没有预料中呵斥的言辞,只是仍下一个鄙视的眼神便很快退了回来。   面对魏叔玉时,这丫头刚才那番气势瞬间荡然全无,转而一副掌握某种秘密打小报告的摸样。   “老师,高达叔叔做了对不起学生的事,学生要告诉老师您。”   看着程梨花可怜兮兮的摸样,魏叔玉有些发懵,眨了眨眼倾听下文。   “前几天啊,高达叔叔他把学生叫到他厢房,然后让学生……让学生……”   “让你,让你如何?”劲爆内容来了,魏叔玉期待中。   “让学生……哎呀!”支支吾吾半天的程梨花突然捂住脸,“这么羞人的事学生说不出口啦!”   此话一出,魏叔玉倒吸一口凉气,而高达则脸色诡异至极,似乎恼怒,又似乎羞愧。   “没事,老师是过来人了,你说。”   “那好吧。”程梨花咬着嘴唇,一双小手拽着衣角,似乎有难言之语,“高达叔叔让学生……”   “说啊。”魏叔玉急了。   “就是,就是让学生……让学生偷……恩,拿您的种子。”   “我的种子?!”   程梨花一脸不好意思,一双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蔬菜种子,又指了指魏叔玉脚下的菜地。   看到这魏叔玉恍然大悟,放心了,原来不是某些猥琐的东西,原来是偷了自己的蔬菜种子啊……   “高达!你丫想死是吧,居然敢偷我种子?!”   “啊……”高达一脸羞愧,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你知不知道这种子有多值钱?进口货知道不?”魏叔玉气疯了,对着高达暴跳如雷,“这些可都是番外的宝贝,几个跑商人不远千里运过来的,你知道价值不?我告诉你,这些东西全长安你就花再多钱都找不出一样,平时我魏府上下都宝贝疙瘩似地护着,你倒好,竟然给我偷了去,你说,你偷去都干吗了?”   “就是就是,说!你都干吗了?”   见魏叔玉大怒,程梨花在一旁奸计得逞似地偷笑,还不忘探着脑袋帮腔,被魏叔玉瞪了眼又老实了。      第八十一章 农业爱好者      “魏兄,小弟……”   看着高达一副羞愧的样子,魏叔玉突然发觉自己有点变态的暗爽,因为这家伙还是第一次以小弟自居。   这太稀奇了,如果不是这家伙偷了自己的蔬菜种子,怕是一辈子也见不到这种表现吧。   不过这厮也活该,谁让他不偷别的偏偏偷蔬菜种子,要知道这些唐阿祖送来的种子可都是魏叔玉心里的宝贝,是关乎以后伙食状况的重要物品,哪能容得下这家伙败坏。再加上这厮利用掩护已经在魏府呆了这么长时间,又整天一副爱理不理人的样子,魏叔玉心里早就有些不爽,这一次算是新帐老账一起算了。   想到这魏叔玉板着脸道:“有话就说!”   “对,有话就说!”   “你闭嘴!”   程梨花见缝插针的帮腔,魏叔玉和终于忍无可忍的高达齐声呵斥,吓得小丫头一哆嗦,乖乖的站着。   高达瞪过去一眼,然后深吸口气,朝魏叔玉一抱拳。   “魏兄,小弟实在对不住你,种子的事,是小弟错……”   魏叔玉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我不想听你认错,我就想知道你为何会偷走那些种子。”   高达看了看菜地,脸色诡异到:“说到原因,其实小弟是自作主张想帮魏兄选摘种子,免得浪费。”   “选摘?!”魏叔玉一愣,眨巴着眼睛指着脚下的菜地,“你是说,种子还要筛选?”   高达恢复以往的冷静,点了点头。   魏叔玉嘴角抽搐几下,有点尴尬的样子,心里更是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然后把脑袋埋进裤裆里。   惭愧啊,亏自己还是21世纪有着高等教育,以科技享受生活,有着国际视野的现代市民,居然连种菜这种小事都做不好,甚至连最基本的选摘都能忽略。人说蔬菜种子要筛选,这可都是最基本常识,而自己干脆啥也不管就埋了土里,太丢人了,弄了半天还不如一个不知道火星月球为何物的唐朝纨绔来的专业。   “这些种子都需要选摘一遍,庄户的做法是先倒入水中,漂起来的都是不能要的,而剩下来还要挑选颜色鲜亮,且饱满的种子,然后的方才能种进土里。”高达犹豫一阵开始讲述,“这些都是小弟跟庄户们讨教来的办法,很管用。因为听说魏兄直接将那些罕见的种子种了下去,才想偷偷为您筛选,免得可惜了。”   听完这些话,魏叔玉有些惭愧,有些恼怒。   自己心血来潮一股脑给种子扔到地里玩现实版种菜,这消息能传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达耳中,想必魏府上下基本上已经达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可即使是这样,偌大的魏府百十号人愣是没有一个来提醒自己的错误,这就是旧社会阶级观念的悲哀啊,长此以往,还怎么构建和谐社会啊?这太过分了!   还有玉珠和小梅,俩婆娘也需要好好教育教育,一个夫人一个高级丫鬟,平时都养尊处优惯了,估计也只会吃菜不会种菜,肯定也压根不知道要摘选种子这回事,更别提来提醒自己,弄了半天费了老大的劲组织自己,也只是嫌家住拿着锄头跟菜地较劲被人看见不好,完全没有从正确角度出发指出正确的错误。   不过,即使是高达好心指出,但是魏叔玉也觉得不能落了面子,尤其是当着自己学生的面。   所以,他决定反驳。   “看来是错怪高兄好意了,不过这种子的选摘,我也不是没有想到过。”一脸微笑的拿出几粒种子,无耻的说到:“只是高兄可否知道,这蔬菜乃是番外特产,如今到我大唐的土地种植,气候条件和土壤是否合适还不一定。所以,这种子不应该按我大唐民间的做法对待,需要从新开始,全播下去才能方便探索。”   “魏兄所说小弟明白,只是……”高达皱眉道:“只是摘选排除的种子,都是死掉的啊。”   “呃……”   魏叔玉一时语塞,本以为这高达纨绔出身,平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根本不会懂得农业方面的东西,至于种子的事也是这厮道听途说知晓一些皮毛卖弄而已,所以才准备糊弄糊弄这厮挽回面子。可没想到这家伙似乎对农业有些研究,懂得东西明显比魏叔玉预料的多,这让人不由纳闷,这家伙为什么知道这些?   出于演示尴尬转移话题的目的,也因为好奇,魏叔玉决定问问。   “高兄,你为何会懂得这么多庄户才懂的事?”   高达闻言有些尴尬,表情更是诡异的变换,一会看看魏叔玉,一会看看程梨花,久久不语。   这副表情落在魏叔玉眼中,似乎找到些苗头。回首过去的几个月里,高达在魏府呆的这段时间,一点都没有对自己各种知识表现出兴趣,无论是逐渐普及的算术,亦或是小家族子弟追捧的造船学问。反而总喜欢往庄子上跑,整日和一群庄户闲谈,尤其是传播期间,好几次都见他蹲在田埂边看着他人劳作入神。起初还以为是这厮感兴趣而已,可当他刚才一口道出那些知识,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一切是否是他的爱好。   “高兄,你似乎很喜欢农……”   魏叔玉试探着询问,可话刚说出口,就被高达慌乱的眼神制止。   顺着他的目光,魏叔玉看到了竖起耳朵的程梨花。   看来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这话没错,高达已经对程梨花这个叛徒失去了信心,有秘密的话根本不愿被她知道。想想也是,本来是处于好心,这高达又不善言辞,才让程梨花帮忙偷偷的干,大概后来某种协议没有达成,才被这丫头出卖,遇见这号没心没肺的,要是魏叔玉直接一巴掌过去,更别提是否信任了。   “梨花,跟文舒他们玩去,老师和你高达叔叔有事。”   说完也不理这丫头大喊大叫,带着高达走到不远处的一处小山坡,两个人依次坐下。   从这个高度能将梁子下面的菜地和部分魏府看的清楚,探头探脑的高达等到程梨花一路不情愿的踢着石头回了魏府才松了口气,恢复以往的他盯着地面,迅速走神,呈现呆滞入定状态。而魏叔玉也没有急于发问,因为他知道出身豪门的高达对爱好农业这件事肯定有些难以启齿,想让他冷静下来,然后再说事。   “魏兄,你觉得小弟应该用怎样的办法报复程梨花?”   正想着,突然听到猛然抬起头的高达吐出来的话,让魏叔玉差点跌倒。   感情这家伙搞了半天是琢磨这事了?!   高达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恨恨道:“这程梨花太过分了,当初知道小弟的意图之后主动说要帮忙,小弟虽然对她的秉性有所了解,可当时也没有多想,可谁知拿到种子之后还没等摘选,这丫头就突然跑过来向魏兄告状,小弟这才明白这丫头的意图,她根本不是想帮小弟,而是栽赃嫁祸,还让小弟没办法反驳。”   魏叔玉听完有些想笑,可不栽赃陷害么?   程梨花这丫头倒是缺德的很,自己拦了差事然后再告发,纯粹就是恶作剧,这一手狠辣啊!   想到这,魏叔玉说到:“高兄,梨花还小,就不怪她了吧,咱说说你怎样?”   高达想了阵,点点头,“魏兄猜的没错,小弟的确对田地里的事很有兴趣。”叹了口气,一脸郁闷,“只是因为小弟出身的缘故,不可能一辈子像庄户一样守着良田度日,这兴趣太不实际,一直都不敢和家中长辈说起。直到来了魏兄庄子,才有机会向庄户人家讨教,不过,即使是这样,恐怕这日子也不会长久。”   看着高达黯然的样子,魏叔玉有些感叹。这就是这个年代大户人家出身的悲哀啊。   这年代普遍的价值观使然,豪门之间一味的追求权力,以入朝为官或为将为终身使命。对其他根本不屑于顾,高达的爱好农业,虽说并不怎么丢人,但若当成事业,对于承担一个家族兴衰他来说显然不现实。如今在庄子上如鱼得水毕竟短暂,往后有被发现的一天,他终究是要回到家族长辈希望的轨迹上前行的。   想到这,魏叔玉也觉得高达这家伙可怜,他决定帮帮他。   “高兄有没有想过,将农业知识发扬光大?”   闻言,高达眼中火热一闪而逝,迅速黯淡之后转而一脸失落。   魏叔玉笑着继续,“高兄不愿告诉家中长辈自己的想法,多半是怕长辈责怪,也是因为你心里清楚这种地的学问不可能有什么出息,家中肯定不会同意。可如果说农业知识也能成为一门学问,能为我大唐百姓造福,甚至得到朝廷的支持,这样一来高兄觉得这是否也是一番事业?是否能达到家族的全力支持呢?”   这一番话说完,高达猛的扭过头,神色激动,“魏兄所说是真?怎样造福百姓?又怎样被朝廷看重?”   魏叔玉一笑,指着远处翠绿的农田,“让亩产多上三成。”   高达长大嘴巴,一时间说不出话。   魏叔玉自然明白他的惊讶,这年代生产力低下,农业上的各项技术还很落伍,各种作物的亩产量自然少的可怜。别说是亩产多上三成,平常庄户人家能保证秋收顺利都得拜会各路神仙保佑风调雨顺,哪还敢想增产,若是真有技术能达到增产三成的目的,那不仅仅是为庄户造福,甚至对朝廷来说都是件大事。   魏叔玉扭过头,笑着道:“相信么?”   闻言,高达猛摇头,可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魏叔玉,眼神带着期盼。   魏叔玉丝毫不在意,神秘一笑,“高兄知道杂交么?”      第八十二章 杂交      魏叔玉给的条件足够诱惑,尤其是对高达目前的处境而言。   毕竟从一开始进入魏府,高达都是打着学学问的幌子来逃避家族管束,如今能真实的拜师自然是好。而且抛开这方面不说,高达心中那隐藏多年的爱好也决定他无法拒绝,毕竟能接触到似乎无所不能的魏叔玉的知识教导,还能因此成就一番事业甚至名垂青史,这一切几乎是天赐良机,给他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高达不蠢,面对这种诱惑几乎一口便答应下来,内心只期待着能够早点学到那所谓的杂交技术。   不过,他似乎忘了眼前这个专家教师,在半个时辰之前的种菜时,连选摘种子都是那么的业余……   此时,书房中。   魏叔玉端坐首位,神色依然激动的高达,还有文舒三个学生,以及程梨花都坐在下面。   魏叔玉喝了口茶水,慢悠悠道:“今天起,高达正式加入我们,欢迎。”   文舒和二蛋有经验,伸出手啪啪啪鼓掌,李敬业和程梨花也有样学样,倒是高达显得有些无措。   魏叔玉站起身,笑着道:“以前都见过面,就不用介绍了。”扭头看向文舒,“叫你们几个来,是让高达看看为师都教了你们什么,也好让他看看为师是否有资格教他,现在,文舒起立。”文舒就喜欢这种命令的口气,上次潜入阵地比较上瘾,迅速标杆一样站起,魏叔玉一笑,“现在,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   文舒点头,“是,老师!”   “回答我,植物包括哪些?”   “啊?”文舒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夸张的尖叫,“这么简单的问题,学生拒绝回答。”   “少得瑟。”魏叔玉一个巴掌扇文舒脑门上,“问你什么就说什么。”   “哦。”文舒委屈的点头,不情愿的回答道:“通过阳光进行光合作用吸收养分的生物,就是植物。”   魏叔玉走过来,拍了拍文舒的头,想了想道:“那我问你,植物是用什么途径进行交配受精的?”   文舒觉得这个问题有深度,不假思索的回答:“回老师,大部分植物都是通过花粉的传播来完成的。”   魏叔玉满意一笑,排除文舒这孩子聪颖的原因外,这接近半年的教导也不是白给的。   要知道,魏叔玉给予几个孩子的知识传授,完全是遵循他那个年代的科学设定,除了必要的算术之外,生活中经常会利用的物理,地里,以及生物知识,甚至思想品德都会有所普及,简单点说,目的就是让几个孩子更加了解这个世界,了解身边的一切,这样才是真正的教育,简单的植物知识,自然是了解的。   想到这,魏叔玉看向貌似还没入门的高达,见这厮一脸茫然,不由感叹,文盲啊……   “高达,你听的明白不?”   高达也学着文舒的样子站起来,脸色诡异看了看魏叔玉,点了点头。   这反映倒让魏叔玉有些惊讶,“你都听得懂?”   高达点了点头,“花粉学生知道,只是这光合作用……”   魏叔玉摆了摆手,“这个你暂时还不需要知道,过几天会跟你讲,现在我是想告诉你这个杂交的原理。”   高达一愣,似乎没想到这么快就进入到他想要知道的主题,回过神来一个劲点头。   魏叔玉回到书桌边,拿起三支笔,“假如这是三株正在开花期的水稻。”指着短一点的笔,“再假如这一株水稻生长缓慢,接穗颗粒小,随时有夭折的可能。”扔掉短的那根,剩下两根一手一个握着,“舍弃不好的,留下两根比较强壮的,人工为它们授粉,到时候结出来的种子,是不是要比普通生长特性更顽强?”   高达一直仔细倾听,说到这不由发问,“为何会比普通水稻结出来的种子好?”   魏叔玉无奈,放下笔叫起文舒,“你来回答。”   文舒站起来鄙视的看着高达,“比如二蛋他爹是个矮子,他娘也是个矮子,那么他长大肯定也是矮子。”   高达恍然大悟,而坐在一边的二蛋则没头一拧,死死盯着文舒。   魏叔玉更是直接一只毛笔砸过去,“要你解释,没让你人身攻击,坐下!”   文舒被砸了一脸墨水,用衣袖擦了擦,乖乖的坐下,瞪了眼一旁笑的死去活来的程梨花。   “高达,现在懂了吧?”   “懂了。”高达猛点头,“这个道理说得通,是这么回事。”   “那就好。”魏叔玉道:“其实原理就是这样,以往的水稻繁殖都是无规律的花粉传授,这就等于说两家姑娘小伙,都不知道对方长啥样就胡乱凑了一块完婚。而我们现在做的,就是给它们当个媒人,把长的漂亮且善良朴实的姑娘,配上健康又有才学的小伙,那么他们的孩子继承父母的优点,才更优秀一些。”   “是这个道理。”高达似乎找到了重点,有些兴奋,“老师继续说。”   “说什么?”魏叔玉一摊手,“都说完了,就这样了。”   “啊?”高达一愣,“咱当了媒婆,要怎么撮合那两口子您还没说呢。”   “我跟你说了原理,是让你明白这个可能性?至于说具体到行动,还是等先掌握下植物知识再”   说来这事魏叔玉心里已经有了计划,他毕竟只是个小老师,说的知识那都是靠嘴,要真行动起来不一定真强的过高达。既然没那钻研的心思,又想让自家庄户在水稻种植上科学的增加亩产,那么着高达就显得重要了,以后能否成功,还得靠着家伙那股钻研的劲,但是现如今,还是尽自己所能教导他植物知识。   也不知道是否明白,高达莫名其妙眨了眨眼,然后迅速站起身,往外走去。   “你干吗去?”   “先去田里看看漂亮姑娘和壮实小伙,熟悉一下。”   没想到这小子还挺幽默,不过这股火热劲头魏叔玉还是挺喜欢的,起码他会是个勤劳的打工仔,哈!   问过文舒在精确地量上的计算进程,得到一个依然无限接近成功的答案后,魏叔玉这才走了出去。   有了高达之前的提醒,让魏叔玉已经明白了种子选摘的必要性,既然唐阿祖以后还会陆续运送新品种过来,那么就有必要跟这小子说说这事,让他也注意注意区分,今后无论是运送什么瓜果蔬菜的种子,让他注意一下怎么说都有好处,魏叔玉可不想来年唐阿祖再来时,给自己带来的一袋子全是不能种的种子。   之前交过种子之后,唐阿祖算是兑现了交易,这几天就开始准备领取新一批的护肤玉霜上路。   番外不比大唐,终年都气候恶劣,护肤玉霜受欢迎程度自然非常,能早点跑一趟就意味着能多赚些钱。不过由于孙小小这边近期都和王静忙着作坊的建设工作,就显得无暇顾及他,再加上这一次这小子财大气粗的定下一大批货,就务必得等上一阵子,所以平时基本都在庄子上呆着等着拿货,找他倒也方便。   行走在去庄子的路上,魏叔玉感受着身边的一切,内心自豪。   就像这季节,偌大的魏家庄子也迎来了最为生机盎然的一个时期,开春之时铺设一条石子路覆盖原本的庄子泥路直通玉霜作坊,比之以往要更加的平坦美观,行走在上面似乎连骡子马儿都欢快许多。路的一侧是绿油油的田野,远的近的满是忙碌的身影,身旁的庄户家殷实起来不少都在整修扩建自家房屋,忙碌走过的人群中,男的带着敬畏朝这边笑一笑,小媳妇则依然对魏家侯爷的印象没有改观,见面就拔腿跑。   多美好啊,一切都朝着积极的方向发展。   作为这一切的名誉主人,魏叔玉很欣慰,保持着好心情走了一路,直到他遇见他的债主—王静!      第八十三章 田间      对待这个女人,魏叔玉的心情是复杂的。   首先两者之间保持着诡异的师生以及和合作关系,可彼此心底都存有提防或某种目的性。再者王静曾有心营造暧昧的关系,或者说挑,逗过魏叔玉,这一点上魏叔玉积极回应过,也曾也大胆扒开王静的衣服。然而就在这已经远算不上单一纯粹的关系上,在不久前,两人之间又增添了另外一种古老的联系,债务。   魏叔玉始终觉得欠人钱会低人一等,尤其是在没有能力偿还的情况下……   他觉得这种债务关系下的见面会让自己各方面处于劣势,所以,这他决定人为破坏次偶遇。   简单点说……就是躲!   远远的看到王静的马车顺着大路驶来,魏叔玉迅速爆发出小时候偷摘邻居家苹果上树时的精神,顺着大道旁的小路迅速走上田埂,若无其事走在田野间,不时翻看翠绿的水稻幼苗,和受宠若惊的庄户打打招呼,装出一副县领导上山下乡查看农业建设的虚假摸样,且将脊背对准大道,试图不被经过的债主发现。   “魏兄……”   正琢磨着要不要回头看王静的马车走没,冷不丁听到有人叫。   抬起头往前看去,这才发现正是刚走不就得高达,这小子正蹲在不远田埂边上朝这边招手……   不过在他的旁边似乎还站着另外一个人,老远一看觉得眼熟,好像是曹虎那小子。   魏叔玉这边正愁躲避王静不及,听到高达招呼自然求之不得,很快便迎了上去。   还真没看走眼,陪着高达蹲了田埂上的正式曹虎那小子,这哥俩倒是感情好,高达刚来魏府那会没事就往庄子上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跟曹虎拉上了关系,时不时就去串门,关系好的甚至传出两人玩断背的消息,如果不是年关时候被魏叔玉吓唬,估计现在还是处于形影不离如胶似漆的状态,这会又凑一块了。   “曹兄,听说最近高升了?恭喜恭喜!”   没等曹虎说话,魏叔玉就抢先拱手祝贺。   说来曹虎这小子也的确有几分本事,之前借了魏叔玉的人情去长孙家参加生日宴,结实了当时一桌子包括房遗爱以及公孙栓,从那以后就费尽心思的维持关系,在加上后来和高达的诡异联系,还真让他在仕途上取得了某些成功,前不久刚听说这小子升官,还送来了请帖,不过当时刚好春播忙碌,也就推掉了。   曹虎闻言苦笑,“清水衙门罢了,哪有魏兄日理万机。”   魏叔玉懒得反驳这小子的恭维,顺着话问道:“不知曹兄调到哪个部门?”   曹虎指了指这农田,苦笑道:“水利,在水利郎中手下当差,哎,苦差事啊……”   魏叔玉一笑,安慰道:“无碍,慢慢来嘛,都年轻着呢。”   一番闲聊之后,曹虎这小子总算安静下来,三个人蹲在田间,仍然处于兴奋状态的高达迫不及待的问了魏叔玉一大堆问题,其涵盖面之广,从他总惦记的管和作用扯到气候条件,以至于魏叔玉有些应接不暇,到最后都一股脑打发到明天上课再说这小子才安静下来,而始终倾听的曹虎却眼露神光,似乎动了心思。   “听说魏兄要改良水稻,能将亩产提高三成?”   魏叔玉眨了眨眼,看向高达,不用说也知道这个处在兴头上家伙泄密,不过也没什么。   指了指高达,“是高达的任务,我只是从中帮助。”   曹虎那小而有神的眼睛流露出异彩,“就像帮助文舒与二蛋两位神通那种帮助?”   魏叔玉皱了皱眉头,这家伙说话真绕,“一样吧,都是学生,做老师的传授学问罢了。”   曹虎点了点头,眼珠骨碌一转,朝魏叔玉说道:“魏兄,小弟有一事相求,不知……”   魏叔玉从见到这家伙转眼珠就知道他心怀鬼胎,闻听这话暗道一声果然,笑着道:“曹兄说来便是。”   曹虎一笑,看着高达道:“承蒙高兄弟不嫌弃,小弟与他成为莫逆之交,自认为也担得上朋友二字,如今高兄要改良水稻,势必需要些实验的田地的,小弟不才,隔壁庄子刚好有几亩近滩的良田,小弟想交给高兄,当了试验田用。”扭头笑着看向魏叔玉,说道:“这也算小弟对高兄的一点点心意,还望魏兄成全。”   听了这话,魏叔玉心中不免有些想笑。   这曹虎还真会耍心思,之前确定了自己将会给予技术支持后,大概会认为此次改良水稻就像当初的文舒和二蛋的成功案例一般得到朝廷重视,而他能提供实验场所,如果有嘉奖的话自然少不了他的便宜。在加上他在工部水利郎中手下的差事,这份农业上的特殊贡献,无疑将成为他今后仕途上最为重大的一笔。   只不过魏叔玉虽然不屑贪图什么功劳,但是也同样不会放任别人在自己身上动心思,对曹虎虽然说不上反感,但是也没必要去成全他什么,水稻改良毕竟是魏家的事,用了别人家的地也说不过去,再加上这水稻改良的工程目前还处于保密状态,若是太过兴师动众,难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只怕到时得不偿失。   想到这,魏叔玉一笑,“多谢曹兄美意,不过这实验田我魏家还出得起,就不老曹兄家破费了。”   曹虎闻言急忙道:“不破费不破费,魏兄既然不肯要那便算了……”这小子察言观色的能耐不错,一眼就看得出魏叔玉的不悦,也就不再触霉头,“那,小弟就只能动动嘴皮子,在这预祝魏兄成功了。”笑着一抱拳,突然神秘兮兮道:“秋收之时,魏兄改良的种子可否卖给小弟一些,小弟也希望庄户年年丰收啊。”   魏叔玉一笑,“这不是问题,到时候送与曹兄便是。”   曹虎连说不敢,再聊了一会之后,就笑着告辞。   不得不说这小子的确是个不错的政客,说话做事很懂得分寸。能在发现前潜在利益时积极大胆的争取未来的利益,并且不得手之后能迅速打消念头,单单是这份度量也让魏叔玉汗颜。更重要的是,这小子在变故之下成功争取到那最后一点点的好处,既得到了承诺,又在无形中恭维了此次水稻改良一定会成功?   “魏兄,为何不让小弟用曹兄庄子上的地?”   曹虎走后不久,高达就有些不情愿的问道。   魏叔玉撇了撇嘴,“用我家地,你失败了是丢你自己的脸,若用了曹虎家的地,失败后你丢的谁的脸?”   高达想了阵,“好像是既丢了小弟的脸,又丢了魏家的脸面。”   魏叔玉点了点头,“是啊,你失败了,凭什么丢我魏家的脸面,你说我会干不?”   趁着高达苦思冥想,魏叔玉迅速站起身离开。   走在田埂上,魏叔玉背着手一路琢磨着明天怎么给这心智不全的高达上课,顺着或弯曲或笔直的田埂往大道方向走去,冷不丁听到扑通一声,一颗石头落入脚边的田里,激起一片水花和泥浆,溅的满裤脚都是。被这么一打扰,魏叔玉下意识的然后张口就要骂人,可抬起头后见到来人,到嘴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老师,又思考呢?也不看路,就不怕掉到田里去?”   不远处的田埂边上,正是本该坐着马车离开许久的王静,此时的她正拿着块石子朝这边笑着。   魏叔玉不由惨嚎,这婆娘咋就没走呢?   “您躲着学生干吗?”   “没。”魏叔玉装模作样的拧着裤腿,就是不上前,一边回应着,“躲你干吗?这不没看见你么。”   “现在看见了?”   王静远远的站起身,朝这边又扔个石头过来,扑通一声落入田里捡起泥浆,弄得魏叔玉狼狈躲闪。   被戏耍两次,魏叔玉还真有点火气,一边搓着裤腿一边朝王静喊,“干吗你?上瘾是不?”   王静跟没听到似地,指着魏叔玉上咯咯直笑,“这下好,弄脏了衣服,回头你那母老虎夫人又得拾掇你了,该!”笑了阵,见魏叔玉还装模作样不过来,王静无奈顺着田埂走到跟前,看着蹲在地上假装搓裤腿泥浆的魏叔玉,推过来一把,“装个什么劲,你能给搓出花来?要真那么爱干净,到学生屋里给洗洗?”      第八十四章 钱钱钱      魏叔玉不清楚王静说的洗洗是说脱了裤子洗洗,还是穿着裤子洗洗,但是话里的意思终究有些暧昧。   用王静自己的话说,她还是个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说起来多少有些不适合。   魏叔玉觉得王静又在勾引他,或者是刻意营造出的暧昧。虽然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现在的处境和两人间的关系已经和之前大不相同,没有债务关系之前,魏叔玉会认为自己占了便宜坦然接受,然后浮想偏偏,而现在对方成了债主,让他不由想到欠债之后用身体偿还的桥段,这种假设让他惶恐。   仔细一想,自从借债之后,王静似乎比之前更大胆了许多许多。   无论说话还是做事,态度上上都跟之前起码表面上流露出的恭敬有很多区别,分寸上就像另外一个人。   这当然不是个好苗头,因为借债而引发的关系转变,已经在不经意间扭转了魏叔玉强势的局面,王静已经有了做债主的姿态,说话做事都压人一头。魏叔玉自然不想在不远的将来因为债务被王静处处欺凌,甚至骑在头上拉屎,他想反抗,但是问题是在没有偿还债务之前,他自己都感觉低人一头,又怎么反抗。   “乱想什么呢?”   王静笑眯眯的看着魏叔玉站起来,笑容依然那般妩媚动人,属于在阴暗角落让人有冲动的那种。   魏叔玉有些别扭,“你不是说你黄花闺女么?去你府上,是不是不好?”   王静闻言一愣,然后一巴掌打过来,怒道:“现在才说不好?当初扒我衣服时也没见你不好意思啊。”   魏叔玉侧过身子,揉着被打疼的手臂,看向也不知道是羞是怒而脸红的王静,不知怎么开口。   王静似乎没发觉自己的失言,仍然沉寂在愤怒当中,似乎有些丧失理智,机关枪似地说个不停,“魏叔玉我告诉你,你有家有室,我王静也不是没要人的寡妇。就你要顾名声了?我王静就是那不要脸的?我都不嫌你装模作样个什么劲?”说罢不解恨,又使劲推过来一把,“占了便宜还想装正人君子,要不要脸!”   这下手没个轻重,魏叔玉又没有防备,田埂就这么点宽,一把推过来魏叔玉直接就踩进了泥里。   这下魏叔玉彻底火了,“干啥呢你?骂人我就忍了,你还动起手来了,来劲是吧?!”   王静也吓了跳,这边刚准备拉魏叔玉上来,一听这话就立即打消了念头,转而站在原地幸灾乐祸。   “就动手,怎么样?”准备放狠话,可一个没憋出,扑哧一声笑了,“呵呵,你活该。”   此时的魏叔玉的确有些狼狈,之前搓了半天也没能搓干净的裤腿全是泥水,脚面子已经完全陷入泥里。本来一身上等绸缎衣服也给毁了,下身不用说,连上衣也站了不少泥点子,甚至脸上嘴角眉心满到处都是。再加上因为脚下太滑有些站立不稳,往田埂上挪着步子有如行走在钢丝上一般,摇摇晃晃的摸样好笑很。   好不容易挪到田埂边上,被王静伸出手拉了上来,刚站稳魏叔玉就瞪着始作俑者。   “王静,你最近越来越放肆了,是不是因为借了你钱,你就觉得能随便欺负我?”   “还真就是。”王静理所当然的回答:“谁让你借来着?”   “那往后我不是一样原数还给你,你也没吃亏啊,凭啥我就得受你欺负?”   “是你自己感觉敌我一头,不是我。”王静冷笑,“既然摆出一副躲债的摸样,我也乐意当个催命的债主,以前都你欺负我,这会抓住你小辫子了我凭什么就不能欺负欺负你?”说罢指着大道:“大老爷们也不嫌脸上臊,见了我还装模作样躲到田地,是以为我没瞅见?可偏偏我就站这截你的,就不让你如意。”   “谁,谁躲你了?”魏叔玉还真有点臊得慌,梗着脖子争辩,“我跟我学生这讨论实验呢,碍你啥事?”   “什么实验?”   “凭啥跟你说?”魏叔玉半蹲下拧着裤腿,“借你钱也不是卖给你了,我家的事你管不着。”   “小气。”王静又朝魏叔玉背上推了一把,“回头我自己问。”   “你再推我跟你急!”一个趔趄又差点跌了田里,魏叔玉一头竖起来,怒道:“到底啥事,没事滚蛋。”   “恩。”王静一笑,“就该这摸样,该骂的你就得嘛,这才有老师的样子嘛?”   难道王静是受虐狂?   魏叔玉有些发懵,眨了眨眼之后伸出手,做出一个抽你丫脸的姿势。   笑眯眯的王静眼中瞬间满含杀气,“您试试?”   魏叔玉失望的放下手,看来王静只喜欢男子汉气概,不喜欢男子汉暴力,无奈,继续忙着拧裤腿。   “去学生府上吧收拾下吧,刚好有事问你。”   魏叔玉觉得这时候再说男女授受不亲,将可能再次再次和水田亲密接触,所以他选择忍辱负重。   事实上对待风言风语,王静远没有她自己说的那么豁达,两人一前一后还没到跟前就商量奥先后进入的时间,就跟地下党接头似地,王静先回了府,魏叔玉在以合作人的身份拜访,当然面对门房时多少要承受些诡异的眼神,毕竟驰名长安主打纨绔品牌的魏家侯爷此时的形象不怎么好,就跟庄户汉子一个摸样。   所幸王静府上人不多,除了门房之外也就只有几个贴身丫鬟,当然也有可能有类似暗部的安保成员存在,但是魏叔玉觉得这一类人起码他是看不到的。也正是因为这避免了某些尴尬,自己找到王静的沐浴室,洗了个香喷喷的澡,当然,这期间免不了想象王静在这个木桶里光着身子的样子,貌似很香艳的说啊。   换了身丫鬟送来的干净衣裳,面料不怎么好,看款式估摸着大概是仓促买来的,不过好歹能穿。   至于之前的衣服,都被丫鬟赶紧洗了去烘干,在重新穿上之前,魏叔玉只能呆在王静府上。   书房内。   王静侧卧在软榻上,放下手里的书,示意走进来的魏叔玉靠边坐下。   有了之前的经历,魏叔玉已经习惯这种程度的亲密,抱着碗茶水就靠着软榻上王静的脚边坐下。   “还挺合身,看来学生估摸的不错。”王静笑着将魏叔玉打量个遍,“看样子也就这尺寸了,学生心里有个数,回头还能给您缝两套衣裳,如何?”   “成,你看着办。”   魏叔玉知道王静这么做是为了示好,或者某种刻意暧昧的表现,这时候如果拒绝的话,按他对王静的了解这婆娘肯定得翻脸。虽然接受后被家里那口子知道一样后果严重,但是面对这种矛盾选择这种的办法才最为明智,大不了到时候接受了王静的衣服而又不在家穿,这样就避免了玉珠发飙的可能,一举两得。   不过,这王静似乎能看穿心思一般,对着魏叔玉狐疑的问道:“您真会穿么?”   魏叔玉喝了口茶水,点头,“穿!”   王静满意一笑,却不知道魏叔玉所说的穿,是指当着她的面穿,而不会在自己家里穿。   魏叔玉放下茶杯,朝王静问道:“不是说有事说么?啥事?”   王静闻言从身边拿起张折子,递了过来,“您看看,这是军报,东征大军传回来了消息。”   魏叔玉接过,随意扫了眼,便放在旁边。   对于打战这类事,魏叔玉向来缺少兴趣,如果不是上次酒后失言,他也完全不会冠以兵法家的称号。按他的想法,无论是冲锋陷阵还是坐镇后方,只要和军事沾边那都是危险职业,一辈子都不想掺和。至于那军报,一来是有些看不太懂,二来此次东征只是袭扰策略,又不是深入敌境两军交战,没什么可看的。   王静见到魏叔玉的动作,面露不解,“您就不关心下?”   魏叔玉摇头,“不想,有那空闲我还不如多陪陪媳妇。”   王静闻言气的推过来一把,“说的什么话,这次东征可全是你出谋划策,到时候大捷也有你的军功啊。”   魏叔玉感兴趣的扭过头,“军功,给多钱?”   王静一愣,然后使劲一把推过来,“军功能拿钱算么?就没见过你这号的,连程、秦两家子弟都为了点军功争得头破血流,你倒好,就想着钱钱。”说罢瞪着魏叔玉,忍不住又扑哧一笑,趴到软榻上笑的起不来,“纨绔里就数你视财如命,上辈子八成给穷死的,要不然这辈子也不会作孽到闻到钱腥味就这摸样。”   魏叔玉斜过来一眼,“废话,有钱了我就赶紧还你,还指望我被你欺负一辈子啊?”   王静笑着笑着爬起来,拍过来一巴掌,“穷疯了你就。”说罢忙着整理衣衫,随手把军报丢到魏叔玉怀里,“毕竟是您主张的袭扰策略,多少还是关心下。”见魏叔玉张口要说话,赶忙笑着道:“您这么想啊,要是大捷得到朝廷嘉奖,您府上不得又是整天的达官显贵登门拜访,您和您家那口子不是爱收礼么?”   闻言,魏叔玉飞快的将把军报收了怀里,翻着眼皮不屑道:“我魏家怎么说都是大户,能看上那几个钱?”   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是赞同王静说法的,只不过这婆娘咋知道自己和玉珠爱收礼的爱好?      第八十五章 高智商暴力      “对了,学生听说,最近您几个学生都怪神秘的琢磨什么东西呢?还有您刚田埂上说的实验?”   面对王静的疑问,在这方面魏叔玉还保留着警惕,所以只是随意敷衍一番。   “文舒几个孩子给自己做玩具,至于高达,也就是在地里折腾折腾。”   王静闻言脸色难看,“您就这么敷衍学生?”   魏叔玉松了耸肩,“事实。”   的确是事实,文舒和李敬业三个孩子捣鼓度量方便绘图,目标是热能利用上的热气球,出于兴趣的缘故只能算是三个孩子给自己装备玩具,至于高达,从他目前的状况来说,没有一点专业知识只凭一股火热劲,在魏叔玉看来起码现在纯属折腾。而且就算给王静详细讲解让她明白,估计也只是当个笑话听罢了。   王静撇了撇嘴,重新半倚在软榻上,语气中带着慵懒,“学生也不问您瞒着些什么,反正有您家那口子在,到时候有了好结果,学生就是蹲在这家里想不知道都难。”翻着眼皮看过来一眼,慵懒中带着妩媚,“不过老师您别忘了,我也是您学生,到时候酒精作坊的事完了,您教了文舒和高达的,那可都得教给学生。”   魏叔玉点头,这事理所当然,做人要将信用嘛,当老师对待学生也不能厚此薄彼。   只不过这王静听不听得懂就不是他的问题了。   一顿饭的功夫,丫鬟拿来了烘干的衣服,魏叔玉换过后拒绝了王静留下吃饭的挽留,告辞离开。   出了门,一看天色才知道已经到了下午。   魏叔玉很心痛,日理万机如自己,就这么浪费了大把时间,实在太不划算了。   回头看了眼这宅子大门,心情有点复杂。   从上次借钱时被王静爆发一般又骂又打,两人之间的关系尤其是亲密程度上都有所进展。   面对这样一个尤物时不时表现出的暧昧语言和动作,魏叔玉说不动心是假的,毕竟这王静天生妩媚动人,比起童颜巨乳孙小小和成熟贵妇玉珠似乎更有吸引力,任何一个男人与其共处一室甚至坐在同一张软榻之上都难免浮想偏偏,魏叔玉不能免俗,只不过潜意识里让他觉得这王静太神秘危险,才没轻举妄动。   甩了甩头,魏叔玉整理好思绪,朝着庄子上的玉霜作坊走去。   本来今天出门就是去看看唐阿祖和他说说选摘种子的事,只不过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王静,才被耽搁。   眼看到了下午,魏叔玉觉得还是去一趟的好。   顺着庄子上的石子路大道,走到尽头就是玉霜作坊的所在地。   因为到了春天,玉霜的保护皮肤作用已经没有冬天时显得重要,所以从开春开始销量就有所下滑,整个冬天里门口被各大商号取货的伙计堵满的热闹景象已经不复存在,甚至于萧条许多。魏叔玉来的时候,所见到的也只是一些奢侈品商号的取货队伍在作坊外悠闲的进进出出,并不显得忙碌,也说不上急切。   倒也难怪欠下王静的钱现在还没换上,迎来第一个淡季,玉霜的销售也是个不小的难题。   魏叔玉不想自己家的头号捞钱工厂变成鸡肋,如果只是冬天能生产产品销售,而春夏时节无人问津,就算是垄断行业没人抢生意,只凭借一个冬天的收入平均下来也算不得暴利了,而且,现在只是初春,若到了夏季,估计玉霜只能通过贩到苦寒之地的番外赚钱,除此之外,起码大唐这一块的消耗量绝对惨淡。   魏叔玉决定回去琢磨琢磨怎么处理这个务必解决的事,想着想着就走进了作坊里。   可刚进了门,就听到一阵嘈杂之声,打断了思绪。   “哎哎说你呢,没见别人走你跟前就躲么,赶紧让开一边去。”   “怎么说话呢!你个小小账房也敢欺负我的人,信不信我拿我身上这条金链子就能给你砸死?”   “哟?反了天了还,哪来的胡子这么大胆!大牛呢,大牛快过来,给这胡子拾掇拾掇。”   原来是文账房和唐阿祖干起来的,还有武力威慑大牛,以及暴发户唐阿祖手下若干。   魏叔玉听的有趣,没想上前,就站在门边上拐角看着。   作坊接待处的空地上,一边站着文账房和大牛,而另一边则是依旧暴发户打扮的唐阿祖,旁边还有几个番外的胡子,八成就是唐阿祖的手下兼商队成员,都狐假虎威的学着趾高气昂的唐阿祖和文账房瞪眼,其中一个脸色最难看的估计是争执的焦点,正被唐阿祖拦在后边,看站位也知道刚才文账房骂的就是他。   拦着受委屈小弟的唐阿祖一脸怒容,见大牛靠近,不由怒喝到:“你们敢!我告诉恩人。”   一副老实相的大牛跟黑社会成员为非作歹似地似地捏着手指关节,一步步靠近,脸上面带冷笑。   “大不了挨顿打,小爷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今就好好拾掇拾掇你。”   这话一出魏叔玉吓了大跳,然后大怒。   悲哀啊!连大牛那么老实巴交的孩子也学会欺负人了,还自称小爷这么嚣张,这太欠打了!   以前三杆子打不出个屁,和同样无趣的高达仅有的区别只在于一个貌似黑社会分子,一个是非专业纨绔,平常见他笑一笑都不容易,这会这么高难度的冷笑做起来却如此的实力派,更重要的是这家伙居然还会揣测上级领导的心思,知道就算打了唐阿祖,作为对事赏罚分明对人绝对护短的玉珠也不会怎么为难他,还挺有心思的认为最多只是挨顿板子而已,而这在武林高手的他看来,打上去简直形同挠痒,不值一提。   这小子看来是聪明了,只不过宁愿受罚也要给唐阿祖打一顿,看来这胡子还真是有点过分了。   刚进门那会听的没错的话,那家伙好像还嚷着要拿金链子砸死人,这太嚣张了,太暴发户嘴脸了。   凭了那句话,魏叔玉都想打他,是不是出来即使阻拦大牛施暴,有那么一丝犹豫和迟疑。   可没成想,就因为这一死迟疑,却害苦了唐阿祖。   大牛这家伙利索人,属于干练型黑社会分子,主子指东他立马就暴力破坏东,主子指西他也同样不会耽误一点时间,更别说是他自己想暴力对待,走到唐阿祖跟前压根就没给说话的机会,一个箭步上去就抓住了唐阿祖的手臂,带着脚下一蹬一闪,只听嘎嘣一声之后,还没回过身来的唐阿祖立即杀猪似地惨嚎。   “啊!!!”   声音凄厉,直冲云霄,回荡在四周让人忍不住生出寒意,头皮发麻。   魏叔玉被惊的一下就醒悟过来,一看这还得了,大喝一声跑过来,对着大牛就是一个飞踹。   “猪脑子,下手也没轻重的,你看一会回去咋拾掇你!”   这下有点过了,由不得魏叔玉不发火,虽然知道这唐阿祖平时的暴发户嘴脸欠打了点,但怎么说都是今后要为魏家做贡献的人,在魏家地盘被自家人给打了,这不是让人寒心么。也怪自己没及时出来阻拦,多少有点纵容大牛的责任,原以为只是小打小闹而已,没想到这大牛下手这么重,直接给人胳膊卸了。   大牛也吓了大跳,见魏叔玉突然蹦出来,再一看那脸色,立马知道不好,扑通一声就给跪下了。   这事后告状和当场抓住可不是一回事,大牛虽说笨点,但这个道理还是懂的,这头心里一个劲说的完蛋了完蛋了,殊不知同样意识到不好的文账房已经提前开溜,那老狐狸一见魏叔玉进来就躲了起来,以为没被魏叔玉发现,默默的挪到的门后,然后蹑手蹑脚的默默走开,责任全给大牛,就像他根本来过一样。   魏叔玉没工夫理大牛,更没功夫估计始作俑者的文账房,这头骂完人就扭过身看唐阿祖的伤势。   这胡子还一个劲杀猪似地叫个不停,整个人已经倒在了地下,表情狰狞的抱着一条胳膊来回打滚。发型也乱了,华丽丽的上等绸缎衣裳也脏了,连金光闪闪的装饰物都跟蜘蛛网似地这一根那一根交错打结,其中镶嵌着大宝石的帽子也滚到一边,打眼一看,整个人比之之前毫无美感毫无审美的形象更让人纠结。   “阿祖,别叫唤了,先忍忍。”   魏叔玉蹲在边上给唐阿祖按住,一边吩咐站在一边傻愣着的仆役去叫医生,一边安慰着。   这一通变故让唐阿祖的手下有些愣神,等到回过神来之后见到局势被扭转,主子似乎对唐阿祖很关心,立即狐假虎威的敢怒了,也敢言了,一个个操着各自的语言喷着口水叽叽咕咕跳脚大骂,撸起袖子一副要给老大报仇的摸样,三四个大汉很快给大牛为主,眼看就要动手报仇,还好被魏叔玉发现呵斥才制止。   “都住手!”魏叔玉扭头呵斥医生,又朝大牛骂道:“杀才,跪那干吗,还不去找医生过来?”   “不用医生,小的来。”   大牛闻言一下跳起来,不理会边上叽里咕噜的胡子手下,走到魏叔玉和唐阿祖跟前。   “你会治?”魏叔玉有些怀疑,“该不会想给他弄死吧?”   “没。”大牛自信满满,“侯爷放心,小的只是给他骨头卸了,疼是疼了点,但是没伤,接上去就好。”   听到大牛的话,魏叔玉就想给他胳膊也给卸了。   这小子太卑鄙了,或者说懂心眼了,就瞅着人家胳膊折腾,一下弄脱臼了能疼的人满地打滚,可偏偏连个皮外伤都不留,给等人疼的不行了,自己爽了再给人接上,受害者就是想告他连个验伤的证据都没有看来黑社会分子也并非纯粹的暴力的时候,当打手也能进化出高智商的犯罪,既出气了又没后患,很好!      第八十六章 快乐      又是嘎嘣一声。   也不知道是出于真疼还是心理原因,唐阿祖一边抽着凉气一边叫唤,看模样倒怪可怜的。   弄完之后,大牛拍了拍手,很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憨笑一声,“好了。”   唐阿祖眨了眨眼睛,试探着晃了晃手臂,立即眉开眼笑,“还真好了,你还真有点能耐,嘿……”   患者与救死扶伤的医生对视,唐阿祖下意识的就想要道谢,猛然回过神来迅速卸去笑容,脸色发黑。   魏叔玉一巴掌过去,“回去领罚,一百个板子先受着,回头我还得给你加餐,滚蛋。”   大牛苦着脸灰溜溜的走了,唐阿祖也拍着灰尘没事人一样起来。   “恩公,这大牛总喜欢为难小的,这是咋回事?”   魏叔玉很想告诉他是因为他欠打,但是这话说出去估计让人寒心,所以就随意敷衍几句。   文账房早就跑没影了,魏叔玉只有亲自给唐阿祖带到接待室里呆着,而那几个胡子手下也都被唐阿祖拉着进来,说是要给魏叔玉见见面,魏叔玉也觉得今天打人这事影响不好,初次见面再不表示下也寒了人家手下的心,索性就认识认识下联络感情,虽说打交道的主要还是唐阿祖,但是下面的人也务必照顾下。   “这是大蛮。”   接待室里,唐阿祖为魏叔玉介绍着他的队伍成员,说到的最后一个人刚好是被文账房骂的那个胡子。   说来这小子也是今天打人事件的导火索,正式以为护着他唐阿祖才给卸了胳膊,现在眼看事情解决了,魏叔玉还不知道这小子到底做了啥事非得让文账房往一边撵,琢磨着一会得问问怎么回事,走到这叫阿蛮的汉子跟前,可刚一靠近不过五米,一股极恶劣的怪味扑面而来,魏叔玉瞬间清楚了文账房撵他的原因。   “恩人别见怪。”看到魏叔玉表情诡异,唐阿祖猜了个七八,忙朝阿蛮道:“站一边去,东西扔了!”   “哦。”阿蛮有些不情愿的挪开一旁,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就准备往外走。   魏叔玉忽然发觉那东西眼熟,回想起刚才那股难闻的味道……   “等等!”   “啊?”   魏叔玉指着阿蛮,期待道:“你那东西叫啥名?”说罢一摆手,“算了,拿过来给看看,快点。”   阿蛮点了点头,又重新拿起那东西走了过来。   魏叔玉将手上这个果子上看下看,再仔细一闻,终于确定这就是记忆力的东西。   “这个叫茴香,是阿蛮贩到长安来的。”   “茴香。”魏叔玉点头,更加确认,忽然又好奇道:“为什么要藏在怀里?”   说来也巧,这茴香就是魏叔玉那个年代中烤羊肉必不可少的孜然粉,这个东西在没有加工之前是没有孜然粉那么惹人食欲的香味,而是另外一种味道,就像有狐臭的人夏天流汗后的胳肢窝,不怎么好闻,胡子又没什么讲究,不知怎么的揣在怀里,八成是被文账房路过误以为这家伙有狐臭,才想给撵到一边去。   说来也不怪文账房,毕竟这作坊卖的是香喷喷的护肤玉霜,你往那一站一股怪味污染了空气,给人来人往的接待室弄得满屋子怪味,这不等于砸了招牌么?虽说玉霜是口碑不错,但是也难保有心人添油加醋的造谣,一点点的小事渲染一番就成了口舌,就算是认识这唐阿祖,文账房估计也觉得自己有义务撵人。   “风,风俗……”阿蛮唐话说的不怎么好,咬了半天字最终说出一个词,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唐阿祖。   在唐阿祖的解释之下,魏叔玉才知道这是一种番外小地方的风俗,准确的说就是跑商人的风俗。就比如那阿蛮,他在没跟唐阿祖之前主要贩的域外药材,这茴香就是其中之一,从番外到了大唐之后药材卖给商户,最后都会留下一点运过来的货物随着原路返回,这是一种吉祥的寓意,表示下次依然有生意可做。   而这阿蛮里的茴香最不值钱,才被他留下来揣在怀里,这才有了被误会的事。   魏叔玉想起一句话——一个茴香引发的血案!!   不过事情已经解决了,又得了茴香这东西,想起未来的孜然羊肉串,魏叔玉倒也觉得这是个收获。   “茴香在长安能找到多少?”   “应该不多。”唐阿祖回答道:“用处不大,但是便宜,找起来也不麻烦。”   魏叔玉点了点头不在过问,顺手把茴香还给那阿蛮,毕竟是人家有着特殊寓意的吉祥物,也不好因为自己想吃孜然羊肉串就给人夺了去,再者,这茴香也不知道在这阿蛮怀里放了多长时间,要弄成孜然粉,魏叔玉想想都吃不下去。不过好在只要长安有卖的,回头跟管家说说也能买来,小事,倒也不怎么困难。   坐下之后魏叔玉和唐阿祖一番闲聊,没多会说到今天来的目的。   种子的选摘过程魏叔玉是从高达那里知道的,一般也就那程序,都给唐阿祖说了一遍,让他注意。最后怕着小子记性不好,还特地让他写成他自己家乡文字,好方便理解,办完这些魏叔玉准备离开,却不料唐阿祖还有话说,一听之下魏叔玉才知道,这一次的货已经到位,唐阿祖一行大概明天就要尽早启程了。   “这么急?”   “恩。”唐阿祖郑重的点了点头,“这一次留下的时间太长,不能再耽误了。”   “那……”魏叔玉有些话想说,但是说不出口,最后拍了拍唐阿祖的肩膀,说道:“一路顺风吧。”   “谢谢恩公惦记。”唐阿祖点了点头,笑道:“小的一定早点回来,换了钱买更多的金银还有衣服!”   “……”   告别了唐阿祖已经到了傍晚,行走在大道上的魏叔玉有些心情复杂。   对待唐阿祖,虽说对方一口一个恩公的叫着,好像承了自己多大恩惠,但是魏叔玉自己清楚,两人的关系这只是最普通的生意交换罢了,两者各取所需你来我往,唐阿祖本就不欠他什么,可他,却欠唐阿祖一份尊重。因为对方是外国人,即使知道他能为魏家带来好处,但是魏府上下包括丫鬟的目光也不会很快一视同仁。今天大牛的事,说到底种族关系占了不少原因,魏叔玉很愧疚当时没能即使阻止,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侯爷,侯爷。”   正想着,身后传来老管家的招呼声,扭头一看才发现是孙小小的马车正往这边来了。   老管家走在前面,确定是魏叔玉后不由一笑,“侯爷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出啥事了吗?”   魏叔玉转过身朝这边走来,“没事,就出来溜达溜达。”   估计是听到动静,孙小小从马车里探出个脑袋,朝魏叔玉一笑,会说话的眼睛像是在邀请他上马车。   魏叔玉二话没说就走过去,上了马车里面给扑过来的孙小小抱住。   “这是从哪回来的?”   孙小小腻在怀疑指了指庄子西边,酒精作坊那个方向。   魏叔玉哦了一声,把玩着孙小小那能当洗发水代言的头发,随口问道:“进行的怎么样了?”   孙小小侧过脑袋,仰着脸睡在魏叔玉怀里,笑着说道:“再有一个月就成了。”   一个月似乎有点长,不过毕竟工程巨大,能在这个年代落后的生产力下有这个进度也算不错了。   魏叔玉点了点头,朝孙小小脸上亲了口,“忙坏了吧?”   这段时间以来,除了玉霜作坊的生意要顾及,孙小小还肩负着酒精作坊的重任。   虽说目前还没投产,但是建设阶段的一些列繁琐事情更多,处理起来也的确累人,从开春之后究竟作坊开始建设,这丫头经常到了傍晚才回家,魏叔玉愧疚之下好几次让她停下交给别人来做,可这丫头每次都死都不肯,虽然明白她为的是抓住这个砝码,但是正因为这样,每次见到这丫头魏叔玉都打心里心疼。   “不忙。”孙小小骑在魏叔玉身上,蹭着脸,一边咯咯笑着,“玉霜那边生意淡,这边又有管家帮着。”   魏叔玉恍然大悟,刚见到王管家就觉得有些不对,这么说来明白了。   一般来说王管家的职责是处理家中杂物以及管理下人,对外的一些事都不会插手,而这几天家里没什么大事,王管家本应该轻松一些,没想到这老头却心怀鬼胎的跑去究竟作坊帮忙,看来文账房在玉霜作坊的成功所换取的地位和财富,似乎已经挑拨了王管家不甘寂寞的心弦啊,这老头的第二个事业春来啦?   “这下好了,账房和管家都跟了你了?”魏叔玉笑着拍了拍孙小小的屁股,“高兴了不?”   “没。”孙小小咬着嘴唇说道:“还是夫人厉害,文账房和王管家对她太忠心,妾身抢不来的。”   这话倒是真的,如果记得没错,之前玉珠信誓旦旦的指出过这个问题,对于文账房和管家这两个家里的重要成员,她还是很有信心抓得死死的。孙小小这个二夫人虽说能够带给以前的文账房,或者以后王管家以更重要的地位和不少的财富,但是想要笼络这两人的心,短时间内想要见效,怕是没那么容易的。   “知道厉害了吧?以后别惹她,夫人最恨别人抢她东西,要把他惹火了,给你吊起来打,到时我不管。”   孙小小闻言猛点头,然后看着魏叔玉认真的样子又开始咯咯直笑。   这丫头的心思没人能猜透,平时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却让玉珠总感觉有危机感而处处提防,在外叱咤风云面对各路商号谈笑风生,在家却整天被玉珠那个枕头砸的抱头鼠窜,尤其是做起事来即使事与愿违也从来不会表现出失落,败了也在魏叔玉面前常挂着孩子般的笑容,似乎永远都被快乐包围,像个天使。   魏叔玉抚摸着孙小小的脸庞,沉默凝视。   他不清楚这丫头在想什么,但是却能感觉到她的快乐,那是只有两个人在一起时的快乐。      第八十七章 孙小小的大翻身      唐阿祖走了,一大早就带着他的小商队启程,满含希望的离开了魏家庄子。   虽然没人相送,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展望这一趟将获得财富的喜悦,前面的道路,他们似乎很有信心。   同样很有信心的还有另外一个正欲展翅高飞的小小少年,他就是将改善水稻品种为生平责任和愿望的高达,据说这小子当天在田里呆了一天,以媒婆的身份和各种漂亮的丑的,健壮的瘦弱的水稻幼苗进行了深入接触,即使没有得到魏叔玉指导的情况下仍然乐此不疲,执着的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有某种恋物癖。   “怪慎得慌,哪会有那种毛病,相公尽瞎说。”   玉珠一边来回摩挲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边埋怨魏叔玉大清早的劲说恶心话。   实际上从昨天晚上开始,通过某种渠道得知高达即将要做的事以及豪言壮志,就对这个以前漠不关心的的纨绔小子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或者说是因为对魏叔玉的信心使然,让他对具体过程和成功把握有着积极的展望,一晚上话题都始终没能离开过水稻,弄得魏叔玉不胜其烦,才不得不说恶心话打消兴趣。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懂个啥?”魏叔玉很不屑的坐起身,开始穿衣服。   “您还知道起来,这都……”玉珠穿戴整齐的坐在床边,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一拍头,“差点完了。”   看着火急火燎往外走去的玉珠,魏叔玉开口问道:“干啥去?”   玉珠头也不回的说道:“我去只会王管家,给高达拨块地,昨天记得清楚,一大早起来给忘了……”   话还没说完,玉珠已经走远,声音已经听不见了。   改良水稻品种的事看起来玉珠很上心,虽然不知道是怎样一种原理怎样一个步骤,但是这并不影响她的快乐,因为当她知道实验成功将有可能将亩产提高三成,这让有着几千亩良田的她来说无疑是一笔巨大的财富。然而除此之外,能够为了成为远近驰名的地主标兵,比别人多产,似乎也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   孙小小从被子里探出头,露出嫩滑的肩膀,大眼睛乌溜溜的看着玉珠远去。   见此,魏叔玉恼怒的一拍床板,怒喝道:“个破孩子,跟你说了睡觉不准脱光光,咋不听呢?”   孙小小咯咯直笑,蒙进被子钻来钻去,不一会就钻进了魏叔玉的被窝里,贴着身子爬了上来。   “下去!”   魏叔玉就像是打地鼠游戏似地,等到孙小小一冒头就是一个板栗过去。   这丫头一天天大了,人也出落的越发水灵,魏叔玉心中也越来越被撩拨的难受。可这丫头偏偏就没有一点少女的矜持,即使是玉珠睡在床边都冒着被针头砸的危险光着身体钻进来,弄得魏叔玉好半天睡不着觉,说了好几次这丫头总是不听,这让魏叔玉很恼火,真就想禽兽一回给这丫头扑到,让她知道厉害!   “好了好了,不打你头了,有事说,起来。”   孙小小锲而不舍的精神让魏叔玉彻底折服,打地鼠的游戏转而地下破坏,魏叔玉无奈选择妥协。   在被窝动来动去乱揩油的孙小小闻言从被窝里钻出来,咯咯笑着趴在魏叔玉胸口,睁大眼睛看人。   魏叔玉抓住孙小小的两个手,问道:“你那玉霜,到夏天了怎么往出卖?有主意没?”   孙小小点头。   魏叔玉差异,“有主意了?”   孙小小又点头,然后跐溜一声钻进被窝,把自己捂着在枕头下面悉悉索索,好半天才露出头。   “相公看看。”   魏叔玉接过孙小小手里多出来的纸条,仔细一瞅发现是一些药材名字。   “这是啥?”   孙小小歪过脑袋对着纸条笑着说道:“方子,新的方子。”   魏叔玉一愣,这才认真的将这所谓的房子看了一遍,发现这些药材中有少部是玉霜方子中搬过来的,而多出来的多数则是完全陌生的药材搭配,甚至于魏叔玉都叫不上名字,他准备问问孙小小时,却突然觉得这些字迹有些眼熟,端详一阵,这才猛然想起是老神仙的笔迹,也就是说,这方子出自老神仙之手?   孙小小恰到好处的解答了魏叔玉的疑问,“这是爷爷写下的养颜方子,有好几种。”   魏叔玉吓了大跳,“你是说……”   孙小小神秘一笑,“玉霜在冬天能防着脸上手上冻伤,女人都喜欢,但是到了夏天就用不到了,所以到时候玉霜作坊就得弄出新花样来。”指着方子说道:“这是爷爷想了好几天才亲自写下的养颜方子,有好几种,相公看到的这个是特制的外敷滋养方子,到时候用蒸玉霜的法子来弄,就又是一种新的玉霜了。”   魏叔玉脸色诡异,“先不说能不能弄出来,你能肯定弄出来有人买?”   孙小小显然自信满满,不在意的说道:“这个妾身有把握,因为当初玉霜卖出去之后,妾身找人留意了下,发现买回去给女人用的占了八成,大部分又都是些贵妇小姐,这些人妾身没怎么打交道,但是在夫人边上也听到不少,她们都爱攀比,一个比一个臭美,脸上花起钱来是不会心疼的,只要到时候新的玉霜出来,凭着爷爷的名声,还有过去玉霜的招牌,只要有效果就肯定不比房东玉霜卖的差,相公觉得对吗?”   对!太对了!谁又敢说不对?   魏叔玉是彻底傻眼了,被孙小小这一番话震撼的有些发懵。   能有美容产品的意识和大胆行动这已经很让魏叔玉惊讶了,更让他震惊的是,那短短的一席话里涵盖的未雨绸缪的市场消费人群调查,消费者心理研究,以及利用名人效应和品牌化。这都是他那个年代的企业才有的手段,而孙小小却无师自通的根据需要全都做了一遍,这份远见和生意天赋实在太让人惊讶了。   要说半年前魏叔玉就感觉自己捡到了宝,那现在他真有种捡到世界最大钻石非洲之星的感觉。   掩饰住喜悦,魏叔玉说到:“很好,那么现在新的玉霜准备的怎么样了?”   孙小小回答道:“妾身手下有一批人,是玉霜刚开始弄的时候第一批元老,整个作坊里就数他们几个经验老道,而且契都在妾身枕头下面压着,绝对能信的过。这次新的玉霜就是交给了他们,因为方子有好几种,效果也有差别,所以要弄出来需要些时间,不过妾身前天去看过一次,已经有很大进展了,呵呵。”   听到这些话,魏叔玉暗道一声果然,掌管玉霜这么长时间,孙小小没有自己的人马那才奇怪了。   想了想问道:“那你得多注意,尽量能让新的玉霜发挥效果,这样才有人买。”   孙小小回答道:“有结果出来妾身会找人试试的,不过爷爷的方子和相公的法子配合应该错不了。”   这倒是没错,老神仙的药王的名头可不是浪得虚名,人折腾了大半辈子药材,选取几样养颜药材配成外敷型的滋养药品,对老神仙老说还真没什么难度,在加上蒸馏过程中的药分营养的溶解和提炼,想要达到滋养皮肤的功效基本上没什么问题,到时候投入市场虽说不会像玉霜那么火爆,但是能成为多数贵妇小姐的日用必需品还是有很大可能的,毕竟这年代美容用品第一次也是独家出现,又有老神仙的神乎其神的名人效应和玉霜的金字招招牌,这几点因素加起来,只要新的玉霜有那么一点效果也足够能唬唬消费者了,到时候就像魏叔玉那个年代用ipod的都不好意思说不好用一样,用了新玉霜的估计也都说不出口没用。   看着孙小小开心的笑容,魏叔玉忽然想起什么诡异一笑,“还瞒着夫人呢?”   孙小小闻言咯咯一笑,将方子塞到魏叔玉手里,然后一头钻到被窝里就再不肯起来。   魏叔玉好笑的丢掉方子,骂道:“死丫头,人都被你抓的死死的,要方子有个屁用啊。”   给这丫头抓起来,发现她脸有些发红,真没想到这丫头居然也会不好意思,就是不知是害羞还是得意。   其实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朗,往小了说孙小小在玉霜作坊有自己的一批人马,而玉珠想要插手都不可能。而往大了说,那就是魏家至关重要的一项经济来源基本已经被孙小小拿下,毕竟研发人员都是他的人,有现在产品多样化应对市场的问题,这批研发人员的重要性无疑弥足珍贵,能掌握住这些人,孙小小在玉霜的地位将无人能够撼动,而玉珠这边则把持着整个家庭,文账房和王管家又忠心不二。说到底,两个婆娘一个把握住经济命脉,一个把握住了家庭中的绝对话语权,说起来实力相当,基本上形成对峙的局面。   历史性的时刻啊!   历时半年,野心勃勃的孙小小终于通过不懈努力成功了,连魏叔玉都忍不住为他高兴。   看来当初让孙小小进驻玉霜作坊的做法是对的,起码有这个结果,今后不至于委屈了孙小小……   很明显,这时候孙小小已经成功站稳了阵脚,把持魏家经济命脉的她有足够的实力说话,想要和玉珠抗争已经有了底气,但是看模样她似乎并没有这个兴趣,这也是魏叔玉纵容孙小小发展势力的原因。毕竟这丫头做些事无非就是图个安心,避免因为身份处处受气,真要是争权夺势,其实两个婆娘都下不了狠心。   “方子自己收着,回头跟夫人老实说了,她要方子你就给她,知道没?”   孙小小从被窝里冒出头,抱着魏叔玉的脑袋胡乱个亲,显然因为魏叔玉不怪她而兴奋。   魏叔玉给这丫头脑袋推开,“赶紧起床。”见这丫头还笑,朝她屁股拍一巴掌,笑骂道:“人精!”   玉霜的问题已经暂时解决,孙小小的奋斗史也终于迎来胜利的第一春,魏叔玉心情不错,他决定去看看高达的试验田怎么样了。      第八十八章 科学贡献      玉珠虽然不如孙小小会做生意,但是作为一个贵妇投资者,一定远见还是有的。   就像开春时买下的沣河边上六千亩良田,这种投资放在魏叔玉那个年代就是一笔巨大的不动产,除了为子孙后代造福之外,年年能收组子,田地也保留了随时增值的空间,这就属于一种比较大众化的投资方式,虽然当初因为买地带给魏家一定的经济危机,但是不得不承认玉珠能拿下这些土地的能力和远见。   事实上对待有丰厚回报的投资,玉珠一向都很大方。   这一次水稻改良的实验,或许是处于对魏叔玉的信任,想到未来的巨大利益,玉珠表现出极大的热心。   不用魏叔玉开口,魏家主母在得知消息之后已经被未来的胜利刺激的荷尔蒙失调,爆发出极大热情的立即带着管家和账房深入田间地头,挥手之间划归给高达一块肥沃的上等良田,就像1979年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一般,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份气魄给了王管家拍马屁的机会,玉珠很得意。   这对高达来说是个好消息,但是没等他巡视自己的领地,就被魏叔玉抓起来恶补知识。   事实上玉珠之所以对这件事这么上心,主要因素还是由于对背后指导人魏叔玉的信心,可不幸的是被寄托希望和信任的魏叔玉自己心里也没什么底,他毕竟只是个小老师,动动嘴皮子说说理论知识还行,要真搞起农业技术能不能成功还是两回事。所以他的希望只能寄托在高达身上,期待能用自己有限的知识注入,在加上高达热情之下的苦心钻研能有成功的机会,这段时期内,还要从基本的东西给这小子教一遍。   从植物的定义,生长特性,在到实验培植,半个月的时间高达知识不断积累丰富。   这小子的悟性还算不错,对魏叔玉来说是个不错的好消息。   毕竟人家对改良水稻品种的热情有了,再加上知识和悟性,想来成功也不会太飘渺……   除此之外,这半个月的时间文舒几个孩子也在不断的努力当中,历时一个半月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此时,书房内。   魏叔玉坐着自己的太师椅,将上半个身子撑在桌子上,四周还站着同样瞪大眼睛的四个孩子。   师生五人的目光都注视着桌子上的一把尺子,就连疑似幼儿多动症患者的程梨花都不眨一下眼睛。   良久,魏叔玉抬起头,“成了?”   文舒和李敬业有些激动的点头,平时不苟言笑的二蛋也笑了起来。   魏叔玉在四个孩子的注视下将那尺子拿起来捧在手心,流露出赞许的笑容,可内心却有些沉重。   这就是三个孩子一个半月的成果啊,在自己这个不负责任的老师偷懒的情况下自行测算出来的度量单位,已经精确到了05厘米,看起来似乎简单,但是这其中牵扯到的计算和实验对比之繁琐,要是全让魏叔玉来做估计早就不耐烦的放弃,从这里不难看出三个孩子的锲而不舍,这份执着努力让魏叔玉汗颜。   良久,他抬起头,将尺子郑重的交给李敬业。   “这是文舒和二蛋送给你的礼物,值得你一辈子珍藏下去,记住没?”   李敬业小脸满含激动,眼中甚至隐约闪烁着泪花,捧着这尺子使劲点着头。   这一个半月的辛苦他是直接参与者,也是见证者。为了能给自己更加便利和精确的绘图,这个团队的其他两个成员付出的不只是心血,还有无私又锲而不舍的帮助,这让从小就没有朋友的他体会到了友谊带来的感动,就像魏叔玉说的,他除了将永远保存这把尺子之外,今后也会为了这份感情而不断努力下去。   良久,李敬业抬起头,三个孩子对视中都露出笑容,小小团队似乎在这一刻才算正式成立。   魏叔玉看着这一幕,不由心情大好,站起身,他大手一挥。   “放假三天,明天来吃烤肉!”   “耶”   烤肉是个好东西,尤其是有了孜然粉的调味。   之前王管家买回来的茴香都研磨成分,加工之后成了香喷喷的孜然,今天还是第一会用。   此时,院子内。   四个孩子叽叽喳喳的争抢着魏叔玉端上来的烤肉,一个个小嘴小手油乎乎的渗人。   辛苦半天一盆子烤羊肉刚被端上来就扫荡一空,魏叔玉有些无奈,他索性教育四个孩子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道理,迅速将烧烤的过程为他们讲了一遍,让他们自己去烤,肉串竹签和炉子等等工具都在面前摆着,让人没想到的是四个孩子的饶有兴趣,魏叔玉刚刚说完就欢呼一声七手八脚的凑过来自己烤自己的。   被折腾的七手八脚,再次烤了一盘子之后,魏叔玉端到一边坐下。   放假在家的孙小小迫不及待伸出油乎乎的小手接过盘子,放在自己面前抓起一根就开动。   玉珠不知道是处于什么动机拍了这丫头一巴掌,呵斥道:“臭女子,当自己还小啊?跟文舒和二蛋似地,没点规矩,擦擦。”说罢丢给孙小小块手绢,然后伸出手优雅的给自己挑了一根,边掩着嘴开始咀嚼,边朝魏叔玉说道:“以前也没觉得烤肉这么好吃,估摸着肯定相公弄的那香料的功劳,回头让管家多弄些。”   孙小小闻言也表示强烈赞同,对着魏叔玉油乎着小脸猛点头。   魏叔玉笑了笑,拿起玉珠丢过来的手绢给孙小小脸上擦了擦,然后给自己拿起一根吃起来。   这种熟悉的味道让魏叔玉不由想起了大学时代最爱吃的路边摊,那时候基本没什么钱,到了夏天就招呼几个狐朋狗友上了学校外面的大排档,点几盘子烤肉外加一瓶冰镇啤酒,那滋味,啧啧,真让人怀念,什么肉筋牛肚都是他的最爱,现在吃的也正是这几样,就是少了烤饼和几样清淡点蔬菜,韭菜什么的。   “相公。”   “恩?”   玉珠一边小口吃着烤肉,另外一只手拿着那尺子,眼神有些诡异。   “这就是你们折腾半个月弄出来的东西么?妾身怎么瞧着没什么用啊?”   这话一出,魏叔玉还没说什么,一旁折腾的热火朝天的四个孩子齐齐安静下来,扭过头,怒视玉珠。   这句话确实有些伤人,就像你趴在女网友身上辛苦耕耘半天,人最后跟你蹦出来一句没感觉,除了打击之外就想给对方掐死,毕竟是三个孩子努力那么久的劳动成果,被归为无用,自然是有所不满的。而面对这几道目光,即使是母仪天下的玉珠都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干笑两声默默的将尺子再次放回到桌子上。   李敬业跑过来,满脸不爽的拿走了自己的宝贝,隐约还哼了一声,弄得玉珠想发作又感觉不好意思。   看着这婆娘的样子魏叔玉忍不住好笑,“活该,谁让你取消人家,哈哈。”   玉珠瞪过来一眼,不解恨,又发泄似地使劲推一把,“得意个什么劲,谁让你不告诉妾身有什么用的?”   魏叔玉和三个孩子战线统一,鄙夷道:“说了你也不懂。”   还别说,这东西就是跟玉珠解释了她也的确不明白厉害关系,没准会更加嗤之以鼻的表现出不屑。这就像牛顿的理论和爱迪生的发明一样,同样是科学贡献,但是一种是看不见的,而另外一种是能带来便利的实质物品。玉珠向来是个现实主义者,她在乎某样东西带给生活的种种好处,却不追求于一首诗一首词带来的精神享受,虽然度量的作用是一项极大的科学贡献,但是在她看来兴许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因为这样魏叔玉放弃了解释的必要,玉珠似乎也发觉了什么转移话题,不谈这毛科学贡献。   说着说着,玉珠突然想起什么,朝孙小小道:“小小,听说玉霜作坊上有新玉霜出来?”   魏叔玉脸色微变,和孙小小对视一眼,给予一个安慰的眼神后,满嘴油的孙小小傻不拉几的点头。   玉珠哦了一声,之后便若无其事的继续吃着没有说话。   魏叔玉打了打颜色,孙小小会意,从怀里拿出张纸,放在桌子上等着对面这个随时可能发飙之人反应。   让人意外的是,玉珠只是随意的瞟了眼,似乎并不怎么在意,随口问道:“方子?”   孙小小点头。   就在这时,玉珠猛的伸出手,吓得早有准备的孙小小立即抱住头。   刚准备组织的魏叔玉在一秒后气的想骂娘。   以为这婆娘要揍孙小小呢,感情她还是伸手去拿烤肉?不过这一惊一乍的魏叔玉可不认为是无意,这婆娘八成这婆娘是故意吓唬人的,这时候孙小小本来就精神紧张,倒还真被吓到了,玉珠倒没事人一样,貌似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看见,依然优雅的拿起烤肉,优雅的吃着,只是嘴边的笑意却明显带着得意。   “方子自己拿着,我要来干吗?”   松了口气的孙小小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放下抱着脑袋的手,看了眼魏叔玉。   玉珠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似地吃着,一边还叮嘱,“不过你得藏好了,别让人偷了去,知道没?”   孙小小猛点头,然后站起身跑向后院,估计是按着玉珠的吩咐藏方子去了。   剩下的魏叔玉和玉珠两人都继续吃着烤肉,魏叔玉本以为这婆娘支开孙小小是想折腾埋怨自己。可没想到这婆娘就像忘掉那件事或者根本不在意一样,再也不提一句,而笑容却越来越和蔼慈祥,时不时给魏叔玉递个酒水选个肉串什么的,如果不是这份殷勤,魏叔玉多半还以为这事过去了,可现在却不这么想。   这婆娘不是不在意也不是大度,正式因为了解了孙小小现在的筹码,清楚的知道要了方子也没用。   既然知道结果,便顺水推舟,不哭不闹的给魏叔玉留下一个大度的形象,这心眼啊,哎……   两个婆娘果然时刻算计得失,没一个简单的。   “侯爷,有客人求见。”   正想着,小梅突然出现报告,魏叔玉抬起头问道:“谁啊?”   小梅抽了抽鼻子,眼巴巴的看着烤肉,玉珠嫌弃似地递过了根过去,这丫头才快乐的吃着回答。   “是工部的张大人。”      第八十九章 程老魔的无耻      张大人这个人魏叔玉有印象,但是接触不多罢了。   护肤玉霜被朝廷索要配方之时,就是这位代表工部的官员来探风,说起来也并没有给予过多为难。然而在风波平息之后,魏叔玉于这人也曾偶遇几次,有过一段交流,究竟是敌是友魏叔玉还做不出肯定,毕竟政客的面具是没有那么容易识破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魏叔玉向来都不喜欢与朝廷命官打交道。   这次对方登门,说实话魏叔玉是不想见的,但是小梅那家伙……   想到这魏叔玉打消装病的可能,反正玉珠这会太殷勤呆这也别扭,索性去看看那张大人这次来是干吗。   走到正堂,老远就看到张大人坐那悠闲的喝茶。   算起来这是两人第三次见面,谈不上陌生,也就没有那么太多的客套礼节,打过招呼之后就主宾坐下。   张大人还是一副老样子,从关系上来将,不穿官服是一种拉近距离的表现,而这人时不时的爽朗笑容也给人一个容易亲近的形象,甚至对话中多半拉拉家常,说些与主题无关的东西,似乎这一趟就是串串门。聊了半天魏叔玉都差点就误以为事实的确如此只是私下走动,直到这家伙说出要看望文舒和二蛋俩孩子。   “文舒和二蛋都在,只是不知……”   对这两个孩子魏叔玉向来有着极强的保护意识,况且这张大人也不是没见过,听到这个要求不免警惕。   张大人哈哈一笑,指着魏叔玉笑骂道:“好你的魏叔玉,这么个小小的要求也不肯帮?”   魏叔玉嘿嘿一笑,“张叔叔都说了,让您见见又何妨,只是属于想知道……”   张大人摆了摆手打断魏叔玉的话,一脸无奈道:“罢了,此次前来的目的,老夫也想不瞒叔玉了。”停顿一下,又道:“老夫之前在军器监当差,托了叔玉的福,防冻油处置的妥当,事后受到朝廷嘉奖,算是高升。”被魏叔玉恭维一阵,苦笑道:“苦差事,造船司的事业过问,老夫又不懂,这下可遇到难题了。”   听了这话,魏叔玉忽然想到这些什么,没有说话,静听下文。   张大人摇头晃脑一阵似乎感叹,良久放下茶水,忽然问道:“叔玉可曾记得两个神通的成名作?”   魏叔玉暗道一声果然,朝张大人点了点头。   张大人一笑,“经天纬地之才啊,老夫虽不精通,可也知道里面的设计确实精妙,造船司那帮人就是拍马也赶不上。”说罢口气一转,愤愤然道:“那些吃干饭的杀才,眼前现成的模子都磨磨蹭蹭造不出来,还非说是两位神通浪得虚名,模型定是涂鸦之作,这等信口开河,质疑神童岂不就是在质疑叔玉的才略?”   一番话说完,张大人偷偷瞟了眼魏叔玉的表情……   而魏叔玉此时却始终含笑,表情虽不露一丝破绽,可心里却是笑翻了天,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人表演。   很明显,这张大人今天就是奔着之前文舒和二蛋的设计来的,什么造不出来的话八成是胡说,因为只要有比例模型,造出来应该不是难事,只是其中需要攻克些难题,时间上要慢一点。这张大人之前处理防冻油的事收了表彰和升迁,自然想趁着火热劲在立下功劳,太过心急的缘故才会嫌手下办事效率不行。   按他所想,找设计者解决所有难题无疑是一条最为迅速的捷径,只是心里明白这设计已经跟神童没有关系,何时造出来全是他造船司的事,正式因为这样才害怕魏叔玉不答应,想了出激将法。什么手下质疑两个神通,甚至拐弯抹角的指出魏叔玉浪得虚名,八成都是带着水分的话,目的就是要刺激下魏叔玉罢了。   魏叔玉虽说心机和这些老狐狸政客比起来根本不够看的,但是没来唐朝之前可没少看官场的电视剧。这点伎俩他还是能看得出来的,至于是否让文舒和二蛋去帮助,这实在没什么商量的必要,一来文舒和二蛋对造船的兴趣已经过去了,又在忙着热气球的计划,根本不愿意也没时间去帮忙。再者,这张大人来借人目的完全只是为了他自己,魏叔玉自然没什么必要去给予帮助,更别提让有心人利用了文舒和二蛋。   心怀鬼胎的张大人此时心里越发忐忑,尤其是看着魏叔玉不喜不怒的表情,让他心里不由紧张起来。   “这事……叔玉怎么看?”   “张叔叔。”魏叔玉沉默一下,笑道:“叔玉记得,这造船的设计得了朝廷嘉奖才正式移交给你们的。”   这句话一语双关,一方面表明了朝廷对设计的肯定,强调谁质疑这设计就是质疑朝廷的目光,另外一方面也温和的表明了魏叔玉的态度,这设计是文舒和二蛋的,但是制造却不关两个孩子什么事,既没有责任义务,也完全没有兴趣。这么一来,算是彻底的表明了拒绝的意图,只是语言上温和隐秘一些罢了。   张大人自然能听得出,表面上哈哈一笑便不再强求,可心里却是一个劲的喊着可惜。要知道有了两个神通小小年纪已经在工部挂名,其才学已经得到了所有人的肯定,不然神童之名也不会这么神乎其神,一旦得到两个孩子的帮助不止能提前完成任务而立功,同时握住两个孩子也是试图上一个不错的筹码啊。   不过既然对方不同意,他也没有好的办法,只希望这次的事不要影响到关系……   魏叔玉也是这样的想法,才会心情气和的继续和张大人搭着哈哈,似乎忘掉这件事,扯些乱七八糟的。   毕竟,多交一个朋友比多树立一个敌人要明智许多……   聊了会,张大人似乎想要告辞,有一个明显起身的动作,可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笑声,他又坐了回去。   这笑声只要是长安的达官显贵甚至稍微有点身份的人都不会陌生,来人究竟是谁,魏叔玉清楚,这张大人也认得,区别只在于魏叔玉内心郁闷,而张大人却满心欢喜,也正是因为不愿放弃这个人物相遇的机会,所以他才会在准备离开时却重新做了下来,等到魏叔玉站起身,才若无其事的笑着跟着站起来迎接。   “哈哈哈,孙儿在何处?”   “爷爷!”   程老魔刚走进门,后头就窜出一跳娇小的身影,扑向程老魔怀里。   魏叔玉见此,不由目瞪口呆。   这爷俩是有心灵感应还是怎么样?这头刚进门,还在后院吃烧烤的程梨花就知道了?奇怪……   “哈哈。”程老魔抱着程梨花,笑着笑着突然脸一黑,“老夫的干孙子呢?怎么不出来迎接?”   “他们在忙,让梨花跟您问好。”程梨花乖巧的回答道。   “恩,这才像话。”程老魔朝程梨花屁股拍了一巴掌,“多大人了,不怕人笑话,下去做好。”   爷孙俩一唱一和的旁若无人,直到坐下才回应魏叔玉和那个张大人的问好。   “魏家小子最近挺忙啊?”   “还好。”   “这位……”   “爷爷,张嘴。”程老魔刚想跟张大人打招呼,却不料程梨花突往他嘴里塞东西,不由闭了嘴咀嚼。   这下张大人脸色就不好看了,魏叔玉更是站在一边偷笑。   吃着程梨花的羊肉串,程老魔一边嚼着一边大为赞赏,“好!再来十串!”   魏叔玉白眼一翻,这老头把这当这卖羊肉串的摊子了,到底是亲孙女,程梨花一听就跑去给他爷爷取。   程梨花倒腾着小腿跑了,程老魔这边还一翻回味,剔着牙道:“魏家小子就是会享福,吃的都样样比别家对口味,老夫头前在小子府上吃了几顿,回去吃饭筷子都懒得动,要不是怕你小子嫌该天天来吃。”说罢跐溜一声,嘴一撮,“这烤肉加了东西的吧?回头魏家小子得给老夫捎上点,不然以后还天天来!”   魏叔玉哪还有不答应的理,只求这老爷子今后别来家闹腾,点头如小鸡啄米。   程老魔很满意,喝着茶随口问道:“对了,我那孙女梨花跟你学学问,如何了?”   魏叔玉有点为难的开口,“梨花刚来,先跟着几位哥哥熟悉熟悉,忙点其他的事。”   程老魔扭头道:“其他的事?什么事啊?”   正说着,程梨花突然披头散发就举着十根肉串跑了出来,魏叔玉掐指一算这打个来回的速度,在一瞅这丫头的模样,不由内心明朗,看来此孝女定然与其他人厮打了一番,才带着胜利的果实来孝敬爷爷。很好,天杀的程家不良血统就是这样,一家子全土匪,连清纯小萝莉都跟蛮子似地,造孽都造的人没话说。   程老魔显然很认同程梨花的做法,认为这是一种遗传基因的表现,不由老怀大慰。   美滋滋的吃着肉串,程老魔继续刚才的话题,“还没说呢,梨花都跟你们干啥了?”   魏叔玉回答道:“这个,就是完善下度量,为了……”   程梨花突然蹦出来,举着把尺子大叫,“爷爷爷爷,就是这个!”   程老魔接过狐疑道:“这是何物?”   叔玉坐在一边没说话,因为他感觉着爷孙俩今天的问答形式有点诡异,就像安排好了似地……   魏程梨花继续台词性的回答:“这是尺子,上面是孙儿们琢磨出来的。”   孙儿……们?   这事如果魏叔玉没记错的话,好像跟程梨花木有什么关系,不提之前这个实验启动她根本还没加入,就算是后来他整天围着文舒三个孩子转,也多半是处于调皮捣蛋帮倒忙的目的,除此之外,她做的最多的事也只有时不时好奇心泛滥,对异性的私处产生极大兴趣,形迹几位恶劣的把文舒三个孩子性骚扰个遍。   张大人这时忽然道:“程将军,可否借在下一看,兴许在下认识。”   程老魔点了点头,给尺子扔了过去。   张大人手忙脚乱结果,端详一阵,比划着什么,许久,他抬头的看着魏叔玉,“这是神童弄出来的?”   魏叔玉刚要点头表示同意,程老魔却突然无耻一拍桌子,“咋把梨花忘了?”      第九十章 信念      张大人的到来是个意外,而程老魔今天来魏府却绝非偶然。   从他坚持细致度量的成果有他孙女一份功劳开始,前后后这么一琢磨,魏叔玉还真猜出来了个大概。   精化到05厘米的度量成功,其实程老魔已经从程梨花这里得到了消息,虽然爷孙俩都没啥文化,搞不清楚那个尺子有什么经天纬地的大用处,但作为驰名长安城的儿童教育模范人物的神童研究了这么久,还得到了魏叔玉这个怪才的肯定,这让只知道好奇异性私,处的程梨花都认识到不简单,更别说程老魔。   要是别人还就算了,但是最关键的地方是,这次研发成员中有李敬业!   代表着李绩荣誉的李敬业将有可能和两个神童受到传颂,这让同为学生家长的程老魔觉得很没面子,因为万一李敬业名头响亮了,他孙女程梨花却无人问津,到时候不就被那个斗半辈子的李绩比下去?程老魔可不愿意看到这种结果,所以他和程梨花这么一商量,才有了当天死皮赖脸加暴力的强调程梨花成员。   到了这,不管谁愿意谁不愿意,总之后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张大人这次来主要目的是想借人,却被拒绝,原以为空手而归,却得了引荐这发明的功劳。   魏叔玉也是做个顺水人情,反正这精化的度量单位迟早有一天会推广出去,还不如让这张大人落下功劳,毕竟今天拒绝了别人的请求,这尺子上的度量也就算弥补下人家,说来自己也没什么损失,可大家自己心里都清楚,魏叔玉乐意卖个人情,张大人更愿意得份功劳,你好我好大家好,皆大欢喜就这么完事。   事实证明朝廷中识货的人不少,更细致的度量得到了惊叹好评,自然免不了论功行赏。   文舒和二蛋也就罢了,得了不少物质鼓励,神童威名再次响彻长安。而之前鲜有人知的李敬业这次却迅速声名鹊起,一来是他与两位神通同门,又都是貌似隐士高人魏叔玉的学生,再加上李绩老爷子的名头,这个被上层社会快忘记的孩子迅速蹿红,成为新一代里标志性的人物,如当初文舒二蛋一般,备受瞩目。   至于非正常途径获得功劳的程梨花同学,气死文舒二蛋的成为最大的赢家,她不仅年纪最小,出身名门,还是一介女流,种种的特殊招致了更多的叹服,这个今年刚九岁的小屁孩似乎成了明星人物,除了让程老魔再次胜了一把而得意洋洋之外,当然免不得因为程家家风问题招来质疑,就比如深知内情的人们。   “梨花走狗屎运了,我们辛辛苦苦累死累活,她就捡现成便宜,真可恨!”   重新开课后的书房,文舒趁着魏叔玉还没来,胆大包天坐在桌子,恨恨的朝李敬业说道。   这时候的李敬业似乎在发呆,两只手撑着下巴,目光投向窗外,看着花园里被阳光穿透间隙的树冠……   “敬业!”   “啊?”   “跟你说话呢,你再看什么?”   文舒皱着眉跳下桌子,顺着李敬业的目光看向窗外,却什么也没发现。   兴许是看的久了,李敬业觉得眼睛有些发酸,用双手揉了揉,“你刚说什么呢?”   文舒夸奖的尖叫,“你居然没听?”忽然又道:“我这会又想知道你刚在看什么了,告诉我!”   李敬业挠了挠头,然后指着外面,“看天。”   文舒疑惑道:“看天?”   李敬业点头,“我在想,我们的热气球是不是真的飞上天?”   文舒恍然大悟,“放心啦,一定可以的,就算不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起码我们试过了嘛。”   李敬业闻言失落的摇了摇头,“你不懂,这件事我必须成功的。”   文舒眉头一皱,“为什么?”   李敬业忧伤的叹了口气,“我出身和你不同,即使是因为这次沾了功劳也不会得到爷爷的认同。”说着看向窗外,“爷爷之所以送我来跟老师学学问,其实是想让我改掉以前懦弱的毛病,这段时间和你们相处下来,爷爷也能发现我比之前越来越开朗,老师的使命也快完成了,我估计不久后爷爷就会接我离开。”   文舒闻言一惊,连坐在一旁的二蛋也意识到不好,皱着眉头凑了过来。   李敬业继续道:“爷爷戎马一生,家中几位叔父又多半从军,我这个长房长孙今后的道路也多半和军队有些关系,就算不能带兵打仗,爷爷也不会容忍我整天测算绘画图纸。”说着从座位下拿出一张图纸铺开,目光坚定而灼灼“唯一有可能说服爷爷让我继续和老师学学问的,就只有这热气球,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文舒和二蛋对望一眼,齐声道:“为什么?”   李敬业嘴角牵起,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我从小和爷爷学兵法,通晓治敌的策略,以前曾这样想过一个问题,如果有可以将人带到空中的器具,那么不仅可以完整的打探敌军的全局部署,甚至能小规模跨越对方的封锁,深入敌境如若无人。一旦我们成功的弄出热气球达到这效果,那到时候带给我们大唐军队的好处即使是皇上也得吃上一惊,莫说是我爷爷没有反对的理由,就算他再不愿意也得过得了皇上那关。”   文舒听罢沉默一阵,撑起身子点头,“放心,哪怕只是为了你,我们也一定会成功!”   不苟言笑的二蛋也郑重的点了点头,将鼓励的目光投向李敬业。   李敬业脸色肃穆,“有了细致的度量和圆规,加上文舒的数字,我一定尽快画出图纸,早日实验。”   文舒点头,“放心,你的图纸出来我们就开始制作,我们的热气球迟早会飞上天的。”   “谁要飞上天了?”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嘴上沾着瓜子皮的程梨花突然从桌子底下钻出脑袋。   文舒大惊,跳开一步呵道:“要死啊!”   程梨花扶着桌子站起身,看着表情恼怒的文舒点了点头,“你敢死,我就敢埋。”   李敬业和二蛋对望一眼,无奈的低下头去。   事实上在这个集体里,程梨花一直扮演着游手好闲的角色,就像之前论功行赏被他爷爷强行塞进表彰行列中一样,这个四人集体中只有她一个人最无所事事,相处这么长时间,就连魏叔玉也没办法从这丫头身上找到除开思维诡异之外的另外特长,到底是程家土匪血脉,长的甜美一点已经是上帝恩赐的基因突变,又怎么可能在给予她其他的优势,所以魏叔玉早就放弃了这丫头,让她在这个集体里全当滥竽充数罢了。   作为神童的文舒向来有着自己的骄傲,他无法容忍这个整天游手好闲还总好奇异性私处,尤其是明目张当抢功劳的家伙和他一起上课,所以两个好斗的小小少年整天斗嘴甚至打架,尤其是封赏一事之后更是矛盾激发,一点点小事都能成为战争的导火索,就像这次的斗嘴,一番云里雾里的对骂直到上课才结束。   今天上的课比较简单,也很顺利的完成,一个时辰之后便下了课。   回到后院的魏叔玉并不知道李敬业的担心,还有三个孩子所组成的团体对热气球实验的热情。   此时上完课的他惦记了另外一个学生一早上,他准备去看看,所以换了一套之后就出了门。   此时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阳光普照滋润着万物,这天地间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远处的山梁被绿色铺盖,树木开枝散叶,翠绿的树冠一个挨着一个争抢着阳光,时不时被微风吹得发出哗啦啦的清响,格外动听。那一望无际田地满是翠绿,已经看不出田埂的区分,整体连成一片形成广袤的绿色海洋,的和蔚蓝天空相得益彰,有如两块干净却不同颜色的色板,一上一下的接受阳光的洗礼。   体会着清风和阳光,身处这美妙的世界中,让人心旷神怡。   魏叔玉用脚拨着水稻嫩苗,一边寻找着快被掩埋的田埂,嘴里叼着一根青草,悠悠然的前行。   直到到了试验田的位置,他这才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享受中微风,眯着眼在一片绿色海洋中寻找。   “高达!”   一嗓子出去,绿色的海洋中突然不协调的钻出个人影,格外惹眼。   这种大煞风景的行为简直恶劣如牛角牡丹,怎么忍心破坏这美丽的画卷呢,魏叔玉对这学生很失望。   头上插着野草的高达用双手盖在眉端,遮挡着阳光,见是魏叔玉,遥遥喊了句,“魏兄何事?”   魏叔玉招了招手,一边喊道:“你家来消息了。”   高达一听这话差点摔在地里,脸色大变的喊着,“我家?你说我家?”   魏叔玉喊道:“过来说话。”见者小子跌跌撞撞,不由补充道:“小心点下脚,别摔你一身泥。”   好不容易走到跟前,高达脸上除了泥点之外已经变了颜色,他哆哆嗦嗦看着魏叔玉,一脸恐慌。   魏叔玉好笑道:“放心,没叫你回去,只是上次敬业他们几个立了功,你家人才问起你如何了。”   高达松了口气,也不顾脏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可见这孩子受家庭暴力影响有多么严重……      第九十一章 新玉霜与小白鼠      高达家中的态度,这一次的确是魏叔玉没有顾及到。   毕竟不管高达目前如何,起码除了唯一知情的表兄长孙栓一直,他的家族中一直以为他跟着自己学学问,这一次精化度量的事四个孩子都不同程度受到封赏,神童之名再次响彻长安,而同为学生的高达却不在此行列,似乎此事与他没有关系,这样一来寄以希望的家中自然有所疑惑,这事放了谁家都会过问下。   只不过因为魏叔玉的名头经过这段时间种种行为被传的神乎其神,完全被外界冠以隐士高人的形象,尤其是他手下学生小小年纪却接二连三的取得非凡成果,使得不少大家族都蠢蠢欲动。高达的家族自然免不了庆幸高达早被送来当了学生,又怎么敢质问怀疑魏叔玉而破坏关系,这次虽疑惑,但也只是询问。   魏叔玉的回答是高达之前没有参与那项研究,而是被自己秘密分配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任务,一旦成功不仅能够平步青云,还很有可能成为大唐年度十佳杰出青年,获得新一代少女偶像的桂冠,未来必定不可限量,很好很强大的忽悠的来访的高达家中长辈笑得合不拢嘴,千万个谢谢留下一堆礼品才告辞离开。   这事算是这么完了,不过经过这事魏叔玉也起了心眼,下次有功劳就算弄虚作假也该给高达塞进表彰行列,就像程老魔在之前精化度量的功劳上胡搅蛮缠掩耳盗铃的作为一样。   “高兄没事得多回去看看了。”   说来着高达自从来了魏家,除了过年和正月的几天之外,几乎没怎么回去。虽说这小子似乎是恐惧那个家,但是毕竟都存着家人,魏府离长安又不远,回去看看也不费什么事,魏叔玉可不想这高达的性子在继续这么下去,别到时候成了整天呆在田地的科学怪人,那可就误人子弟,砸了大唐十佳教师的招牌了。   “不敢。”高达蹲在田埂边上,翻着裤腿摇头,“家中长辈爱唠叨,问的多了难免漏了馅。”   “我教你,你这么说研究现在还是机密,不能外漏任何一点信息,这不就瞒过去了?”   “能成么?”听完魏叔玉的耳语,高达有些怀疑,“小弟家中那些长辈可不好骗。”   “无碍,就说是我的命令,要是违反了得逐出师门的。”   高达沉吟一阵,忽然道:“那要万一要被长辈逼迫,小弟如实告知,魏兄会把小弟逐出师门不?”   闻言魏叔玉翻了个白眼,就想用自己的脚和这白痴的屁股进行一次亲密接触。   这高达是魏叔玉认识的人里最为诡异的一个,就像是天使和屎壳郎的结合体,对待农业方面不仅偷偷积攒了许多专业知识,教导起来也能举一反三,聪明劲让人想抱着他亲。可面对人情世故,不夸张的说这小子连二蛋和文舒都不如,尤其是要一说到他的家庭,就跟揪住了他的小JJ似地,思想完全乱了套路。   然而除此之外,这厮的性格魏叔玉也很头疼,有句话说得好,静若处子动若疯兔,虽说一般是形容少女的,但是套用到这家伙身上一样写实,这厮安静下来就像一弯死水,三杆子打不起一个浪。要是有他感兴趣的事情一旦动起来,这厮就跟抽了风的熊瞎子似地,盯住了就不松开,除了专注之外更是锲而不舍。   面对这号人,魏叔玉已经无言了,他现在就想回家避免和这厮过多交流,以免被传染下辈子也这德行。   “准备准备吧,过不了多久就要开始杂交试验了。”   “恩。”   回了家,魏叔玉想去看看自己的菜地怎么样了,可前脚刚到后院就小梅就跑来给截住了。   小梅的话很简单,夫人传召,花园。   魏叔玉是个好丈夫,男人的楷模,少女的理想择偶对象,因为面对老婆她真正做到了随叫随到的程度。   回屋里换了身干净衣服,慢悠悠拐进了花园。   现在的花园可不比去年那寒颤德行,那时候魏家穷的很,好好一个豪华五星级花园硬是因为疏于管理而荒废,害的老管家整天坐了里面睹物思人,一边还遥想当年魏家辉煌能呆一下午,玉珠也整天里念叨。好在后来玉霜作坊拔地而起,一贯贯的钱流入给赚的富的流油,这才好好收拾一番,如今可是大变样了。   这事当然是玉珠主持,用她的话来说是弥补之前三四年没有花园逛而丧失部分乐趣得损失,有孙小小在前面捞钱,她这败家的也不心疼,大把大把的往里扔钱,什么小桥流水假山鱼池都是必须的,除了修缮扩建之外,还特地追赶潮流的给亭子下面的池子栽了荷花,再给扔了好几百条红鲤鱼,平时坐了亭子里隐约能看到好吃等死的鲤鱼成群结队像彩带一样悠闲游过,要是一往下扔东西就又跟火锅似地炸开了,很美。   魏叔玉来的时候孙小小刚好就在干这事,坐了亭子边上半依着,学了玉珠的样子优雅的朝池子里扔着东西,惹得一群好吃等死的鱼儿在池中沸腾翻滚,此景,甚美!   在鸟语花香绿树成荫的背景下,亭子里存在另外两个人,除了玉珠之外,王静也赫然端坐其中。   面对这个女人魏叔玉心情是很复杂的,因为他或多或少和这女人有过暧昧的关系,同坐一张软榻放在这个年代都算是出轨,更别说扒开人家衣服这种恶劣行径,怎么说都算对不起家中婆娘了,这俩人要单独见面还罢了,要是一起出现时,魏叔玉面对起来就格外别扭,那感觉就像是自己秘密勾搭上了妻子好友。   “相公,快过来啊。”   正踌躇之时,玉珠突然招呼一声。   魏叔玉咬咬牙,有些心虚的小跑过去,尽量不去看这俩婆娘,而是坐到了孙小小身旁。   脑子里胡思乱想,魏叔玉下意识的从孙小小手上抓了一把,想要学着她的样子逗弄鱼儿,可刚从孙小小手里抓过本该鱼食之类的东西,即使注意力并不放在这,魏叔玉察觉到手感不对,不由拿起来一看,傻眼了,这丫头哪是喂得鱼食,分明就是一把小石子,这也太缺德了,怎么忍心欺骗人家那么可爱的小鱼儿呢?虽说人家混吃等死了点,但是咱也不能欺负人家看不见不是,浪费人及感情浪费人力气,这太无聊了。   “死女子,尽捣乱。”   玉珠也发现了不对劲,从孙小小手里一抓,不忘记掏了一把魏叔玉的手,给扔到一旁。   王静看到这一幕不由一笑,“小小妹子行事果然别具一格,就连这喂鱼也透着聪明劲。”   魏叔玉一听这话不对了,这王静怎么话里有话,拐着弯骂小小呢?   感情这婆娘是打上门来找茬的?这也太勇猛了点吧!不说孙小小这丫头不是什么善茬,首先伶牙俐齿的玉珠都不不是好对付的主,要知道这位魏家主母是有着丰富的降魔除妖的经验的,自己家里这两口子魏叔玉在清除不过,以前是没有配合的机会,这要是玩意给俩人一个共同的追求,那战斗力必定直追满格。   果然,闻言玉珠脸色有些微变。   这婆娘向来护犊,就是下人在外面犯了事她都力保,更别说是孙小小……   只不过没等玉珠开口,王静就紧接着说道:“就说这玉霜作坊的卖卖吧,眼看到了春天,生意淡下来进项也没冬天那么多,本以为要萧条一阵子,可没想到小小能这么快想到办法力挽狂澜。”说罢笑眯眯的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陶瓷小瓶,“可是好东西,是个女人使使都得喜欢,要是往出卖了定不差那玉霜。”   玉珠听到这话脸色缓和一点,拿过那小瓶笑道:“妹妹试过了?是不是好用?”   王静一笑,“好用,这还要谢过小小姑娘第一个给我送来使用,真实荣幸之至啊。”   说罢这婆娘看了眼孙小小,目光绝对不像他嘴里一样带着感谢,明显有些无奈加愤怒的样子。   看到这魏叔玉已经明白了,难怪王静之前对孙小小话里藏针,感情她自己才是受害者。小小这丫头也太缺德了,整个给王静这倒霉婆娘当小白鼠使,弄出来的第一批新款玉霜,在王静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送与使用,这还好没有毒副作用,要是万一有个什么不对的地方,那王静小白鼠这张漂亮脸蛋不都给毁了?   这手段太狠毒了,魏叔玉倒吸一口凉气,诧异的盯着孙小小,孙小小朝他咧嘴一笑。   玉珠倒揣着明白装糊涂,反正王静毁容了也跟他没关系,听到王静的话有些跃跃欲试,“真的很好用?”   王静笑着回答:“不是小妹恭维,这新玉霜的确好用,滋养的效果很好,脸上感觉清爽,始终嫩滑。”   玉珠一听这话那还得了,立即站起来道:“那妹妹和相公聊,我去试试。”   说罢就加快脚步往后远走,孙小小也没事人一样紧随其后跟了过去。   这俩婆娘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不顾王静被毁容的危险充当小白鼠,为自己的商品进行人肉实验,另外一个虽说没有那么恶劣,却也利用了王静在前面探路,人家承担了风险而她却安然得到安全的情报,这才想要一试究竟,可怜可悲心眼一点不差的王静就这么活生生的被耍,彻底的栽道两个婆娘手里了。   眼看两个坏蛋身影消失,王静立即一脸怒容,在桌子底下狠狠踹过来一脚。   “你干啥?!”这太突然了,魏叔玉都没机会躲,这下给踢了个结实,疼的直吸凉气。   王静还不解恨,愤愤然说道:“瞧瞧看你两个人精夫人,都欺负到我头上了!”   魏叔玉揉着腿,一边恼怒的回应,“欺负你就跟人打架去啊,跟我这发个什么脾气,毛病!”   王静又是一脚过来,“不都是你惯得!”      第九十二章 孙小小的算计      王静意识到自己被充当小白鼠,虽说没什么事,但是毕竟心里恼怒。   魏叔玉也觉得孙小小的做法不人道了点,毕竟大家都是美女,你凭啥就不往自己脸上抹,偏偏就找了毫不知情的王静,这还是老神仙的方子有质量保障,要是出自哪个江湖郎中瞎子半仙的方子,那王静下半辈子可就凄惨了,魏叔玉想着都后怕,更别说作为当事人的王静了,索性恼怒过后任由她暴力相向出气。   “踢完没?”   “没呢!”   “那你继续。”   魏叔玉挪了挪身子,坐到孙小小刚才的位置,随手拿了个苹果咬着,时不时将碎末丢进池子喂鱼儿。   还别说,真的比较有趣。这些混吃等死的鱼儿早就守候在跟前,打眼一看一片红色彩带,丢下点东西立马就争相恐后的争抢,亭子下的池水就像翻滚的开水,传来啪啪的水声,个别很好吃的鱼儿更是胆大包天的翻出水面,跟撑杆运动员似地跃起,在空中一个S形的扭身,然后华丽丽吧唧掉进水里,激起水花。   王静看到这厮悠闲的摸样更是气不大一处来,“你还管不管了?”   魏叔玉扭过头,赔笑道:“管,一定管,回头给两个婆娘一人一顿打。”   王静斜过来一眼,显然不信,“要打刚就打了,这会放啥狠话,当我这么好骗的?”   魏叔玉讪讪一笑,不说话。   王静扭头看了眼花园口的门洞,忽然皱眉道:“你家二夫人欺我不知情,倒不怪她歹毒,而是她那心肠也太硬了点,总感觉在她心里除了你魏叔玉之外就不把别人的姓名当回事一样。”说罢抬头看着魏叔玉,“这次就是个例子,也是不说气话,你往后得注意管管她,这丫头年纪还小,要纵容下去以后非得捅破天。”   魏叔玉皱眉,孙小小这丫头脾性她了解,被王静这么一说还真有点警觉。   只不过比之刚进门时候的怀疑,这时候的心情倒是关心居多,毕竟这丫头对谁都戴着脸谱,又整天不怎么爱说话,可脑袋里的主意却多得出奇,现在在他看着这丫头年纪还不算大,性子正处在一个敏感阶段,现在是心肠硬了点不把别人性命当回事,要是不管束让她继续这么下去,以后难免纵容成歹毒无情之辈。   王静见魏叔玉当回事,火气也消了不少,继续说道:“小小这丫头一开始我就瞅着不简单,别看整天不声不响的,可那心眼比起你家夫人都有过之而不及,虽说平时不怎么言语,可那眼睛就像看透人心似地,有时候被她盯着都心里打鼓。”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什么,脸色怪异的看着魏叔玉,“我估摸着,咱俩那点事,这丫头肯定心里明镜似地,不好说她是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就这么觉着,好几次看我的眼神都邪邪的。”   魏叔玉闻言内心苦笑,他又何尝不知道呢。   孙小小这丫头的观察和分析能力是魏叔玉认识的所有人里最强的,对于王静,其实从一开始和王家的合作中突然出现,魏叔玉就隐隐感觉着丫头想到了什么,而最后王静来当学生,她也笑嘻嘻的告诉魏叔玉要注意这女人,后来虽然没发生什么事,但魏叔玉始终觉得自己不知道的很多事,这丫头兴许都想到了。   然而即使这样,魏叔玉也没去问,因为他知道孙小小的性格,她愿意说了自然会说的……   “算了,不说这些。”王静吐出口气,挑了挑被风吹乱的头发,笑着道:“这几天您也开始忙了吧?”   “瞎忙,你还不是一样。”魏叔玉打趣一句,忽然道:“你今天怎么忽然想到跑到这来了?”   “怎么?还记着约定呢?”王静瞪过来一眼,“你以为我爱来啊,还不是你家小小非说让您看看新玉霜”   说完这句话,王静忽然脸色一变,对面坐着的魏叔玉也是一愣,隐约猜测到什么。   两人抬头对视,良久……忽然齐齐笑出声来。   “你家这二夫人啊,说她是人精都说轻了,那简直就是个妖怪,这下你相信她都知道咱俩的事了吧?”   魏叔玉也是好气又好笑,这丫头还真是时时刻刻都在算计人。   本来给王静当小白鼠也就罢了,明知道人家会有怨言还非找借口把人请到家里边,这时候知道实情的王静肯定心存不满,说两句气话是肯定的,但是关键玉珠在跟前,又不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自然而然的理解为王静上门找茬挑战了她在魏家的权威,一旦反击就算不一定关系断裂,可必定日后处处提防。   这样一来,两个婆娘莫名其妙的起了矛盾甚至斗法,她孙小小倒可以坐收手渔翁之利……   纵使最后意外出现并没有能造成这种结果,另外一方面,王静因为不满肯定回向从来好脾气的魏叔玉埋怨,这时候两人之间本来就心存芥蒂,魏叔玉不可能帮着王静,最多也就是现在正在发生的敷衍一下。这样结果似乎当初看起来没什么,可仔细一想,王静性格本来就倔强,一来一去的发泄肯定会使得魏叔玉反感,甚至厌烦她。而王静因为无法得到公正对待,自然更加耿耿于怀,由此一来,两人的关系就……   “长见识了吧?咱家婆娘就是能耐,以后少找茬,不然兵不血刃的给你收拾了。”   “那倒是。”王静捂着嘴点头,“不过这次不是没能如她所愿么?”   魏叔玉好笑道:“你敢说不清楚这丫头动机之前,就没有耿耿于怀?”   王静理所当然的反驳,“那您就敢说,我一直这么跟你抱怨下去,您不会厌烦我?”   话就这么说开了,两人心底只有自己知道的怨气也烟消云散,按王静的话说,的确没让孙小小得逞。   两人都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一个局,同时算计了三个人,如果不是两个人对话中让这丫头的动机大白于天下,当时无论是前一种情况还是后者,都会给三人的关系带来影响,一方面是王静和玉珠的争斗,一方面是魏叔玉和王静之间的关系,总归是不关她孙小小任何事,说到底,还都是这丫头坐收渔翁之利。   一群人差点就被小摸小样的给算计了,可回想一下都觉得除了好笑之外,似乎并没有怎么恼怒。   这就像是小孩子的游戏,虽说超越年龄了点,但是在魏叔玉和王静看来实在无伤大雅,就比如是一个整天活波可爱的小孩子,纵使有一天他一棒子敲在你的小JJ上,你知道她是故意的,也感觉到疼,但是事发后却总能在四周哄笑声中咬着牙嘲笑自己太大意,而不会怪责这个孩子对自己下了手,很奇怪的反应。   或许是这孩子整天一副无害的样子占据了优势,孙小小的心眼只被当做乐子,一笑了之……   初春,万物复苏,整个长安城都笼罩在一股生机盎然之中。   曲江湖畔,杨柳弯弯,被清风吹拂时有如少女的长发飘飘荡荡。   淡青色的水面平静,就如同一面光滑的镜子安静躺着,只有吹起微风才会偶尔荡起波澜涟痢。   湖面之上,不少装饰美丽的画舫慢慢划过,众才子佳人或吟诗作对,画抚琴高歌,绵延悠长不绝于耳。   魏叔玉现在所在的位置处于湖畔一只画舫之中,今天一早他就接到纨绔们的邀请,与高达一起来到这曲江与众纨绔游玩,一来联络感情,而来放松心情,舫内除了特地叫高达过来的长孙栓之外,也不少了防疫爱和程家兄弟之一,都是厮混许久的纨绔朋友,关系上数落,也就更加肆无忌惮的胡作非为为非作歹。   “原来此事还有这等内情,女侠程梨花竟是被,被程老爷子……哈哈,哈哈哈……”   听着魏叔玉将来的八卦,长孙栓本想委婉的表达下意见,却不料被最后的一连串大笑出卖了本意。   都是年轻朋友,又喝了些酒,说起话来难免有些无所顾忌,谈起之前精化度量单位那件操蛋事时,魏叔玉就给程老魔硬塞她孙女程梨花的操蛋过程说了出来,虽然在座有一个程家子孙的程处亮,可这厮对他老子的意见比谁都大,魏叔玉话一说完他就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直说自己老子卑鄙,数他叫的最凶了。   听说了内情的中纨绔们除了笑的不行的长孙栓之外,剩下的几个也都乐的不行,看来这年代的纨绔们也挺无趣的,貌似很喜欢谈论达官显贵尤其是老一辈无产阶级将军们的生活八卦,程老魔的英勇事迹虽说多的数不过来,可一群小辈们却始终乐钟与挖掘,听到那次的事更是好奇心得到了极大满足,唯独高达独坐在一边开始走神发呆到呆滞,在一片笑声中茫然的面部表情和整个气氛大为不协调,让人想踹他一脚。   长孙栓不想冷落了自己表弟,于是转移话题道:“对了叔玉,高达最近还是和以前一样吗?”   听到这话,高达一下活了,蹦起来吓人一跳,眉飞色舞,“没,现在小弟在做一件经天纬地的大事。”   长孙栓松了口气,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哦?那是何事?”   高达张了张嘴,然后迟疑的看着魏叔玉,那意思好似在问,我说了你会踢我出师门不?   魏叔玉满脸黑线,干脆不理这厮,朝长孙栓解释道:“是改良水稻品种,达到增产的目的。”   高达点头,满脸兴奋。   其实魏叔玉之所以不想让改造水稻的事说出去,是因为魏府现在太过树大招风,尤其是自己和自己的几个学生好几次获得令人惊叹的成绩,让外界对一点风吹草动都极为敏感,这次水稻改良的事目前尽量保密是不想风声传出去给高达增加太多心理负担,毕竟没什么人知道的话败了也就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若是因为预想中的成功引发全长安的关注,那么到时候要是失败,对高达的将来的信心将是巨大打击。   现在面对的是他表哥,又纯粹是关心,自然也就没什么隐瞒的必要……      第九十三章 游湖趣事      闻言,长孙栓预料之中的表现出惊讶,他很诧异自己的表弟会选择走这条路。   至于房遗爱和程处亮这两个神经大条的家伙,他们倒没注意到高达怎么会和种地的掺和上关系,而是惊讶于目标中三成的增产数字,虽然两个都是豪门出身,但是家中多少都有分封的土地和庄户,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增产三成是个什么概念两人都被镇住了,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这件事目前还处在筹备之中。   “三成?!”   “恩。”不等魏叔玉说话,已经被未来冲昏头脑的高达就广告台词似地脱口而出,“小弟有信心。”   “啧啧,了不得啊。”程处亮看了看高达,又看了看魏叔玉,咋舌道:“增产三成,这要是真成了,不说工部那帮吃干饭的杀才……”见长孙栓脸色难看,急忙改正,“不包括长孙兄,小弟说的是其余的人。”扭头继续感叹,“到时候怕是皇上都得吓一跳,真要是那样,以后咱们兄弟几个可都得跟着高达混了。”   “别高兴的太早。”长孙栓冷静一些,朝高达道:“有信心是好事,但是认真去做才是最重要的。”   “长孙兄放心。”魏叔玉拍了拍高达的肩膀,“高达可不是那种只会动嘴皮的人,以前就不说了,自从有计划改良水稻开始他就认认真真的跟着小弟学知识,除开这之外多半都呆在田地里。”对这高达魏叔玉还是挺满意的,打气之余不由笑道:“今个来曲江游玩,若不是小弟逼着,估计还在田里死活不肯来呢。”   闻言,长孙栓这才点了点头,可房遗爱却一拍桌子,怒目圆睁,“好小子,都不顾几位兄长了?”   高达吓得一哆嗦,然后哭丧着脸自己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这小子倒有自知之明,识相的自罚三杯,惹得一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长孙栓朝魏叔玉举了举酒杯,笑着道:“话虽如此,但是高达能否成功,还要魏兄多惦记。”   魏叔玉摆了摆手,“他用心就成。”说罢一笑,众人再次一饮而尽。   房遗爱忽然道:“对了叔玉兄,能否也帮小弟一个忙?”   魏叔玉一愣,然后用一种很无奈的眼神看着房遗爱,他认为这小子又来跟自己这拜师来了。   房遗爱却苦恼的说道:“家里的老头最近总督促小弟学业,看的人头疼,平时放小弟出来厮混的时间也少得多了,这次若不是小弟如实说有叔玉兄在场,估计也不会放小弟初来。”说罢摇头叹气一阵,看着魏叔玉目光灼灼,渗人的很,“叔玉现在可是长安城小辈里出了名的有本事有规矩,程家李家也就罢了,小弟家中那老头对你可是信任的紧,这次小弟也想了许久,一不会让魏兄收了当学生,二不会想着上战场,只求叔玉兄帮个小忙,去老头子那里疏通疏通最好能说服,也好让小弟能走出现在的处境脱离苦海啊。”   魏叔玉闻言看了看长孙栓,有征求意见的意思,可那厮却皱着眉头慢慢摇了摇头……   其实这事说来简单,看似挺随意的事,但是稍微有点心思的都不会随意答应,这倒不是故意不帮,而是每个父亲,尤其是豪门父亲对自己子孙的未来都有着自己的考虑,魏叔玉有房老爷子的信任是真,但是也不能凭着这信任和房遗爱的任性就左右老爷子的态度,为了兄弟之情而荒废人家的未来显然是不明智。   想到这,魏叔玉问道:“遗爱,你先说说你想如何。”   房遗爱兴奋道:“小弟想去左武卫混个差事,叔玉兄一定要帮小弟啊。”   魏叔玉想了想,从脑海中搜索者左武卫的名号,慢慢回忆着有了些了解。   这个编制的军队从房遗爱目前的角度来说还算安全,因为这只卫队并不会上战场打仗,排除敌国过五关斩六将灭掉大唐几十万雄狮杀到长安的可能,房遗爱就算想拿刀杀敌都没什么机会,就算进去了也只是整日操练,依他老子房老爷子的关系,进去多半也就是个混吃等死的虚职罢了,说来倒也没什么大不了。   想到这,魏叔玉朝长孙栓点了点头,向房遗爱问道:“遗爱,你想清楚了?”   房遗爱点头,有些无奈,“与其被强行关在家里,还不如去左武卫混个限制,岂不自由的多?”   魏叔玉叹了口气,这就是大户人家的悲哀啊,“这事我会去跟房叔叔说,但是能不能成就……”   房遗爱摆了摆手,“不能成也不怪叔玉兄,老头子的性子我了解,他要是不答应那就根本没希望的。”   正说着,画舫边突然轻微晃动一下,一辆奢华的画舫随之靠了过来。   众人都好奇的朝外望去,见到对面画舫外站着一个大汉,都不由想要质问,尤其是心直口快的房遗爱,见自己的画舫被追尾了,张口就要骂人,可一旁的长孙栓却及时组织的了他,就在这时,对面画舫前头的那个汉子一个跳跃就到了蹦了过来,干净利落的动作让魏叔玉不由想起‘笑傲江湖’里经典的武林高手。   汉子很魁梧,也很高大。   目测最少一米九的体型在关中绝对算得上壮硕,往那一站把阳光都挡去了不少,真可恨。   “这位定是魏叔玉魏公子了?”   汉子将目光投向魏叔玉,语气带着一点憨厚恭敬,多少让人在无礼的不满中减轻一点。   魏叔玉回答道:“正是我,何事?”   汉子闪开一旁,道:“主子有情,还望魏公子去舫上说话。”   魏叔玉还没说话,一旁沉默许久的长孙栓突然说道:“魏兄,那是小弟家中表亲长辈,想见见你。”   魏叔玉一愣,“长孙兄早就知道?”   长孙栓一笑,“魏兄没来之前就巧遇到,听说魏兄会来,便吩咐小弟一定成全一叙。”   魏叔玉点了点头,有长孙栓这句话就放心了,虽然唐朝初年社会治安比较好,尤其是纨绔子弟个个都是嚣张跋扈的主,不欺负别人就罢了更别说被绑架,但是也难免有人大胆包脑子被门夹了,毕竟只是眼前这个汉子两个魏叔玉都不一定能给放倒,他还真担心被绑架勒索,听说是长孙顺的长辈倒也放下心来。   朝汉子点了点头,朝外走去,回头问了句,“长孙兄不去?”   长孙栓一笑,“那长辈喜好清净,魏兄一人去便是了。”   魏叔玉点了点头,随着大汉上了对面画舫。   等他走后,一旁的房遗爱这才想起什么,问道:“长孙兄,小弟和你一起来了,为何没见到那长辈?”   程处亮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样疑惑。   房遗爱只是神秘一笑,朝对面画舫看了看,回头再说话时,几乎不费一丝力气的转移了两人的注意力。   这头的魏叔玉随着汉子上了画舫,被带入进去后,终于明白了长孙栓所说,这位长辈的确是爱清净,外面满湖乱跑的画舫个个都是热闹之至,唯独他就独坐一人,除了没人作陪之外,甚至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这让魏叔玉不得不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性格孤僻,外加长孙家对贫困表亲不施以援手导致穷困潦倒。   “你就是魏叔玉?”   “是。”   小老头问话的时候魏叔玉将他打量了一遍,只是一眼便推翻了之前人家请不起丫鬟的猜测,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有股看不见的气场,根据气质不同也个不一样,而这小老头身上散发出的正是程老爷子还有李老爷子那些上位者身上才有的感觉。而且从外表来说,这小老头穿着极为考究,一身衣裳绝对不是什么便宜货色,再加上皮肤白皙,身体略微发福,典型的身处高位的形象,想来这老头怕是个什么大人物吧。   小老头招呼魏叔玉坐下,亲自到了被茶,笑容慈祥,“别见怪,身边没服侍的人,只能亲自动手了。”   魏叔玉接过茶喝了口,不由好奇,“恕晚辈无礼,为何会没有服侍之人?”   小老头笑道:“以前有,但是后来因为替老夫办事在外,其他的丫鬟老夫又用的不称心,索性不要了。”   魏叔玉一笑,这老头倒挺有性格,不由很有兴趣的追问“那您何不将以前那个称心的招回来?她在哪?”   老头摇了摇头,“人就在这长安,但是比起服侍老夫,她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说着慈祥的笑了笑,“姑娘是个好姑娘,不仅人长得漂亮,又懂得书法琴棋,最重要的是懂得人心……”给自己到了被茶,慢悠悠道:“如果不是有事需要她去办,老夫又怎么会舍得,不过后来也相通了,这人呐,活着不能只为自己着想,人家年纪轻轻的跟在老夫身边,也是苦了人家,与其这样,倒不如让她继续在外面呆着吧。”   魏叔玉听完呵呵一笑,“您能这么想可不容易,这世间多少人一辈子都只为自己活,更别说照顾到一个区区丫鬟的感受。”说罢拿起茶杯,对着老头的杯子一碰,“就凭了这么句话,就值得晚辈以茶代酒敬你。”   老头爽朗一笑,“人家可不是什么丫鬟,呵呵,罢了,就当她是个丫鬟吧。”说罢看这魏叔玉,笑道:“不过,魏家小子果然和老夫想的一般,能不贪图虚名将所有功劳归为几个学生,就算不是什么淡泊名利之高人,那也绝对不是什么自私之人,如果敬老夫这杯不是故意恭维,那老夫真得说一句,‘彼此彼此了’。”   魏叔玉哈哈一笑,这老头太可乐了,来唐朝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幽默感的老头,并且看模样还是身居高位的个上位者,比起动不动就闹着揍人,还动不动就耍无赖的程老魔可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剩下的李老爷子和房老爷子虽说人品不错,可整天板着个脸也让小辈见了怪怕怕的,哪能跟眼前这老头比。   话说到这魏叔玉自然而然的放松下来,随意坐着,貌似酒逢知己千杯少的颠颠给老头和自己倒茶。   “对了,您老怎么称呼?”   “姓李。”      第九十四章 酒驾      李,老李。   魏叔玉对这个称呼一点都不陌生,在他那个年代,什么看门大爷,街道居委会的,小区口报亭的,机关单位的等等等等,老李这称呼就像是空气一般渗透中国大陆每一个角落,走哪都能认识认识几个老李,甚至逛个菜市场来回都能听见七八回,但若是历史倒回一千年,这李姓放唐朝就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了。   李姓是国姓,能和长孙家是表亲的李家全天下也就那么一号,那就是皇族李家。   眼前的这个小老头不用想也知道是皇室成员,说起来来头挺大,但是仔细一想整个皇族错综复杂的分支,顶着皇亲名头却无人问津的李家人绝对不少,虽然这小老头打眼一看就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但只要不是真正的皇上,魏叔玉就没必要卑躬屈膝,所以他在愣了一愣之后就很快恢复常态,倒好茶后坐下。   “李……”张了张口,魏叔玉有些纠结这个年代严谨到蛋疼的称谓问题,“李……”   “叔玉觉得老夫风华正茂就唤生李叔叔吧?”   “恩。”魏叔玉咧嘴一乐,“李叔叔,晚辈还是头回瞅见皇室的人……咦?要行礼么?”   “不用。”这会换小老头咧嘴乐了,“就俩人,不究竟那些,而且就算要行礼,你这会也晚了。”   “这样?”魏叔玉挠了挠头,讪笑道:“那下回晚辈记着。”   很奇怪,这小老头身上似乎有一股魔力,让人能在聊过几句之后就轻松下来,即使是有辈分关系,甚至皇亲阶级存在,却一点让人感觉不到压力,这种感觉就像和一个在街边偶遇的老友聊天,既没有任何目的性,也没有任何身份的不妥当,完完全全是一种水到渠成的过程,让人轻松之余忍不住想要和他亲近。   魏叔玉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很奇妙的放松身心,和这个形同忘年交的老头聊着天总那么兴致盎然……   小老头对于自己的身份没有太多介绍,兴许是不想和魏叔玉产生距离感,不愿意在这个敏感的方面过多提及,至于其他方面或多或少的介绍一些,按魏叔玉的理解,这老头应该属于年轻时有大作为,中年时劳心劳力,而到了现在却是即将退休的高层干部,家就住在长安,有儿有女,似乎是颐养天年的那种。   “那您的儿孙现在在哪高就?”   “儿孙……”小老头表情复杂的笑了笑,“有能耐的话就能走老夫走过的路,没能耐的就……”   魏叔玉觉得这老头似乎不想谈这个,自己提出来未免有些煞风景,于是急忙闭嘴低头喝茶。   “罢了。”没多会,老头重新恢复笑容,“说说你吧,听说最近叔玉的学生准备改良水稻?”   “扑哧!”魏叔玉一口茶水喷出去,咳嗽半天。   “很惊讶?”小老头看着魏叔玉的狼狈相,笑着道说道。   魏叔玉的确很惊讶,因为水稻改良的事目前还是保密状态,除了绝对不会到处乱说的学生和家人之外,也就是刚刚得知而完全没有机会告诉这个小老头的长孙栓等人,如果是其他人也就罢了,可他和眼前这个人认识不过一个时辰,就是这样一个陌生人突然说出这样叔玉魏家的机密消息,的确让人吓了一大跳。   “李叔叔认识工部的……”   想来想去魏叔玉觉得曹虎这厮嫌疑最大,但是又不能肯定,毕竟那小子为人处事小心,似乎并不肯能。   “工部知道消息了?”   “没有没有。”魏叔玉赶紧摆手,“是晚辈一个朋友在工部任职,所以才……”   “不是。”小老头笑了笑,“可别冤枉了别人,老夫知道这消息的途径绝对不是道听途说的。”   看来这小老头的确有些手段,不过看模样是不会说消息从何而来了,魏叔玉很无奈。   “叔玉,可否告诉老夫,这个改良水稻,是如何个改良法?”   “啊?”魏叔玉想了想厉害关系,琢磨着是不是能告诉别人。   “不比迟疑”小老头无所谓一笑,“若是不方便说也就罢了,老夫只是好奇而已,没事。”   听了这话魏叔玉倒有点脸红,之所以不确定是不是能告诉别人,是因为担心杂交的理论泄密将有可能丧失先机,可刚刚才被人夸并不是自私之人,这时候就有这自私想法不是等于自己打自己脸么,其实仔细一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世界的成功是留给有能力的人,如果真有人在知道理论的情况下先一步杂交成功,那只能说对方更适合在这个领域发展而更好的造福百姓,起码比有自己超前知识辅佐的高达要强。   想到这,魏叔玉站起来道:“既然李叔叔要听,那叔玉就来跟您说说。”   小老头一笑,投来赞许的目光,伸了伸手示意魏叔玉开始。   “这杂交的学问其实很简单,就是把耐寒、耐旱、耐病、产量更高的几种又是融合起来。”魏叔玉比划着双手,介绍道:“简单点说,就是把水稻的各项优点做一个集中,从而得到一种改良过的品种,这个品种能很好的继承之前的那些优势,从而抵抗恶劣环境,减少坏死率,从这个角度来提高每亩地的产量。”   小老头一脸专注,发问道:“叔玉的意思就是说选取各种又优势的小麦的培育一种全新的品种?”   魏叔玉挠了挠头,干笑道:“这个,晚辈说错了,不是一起融合。”   小老头诧异道:“为何?”   魏叔玉比划一阵,做了一个当初说给高达听的比喻,“这么说吧,其实这个改良就像生孩子,一个男的,一个女的,这个吧,一次只能,嘿嘿,您懂的。”朝一脸诡异表情的小老头咧嘴一笑,继续道:“所以说,这个品种的改良是一步步,或者一代一代慢慢改变的,头一年的目标是增加三成产量,以后当然会更好。”   小老头一脸震惊,“那叔玉的意思是,头一年达到增产三成的成果,往后继续完善亩产会更高?”   魏叔玉点头,其实唐朝这个年代的水稻产量在他看来实在有点惨不忍睹,他甚至怀疑就那么可怜的亩产是怎么养活大唐这么多人的,依现在基本上靠气候的原始种植方法,第一批改良后的种子想要增产三成实在没什么问题,至于今后虽然还不好说,但是毕竟还早着,在这吹吹牛,反正研究的是高达那小子。   小老头似乎有些激动,好久才笑道:“失态了,失态了。”   魏叔玉摆了摆手,这还算心里素质好的,像玉珠那见钱眼开的都不敢告诉,免得她知道得抽过去。   要知道这个年代一亩地能产多少粮食那基本上就是个定数,除非整年风调雨顺或者遭了大灾,到秋收时的收获基本上没有多大的波动,这冷不丁突然有人告诉你能多出产三成的粮食,这就已经能乐疯全大唐的地主阶级了,要再再说往后慢慢都会有更好更高产的可能,那这消息无异于告诉一个股民他的股票每年除了升值之外,还能得到一年多过一年的分红,而且还是永久有保证的那种,这放谁都得激动兴奋半天。   “您家有多少地?”   魏叔玉觉得这老头八成也是大地主,不然他的反应也不会这么直接。   小老头一愣,然后笑道:“起码比叔玉家中要多,而且多的多,所以这对老夫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魏叔玉嘿嘿一笑,“开春之时内子可沣河置办了不少田产,这谁比谁多还不一定呢,呵呵……”   沣河那六千亩地,虽然当时买的时候因为玉珠透支资金带给魏家不小的麻烦,但是地终究是买下来了,到时候若是有了改良的成果,每亩地能增产三成,这六千亩地将是多么庞大的数字啊,想象都让人舒坦,这让魏叔玉不由想要夸夸玉珠这婆娘真有远见,不过,当初要是拿下一万亩就更好了,魏家得暴富啊!   老头不知可否的一笑,问道:“那这事,叔玉需要老夫帮衬点什么吗?”   看来这厮的确是个大地主啊,不然也不会这么殷勤,魏叔玉摆了摆手,笑道:“现在还不需要。”   老头点了点头,“若是有需要,只管找栓儿,让他带信给老夫。”   魏叔玉一笑,点了点头。   这老头的性格魏叔玉很喜欢,明明身居高位身份不凡却能这么和蔼可亲,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说起话来就像和老友谈心,不会大煞风景的谈论国事战事,多半是谈论说些各地风土人情,世间流传的奇闻异事,让魏叔玉不由感叹这小老头的见识,如果不是自己开了外挂,还真比不上这老头视野及知识的宽广。   是个文化人,不止温文尔雅举止得体,且知识丰富博古论今,很好很强大的乱有男人魅力。   魏叔玉觉得应该学习这老头,从而成为让少女倾心的有魅力的男人,所以告别老头后他决定骑马回家!   这年代文官乘车而武将骑马是有规矩的,虽然魏叔玉不是什么武将,但毕竟在东征上有过献策的功劳,骑个马也不算坏了规矩,此时喝了点酒的他受小老头感染,想求得一点男人魅力,他想到征战沙场的男儿们和一身戎装的各路将军,这一刻觉得他们突然很帅很有魅力,迷迷糊糊的就咬了程处亮的骂骑上乱跑。   还好唐朝这年代交通比较顺畅,不会发生大堵车之类的情况,平时的交通管制也松散,不会从某个小巷突然窜出一辆闪着警报器的警车追你,然后控告酒后驾驶,而且这年代的风俗很好,交通工具一般是不让行人,而是行人见了交通工具有序的躲开,顶多事后诅咒下你祖宗十八代而已,多么淳朴的人民啊酒精作用,魏叔玉有点上头,骑着马儿一路飞奔。   前面是石子大道,身后是尘土飞扬,四周是青青田野,魏叔玉觉着有些眼熟。   微风拂面,让人心旷神怡,就想大声呼喊,坐下的马儿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兴奋,上了庄子上的石子大道就更能发挥优势,啾啾的玩命狂奔,四周闪过房屋,一脸错愕的行人,乱飞的鸡鸭,狂吠的大黄狗,一切都短暂的出现然后飞逝而过,那感觉像是坐着火车,迎面的风让人打不开眼睛,太爽了,太刺激了。   跑了半天,魏叔玉突然有种腹中翻滚的迹象,他很兴奋,也不知是酒精反应呢,还是高速驾驶所致。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现在魏叔玉关心的是,赶紧下马吐去……   蹲在大道边上的草丛呕了半天,差点连胆汁都给吐了出来,呲牙裂嘴的站起来,魏叔玉很失望。   原来骑马也会晕的?晕马?   为了避免把胃整个都吐出来,魏叔玉决定欠着马儿走,顺着大道一路前行,享受中傍晚的清凉威风,看着快要落下山去的昏黄夕阳,耳边大合唱一般想起提前出来鸣叫的草虫,大道一侧的农田绿油油的宽广,隐约能分辨的田埂上走过扛着农具的庄户,仔细一听,隐约能分辨到男人们调笑和女人的唠叨之声。   多么美丽,多么和谐啊……   “再看给你掉沟里了。”   “吓!”魏叔玉正一脸欣慰的点头,冷不丁听到声音吓得一蹦老高,“何方妖孽?!”   “您学生。”   这声音耳熟,魏叔玉决定看看是谁,他扭头睁着浑浊的眼睛,定定的看着眼前的房子。   奇怪,这啥时候突然多出来一栋房子来?莫不是那孙悟空躲避二郎神追杀变的?不对,似乎没有竖在房子后面的尾巴,而且孙悟空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阳痿患者,他就算要变房子也不会给前面放一美女啊,再这么仔细一瞅,魏叔玉终于认出来了,当是谁呢,原来是王静那婆娘,不知不觉咋走到人家门前头了。   “您喝酒了?”   “废话!”   “喝高了!”   “没!”      第九十五章 出轨      王静招呼下人迁走马儿,笑着走来,“还是去学生屋里喝点醒酒汤吧,您这摸样怕是走不回去了。”   魏叔玉争辩,“谁说的?本侯爷身体那是倍棒的,你瞅!”说罢猛地跳起,鹤拳!   有点晕,天旋地转的,难道鹤拳的功力又要突破了?啊呀,莫不是要飞升?   王静过来赶紧扶着,“早就听说您的鹤拳了,不过您得先站稳了。”   魏叔玉觉得很没面子,毫不犹豫的推开王静,怒目圆睁,“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能侮辱我的鹤拳!”   王静笑着又走过来,“没侮辱您,先进去喝点醒酒汤吧。”   魏叔玉这才点头,随着王静走了屋里……   熟悉的软榻,熟悉的温暖,熟悉的气味,伴着鸟语阳光,魏叔玉伸了个懒腰,触碰到一具身体。   随手摸了摸,嘴角露出一抹带着淫荡意味的惊讶笑容,玉珠似乎又丰满了,很好。   半眯着眼睛,魏叔玉一个翻身,压在这身子上面。   “头回比你起得早,咋奖励相公?”   被子动了动,半天才传出一句话,“奖励你个鬼!”   魏叔玉大惊,撑着床板一蹦老高,这声音不是玉珠!也不是孙小小,那这,这是谁?   举目四望,看着身边的一切,魏叔玉发现熟悉的一切并不是一个整体的环境,身下的软榻的确是熟悉,气味也和印象中相同,但是魏叔玉绝对没有在一大早脱光光躺在上面的经历,刚才料想的玉珠更是和这样的环境不会有一点交集,因为这屋子并不是自己家,而枕边人也绝对不是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玉珠,天呐!   魏叔玉哆哆嗦嗦,抓耳挠腮,他痛苦的回忆着……   被子被掀开,露出属于王静的脸庞,她脸蛋有些微红,表情却极其冷静,定定的看着魏叔玉。   “我,我昨天是来喝醒酒汤的对吗?”   王静点了点头。   “可我晚上没回自己家?”   王静依然点头。   “我现在睡在你的软榻上?”   王静点头。   魏叔玉立即崩溃,内心不由惨嚎,自己终究是出轨了!   来到这个法律允许一夫多妻制的年代,魏叔玉处于对玉珠同学的暴力威慑和臣服,一直都守身如玉洁身自好,排除孙小小这个意外中的意外,他从来没有和其他的任何女人发生过任何肢体接触,时间一长也就淡忘了这个年代的美妙婚姻制度,可没想到突然晚节不保,窥视已久的王静终究还是被自己给糟蹋了。   天呐!怎么就想不起来了?!   魏叔玉抓耳挠腮,心情复杂,想死。   半天冷静下来,他和一直没说话的王静对视,等待着她说出类似你要对我负责人的话。   但是这个女人却出奇的冷静,不止不哭不闹不叫不喊,甚至这么久眼睛都没眨一下,自己这边都五味具杂脑子一团乱糟,她倒是平静的不像话,这让魏叔玉不由想起了一个可能,会不会是王静强,奸了自己?   “我自愿的。”   良久,王静才红着脸说出这句话,表情终于有些娇羞,这让魏叔玉多少好受点。虽然昨天发生的事都想不起来了,可甭管是意外还是水到渠成,这种事情终究还是需要男方的主动,要是女方表现的太冷静,魏叔玉会联想起自己捂着被子因为失,身而痛哭,对方却叼着事后烟若无其事说她会负责那种诡异画面。   魏叔玉盯着王静许久,又看了看软榻上的丝丝殷红血迹,终于确定自己的确干了坏事了。   他迟疑一阵,忐忑的说道:“那,那我呢?”   王静疑惑,“什么?”   魏叔玉有点不自然,“我是说,我是不是自愿的?”   王静一愣,然后大怒之下一巴掌抽魏叔玉胳膊上,“魏叔玉,你不要脸!”   魏叔玉摸着肩膀,偷偷看了眼王静乍泄的春,光,委屈道:“我这不是想不起来昨天的事了吗?”   王静冷哼一声,重新缩回被子,“天亮了,赶紧回去吧。”   魏叔玉傻不拉几的点头,然后傻不拉几的开始穿衣服,最后傻不拉几的走出王静家的门。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方面还在试图回忆,明明自己来喝醒酒汤的怎么就睡了人家女主人。还有,自己以后要怎么面对王静,毕竟在此之前两个人的关系已经不是一般的复杂到诡异,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以后又能怎么心平气和的相处,还有玉珠那一关怎么过?而自己事后出于责任的关系又将怎么安排王静?   停!   魏叔玉猛然转过身,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了老远,他猛然想起一件事。   这王静的反应太反常了点吧,什么叫‘天亮了,你赶紧回去吧’,貌似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都不会有这样的台词出现吧,明明就是第一次啊,怎么搞得像是偷偷摸摸地下活动多年的炮友,一晚上各取所需然后大早上各回各家的熟练感觉,而自己还真就配合的走了,这到底是王静太随意了,还是自己太不是东西?   不行!得回去!   魏叔玉琢磨着不能这么干,扭头又朝回走,可到了门口,还没进去就被门房拦了下来。   门房笑着说道:“侯爷,您这不是刚走么,怎么又来一趟?”   魏叔玉一愣,心道侥幸,大概这门房以为自己昨天晚上走了,早上又来了吧,真是单纯的孩子啊。   “刚忘记点事,找你家小姐说道说道。”   闻言,门房为难道:“这可不巧,小姐刚刚才吩咐下来,说是身体不适,不见客。”   魏叔玉一愣,“谁也不见?”   门房赔笑的点了点头。   无奈,魏叔玉垂头丧气的退了出来,心里有些不适滋味。   虽然这事到了现在还没怎么弄清楚,但是怎么着你把人黄花闺女给睡了这是铁打事实,吃干抹净了不跟人温存一下说些甜言蜜语就算了,还傻不拉几裤子一穿走人,说来也的确不是个东西了点,这倒也难怪王静装病不想见,遇见这种事人家能不委屈么,闭门不见那都是轻的,提把菜刀出来砍你都说得过去。   想到这魏叔玉很愧疚,很头疼。   现在已经给别人的第一次留下了这么一段操蛋的记忆,更重要的是往后要如何安排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就算再不是个东西责任是一定要担负的,虽说玉珠那婆娘向来强硬,但是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这家庭方面好好说道说道也能给办了,目前最关键问题是这王静的身份,因为魏叔玉到现在还捉摸不清这个女人到底从哪来,要干什么,从一开始觉得她有目的,再到后来因为关系日渐熟络亲密而慢慢放松警惕,虽说之间有隔阂,但是平时也能在这种关系下相处下去,但是到了现在又怎么可能延续以往,若是进了魏家门在对人家保持警惕那还不如混蛋一回,但若是相信了王静,他又无法让自己推翻对家庭保护的信念。   脑子乱成一锅粥,一路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回了家。   刚进门就撞见王管家,老头一见到人撒腿就跑,魏叔玉这头还没走到后院,他就领一帮子人跑了过来。   打眼一看吓了跳,玉珠和孙小小一人挂着一双熊猫眼,脸也瘦了一圈似地,走路还都打着飘,在往后房遗爱和长孙栓也都在,文舒二蛋李敬业几个学生也都跟着,甚至连平常话都懒得多说几句的高达也来了,都是一副担心着急的样子火急火燎往外走,见到愣在外头的魏叔玉都停下脚步,有埋怨的有松了口气的。   “相公……”   魏叔玉正发愣呢,玉珠和孙小小就一前一后的扑过来,差点给人撞倒。   这玉珠就跟没了力气似地,扑到怀里整个身体的重量都转移了过来,跟挂在魏叔玉身上没什么两样。孙小小那丫头虽说还好点,但是也没约束好情绪,从后面使劲搂着魏叔玉的腰,平常也没见这丫头多大力气,到了这就跟要把人往死弄似地,勒的肚子里完全都乱了套,这一前一后的攻击弄的魏叔玉都想哭了。   这么大动静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魏叔玉一夜未归急坏了家里的人,要不然玉珠和小小也不能这样。   费了好半天力气才把两个婆娘劝开,被管家和丫鬟搀着走了。   魏叔玉清楚的知道这事还没完,玉珠只是顾及脸面才没当场发飙,临走时她虚弱却坚定的杀意眼神已经说明一切。   让几个学生都散了,再将房遗爱和长孙栓请到正堂,屁股着了椅子才算松了口气。   “别问我昨晚上干吗去了!”   打了个制止的手势堵住了房遗爱的话,现在脑子都乱糟糟的,最怕提这个。   坐在一旁的长孙栓这小子一笑,“不问,能回来就成。”   魏叔玉听到这话多少有些感动,这就是朋友啊……   不过,要是玉珠能说出这样的话并且永久保持这份态度,那真是太好了,起码今天这关能轻松过了。   正想着,长孙栓却突然暧昧一笑,“不过叔玉下次在干这些事,得提前只会下,不然可就不好了。”   房遗爱似乎听懂了,自以为暧昧实则猥琐如东洋大叔一般的挑了挑眉头,“以前总听说叔玉兄家有贤妻,不屑于在外沾花惹草,可没想到喝了些酒最后还是原形毕露。”说罢摇头叹气,认真道:“不过长孙兄所言甚是,往后您多少给家里编个谎什么的,可不能这样莫名其妙的失踪,不然可苦了小弟大半夜的过来。”   原来,昨天玉珠见魏叔玉迟迟未归就有些担心,到最后眼看深夜还没回来就彻底乱了阵脚,也顾不上打扰了别人,连夜让下人去长孙家和房家打探消息,房遗爱和长孙栓一听说这事还得了,顾不上睡觉就跟着下人到了魏府一碰头,果然都不知道魏叔玉哪去了,玉珠一听急得差点昏过去,一大家子连下人忙活了一晚上都没能找到,这眼看着几个老爷子都被惊动大有让军队寻找的时候,魏叔玉没事人一样蹦了出来。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既然叔玉兄回来了,还是赶紧多陪陪嫂夫人吧。”   长孙栓说着话准备告辞,没忘记投来幸灾乐祸的眼神。   魏叔玉哪还顾得了这个,摆了摆手就准备会后院。   没想到长孙栓却又问道:“对了叔玉,昨天那位长辈与你谈的如何?”   魏叔玉呆滞的点了点头,“还好。”   长孙栓一看这表情就知道话说不下去,笑了笑就和房遗爱转身告辞。   往后院走着魏叔玉心里那个愧啊,恨不得给脑袋埋到裤裆里。本来刚那会见到玉珠和孙小小一夜没睡的憔悴样子就心疼的不行,再一想到昨天晚上自己躺在温柔乡而自己俩婆娘却都担心着急的团团转一晚上,就想立马给自己弄死,即将要面对那两张质问的脸,魏叔玉倒没怎么害怕,因为心里全剩下愧疚了。   “说吧。”   房间里,玉珠依然顶着熊猫眼,端坐在首位不苟言笑,身后是恢复过来偷笑的孙小小。   魏叔玉很惭愧,像犯了错的学生面对老师,回答道:“是我的错,在这给您赔不是了。”   玉珠点了点头,又问,“您还没说到底去哪了呢。”   魏叔玉张了张嘴,一瞬间想好了托词,回答道:“昨天喝多了,在长安住了客栈。”   倒不是故意想要撒谎,如果不是看到玉珠那担心而憔悴的样子,没准魏叔玉会跟她老实说了昨天和王静的事,也好有理由说服玉珠往后如何安顿王静。可到了如今,魏叔玉是真没勇气说出口,毕竟这俩婆娘昨天担心一夜,自己要是真被绑了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事实却是和别的女人缠绵去了,这要是告诉了玉珠,她伤心死还是小事,没准感情就因为这事就此崩裂,这时候讲出事实明显时机和感情都不允许。      第九十六章 处置      说谎毕竟是恶劣的,哪怕是善意也违背了人性的诚实。   夫妻之间的信任是感情的根本,这份信任需要彼此都能足够诚实,一切对方需要知道的东西,是真实的哪怕是不好的也应该让对方知道,而魏叔玉现在复杂的家庭状况让他不得不不诚实的对玉珠撒了谎,因为此他对两个女人都没有做到信任,对待玉珠,他没有足够的信心相信她能够接受自己的错误,所以他选择了掩盖事实真相,而面对王静,他无法信任两人之间的感情是否能够无视诸如对方身份目的等等,所以他没能在第一时间决定是否以最为常规的途径负责任,这让魏叔玉心里对两个女人都充满了浓浓愧疚。   虽然事后玉珠表面上相信了魏叔玉的谎言,但是对他来说这件事远没有结束。   事实证明内心的愧疚远比几句斥责来的煎熬,几天以来魏叔玉一直纠结是否冒着感情危机的风险告诉玉珠真相,还有自己是否能容忍王静带着神秘的身份以及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成为自己家庭的一份子,然而,纵使他能悉数解答各种这个年代无法解释的奇异现象,却迟迟无法想通这个貌似复杂的家庭问题。   思想上举棋不定,感情上充满愧疚不安。   这几天他想法设法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却始终无法找出办法,直到几天之后王静的到来。   “王静?”   “书房呢,”玉珠拿着几个果子走了进来,一边答应着一边坐下,“相公去吧,看看她有什么事。”   “好。”魏叔玉有些不自然的站起身,离开了后院。   事情过去的这几天,魏叔玉一直没去看望过王静,一来是因为愧疚,而来是因为迟疑。但是他明白事情终究是要解决的,一切的根本主要还是王静和自己的事,这时候能够直到对方的态度自然是好事,只是面对她时魏叔玉多少有些尴尬,这种尴尬不是因为两人现在的关系,而是因为这件事上自己的迟疑态度。   此时的王静正在书房内,站在魏叔玉常坐的位置上拿着毛笔写着什么。   魏叔玉进来时她略微抬了抬头,目光没有魏叔玉想象中的失望或者恼怒,而是平静。   沉默,压抑的沉默,整整一炷香的时间,直到王静放下笔。   “您想好要对我说什么了吗?”   “没有。”魏叔玉慢慢走过去,目光有些躲闪,“这事,你觉得应该怎么……”   “看您的。”王静一笑,“几天没过去就知道您还犹豫,这才忍不住想来听听看您到底犹豫什么。”   魏叔玉哑口无言,他知道自己为什么犹豫,但是并不清楚自己犹豫什么。   王静绕着桌子走过来,依然笑着,“说不清?那我帮您琢磨。”停顿一下,她一脸的轻松表情,“外边都说您是隐士高人淡泊名利,可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我却知道你这是满于现状不思进取罢了,因为你满意现在的生活,满意一个脾气差点但是能里外操持的大夫人,也满意那个把别人性命不当回事却做任何事都想着你的小妾,有田产有用不完的钱财,有各大门阀拉拢的能力地位,似乎纨绔里数你活的最滋润也最聪明。”   魏叔玉沉默,等待下文。   王静继续说道:“就是因为你活的聪明,所以你也活的自私活的处处小心。”惨然一笑,“就比如我,一个在你看来始终莫不亲来历别有用心的女人,从一开始你就提防着我打破你的生活的现状,即使是有了念想,也都被自己活生生的压下去,因为你的很紧张我会带来什么,所以你宁愿对自己自私,也对我自私。”   听完这些话,魏叔玉不由苦笑,似乎觉得王静说的有几分道理。   平心而论,相处这么久两人之间彼此都是有感情的,魏叔玉的迟疑一切都来源于现在平静的生活,他不想改变也害怕改变,不想以自己为中心的家庭生活产生一些不好的变化,这份大的责任让他迟疑是否去承担那份小的责任,两者选其一,动摇前者他会感觉对不起家人,舍弃后者又对不起的感情和王静这个人。   想来,在这抉择中似乎无论如何自己都必须自私一次……   王静看着魏叔玉的样子有些心疼,她慢慢走过来摸着魏叔玉的脸,轻声道:“相处了这么久,我是什么样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要逼你早就逼了,何必等到现在。”她叹了口气,眼神埋怨,“打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跟你那两个人精争什么,这一次过后更不愿意争,依我想,这以后还是老样子吧过吧,就这样挺好。”   魏叔玉一愣,看着王静面色复杂。   刚刚才确定原因,就被王静给解决了?   要是她能接受持续原有的状态,似乎一切都不是问题,魏叔玉也不会对任何人自私,但是他不明白王静为什么会这么做。   王静沉默一阵,忽然妩媚一笑,“不明白?其实,妾身可以透露一点点东西给夫君,您就明白了。”   妾身?夫君?   魏叔玉感觉自己有点上头,尤其是王静快要贴着自己的喷香身体,让他不由想起那天早上……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思想跑毛,魏叔玉都想自己抽自己两巴掌,急忙甩了甩头甩掉那些浮想偏偏。   “跟我透露什么?”   王静被魏叔玉的动作逗得咯咯直笑,虽说脸色微红,但是表情上多半还是得意的,毕竟能仅凭这种接触就能挑拨的自己男人浮想偏偏,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的确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不过和魏叔玉想法一样,他觉得现在是说正经事的时候,所以她见好就收的稍微推开一点,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看着魏叔玉。   “夫君一直好奇妾身的身份?”   “是!”   受王静影响,魏叔玉也一脸严肃大气都不敢喘气。   历史性的时刻啊,王静终于要说明自己的身份了。   从进入魏叔玉的视野开始,魏叔玉都始终对她的身份表现出极大的好奇,他曾经猜测过这个别有用心接触魏家的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胡思乱想到比如商业女间谍、黑帮卧底、复仇女寡妇、甚至魏征当年留下的风流种前来搞破坏,可始终就没一个靠谱合理一些的,正是因为捉摸不透,他才越来越好奇想知道。   “其实……”   “恩?”   “妾身不能告诉你。”   魏叔玉一愣,脸色难看,“你耍我?”   王静妩媚一笑,摇头道:“没有,但是现在还不能告诉您。”   魏叔玉感觉很没面子,黑着脸道:“咱俩都那样,那样了,你还不信任我?”   王静红着脸拍过来一巴掌,“去,还没说你呢,您倒是恶人先告状。”似乎后知后觉,推过来一把,“当妾身是什么?睡一晚上天亮您就拍拍屁股走人,连个安慰的话都没有,知道这几天怎么过来的吗?”又推第二把,“个没良心的,让您早点回家时怕你两个妇人担心,您倒好,让您走您立马就走,话都不留一句。”   魏叔玉有些尴尬的讪笑着,他现在唯一就害怕王静提起这个,听完恨不得给脑袋埋到裤裆里去。要说王静第一次的美好回忆就这么没了,魏叔玉其实也一样,说起来这次稀里糊涂的经历怎么说都是他第一次出轨,头一回就这么傻啦吧唧既没点素质又没点经验的走了,回想起来似乎有失镇定优雅,这多没面子的。   “说正事,说正事,别跑题了。”   “是您往那里扯的。”王静妩媚的瞪过来一眼,想了想问道:“全夫君害的,刚说哪了?”   “不能告诉我你的身份。”   “对。”王静一拍头,连这个不经意的动作都妩媚的不行,看的魏叔玉胡乱自作多情,以后咋活啊,“妾身有苦衷,不能告诉夫君身份,但是之前和您说过的也没假话,到魏家来确实没有半点坏心。”说罢咬着嘴唇,幽幽道:“但是,怎么说妾身都是带着目的来的,所以现在不是不愿意进你魏家门,是不适合。”伸出手抚摸着魏叔玉的脸,目光深情,“等等吧,等夫君不用问妾身身份也能相信妾身的时候,妾身等着。”   闻言,魏叔玉多少有些感动。   之前没有这席话他还不能完全肯定王静的心意,到了这就基本上没什么怀疑了,毕竟事实和他想的一样,王静有目的的接近魏家却迟迟没有带来什么不好的东西,这就已经能说明她并没有安什么坏心,而现在拒绝进入魏家大门还有最后那句话,也让魏叔玉瞬间相信了她的确是因为有自己的考虑才会这么做的。   一直以来魏叔玉认识的王静都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女人,类似他那个年代也不曾多见的女强人,这种人很聪明,同时也很倔强,一般下了决心的事都不那么容易被说服,而且,就如同她最后那句‘等你不用问我身份也能相信我’,对于魏叔玉来说,能够有一个缓冲的时间彻底接纳这个女人无疑也是最好的选择,所以魏叔玉没有反对她的决定,更不会逼问她究竟是什么身份,因为在他看来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着自己的秘密,而站在王静角度来看这秘密更是类似某种使命,这次她明明可以嫁进魏家离目标更近一步。却被她果断舍弃,就已经是因为感情做出的一种牺牲,魏叔玉又怎么忍心不信任活着继续强求她牺牲更多。   总的来说,王静的选择是因为目前她的身份,还有两人之间的芥蒂。   她希望有两人感情上有一个适应的过渡期,或者使命完成之后最为纯粹的自己,而魏叔玉又何尝不想。   所以,他没有反对王静的选择,并且决定以另外一种感情,来面对两人将待延续下去的状态。   “夫君明白了吗?”   问题貌似解决,魏叔玉很轻松,呲牙一笑“明白。”   王静点了点头,似乎也松了口气一般,笑容带着娇羞看着眼前傻笑的男人。   魏叔玉忽然伸出手,将王静抱住,淫笑道:“那以后咱俩当了地下夫妻了?”   王静一拧身,躲开后怒道:“谁跟你底下夫妻,别想占便宜。”   魏叔玉一愣,“不能占便宜?”   王静看了看四周,带着害羞瞪过来一眼,“起码这里不行!”      第九十七章 人手      春天是四季的开端,温和气候带给万物最为生机勃勃的一个时期。   满世界春暖花开,绿树成荫,鸟语花香又空气清新,令人的心情也不由得跟着好起来。   魏叔玉小日子依然滋润的过着,家中有良田有庄户,有作坊有生意,有吃不完的粮食用不完的钱。而王静的到来无疑给这生活增添了另一种色彩,就像是上天赐予的美好生活,魏叔玉的三个女人就像黄金搭档一般合理羡煞旁人,一个是贤惠的妻子,一个惹人怜爱偶尔乖巧的小妾,还有一个妩媚动人的秘密情人。   然而,除了物质和感情上的满足之外,魏叔玉的精神生活也同样丰富。   就比如那四个学生,教他们知识就像是一份光荣的科学传播,四个孩子领悟力都不错,频频取得成功让他这个坐镇后方的老师也感觉很满足很有面子,这其中,近期高达改良水稻的工作已经展开,至关重要的人工授分工作也已经于一天之前结束,虽说劳累繁琐了点,但是浑身痒了三天的魏叔玉起码精神满足。   “别挠了,看的妾身都以为您多久没洗澡似地。”   荣升第一情人的王静半倚在软榻上,看着跟孙悟空似地的魏叔玉嫌弃的说道。   魏叔玉很生气,这是为科研工作做贡献,怎么能遭遇这种庸俗之人的鄙视呢,这简直太大逆不道了。不过说到底这也是他自找的,明明没有什么经验却非装大尾巴狼,一副领域专家的样子整天跟着高达满试验田的乱窜,最终自食恶果被已经长高不少的水稻叶弄得满山痒痒,更别提接触时不可避免的接触花粉。   “吃水不忘打井人懂么?”挠一下,“到时候人们吃上更好的粮食会记住我的。”再挠一下。   “是。”王静扑哧一笑,妩媚道:“妾身到时候一吃饭,肯定想起您光着膀子浑身挠的样子。”   “大胆!”魏叔玉拍案而起,又挠一下,“尔等妇人,啊,啊……啊焉知鸿鹄之志?”再挠一下。   “您骂人就骂人,可别再挠了,妾身看的都浑身痒痒。”王静浑身别扭,也挠了一下。   “行,不挠了。”半天,又忍不住挠一下,“这不行啊,要找点事做……”   “少来!”王静看着魏叔玉不怀好意的目光急忙爬起来,“一会给妾身传染了,快躲开,哎呀!”   事实证明,胜利永远是属于为劳苦大众献身而满身痒痒的人,不懂得这种舍己为人精神境界的王静是注定要失败的,她就是像一只每次出场都很嚣张的小怪兽,徒劳的抵抗一段时间,可最终还是被这只暂时停止挠来来挠去的猴子扑倒在软榻之上,遭受了某猴子令人发指且最为惨无人道外加少儿不宜的蹂躏。   事后,魏叔玉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时不时挠挠……   而王静脸上挂着潮红,趴在魏叔玉怀里略微喘息着,这时忽然皱眉,然后不顾春光乍泄愤然起身。   “你个挨千刀的,果然把我传染了!”   “真难听,这时命运的交合,懂么你……啊呀!你咋咬人!”   “跟你拼了!”   一番激烈打斗之后,两个衣衫不整的平静躺着看着屋顶,可四只手却飞速移动在身体各处,挠啊挠。   一顿饭的功夫后,魏叔玉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走出王静的宅子,和门房打了个招呼,牵过自己的马儿,这马儿自然就是当日如命运巨轮一般讲魏叔玉带到王静门口的马儿,魏叔玉事后始终觉得这马儿是天神下凡,挺有爱的撮合自己和王静这两对苦命鸳鸯,所以,为了报答马儿的恩惠,他决定以后天天都要骑它。   此时阳光明媚,略微显得刺眼。   半眯起眼睛让人显得慵懒,不由得浑身放松下来……除了挠痒的手。   就这样,穿着衣服的孙悟空牵着杂毛白龙马一路取景化缘到魏家门口,停了下来。   “宝马宝马,你虽有了名字,却没有标志,明天给你画个WWM的牌贴脸上,今天就拜拜吧。”   宝马打了个响鼻,高傲的被下人牵走。   魏叔玉刚刚和情人云雨一番,觉得身心得到了满足,心情不错的回到后院。   “相公,回来了?”   “恩。”魏叔玉褪下衣服,挠了挠胳膊,坐下道:“今天回来的早,该吃饭了没?”   其实从那天和王静的谈话结束过后,魏叔玉就以兑现承诺教王静知识为由时不时去趟,然后教着教着就给人邪恶的教上了床,这几天玉珠也默许且习惯了这件事,至于是不是有所怀疑那就不知道了,不过,作为魏叔玉而言这已经算不是不错的了,起码之前答应收王静当学生提供的便利在现在看来是多么明智。   “还没呢,等会吧,先吃点果子。”   “还真把为夫当猴子喂了?!”   “相公说什么?”玉珠坐在一边递过来个猕猴桃,愣了下后笑道:“别说,还真有点像。”   魏叔玉撇了撇嘴,接过猕猴桃又给放倒了桌子上,现在已经痒成这样了,哪还敢碰这个毛毛的东西。   “小小呢?”   玉珠不知从哪招来的蒲扇,给自己扇着,随手指了指后面,“屋里呢,一会就出来了。”   魏叔玉从桌子上果盘里挑了个苹果,身上蹭了蹭,吃起来,“这几天咋没去作坊,不忙了么?”   玉珠扭头看过来一眼,魏叔玉才知道说错话了,现在这婆娘对作坊和生意者几个字眼极其的敏感,这全都是因为孙小小把用掌管生意的力量提高实力,让玉珠同学胡乱有危机感的同时更是大为不满,“整天也不知道您惦记什么,试验田里这几天可就高达一个人,也落不下您帮忙,作坊上的事您也得管管啊。”   魏叔玉心知不好没说话,刚好孙小小不知遇上什么喜事兴高采烈的往出跑,可一见玉珠那脸色和魏叔玉的样子从来就分析能力恐怖的脑袋迅速发布危险指令,她急撒车似地停下,想要默默的离开,但是同样眼光毒辣的玉珠早已发现了她,无奈,孙小小委屈又怕怕的跑到魏叔玉跟前,两个人抱在一起剥猕猴桃。   玉珠看过来一眼,推了推另外一个果盘,“爱剥就都给剥了,省的麻烦。”说罢给自己嘴里喂进去个玛瑙似地猕猴桃果肉,酸的眯了眯眼睛,嘴里还闲不下来,“酒精那作坊以后肯定是要赚大钱的,本来相公您的意思是让庄户们落下些好处,但是吧这庄户毕竟是庄户,平常种地为主业,闲下来才能做做工,除了这些劳力之外,小媳妇大姑娘的都在玉霜的作坊,这眼看酒精作坊要开始干活了,人手是个大问题啊。”   这话一出,两个唯唯诺诺剥猕猴桃的人都傻了,连孙晓晓也长着小嘴见鬼一样看着玉珠。   按魏叔玉和孙小小的共同认知,玉珠这种行为绝对是挑大粪的玩金融,跨领域有如跨过鸭绿江。   要知道除了魏叔玉没什么事之外,两个婆娘一主内一主外各司其职,玉珠精打细算操持这个价是把好手,同样败家的能耐也不含糊,而为了弥补这个空缺,孙小小同学就毅然以小小年纪成为一代明星企业家,基本上是术业有专攻,各干各的,猛然间玉珠说起和生意有关的东西,哪怕很浅显,也够让人惊讶的了。   说了这些话之后的玉珠本来就偷偷斜着眼睛看两人反应,见到两个家伙这幅表情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又觉得是被看扁了,很没面子,所以他扭过头怒视两人,“干吗?妾身就不能说道说道?生意的事不懂是不懂,但是多少能算得来账吧,干吗用那种眼神看我,见鬼啦,还看?!小小!一会给你眼珠子扣了去!”   见玉珠恼羞成怒,魏叔玉赶紧低下头,孙小小更是什么也没发生似地继续剥猕猴桃。   这时她抬起头,有着青少年艺术团大合唱时领唱的女孩无暇笑容,拿起一个剥好如玛瑙的猕猴桃。   魏叔玉一脸幸福的张开嘴,表情满足,享受的嚼着,除了那只在大腿上挠来挠去的手,显得那么和谐。   看着两个家伙旁若无人,玉珠好气又好笑的推了魏叔玉一把,“装过头了,说正事呢。”   魏叔玉咕咚吞下猕猴桃,还别说,这季节的野生猕猴桃还真好吃,酸甜适中,那是相当的可口。就是个头小了点,一口一个吃起来不怎么爽,不过有高达这小子在,没准以后忽悠他搞个果树养殖什么的,这么想着朝孙小小看了看,貌似询问玉珠的担心,这丫头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这事的确没怎么解决啊。   “现在的问题是,劳力都得用在田里,大姑娘小媳妇在玉霜作坊当女工了是吧?”   “恩。”玉珠点了点头,忽然皱眉补充道:“田地里是不能耽误的,就是赚再多钱也不能抽走劳力。”   “知道。”当自己白痴啊,这年代荒废农业可是要坐牢滴,这扫盲也扫的太低龄化了。   “那相公想想办法吧。”   魏叔玉琢磨一阵,忽然道:“现在这批搞建造的劳力士灾民对吧?”   玉珠一愣,脸色诡异道:“相公想常用他们?”   魏叔玉再吃下一个,再挠一下,“这啥办法,咱庄户就那么多人,没了的话也只能这样。”吃上瘾了,又接过孙小小递过来的果子喂了嘴里,“酒精作坊到时可都体力活,不比庄家地里轻松,小媳妇大姑娘做不来,找就得找那些为了钱什么都肯干的,那些个灾民也可怜,不如就并了庄子上往后就算自家庄户。”   玉珠擅长什么?算账!   所以他听闻这话,没经过一秒的琢磨就算计了得失,强烈表示反对,“这可不成,并了那些灾民要走的公文可麻烦,并且要安置拿可是要笔大钱,首先新盖房的钱都够咱家赚上半个月了,这不划算。”不等魏叔玉张口,她紧接着又道:“既然总是要用外人,妾身觉得还是跟曹虎去说说,他庄子的劳力不少呢。”   魏叔玉一听这话不免有些奇怪,玉珠平时虽说爱贪便宜,但是对于曹虎这个人还是能不欠人情就绝对不会欠的,今天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人了。   刚要说话,却不料小梅走了进来,这丫头也不知道看到啥了,一个劲捂着嘴乐。   “夫人,块看猴子!”   魏叔玉挠着大腿的动作一滞,然后黑着脸盯着小梅。   “口无遮拦,还不下去!”玉珠给莫名其妙的小梅撵走,然后憋着笑的安抚魏叔玉,“小梅没说您,她也没那胆子。”   魏叔玉哦了一声,继续挠着腿,忽然又停下,“那猴子是谁?”   玉珠捂着嘴,“可巧了,刚还说他来着。”   魏叔玉一挑眉,“曹虎?”      第九十八章 玉珠的野心      说曹操曹操到,还真就巧了。   不过魏叔玉也挺糊涂,这曹虎虽说是隔壁庄子的邻居,但是两家毕竟来往不怎么密切,除了之前委托带进长孙家为新城公主庆祝生辰,也就是因为高达有了那么一点点联系,除此之外并不存在什么交集,一来因为玉珠对这个人印象不好,二来魏叔玉也没有和这人打过多少交道,所以他这次来魏叔玉也挺意外。   “我出看看。”   魏叔玉吞下颗猕猴桃,给孙小小下达了继续剥的指令,就准备往外走。   谁料玉珠突然站起来,拉着悄声说道:“相公等等,一会啊,您见着那曹虎了,得小心点。”   魏叔玉怪异道:“什么意思?”   玉珠拿着小蒲扇扇了下,嗔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曹虎八成是来求您事的,到时别忙着答应。”   魏叔玉给玉珠推开,“就你聪明,凭啥人来就是去办事的?”   这个观念得给这婆娘扭转,得批评,毕竟人情世故这方面还是看的简单点好,这曹虎虽说那个什么点,但毕竟都是为了往上爬,没有点能耐的话按人家那出身还咋活,因为这就处处提防着也对人不公平,先入为主不好,得改变,而且就算来求办事的,那只要不太过分就给帮了,毕竟多少算个熟人,还隔壁邻居呢。   玉珠皱了皱眉,说道:“妾身就这么一想,反正到时相公注意点,别忙着答应,到时妾身有事。”   魏叔玉撇了撇嘴,既没答应也没反对,出了后院进了正堂。   曹虎正坐了椅子上喝茶,形象依旧恶劣,但是眉宇间明显带着少许忧愁,这让魏叔玉不由感叹,姜还是老的辣的,玉珠说的果然没错,曹虎这表现八成是来球办事的。想到这不免有些好奇玉珠怎么知道,而且最后还说什么有事,就好像她计划好什么似地,奇怪啊奇怪,搞不懂这事到底怎么就被玉珠给算上了。   “曹兄。”   “魏兄。”   “坐。”   曹虎坐下,笑着。   魏叔玉不免有些好笑,这小子以前礼数多的人像掐死他,今倒是干净利索,怕是真有什么急事吧。   想到这魏叔玉也懒得耽误,直奔主题道:“曹兄此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曹虎的笑容多了几分尴尬,看来他也觉得突然上门求办事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魏叔玉一笑,“那便说吧,无碍。”   曹虎感激的点了点头,“魏家兄弟去年帮衬了小弟不少,这又来给您添麻烦,实在不好意思的很。”见魏叔玉摆了摆手,明白这些废话还是少说为好,转而有些忧愁的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小弟的庄子不比魏兄满是肥田,家父当年置办的时候只有不到千亩的农田,剩下都是些梁子坡地,地少人多,庄户为了糊口,就自发的在自家荒了的坡地上栽种些果树什么的,年年有商人来收,一年到头,倒也能换点进项。”   魏叔玉点了点头,赞许道:“这很好啊,因地制宜,说明庄户们也是有头脑的。”   曹虎苦笑,“有头脑又如何,可挡不住天灾啊。”   魏叔玉一愣,“遭灾了?没听说啊。”   曹虎解释道:“是这样,那些果树吧,开始只是几家庄户试着种种,偏偏那坡地就适合种些果子,收成也都不错,这眼看几家多了进项家底殷实了,别的庄户也都跟着种,毕竟这也不是什么体力活,有个人照看就成,一年下去倒也划算嘛。”说到这颇有心痛心疾首的样子,“可老天不开眼啊,眼看今年小树都长成能结果了,可偏偏这个时候造了虫害,不少树都被蛀的快不行了,再这么下去,几十户都得跳河去啊。”   听完,魏叔玉也是唏嘘不已。   这年代庄户以农为根本,粮食就是天,就是命,要是没了田地另谋出路,本就不怎么殷实再花劳力挖树坑买树苗都得花钱,这眼看要有说成了遭了灾,不止以前的努力浪费了,钱也等于打了水漂,树被虫子糟蹋,这年代又没个农药什么的能治,长此以往大面积的遭到破坏,那这几十户庄户还真就没法活了都。   想到这,魏叔玉说道:“现在都有多少遭了灾的?”   曹虎回答道:“现在还不算多,发现的早,也就开春后的事,怕就怕继续坏下去。”   魏叔玉点了点头,这虫害大多都在春天,气候适宜让万物生长,也直接的提供了虫子繁殖寄生的温床。   曹虎有些期待道:“小弟这次来,就是想请魏兄能看在庄户性命的份上帮衬一次,不知……”   魏叔玉苦笑,“曹兄怎么就肯定小弟能帮的了?”   曹虎有些讪讪道:“别人不知道小弟还能不清楚么,魏兄可是长安出了名的能耐人,都有您无所不通,简直无所不能,什么算术造船的学问信手拈来,连兵法都能被几个老将军看重。”忽然一笑,“如若是这些也就罢了,可小弟常听高达夸赞,说您对农副这方面的知识也惊为天人,所以出了这事就第一个想到您。”   魏叔玉扣了扣鼻子,还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啊。   不过还别说,一听曹虎这厮说起虫害他当真就想到一种很常见很普通的办法,虽说除害有些困难了些,但是想要预防剩下大部分果树的安全应该绰绰有余,就算不看在曹虎的面子上,为了那几十号庄户他也决定去帮帮,只不过玉珠刚才叮嘱过她似乎有什么事要说,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听听玉珠怎么个说法吧。   “是这,曹虎先回府等着,小弟随后就来。”   曹虎明显有些激动,“魏兄有办法了?”   魏叔玉摇了摇头,“小弟得想想,现在还说不准,恩,到时去曹兄庄子上再详说吧。”   闻言,曹虎没有表现出失望的样子,反而因为魏叔玉答应而兴高采烈,千恩万谢的告辞离开了。   魏叔玉琢磨着这事回了后院,把事情跟玉珠说一遍。   “好啊!”   “好?”玉珠的表现让魏叔玉很震惊,“没烧吧你?人家几十户人的命呢,你这好个什么劲?”   “啊,妾身不是这个意思。”玉珠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妾身是说,这是个好时机。”   “时机?”魏叔玉撇了撇嘴,“人家遭灾你早知道吧?你说的好是因为高达终于求咱来了?”   那会玉珠跟会掐算似地算着曹虎会来求事,魏叔玉就已经觉得这婆娘有点问题,后来一听曹虎的来意,在这么一琢磨也就明白了,遭灾这事在庄户眼里可是天大的事,相互间担心难免传来传来,两个庄子又隔得不远,玉珠又是那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角色,知道这种程度的消息似乎一点都不让人意外,明显嘛。   “相公知道还说!”玉珠打着小蒲扇,倒一点不在意被拆穿,“这事妾身是知道,但是不确定曹虎为这事来的,现在一看倒是妾身算准了,呵呵。”   “那你说说,打什么主意呢?”魏叔玉坐下来,一副聆听一整天的架势。   坐边上的孙小小一瞅这模样一下扑了过来,兴高采烈的端了个果盘,就跟邀功似地在魏叔玉眼前,打眼一看里面摆满了猕猴桃,个个剥的一丝不挂,鲜绿的颜色让人很有食欲,魏叔玉很满意这丫头的认真工作,拿起一颗赏给她,小丫头咧嘴傻了,魏叔玉也是一笑,给这丫头揽入怀中,乖巧的样子心疼死了。   “恶不恶心,看得人慎得慌。”玉珠打着蒲扇,不知处于什么目的对着孙小小点了点,“死女子,都多大人了,还跟着娃似地,以为还小着呢?”见孙小小一个劲猛点头,认错态度好,就大度的原谅了她,朝魏叔玉说道:“相公还记得早上说的那事不?酒精作坊缺了人手,按妾身的意思就用了曹虎庄子上的人?”   “记得。”魏叔玉突然有不好的预感,“那又如何?”   “巧了。”玉珠有些沾沾自喜,“妾身以前就琢磨着曹虎家那庄子啊,打眼一看是穷了点,能种的地也没多少,可那大片的梁子坡地栽了果实可是刚刚好,年年都得丰收啊。”说罢很满意的一笑,“现如今咱确认,这曹虎的庄户又缺地,按妾身的意思,咱魏家该把那些坡地给买过来,咱自家中些果树,至于那些庄户也都能并了过来,能照看果园的照顾果园,能进作坊的劲作坊做工,怎么着也比他们以往日子过得好。”   魏叔玉听完不由好气又好笑,“人家可没求你去救苦救难,凭啥就得你帮?”   这婆娘看来老毛病发作了,又想败家买地去,只不过这次看上的不是什么肥地,而是挺有经济意识的瞅上了坡地,这地要卖出去既便宜又不怎么难,要是搁了以往,曹虎估计巴不得能卖出去,现在种的果树遭了虫害,更是巴不得能周转一下好歹弥补下庄户的损失,这时候玉珠去买地,倒落下救苦救难的好了。   玉珠理所当然道:“咱家能看上那些地再买下来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哪会有不长眼的不乐意?”   魏叔玉一笑,“遭灾是暂时的,要是能渡过了这关,等赚了钱人家还会承你情?”   玉珠不屑道:“哪有那么容易,这可……”忽然停止打蒲扇的动作,扭头道:“相公!您不会……”   魏叔玉点头,“还真有办法。”   听了这话玉珠顿时脸色难看起来,她毕竟不是什么丧尽天良的人,虽说这次趁火打劫,但毕竟是打着救苦救难的招牌去买地的,现在能避免庄户受灾,放任不管为了自己能买地又太自私缺德了点,可偏偏要是救了的话,别人能渡过了危机就不可能让她得到那梦寐以求的坡地,说来似乎是个很让人为难的矛盾。   既不想受良心谴责,又想趁火打劫一把,这就是玉珠现在的想法。   但是两者选其一,她必须做出抉择……   良久,她放下蒲扇,认真的看着魏叔玉,“相公,这事您准备怎么办?”   魏叔玉理所当然道:“当然要救!”   玉珠点头,“恩!救!一会您就去曹虎庄子,但是救之前,您得答应妾身一件事。”   魏叔玉点头,“你说。”   玉珠看了看四周,小声道:“先别说能救,得问问曹虎卖不卖地。”   魏叔玉满脸黑线,“没这么坑人的吧?要曹虎卖了地,我在转手救了,他不吐血那几十号庄户不都得跟我拼命。”      第九十九章 并购失败      从理性的角度来说,玉珠似乎没有错。   首先因为曹虎的庄子土地条件不好,导致庄户们的生活拮据,而现如今又遇到了难题无异于雪上加霜。玉珠这时候若是买下曹虎庄子的土地,与魏家庄子合二为一,一来能弥补庄户们的部分损失,同时也能解决了作坊上的劳力问题,甚至于以后那些庄户们也能沾了魏家的光日子一天天好起来,怎么说都大家欢喜。   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看这个问题,出于道德上的考虑,魏叔玉觉得这是一种趁火打劫的行为。   兴许是之前买地买上瘾了,这一次的玉珠明显胃口大得多了,不仅贪图对方适宜种果树的坡地,还惦记着人家庄子的劳力,在对方遇难而不得已的情况下精准的出手,这时候就算曹虎再不愿意,面对貌似没了用处的坡地也只能迫于金钱的诱惑卖出去,而貌似救苦救难的玉珠既得了劳力,来年还能重栽果树。   “你就能肯定来年不生虫?”   “相公没说有主意前,妾身琢磨着就算惹上了虫害,总不至于年年都有虫害吧?”玉珠自信满满的回答,笑着道:“现在既然相公有了主意,那妾身还怕什么,就算有了虫害相公也能挥手解决了,呵呵。”说着拿着小蒲扇一挥,笑着道:“咱家现在不缺田产,就缺那没人要的坡地,相公那么有能耐,妾身放心。”   “你放心个什么劲?这事没商量,你自己个缺德可别拉着我。”魏叔玉吃下颗猕猴桃,脑子摇的跟拨浪鼓似地,虽说曹虎和家里交情不亲密,玉珠出手买了地解决问题貌似大慈大悲,但怎么说都趁人之危了点。若是真那样了,外面一个劲玉珠精明,落下个不仗义名头的那人绝对是自己,就算无视这些,单说以后怎么面对曹虎那小子,你当别人不知道你落井下石?两家离的这么近,见面了还咋好意思再跟人打招呼?   “怎么就缺德了,妾身都说了您救虫害是救虫害,妾身买地是买地,这都两码事。”玉珠的观念很奇特,尤其是到了让他疯狂着迷的买地这事上,已经到了理智的不像话的地步,“曹虎庄子上庄户生活不怎么样,他自己个心里清楚,往后跟了咱家不得吃香的喝辣的,他曹虎要是有点良心就得为庄户考虑考虑,指望那些坡地能够干吗的,这也就是咱家大慈大悲,要放了别家谁肯要他那破地方,他曹虎算捡了大便宜了。”   完了完了,玉珠打着救苦救难的旗号没给人别蒙蔽,倒先把自己给陷进去了。   她还真以为这么做是给了曹虎多大的恩惠,完全忘记了在这种时候趁火打劫是多么不道德的事。   魏叔玉摇头叹气,这时候跟着疯狂的婆娘说啥都说不通,还不如闭嘴。拿了袖子嘴巴上抹抹准备开溜。   “相公干吗去?”   “救虫害去。”魏叔玉亲了伺候他半天的孙小小一口,这丫头就是乖,不像玉珠总折腾人。   “您急个什么劲啊,又不是咱自己家遭了灾,呀,呸呸。”玉珠因为着急说了这句话,同时犯了两个错误,一个是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一个是说了不吉利的话,但是她只发现了后者,阿弥陀佛还天灵灵地灵灵半天,也不知道她信道还是信佛,完事还拉着魏叔玉不让走,“相公等会,妾身话还没跟您说完。”   “干啥,松开!”魏叔玉对这个婆娘很失望,他瞪着眼道:“哪有你这样的夫人,你这是陷为夫于不义。”   “相公什么意思?”玉珠脸色难看,他认为这句话有损他十佳夫人的形象。   “哎呀,说错话了。”魏叔玉脸色赶紧一变,一边重新坐下一边赔笑,“您接着说,接着说。”   “一句话,总之这次相公得帮着妾身。”玉珠脸色和缓一些,朝魏叔玉说道:“那坡地妾身势在必得,一定是要拿下的,要是相公觉得不仗义了,那妾身也不为难您,缺德的事就让妾身一个人去做吧。”说罢摇头叹气,一副甘愿吃大亏给自己仍了火坑里的感觉,好久才大义凌然的抬起头,盯着魏叔玉许久,给唬的一愣一愣,“相公拖上一天,给妾身留个余地去谈这事,若是成了那最好,不成也就罢了,不耽误您。”   魏叔玉眨了眨眼“推迟一天?”   玉珠点头。   “这个……”   玉珠这招数挺犀利,让魏叔玉明天再去帮忙,而她今天就去谈判,明摆着告诉曹虎除害虫的无望,这时候那小子肯定绝望透顶,心理防线也降至最低,玉珠这时候提出买地自然容易很多。要是万一谈下了,等到时成了魏家的坡地,玉珠再编造些什么妖魔鬼怪出来,让魏叔玉悄悄把虫害一除就算完事了。就算曹虎不死心咬着不放,出于道德原则,明天魏叔玉依然可以蹦出来说找到了主意,魏家的好人照样是做了。   “相公到底帮不帮亲身了?”玉珠见魏叔玉犹豫,使用怀柔政策,一脸可怜相。   “帮!帮!”魏叔玉最受不了这个,内心的犹豫瞬间就被击溃。   说起来这办法也是玉珠能容忍的最大限度了,反正你要让他放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能同时做两手准备已经不错了,毕竟到最了最后无论成功失败都得救治虫害,怎么说都顾全了庄户的利益,要是这婆娘胡搅蛮缠点,拉着拽着不让自己去救,到时候硬是把曹虎逼得没活路在去买地,那的确更便宜,但更缺德。   话是这么说,但魏叔玉答应推迟一天在他自己看来,也是一种变相的助纣为虐,内心里总感觉对曹虎挺不仗义,但是一边是自己老婆,一边是半个朋友,又不能两者兼顾,这有什么办法?所以他只能选择貌似这种的妥协,可问题是,玉珠去谈判后,魏叔玉自己都不清楚是希望能谈下还是能失败,纠结一下午。   直到晚饭时,才终于见到玉珠这才带着一脸恼怒气冲冲的回来了。   魏叔玉一看这表情不由有些意外,看来八成是败了,但是很奇怪,玉珠这婆娘也有失败的时候?   “人都哪去了?没见夫人回来了?茶都不上,要你们干吗?”   不用八成,这肯定是败了,这婆娘就这点度量,自信满满而去铩羽而归,到了家里就发脾气。见什么都不顺眼,又是拍桌子又是敲茶碗就跟过更年期似地,要不是魏叔玉正坐了旁边,还真不想触这眉头溜之大吉了,还好孙小小那丫头有颜色,第一眼见到母老虎阴沉的脸,就凭借身子小巧隐蔽的优势默默跑了。   “行了,家里谁招你惹你了?有事说事,别乱发脾气。”   “妾身发脾气了吗?”玉珠扭过头恼怒的瞪着魏叔玉,“您哪知眼睛看到妾身发脾气了?”   “全些脸上了。”魏叔玉指了指玉珠的脸,笑着道:“行了,就说怎么回事吧,曹虎那小子怎么着了?”   “不识相!”玉珠冷哼一声,然后补充一句,“刁民!”   魏叔玉无语,人曹虎多少也是工部一个小官员,到了玉珠这不当回事就罢了,还干脆称刁民了。   不过玉珠也有她发脾气的理由,本来嘛,她就打着救人于危难的招牌去的,和曹虎一见面,对方就瞬间知道这次除害的事无望了,和预料中一样流露出绝望,玉珠也恰到好处的旁敲侧击,可这时意外却出现了,曹虎一听要买地,平时的圆滑也没了,没有一点委婉的表现当即就拒绝了,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玉珠因为这感觉丢了面子,脸色立马难看了,虽然事后这小子醒悟过来惊慌失措的一个劲道歉,但是买地这件事也硬着头皮没答应,这下玉珠碰一鼻子灰还没办成事,当然心里一肚子火,这才回家乱发一通脾气。   “那他没说为什么不卖?”   魏叔玉本来就不知道这事自己站在哪一边,听了这结果既不失望也没开心,倒是对曹虎的坚持好奇。   要知道这小子能够在长安声名狼藉有如过街老鼠,完全就是那附庸圆滑的本事,照理说遇见玉珠这号人物就算吃点亏不清不愿也该答应了,可按玉珠的讲述,当时这小子可是一点情面没留,一口就决绝了。虽说后来醒悟过来,但是为什么他能因为土地而丢掉秉持了半辈子的圆滑世故,倒挺让人捉摸不透的。   玉珠撇了撇嘴,“说是老父当年花了大心血置办下的,卖出去愧对先人,谁知道真的假的。”   魏叔玉恍然大悟,“要是这样的话到说得通,老一辈留下的东西,就算再不值钱,卖了也良心不安呐。”   玉珠脸色难看,“相公,您究竟帮着谁呢?”   魏叔玉松了耸肩,“就事论事。”   玉珠扭过头,抓起桌子上的小蒲扇猛扇,明显还生着闷气呢,不理会魏叔玉。   魏叔玉琢磨一阵,喝了口茶,“既然这样,那这事就算完,明天为夫还是得去给虫害解决了。”   玉珠停下扇子,扭头道:“坡地的事没完,是先搁置,救虫害妾身答应您了,自然不会反悔的。”   魏叔玉点了点头,松了口气,还好玉珠没有因为这不让自己去处理虫害,不然就太对不起人曹虎了。不过今天虽然摆了人家一道,但终究因为坚持没有让玉珠得逞,明天自己去看看灾害情况,能解决多少就解决多少,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至于以后,人家一旦果树赚钱了,玉珠要还惦记着买人家地也没机会了。      第一百章 救治虫害      唐朝时关中地区雨水充足,水系繁多,有八水绕长安之美称。   这时候的乡间多青山绿水,山林覆盖又小河环绕,除了植被作物生机勃勃之外,更是让人一看之下心旷神怡的美景,相比起魏叔玉那个时候被黄土高原侵蚀西安,或许是这古人的人没有强有力的器械去破坏生态,这个年代的长安即使是城中也能见到不少景色宜人的园林,更别提乡间田野,更是随处是美景。   魏家庄子离开长安较远,不止环境保存了大部分原始特征,地理位置与地形也十分合理,不大的群山连绵,四通八道的支脉水系,两者之间一静一动,一磅礴一温婉,显得相得益彰,尤其河流冲刷的小面积平原,像是一种连接横在山水之间,登高望远时将整个地形看在眼中,身心也随着这种自然协调而舒缓。   “美景啊……”   山坡上,魏叔玉背着双手深吸口清新的空气,看着山下不由发出感叹。   此时他伸出的并不在魏家庄子范围之内,而是曹虎庄子的一处山坡,虽然两家庄子相比起来同样的美不胜收,可曹家庄子面积小,人口也相对不多,更没有大型作坊或者高大建筑,所以庄子原始风貌保存很好,相比起来,如果说魏家庄子是自然景区,那这曹家庄子便是未经人工破坏的世外桃源,相当美丽啊。   今天一早魏叔玉就带着高达来了这里,没有立即去找曹虎,而是先来这果园查看。   总的来说,灾害情况还并不严重,这几百亩的山坡种,栽种部分树龄较大一些的樱桃,柿子以及更多的枣树和梨树,就像曹虎当初介绍的那样,只有少部分遭到虫害肆虐,剩下的多半虽说安然无恙,但也处于随时被波及的危险范围,可以肯定的说,救治越晚,就有越多的果树遭到破坏,现在务必抓紧时间了。   “魏兄,究竟有何办法?你先跟小弟说说。”   钻来钻去浑身乱七八糟的高达对着山下骚包一阵,这事凑过来拿着小本,居然还有铅笔。   魏叔玉好奇道:“你这笔哪来的?会使么?”   高达想了想,回答道:“好像是从书房,恩,魏兄书房拿的,小弟觉得在户外用起来更方便。”   魏叔玉看着那小子的握笔姿势,不屑道:“别寒颤人乐,你这不是写字,是涂字。”   高达点了点头,“确实是涂,但是能记上就成了。”   魏叔玉惊奇的扭过头,看着高达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没想到在这这茫茫人海中,居然还有和自己一样在写字上都能得过且过的人,这种脚踏实地却不会华而不实的精神让魏叔玉很欣慰,他认为高达和自己一样都是为了追求科学而时刻准备着的革命接班人,这让魏叔玉有种按着他脑袋传授毕生内功的冲动。   “魏兄……”   正想说话时,耳边隐约远远传来唤声。   魏叔玉扭过头看向山下,而高达则因为出门没削铅笔而痛心疾首捶胸顿足。   山坡下,薄雾中几个人影走了上来,一边上来还一边喊,没多会魏叔玉终于迟钝的认出是曹虎那小子。   站在原地等着这厮上来,朝仍旧猛敲自己脑袋的高达翻了翻白眼,“找找你身上最锋利的东西削呗。”   高达猛然觉醒,然后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一嘴大板牙。   魏叔玉差点就想给这厮踹上计较,不过这办法貌似小学不好意思跟同学借铅笔刀时很实用……   “魏兄。”   好不容易跑上来,曹虎再几个仆役的簇拥下走过来,一边喘着气,一边招呼,看上去脸色有点不好。   当然,这并不是这厮身体不适或者其他刚便秘而导致内分泌失调的症状,因为确切的说这脸色不好指的是某种很诡异的表情,魏叔玉自然知道原因,毕竟昨天玉珠才来跟他买地失败而一肚子火,自己今天主动就跑来人家果园,按人家理解要么来找茬的,要么就是类似城管或者强拆部队那种工作性质的行为。   “高兄。”魏叔玉拱了拱手,“昨日小弟想了许久,终于找到了除虫害的办法,今天才一早这过来了。”   “啊?”高达显得有些惊讶,不过短暂的思考后,他赶紧点头,“那就多谢魏兄惦记了,多谢!”   “已经答应过你的事嘛,要谢的话,等完事再谢吧。”   “是,是!魏兄此言甚是啊。”   其实有了玉珠买地那事,两家人面对起来,尤其是魏叔玉和曹虎两人见面彼此都尴尬,曹虎是担心得罪了魏家,而魏叔玉则是心理有愧。但是以后日子还得过,这除虫害又是当务之急,魏叔玉选择忘掉那件不愉快,或者说不提,而这曹虎倒也识相,挺有眼色的没有说过多的话,魏叔玉装糊涂,他也乐意忘记。   正式因为避免尴尬,使得曹虎舍弃了多的让人想打他的礼节和感谢,转而详细的实地介绍灾情。   曹虎家的山地占了整个庄子的大部分土地面子,一共有六面相连的山坡,共四百亩,从第一批敢吃螃蟹而利用坡地种水果的几户开始,陆陆续续栽种了樱桃、柿子、枣、梨,除了结果晚一些的樱桃和柿子,梨树和枣树的树龄都不算大,而受灾眼中的正式这两种,地点也都集中在其中一面相对背阳一些的阴坡。   “这就对了。”   “魏兄此话何意?”曹虎擦了擦额头汗水,期待的问道:“可否跟小弟提前说说有何办法?”   魏叔玉想了想,道:“办法是有,只是,那些已经损失的……”   曹虎急忙道:“魏兄只管做,能救下剩下的小弟就心满意足了,那些已经遭了害的弃了也罢。”   魏叔玉一笑,“我只是说,那些已经遭害的救起来效果毕竟差了点,不过也不是不能救的。”   此言一出,曹虎和高达顿时肃然起敬,齐齐投来崇拜的目光。   这一切,让魏叔玉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要知道他毕竟只是个小老师,懂得的也只是超前一些的知识理论,而不是整个长安传的那样神乎其神无所不能,事实上之前的杂交虽然是他交给高达的理论,但是真正做起来他可一点忙都没帮上,这让他很害怕高达会看出他也只是会动嘴皮子。而这一次再次在农业方面出手,遇到的难题还好只是春天常见的虫害,算是瞎猫撞上死耗子,所幸处理起来也最简单而他刚好又知道其中原理。说起来这种性质的虫害只是一般的蛀虫,像在他原来那个年代基本上在秋冬就做到了预防,到了春天基本能保护好树木,至于方法,实在普遍到简单,每到秋冬时树木根部刷的白色石灰粉就是了。   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他微微一笑。   “高达,记录。”   “啊!”高达一愣,转而有些兴奋,再转而有些为难,最后露出锋利的牙齿对着铅笔狂啃。   “算了。”魏叔玉大度的摆了摆手,说道:“听着吧,不难理解,回家再记。”   高达猛点头,曹虎也一脸期待的等着下文。   魏叔玉轻咳一声,说道:“现在糟蹋果树的那些个蛀虫,一般都在每年秋天在底下冬眠,临近春天时苏醒,然后会找树木寄生繁殖,往后就开始糟蹋。”板起脸,严肃道:“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得掌握这些虫子的弱点,第一,这些污,秽之物都喜欢暗色,不喜阳光或者白色之物。第二,这些虫子只能爬到树上三尺,大多寄生在果树根部,第三,这些虫子年年秋冬冬眠而初春爬上树,这存在一个时间段,能够提前防范。”   高达仔细的听着,一边啃铅笔,这时终于能写了,低头兴奋的画着。   想了想,似乎说完了,魏叔玉看着高达道:“都记着了吗?”   高达点头,“记着了。”然后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魏叔玉大手一挥,“下山。”   虽说刷石灰的办法只是预防,说起来到了现在开春有些迟了,但是毕竟遭了虫害的只是小部分,剩下的多数只要做到防范而不受波及就算是成了,起码现在做了之后,这种性质的蛀虫灾情在一年内是不会再发生的,至于以后会不会有其他问题,那就是曹虎自己的事了,魏叔玉又不是农林技术员,这次想到刷石灰的办法一来是因为这种法子在他那个年代太普遍,二来也在他能解释的范围之内,要是真有什么非得打农药才能消灭的问题,那他可就完全没有任何办法可找,所以他决定先解决眼前的,赶紧炼石灰粉去吧。      第一百零一章 鱼      烧石灰的过程很简单,不需要多么先进的技术,只要有原料,有个烧石灰的窑,有劳力就能给弄出来。   魏叔玉对于这工艺其实并不陌生,这一切还得归功于他以前一个大学同学。   话说当初大学时代同一个宿舍的哥们,属于那种一个锅里抢方便面,一瓶啤酒、一根烟都能你一口我一口的那种关系,毕业后魏叔玉通过家里的关系当了个小老师,而那哥们因为找不到工作回了老家开了个黑石灰窑,非法的那种,魏叔玉有幸观摩过几次,可不幸的是,那石灰窑后来因为被人举报而被取缔了。   也正是因为这经历,魏叔玉才会对烧石灰这事干起来很是得心应手。   第一步需要解决的自然是原料问题,也就是石灰石。这玩意虽说常见,但也不至于满地都是,尤其是像石灰窑这种需要大量收集的性质,务必要求分布比较集中的大面积储量,正因为这样,魏叔玉吩咐了曹虎叫来不少劳力,把常见的几种石灰石啥模样一说,一帮子人兵分几路就开始上山的上山,下河的下河。   曹虎挺有福气,也是他走运,一群人没走多会就找到一处石灰石比较集中存在的地方。   “这?”   “这!”   魏叔玉带着高达来到现场,看着身边不远处的小河不由得摇头叹气。   说来也算有得有失吧,虽然发现了大面积的石灰石,可不巧的是刚好在河边,这要是盖起石灰窑整天的烧石灰,那对河流的破坏就严重了,魏叔玉作为一个积极的环境保护分子,曾经参加过反对虐杀动物大游行的壮举,对这种为了人类利益而破坏自然生态的行为是痛心疾首的,是念着阿弥陀佛默哀三分钟的。   但同时,在内心深处,某个邪恶的阴暗位置,一个缩小版魏叔玉却是捂着胸口大呼庆幸……   因为曹家河魏家的庄子相连,同一条河流经两个庄子,但是曹家在下游而魏家在上游。   所以,就算破坏了生态毒死了小虾小鱼也碍不着魏家什么事,嘿嘿……   “杵在那干啥,快点干活,来来来,分配任务了嘿。”   魏叔玉扭头一副包工头嘴脸,对众位包括曹虎高达在内的民工不给好脸色,叫到跟前分配起各自的任务,一部分人负责收集石灰石,一部分建造建造的石灰窑,而最后一部分人则负责购置所需的工具。其中第二部分建造石灰窑的人是魏叔玉看来的重点,他将这些人叫到一起,通过记忆大致的讲解了构造问题。   一路跟来的高达以农业专家自居,向来对农副方面的知识很感兴趣,这次貌似牛B到爆的魏叔玉要亲自出手解决果树常见的虫害问题,这让高达认为机会难得,一路魏叔玉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详细记录,铅笔写着写着都啃了几次,可到了现在见说到了建筑领域,便有些没了兴趣似地躲开一旁抓紧时间啃铅笔。   “曹兄想说什么?”   一群庄户里有几个盖过房的,讲起来不麻烦,没多会就打发出去准备,扭头朝在一边站了许久的曹虎。   曹虎这小子这会心里也郁闷呢,本来这虫害的事他就挺上心,虽说知道魏叔玉有办法解决,但是出于礼貌的关系没敢追问,就这么一路云里雾里忙活半天,这会见魏叔玉大动干戈还要盖什么东西,不由有些怀疑是不是太麻烦了点,可好几次想问的时候意识到两家亲密关系掩盖下的尴尬,也就一直犹豫着没问。   这会听到魏叔玉问,他才咬了咬牙说道:“魏兄,不是小弟不相信你,只是这是不是有点……”   魏叔玉一笑,扭过身拍了拍这厮肩膀,“麻烦是吧?放心,就麻烦一次,往后你果园就轻松了。”   曹虎一愣,想了想,然后尴尬的点了点头,跑到一边招呼庄户干活。   都是聪明人,魏叔玉稍微一点这厮就清楚了厉害关系,告诉他以后果园就轻松了,实际就是说这次麻烦一些,以后就能彻底杜绝虫害,你这都一劳永逸了还不满意个什么劲?这道理其实是好是坏小学一年级的孩子掰着指头都能算计清楚,曹虎稍微一琢磨也就明白了,怪自己多嘴的同时由再一次佩服起魏叔玉。   就像个包工头似地,魏叔玉抱着个手来回转悠,对着连曹虎在内一群苦力指指点点胡乱威风,就差脑袋上没顶这个安全生产的安全帽,可走着走着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小跟班不见了,这太过分,这种正式的场合也能开溜,弱了气势嘛这不是,所以他扭过头四处寻找,终于在不远处的河里发现了咬着铅笔的高达。   仔细这么一瞅,不由气乐了。   此时的高达脱了鞋袜挑了河里,嘴里还含着铅笔,可眼睛却眨也不眨的顶着盖过大腿的河水。   魏叔玉对这种形象并不陌生,因为多数时候的高达更像个思考者,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走神后呈现呆滞状态的思考者,起初他还以为这高达和往常一样发呆,只不过这次脑子不对跳到河里发呆去了,可正准备喊一嗓子给这厮回神的时候,只见高达猛的探出手,极其敏捷且干净利落的伸进水利这么一捞一抛。   再抬手时候,他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条鱼,而他却面无表情的一抛,鱼儿随之被丢上岸,他则继续狩猎。   魏叔玉看到这有点崩溃,怎么说高达这厮都是和长孙栓那种等级差不多了多少的纨绔,就算为人正派点不会整天去花天酒地,或者大街上调戏未婚和已婚少女,但是也没必要堕落到这种地步吧,本来堂堂纨绔整天跟庄稼打交道连种菜都说的头头是道已经够给纨绔脸上抹黑了,这下好,连抓鱼都抓得这么有专业水准,这让作为这家伙名义上老师的魏叔玉情何以堪啊,人家爹妈指望孩子来这学多大本事多大学问的,殊不知这厮到了庄子如鱼得水已经被环境同化成了个标准农民,这要是让他爹妈知道了,非得吐血不可。   “高达!你给我上来!”   魏叔玉气的吐血,跑到河边一个大石头上朝着高达叫着。   可这厮却头也不抬,只是腾出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意思魏叔玉得悄悄的,他需要安静。   看来是个大家伙啊,魏叔玉急忙住嘴,期待着高达能抓到一条三斤重的草鱼回家红烧……   事实证明高达是一个很有耐心很有毅力的好孩子,那条魏叔玉以为的三斤大草鱼也是个狡猾的小坏蛋,不知道一人一鱼在僵持中发生了怎样的斗智斗勇,总之一炷香时间过去了,魏叔玉已经躺在河边大石头上晒着太阳昏昏欲睡,可那高达则依然雕像一般巍然不动,如果不是眼珠子时不时翻翻还以为他死了河里。   “高达,咱该……”   魏叔玉终于忍不住想要放弃将要红烧的三斤大草鱼,可刚一说话,高达猛然出手。   哗啦一声,水花溅起,高达手中多出一条像是在地上撒娇打滚的小孩的鱼儿,不过似乎没有三斤重啊。   魏叔玉带着不屑和鄙夷的目光,看着被高达跑向岸边在空中扭摆的二斤九两九钱的玉珠,等到落地,他这才迅速站起身跑过去,从岸边灌木丛抽出一条枝条,兴高采烈的给高达扔上来鱼儿挨个捡起来,仔细一数,这高达的能耐果然不是盖得,这么会就抓了七八条巴掌大的,美滋滋的一条条用枝条穿起来提着。   “高达,不错!”一手拿着穿满鱼儿的纸条,一边赞许的看着拍了拍上岸后穿着鞋袜的高达。   “恩。”高达很冷静的面目表情,继续穿着衣服。   “不过以后可别这样了。”魏叔玉想了想,板起脸教训道:“让别人看见多不好,对吧?”   高达点了点头,可扭过身时却连续翻了好几个白眼,就像学生面对老师思想教育时的阳奉阴违。   眼瞅着已经到了下午,石灰窑的原料和建设工作紧锣密鼓的进行,这该说的也说了该介绍的也介绍了,连晚上的红烧鱼都挂了手上,魏叔玉准备跟曹虎告辞,这厮挺客气的挽留,被魏叔玉委婉的学谢绝了,倒不是客气,主要是因为他曹家就算再山珍海味生猛海鲜,能有魏家连程老爷子都嘴馋的饭菜好吃?不说魏叔玉不怎么情愿,连貌似曹虎莫逆之交的高达都一个劲挤眉弄眼的拒绝,看来这小子也不想委屈了自己。   魏叔玉提着一串时不时抖两下的鱼儿,和高达走在回去的路上,远远的看到王静的宅子,不由停下。   “高达,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   “恩。”高达犹豫一下,嘴里虽答应着,可目光却盯着魏叔玉拿了一路的鱼儿。   “干啥?”魏叔玉可不干,到了自己手里的东西哪有还回去的道路,把身子一拧,“赶紧走!”   “那鱼……”   “我是老师!”   “恩。”高达苦恼的皱起眉头,转身,离开,留下一个萧瑟的背影。   直到这厮走远,魏叔玉才从一边的林子里钻出来,看了看四周无人,很快走到王静门前。   这段时间因为各种原因没怎么见着面,倒真有点想念了,怎么说都是情人嘛,要多陪伴陪伴才是好男人的作风,今天反正有空又顺路,手里还有一串新鲜的鱼儿,一会交给王静做了吃有幸福感的,这让人不由联想起一个外出打渔劳累一天的渔夫回到家中,妻子用一天的收获犒劳丈夫的温馨场面,真是感人啊。   这么想着,魏叔玉看了看鱼儿,美滋滋的准备进门。   可脚还没迈进,猛然见到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中年男人,一个衣着不凡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魏叔玉有些发愣,而那男人看到他,再看看他手里鱼儿也有些发愣。   或许按这仁兄的想法,一个穿着长安城老字号福寿庄段子衣服的公子哥来卖鱼,的确是一件诡异的事。      第一百零二章 内府与防冻油      这人打量魏叔玉的时候,其实魏叔玉也将他打量了个遍。   乍一看也就三四十岁的年纪,个头不高,微胖,却衣着不凡举止有板有眼,起码不太可能像魏叔玉现在一样提着一串草鱼到处乱逛的那种,看起来非富即贵,更像是个政客之流,如果再加上眼中闪烁的光芒和走起路来略微带着弯身的姿势,几乎可以断定不是什么通天的大人物,顶多就是整日卑躬屈膝的小官。   “哎哟,小侯爷您来啦。”   两人眉来眼去的功夫,门房的谄媚叫声打断了对峙状态。   魏叔玉朝那边点了点头,而那中年人则皱眉想着什么,然后抬起头一脸惊讶,朝魏叔玉拱了拱手跑了。   这反应让魏叔玉有些怀疑,因为这附近庄子上就自己一个小侯爷,魏家庄子谁家的全长安没谁不知道,这中年人明显就知道自己身份,就算不会像一些小家族似地巴结或者推销自己子孙或者大门阀的积极拉拢招揽,也完全有理由打个招呼攀谈几句什么的,万万不可能像这厮一样好像见了瘟神似地巴不得赶紧跑。   这家伙肯定心有有鬼……   等等!   王静家,一个中年男人,撞见自己扭头就跑,这……   魏叔玉没理会门房,提着一串鱼快步跑到王静常去的书房里,打开门走了进去。   进门就黑这个脸,怒目圆睁,仿若吃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书案前练书法的王静,胡乱有气势。   一拍桌子,怒喝道:“说!那人跟你什么的关系?”   王静放下笔看着魏叔玉,同样黑这个脸指了指他的右手,“拿开。”   魏叔玉扭头一看,“哦,对不起对不起。”刚拍桌子没怎么注意,给一串鱼都砸到人纸上,本来王静的字体就不同于玉珠的秀气和孙小小的灵气,而是字里行间透着的一股子磅礴气势,冷不丁上面盖上几条死鱼,给人一种满脸猥琐穿着开裆裤的少年不纯洁分子压在性,感女神身上嘿,咻的情景,这是一种对艺术的强,奸,视觉冲击力极大,貌似不尊重艺术了,赶紧给鱼提起来,然后迅速脸一黑,“说,刚出去那人到底谁?”   王静看着自己墨宝的被猩猩定点的死鱼的粘液和血迹沾满,不由心疼瞪了魏叔玉一眼,然后揉成一团。   见被无视,魏叔玉更是火大,厉呵道:“哑巴啦?问你那谁,今要不说清楚跟你没完!”   王静给报废的纸团扔到一旁,站起身看着满脸愤怒的魏叔玉,忽然扑哧一笑。   这太过分了,魏叔玉十分火大的再次一拍桌子,这次是用没提鱼串的左手,“笑啥笑?笑啥笑?”   “呵呵。”王静一脸妩媚,“相公吃去醋来倒有趣的紧,瞧您那脸,臭的都跟那串鱼似地。”   “真的假的?”魏叔玉看了看鱼,又摸了摸自己脸,猛然大喝,“问你事呢,少转移话题!”   “夫君问什么呢?”   “那人是谁?老实说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什么乱七八糟的。”王静白过来一眼,又笑了,“呵呵,没想到夫君也是个醋坛子,就为这事?”   “这还不严重?”魏叔玉的脸上浮起夸张的表情。   此时的他还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反应,是观念被这个万恶年代邪恶强,奸的表现,因为今天遇到的事要放在他没来唐朝之前,对于男女之间什么狗屁男女授受不亲全当笑话来讲断不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其实主要还是被这个年代封建思想潜移默化,让他认为一个未婚少女家中出现男性是一件有伤风化的事。   “乱想什么呢?”王静嗔过来一眼,然后拧身走到一边的软榻上斜靠着,风,情万种的朝魏叔玉招了招手,一边笑道:“平时挺明白个人,遇上这事就脑子一根筋了,妾身虽说未出阁,但平日里也常在外抛头露面,认识些达官显贵三教九流也是免不了的事,家中来个客人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夫君想太多了呢。”   “客人?”魏叔玉走到软榻边坐下,翘着二郎腿怀疑的斜视王静,“不是你保养的小白脸?”   “去。”王静拍过来一把,怒道:“乱说个什么,都说了是客人了,不信您上内府跟人打一架去。”   “内府?”魏叔玉听到这次有点陌生,“啥内府?”   “真不知道您一天都干吗去了,家里俩夫人都快给您养成个傻子了。”王静鄙夷道:“还纨绔呢,连这都不知道您倒算哪门子纨绔,真给京城的豪门子弟脸上抹黑。”数落一阵,见魏叔玉脸色不善,又笑着解释:“这内府啊,说白了就是皇室开的商号,给皇上啊,皇子公主啊,嫔妃什么的赚点花销钱,懂了吗?”   这么一说魏叔玉明白了,“就是说皇帝表面说节俭,背地这内府也干着搜刮民脂民膏的勾当大肆挥霍?”   “乱说!”王静脸色不善,“两码事,皇上节俭一些是做个表率作用,让满朝臣子和天下百姓舍弃奢靡之风,但怎么皇室终究是要将排场的,也不能太寒颤,想建个什么园子宅子的,不好从国库支钱就得自己想了主意,这内府就是为皇上办这事了,至于夫君说的什么搜刮民脂民膏倒不至于,都是些普通生意。”   “了解。”看来皇帝也有钱包憋下去的时候,活该,朝王静怪异道:“看模样你对这些政事还挺熟悉?”   “可不。”王静一笑,“妾身家父早些年也大小是个朝廷命官呢。”   还是个官小姐呢,不过她咋做起买卖来了?魏叔玉很疑惑,“那后来如何了?”   王静挪了挪身子,慵懒道:“相公别费心了,您这绕来绕去不就想知道妾身身份吗?别想。”   魏叔玉黑这个脸,“你就不能蠢一回?干吗什么事都琢磨个透彻?搞的我多没面子的”   王静一笑,“这可不成,妾身要是蠢了,保不准相公怎么欺负呢。”   魏叔玉冷哼一声,伸出手,“你就是不蠢,为夫照样欺负你!”   王静拍了一把,“别闹。”躲开一些,笑着道:“这会不吃醋了?”   魏叔玉一愣,然后也拉开距离,怒喝道:“刚忘了,这会重来,说!那个谁谁谁,来找你干吗?”   王静妩媚一笑,“谈生意咯。”   魏叔玉眨了眨眼,“谈啥生意?人内府是皇上的钱包,跟你谈个哪门子生意?”   王静笑道:“相公可还记得妾身背后的那个财阀?”见魏叔玉点头,又道:“一样,那财阀虽说是民间的商号,但是背后也是皇家撑着,这事夫君也知道的,这两家商号都跟皇家有关联,平时生意自然有往来。因为内府毕竟不是什么大秘密,除了您不问世事之外,平常百姓也多少知道,所以啊,内府代表着皇室甚至代表皇上,有些生意毕竟见不得光或者不方便做,这个时候就需要妾身背后的那个大商号财阀支应着。”   魏叔玉恍然大悟,“这么说来,你两家还是合伙伙伴?”   王静点了点头,“也能这么说吧,不过毕竟不能摆上台面,私下里再怎么千丝万缕也是见不得光的。”   魏叔玉倒同意这观点,随口问道:“那内府都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买卖要给你们做?”   王静笑容多了几分诡异,轻声说道:“防冻油。”   处于本能,魏叔玉听完哦了一声,可随之回过神来,顿时一蹦老高,“你说啥?防冻油?”   王静冷静的点点头,笑容妩媚,“对,防冻油。”   魏叔玉跟跑了马拉松似的穿着大气,“你是说,内府在做防冻油的买卖?”   一来是惊的,二来是气的,魏叔玉此时心里那个翻江倒海啊,那个孙猴子大闹天宫啊,说不出的滋味。   本来这防冻油再去年刚出来没多久就被皇室用保护战略物资,又是狗屁国家机密一系列说辞对外表示是魏家上交,其实就是朝廷明抢给方子拿走了。本来过去这么久魏叔玉都快淡忘了这事,没想到内府居然拿来做了生意,要是说为朝廷效力魏叔玉还忍了,可拿出来给李家人赚钱这就太过分了,太让人气愤了。   凭啥自己的东西自己不能大把的捞钱,而白白便宜了别人,这是抢劫啊!还有没有王法了?!   想到这,魏叔玉心里格外火大,坐着软踏上黑着脸朝王静说道:“凭啥?你说凭啥?这不是欺负人么?”   王静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实欺负人了点,但是谁让人家是李家人呢?”   魏叔玉虽然气愤,但是也觉得这话有道理,这他,妈就是阶级啊,封建主义王权社会的悲哀啊!   王静笑着安抚,“别气了,习惯习惯就好。”   魏叔玉瞪过来一眼,“还习惯?以后还想明抢怎么着?还有你,帮着李家欺负人,你这是助纣为虐!”   这太过分了,自己婆娘不帮着自己就算了,还给李家办事合起伙来,竟然瞒了自己这么久,这不坑人么?魏叔玉很恼火,他认为李家的这种行为是不民主的,是美帝国主义的霸权行为,是对自己老婆自己睡别人老婆不能睡的自然法则的亵渎,而王静则更加恶劣,就跟韩国人喊美国打朝鲜一样,胳膊肘往外拐。   王静认错似地点头,“是!妾身助纣为虐了,妾身欺负夫君了,妾身对不住您。”   魏叔玉扭过头,气愤道:“你这是幸灾乐祸!”   王静本来保持严肃的表情被这句话弄得再也撑不住,身子一拧就歪过去笑个不停。   魏叔玉顿时火冒三丈,朝王静一个饿虎扑食而去,“跟你拼了!”      第一百零三章 石灰      魏叔玉在他那个年代生活了二十多年,和多数人一样,一直认为人权和民主是文明的表现。   虽说现在莫名其妙的窜到了这个既没有人权又不怎么文明的唐朝,但是毕竟有个侯爷的身份,生活这么久已经习惯了唐朝人的身份也没怎么受到不公正待遇,对于那个王权李家更是没怎么接触,所以统治阶级的霸道并没有太多认识,直到今天他才猛然觉醒这是由一个人、一个家族统治的国家,这是封建国家。   防冻油的事或许是千万个不公正中的小小一个,但对魏叔玉来说则是一个全新的认识,恼怒之余他也重新审视这件事,想想就相通了,毕竟这是一个皇上一句话都能抄家灭你满门没商量的时代,自己损失的防冻油起码换来了护肤玉霜的安全和从那以后的暴利经营,从这个角度来看,自己仅仅只是吃了些亏。   “吃亏就吃亏了,可你这么帮着别家人好像不怎么地道了点吧?”   厮打一阵后,魏叔玉注意力转移到王静胳膊肘往外拐这件令人发指的行为上。   王静的脸上还留有嫣红,看起来更加妩媚,她慵懒的白过来一眼显得风情万种,“夫君这话就说的伤人心了,妾身怎么就不地道了,当初这买卖做起来的时候妾身压根就还没跟你认识,谈不上不忠吧?”说罢扶着坐起来,斜过来一眼,“再说了,妾身这不是还没进你魏家门么?起码现在妾身还是王静,您说呢?”   魏叔玉哑口无言,看来王静对于不能进门这件事也不像他当初说的那么豁达,怨念啊。   想想也是,哪个女人心甘情愿没名没分还躲躲藏藏的?   王静挑了挑垂下来的鬓角,说道:“今说到这,妾身就一回跟夫君说完。”见魏叔玉低着头,给他拧过来对准自己,这才道:“夫君听好了,在没进你魏家门之前,妾身还得做自己的事,以后除了咱俩私下之间以外,像生意上有什么为难魏家的地方妾身肯定不会手软,该干的干,对人不对事,您觉得怎么样?”   魏叔玉无奈,他还能怎么样,这王静本来就是女强人的那种,有一张勾魂夺魄的脸,不仅口齿伶俐脑筋好使,交际能力也绝非一般,这样的人有能力,也都心大,你要指望她跟你柴米油盐的过日子还不如杀了她,人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责任,就像自己要保护整个魏家一样,没办法支持就罢了,没反对的理。   想到这,魏叔玉点了点头。   王静一笑,“那以后有对您家生意下狠手的时候,您可别跟妾身拼命。”   魏叔玉鄙夷道:“尽管来,你当小小吃干饭的?给你整死信不信?”   之所以不在乎王静在生意上的态度,除了不想给她带来太多困扰,也是对孙小小这丫头有信心。这点魏叔玉经过这么长时间早就有所领略,别看人丫头整天不说话,没事还让玉珠拿个枕头追的满屋子跑,但连施暴者玉珠都能知道这丫头的恐怖能力,除了在生意方面的惊人天赋外,那一肚子坏水魏叔玉都汗颜。   王静经过上次被算计的事之后本来就对孙小小有了全新的认识,闻言也是会心一笑。   “不说这个,你们俩斗那都仅限于生意,但是都别下死手。”   “心疼了?”王静暧昧一笑,酸不溜溜道:“小妾呢,是改搁手心里捧着,可不比妾身这没名没分的。”   这又来了,真头疼,魏叔玉当做没听见,赶紧转移话题。   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魏叔玉意识到内府存在的性质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和王静背后财阀之间的关系也不是他能搞得清楚的,他现在能知道的就是牵扯到他的防冻油生意,听王静的意思销往北方和西北生意挺大,至于其他,魏叔玉怕自己忍不住骂李家祖宗就没怎么问太深,反正以后不要惹自己就成。   此时此刻,他关心的倒不是已经被骗的经历,而是眼前需要解决的问题。   经过三五天的准备和正式烧制,第一窑石灰终于出产,作为包工头的魏叔玉再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魏兄,您可来了,这石灰都弄好了,您看看。”   刚走到河边的石灰窑,迎面曹虎就走了过来,看得出来这小子这几天没少忙活,整个人显得憔悴许多,本来就让人惊心动魄的小身板更加惨不忍睹,不过兴许是终于成功,这小子的精神头还挺好,跟沉睡的死者受到太上老君召唤似地诈尸形象,白白的脸,红红的双颊,一脸兴奋的领着魏叔玉来到河边石灰窑。   走着时魏叔玉不可避免的打量起四周,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愧疚和悲哀。   原先多么美丽的世外桃源就这么给糟蹋了,简直就像给那副名画蒙娜丽莎上沾了鼻屎一样恶劣。   和他想的一样,这石灰窑就地取材建在河边,果然对环境破坏很大,四周原本绿油油一片都被飘满一层白色,看起来显得苍茫,完全没有之前的生机盎然景象,而且那石灰又算得上化学物品,性热,对草木无疑有着危害,现在虽说还并不明显,但是时间一长的话就难说,到时候就算魏叔玉想处理掉都没辙。   正四处感叹的时候,曹虎在身边叫了句,“魏兄,看什么呢?”   魏叔玉扭过头,说道:“随便看看,没事。”   曹虎狐疑的点了点头,说道:“那就麻烦魏兄来看看这石灰是否满意?”   魏叔玉点了点头,走了过去。   其实根本就没什么看的必要,毕竟这石灰的技术水平要求不高,想弄砸了都难。事实和他想象的一样,这一窑石灰确实能用,这也没什么好惊喜的,以前看得多了,都看的不爱看了,随便说了几句装模作样的鼓励话之后就告诉曹虎用石灰兑水,然后一群人挑着扛着,兴高采烈的,满含希望的将石灰水刷上了树。   “魏兄,这啥时候得起作用啊?”   听到一边啃铅笔一边记录的高达询问,魏叔玉一笑,“谁知道呢,这又看不来的。”   这话一出,高达嘴里的铅笔吧唧掉了地上,而他则呈现一种和他发呆走神有所区别的目瞪口呆。   显然,高达误会了这番话意思,其实这就像是治病,用了药之后什么时候能起效那都说不准,魏叔玉想表达的是这刷石灰的方法只是个方法,至于什么时候起效,只能用时间来证明,不过尽管那些已经遭受虫害的作用相对会小一些,但是剩下的果树想要防范在他看来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现如今就只能等着。   眼看十几天过去,石灰的用处才真正表现出来。   曹虎庄子上的果园灾害成功被控制下去,甚至许多已经遭受虫害的树木都有一定起色,曹虎松了口气,庄户们也欢欣鼓舞,只不过让人意外的,这消息一出顿时一传十十传百,石灰的大用处在加上魏叔玉的名头,使得附近十里八村有种果树的甚至门前有个饥棵歪脖树的都来拉免费石灰,曹家庄子一下热闹起来。   “可不热闹嘛,他曹家庄子热闹了,咱家也受罪了。”   一大早,玉珠就指挥在下人在外面忙活,一边还埋怨这埋怨那。   魏叔玉也站在跟前凑热闹,听到玉珠的话不由头疼。   本来石灰在这季节能预防虫害是好事,曹虎能仗着有石灰窑免费提供也算这小子有良心,可偏偏来拉石灰的人实在太多,从天不亮就开始,附近十里八村的庄稼汉子小媳妇,推着车车带着孩子从四面八风往回拉,路过魏家的车流量一天数百计,随便经过个车都难免洒出来一点,就这么弄的原本干干净净的石子路也给整的灰蒙蒙的,满地都是细面石灰,跟铺了一层似地,连魏府大门外头都没能幸免,灰头土脸的。   “相公您瞧瞧,看门上那匾。”   玉珠一脸愤愤然,还一个劲让魏叔玉参观魏家受灾有多么严重,弄得魏叔玉都有些不好意思。   “行了,人曹虎都有那觉悟服务乡亲,咱门外头脏点就吵吵不嫌落了面子?收拾收拾得了赶紧回屋。”   玉珠一听这话不干了,拉着准备走的魏叔玉又跟机关枪似地开始了,“相公这就说错了,您也不想想,这石灰给了附近庄户好处,人可都念着他曹虎的好,说起来也是承了曹家大好人的恩惠,谁能知道要是没了相公您他曹虎那果园就没得救了,到时就守着那几百亩坡地苦去吧”看来玉珠对人家那坡地还是贼心不死,几句话就扯到这来了,“要妾身说啊,这名声就该是咱们魏家的,那曹虎可又实打实占了咱家便宜。”   魏叔玉无奈,自己这媳妇啥都好,就是记仇。   曹虎也倒霉,让丫卖地丫不卖,可把玉珠给得罪完了,这连名声都要抢他的……   “怎么能说‘又’?人曹虎什么时候占咱家便宜了?”   “您忘了?”玉珠眯起小眼睛,鄙夷的说道:“要是没您给他带去长孙家,他曹虎能升的了官?”   “你连这也记得?”魏叔玉很头疼,这玉珠完全是被仇恨冲昏头脑了,得洗脑,给拉到一边,说道:“夫人,你记住,带曹虎去长孙家是他送礼了的,那礼还被你拿走了,所以这事他不欠咱的,知道么?而且后来能升官,凭的是他自己本事,要是没那能耐维持好关系,我就是给他介绍皇上认识认识都不顶用不是?”   “相公乱说。”玉珠看了看四周,“要真认识皇上,千万别那坏心眼的人认识,免得灭了国咱都遭殃。”   “你想太多了!”魏叔玉满脸黑线,“还有,这次的事我也跟你分析分析。”给玉珠的脸扶住,对准自己,让她认真听着,“记住,烧石灰是要钱的,他曹虎也是为了乡亲掏自己腰包,你要愿意为了名声去花钱我也不拦你。”见玉珠脸色犹豫,魏叔玉吓了大跳,这婆娘还真有这念头?赶紧说道:“但是我得告诉你,那石灰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想想,能给那些虫虫什么杀死,能不带点危害性?你就没觉得闻着的时候那石灰粉吸到鼻子里难受?对嘛,那玩意对人身体不好,接触的多了会生怪病的。”   “真的假的?”玉珠下意识的用丝巾捂了捂鼻子,皱眉道:“怕又是说高达什么恋物癖一样乱说吧?”   “人命关天的事我能跟你乱说?”魏叔玉做出一个很失望的表情,继续道:“而且啊,你看咱家现在庄子漂亮不?这要树有树要草有草,要河有河要鱼儿有鱼儿的,多好?可要是有了石灰窑,你想想以后山啊水啊,草啊树啊都被那些石灰盖着是啥样?个把月兴许还不怎么样,可时间一长呢?”见玉珠一脸惶恐,又道:“所以你别看曹虎那石灰窑现在风光,过几年给糟践的草都长不出一根,到时就抱谁大腿哭都没用。”   魏叔玉邪恶的用玉珠的幸灾乐祸和仇恨的思维解释这件事,虽说恶毒了点,但是差不多也是实情。   危害环境的后果魏叔玉再清楚不过,因为他就生长在那样一个环境里,当然不能让悲剧在自己庄子上演,即使是一点苗头也务必扼杀。      第一百零四章 污染      为救治虫害而留下石灰窑将来很可能导致污染,这件事魏叔玉虽说愧疚,但并不觉得对曹虎愧疚。   因为作为一个普通人,尤其是生活在生态环境较原始的唐朝人,根本就没有办法意识到环境遭到破坏将带给生活怎样的打击,如果设身处地的想想,就算魏叔玉告诉了曹虎石灰窑将带来的危害,相信为了救治虫害他也一样义无反顾,毕竟在他那个年代为了追究经济而破坏环境的人和事屡见不鲜,尤其领导者。   所以对于曹虎魏叔玉不觉得有愧疚,他只是心疼曹虎家世外桃源般的庄子……   不过,这个担心之上更多的是庆幸,庆幸自己庄子上没有那玩意。   魏叔玉这么想,听了他的话后玉珠也这么想,只不过前者是对事不对人,而后者却是多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本来以前就没什么好印象,加之买地的失败跟让这婆娘对曹虎激发强烈不满,而这次被抢了本该属于魏家的名声,本来就没什么度量的她心里又恨又嫉妒,这猛一听石灰窑会带来危害,立马就笑了。   “相公怎么不早说啊,害的妾身……”   “害的你不平衡了?”魏叔玉暗自松了口气,脸上却一副欣慰的样子,“现在平衡了没?”   “平衡了!”玉珠捂着嘴直乐,看模样哪里是什么平衡了,这简直就是幸灾乐祸到了极点。   “恩,平衡了就好。”   魏叔玉很心痛,自己这个婆娘本来就没什么觉悟,小心眼没度量,全身上下那么仅有的一点优点也完全是从这个家的角度利益出发,一旦脱离了她所在意的家庭立场,那么任何事在她看来都不足以激发她的大慈大悲,更不要说惹到她的某人,知道了对方的潜在危险,根本提不起同情,幸灾乐祸自然免不了的。   “好了好了,收拾收拾赶紧回屋。”心情舒畅了,玉珠笑容挂在脸上,招呼完下人就拉着魏叔玉回屋。   “今吃啥?”   “高达抓了些鱼,送了厨房红烧。”   “……”   “对了相公,您说这次为曹虎处置了虫害,那刁民怎么也不说道个谢,人不来就算了,礼都没一份。”   “……”   收礼,玉珠从以前的苦日子知道如今咸鱼大翻身也没能改掉这爱好,更不用说得罪了他却又受了魏家恩惠的某人,在她想来几乎理所应当。其实魏叔玉也爱收礼,尤其是那种自己收了不用回送的礼,只不过他不着急,因为他知道曹虎这小子在人情世故上的周全,相信过几天那边忙完,那小子就该亲自上门了。   等啊等,几天过去,居然没盼来。   玉珠怒了,整天刁民刁民没良心的挂在嘴边,甚至魏叔玉都有些觉得这事上曹虎处理的不妥当。   这一天,魏叔玉还迷迷糊糊的睡觉,就听见外面乱糟糟的瞎咋呼。   碰了碰身边的身体,“谁在外面呢?”   旁边传来孙小小的声音,“相公醒了?”   这丫头没回答问题,不过从迷迷糊糊状态中恢复了些思考的魏叔玉也清楚。   这不用想了,外面肯定就玉珠,要不然这大清早的谁敢在后院这么咋呼,不找死么?   迷迷糊糊睁开眼,吧嗒着嘴搓着脸爬起来靠在床头,眼睛还眯着,可嘴里立马就被塞了个东西进来,魏叔玉清楚孙小小不可能给自己喂毒药,除了这丫头想殉情这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所以他顺从的张开嘴含住,嚼起来一嘴的汁水,那个酸啊,五官都皱着一团,脑子里顿时清醒了许多,睡意也随之潮水般退去。   “好!以后睁不开眼就吃这个!”   魏叔玉看着孙小小跟前的一盘子猕猴桃,一边打着冷噤一边呲牙裂嘴的说道。   前段时间庄户进山上摘野猕猴桃,回来时孝敬了菩萨一般的玉珠,魏叔玉占个光,吃了会新鲜的野猕猴桃,从那以后就爱上了这口,玉珠和孙小小也一样,一家人都跟坏了娃似地爱吃,没事就指使小梅和小花一人背个篮子满山跑,回来就能给打下整整一筐,提供给一家人当了零食,没事就去了皮拿来混嘴巴。   从那之后孙小小也有个爱好,那就是给魏叔玉把猕猴桃剥成皮。   就像现在,这丫头衣服穿的凌乱,估计早上起来也没怎么收拾自己,两个腿伸着露出嫩白的小脚丫子,时不时悠闲的抖抖,大腿中间放着个小盘,里面一个挨着一个的装满了被剥了皮的猕猴桃,颗颗圆润光洁,如玛瑙一般。而在她手里还小心的捏着一个,表情专注动作轻柔的剥着,像是给婴儿脱去衣裳般细致。   见魏叔玉朝她说话,小丫头捏着猕猴桃朝他一笑,然后低头继续抖着脚丫子剥皮。   “又是今早上的新鲜果子?”   孙小小点头,刚好剥完一个,撅着屁股爬过来喂进魏叔玉嘴里,露出开心的笑容。   “大早上的,以后就别折腾小花了,新鲜不新鲜都好吃。”   魏叔玉一边嚼着一边说道,同时为天没亮就上山打猕猴桃的小花同学默哀。   孙小小闻言点了点头,重新忙着剥皮。   魏叔玉吞下后看了看门外方向,侧耳听了听,问道:“夫人又怎么了?”   孙小小抬起头,咯咯一笑,“夫人要杀人了。”   魏叔玉一愣,“杀人?”   孙小小点头,“要带大牛和王管家去打架去。”   魏叔玉一惊,“打谁?为啥?”   孙小小掩嘴笑着,“早上王管家的徒弟受了委屈,夫人正要带人去拾掇曹虎呢。”   魏叔玉吓了大跳,这事玉珠这婆娘本来就对曹虎是十分的不满,这次没收到礼,不满还是其次,主要是她觉得曹虎不把魏家的恩惠当回事,心里自然咽不下这口气,本来这么长时间过去魏叔玉都快忘了,不想今天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惹了魏家人,这不是给玉珠借题发挥现成机会么,眼下依玉珠那脾气可坏了。   想到这魏叔玉赶紧爬起来穿衣服,秋衣秋裤一套就踢着鞋子往出跑。   自己媳妇他了解,玉珠虽说持家有道懂得分寸,冲动的事很少做,但也是要看谁。曹虎那小子虽说大小还是个工部的官员,但是在玉珠这个见惯了程咬金、李绩、房玄龄这些BOSS的顶级贵妇看来简直不值一提,不然她也不会整天刁民刁民的挂在嘴边,这次要真是自己魏家人受了什么委屈,她可不会善罢的。   打开门,一身秋衣秋裤跑到院子里,老远就看到一群手持凶器仆役正往外走的背影。   魏叔玉一声大喝,“给我站住!”   一群仆役扭过身,见是魏叔玉都愣了愣,几十号人里很快分开,脸色不怎么好看的玉珠走了出来。   “相公,您这是怎么了,衣服都不穿就往出跑。”   “你先站那。”魏叔玉几步跑过去,给玉珠拉到一边,“你这是要干啥?”   “还说呢,不给那曹虎点颜色看看,他还真当我魏家人好欺负!”玉珠提起这就一脸怒意,回头招了招手,一个黑着眼眶的下人就走了过来,魏叔玉一瞅眼熟,这不是跟着王管家当学徒、又是文账房表亲的未来管家培养人么,“您看看,这就是狼心狗肺的做的好事,现如今连我魏家人都敢打,还反了他的天了。”   “先等会,说说怎么回事。”   魏叔玉看了看那管家学徒,伤倒是真的,典型沙包大的拳头留下的痕迹,但是要说被曹虎给打了魏叔玉还真有点怀疑。毕竟小心谨慎的曹虎和母仪天下的玉珠放一块,就说玉珠给那厮扔到水井里淹死魏叔玉觉得都比曹虎打魏家哪怕一个仆役可能性大,一来曹虎为人圆滑不可能犯这种错,二来实力相差巨大。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玉珠指着一种仆役,“人都打成这样了,妾身得去讨回公道!”   “行了行了。”魏叔玉朝一众仆役说道:“都散了散了,说你呢大牛,滚蛋!”   “侯爷……”   “要你滚蛋没听见?”魏叔玉飞起一脚过去,厉呵道:“找抽是吧?”   大牛迫于淫威,最终打着一群仆役走了,而王管家和管家学徒则被留下,和玉珠一块回了屋里等着。   魏叔玉好歹穿上衣服,回来时面对的是玉珠那张明显怪罪不给她面子的臭脸……   “说说吧,怎么回事?”   “妾身来说。”玉珠坐直身子,朝魏叔玉说道:“今早上的事,是这样,本来王管家……”   原来,自从周围十里八村的乡亲都去拉石灰开始后,四周的隔壁庄子的果树、无论家中的还是家门外的,都效仿曹虎庄子刷石灰的办法,整整齐齐的从根部刷上一米的石灰水,打眼一看很是整齐漂亮。王管家琢磨着给魏家弄弄,一来防虫,二来美观,今一早请示过玉珠就带着人去讨要石灰,可对方却以石灰不够为由推辞,魏家人据理力争,凭啥给别人不给魏家的,然后言语上产生摩擦直到动手,管家学徒才挨打。   “王管家张口要多少?”魏叔玉觉得事情太诡异,朝王管家问起。   “这……”王管家瞧瞧看了眼玉珠,回答道:“当时是想给魏府四周的树都给刷一遍的。”   “全给刷一遍。”魏叔玉点头,“原来是这,那有劳王管家了,您先下去吧。”   王管家一脸羞愧的点头,然后带着他的学徒往出走,老远还撒气似地对着人踹了好几脚。   等到俩人离开,魏叔玉顿时黑起个脸,一拍桌子,“又是你没事找事是吧?”   玉珠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妾身没有……”   魏叔玉大怒,本以为这婆娘相通了,没想都她还是没能咽下这口气跑去找茬,王管家去要石灰,说是请示,但是依两家现在的诡异关系,老头人老成精能看不明白?没有玉珠的指示他才不会触霉头,更别说那句‘给魏府四周的树都刷一遍’,魏府大,魏府四周更大,那么多树既不是果实又不是观景树,除非缺心眼谁闲着没事给那么多歪脖树刷石灰,人家当然说不够,说不给都不过分,这明摆着是玉珠借题发挥的。   想到这,魏叔玉说道:“这事不是完了么?你干吗还去找人曹虎麻烦?”   玉珠的委屈一扫而空,抓起小蒲扇飞快的扇着,朝魏叔玉道:“相公您还不知道消息,现在可不同了。”   魏叔玉一愣,“咋了?”   玉珠一个深呼吸,咬牙切齿的说道:“前几天妾身本就打算完了这事,可谁承想这曹虎实在是……”   魏叔玉急道:“你倒是说啊。”   玉珠猛的放下蒲扇,沉默一阵,忽然朝魏叔玉说道:“曹虎给石灰窑弄成了作坊,石灰正外出卖呢。”      第一百零五章 曹虎两口子      魏叔玉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是惊讶,然后是了然,最后是不满。   惊讶是他没想到曹虎会拿了石灰窑当作坊做生意,了然是因为考虑到这厮庄子没有经济收益的现状,有这么个小型作坊企业也能带着自己,还有庄户以一定好处,作为庄子的主人这么做也是情理之中。至于不满,则完全是个人感情,毕竟之前拿来免费提供给乡亲而大规模生产,和现如今拿来做生意是两码事。   魏叔玉都不满,更别说是向来斤斤计较的玉珠。   按她的想法,这石灰的功劳本就是魏叔玉的,当初曹虎当一会好人就让她有些不满,直到今天仍然没有登门道谢在这个讲究礼节的年代也是极不尊重的一种表现,现如今眼见对方拿了自己相公弄出来的东西做生意,不管是处于自己还是魏家的利益考虑,他都觉得这曹虎实在不是东西,需要敲打敲打教训教训。   “那石灰,他都想卖给谁了?”   “商号呗。”玉珠看来情报收集的比较全面,“现在不少人都知道这石灰的用处,商号卖了也能赚。”   “恩……”   “相公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魏叔玉摇了摇头,因为这事他的确不知道怎么处理。   纵然心里很是不满与不爽,但都是个人感情使然,让他觉得曹虎利用自己弄出来的东西做生意,又没跟自己打过一声招呼或者讨论什么,可如果从大局考虑,曹家庄户贫苦,耕地不足的情况下能催生作坊经济对庄户无疑有着重要意义,曹虎守着那作坊只免费提供也不是个事,能换来钱说实话谁都会选择后者。   这时候要是职责曹虎,自己就显得小心眼了点,可放任不管吧,要玉珠去处理非得出大事。   “那既然这样,您就交给妾身吧。”   “别。”魏叔玉拉住又要出去准备打架的玉珠,说道:“我回头找曹虎谈谈,别动不动就要拾掇人”   “相公!”玉珠一脸不情愿,“就算不说那作坊的事,这魏家人挨了打,妾身总得去讨公道的啊。”   魏叔玉刚要说什么,王管家就脸色怪异的站在门外头。   “夫人……”   “不是让您下去了吗?”魏叔玉说道:“还有什么事?”   “老朽没什么事……”王管家指了指前院,“是那曹虎来了,还带着打人的庄户,捆着来的。”   “知道了,您下去吧。”魏叔玉扭头,朝玉珠一笑,“看吧,人家登门谢罪来了。”   玉珠知道人绑了打人的庄户,那管家学徒被打的事就算这么完了,她想要去找茬的借口也没了。   无奈,没有达成愿望的玉珠同学气呼呼的回了屋里,生闷气外加琢磨下一步计划去了。   魏叔玉穿好了衣服,走在朝正堂去的路上,心里忍不住想着。   看来这曹虎终究还是那个处事圆滑会做人的曹虎,出了今天这事后亲自登门,倒免去了不少麻烦啊……   就是不知道他怎么跟自己说往出卖石灰的事,想到这魏叔玉露出诡异的笑容,走进正堂。   可刚一进门,原本还打算装出不满的样子顿时被压了下去,因为这次来的不止是曹虎。   是个女人,坐在曹虎下位,从装束和两人的亲密程度上来看应该是这曹虎的夫人。这还是魏叔玉第一次见到这个默默无闻的小女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说实在话算不得漂亮,跟王静和孙小小比起来那相当于孙悟空翻个跟头的距离,跟玉珠也一个天上地下,和小梅一般的大众脸,见一面下次准记不起来那种。   “魏兄,您可来了,小弟惭愧啊。”   见魏叔玉走进来,曹虎一下就蹦起来,嘴里的惭愧不知是不是真的,但是满脸的忐忑倒不似作假。   人家媳妇在场,魏叔玉觉得怎么也得给点面子,笑着道:“何来惭愧,多日不见,曹兄可好?”   曹虎摇头叹气,然后指了指他媳妇,“魏兄,这是贱内。”   曹虎媳妇挺有礼节的款款行礼,“见过魏家小侯爷。”   魏叔玉躬身拱了拱手,“不敢当,不敢当。”   打过招呼,三个人都分主宾相继坐下。   这期间曹虎的媳妇就和他的长相一样不显眼,没有太多的低姿态,也没有敷衍了事,而是像多数这个年代稍微有点身份的人家走访亲友的妇女一样,礼节有板有眼,但多数时候都不说话,整个过程没什么不寻常的表现,点到为止的问候,让人很难讲注意力长久的停留在他身上,所以没多久魏叔玉就遗忘了她。   曹虎这时一脸忐忑的说道:“魏兄,小弟实在是对不住您啊。”   魏叔玉指导这厮说的是什么,但只是微笑,等这厮继续说下去。   曹虎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媳妇,而她只是喝了口茶然后用丝巾擦了擦嘴,曹虎扭头,继续说道:“魏兄有所不知,自从石灰解决了虫害之后,庄户上的果农门都欢欣鼓舞,以往停下来的农事都立即展开,再加上那石灰窑每天都要弄出石灰提供给周围庄子的乡亲,前前后后的照应着,小弟实在抽不开身来谢过魏兄”   魏叔玉闻言点了点头,无所谓一笑,“没事,都熟人了,不讲究这个。”   这事其实魏叔玉就是有那么一点不满罢了,也并没有玉珠那么太当回事,曹虎能在他媳妇面前这么陈恳的道歉,也就原谅了他,毕竟这厮说的也是实情,果园因为虫害闲置下来的农事还多,服务乡亲而提供石灰也不是简单差事,这么想来忙忘了或者没有空闲过来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似乎是自己太小心眼了。   曹虎达点头,感激道:“多谢魏兄体谅,要没您这句话,小弟下半辈子非得愧死。”   魏叔玉闻言翻了翻眼皮,曹虎说出口似乎也觉得这话说的太夸张了点,讪笑几声拿出个盒子。   这就算是迟来的谢礼,说起来曹虎给的理所应当,魏叔玉也接的心安理得,本来两个人之间就有过这种性质的交易,彼此是什么人也都清楚,曹虎送礼有分寸,魏叔玉也从来不推辞什么。只不过当丫鬟接过曹虎的礼盒放倒魏叔玉跟前时,魏叔玉没有丝毫表现倒让曹虎的媳妇面露诧异,迟疑一阵还是没说什么。   曹虎重新坐下之后,沉默一阵,然后面带尴尬道:“魏兄,石灰窑的事……”   魏叔玉摆了摆手,“这石灰窑是曹兄的产业,如何来做,自然是曹兄个人的事。”   曹虎闻言更加愧疚,“魏兄可不要这么说,小弟愧啊……”忽然这厮朝一边看了看,他媳妇似乎打眼色。   魏叔玉皱起眉头,不知道这女人干吗。   曹虎扭过头时小心说道:“魏兄,可否请嫂夫人出来,小弟还要当面道歉。”   魏叔玉一愣,然后了然。   看来这曹虎心里也清楚自己是什么人,真正想要为难他的是谁他也清楚,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媳妇。   想到这不由多看了这个小妇人一眼,还是那么普普通通毫不起眼,这样的小家族的夫人满长安不知道有多少,大多碌碌无为一辈子,甚至连长安都没出过几次,比起玉珠和她当初那帮买地的贵妇团实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想到这不由有些怜惜,同样是女人差距还真是大,叹了口气,吩咐丫鬟去叫玉珠过来。   一盏茶的功夫,玉珠姗姗来迟。   这个婆娘有着极强的交际能力,主要表现在服装和手势上的穿戴,贵妇的气质,还有亲和力的笑容。   魏叔玉自认为已经适应了她的表演,可当玉珠衣着华美仪态万千的走来,那极具亲和力的笑容还是让魏叔玉有点措手不及,穿的豪华点就罢了,顶多就是走走排场鄙视下他嘴里的刁民,以及刁民夫人,可那笑容就可憎了点,刚还在后院破口大骂,这会见了正主,倒跟幼儿园阿姨见到小班同学似地和蔼可亲。   联想起这婆娘刚才杀人的样子,再和这会观音菩萨现实的形象,魏叔玉想笑,捧着茶碗憋到内伤。   “曹公子。”   “嫂夫人。”   “玉珠姐姐。”   三张硬挤出来的笑容堆到一块,就数玉珠最自然。   打过招呼后,都坐下,看得出来玉珠认识曹虎媳妇,还小聊了那么几句,貌似其乐融融的场面。   倒是坐在首位的魏叔玉显得饶有兴趣,他像是看戏似地看着三个心怀鬼胎的家伙的表演,时不时为了配合气氛笑上一笑,可更多的则是欣赏曹虎那张不漏一丝破绽的脸上脑门流汗的样子,这家伙处事圆滑,也懂得猜人心,知道魏叔玉是什么人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而面对玉珠就更像跟政客打交道,痛苦啊。   “嫂夫人,今天这事小弟的庄户没有伺候好您的人,还动手打了人,这事小弟惭愧啊。”   “当是什么事呢。”玉珠满脸不在意,“下人和庄户打打闹闹罢了,不碍事,不碍事。”   说的跟真的似地,不过这事她本来就不在意,挑事的是她。   不过这曹虎都上门道歉了,专门去找打的管家学徒就成了弃子,这顿打算是白挨了。   曹虎依然满脸歉意,朝外面吩咐一句,立马就窜出两个仆役,压着个捆成粽子的汉子走了进来。   想来这就是打人的那人了,估计也是个爆脾气,要不然也不会中了圈套给王管家的徒弟打一顿,魏家的人是谁都有胆子打的么?所以,这恶汉被捆进来的时候眼睛睁得老大,在屋子里找了半天,目光最终锁定了吃着干过的魏叔玉,一边挣扎一边脸涨的通红,看模样是要骂人,不过曹虎这小子聪明,提前给他嘴堵上了,可那一双核桃大的眼白瞪谁谁都不别扭,位数要要多无辜有多无辜,说了几句话就赶紧给撵走。   “这事本来就是个误会,曹兄既然罚了那庄户那便算了。”   魏叔玉发话,巡视一周,曹虎和他媳妇巴不得的点头,玉珠装模作样的矜持一阵,也表示同意。   曹虎松了口气,沉默一阵趁着这极佳的气氛说道:“魏兄,石灰生意的事,其实小弟有自己的苦衷啊。”      第一百零六章 收礼      其实在石灰作坊赚钱这件事上,魏叔玉主要是个人感情上过不去,抛开这不说,他很赞同曹虎的做法。   对曹虎而言,不谈他多么大公无私,哪怕就是他为了自己,守着个能赚钱的东西也理所应当拿了赚钱,虽说没有魏叔玉就不可能有这石灰窑,但是毕竟投入资金和人力的是人曹虎,又是建在人家的庄子上,从处理好虫害魏叔玉的使命完成,曹虎本来就有行驶的权利,更别提这厮家境并不富裕需要一项经济产业。   所以换位思考一下,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其实头前石灰窑给乡亲们免费烧,这都花了不少钱,魏兄也知道小弟家境不如您殷实,地又不多,租子都收不了几个,那材料和劳力都是花的小弟的俸禄,能给乡亲们落下好,小弟也愿意长久的支持下去,但是无奈只出不进,一车车的石灰那可都是钱啊,可为了给乡亲们,小弟就算死也愿意继续坚持下去。”   一番话说完,这曹虎一脸为了人民破产都没二话的表情,听的他媳妇眉头都拧成了一团。   玉珠更别说,脸色极为难看。   魏叔玉这会就只想笑,这曹虎也不知道那根筋不对,本来是诉苦的,可说着说着就变了味。   大概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吧,当他露出真正的狡猾嘴脸却不在何时的场合,此时要面前蹲着一帮庄稼汉子,这番话或许能挑起一番激烈的夸赞,但是面对在座三人,压根就没人吃他那套,尤其是玉珠,本来就对他抢了本该属于魏叔玉的好名声耿耿于怀,这会再摆出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这不是找不痛快么。   到这,连她媳妇都眉头拧成一团,可想而知这厮的慷慨激昂有多么失败……   估计这厮是说顺口了,这些话以前常说,从这也能看得出,免费提供乡亲石灰,怕多半是为了名声吧。   “魏家兄弟,可容小妹替相公说上两句?”   曹虎媳妇这时站起身,笑着将不知所措的曹虎按着坐下,转而朝这边行礼说道。   魏叔玉有些愣神,搞不清楚这个不起眼的女人怎么突然就蹦了出来,貌似这时候本该坐在一旁的她不似刚才的沉默,一句魏家哥哥成功的拉近了距离,而选择朝魏叔玉招呼也是选准了魏叔玉的温和,连动作表情都一丝不苟,不卑不亢的样子让人快以往了这只是个小家族的平凡主妇,似乎更像是豪门夫人小姐。   “你说。”   魏叔玉看了一脸平静的玉珠一眼,示意这个小女人说下去。   “谢过魏家兄弟。”曹虎媳妇又是一个一丝不苟的礼,却不像曹虎那般让人厌烦,笑容挂着,“早听说魏家小侯爷本事,今日一见倒真让小梅叹服,不提往常,但说那石灰治虫害的事,现在用了石灰的乡亲没人不说您的能耐,小妹虽没亲眼所见,但是相公家中常常提起,对您救了那些果树感激之余也佩服的紧。”   魏叔玉眨了眨眼,不由感叹,这女人果然会说话啊,上来就奉承,跟曹虎一模一样。   说到这,曹虎媳妇表情一换,羡慕道:“说起来,魏家这一年的变化小妹是看在眼里,心中也着实羡慕。这才多大会,两个作坊一前一后的就盖了起来,这落下好处的还不是庄户们。”说罢扭头,一脸不好意思,“还有玉珠姐姐买下的地,听说最少有六千亩呢吧,这可是为子孙万代造福的好事啊,也就是玉珠姐姐能耐,放在小妹身上,一来是没那么些钱,再者,就算是有,也全然没本事能过五关斩六将拿下六千亩。”   一番话说完玉珠都忍不住笑起来,这婆娘最受不了别人夸她,尤其是夸她买地。   魏叔玉干脆两眼一翻,今算是完事了,曹虎媳妇那张嘴可不简单,玉珠起码短时间内顾不上找茬了。   “这些都是魏家兄弟和玉珠姐姐的能耐,添置了这么些产业,不管怎么说庄户都落下了天大的好处。”曹虎媳妇说到这,忽然一脸黯然,“比起魏家庄子,曹家那些庄户实在可怜了些,想老老实实务农,可无奈地太少,一年忙到头也多半只能混个温饱,剩下的日子过得都太清苦,整天的粗茶淡饭,大人饿着没力气干活,孩子饿着长不了身体,还有好些个困难点的出门都衣不遮体,小妹有时候见到,都忍不住掉泪。”   魏叔玉眨了眨眼,看向同样投来目光的玉珠,心里都在想,真的有那么穷?   曹虎媳妇拿着手帕擦了擦眼角,也不知道她擦眼泪还是擦眼屎,抽了抽鼻子昂起头,表情又是一换,一副欣慰的样子,“不过打这以后就好了,有了魏家兄弟的恩情,不仅给果农的虫害治好让大家有个盼头,那石灰窑作坊不是您也不可能开的出来,这眼看庄户都去打打零工,日子也好过点,还要多谢了魏家兄弟。这事小妹和相公商量过了,以后每年年关,石灰作坊上的进项都拿出一些分给庄户,算是魏家的恩惠。”   魏叔玉脸色诡异的摆了摆手,“可别这样,那作坊的生意处置好是曹兄能耐,有我魏家恩惠啊?”   曹虎媳妇一笑,理所当然道:“吃水不忘打井人嘛,落下好处的庄户们总得记着是谁给他们好日子,小妹和相公也承了您不少帮忙,这份恩惠只有您才能受的下。”赶在魏叔玉还要拒绝之前,又道:“魏家兄弟莫要推辞,本来小妹和相公就自作主犯了错,您在推辞下去可就显得怪罪小妹和相公了,那我们……”   魏叔玉苦笑,“好了好了,这礼我手下了。”   扭头看了眼还算比较满意的玉珠,心里好笑,这曹虎媳妇果然懂分寸啊,一下就给玉珠弄的满意了。   本来嘛,人家石灰窑已经开始做起生意了,既是人家投资又是人家劳力,玉珠不可能说是去抢回来,也就是咽不下那口气而借题发挥,这眼看对方抱着低姿态来道歉,还给两口子一人夸一遍,最重要的还是最后拿出一部分进项以魏家的名义施恩于庄户,这可是做好事,让别人庄户记住魏家的好这多有面子的。   曹虎媳妇赶紧的行了个礼,笑道:“还有一事,这石灰窑的事小妹还没写过魏家兄弟呢。”   魏叔玉一笑,“刚才不是谢过了吗?”   曹虎媳妇摇了摇头,“方才第一个谢是谢您治好了虫害,第二个谢是替果农和作坊的劳力谢,这第三个谢才算是小妹和相公的谢。”说罢看了看玉珠,“这次没有魏家兄弟,我们曹家也不会落下这么大的好处,为了表示感谢,我曹家愿意提供四十个劳力,供给魏家酒精作坊做长工,以后就不务农,专门做工了。”   魏叔玉一愣,玉珠更是眼中诧异一闪而逝。   这次闹出来的事说起来复杂,但是曹虎两口子能上门道歉表示表示基本上就没事了,再加上之前那个年年破财做好事为魏家人成就名声的办法,无异于整件事的告一段落,至此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可谁能想到这曹虎媳妇居然还有一手,这最后一个谢礼的出现甚至让魏叔玉觉得捡了便宜,完全意外中的收获。   要知道酒精作坊那边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这人手,当初玉珠跟曹虎接下梁子除了坡地之外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劳力的问题,没想到这曹虎媳妇这么慷慨的双手呈上,这四十个劳力可不算少,尤其是在劳动力极为珍惜重要的庄子上,这四十个人的出现,无疑在不久后能为酒精作坊很大一部分的人手问题。   但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似乎没有道理啊……   难道是想要借这件事和魏家拉近关系?还是故意让魏家承下恩情?或者真的如她所说之是感谢?   “那可谢过妹子了。”魏叔玉还没说话,玉珠就矜持的表达了谢意。   “是,这劳力的确解决了难题啊。”至此,魏叔玉也只能暂时打消疑虑表示出感谢。   “不敢。”曹虎媳妇急忙摆手,“这是小妹为了谢过来您二位,又怎么担得起谢。”   “是啊魏兄,你可帮了小弟不少忙。”这时曹虎也做起来,急切道:“这点谢礼聊表心意,算不得什么。”   闻言,魏叔玉看了看玉珠的表情,犹豫一阵,最终笑着点了点头。      第一百零七章 又一个不简单的女人      一块上等翡翠,一个花钱造出来的名声,以及四十个劳力,这就是曹虎三次感谢所拿出来的东西。   而魏叔玉这边,似乎仅仅只是用一顿晚饭便换回了这些,尤其是迫切需要的劳力,这一切让玉珠觉得很是划算,也忘记了当初买地失败以及石灰作坊的事,只记得她为职责之外的魏家生意做了贡献,并且取得了成功,所以在曹虎走后,这个貌似打了胜仗的婆娘心情很好,笑容慈祥的面对一切见到的所有生物。   “瞧你那样。”   “啥样?”   “傻样!”魏叔玉一边抵挡着玉珠的攻击,一边笑着道:“几十个劳力而已,坡地你不也是没拿下么?”   “真是!”玉珠白过来一眼,“相公就会泼妾身冷水,这才高兴多大会功夫,您又说起这来了。”   “成,不说。”魏叔玉嘿嘿一笑,“你不惦记人那坡地,那曹虎算是走大运了,这为夫啊……”   “可别。”玉珠抓起蒲扇打着,小眼睛暴射出精光,“妾身可没说不惦记了,往后,咱慢慢来。”   魏叔玉闻言气苦,暗道这婆娘不是那么轻易认输的。   或许当时买地的初衷仅仅是惦记那能种果子的地界,可自从曹虎很不给面子挑战魏家主母威严之后,事情就完全变了性质,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玉珠依然惦记着人家的土地,似乎是赌气的成分多一点,相比起以前,现在更加有信念而且更加锲而不舍,这就是玉珠本性的越挫越勇和瑕疵必报的小女人性情了。   说起小女人,魏叔玉不由想起那个带给他意外的曹虎媳妇……   从今天的表现来看,魏叔玉觉得自己的确看走了眼,或者说那女人的表面形象掩盖了她本来的光彩。说来只是一个默默无闻普普通通的小妇人,连那长相都无法让人留下印象的人,谁能想到她能在自己相公说错话时立刻挺身而出,几乎力挽狂澜一般,整件事从她开始说话便往大家欢喜的方向发展,直至结束。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分寸拿捏的很好,除了懂得适当使用言辞,似乎也挺揣摩对手心思的。   “曹虎的夫人你以前打过交道没?”   “您说曹李氏啊?”玉珠打着蒲扇的动作不变,若无其事的说道:“这女子可不简单,都说她是高人呢。”   “高人?”   魏叔玉眉毛一挑,除了自己居然还有其他人被称作高人?还是个女人?还是个小女人?这太掉价了!   兴许是累了,玉珠整个身体靠在椅子上,慢悠悠的打着蒲扇慢悠悠的说着:“说起这人,不止妾身佩服,这附近庄子的女眷们没一个不竖起大拇指的,别看人长得那啥点,还不如小梅耐看些,可那脑子瓜子可灵光灵光的,就跟咱家小小一个臭摸样,乍一看不起眼,又不怎么说话,可满肚子坏水那都一套一套的”   闻言,魏叔玉很头疼。   斗争无处不在,损人无时无刻,这才说几句话就给孙小小也带着一块损了,这婆娘啊,没救了。   玉珠似乎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坐直身子停下动作,问道:“相公可清楚那曹虎的出身?”   魏叔玉诧异的点了点头,“知道,似乎不怎么样。”   玉珠点头,“是啊,当初曹虎他老父也就芝麻绿豆点个官,就是置办下那庄子也花了半辈子精力弄下来给子孙造福,这种档次,在掉快砖能砸了三四个当官的长安里根本登不上台面,可摊上这个老爹,那曹虎年纪轻轻愣是一路爬上工部混个小官,比起当年他爹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您还真当是他曹虎的能耐了?”   魏叔玉似乎想到什么,“你是说……”   停顿一下,玉珠冷笑,“没错,那全都是她夫人本事。”   魏叔玉很是意外,很惊讶,因为一直以来曹虎的性格和形象已经在他心里定型,按他所想这曹虎能有今天这成就无外乎脸厚攀附,再加上那么些泥鳅似地圆滑处事,要不然也不会在长安如此的臭名昭著,可玉珠这番话无疑改变了事实中的事实,听她的意思,似乎曹虎能有今天的成就还是托了她媳妇的福气?   “还真就是这么个说法。”玉珠重新靠会椅子,打着蒲扇说道:“这曹虎其实就是个不起眼的小纨绔,没娶那曹李氏之前一直碌碌无为,可自打他夫人进门,就跟变了个样似地满京城奔前途,可偏偏多了些脸厚圆滑,要说是他开了窍了吧,也不带这么快的,所以当时有些好事之前前后后一了解,您猜怎么着?”   “你倒是利索点成不?”魏叔玉白眼一翻,没来唐朝之前就讨厌看悬疑片,吊人胃口实在面目可憎了。   “就是他那夫人。”玉珠也不介意,继续说道:“这两口子倒也有趣,白天曹虎遇见什么事了,见着什么人了,说了什么话了晚上都跟他那夫人说一遍,然后这曹李氏就负责出谋划策,该跑谁的关系送谁的礼,那都处置的有板有眼,这几年要不是她支应着,曹虎不一定哪混着呢,更别说能爬到如今这个位置。”   魏叔玉闻言有些咋舌,内心不由赞叹一声女中豪杰。   谁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就一定有一个败家娘们?人曹虎虽算不得多么成功,但是能爬到这个位置也实属不易,这其中他的表现固然算得上可圈可点,可谁又能想到她背后却还有一个深居简出的夫人坐镇指挥?不过,想起今天这婆娘的三个谢和三份礼,魏叔玉很快便释然了,能审时度势做出不似屈服的妥协,从某种程度上已经能证明这女人的不简单,而且那刻意表现的低姿态和圆滑,似乎本就和魏叔玉认知里的曹虎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这么说来曹虎表现甚至性格的改变都源自这个女人,这也太小说情节了点吧?   “我还真就奇了怪了,那小女人小家小户出身,怎么就懂得那么多?”   “懂得多?”玉珠停下动作,回头看着魏叔玉,挺了挺胸部,眯着眼道:“相公这话什么意思?”   魏叔玉一愣,然后汗颜,看来自己还是没怎么长记性,女人啊,没一个简单的。   玉珠同学不也一样小家小户出身,人照样做起事来雷厉风行,给偌大个魏家处理的仅仅有条,事实证明每个人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天赋,这天赋和出身与性别都毫无关系,男人能有的,女的虽碍于身份没有表现出来,但也不是没有挖掘的空间,就比如玉珠的睿智,孙小小的生意经,只要给她们何时的环境,她们就能大放异彩,不一定就输给男人,想必这曹虎的家庭也有几分诡异的味道,或者拿女人太过于不简单。   正说着,孙小小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小花,手里抓着一把狗尾巴草,貌似心情不错的晃了进来。   “啥都往屋里拿,脏不脏啊。”玉珠坐直身子又骂人,“赶紧扔了,来过来,有事跟你说。”   孙小小点头,然后给手里的狗尾巴草全塞到魏叔玉怀里,倒腾着小腿跑到玉珠跟前。   魏叔玉的眼睛毫无焦距的看着两个婆娘嘀嘀咕咕,手里也无意识的摆弄着孙小小的那一把狗尾巴草,思绪不由飘远,回忆起今天那个一点不起眼的小妇人,在加上玉珠说过的过往事迹,内心不由再一次升起怪异的感觉,都说唐朝女人彪悍,可自己遇见的怎么个个都这么强大,连个小妇人都这么让人大跌眼镜。   ‘啪’的一声,魏叔玉的胡思乱想被打断。   他扭过头时,看到的一脸杀气的玉珠,还有对着这边一个劲挤眉弄眼没心没肺笑着的孙小小。   “这又是咋了?”   “相公……”玉珠扭过头,脸色阴沉,“妾身被人给算计了。”   “啊?”魏叔玉大惊,谁这么大胆子这么大能耐,人才啊,得认识认识,“谁算计了?”   玉珠沉默一阵,道:“曹李氏。”   魏叔玉诧异道:“曹虎媳妇?她怎么你了?”   玉珠有些不好意思的坐下,推了把孙小小,“不是跟这丫头说起,妾身还被蒙在鼓里,原来那曹李氏可把咱算计了。”见魏叔玉洗耳恭听,玉珠恨恨叹了口气,“是妾身太不小心,怎么就不记得这女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呢?”转而再次脸色阴沉,“不过妾身没料到这刁民这么大胆,竟然连我堂堂魏家都敢算计。”   魏叔玉莫名其妙,“那到底是算计了你,还是算计了魏家?”   玉珠恼羞的瞪过来一眼,“您当时不也在么,要说算计了妾身,还不就是连你一起算计了?”   魏叔玉不耐烦道:“到底怎么回事?”   玉珠看了眼孙小小,扭头开始跟魏叔玉说起来。   事情的焦点正是魏叔玉当时没怎么想通的那四十个劳力,本来玉珠以为是这女人对魏家示好。可若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讲,曹家受耕地不足的问题困扰,之前有魏叔玉解决了果园的问题,往后朝这边发展会有一群固定的人,而石灰作坊建成也需要有长工,这两项无疑解决了很多无法获得耕地的困难庄户收入问题,而最后给魏家送来了四十个劳力,很可能就是曹家最后一批没什么收入的庄户,最后一批去向安排。   这么一来的话,曹家此番举动就不是向魏家示好,而是用这种名义来解决掉他们本身的最后问题……   “这不是很好吗?他们解决了庄户问题,我们解决了劳力问题,双赢的事啊。”   魏叔玉听到整个经过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因为这事本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站在他的角度来说完全选择支持态度,因为曹家庄户有了这次改变,因祸得福的各方面朝着积极方面发展,对曹虎来说是个契机,而最后一批需要安排的四十个庄户,刚好赶上了魏家劳力紧缺,调过来使用的话,似乎很合情合理。   “话不是这么说,也没这个道理!”玉珠很生气,“您也不想想,今天曹虎那两口子来干吗的?那是登门道歉的,前两份礼咱收下了,也就不提这个,可这四十个庄户,虽说刚好解决了咱家的难题,但是那曹虎两口子的目的可不是为咱解决问题,而是为了他们自己,说是送礼其实是推掉麻烦,带着心眼来的。”   “咱能不能不要这么斤斤计较?”   魏叔玉很无奈,这个婆娘总这么争强好胜也不是办法啊……   “这不是妾身斤斤计较,而是他两口子来道歉就有个道歉个心,送个礼还耍心思算怎么着?”   “可结果是好的啊,对我们两家都有好处。”   玉珠沉默一阵,道:“这话对着呢,所以妾身给这四十个劳力收下了。可这事不算完,以后慢慢算。”      第一百零八章 酒精作坊落成      大多数时候,尤其是对待外人,玉珠都能理性的保持睿智,但是对于自家或者自己相关的事却做不到。   就拿着四十个劳力这件事来说,魏叔玉更在意结果带来的好处,所以他认为这是一件好事。而从玉珠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曹虎两口子千不该万不该跟她耍了心眼,送礼都送的别有用心,虽说接受了结果,但是这过程还是玉珠感觉自己被算计了,魏家主母的威仪和智商都受到了挑衅,她一贯选择抗争到底。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妾身就跟着曹李氏好好斗斗法,让这刁民知道厉害。”   “能不能消停点!”   魏叔玉不胜其烦,本来矛盾已经解决了差不多,可这事横插一杠子反倒激起了玉珠的斗志。   这以后算是有得折腾了,魏家的安宁生活啊……   “相公别操心,这事妾身有分寸。”玉珠一脸正经的说道:“小小,过来商量商量,出出主意。”   孙小小闻言从魏叔玉怀里爬起来,兴高采烈的跑过去,这丫头似乎很喜欢算计人的游戏,魏叔玉本想制止这种将高智商用到为非作歹算计人的事情上的行为,可当他出手时遭到了玉珠的激烈对抗,而向来为听话乖巧的孙小小也没能在第一时间选择好立场,想要反悔的时候已经被玉珠完全控制,成为智囊俘虏。   “先说好,跟曹虎她媳妇怎么闹随你,可别祸害人庄户人家。”   “行了行了。”玉珠和孙小小凑在一起,头也不回的说道:“相公什么时候这么罗嗦了,真是。”   魏叔玉无奈,最后被赶出了算计人司令部……   家里两个婆娘忙着进行战术分析,说白了就是算计人,而另外一个婆娘倒显得悠闲的幸灾乐祸。   “可神了,还有这种人能给您家那位给算计了,妾身改天得去拜访拜访。”   王静坐在书案前,提着毛笔一脸饶有兴趣。事情的经过魏叔玉都跟她说了一遍,当然玉珠当初怎么趁火打劫想买地和后头怎么骂曹虎刁民不识时务的部分都被打了马赛克,可王静什么人?能不知道是玉珠挑起的事,一句因果报应道出了真谛,本来就关系诡异貌似对立双方,王静自然免不了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魏叔玉咬着个果子,坐在一边鄙夷的说道:“行了,要笑话你跟玉珠当面说去,敢不?”   王静放下笔,笑道:“您真当妾身不敢?”   魏叔玉不屑道:“那你倒是去啊?”   王静点头,诡异一笑,“就是不知道您家那母老虎一听我知道了整件事的经过,会怎么想呢?”   魏叔玉一愣,然后满脸黑线。   王静这番话的意思是,这种家丑都能告诉了她,那两者之间的亲密程度足以将奸情昭示的清清楚楚?   想到这魏叔玉很恼火,唐朝太变态了,自己身边的这几个女人,包括昨天刚有一次交锋的曹虎媳妇,这一个个的都是妖精变的,家里两个媳妇不简单,连这王静都有一双洞悉一切的眼,弄得他这个穿越分子的智商和情商都受到了巨大打击,这让他觉得很没面子,就像是雄性生物在母系氏族社会的悲惨现状。   想到这,恼羞的一拍桌子,“爱咋想咋想,怎么着了?”   王静好笑道:“可又发火了,夫君这脾气可见长啊。”   魏叔玉重新拿起块点心,撇了撇嘴道:“还不都是被你们几个折腾的,没一天消停,烦死个人。”   玉珠白过来一眼,外加一点点妩媚的鄙视,那样子再说,你丫身在福中不知福!   魏叔玉表示视而不见,说道:“对了,酒精作坊那边怎么样了?”   王静似乎想起什么,走过来坐到旁边,说道:“正准备跟你说来着,酒精作坊那边的工程快完了,长工也差不多都被召回,现在也就是自家庄户还在做最后的一些处理,估计再有个几天就要准备产了。”说完站起身,走到书案上拿过个折子,递给魏叔玉,“这是前线的军报,已经开始打了,继续酒精派上用场。”   魏叔玉惊讶的接过,“已经开始打了?”不等王静说话,低头扫了一眼,惊心。   原来之前的的袭扰策略已经顺利的实施了整个春天,破坏高丽春播的目的已经达到,这时高丽国中民心恐慌,根据情报显示甚至部分军队士兵擅离职守逃回家中,此时东征的几位将军毅然发出大军推进的命令,由此,这一次的东征正式宣告进入第二阶段,也就是正式交战,半个月前便开始攻打几个边境城池。   “这上面怎么没有标注破坏了多少春耕面积?”   “高丽乃苦寒之地,耕地本就不多,紧挨我大唐的几处已经是重中之重,至于腹地,自然是幸免了。”   “那损失也不少啊。”魏叔玉合起折子,叹了口气。   这策略毕竟是他提起的,虽说破坏春耕能给予高丽打击,但毕竟受苦的都是老百姓,之前口口声声说战争残酷需要牺牲,可那也只是说给别人听的,这么大面积的春耕遭到破坏,因为此不知又有多少无辜百姓无法度过冬天,魏叔玉不是政客同样不是将帅,自然算不得铁石心肠,听到这结果心里难免有些不适。   王静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拉住魏叔玉的手,安慰道:“这不怪夫君,要怪就怪那高丽王不识抬举。”   魏叔玉抬起头苦笑,“谁都不怪,这些事啊,其实本就没谁的对错。”   历史就是这样,朝代更替是时代变迁,侵略扩张也同样恒久不变,上位者的雄心壮志造就了一起又一起的战争,不管是侵略还是守护,纵使英雄辈出,丰功伟绩永留史册,但战争所带来的创伤也同样让人刻骨铭心,不仅大批大批的好儿郎战死沙场,更是殃及无数的无辜百姓,由此才更加显得和平的重要性。或许就像少数好战分子所说的那样,没有战争就没有和平,只有组成一个国家,才能永久的和平安宁下去?   想到这,魏叔玉甩了甩头,打消了这种病态的想法。   他不断告诉自己这些都跟自己没关系,穿越而来的自己,要做的仅仅是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合上军报折子,扔到一旁,魏叔玉再也不去看一眼。   “说说酒精作坊的事吧。”   四月,酒精作坊在万众瞩目下正式落成。   建造了半年有余的大型作坊建设在魏家庄子西北角,建筑面积甚广,包括仓库,工作间,酒窖,长工家属住房等等,可同时容纳几百人同时生活作业,在这年代当算得上大型工厂。因为前线战事展开,兵部与工部同时下令,命作坊建成之后便择日投产,由此,魏家庄子的第二产业像个巨大的齿轮般运转开来。   由于需要时间熟悉工艺,第一批酒精的出产在半个月后才达到合格水准,兵部与工部秉着认真的态度进行了抽检实验,审批之后以军用供给正式运往前线,而另一边,酒精的神奇功效流传到民间,自上一次老神仙使用开刀手术之法救人后便跃跃欲试的医生学者,通过种种关系向朝廷请求酒精能够在民间使用。   “给,看看。”   这一天,魏叔玉来给王静上课,刚进门就接到王静丢来的折子。   “啥东西?”魏叔玉准备打开看,可想了想又合上,“要是军报的话就不看了,还你。”   “连军报和文书都分不出来?”王静好气又好笑的嗔过来一眼,“赶紧打开看看。”   “不是就好。”   魏叔玉给胳肢窝装模作样夹着的几本教材放下,打开这文书仔细看了看,表情越来越变幻。   “看明白了?”   “看明白了。”良久,魏叔玉放下文书,看向王静。   “这事您看着办吧,妾身不逼您,说起来也是你魏家的家事,跟生意无关。”王静收起文书笑着道。   “该来的总是要来,躲是躲不过的,但是起码不是逼着来的。”魏叔玉笑着说道,表情玩味。   “还惦记着您那防冻油呢?”王静好笑道:“这都两码事,您说说老神仙那边能答应不?”   “谁知道呢,去说试试吧。”   “那夫君可得尽量争取。”王静笑着道:“要万一成了,这酒精作坊就多了很多的进项了。”   “我知道,尽力吧……”   结束王静的早课,魏叔玉回答家中,坐在屋子里想了会。   这次的文书和那群请命的医生学者有关,因为酒精的神奇用处已经通过老神仙的名声被神化许多,所以纵使不懂得开刀之术,许多德高望重或者初出茅庐的新手还是希望一试究竟,同时朝廷也希望这种东西能在民间得到合理运用,但是没有神乎其神的开刀之术,那酒精的用处就显得有些鸡肋,所以朝廷的意思是在酒精推广到民间的时候,务必要有一批掌握开刀手术之人,可因为开刀之术天下头一号的老神仙身份特殊,没有人敢强行逼迫他传授这手艺,所以才希望魏家,或者干脆就是魏叔玉能够说服老神仙出山。   而作为回报,酒精作坊将获得全面面向民间销售的权利……   说起来酒精在医术上只起到最佳的消毒作用,但是如果开刀之术流传出去,哪怕只是掌握一点点最前线的外科技术,那酒精就属于不必可少的东西,如果是全大唐的医生都看到重要性购买,那这个数字就很可能超过向军方提供的数量,以后势必会有更多的酒精作坊建设在全大唐遍地开花,就算有着合作的大财阀从中限制无法做到完全垄断整个行业,但想大把大把捞钱还是能够做得到的,到那时候数字可就大了。   当然,从另一方面来讲,脱离了军方唯一指定的性质,拥有了更广阔的市场,和背后财阀的限制状况会有一定微妙的变化。因为如果不止是针对军工生产,贩卖到民间魏家可以有一定施展的空间,有利益酒精作坊松开一些朝廷紧紧束缚和控制,对于未来的发展自然不可限量,这也是魏叔玉更加看重的地方。   想到这,魏叔玉站起身,朝老神仙的厢房走去。      第一百零九章 老神仙的离开      刚出门,正好碰上孙小小,不由有些愣住。   自从酒精作坊建成之后,孙小小就同时肩负起了两个作坊的管理事务,整日忙碌的见不到人,平时也只能在中午回来吃饭和晚上能说上几句话,说来是人家心甘情愿为自己积攒些威望,但是怎么说都是为魏家做了巨大贡献,每当看到这丫头的样子魏叔玉都忍不住自己问自己,是不是对这丫头太不公平了点。   联想起过往的大半年时间,孙小小甚至老神仙到了魏家,似乎一直都在付出,而没有得到什么。   孙小小是这样,老神仙也是这样,这一路走来家里的生意全仰仗孙小小的劳心劳力当牛做马,而老神仙在护肤玉霜开始和换代上有着弥足轻重的贡献,相比起来自己对他们从未给予什么,而这一次又要为了自己魏家的利益去麻烦老神仙,这让魏叔玉猛然发觉原来这也是一种利用,他瞬间羞愧自己的无耻自私。   “相公……”   听到孙小小的唤声,魏叔玉清醒过来,没有丝毫犹豫的重新回到屋内,抱起孙小小。   注视着这丫头略带疲惫却依然有神的眼睛,魏叔玉轻声问道:“小小,累吗?”   “身子累。”孙小小仰着小脸幸福指着自己的小胸部,羞道:“心不累,有相公看着,妾身舒坦。”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这么大的烂摊子都交给你,你才这么小。”   “不小了。”孙小小摇头,伸手比划一下,“庄子上妾身这么大的,都,都当娘了。”   “往哪扯呢!”魏叔玉好气又好笑的拍了这丫头一把,“说你小你就小,懂得啥?”   这丫头的思维很奇怪,明明智商恐怖的惊人,却总不理解魏叔玉的理由和苦衷,什么时候风风光光嫁进来她一点都不在乎,偏偏一个小脑袋总期望魏叔玉能扑到她,除了时不时身体上的接触刻意诱惑,说话时也始终不遗余力的旁敲侧击催促,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的联系,她都想着扯到这个少儿不宜的问题上。   “都懂。”孙小小妩媚一笑,脸色微微发红,“该看的都看了,该听了也都听了,再不懂就是痴子。”   “以后不让你跟着睡!”抱着孙小小的脑袋顶着自己的额头,假装怒道:“让你看不见听不着。”   “呵呵。”这丫头不知道疼咋的,等魏叔玉放开随意抹了抹额头就又扑进怀里,跟狗皮膏药似地粘着。   相处的久了,起初的隔阂演变成浓浓的感情,孙小小对魏叔玉感情是依恋,而魏叔玉对孙小小感情则是亲切,抱着她时已经习惯了她身上的香气,明明很瘦却总感觉软绵绵肉嘟嘟的身体,以往的肉欲联想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心灵上的接触,就好像不是一种身体上的行为,而是一种愉悦轻松的心情。   “小小。”   “……”   “小小?”抚摸着这丫头的后背,魏叔玉低头看了眼,这才发现她已经睡熟了过去。   笑了笑,轻轻抱起她放到床上,看着她安详如婴儿的脸,听着几乎为不可闻的鼾声,魏叔玉呲牙一笑。   准备离开时,发现这丫头怀里露出张折子,随手拿出来翻了翻,又放了回去。   是玉霜那边的文书,看笔迹是孙小小的没错,大概就是给自己看的,没想到忘记了这茬睡了过去。   里面的内容主要是第二代玉霜的销售情况,其实从王静当了小白鼠实验第一批后,玉霜作坊还进行了其他几次实验和完善,再上个月通过玉珠在贵妇圈子的宣传赠送,积攒了一定的口碑,半个月前正式投放市场,有了过硬的品牌和贵妇们的免费宣传,销售情况就像当初的第一代玉霜那般红火,迅速声名鹊起。   说起来又是一大笔钱,至于功劳,依然是孙小小和提供养颜药房的老神仙……   看了眼孙小小,魏叔玉扭头走了出去。   他还是决定去老神仙那一趟,之前请他出山的事就不提了,这一次只是看望和道谢。   老神仙为人孤傲又喜欢安静,住所并不在后院,而是旁边的一个厢房小院,魏叔玉进来的时候依然只是他一个人,爬在书案前记录着什么,见到魏叔玉进来才停下工作,一老一小聊了几句,老神仙提议到外面坐坐,魏叔玉欣然同意,也没叫下人,一老一小自己搬了桌椅以及茶水点心,到院子中间树下摆上。   看得出来老神仙心情不错,笑容长挂着,忙活完坐下悠然品起茶水。   “开春的茶就是好,大牛那小子虽说人蛮了些,但是心还挺细,懂得孝敬人。”   “大牛送的?”魏叔玉一笑,品了口,笑道:“那小子还算有心,这么久了还念着您的恩惠。”   “哪有什么恩惠。”老神仙放下茶碗,端在手里,忽然一笑,“可别说,一晃这么久过去了,当时情景老夫至今还历历在目,若不是信任叔玉,怕也不敢真的动刀子划开,要说起来,老夫当时可不比你镇定。”笑着笑着摇了摇头,“不过当时的确是万幸,第一回动手都没出事,现在懂得多了,想想当时都后怕啊。”   “哦?”魏叔玉大感兴趣,“后怕什么?”   “当时头一回干这事,虽说叔玉讲了不少人体的学问,但是毕竟不会细致到每一根血管子,每一根神经……”说到饶有兴趣的看着魏叔玉,调笑道:“老夫现在解剖那些猪羊,人身上那些也查阅了一番留意记录,时间长了总算清楚了,当时叔玉教学问的时候,怕也是一只半懂吧?”见魏叔玉脸色尴尬,哈哈大笑,“所以啊,当时根本没了解多少就动刀子,要是划破了哪根血管那条神经,那可是要出大事的了。”   “是啊是啊。”见被识破,魏叔玉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怎么说都有点自吹自擂的嫌疑。   不过好在自己那点仅有的学问是先进的,等于给老神仙了一个指引方向,就像现在手术技术,老神仙在需要的情况下对人体方面的查阅和研究,已经达到了识破魏叔玉本质的阶段,这说明老神仙这段时间有了不小的突破,这对一身都扑在医术上的老神仙是一个值得高兴的事,对医学领域甚至天下百姓也同样。   “这也多亏了叔玉啊。”老神仙一语双关,说完便含笑不语,品着茶水。   “老神仙这段时间应该掌握了很多开刀手术的要点吧?”魏叔玉岔开话题。   “恩。”老神仙说起这个显得有些自得,“老夫潜心研究这么长时间,虽遇到多次困难,可毕竟给人瞧了一辈子病,医术方面的东西本就融会贯通,多想想也能一点一点的继续摩挲”说到这忽然黯然下去,“只可惜这开刀手术里面涵盖的学问太过博大精深,老夫这年纪也大了,有生之年怕是无法完全的参透啊。”   “您的时间还长着呢,最少一百岁。”魏叔玉笑着摆了摆手,信心满满的说道。   开玩笑,历史上老神仙可是真真正正的活了一百多岁的人,就说现在已经快到九十了,但是尽管这样也找不到九十多岁该有的样子,不仅身体硬朗,脸色也和婴儿一样红润光泽,如果不是白发和皱纹,一点都找不出年迈姑息的样子,尤其呆在魏府的这段时间,老爷子平时能吃能喝,走起路来就跟个神仙似地一个摸样,胡乱有精神,身体好的不像话,不用历史上怎么记载,乍一看也就觉得老神仙还能活得很久。   “但愿吧。”老神仙自然不知道魏叔玉连他什么时候死都知道,只是理解为一种后辈对长辈的祝福,笑着道:“不过活那么久也没用,老夫现在虽说精气神都还不错,但是眼睛耳朵毕竟不如年轻人好使,这手术是个细致活,老眼昏花可干不了。”说到这老神仙摇了摇头,“这开刀手术,还要靠年轻人继续摩挲。”   “这……”魏叔玉哑口无言,毕竟这话是事实啊。   “无碍,老夫不能亲自动手,但是学问已经研究了不少,到时候总有人能成功。”   老神仙心态不错,这番话说完便不再提及,而是和魏叔玉说起其他的,比如家里近况云云之类的。   就这么说了大半晚上,魏叔玉直到老人要休息时才离开回了后院,这还是第一次和老神仙这么长时间的交谈,不得不说学到了很多东西,尤其是老神仙乐观的态度实在带给人不小的启发,难怪人能活那么久,除了自己懂得条例身体之外,良好的心态似乎也是关键,能看得出老人的无欲无求,生活很是开心。   第二天一早,魏叔玉刚刚吃完早点,就听见外面老妈子急冲冲的叫喊。   “怎么这么没规矩。”玉珠放下碗,皱眉道:“妾身出去看看。”   “年纪大了,说话别太重。”魏叔玉吃着菜,一边朝外张望,提醒道:“早点回来,告诉我出啥事了。”   玉珠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可没过了没多会,玉珠也满脸惊慌的走进来,看了眼一脸茫然的孙晓晓,然后看向魏叔玉。   “相公,老神仙他……”   “老神仙?”魏叔玉意识到肯定出事了,赶紧站起来,“老神仙咋了?”   “老妈子早上送饭进去没见到老神仙,整个院子都找遍了,上下愣是找不着人,您看怎么办呐这是?”   魏叔玉闻言二话不说,丢下碗就往老神仙的屋内跑,孙小小紧随其后,玉珠则立刻招呼所有人寻找。   这一头魏叔玉跑到厢房,急冲冲打开老神仙的房门,屋内空无一人。   回头看了眼惊慌失措的孙小小,魏叔玉走了进去,来到书案前,发现了两封信和一本书。   信里一封是给小小的,一封是给魏叔玉的,而那本书的标题则是开刀手术,编者:孙思邈、魏叔玉。      第一百一十章 前人栽树      魏叔玉暂时没去管那书,而是将那封信拿起来仔细看过一遍。   这信自然是出自老神仙之手,里面仅仅只有寥寥几句话,无非就是嘱咐魏叔玉要照顾好孙小小,照顾好这个家好好过日子,至于为何突然离开,只言片语中也只能看得出老神仙是想外出周游一番,大概意思是说在魏家呆的时间太长,想要在有生之年最后一次看看大好河山,具体没有说去哪,也没说何时回来。   扭头,魏叔玉看向孙小小。   此时的丫头呆呆的捧着手里的信,见魏叔玉看过来,眼中不由流露出让人心碎的哀伤。   “小小,老神仙有没有说要去哪?”   孙小小摇了摇头。   魏叔玉上前拍了拍这丫头,说道:“别担心,想在家呆着哪也别去,为夫这就去找。”   说完正要离开,可孙小小却拉住了她,咬着嘴唇道:“还是不要找了,让爷爷走吧。”   魏叔玉皱眉,“老神仙这么大年纪了,又是孤身一人,这要是在外面要出个意外怎么办?”   这次魏叔玉是真的急了,他倒也不是不知道老神仙的固执脾气,信里所述明显去意已决,想要说服他根本没什么可能,但是毕竟人都老了,虽说史书上说这老头最后活了一百多,但是那都是之前的历史,自己穿越而来已经改变了太多历史轨迹,老神仙也是其中之一,现如今置于危险境地,谁知道结果会如何。   所以,这次就是拉也得拉回来,绝对不能让老神仙这么大把年纪独自在外面跑!   想到这,魏叔玉又道:“这样吧,你先回屋,我出去找找。”   孙小小看了魏叔玉一眼,然后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将这丫头送回后院,魏叔玉委托小花一定照顾好这丫头,然后快速和玉珠碰头。   “怎么样了?有消息没?”   “有庄户看见,老神仙天刚亮就出了庄子,这会怕是走了很远了。”   玉珠飞快的向魏叔玉汇报仆役打听来的消息,面色中也带着几分焦急和担心。   魏叔玉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心里一沉,长安周边四通八道,现在自己只知道老神仙要出去游历,又不知道他具体回去哪,就是想要拦住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追,不过万幸的是老神仙只靠两条腿走,虽说过去了四五个时辰,但也不一定能走的了多远,这时候要往几个方向同时派人快马加鞭去追,没准还能来得及。   “大牛,府上的仆役都在没?”   “都在!”大牛一脸焦急,“侯爷赶紧吩咐吧,小的听您调配着,一定得找到老神仙啊。”   这消息也知道了消息,对于老神仙本就视作恩公的他,一直因为老神仙救了他家中老夫而感恩在心,在魏家当供奉的这段时间,除了本职工作之外,多数都守在老神仙跟前伺候着,这么长时间过去,心里的感恩依然健在,可同时也有了对老人的感情,这一次老神仙出走,他的焦急担心不比魏叔玉三人少多少。   “那好,你分出几队人,往长安四周几条路走,都骑上马,速度要快,赶紧的。”   “是!”   大牛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的走了,魏叔玉在屋子内想要冷静一会,可刚坐没多久就站了起来。   玉珠坐在一边也担心着,见状急忙问道:“相公要去哪?”   魏叔玉一边收拾衣服一边回答道:“我上趟长安,只会下长孙栓他们几个,都留个心。”   玉珠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她清楚这时候老神仙不可能往长安跑,但同样也知道这个时候魏叔玉根本就坐不住,想要让他只在家里坐着等消息,还不如让他出去忙活忙活,哪怕没什么用处心里也踏实些,想到这,玉珠叹了口气,站起身安静的替魏叔玉整理好衣衫,直送出门外看着魏叔玉骑着马远去才回到屋里,安慰着小小等待消息。   转眼到了下午。   魏叔玉挨个只会了房遗爱和长孙栓几个死党,忙活半天又顺着原路回来。   又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大牛一群人也垂头丧气的回来复命。   这不用问了,一看大牛表情也知道没追上。   魏叔玉摆了摆手回了屋里,玉珠则挥了挥手让大牛几个人下去,三个人都坐在屋里沉默不语。   其实魏叔玉在老神仙走后就有种预感,这一次怕老神仙去意已决,想要拦住的希望渺茫,可出于内心的焦急担心才不得不出去寻找,之前从长安回来他想了很多,意识到老神仙不告而别明显是不想让人挽留,自然不会冒着被拦住的麻烦而走大道,兴许走山间小路的可能性更大,所以大牛寻找无果他并不意外。   “小小……”   沉默许久,玉珠兴许是受不了这气氛,想要安慰孙小小,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也不知道这时候应该要说什么,说不用担心老神仙,他一定能安安全全的回来?她倒这么希望,但是毕竟老神仙年纪这么大了,周围也没个人照应,在外难免遇着些突发情况,又怎么能不让人担心呢。不过现在眼看寻找已经没了希望,老神仙是注定离开了,这时候也只能顾好孙小小,不让她太过伤心焦急。   一下午都坐在这里的孙小小仍然一脸哀伤,听到玉珠的话摇了摇头,起身脱了鞋子钻到了被窝。   魏叔玉和玉珠对望一眼,都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魏叔玉刚刚醒来,就看见孙小小那张带着笑容的脸,正专注的观察着自己。   “干吗?”   “看相公的脸。”   魏叔玉白眼一翻,不过心里还是高兴的,毕竟流露出这笑容,孙小小显然已经调理好心情。   现在老的已经走远,想顾也顾不上了,那么这时候就务必顾全好这丫头了。   想到这,魏叔玉坐起身,抹了抹趴在自己胸口的孙小小的脸,“小小,心里咋想的,能跟我说说么?”   孙小小眼中哀伤一闪而逝,又笑着道:“爷爷要走,妾身也留不住,就让他走吧。”   魏叔玉叹了口气,“你能这么想最好,放心,老神仙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孙小小卖力的点头,“妾身从小就跟着爷爷,早些年也是四处东奔西走,也没出过什么事,没什么可担心的。”话是这么说,可孙小小的眼中却流露出一丝回忆和担心,“妾身最了解爷爷,这一次为了妾身,他在魏家呆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妾身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因为爷爷本就是那种想要老了颐养天年的人。”   听到这话,魏叔玉不由想起第一次见到这爷孙俩的场景,那个仙风道骨神仙一般的老人,还有那个背着药娄跟着后面的小孩,当时多么密不可分,可到了现在却天各一方。或许正像孙小小所说的那样,老神仙是注定不会等到老了颐养天年的人,而孙小小也嫁进魏家有了自己的生活,爷孙俩是注定要分开的吧。   想到这,魏叔玉叹了口气。   老神仙离开,似乎是注定的结果,这时候任由了老神仙外出云游,兴许比拦住呆在家里更好吧。   “相公,你也不用担心,爷爷会没事的。”   “恩。”魏叔玉看着笑起来的孙小小,同样笑着道:“今天不要去忙了,在家休息吧。”   孙小小摇了摇头,利索的爬起来,咯咯直笑道:“妾身可不能放松,还是不要休息了,作坊里忙呢。”   魏叔玉好气又好笑,“还真把自己当回事,没了你作坊一样转!”   孙小小赶紧躲开,跳下床之后就往外跑,可刚到门口,她又忽然转过身来,没了笑容,满脸复杂表情。   “相公,爷爷他还会回来么?”   魏叔玉坚定的点了点头,“有你在,老神仙一定会回来。”   孙小小重新笑起来,“恩,相公从没骗过妾身,这次您说爷爷会回来,那他就一定会回来。”   看着这丫头远去的身影,魏叔玉叹了口气,穿起衣服。   吃过早饭后,来到老神仙的房间,魏叔玉环顾身边的一切,心里发酸。   老神仙在长安乃至大唐都极富盛名,可谁又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连当朝大员见到都毕恭毕敬的老人就住在这么一个小屋内,不仅没有多余的摆设和装修,简单到除了桌椅就只剩一张床,这倒不是魏家亏待,而是老神仙的性情执意如此,就像他每天粗茶淡饭,即使是魏叔玉多次劝慰,也从来没改变这种生活。   这么想着,魏叔玉走到书岸边,忽然想起什么,迫不及待的拿起那本老神仙留下的手术开刀带着期望翻开目录,当真暗暗心惊。   从人体的科学认识,再到构架和巨细,骨骼和血管都有一个虽然寥寥几句却完整的概括,也不知道老神仙用了什么办法花了多少心血,硬是将主要的动静脉血管一一标注,以及一些常见的神经线,再往后是着重介绍到的消毒工序,然后典型病例的开刀方法,同时列举几个实验加以说明,直至内脏部分才停止。   魏叔玉越看越心惊,不知不觉已经坐下,直到合上书依然满脸的惊讶。   毫不夸张的说,这本书不仅涵盖了魏叔玉在人体知识上的精化,还有老神仙自己查阅医书资料和过往的经验,对人体的构架和组成做了一个完整的介绍,虽然后半部分的开刀手术并没有太博大精深的研究成果,但是有了前面对人体的介绍,无异于给了后人一把打开宝库的钥匙,只要付出时间就能完成探索。   难怪老神仙之前说他时日无多,原来他已经放弃了对手术的研究。   这书里涵盖的人体知识才是他这段时间的研究成果,目的就是让后人有了方向,能继续探索研究……   就像栽种树苗,他虽然有生之年等不到开枝散叶,却留给了后继之人享受阴凉的宝贵遗产。      第一百一十一章 鸿医馆      啪。   魏叔玉将书扔到书案上,坐到一边。   王静从软榻上下来,看了眼魏叔玉,拿起那书翻了翻,再抬头时露出犹豫表情。   “老神仙留下的。”   “恩。”王静放下书,走过来道:“夫君,不怪妾身吧?”   “怪你干啥?”魏叔玉愣了愣,然后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看来王静是知道老神仙离开的消息了,只不过不知道内情,再前前后后这么一琢磨就误会了这件事。她大概是以为朝廷要求魏叔玉请老神仙出山,以为这件事逼走了老神仙,魏叔玉前前后后把事情解释了一遍,她才明白魏叔玉根本就没跟老神仙提起这件事,不由再次拿起刚刚没仔细看的书,认真的翻看。   良久,她抬起头,脸色怪异,“这里面所说,可是真的?”   魏叔玉翻了翻白眼,“当然是真的,我干吗胡诌啊,没见是老神仙笔迹么?”   王静摇了摇头,放下书之后,还擦了擦手,看的魏叔玉想揍她。   这书里面的知识无疑对这个年代的人的见识存在一个颠覆,不说其他,就说那消毒的程序,里面所说的原因,就是魏叔玉告诉老神仙的细菌,问题是这年代对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心存芥蒂,认为是一种肮脏且很不吉利的东西,就像是瘟疫,全然不知道细菌也分很多种,自然心里存在抵触,还真一视同仁。   “不说那什么细菌,单说那拿到去划开肚子,这真的可行?”   “你没听说老神仙之前就划开过人的肚子?”   “这个……”王静不好意思道:“妾身还以为谣传,难道还是真的?”   “废话,我当时也在呢。”魏叔玉怪异道:“感情你一点都不信这开刀手术?”   “还真不怎么信,如果不是老神仙名声太响亮,妾身只当个玩笑罢了。”   听到王静的回答,魏叔玉忽然意识到这个很严重的问题。   貌似这个年代的百姓没那么容易接受这些东西,要是你明明跑去看病,进去时完完整整个人,出来的时候肚子上却缝了触目惊心的针线,这没个心理承受能力不得哇哇大哭啊?算得上有些见识的王静都存在抵触,更别说平头百姓,估计知道这神乎其神的手术技术民间反响强烈,也完全只是盲目的崇拜吧?   现在是没发生在自己身上,普通人才人云亦云的赞叹,要是真给他肚子开个窟窿,那……   看来之前没想透彻,这百姓们的追捧怕只是一个事不关己而表现出的盲目态度罢了。   这就像小时候看武侠电视剧,满屋子都贴满某某主角的海报,整天整夜的YY自己掉下山洞获得武林秘籍一跃成为武林高手,可突然有一天你穿着拖鞋上小区遛弯,门口突然窜出来个道士说你筋骨奇佳,还拿给你一本降龙十八掌的心法秘籍,你肯定会暴打道士一顿然后打110电话,外加一句电视看多了你?   所以说,个人崇拜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那是一回事。   毕竟这年代医药还不发达,人又免不了小病小痛,发个烧都能死人自然很看重救死扶伤的医生职业,而老神仙是这其中佼佼,就像郭德纲代表的相声,任志强代表的奸商,李宇春代表的纯爷们,已经成为一个代表人物被一定神化,百姓崇拜的盲目,也因为老神仙的神秘存在一定距离,所以才更加捕风捉影。   “要是你病了,给你开刀……”   “别!”王静摩挲着手臂,一脸抗拒道:“想想都怪怕人的,妾身可没那勇气。”   “哦。”魏叔玉点点头,然后猛然大怒,“那那些没事找抽的医生学者都瞎起什么哄?麻辣隔壁的。”   想抓来一个往脸上踩,奶奶的自己这个穿越分子不清楚时代民情也就罢了,这群医生肯定清楚学了手术之后要拿了刀子对病人晃悠,人家肯定拔腿就跑,都不带一点含糊的,可这群人倒好,一个劲嚷嚷着酒精准许在民间使用也就罢了,一群人还就跟示威游行似地满地打滚吵着闹着要学,这真是为了救死扶伤?   “您当那些医生真揣着医者父母心呢?”王静坐下来道:“还不都奔着老神仙的名头,天下独一家啊。”   “手术开刀也独一家。”魏叔玉恼怒道:“争名夺利的倒是积极的很,一群杀才!”   “恩,杀才!”王静一本正经的点头,忽然妩媚一笑,“可您也得满足了这帮杀才,才能换来酒精进项。”   “满足,当然得满足。”魏叔玉咬牙切齿,“不过得先折腾折腾他们在说。”   三天后,长安西街,鸿医馆。   张老板站在自家铺子门口,翘首望着街道尽头,就像排队上大号时等着前面人利索完事一般焦急。   他背后的这家医馆命鸿医,祖辈留下来的买卖,几十年混下来在长安城倒小有名气,这张老板正是这一代医馆的掌柜,前几天他就听说老神仙的开刀手术的事要对外有个说法,经过多方的盘点才争取到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当集合场地,到了今天这时长安城内有名的医生学者都到齐了,唯独老神仙迟迟不到。   “这可急死人了,怎么还不来啊。”张老板一边伸长脖子眺望,一边擦着汗念叨着。   “掌柜的,那老神仙可不是一般人,有点架子也不稀奇啊。”一旁的小厮接话道。   “就是多嘴。”张老板呵斥一声,“这老神仙哪是咱们能乱猜疑的,站一边等着。”   “是是。”小厮碰一鼻子灰,讪讪的退了回去。   这左等右等,张老板都快急出红眼病了,眼看医馆前头来了个人,可人骑着马,还是个年轻人。   张老板有些不耐烦,但是尽量保持笑容说道:“这位公子,小店今天不瞧病,你改天再来吧?”   年轻人笑的真诚,问道:“您这是等着谁呢?”   张老板勉强一笑,再起抬头看了远处一眼,回道:“等老神仙。”   青年恍然大悟,“哦,不过老神仙今天可能不能来了。”   张老板一愣,“不能来?为什么不能来?等等,你怎么知道老神仙不能来了?谁派你来的?”   这话说着说着张老板的音调就提了上来,本来还是问话,到后来都快成了呵斥。   要知道就为今天这事他花费了不少银两打通关系不说,这前前后后也折腾了他好几天,就西街边上那宅子里买下的舞女都没空去理,比起当年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还要可歌可泣可悲可谈,然而就是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居然没盼来,这让张老板恼火的同时不由想到自己颜面扫地的场景,一时间怒火中烧。   青年也不在意,笑着回答道:“老神仙几天前离开了长安,还未回来,所以不能来了。”   张老板见医馆里人都往外看,不由忍住火气,黑着脸道:“你是老神仙派人带话的?”   青年摆了摆手,“不是,老神仙住在晚辈家中,至于今天来这,就是给大家个说法来的。”   张老板皱眉,“住在你家,你是老神仙什么晚辈……咦!”突然醒悟,脸色大变,“你,你是魏叔玉?”   青年老实巴交的点了点头,“唉,正是晚辈。”   张老板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小伙,心里是又惊又怕,都快哭了。   要说现在在长安谁最出风头,谁最惹不得,倒不是如日中天的长孙家那几个温文尔雅的公子,也不是什么皇亲国戚,而是一个没有任何一官半职的纨绔公子,现在长安都风传这个隐士高人一般魏家后人,据说这个纨绔公子淡泊名利,终日守着自家庄子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可闲来无事时调教出的几个学生,那个个都是了不得的人物,要么小小年纪声名在外,未来前途无量,要么就都是超级家族的晚辈成员。试想一个拥有高家长子、李家长孙、程家千金,外加两个8岁便挂名工部的学生,这种人,谁又敢去得罪?   “原来是魏家公子,对不住对不住,可没想到您今天会到这啊,小的刚刚……”   看着眼前这个魏家高人,张老板有点晕菜,自己竟然有幸能见到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简直太稀奇了,这事以后还能回去跟家里人活着朋友吹嘘吹嘘,要知道整个长安,从去年这个魏家公子开窍以后,就很少有人能见到他。不过现在自己见是见到了,可似乎也给得罪了,这让老板战战兢兢的同时不由有些不爽,都说这个魏家公子淡泊名利,可您也别低调的跟个小厮似地谁也认不出啊,这不扮猪吃老虎么?   “没事,没事,只怪没提前通知。”   “可不敢可不敢。”张老板犹豫道:“您今天来这是……”   “给个说法。”   魏叔玉一笑,让门口小厮栓了马,然后示意眼前这中年爷们进去,张老板这才回过神来前面带路。   这张老板是个聪明人,前面带路时忍不住琢磨。按着魏家公子的说法,老神仙已经离开长安有一段时间了,而今天召集大家来的,怕九成九就是这个外面传闻是老神仙孙女婿的魏家公子,看来这次的事有变,起码老神仙不回来了,至于给个什么说法,张老板看不透,不过现在他得好好琢磨这个转变带来的得失。   魏叔玉看着身前带路的张老板,嘴角浮起不怀好意的笑容。   这个家伙刚竟然敢对自己吼,这太不可原谅了,要知道没来唐朝之前,敢吼自己而事后安然存在于世的,也只有自己的老爸老妈,而来了唐朝之后,除了那个时时刻刻疯魔一般的程老魔,就算玉珠都不敢对自己那么恶劣的大声说话,这个死胖子居然这么牛B,魏叔玉已经决定,一会得给这厮点颜色看看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考验初始      鸿医馆后宅,一群老少齐聚一堂。   都是些长安城内有名望的医生,宫中的退下来的御医也有好几位,上到六七十岁的老油条,下到对着点心欲拒还迎的小屁孩,打眼一看三四十位之多,有的低声交谈,有的正襟危坐,有的闭目养神,有的含蓄品茶,可形形色色的外表下都掩藏着一颗澎湃的内心,或者魏叔玉理解的,吃饱了没事干争名夺利。   随着张老板进门后,魏叔玉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面。   老实说一次性面对这么多领域内的专家,还真有点紧张,毕竟都是一群正儿八经的文化人,虽说跟老神仙没法比,可对上自己这个开个药方都做不到的半吊子不知好了多少倍,今天是打着某些目的来的,又务必得装作很懂的样子才能进行下去,面对这些家伙时还真怕漏了馅,那到时候可就里外不是人了点。   “各位,这是魏家公子,代表老神仙来的。”   进门后张老板就笑着介绍,若无其事的摸样还真有点波澜不惊的潜质,这厮能装。   可不仅这厮能装,屋里做的一个个也都挺能装的,听说来的不是老神仙,虽说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都站起身,笑容满面的拱手行礼,前几秒还安安静静的屋子里瞬间飘荡着‘久仰久仰’‘近来可好’等等声音,二三十道声音汇集,就像是一群苍蝇在耳边嗡嗡嗡的飞来飞去,就像找个苍蝇拍给全拍到地上。   “各位好!好!好!”   魏叔玉感觉自己被包围了,尤其那一张张笑脸和一团和气,让他自己感觉自己像是被一群小流氓一步步逼到墙角的少女,这种即将窒息的感觉让他很不爽,所以他一句话喝出来,比百灵鸟儿的歌声还要清脆响亮,众挂着虚伪笑脸的小流氓们犹如听到警笛,立即停止脚步,笑容还在,可眼神中多少带着诧异。   “各位,都坐吧。”   好不容易二三十号人推辞个半天,都学着自己坐下来,魏叔玉又不自在了。   这群人真是欠打,本来听到老神仙没来,心里自然恼怒失望,可因为都是文化人嘛,所以文化人要矜持,要含蓄,所以他们没有跟没领导公子的工人一样大喊为什么,而知道自己是老神仙的孙女婿,又都刻意的想要拉近点距离,这会好不容易坐下了都往这瞅,一张张自以为和蔼的笑容朝着这边,让人不寒而栗。   魏叔玉咬牙呀站起来,说道:“各位,晚辈魏叔玉。”拱手,“今天来此,是有些话要说。”   张老板带头,笑着道:“魏公子请说。”   魏叔玉点了点头,直奔主题,“老神仙不在长安,所以不能教开刀手术。”   一群人听完这话都愣了愣,没想到结果是这样,再矜持也忍不住低声讨论起来。   魏叔玉玩了个大喘气,然后又道:“不过老神仙留下了本书,里面详细记载了这种医术,包看包会。”   唰的一声,众人齐齐拧过头,个别同学眼睛都绿了,看魏叔玉犹如看着一个脱光光的34D舞女。   魏叔玉早就料想到了这种反应,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所以比起刚才差点被包围,面对这种目光时他要显得坦然一些,有种成竹在胸的感觉,因为他知道这群人心里想什么,无非就是惦记着自己说的书,这就是武侠小说里各门派争夺某个威力巨大的兵器,拿着兵器的不一定最厉害,但是绝对是最被惦记的。   想到这,再次说道:“除了这本书之外,老神仙也留了些话给各位。”   众人点头,等地下文。   魏叔玉一笑,继续说道:“众所周知,这开刀手术毕竟是个新兴医术,又太过神乎其神,尤其这往人身体上开刀的手法更是匪夷所思,老神仙认为这种方法可能无法让病人信任任由大家动刀子在其身上划,而且为了保险起见,他决定选取一个最有资格,最有潜力,又最能获得病人信任的对象,来继承这本书。”   一群医生学者听完都有所动容,毕竟老神仙的医术那可相当于武林秘籍一般的存在,要是能得到了,不提里面的开刀手术,单对这外面说自己得了老神仙真传,以后也绝对能在长安城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那到时候在医者圈子内绝对是老神仙说第一,那自己就第二,几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就了不得了。   魏叔玉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笑道:“各位听我说完,为了选拔这个人,老神仙有个考验。”   一个年轻点的显得有些迫不及待,“魏公子快说,是什么考验?”   魏叔玉点了点头,“是这样,这次的考验除了想看看各位的医术是否有资格之外,能不能获得病人信任才是其中关键,所以这次考验就是。”环顾一周,一脸严肃,“从今天起,各位需要深入到长安城外周边的庄户,设立免费医官,为看不起病的百姓免费治疗,到时候谁救的人多,谁的名声最好,医书就给谁。”   一群人听完面面相觑,虽说已经知道考验不会那么容易,可也没谁想到会是这样。   封建年代的等级观念重,人分三六九等同行之间也有个高低之分,出身是一部分,师从何处又是一部分,像在座的要么都是世家家传的手艺,要么就是拜了名师,也有拼接一两种特效方子立足,这群人自然属于高端医者,而现在要让他们去做那些对医术只能是一知半解的乡野郎中做的事,似乎有些难为人了。   魏叔玉见大家都沉默,笑道:“大家可别忘了,这可是老神仙的考验。”   一群人都皱起眉头,这不废话么,正因为是老神仙的考验才会犹豫,不然早就甩手走人了……   都这么想着,突然一个人站起来,“我愿意!”   一群人扭头,见是一个三四十岁的邋遢中年汉子摇摇晃晃的站着,都不屑的撇了撇嘴,似乎很是厌恶。   魏叔玉眼中诧异一闪而逝,这年代一声可是高端职业,在座的又都是其中佼佼,别人都穿的一丝不苟,可惟独这个中年汉子衣衫不整,蓬头散发,哪有半点医者的形象可言,尤其是那摇摇晃晃的摸样,典型的酒鬼形象,这太恐怖了,真要是让他学会了开刀手术,那将剪刀留在病人肚子里的第一人估计就他了。   “这人叫姓黄,是百草厅的大掌柜,嗜酒,性情古怪,但是医术还算说得过去。”   魏叔玉发愣的时候,背后张老板低声说了这么番话,像是好意解释,可语气上多少有点对那人不屑。   “张胖子,你又说大爷什么呢?别当大爷看不见!”   “哎哟,黄兄弟这话怎么说的。”张老板腰板挺直,昂着头道:“小弟这可是给魏家公子介绍您呢。”   “不用你多事。”黄酒鬼看向魏叔玉,“我姓黄,这个考验我接下了。”说完又摇摇晃晃坐下。   魏叔玉愣了阵,然后再次说道:“黄医生是第一个,还有其他人吗?”   一群医生眉头皱的更紧,本来这考验就辱没身份了点,要是以后没能得到老神仙的医术,还去乡下给一群庄户看一个月病,那可是降了档次了,现在这黄酒鬼又跑来掺和,并且第一个答应考验,虽说这厮疯疯癫癫惯了也不在意什么,可要是在他屁股后头立马就答应这也太没面子,恩,还是再矜持矜持,矜持。   “要是只有黄医生一个人参加考验,那就没有比的必要了,就传给他如何?”   “不行!我参加!”   “我参加!”   “我!”   一群人瓷笨,被魏叔玉一句话激的,原本还想矜持矜持的都一屁股跳起来答应,然后苦着个脸。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被这么一说就报名参加了,毕竟这里面实力也分个高低,少数人觉得自己没什么希望,或者说害怕得不到老神仙的医术白白给一群庄户看了那么久的病回来掉了身份没面子,总之有大概有十人选择了期权,剩下参加的二十五个人要么是对很自己有信心的,要么就是为了医书豁了出去的。   魏叔玉偷笑两声,表面上满意一笑,然后道:“既然大家参加了,那晚辈就说说规则。”   人群里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我就想知道这个考验得多久?”   魏叔玉笑着回答道:“一个月。”   那个弱弱的声音再次响起,“那由和人来判定谁赢?”   魏叔玉嘴角不易察觉的诡异一笑,指着一旁还想凑热闹的张老板,“他!”   张老板起初一脸茫然,等回过神来后一双眼诧异的看着魏叔玉,不知道他要表达些什么玩意。   不过魏叔玉都算计好了,不慌不忙的朝张老板道:“由您当裁判,谁赢您说了算,咱说好了的吧?”   张老板眨了眨眼,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乐的脸上直哆嗦,话也说不出来,只顾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再他想来现在的魏叔玉简直比观音菩萨还有母爱,比孙猴子的背影还要伟岸,因为在他不笨的脑子里经过一番演算不久就得出一个结论,这是个天大的好处,因为魏叔玉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次他可是裁判,到时候谁赢了还得先过他这一关,只要不太过分,他肯定能收下厚重的礼金,那可是老神仙的医术啊!   而且,从另一方面来说,魏叔玉能和说出‘我们都说了’的话,这不就是告诉所有人,自己张老板是魏家公子一伙的,或者说在老神仙这件事上也有参与,或者一定话语权?不说凭借这次的事以后自己的身份水涨船高,没准还没真正成为这个隐士高人一般的魏家公子的附庸势力,那可是在太牛B太幸运了。   陈老板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快乐,到最后只顾傻笑,手脚哆嗦……   这一边,魏叔玉这句话说完,参加考验的医者都转着眼珠看向张老板。   这信号让张老板幸福的差点晕了过去,笑容更加灿烂,脑子里已经在想,一个月后是不是都收一遍礼?   恩……比谁送得多!   现在这只是个零头,以后跟着魏公子可有前途的多,就算不成,那以后在医者圈内也有身份了。   魏叔玉走过来拍了拍张老板的肩膀,笑道:“一个月后,您带着人到大家驻扎的庄户去统计,一来是口碑,二来是医术是否过关,从中评选出您认为是第一的人。”微微一笑,“不过,张老板得认真负责,务必保证大家都确实到长安周边的庄户免费行医,如若这一点有虚假,那张大人可别怪小弟到时候反悔了。”   张大人急忙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一定保证!”   再他想来别人受苦受累和他又没关系,这一点还是别触怒了魏叔玉,其他时候收礼随便收吧。   魏叔玉点了点头,扭头告辞,“那众位安排时间启程,小弟的话带到了,就先告辞。”   一群医者忙拱了拱手,然后顾着考验的事,或皱眉叹气,或三五成团讨论,倒忽略了魏叔玉的离开。   “魏公子,留步!”   魏叔玉这头刚走出门,张老板就钻了出来,满脸堆笑的往这边走来,一边招呼着。   “张老板,何事啊?”   张老板局促的搓着手,“是这样,有点关系考验的事,还需要魏公子介绍介绍,不知……”   魏叔玉诡异一笑,“可以。”   张老板认为这是魏叔玉同意自己巴结的信号,忙喜道:“那还得劳烦魏公子到屋内详谈了。”   魏叔玉点头。   一顿饭的功夫后,魏叔玉再次出现在鸿医馆大门前,看了看怀里一个杉木盒子,咧嘴一笑。   百年的人参啊,可是好东西,啧啧,这跟药材打交道的陈老板还真有好货,恩,也很大方。   回头看了眼这鸿医馆的牌匾,想着那可怜的张老板,现在以为得了好处,等一个月后哭去吧你,哈哈!      第一百一十三章 再遇神秘老人      怀里抱着一盒子百年人参,琢磨着回去跟玉珠显摆显摆,然后炖了?总之心情那是相当不错。   长安西街上行人熙熙攘攘,魏叔玉牵着马儿溜着,想起今天的事忽然有种大笑三声的冲动,之前弄清楚这群道貌岸然的医者的用心,就想着要好好整治整治这些人,虽说老神仙留下的医术是真,但是其他那可都是编造的,什么考验啊老神仙的临行嘱托啊,还有那个得罪自己的张老板,都被魏叔玉算计在内了。   一个月后,有好戏看咯,哈哈。   正得意间,忽然看到个熟人,仔细这么一瞅,这鹤立鸡群的身形一下就让魏叔玉想起来了。   “这不是那个皇亲国戚的老头的保镖么?”   可算是巧了,魏叔玉看着那大个子的时候,这大个子也看着他,而且正朝这边走来。   看到这个家伙魏叔玉就想起了那个挺可乐的李姓小老头,带着期待在大个子四周找了半天,可却始终也没见到人,内心不由有些失望,老实说魏叔玉挺喜欢那个小老头的,和他一起谈笑风生的确一件很美好的事,不仅气氛活跃,两者没有任何距离感,小老头的另外风趣和说不完的奇闻异事也能让人开怀愉悦。   “魏家公子。”   正想着,大个子走了过来,站跟前再一次华丽丽的挡住了太阳,都跟马儿一般高了。   “是你啊,你家主子呢?”   “正等着您呢。”大个子属于比较冷酷那种,穿上一身黑西服带上墨镜都能演骇客帝国,“请。”   “等着我?”魏叔玉有些发愣,“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   “魏公子请。”   “问你话呢!”   “魏公子请。”   麻辣隔壁大个子,四肢发达头脑全是浆糊!   魏叔玉对这个家伙的好印象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心中一系列诸如魁梧、高大、力拔山兮、等等形容词被换成猩猩、人猿泰山、转基因品种,这个家伙的恶劣态度让人气愤,不过同时魏叔玉也心生警惕,毕竟和那小老头只有一面之缘,说不上多么掏心掏肺,对方要是找个地给自己绑了票那也不是没有理由,可能因为自己长得帅?或者自己钻石王老五?再或者看上自己的基因,强行要求自己和他孙女完成交配?   这太恐怖了,魏叔玉不得不小心翼翼。   要知道今天自己出门可没几个人知道自己要来这,而小老头居然等着自己,这绝对不是巧遇,有阴谋!   意识到陷入险境,魏叔玉眼睛一眯,锁定住前面带路的大个子后背。   一般来说,遇上对方这种一顿要吃自己三五天饭量的体格,正常状态下魏叔玉认为自己凭借七七四十九重鹤拳能够和他斗个旗鼓相当,但是,可悲可叹自己左手正抱着一盒子百年人参,单手的状态下想要给这大个子从后面偷袭,估计有点困难,除非那盒百年人参能提升功力,不然魏叔玉觉得自己肯定打不过。   所以,他放弃了用一米多长装人参的盒子掀那大个子后脑勺的主意,老老实实的跟在人屁股后头。   抱着人参盒,前者宝马,穿过繁华的西街,一路左拐右拐,来到一处僻静的园子前。   魏叔玉傻不愣登的看着眼前这个多只红杏出墙来的园子,很肯定自己从没来过这里,他奶奶的太豪华了,还有几个穿着铠甲拿着武器跟门神似地站岗的,标杆一样一左一右竖在门口,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却透着股肃穆气息,往那一站什么小毛贼飞车党肯定掉头就跑,因为魏叔玉觉得自己一只手打不过他们。   内心不由发酸,这皇家人就是气派,长安城内黄金地段建园子够气派了,连站岗的都这幅威武的样子,遥想起自己家里那个被唐阿祖大了一圈至今还顶着熊猫眼的门房,魏叔玉觉得脸红寒酸,这人比人气死人啊,无论造型服装,还是武力值那都不是一个档次,不过能清楚的知道自己一只手绝对打不过这三个大手,这么一想心里也舒坦了,反正自己跑不掉,不如就大大方方的进去,横竖也得有个高级纨绔的样子出来。   “给大爷牵马。”走上前抖着腿,一副调戏良家妇女的欠打摸样,指了指身后,“好生伺候着,听到没?”   两个良家妇女似乎被点了穴,仍然标杆一样,眼珠都没转一下,彻底了无视了魏叔玉的举动。   一阵小风夹杂着几片树叶吹过,魏叔玉站在两个站岗小兵面前,觉得自己一下变得好渺小……   “魏公子,请。”   太可恶了,不止两个门神无视,连大个子也无视?!   魏叔玉看着眼前两个不动如山的站岗小兵,不上不下的觉得很没面子,想喝斥人家,可又怕打不过。   想到这一拧头,这口气算是咽下了,皇家人还是别得罪的好,怎么说打狗也得看主人啊?   对!就两条狗,还有大个子,全都是狗!   跟着身前这个想象成的西伯利亚犬,魏叔玉很快进了这园子,看着四周美景,美不胜收。   这园子与之前魏叔玉所见有所不同,不是那么死板的格局排列,而是合理的运用空间整齐的栽种各种树木花草,有着各种难得一见的珍贵树种,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看得人眼晕,尤其身边万紫千红的各色花朵,在丛中争奇斗艳,各种颜色夹杂让人目不暇接,尤其侵入口鼻的各种花香,更是让人瞬间心旷神怡。   “我靠!小兔兔,小兔兔嘿,瞅见没?”   花丛中突然窜出一只可爱的小白兔,魏叔玉惊奇的指着想要大个子也看见。   可谁料大个子回过头只是平淡的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明显的鄙夷,像是再说魏叔玉真没见过世面。   甚至连那只被打扰的小兔兔都不满的看过来一眼,然后带着不屑,悠闲的晃着屁股遛弯去了……   魏叔玉觉得很尴尬,他决定闭嘴。   走了很久,一路魏叔玉见到很多兔子,终于明白大个子和那个挺通人性的小白兔为什么鄙视自己了,不过还好算长了见识,再看到什么珍惜品种的花木也不会大喊大叫,而是假装矜持的欣赏,走过这段路,再穿过一段廊坊,映入眼帘的一处高大的跟真的似地假山,和一个人工小湖上的亭子,很美很气派。   大个子这时伸了伸手,示意魏叔玉自己过去。   魏叔玉点了点头,反正跟人屁股后头走这么久也挺不舒服,想都没想就大踏步前进,走了过去。   进了亭子,小老头就正坐着,见到魏叔玉时放下茶碗,微微一笑。   “叔玉,可是气老夫?”   “不敢。”魏叔玉勉强一笑,自顾坐下来,嘴上这么说,可毕竟有些不爽。   “那便是气了。”小老头点了点头,“不过要是老夫在路上被人拦住,也是会气的。”   魏叔玉喝了口茶,不着痕迹的翻了翻白眼,这不废话么。   小老头一笑,“早前虎成见到你去了家医馆,便告知老夫,这才等着你忙完才带你过来一叙。”   魏叔玉点了点头,这个说法理论上成立,至于是不是真那就不好说了。   小老头突然一指魏叔玉的怀里,“这是何物?”   魏叔玉闻言得意洋洋,笑的那叫一个灿烂,抱起自己的战利品笑道:“人参,百年的,嘿嘿,回家炖了。”   小老头一愣,然后了然一笑,“定是那医馆赠与叔玉的吧?恩,百年的人参,炖了倒糟蹋东西了。”   魏叔玉无所谓道:“不管,反正内子喜欢炖,就让她炖吧。”   小老头忽然诡异的笑道:“听说叔玉惧内,如今看来倒是体贴多些,这样的纨绔公子可不多见啊。”   魏叔玉闻言顿时脸色尴尬,讪讪的收回一米多长的人参盒子。   小老头哈哈大笑,直笑到魏叔玉脸都红起来才停住,岔开话题道:“今日叔玉去那医馆是……”   魏叔玉正愁陷入窘境,见老头转移话题自然不遗余力,将整个过程说了一遍。当然某些欺骗的成片该打马赛克的都打了马赛克,虽说这老头不可能为了这点事跑出去八卦,但是毕竟目前还得保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是自己的算计别人的实情说出来传出去,那到时候自己要成医生公敌没人给看病可坏了。   听完整个过程的小老头沉默一阵,忽然诡异一笑“叔玉怕是没说实话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 胡诌      魏叔玉闻言一愣,强笑道:“您说什么呢?晚辈可没听明白。”   小老头哈哈一笑,“其实老夫好奇的紧,叔玉究竟为何要哄骗那些医生,可否说来听听?”   魏叔玉内心惨嚎,捶胸顿足又是仰天长安,悲哀啊,果然还是露馅了。   这小老头到底是何方神圣魏叔玉不清楚,但是人活了这么大年纪阅历可见一般,就凭自己那几句介绍都能看出自己哄骗了那些医生,这也太恐怖了点,要知道当时魏叔玉说这些话时一副神态自若的样子,表情上几乎没有什么异样的流露,也不知道这小老头酒精是怎么判定这件事里的隐情,这太诡异了,恐怖!   想到这,他试探道:“您为什么觉得晚辈哄骗了医生?”   小老头悠然喝了口茶,回答道:“按老夫所说,那老神仙是何等的高人,想要寻找班人断选择毫无说服力的办法,更别说连面都见不上一次就交给了对方毕生所学书写的医术,这个道理可说不通。”忽然一笑,指着魏叔玉手里的人参,“就算之前所说是老夫信口开河,这老神仙真要通过考验选择接班人,那裁定谁胜谁负这种事自然是叔玉说的算,而你却将这权利交给一个市侩的医馆掌柜,如果不是叔玉太不负责任,那便就是叔玉根本就不在乎最后谁胜谁负,谁当第一都不影响你该做的事,老夫所说,有几分正确啊?”   魏叔玉定定的看着小老头,狼狈的咽了口唾沫。   这次丢人可丢大了,这老头也太人少成精了点,以后得注意啊,不然被丫卖了倒数钱都说不定。   不过,现在既然已经这样,自己的脸面还是要保住的,这倒不是死要面子,而是为了保住秘密就不得不用接二连三的谎言来掩饰第一个谎言,所以,说了一辈子谎都成老油条的魏叔玉很快想好对策,定了定神,调整好表情说道:“恕晚辈冒昧,这件事的确是老神仙的嘱托,只不过,这其中另有隐情倒是真的。”   老人也不说话,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魏叔玉期待下人。   魏叔玉清了清嗓子,说道:“其实老神仙虽然没有任何一官半职,可内心却始终忧国忧民,这些年老爷子走过大唐不少地方,深知百姓疾苦,尤其是偏远一些的庄户得不到好的条件,很多都病死家中,唉……”说罢摇头叹气,胡乱有感情,“这种事老爷子看得多了,本来一副好心肠,就想救救那些可怜人,无奈老爷子身单力薄,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渺小,所以才想出这个办法,召集更多的医者加入到这件事上来。”   小老头听着眉头一皱,“据老夫所知,那些医生可都是奔着老神仙的医术去的,莫不是……”   魏叔玉满脸通信的一拍大腿,“是啊,只有这样才能吸引那些医生,给考验的任务让他们这么做。”   小老头摇了摇头,“老夫不懂,就算医生们去了,那也只是一个月便结束,往后……”   魏叔玉喝了口茶,一脸憧憬的说道:“其实这是个开始,老神仙引诱医生去长安周边各个庄子,考验中要求务必孤身一人到偏远地区,如此,医生必定要寻找聪明点的当地学徒打下手,一个月的时间里学徒虽不至于就能成了医生,可瞧得多了,普通的小病小痛再笨也能开个药方吧?”说罢闭起眼,一个深呼吸,做欣慰状,“如此,若有三十个人参加这次考验,就能为三十个庄子留下一分看病的保障,虽然还很弱小,但是对于那些偏远贫穷的庄子百姓来说,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毕竟有一个总比没有好,您说是吗?”   小老头听完,沉默一阵,忽然道:“那若是我大唐每个庄子都有个医生,无论多远多穷,该如何做?”   魏叔玉笑道:“老神仙也是这么期望的,不过现如今他也只能凭借自己那点影响力来一点一点的促成这件事,以后还会有类似的考验发生,再不同地方将会有更多的庄户拥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医生。”想抽自己,跟这些政客还有狗屁皇亲国戚打交道久了,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这太不纯洁了,不过现如今也只能往下编,“至于您说的没个庄户都能有医生,单凭老神仙是办不到的,要朝廷积极促进,怕是有可能。”   小老头点头,“那若是朝廷促成,要如何来做?”   魏叔玉就像扇自己两巴掌,嘴欠的很,想了想道:“秀才,读书人。”   小老头惊奇道:“何意?”   魏叔玉硬着头皮道:“朝廷可以组织一部分落榜的秀才,和当地的一些读书人,这群人都有些学习的功底,三年一次落榜的书生秀才数量也不算少,没了希望的那部分,与其让人回乡倒不如利用起来,从这些人里选择一部分愿意当医生的进行几年的培训,然后根据能力划分,最次的就在最偏远地区,好一些则在村庄,手艺再高超一些就到集镇,以此类推,这样一来百姓在庄子上医治不好的病可以往大些的地方找医生,至于费用问题,百人的庄户可以轻松养得起两个医生,也绝对不会有不愿意的,至于药材,朝廷可以出点力,由工部出面按市面的原价卖去,还有,这些读书人最好能给个名头什么的,顾全下虚荣心嘛。”   一番话说完,魏叔玉从开始的胡诌,再到说的有根有据,慢慢的甚至连他自己都有点相信其可行程度。   这让他很惊讶,难道自己是天才?   小老头听的认真,这时思索道:“落魄秀才倒是个不错的选择,这些人利用起来也能造福乡里啊。”   魏叔玉喝了口茶,说道:“是啊,这些人你只要给他口饭,再由朝廷给个什么名头,肯定愿意干。”   小老头点了点头,半晌叹了口气,“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怕是……”   小老头的犹豫和担心魏叔玉同样惊出,理论和实际毕竟存在差距,更别说是自己七步成诗一般的信口胡诌,不说朝廷是不是愿意花费这个代价去做,就当做愿意,这过程也无比繁琐困难,比如怎么说服那些读书人当了医生?怎么去培训他们一些常用的医术治疗?谁来治疗?怎么分配?这都是问题,不容易啊。   不过魏叔玉本来就打着蒙混过关的主意乱说,也没想过程,听到小老头的犹豫赶紧点头。   “是啊,所以晚辈才说不容易,现在老神仙的办法比较现实,您说对吧?”   小老头抬起头,饶有兴趣的看了魏叔玉一阵,良久才不知是何含义的带着玩味点了点头。   魏叔玉也不知道这小老头是不是信了自己找老神仙当借口整人的便捷,毕竟人活到这种岁数又身居高位,想忽悠别人可不是怂恿文舒去偷看庄户上女生小便那么容易,不过万幸的是这老头没有当场拆穿,魏叔玉包住了面子,也相信这老头不是小梅同学那种三八嘴,相信他就算猜出来也不会满长安裸奔宣传的。   谈了些烂七八糟的东西,眼见时间不早,魏叔玉这才抱着一米多长装人参的盒子告辞离开。   这时候没有让大个子前面带路的待遇,只能自己顺着原路返回。   正想这事走着,突然发现不远处的花丛动了下,看了看四周后,魏叔玉贼眉鼠眼的笑了笑……   到了园子大门,魏叔玉一副思索的样子双臂抱着,脚下快步走着如凌波微步,可手上却始终抱着胸,时不时抬头看天,时不时摇头叹息忧国忧民,飘也似地走出大门,从两个不动如山的看门士兵中间走过,站定,叹息一声,依然抱胸,摇头晃脑的走到一边,松开拴在树上的缰绳,摇头晃脑的上马,离开。   “哎呀妈,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离开老远,魏叔玉突然拍着胸口,一脸心有余悸的看了看身后远去的园子,呼哧吐出一大口气。   突然,他的胸口处动了动,一只可爱的小兔兔冒出个头。   魏叔玉一只手抓着缰绳,另外一只手抓住这倒霉兔子耳朵,提起来看了看,得意的仰天长笑。   “你不是牛B么?还敢鄙视大爷,要你不怕生,现在就让你看看人类有多邪恶,回家炖了你!”   这兔子就是园子里抓的,兴许是照料的好,也没人打搅,这些白痴小兔兔一个个傻不愣登的,也不怕生,连鱼都握不住的魏叔玉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给逮住了,这让他很得意,这可是皇家的兔子,偷皇家的东西当那可是不是闹着玩的也没几个人敢,这顺手牵羊是恶劣了点,但是过程不是一般刺激,太刺激了“夫人,今天晚上人参炖兔子!”   一手提着兔子,一手抱着人参盒,魏叔玉很得意进了屋里,到了后院就开始嚷嚷。   玉珠正坐在屋里算账,见魏叔玉两手都夹着东西赶紧来帮忙。   “这是哪来的,哟,还是个肥兔子?”   “恩呐。”魏叔玉很得意的交出自己的战利品,小声说道:“悄悄地,这兔子可是皇家的。”   “真的?”玉珠比较虚荣,尤其面对一只姓李的兔子,这让她很开心,“相公哪来的?”   “偷得!”   “啊?”玉珠惊了半天,然后才好气又好笑的推了魏叔玉一把,“又骗妾身,就知道乱说。”   “不信算了,反正这兔子姓李。”魏叔玉无所谓,反正呆会就吃了。   “相公不要乱说。”玉珠很忌讳这个,先不管兔子,指了指那个一米多长的盒,“这又是什么?”   “人参。”   “也姓李?”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房遗爱的焦急      人参不姓李,人参存在虚假宣传。   奶奶的张老板是个棒槌,害人一路背着个一米多长的盒子,打出来一看人参才那么点大。   就跟魏叔玉那个年代的天价月饼似地,外面包装的那叫一个气派,可里面呢,该是杯子口大的月饼还是杯子口那么大,算起材料费来,没准包装比月饼还贵,这奸商还真是一脉相承,后世喜欢表面功夫这唐朝的买卖人也乐此不疲,一米多长的杉木盒子,雕工精美,可里面人参就占了最多巴掌大块地方,这不是折腾么,缺心眼是怎么的,搞得魏叔玉对这个张老板的信誉问题产生极大质疑,他怀疑那人参是不是假的。   “假不了。”玉珠手里捧着,一副很识货的摸样,“说萝卜倒不至于,是人参没错,顶多就是年份差点。”   “啥?”魏叔玉拍案而起,“奸商!敢玩本侯爷,不行,得找那厮退货!”   “人送您的,退哪门子货?没那个道理。”玉珠笑着放下人生,道:“少些年份也没什么。”   “这怎么能说没什么呢?”魏叔玉很气愤,“当初说是百年,这差几年还行了?”   一百年说出去多牛B的,你要说九十八年或九十九年,那可就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了,都不好意思的。   “行了,白送的东西,咱就别挑剔了。”   “成吧。”魏叔玉撇了撇嘴,琢磨着回头跟那张老板算账,“赶紧炖了吃吧。”   人参没炖成,玉珠在这一点上和小老头秉持一样的信念,说是怕糟蹋了,为了弥补魏叔玉给炖了一锅子乌鸡白凤汤,并且大度的表示可以甩开膀子吃,魏叔玉很痛苦,更大的痛苦还有那只可爱的小兔兔,居然也没炖成,被下班回家吃饭的孙小小盯上了只能送给她当宠物,这下人参兔子汤算是彻底泡了汤了。   喝完替代品,一锅子乌鸡白凤汤,魏叔玉准备去看看文舒几个孩子。   正剔着牙往过走,冷不丁路上撞上小梅,突然觉得这丫头今天没那么惨不忍睹,魏叔玉决定逗逗她。   “侯爷。”   “小梅。”   “侯爷?”   “小梅?”   “侯爷!”   “小梅!”   “侯爷,你咋了?”小梅看着傻不愣登的魏叔玉,面色苍白踉跄后退,尖叫道:“夫人,侯爷又犯病了!”   “作死啊!”魏叔玉赶紧上去给嘴巴捂住,厉喝道:“再吵,再吵给你扔到墙角表演倒立!”   小梅猛摇头。   魏叔玉满意的展开,看着脸红的跟猴屁股似地小梅,道:“找侯爷有事没?”   小梅怯怯的看了眼魏叔玉,摇头,又点头,“有事,来,房公子来了。”说罢扭身,拔腿就跑。   魏叔玉满意的看着小梅迅速遁走的身影,不由满脸感叹,多好的一个国家田径队的料子啊,可惜了……   今天心情好,忽悠那帮医生的第一步计划已经成功,还收了明明被算计却倒着数钱的张老板送的名义上百年年份的人参,最后顺手牵羊了李家小兔兔,虽说最后一样都没真正吃到肚子里,被玉珠和孙小小一人占一个给瓜分掉了,但是这并不影响魏叔玉的得意洋洋,一路哼着小曲时不时打上几招鹤拳走向正堂。   房遗爱已经坐了里面,见魏叔玉进来就急忙站了起来,“叔玉兄,老神仙找着没?”   魏叔玉当场愣住,“啊?”   房遗爱疑惑道:“前几天不是说要小弟帮你只会下城门那头,注意下老神仙进城没?”   魏叔玉闻言恍然大悟,然后羞愧。   之前老神仙离开,魏叔玉也是坐不住,才到长安城和几个朋友只会一声各方面都留意下,向其他人听了前后经过,大概也就明白老神仙不可能去京城,知道是魏叔玉乱了方寸寻个踏实才这么做,可惟独这房遗爱一个筋,脑子不会想事,别人等了几天没动静就知道这事算完了,惟独他房遗爱还傻不愣登的等着。   想到这魏叔玉惭愧之余,多少有些感动,这就是朋友啊,傻不愣登人也是朋友啊!   拱了拱手,羞愧道:“遗爱,对不住了,这事没只会你,其实老神仙已经走远了,找不着了。”   房遗爱似乎早知如此,他叹了口气,深沉道:“叔玉兄,节哀啊。”   魏叔玉一阵无力,这小子自以为明白了可还是没明白,吐血……   房遗爱自以为此时气氛比较凝重,所以他难得聪明一回的转移话题,“对了魏兄,小弟托您办的事……”   闻言,魏叔玉再一次愣住,“啊?”   房遗爱这次倒聪明,黑着脸道:“您不会忘了吧?小弟之前托您当说客,劝老爷子让小弟进了左武卫?”   魏叔玉恍然大悟,一如既往的羞愧,而这一次是羞愧的想把脑袋埋到裤裆里吊着。   这事房遗爱还真没冤枉他,魏叔玉还真就忘了,之前在曲江游玩的时候房遗爱说起过这事,可后来自己家里发生了些情况没顾得上,时间一长就淡忘了,要不是今天房遗爱说起,估计魏叔玉永远都想不起来还答应过这事,现如今被提起,魏叔玉觉得很对不起人家,毕竟自己有了事随口那么一说,人家立马当个正事来办,一根筋的帮着自己没说停就不知道停,而人家求爷爷告奶奶请自己办的事自己却这么忘记了。   “这个,遗爱啊,我准备明天去,你看成么?”   “成!”房遗爱不是斤斤计较的人,简单的头脑也容不得他得出不公正的结论,所以他豪爽的同意了。   “没耽误就好。”魏叔玉松了口气,这才走到跟前坐下。   “耽误倒不至于,但是小弟能早一天进左武卫,就能早一些有自由身呐。”   自由身?!   魏叔玉一口茶差点喷出去,怎么搞的这厮当他家是妓院似地,那自己岂不是给他赎身的嫖客?好恶!   房遗爱还没发现自己表达上的错误,说起这个就没玩没了的埋怨,“叔玉兄这没爹没娘的就是好,哪像小弟这样,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被家里那老头逼着,尤其是这几年老头见小弟不学无术,就逼得更加紧。”说罢一脸凄苦,就差痛哭流涕,“叔玉兄,你可不知道小弟过的什么日子,暗无天日啊,生不如死啊!”   魏叔玉倒不清楚这家伙怎么生不如死,不过房老爷子逼得紧倒是真的。   这一点是人老爷子教育儿子,魏叔玉没资格干预什么,但是根据房遗爱现在的这种情况,房老爷子这么逼着也不是个办法,并不算明智,说起来这个道理房老爷子也不是想不通,但是这个年代官宦子弟只有文武两个选择,房遗爱又是那文不成武不就的,再加上老爷子是文臣,不行也得逼着,哪怕以后走关系。   想到这魏叔玉不由感叹天下父母心,正要开口说什么,又被房遗爱阻止。   “叔玉兄想说什么小弟知道,但是……”房遗爱咬了咬牙,“但是小弟实在不想整天憋在家里。”   “恩。”都是年轻人,没谁愿意,魏叔玉想了想道:“那这件事,你可曾跟老爷子说起过?”   “没。”房遗爱摇头,“不敢,怕老爷子又说小弟文不成武不就,哎……”   “那倒好,你怕被骂就交给我?”   “嘿,嘿嘿。”房遗爱自以为聪明的笑着,露一口大白杨,傻不愣登的,“那叔玉兄去不?”   “去!”   能不去么,答应了就是答应了,更不要已经失约一次。   第二天一早魏叔玉就上了路,骑着马儿先在庄子上慢慢溜达溜达,等上了大道才策马而奔。   说起来房家都常来,熟的很,给侯爷侯爷叫着的小厮嘱咐牵走了马,就大踏步门进了府。   毕竟是为了房遗爱来当说客的,而且面对的历史上的名臣房玄龄,魏叔玉说不紧张是假的,本来要是胡诌个什么国事或者闲聊也就罢了,毕竟老头名头再响亮也是个五六十岁的小老人,可偏偏今天来要说的是人家的家事,而且还是独苗房遗爱的未来,这让魏叔玉紧张之余,也感觉到一丝沉重,甚至有些后悔。   “叔玉?”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了花园,听到熟悉的声音顿时抬起头来。   面前一颗茶树边上,房老爷子正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便装站着,似乎像是再锻炼,两个手都撑在后腰。   “叔玉拜见方叔叔。”魏叔玉赶紧上前,行了个礼。   “免了。”房老爷子小幅度的动了动上身,指着花园深处,“时间还早,可愿意陪老夫走走?”   “恩。”魏叔玉点头,走到老爷子一侧,步伐刻意放得很慢的跟着。   看得出来老爷子似乎经常运动,身体的一切动作都相当熟悉,虽说脚下走得很慢,可上肢的腰身包括手臂和手指都在走动中小幅度动作都起了锻炼的目的,看起来都是些很微小的动作,不过挺适合老爷子现在这个年纪,这时老爷子回头一笑,“这套养身的法子老夫练了两年多,锻炼起来不累,效果倒也显著。”   魏叔玉暗道一声果然,笑着道:“那可好,叔玉就盼着方您身体一直好下去。”   房老爷子笑着摇了摇头,“老了,不行了。”说罢突然想起什么,道:“老神仙的事……”   魏叔玉尴尬的叹了口气,“没拦住,老爷子是决心要走的,根本就没给叔玉拦住的机会。”   房老爷子点了点头,“既然想出去看看,那边随了他吧,人老了,可不代表就没了想法。”   魏叔玉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从老神仙不辞而别这件事上,魏叔玉其实也得了不少启发,就像房老爷子说的那样,人老了不代表他们就没有想法,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或者身居高位或者闲云野鹤,就如同年轻人在各个领域拼搏感受着不同的生活趣味一样,老人的晚年也不一定非要是安享晚年或者落叶归根,其实说到底还是那个永恒不变的话题,什么是快乐?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过自己的生活就是快乐,老神仙想在老死之前看看大好山河,虽说让魏叔玉一家急的团团转,甚至连不太相熟的房老爷子都惦记着,但是,老神仙起码快乐。      第一百一十六章 旱情初显      “叔玉,去书房等着,老夫随后就来。”   “是。”   想着老神仙,魏叔玉走向书房,端起丫鬟上的茶边喝边等。   不多时,房老爷子已经换了一身体面衣服出现在书房门口,乍一看时让人觉得和刚才晨练时仿佛是两个人,不穿正装时的老爷子就像卸去了在外面如何如何呼风唤雨的显耀身份,只得是早起锻炼的普通老人,而此时的老神仙纵然和蔼,可却多了份上位者内敛和气势,这就是一个政客,一个摸爬滚打多年的政客。   看到这魏叔玉不由感叹,纵然在自己面前,房老爷子也不会永远扮演一个亲切长辈的角色,他是魏家世交的长辈,对自己多番关照,但同时他也是一朝大员,将这两种角色集一身,或许只有在房遗爱面前才会永远的作为一个父亲的形象出现,表现出一个普通父亲的严厉,自然也免不了为儿子的将来着急上火。   而自己可怜房遗爱的处境,这次来是作为一个外人的身份来左右老爷子如何安排儿子,不禁扪心自问,自己有什么资格这么做?凭什么以朋友间的义气和那么点可怜就质疑或想要说服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期待?   这一瞬间想了许多,魏叔玉忽然对这次目的的正确性产生怀疑……   老爷子走了进来,制止想要行礼的魏叔玉,坐下后抬起手,手里拿着一张折子,“看看吧。”   魏叔玉上前接过,回到自己的位置问道:“这是什么?”   老爷子道:“你那群学生……”忽然想到什么有趣的事,笑道:“叔玉可还曾记得国子监那些学士?”   魏叔玉闻言一愣,然后了然。   因为之前字典被发现,老爷子想要推广出去便找来国子监一众学士跟着学习拼音,在舍弃切音之法这件事上双方产生了矛盾,但最后终以魏叔玉用事实展示出便利之处才说服了那群心高气傲的家伙,自那以后学士们便在魏府学习拼音,魏叔玉时不时也会去教导一番,知道上个月领头人石先生来告辞才算结束。   想到这魏叔玉笑道:“那石先生如今怎样了?”   老神仙喝了口茶,道:“回了国子监之后,便开始推广拼音之法,现在已经在几所院校展开了。”   魏叔玉一笑,想起那个中年酸儒,倒觉得有意思的紧。   老神仙看过来一眼,道:“拼音推广成功,叔玉当数头功,但看样子你好像并不担心被石先生抢了去?”   魏叔玉一愣,然后笑道:“只要能推广出去,谁的头功不重要。”   这话倒说的不假,虽然魏叔玉不是那些标榜无欲无求的卫道士,但是对于什么功劳之类的还真没什么贪图争抢的心思,要说拼音这事本来就是当初无聊想找些事干,只当是打发时间,就算能给这个时代带来好处,可从魏叔玉现在的生活状况来看,开山鼻祖的名头还不如家里田地多产一些粮食来的让人自豪。   老神仙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有这想法自然很好,但是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你不在乎,可也不能让得了好处的人忘了你的恩德。”抬手指了指,“这是国子监呈上来的,除了如何安排拼音的推广和未来字典的普及之外,石先生和一众学士方面都以国子监出面向皇上邀封赏,而你也在这其中,并且还是其中头功。”   魏叔玉点了点头,无论是石先生不想贪功,还是房老爷子从中影响,这结果似乎也是注定了的。   他现在唯一关心的是拼音如何推广的安排,还好的是国子监里面的人也相当重视这拼音取代切音之法,在普及上进行了周密的考虑,而后派遣了不少学士推广到各学院,一月以来已经取得了些成果,如果按照这速度继续进行下去,不出一年,字典就能大面积的派上用场,到时候才能真正带给读书人最大便利。   一盏茶的功夫,魏叔玉上下看完,这才满意的抬起头看向房老爷子。   可正当他准备说话时,发现房老爷子似乎在想什么事,愁眉紧锁的端着茶发呆……   “房叔叔?”   “啊?”房老爷子清醒过来,放下茶碗朝魏叔玉摆了摆手,深深叹了口气,“唉,最近总是容易走神。”   “您这是……”魏叔玉看了看手里的折子。   “不是。”房老爷子摇了摇头,“和拼音之事无关,是朝政上的一些问题。”   “哦?”魏叔玉眼珠一转,“是何事啊?”   要说以前,对政治这种东西魏叔玉总是避之不及的,这也是王静总笑话他明明是个纨绔身份却连三省六部都数不全的原因,其实主要还是魏叔玉知道这政治水深不想掺和,可自从自家生意越来越多的和朝廷产生千丝万缕的关联,尤其是横空出世的王静背后的财阀和内府,这让魏叔玉觉得应该多了解一些东西。   “罢了。”房老爷子也诧异的看了魏叔玉许久,这才道:“知道也无碍,只是切记不要传了出去。”   “是!”魏叔玉满心欢喜。   房老爷子走到书案前,拿起个折子,“这是各地半年来呈上的折子汇总,你看看。”   魏叔玉有些激动的接过,这可是地方向中央呈交的公文,皇上宰相才能看的东西,咱如今也能瞅瞅了?   带着自豪,打开折子,刚看了不过三行,脸色不由变了数变。   打开之前魏叔玉不曾想过这折子里会有什么,只当是某种程度的窥视国家机密所带来的满足感,但是当他看清楚里面记载的内容,终于明白房老爷子之前的担心和冲容满面,坏消息,绝对的坏消息,既不是前线捷报,也不是地方政绩,更不是截获UFO发现外星人的奇闻报告,而是一份涉及极广的灾情报告。   自去年冬,关外岭南,河南山西等地相继报告三四月未曾降雨,因为秋收已过没有得到重视,直至开春之后多地传来陆续消息,此时正值春耕,雨水自然是重中之重,朝廷这时才意识到不好,将各地的情况进行一次调查汇总,发现除了少数南方地区之外,整个大唐境内四五个月不见一滴雨水的地方多不胜数。   报告触目惊心,多地旱情初显,河水近乎干涸,农业灌溉已经达不到最低要求。   这春天本是雨水充足的时节,又赶上春播,要是旱情持续下去,那后果可想而知。   魏叔玉猛然抬起头,“关中……”   房老爷子摇了摇头,“关中春耕时有一场雨,但是到如今也有三月过去了。”   魏叔玉瞳孔一缩,干咽口唾沫。   没来唐朝之前他虽从未关注过天气,却深刻的知道气候变化对农作物或者说农民的影响,如今当了地主拥有几千亩良田,当然更加感同身受,这唐朝不比科学发达的他那个年代,对于气候的监测远没有现代化的气象报告来的便捷快速,知道旱情的到来时就已经受灾,倘若是那样,自己几千亩良田只能受灾。   房老爷子眉头紧锁,“如今长安以外多处旱情已经显露出来,朝廷已经派遣水利部过去支应,但是作用毕竟有限,若是还不下雨,庄稼必定会受到影响,到了秋收时……”说到这叹了口气,“这次灾情涉及极广,大唐境内有近乎一半面积都不同程度受到威胁,倘若影响秋收,届时灾民将是一个巨大的数字啊。”   魏叔玉同样满脸担心,这年代本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庄户离了土地就活不成,就算种地也全凭老天爷保佑一年风调雨顺,若是有个灾下来一年到头算是白做了,这一次的旱情已经出现,而且涉及面积太广,一旦演变成灾,朝廷无法全部能顾及的上,这粮食本就是一国之本,庄户人家没了粮食,又得不到朝廷有效的救济,那到时候就成了灾民,对民间势必产生震动,到时候就算是朝廷,大概也只有束手无策的份。   告别房老爷子,魏叔玉骑着马儿回家,一路上愁眉紧锁。   灾难带来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远的不说,单看自己这魏家,算上玉珠开春置办下的沣河上的肥地,算起来有几千良亩,到时灾情若是一直持续下去,到了秋收时纵使魏家财大气粗怕也会受到极大影响,因为收不了租子得不到粮食是一方面,如何安置几千人的庄户也是个难题,若是想保住所有人饿不了,那将是一个巨大的数字,这个窟窿即使是朝廷有心也不会全都补上,只靠自己,饶是魏家也注定入不敷出。   回了魏府,魏叔玉下了马看了眼远处良田,不由叹了口气。   此时灾情已经蔓延开来,虽不知会持续多久,但这些问题都容不得不去想啊……   摇了摇头,魏叔玉决定和玉珠提前计划计划,为的是以防不测,可还没走近后院就被小梅拦住。   “侯爷,有人要见您。”   “谁啊?”   “说是张老板。”      第一百一十七章 要遭灾了      听到来人是鸿医馆的张老板,魏叔玉不由皱起眉头。   哄骗那群医生到各个庄户免费行医这件事本来就是魏叔玉不满这群人的争名夺利,完全是一时兴起想要折腾折腾他们,之所以牵扯到张老板也完全是自己心里阴暗面作祟的算计,此时有了旱灾的预警,魏叔玉哪还有闲情逸致管这些乱七八糟的小事,对于这个自作聪明加自作多情的张老板的到来自然有些不耐。   “能撵走么?”   “等一早上了。”小梅认真的回答道:“不过侯爷要是找大牛的话估计……”   “去去去。”   笑话,指望大牛那个黑社会分子来撵人,还真当魏家是黑恶势力的巢穴了。   魏叔玉不耐烦的打发走小梅,处于礼貌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看去见见这张老板。   回屋换了身衣服,告诉玉珠一会有事说,便去了正堂。   张老板正端坐在椅子上,依旧那副大腹便便的摸样,即使四周没人耶一如既往的保持惯性一般的笑容,形容起来便是市侩,这让魏叔玉不由有些怀疑,这个医生世家出生的家伙到底是自我归属于医生还是商人,若是前者自然理应道貌岸然一些,而后者自然而然更卑躬屈膝,或者说,是两种不同阶层身份的怪胎?   医生不像医生,商人又不像个商人。   总之,魏叔玉是对这个人没有一点好印象,尤其是发现人参不到百年年份之后……   “魏公子,您可回来了。”   见张老板起身行礼,魏叔玉挤出笑容摆了摆手,兀自坐下。   因为没什么好印象,又受旱情困扰,魏叔玉显得不耐烦,直奔主题道:“张老板今天登门所为何事?”   张老板一愣,然后心里琢磨这魏家公子肯定心情不好,于是他也开门见山的拿出礼品。   收礼魏叔玉倒是喜欢,但是也分个时候,比如帮忙办事的,表达谢意的,节庆的,这些魏叔玉总来者不拒,有时候他甚至在想,如果有门路的话,就是卖官也能干,但是这都是你来我往大家欢喜性质,如果说是没来由礼,那就要小心谨慎了,虽然自己没有半点官职谈不上贪污,可就怕拿人手短,得问清楚啊。   想到这魏叔玉不急接,敲击着一侧的桌面道:“张老板这是……”   张老板笑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有劳魏家公子给的那份差事。”   魏叔玉笑容玩味,“可不对了,如果没记错的话,张老板可已经谢过,这也没再谢一遍的道理啊?”   嘴上这么说,心里想骂娘,虽然自己仁慈的原谅了张老板的不诚实,并且接受了那人参不到百年的事实,但是收了礼就是收了礼,依这张老板的市侩自然没有再送的理由,这次来魏家,这家伙八成别有目的,可他却还想绕来绕去,自己这还有大事要跟玉珠商量,哪能容得下跟个大腹便便的死胖子玩什么游戏。   张老板似乎看出了魏叔玉的不满,赶紧道:“魏公子误会了,这谢您是其一,这其二嘛……”   魏叔玉笑容卸下,“还是直说吧。”   张老板等的就是这话,连忙道:“这其二是想摆脱魏公子下令,让那些医生到庄户行医时用在下的药材。”   看着张老板眼神里的期待,魏叔玉隐隐生怒。   这张老板还真是贪得无厌,以为魏叔玉给他个评选的差事能得到好处也就罢了,居然在这药材上也打主意,不用想也知道这厮打什么主意,三十个医生虽不多,但一人一个庄户也几千人,若是免费行医庄户肯定欢迎,只不过药材不可能让医生们倒贴,张老板这时候打了比赛规则的幌子去买药材,自然有得赚。   如果是这样,依靠着张老板的商人头脑,从中哄抬一点也不是没有可能,这要是以前也就罢了,可现在魏叔玉已经知道旱情的蔓延,心里虽不至于为全天下苍生担心,只想着自己庄子上的庄户,但是对即将面临灾难的庄户或多或少有些同情,这种心情下发生这种事,魏叔玉又怎么能纵容,又怎么能不怒?   想到这,魏叔玉道:“张老板的意思是由你一家提供药材,作为比赛的一个小小规则?”   张老板局促的搓着手,“是是,魏公子觉得如何?”   魏叔玉压制住怒气,仔细一想,笑道:“可以倒是可以,但是张老板确定要如此做?”   张老板闻言一愣,“此话怎讲?”   魏叔玉笑道:“这时候医生们都在免费治疗,惟独你鸿医馆大咧咧的跑去卖药,这多不好看啊?”看了眼一脸狐疑的张老板,笑道:“行善是好事,尤其是吃这碗饭的,你鸿医馆在长安小有名气,但毕竟只是名气谈不上声望,这一次三四号医者到各庄户行善,到时自然成为没谈,就算回来之时多数人都拿不到老神仙亲手写下的医书,但是行善的名声出去了,声望自然高了一大节,你鸿医馆,难道愿意落了下风?”   张老板似乎有所悟,双眼灼灼,语气局促,“您是说,鸿医馆也应该借着这次的事在民间提高声望?”   利益有时不只是指金银钱财,还可能是更为巨大却暂时看不到的好处,这个道理张老板很清楚。   魏叔玉点头,“是这个理。”   张老板闻言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他已经瞬间相通了,于是道:“那鸿医馆应该按成本价卖?”   魏叔玉摇头,“成本只有你知道,受了你恩惠的百信谁又知道?不知道何来声望?”   张老板意识到什么,“您意思是……”   魏叔玉笑道:“自然也是免费,说来是损失不少钱财,但这声望……孰重孰轻,张老板自己考虑吧。”   张老板脸色一变,转而沉默,低下头眉头紧缩暗自思量,脸上表情十分诡异。   这种表情魏叔玉很熟悉,那是一种在两难中取舍,融合了时而肉疼的不舍和时而期望的渴求的反应,实事求是的说,张老板并没有被免费提供药材的提议给吓倒,因为和医药打交道的一辈子的他也清楚给那些百信看病用不了什么值钱药材,而鸿医馆立于长安多年搜刮民脂民膏,想要承担下来自然不成问题,这张老板也只是心疼,放不下那声望的诱惑,其实若不是魏叔玉说起,他还真没想到这个方面,因为说起来他也算半个商人,只不医生世家出身做的又是治病救人的买卖才或多或少赢得些尊重,这次如此大规模以考验为目的的行善事无疑是一个契机,无论是对他还是对鸿医馆,在圈内或是民间的口碑都是个机遇。   张老板想到利害关系之后就不想错过,因为这种看似无形的声望,是可遇不可求的。   但是要用免费的药材来交换,这代价无疑巨大了些,他陷入了两难……   魏叔玉等待一阵,忽然道:“张老板,这只是个建议,你无论考虑后是何结果都没有对错之分的。”   张老板恍惚抬起头,知道魏叔玉是撵人了,苦笑道:“那我回去再考虑考虑,今天就……”   魏叔玉一笑,伸了伸手,“请便。”   张老板点了点头,放下怀里的东西,躬身告辞。   魏叔玉等到张老板走后才站起身,随手拿起那礼品,想了想还是带回后院。   对魏叔玉来说秉持无功不受禄的原则不是自命清高,而是一种自我保护,不接受没来由的好处不假,但是这次站在张老板的角度来说自己的建议无论是否采纳,都是一个有价值的意见,不管他最后没拿走礼物是因为抹不开面子还是处于提议的感谢,总之魏叔玉觉得自己动了脑子就受之无愧,哪怕还是算计。   “他,妈的,又是人参!”回到后院的路上,魏叔玉打开盒子,骂道:“再不跟卖药的打交道,靠!”   撇了撇嘴,喷着这盒子回了后院。   玉珠正端坐在屋子内,仪态端庄的打着蒲扇,见魏叔玉进来后忙伸手倒茶。   “看看,多少年的?”魏叔玉放下人参盒子,打开后推到玉珠跟前,端起茶水喝了口。   “相公真当妾身是卖药的了。”玉珠随意看了看那人参,又推了回来,“和上回差不多吧,又是人送的?”   “除了那张老板还有谁。”魏叔玉放下茶杯,翻着白眼道:“就知道送人参,老子又不是兔子!”   “兔子那是吃萝卜,没听说兔子吃人参的。”玉珠笑着打着蒲扇,问道:“那张老板没事送礼干吗?”   “投机倒把,资本主义!”说起来又一次给张老板坑了,魏叔玉不爱跟玉珠说这个,“说正事。”   “正事?”玉珠停下动作,看了看门外,神秘道:“妾身刚好也有事跟您说。”   “啊?”魏叔玉很好奇,“你先说说。”   “如果庄子上那几个耍了一辈子庄稼把式的老人说的没错……”玉珠皱起眉头,道:“怕要遭灾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灾!灾!灾!      起初魏叔玉还奇怪官方都做出了警示,民间不可能不知道旱情,当玉珠跟他一说这才明白了。   原来不是民间不知道,而是自己很少接触到庄户所以才没听到类似的讨论。   其实从春耕开始长安范围内没有下雨就引起庄户们的注意,这种反常持续到如今,已经造成了民间的恐慌,其中一些老资格的庄稼把式根据多年的经验已经得出了大旱降至的预言,这消息一度在本就恐慌的庄户之间散播开来,玉珠自然免不了得到消息,除了第一时间派人安抚之外,也心急跟魏叔玉通报通报。   “相公,现如今怎么办?”玉珠说起来这个就满脸忧心。   “没办法。”魏叔玉也是苦恼的摇了摇头,“天灾制止不了,只能做些预防了。”   说是预防,可事情摆在眼前时魏叔玉才发现一切预防都是徒劳……   眼见日子一天天过去,眨眼半月有余。   长安还是没有下过一滴雨,百姓们也没能盼来老天爷的大发慈悲,此时春天已经接近尾声,夏日将至,气温逐渐攀升,太阳也不复之前的温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烦躁的烘烤,既烘烤着人心也烘烤着大地万物,提供饮水灌溉的河流变得很窄,无法通过水渠灌溉引导,需要灌溉的千亩良田得不到滋养而干涸,甚至龟裂,庄户们的恐慌情绪日益高涨,就像那气温烘烤着的大地,整个庄子陷入死气沉沉再无朝气。   至于魏府,也在干旱的恐慌下难以避免受到波及,消失了往日的温馨融洽。   门外烈日当头,气温既干燥又灼热,让人没有一丝一毫想出去的欲望,门前台阶被白的刺眼的阳光洒满,饶是被树木遮挡处也能见缝插针一般投射下斑驳,在阴凉地上留下块块光斑,提前赶来凑热闹的知了叫个不听,远的近的汇集在一起,就像大合唱,不停的强奸者人的耳朵,让人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加不畅。   “心静自然凉,心静自然凉……”魏叔玉闭着眼,朝一边的玉珠道:“喝口茶呗?”   玉珠打着蒲扇,发呆的看着门外,头也不回。   大夫人不鸟,小妇人当即表示口渴,跑到魏叔玉面前打着要水喝的幌子往怀里钻。   “一边去。”魏叔玉毫不犹豫的将她推开,“热不热啊?还钻,坐旁边喝去。”   孙小小脸皮很厚,被骂了还笑嘻嘻,蹦蹦跳跳的坐在一边抖着脚,捧着茶碗大眼睛来回扫视着两人。   “你也别太心急了嘛,这天灾天灾,老天爷降下来的灾祸,咱也没那本事跟他斗不是?”   魏叔玉主动送过去一碗凉茶,一边不遗余力的安慰着玉珠,这婆娘这几天因为受到旱灾的直接影响导致精神很是消沉,整天里唉声叹气,茶不思有饭不想,每天起的老早就是为了看外面下雨没,搞得懒散了一辈子,天天太阳晒屁股才肯起床的魏叔玉现在都准时起床,看了天气后给她当天气预报节目男主播。   “降灾就降灾,为啥不是去年,不是明年,偏偏就是今年!?”玉珠一下激动起来,“为啥?!”   “不知道!”   魏叔玉确实不知道这老天爷为毛要选今年,但是他清楚这回老天爷是把玉珠给得罪了。   其实说起来就算一年到头不见雨水,庄户遭了秧魏家也只是大出血一回,还没有严重到动摇一家根本,而真正让玉珠茶不思饭不想还大胆指责老天爷的是,今年确实不是时候啊,要知道之前玉珠力排众议,其实只是魏叔玉的议,但是不管怎么说是买下了沣河边上的六千亩良田,这才刚买下来还没捂热乎,卡啦一声晴天霹雳,要遭灾了,这让大力投资不计成本的玉珠情何以堪?脸往哪搁?对得起谁?啊,想跳井。   “妾身跳井去啊!”玉珠跟抽风似地一把扔了蒲扇,说着就往外跑,“这活不成了,活不成了!”   “唉唉,又跳井?”魏叔玉放下茶杯赶紧追上去,给玉珠的小蛮腰一把抱住,给按回椅子上。   “相公您别拦我,妾身这脸没地方搁了,跳井死了一了百了。”玉珠说着话,一边还挣扎。   “行了,闹腾个啥,还不嫌乱啊?”魏叔玉很恼火,“遭了灾有你哪门子责任,你跳个屁井,捣乱!”   “那相公不怪我?”玉珠停下动作,可怜兮兮的仰起脸,“那再这么下去,沣河那六千亩地损失……”   “不怪你。”魏叔玉把玉珠的头抱住,安慰道:“全老天爷使坏,要怪就怪他瞎了眼。”   “恩……”   两口子相处的久了,互相的秉性也都了解,也正是因为这样玉珠才每天闹着要跳井,而魏叔玉总能正好在现场而拦住,事实上玉珠还没有因为自责就跳井那么伟大,她还不想死,只是因为置办田产这个正确的决策在错误的时机上带来更大损失,让她总害怕魏叔玉怪罪,整天除了发呆叹气之外也只能做做样子,而魏叔玉也不拆穿,每次制止玉珠装模作样要跳井之后总不厌其烦的安慰,只是想让玉珠心里踏实一些。   类似的场景和类似的对话每天都注定发生一次,虽然魏叔玉能暂时让玉珠找到安慰,但是却阻止不了她的忧愁和自责,看着往日里做什么都精神头十足雷厉风行的夫人整天发呆打着蒲扇度日,魏叔玉总是心疼的不行,尤其是从侧面看去,玉珠那神游天外目光散漫对着门外满脸忧愁的样子,总看的心里发酸。   “为夫出去走走,到地里看看情况,你去么?”呆久了魏叔玉心里也不好受,他决定出去。   “不了。”玉珠摇了摇头,无意识的打着蒲扇看着门外,“妾身看的心里搁的慌,相公去吧。”   “恩。”魏叔玉也不强迫,给孙小小打了个颜色,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作坊里的工作步入正轨,孙小小也没有之前那么太忙碌,大的决策不是每天都有,小事又都有她培养的小势力成员处理,赶上这几天玉珠心情不好,也就被魏叔玉叫回家里呆着,不过不管外面家里如何,甚至玉珠要跳井,这些似乎都没能影响到这丫头,没心没肺的像个在一堆尸骨上挥动着纯洁小翅膀的天使。   “你刚笑来着?”走到庄子的路上,顶着烈日,魏叔玉朝身旁的丫头问道。   “没。”孙小小丫头,可嘴角依然挂着笑,走带旁边抱着魏叔玉的手。   这丫头经过了一年时间身体发育的很好,在魏叔玉的期待中又长高了一头,到这时走在魏叔玉边上都能齐肩,个头直追玉珠,身材也越来越勾人心魄,天热起来本就穿的单薄一些,随着个头发育丝毫不落下风的胸部理所应当的显得很是抢眼,这让魏叔玉总忍不住想给她检查身体,在煎熬中继续杯具的活着。   “夫人这两天心情不好,别惹她知道没?”   “知道。”孙小小狡黠一笑,“不过现在她才不会打我呢,她办坏了事还怕您怪她,顾不上妾身。”   “不能这么说!”魏叔玉一板脸,“就,就算是这样,咱也不能这么说,夫人心里也难受来着。”   “呵呵。”孙小小仰了仰脸,“难受就跳井,尽吓唬人。”   “住嘴!”魏叔玉一脸严肃,可一个没憋住,又笑起来,骂道:“不准这么说夫人。”   孙小小咯咯直销,脸厚的抱住魏叔玉的腰,玩着自己编排的游戏。   看着这丫头没心没肺的样子,魏叔玉有些无奈,从之前的对话明显能看出来这丫头的幸灾乐祸,虽然只是针对玉珠,但是在干旱这灾难阴霾下保持好心情的,估计全庄子上也只有这丫头,兴许就像王静当初说的那样,这丫头除了对自己的感情之外,针对身边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漠不关心,说她心肠硬倒也没错。   想到这,魏叔玉问道:“兔子还养着没?”   孙小小停止游戏,走到边上满不在乎的说道:“死了。”   魏叔玉大惊,“死了?怎么死的?”   孙小小一脸委屈,“它咬妾身,妾身就让小花拿去炖了。”   魏叔玉泪奔,都说兔子急了要咬人,能让人张口咬你,你该是给人折腾到了何种惨无人道的地步啊?   为什么要伤害那么无辜可爱的小兔兔呢?   魏叔玉很难过,他更难过用养小动物的方式培养孙小小的爱心这个计划的失败,这丫头没救了!   摇了摇头,暗自为那只不知到了谁肚子里的无辜小兔兔默哀三分钟。   “相公,你看。”   默哀完毕,刚好睁眼,顺着孙小小指的方向看去。   远处青山,天际飘着刺人双眼的洁白云彩,在那蓝的如颜料一般的万里晴空背景下显得更加扎眼,而天空之下往昔绿色海洋一般连成一片的农田,那本该蓬勃生长的稻苗都几近枯萎,甚至很多地方都出现了干枯发黄的迹象,绿的黄的夹杂,大片大片的东倒西歪,就像是一只脱毛野狗的身体表面,凌乱不堪。   即使还离得远也能看到如此萧条,魏叔玉叹了口气,疑惑的看向孙小小。   “您看。”孙小小依然笑着指着田地。   “看什么?”魏叔玉重新看去,这才发现田埂上有不少人,正有顺序的一个接着接着往前走。   “他们都提着水桶。”孙小小眼睛很好使,看了一阵忽然笑道:“最前头指挥的是高达。”   “啊?”   魏叔玉上前几步,虽还没看清那领头的是不是高达,但是一群人去的地方的确是划分给高达的试验田。   看到这才醒悟,怕是高达没错了。   这次旱灾若说损失,除了庄户和魏家之外,高达也是直接受害者,前者损失的是劳动成果和钱财,而高达损失的则是信心和希望,毕竟试验田里所有的水稻都是经过杂交后需要精心护理的宝贝,一直以来都被高达当做心头肉一般呵护,如今遇上了旱灾,种苗若是枯死,对他来说的打击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想到这魏叔玉叹了口气,这孩子也可怜啊,这才刚有点成果就……   “咦?”正想着,觉得不对,“他那是要干吗?”   “挑水。”孙小小笑着道:“看样子他是想保住那些庄稼,专门雇人来挑水灌溉。”   “胡闹!”魏叔玉皱眉,然后拉起孙小小朝着最近的田埂跑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成精了      正午的阳光灼热,煎熬着大地万物,哪怕是清风也被烤成热浪,迎面而来时让人窒息。   千余亩良田不再如绿色的海洋般美丽,一眼望去既不平整也不翠绿,大片的农田干涸龟裂,看不到一点被灌溉的痕迹,田中长到大腿高的水稻苗大多萎蔫,显得无精打采,即使是少数枯萎发黄,似乎也并不显得扎眼,在这荒凉的情景下也只是增添了一丝凄凉,被风一吹摆动开来,和开了口子的大地相得益彰。   高达站在自己的试验田边上,指挥着几个汗流浃背的汉子轮番将挑来的水倒进田里,这工作已经持续了几个时辰,十几个请来的庄户也从未干枯的水源往返了几十次,可眼前这片平时看来不大在这时又显得务必广袤的试验田似乎就像喂不饱一般,即使已经花费了几个时辰也只是湿了泥土,这让他更加焦急。   “高达!”   魏叔玉带着孙小小老远的招手,快步走了过来。   此时的高达显得十分憔悴,皮肤黑了许多,脸上也毫无光彩,让人看了心酸。   从田里移开视线的高达只是看了魏叔玉一眼,没怎么言语,转而继续指挥着汉子们。   “停,都停下。”魏叔玉张开双臂,对着田埂上有序走来的队伍大声道:“今天就到这,都各回各家吧。”   “魏兄你干吗?”高达一下走过来,满脸不悦,“他们走了谁来帮我浇灌,为何要让他们走?不准走!”   “你这么做没用的,别白费功夫了。”魏叔玉皱眉,扭头朝庄户道:“都回去,没事了。”   站在前头的汉子看着庄子主人的侯爷和花钱请他们来干活的主顾互相争执,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拿不定主意扭头看向身后同伴,因为田埂不宽的缘故同来的庄户都一个排着一个站着,看不见前面发生了什么事都挑着水桶探着脖子朝前看,目光接触之下,却都和打头的那个汉子一样,都流露出迟疑无措表情。   “都不准走!”   “你们听谁的?”魏叔玉脸一板,“都回去,赶紧的,谁要不走今天就给我挑一天水,还不给钱。”   庄户们一听这还得了,自动调转队伍,最后的前面打头,又挑着水往反方向跑。   高达看到这已经满脸怒不可遏,他大声朝魏叔玉吼道:“你干吗?凭什么撵人。”   魏叔玉抓住高达的肩膀,道:“高达,你也知道这样没用的,你……”   高达一把打开魏叔玉的手,有些疯狂的跳下地里,吃力的抓起一个装着水的木桶,“谁说没用,有用的!”   魏叔玉叹了口气,下了地里站在高达身边,“你看看,你看看这地,别自欺欺人了,这样一点用都没有。”   高达的心情魏叔玉能理解,这种疯狂就像是一个父亲抱着病入膏肓的儿子四处求医,哪怕有一点点希望便会全力争取,因为在这种感情摧残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珍视的东西死去才是真正的煎熬,他必须做出点什么心里才会得到些安慰,就算是明明知道收效甚微,甚至徒劳无益,可对他来说也绝对义无反顾。   但是问题是之前十天水渠就已经干了,稻田在烈日烘烤下已经十天没有得到水分的滋养,已经干到了一种程度,就像海绵,接触到水便会立刻被吸收的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更别提是一桶水一桶水的浇灌,这对眼前近三十亩的试验田来说简直就是无用功,湿了最表面的泥土都不够,更别说达到灌溉的目的。   “我知道你想救这些苗子,说实话我也相救,不止想救你的试验田,庄子上几千亩农田我都想救。”魏叔玉拍了拍停下动作的高达肩膀,叹了口气说道:“但是事已至此,咱自己不能乱了阵脚不是?老天爷折腾我们,咱自己不能也折腾自己,苗子没了明年可以再种,要是人垮了那可就垮了,这么算划不来的。”   闻言,高达浑身没了力气一般,手中的木桶掉落,半桶水倒了出来,被干渴的土壤立即吸收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块深色水渍,高达看着那块湿了的土地,蹲下身抓了一把,不去看被掏过后不过几厘米深的土壤依然发白,只是捧着手里已经湿了的泥土入神,呆呆的捧着看着,木讷的表情中透着痛苦和不舍。   “明年,明年……小弟哪还有明年,今年若是没有成果,来年定会被家中长辈领回去,那时……”   魏叔玉沉默。   像之前所想,这不过三十亩的水稻田里的杂交水稻幼苗,对高达来说不仅仅是热爱那么简单,还有希望,是意味着未来道路的希望,就像他说的,如果今年没有在农业上有所建树无法一鸣惊人,那他家中长辈将他送来魏叔玉教导的期限也到了尽头,从此以后他将再没有机会翻身,而走上另一条他不喜欢的路。   想到这,魏叔玉安慰道:“你的事,到时我会跟你家中长辈争取,也别想太多了。”   高达松开手,泥土散落,他站起身,深吸了口气,“罢了,魏兄回吧,让小弟一个人静静。”   魏叔玉皱眉,“你可别再……”   高达回头牵强一笑,“魏兄不用胆小,小弟不会再做傻事,只是想在这呆呆。”   魏叔玉想了想,点头道:“那你也别呆太久,早点回去。”   高达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眼前的水稻,眼神木讷无神,有如蒙上一层灰尘。   这是魏叔玉第一次见到高达如此性情,除了之前因为家庭暴力影响这个不常流露出感情的孩子所表现的恐惧之外,这绝望和消沉倒是第一次看到,设身处地的想想,魏叔玉能够理解高达此时的心情,这试验田不止付出辛劳和感情,也意味着未来,而现如今又是他唯一的一次机会,若失去了,他将抱憾终身。   “唉,可怜的哇。”   上了大道,老远还能看到渺小下去的高达定定站着,魏叔玉不由感叹。   “他会遗憾一辈子。”   “哦?”听到孙小小的话,魏叔玉很诧异,“为什么这么说?”   “脑子一根筋。”孙小小笑起来,“这种人要是给他期望,他会比谁都认真,但希望若没了,人也垮了。”   “垮了……”魏叔玉不怀疑孙小小的分析,问道:“如何个垮了法?他会怎么样?”   “不知道。”孙小小眨着眼睛,笑道:“但是应该人不会没了。”   “乱说。”魏叔玉撇了撇嘴,这不废话么,要真为了这就自杀那还得了还。   “妾身要是有这样的人就好了。”孙小小忽然道:“就像是养条狗,只要给他点念想他就能全心全意。”   “行了。”越说越远越说越离谱,魏叔玉翻着白眼打断道:“人够可怜了,别背后说这些。”   “恩。”孙小小点头,“那妾身回头问问他愿不愿意来作坊做工,愿意的话妾身出高价钱。”   “要真那样,他爹妈非得上门打断我的腿。”   “嘻嘻……”   正说着,大道不远处传来车马声,魏叔玉和孙小小都扭过头。   只见不远处一辆不算豪华的马车快速行驶而来,车夫喊着号子卖力的挥着鞭子,马儿嘶叫着卖力的奔跑,将本就干燥的大道弄得扬起灰尘白烟,有如妖怪出山。魏叔玉忽然觉得那马车眼熟,但是没仔细看,怕被灰尘笼罩就拉着孙小小躲开,一边还纳闷谁这么大胆子,竟然跑到魏家庄子上飙车还超速驾驶?   “这谁?”魏叔玉问孙小小,“认识不?”   “认识。”孙小小点头,然后笑道:“不过相公还是别招呼的好,这时候还是别见这个人。”   “哦?”   魏叔玉诧异的扭过头,不过看了看孙小小又点了点头。   他相信孙小小的判断,既然她认出了这马车里是谁,又能分析出来找自己什么事,她说不见那就不见。   可眼看马车驶过,那车夫朝这边看了一眼明显认了出来,跑出十几米以外赶紧刹车,倒是停了。   “怎么办?”魏叔玉看着车夫一边安抚马儿,一边朝车里说着什么,无奈朝孙小小看去,“现在呢?”   “那便见咯。”孙小小笑道:“反正来了和没来一样。”说罢跳到魏叔玉身前,“妾身先回去了。”   “啊……”魏叔玉还想问问到底咋回事,可一想马上就见到人,也就算了,“好吧,慢点走。”   “恩。”   孙小小从一边绕上大道走了,而这边的马车也走下来个人,魏叔玉倒是真的认识。   “魏兄,你怎么在这啊?”曹虎一如既往的猥琐形象,走到魏叔玉跟前一个劲行礼,一个劲的献媚。   “哦,看看田里的情况。”魏叔玉指了指田地,然后看着曹虎。   说起来自己跟着家伙无冤无仇,无恩无缘,但是两家之间的关系却总不能如同平常邻居那般,一方面魏叔玉欣赏曹虎积极向上爬的小人物奋斗精神,另一方面也不太能适应这家伙时时刻刻的表现出低姿态,尤其是从上次石灰作坊引发的一系列事件到最后劳力上被算计了一回,让魏叔玉更加不知道怎么对待。   “唉……”曹虎说起这个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担心,“小弟也正着急这个,可是没办法啊。”   “是啊。”魏叔玉赞同的点了点头,忽然想起孙小小的话,有些好奇心作祟,“曹兄今日来所谓何事。”   “啊,这……”曹虎果然有事,听了这话有些尴尬,“是,是有事来求魏兄了。”   魏叔玉暗道一声果然,难怪孙小小说最好别见,总之这小子是来求办事的,怎么说都算不上好事。   “有什么事就说吧。”   “恩……”曹虎眼珠转着,组织语言一番才说道:“魏兄可还记得小弟再哪任职?”   “不是工部上么?”   “具体呢?”   “水利……啊。”魏叔玉恍然大悟,然后哭笑不得,“看来干旱这事曹兄比我着急啊。”   说着话时已经将曹虎的来意摸了个清楚,心里不由感叹,孙小小那丫头还真是成精了。      第一百二十章 人怕出名猪怕壮      倒没注意这个方面,听曹虎提起他的官职才恍然大悟。   曹虎这小子所处的官职是工部下设的水利部门,掌管水利建设等等职责,就像他当初所说的那样,官职不算大,清水衙门也没油水,算得上清闲的官职,但若要遇上个诸如洪灾旱情的,那可就有的忙活了。说这次全大唐涵盖长安周边等地如此大范围的旱灾,水利部门无疑首当其冲的成为一线部门,灾情安然度过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如果说受灾严重波及太大,水利部门一众官员将绝对免不了担上失职的罪名。   这也是这小子这么着急来找自己的原因,事关乌纱帽甚至小命,倒也难怪他这么着急。   只不过为什么会认为自己有办法,魏叔玉就有点哭笑不得了。   难道这家伙吃错药了?还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天灾来了都能大手一挥解决了?   “曹兄啊……”魏叔玉有些无奈,“这事你来找我帮忙,怕是找错人了。”   “魏兄误会了,小弟知道您不理朝堂之事,这次来断不是求您疏通关系到时候能保住官职。”   魏叔玉哭笑不得,还真没误会。   曹虎有些焦急,见魏叔玉只顾笑又道:“魏兄,这次你可一定要帮小弟啊,只要能解决了灾害……”   魏叔玉没等曹虎说完就指着身后,“瞅见没?”见曹虎点头,拧身朝他说道:“让我如何帮你?若有办法还消等你求,魏家这几千亩地也遭了灾,现在我也束手无策只能听天由命,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说罢指着天空,好笑的打趣道:“若是个神婆,我倒乐意站着跳舞祭祀请老天爷赏点雨,但关键咱不是啊。”   曹虎听完脸色变换一阵,忽然在在魏叔玉目瞪口呆中扑通跪了地上,“魏兄,小弟知道上次的事愧对了您魏家,本来是魏兄帮小弟渡过了难关,可最后小弟却狼心狗肺的算计了你,小弟在这跟你认错了,只求你网开一面一定帮帮小弟,这次的旱灾要继续下去,小弟官职不保倒是小事,到时,怕小命也难保啊。”   魏叔玉愣了半天,等曹虎说完才想起给他搀扶起来,还有些没回过神来,这小子怎么突然就跪了?   “你,你咋回事?”   “魏兄。”曹虎满脸恳求,“你一定得帮帮小弟,不然到时候小弟一家怕是也完了。”   “啊?”魏叔玉吓了一跳,“这么严重?”   “恩。”曹虎一脸绝望,“小弟得到了些消息,旱灾若是继续下去,我们这些没背景的小官会治大罪。”   “真的?”   魏叔玉有些意外,但是曹虎把这话说出来心里已经信了大半,这年代迷信思想泛滥,若是有个天灾,皇上肯定得揽到自己身上,写个保证书什么的昭告天下,意思就是因为自己这个真龙天子触怒了上天才降下来的灾祸,可这毕竟就是个场面功夫,想啊,人皇帝当的好好的,闹个旱灾就得说自己害的,还非得这么说不可,不然就得受指责,想想人家能舒坦么?不舒坦怎么办,当然是拿下面人撒气,以失职的罪名处理一批有关的官员,这其中有点背景的丢个乌纱帽,像是曹虎这种一路自己爬上去的,估计得送了小命。   这么想倒也难怪这小子这么荒唐,毕竟事关小命嘛。   似乎合情合理,但是最重要的一点魏叔玉总觉得奇怪,这小子为什么就看准了自己有办法?   难道是死马当活马医?   “曹兄,你就这么肯定我有对抗者旱灾的主意?”   “恩。”曹虎点头,“外面都说您有主意,小弟跟你打了这么久交道,也觉得您肯定能力挽狂澜。”   “啥?”魏叔玉吓的差点蹦起来,“外面说我有主意?谁说的?”   “不清楚。”曹虎摇头,“从今早起就有人传,慢慢的都这么说,后来就传到了小弟耳朵里。”   “我靠!”魏叔玉气的脸都绿了,“谁他妈造的谣!”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自己名气大导致坊间茶余饭后谈论,胡说点其他的什么也就罢了,哪怕是说和长孙栓搞玻璃也没啥了不起的,但是现在全大唐都在闹灾,惟独自己跟长着小翅膀的天使似地降临人间说咱有办法,那闹灾闹红眼的不论朝廷还是百姓肯定都把希望都投了过来,要是这样的话自己还咋活人啊?   这时候要是能解决,自己顶多装下B然后就干,完事等着赏赐就成,可关键自己也没办法啊。   不比之前造个船,教教两个孩子学学算术,或者拿点中学生的知识和小发明忽悠忽悠人那么简单,这旱灾是自然灾害,即使是魏叔玉那个科技发达的年代也时常受其所害,最大的可能只是预防协调,或者救灾,想要解决无疑是痴人说梦,跟天斗这种事一大帮子科学家都没能耐,更别说自己这个中学小老师?   “这话到底是从哪传出来的?!”魏叔玉猛的抬起头,怒目圆睁,呲牙裂嘴,气炸了想杀人。   “是……”曹虎有些怕怕的说道:“从魏家庄子传出去的,说是您亲口说的。”   “啥?”魏叔玉脑子嗡的一声,一下蔫了,喃喃道:“这是哪个王八蛋造的谣,这不是坑人么?”   “魏兄没说过?”曹虎一愣,然后了然,最后绝望,“看来,魏兄真的也没办法?”   “多新鲜。”魏叔玉一脸呆滞,“我刚可都一直在说没办法。”   “小弟还以为您还为之前的事生气,不愿出山才那么说的。”   听了这话魏叔玉气乐了,这小子还真把自己当隐士高人,还出山?咋不说自己是孙悟空他师父?   “罢了罢了,这事我的确没办法,曹兄还是回吧。”   “这……”曹虎看着魏叔玉的眼睛半天,才颓废道:“那小弟只有听天由命了,唉……”   “别想太多。”魏叔玉现在懒得安慰人,自己还需要安慰呢,丢下这话就浑身没了力气似地走了。   这下算是明白了,这次的事绝对是背后有人故意捣鬼,想陷自己于不义。如果只是只是外界的期望,自己顶多听之任之不去管,反正自己的确是没办法,可问题是风声说是出自自己之口,那这时候外界的期望等于就是自己挑起来的,这时候要沉默下去煽风点火的肯定要说自己缩头乌龟,说自己也没办法吧那肯定又得安个吹牛的帽子,要是自己一个人也就罢了,可偏偏现在代表整个魏家,丢人是丢了魏家的人啊。   要是自己脸厚点无所谓,可以后魏家怎么做人?怎么在长安立足?玉珠出去了还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这一招太狠了,魏叔玉想杀人。   “想多了吧您。”王静看着一脸郁闷的魏叔玉,笑道:“这事也不一定是有人害您。”   “屁!”魏叔玉没点好脸色,本来躺在软踏上这时一头竖起来,激动道:“肯定有人想陷害我,妈的!”   “说什么呢?”王静脸色有些难看,“干吗又骂人?”   “多新鲜,要是你遇见你都能气得杀人。”魏叔玉拍着桌子,朝王静道:“干啥?骂人爱你啥事?”   “没。”王静扬起笑容,走过来安慰,“这事吧,妾身瞧着应该是夫君名声太大,好事之人押了您的宝。”   “没这么押宝的,这纯粹是造谣,你没听见刚和你说,外面都说能解决这话时出自我口?”   “恩。”王静点头,又笑道:“那就是传着传着就变了味的。”   “你到底帮谁说话?”魏叔玉气的不行,“也没听你安慰安慰,只顾替那些人辩,胳膊肘往外拐是不?”   “哪能啊。”王静笑着拍了拍魏叔玉的胸口,“那您有没有主意?”   “没!”   “是没还是嫌麻烦?”   “你今天就不对劲的很。”魏叔玉一把给王静推开,“当我是啥?有办法解决我能看着几千亩地遭灾?”   “可又发火了。”王静也不介意,“妾身不也就是这么一说,谁让您以前总懒得很呢。”   “以前……”魏叔玉想说什么,但是想不去辩解的话,索性一拍桌子走人,“你爱咋咋地去!”   这次的事确实憋屈,操蛋。   本来遭了灾谁都着急,魏叔玉自己也着急,他觉得自己要是个修真者肯定给弄个法术过来好歹能缓缓,可偏偏他只是个多拥有那么一点知识和见识的中学小老师穿越者,稍微表现的比普通人有能力一些就被奉为神人,起初还沾沾自喜,可没想到就因为出了名这次被陷害被寄予希望,这还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啊。   就因为之前几次流露出的特殊才华,让许多人愚昧的认为自己是个了不起的高人,这一次就认准了能对付的了天灾,可魏叔玉心里委屈啊,这么大面积的旱灾他能有什么办法,他很气愤,也很委屈,这会就想告诉全世界的人自己只是个小老师,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不会,可现在这么说没人信也解决不了问题。   这几天过的不舒坦,战战兢兢的。   不管谣言是污蔑陷害还是以讹传讹,总之现在已经传得满城风雨,本来就陷入绝望的庄户们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三天两头跑到魏府门口一跪跪一天,就跟请神仙似地。要么就是朝廷的一些官员,和曹虎一样真把风言风语当回事,将受到直接影响或附带责任的大小官员一个接一个的来,让人不胜其烦。   玉珠因为旱灾的事闹得整天闷闷不乐,魏叔玉不想让她太着急,所以打算把这事隐瞒下去,暂时不要告诉她,可保护错误没做好,最后愣是让玉珠知道,起初这婆娘也跟抓着救命稻草似地胡乱高兴,可见魏叔玉是真的没办法后,意识到后果,玉珠大骂造谣的某人之余也比以往更加忧愁,看的魏叔玉跟加心疼。   今天本来想找王静诉说诉说,谁料这婆娘也那破德行,弄得魏叔玉气呼呼的又回了家。   从偏门进去,没碰上人,这几天访客实在太多,尤其是那些求神仙似地庄户,最后下令给门关上谢客。   准备回后院来着,谁料天杀的小梅又钻到跟前说有客。   “不是说了不见客么,谁放进来的?一个个干什么吃的。”这几天火气特别大,听了小梅的话就想骂人。   “是夫人放进来的。”小梅很委屈,这是魏叔玉头回骂她,她瘪着嘴看样子要哭,“不,不是我。”   “你……”魏叔玉看的不是滋味,拍了拍这个丫头的脸,“行了,这两天侯爷火气大,别当回事。”   “恩。”小梅眼泪往下滚,然后红着脸扭过身,走了老远又补充一句,“是房老爷子。”   说完这话才肩膀一抽一抽似地退了下去。   看着正堂方向,魏叔玉痛苦的叹了口气,连房老爷子都惊动了,这次的事怕是没办法善了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哪怕为自己      正堂内。   房老爷子坐在首位,眉头紧锁。   魏叔玉坐在下首,低着头看着脚尖,一脸委屈郁闷。   从见面开始魏叔玉就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房老爷子,包括谣传与真实情况都说了一遍,这位一朝宰相虽说的确是受了风言风语的影响才来魏府的,但是魏叔玉始终觉得这个时候心里的委屈应该告诉这个唯一能算作长辈的人,而事实上房老爷子也的确担得起长辈的身份,得知经过后第一时间进行了安慰开导。   老爷子抬起头,皱眉道:“老夫也不相信叔玉会说出那种话,这事,怕九成九是有人造谣。”   魏叔玉一拍大腿,“是啊,这人忒可恶,要让叔玉知道是谁,非得给他扒皮抽筋。”   说起来魏叔玉是真恨这个造谣的,虽然公平理智的说这个人的目的也并不一定百分之百就是为了陷害自己处于险恶的目的,也可能的确和王静想的那样是为了押自己的宝,对自己太过于有信心。但是无论怎么说,现在自己面临这个处境这个结果都是因为那个人不负责任的谣传,不然自己处于也不会风口浪尖。   老爷子眉头挑了挑,道:“先不说这人是谁,现在你要想的是怎么解决这件事。”   魏叔玉听了这话立即泄了气,委屈道:“房叔叔,这事要是有办法叔玉也不会着急啊,关键是……”   房老爷子摆了摆手,“去做吧,无论如何都得去做。”   魏叔玉一惊,有些难以置信道:“您说什么?”   老爷子看过来,道:“这事已经这样了,如果放人下去,你也知道后果将是什么。”说完拿起茶杯,放在嘴边,顿了顿又放下,说道:“老夫的意思是你尽最大努力去做,能有成果最好,就算不行……”叹了口气,将还有喝一口的茶杯又重新放了回去,摇了摇头,一脸肃穆,“叔玉啊,不是叔叔不帮你,这次的事你没得选,而且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倘若败了,那这次的事对你魏家影响太大,老夫也难保得住你。”   魏叔玉差点跌倒,“没那么严重吧?”   老爷子一愣,然后有些好笑道:“老夫不是说朝廷会治你的罪,而是怎么压下你魏家败坏了的名声。”   魏叔玉听完松了口气,可瞬间心又提起来,满是苦涩无奈。   是啊,朝廷不会怪罪,可人言可畏,唾沫也能淹死人。现在外面都信了谣言,说自己保证过能解决问题,如果说不去管或者没做好,那无论哪种指责汇集在一起,都将是惊天动一般的一般涌来,魏家即使再家大业大如何如何的有声望,可如果没了信誉名声败坏下去,毫不夸张的说,结果将是永远的一蹶不振。   老爷子见魏叔玉一脸苦涩,叹了口气道:“去做吧,无论如何都只有这一条路。”   魏叔玉咬了咬牙,终于点头。   送走老神仙后,魏叔玉脑子里浆糊一般回了后院,远远的看着玉珠,心里泛酸。   以前多么活泼开朗,幸福无限的小女人,因为之前的旱灾已经闹得闷闷不乐,加之风言风语带来的压力,本就不笨的她也联想到魏家的后果,心情每况愈下,整天坐在屋子里看着外面打着蒲扇发呆,人也憔悴不少,终日见不到一丝一毫的笑容,尤其是这几天,魏叔玉每次看到玉珠这样子都忍不住心里绞痛。   “玉珠。”   “相公。”玉珠拧过头,任由魏叔玉拉着,小脸毫无光彩,“你回来啦。”   “恩。”魏叔玉点了点头,“还在为那事操心呢?”   “唉……”玉珠叹了口气,幽幽道:“好好的日子过着,您说怎么说变天就变天了呢?”   “有我呢。”魏叔玉将魏叔玉拉到怀里,保住安慰道:“能挺过去的,相信我,会没事的。”   事情来的太过突然,玉珠没能承受住打击,越是珍视现在的美好生活就越容不得它从手里溜走,这种失去的苦楚是从天上掉落到地下,而摔到地下的疼恰巧以前就体会过,所以玉珠害怕回到过去,魏叔玉也同样不想,这天晚上他脑子里不停闪过很多影像,有玉珠的愁容,有高达的颓废,甚至还有曹虎的绝望,他们都因为干旱这件事弄得遍体鳞山,而且都和自己或多或少有些关系,联想起这些,在加上这件事将带来的可怕后果,魏叔玉猛发觉,或许这次的事的确就如同房老爷子所说的那样似乎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第二天清晨,魏叔玉早早起床,进了书房。   经过一夜的考虑,他决定尽最大努力试试,不管结果如何总之不能坐以待毙。   虽然这次纯属赶鸭子上架被迫为之,但是这并不影响魏叔玉的专心致志,他挖空心思恨不得给脑袋做个开颅手术借以搜集过去的记忆,不停的回想他那儿年年应对旱灾的种种做法,但是随着一次次的失败,他猛然发现,原来在这个世界生产力的基础上,自己的那点智慧似乎并不比这年代广大劳动人民高多少。   没有科技支撑,许多许多的想法都不可能实现。   就像看科幻片一样无限接近又遥不可及,魏叔玉变得很暴躁,急于求成的愿望让他越来越静不下心。   眨眼到了下午,一天过去始终没有结果,直到房遗爱来看望时才停止无用的工作。   魏叔玉很失望,但是他没有放弃,暂时停下去看看房遗爱有什么事,就当是休息休息。   “左武卫?!”   听到房遗爱的直截了当的说明来意,魏叔玉再一次想给脑袋埋到裤裆里。   现在已经够头大了,没想到又摆了个大乌龙,房遗爱拜托自己去跟房老爷子当说客,第一次是纯粹忘了,第二次是因为被干旱的消息,总之到现在还没能履行承诺,魏叔玉很愧疚,但是现在也没心思去跟房遗爱忏悔,或者立即撇开事关魏府危机的事情去跟老爷子说情,因为一来没那精力,二来,也没那心情。   “魏兄又忘了?”房遗爱很单纯的表现出愤怒。   “遗爱,你知道最近发生的事么?”魏叔玉很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道:“我魏家的事。”   “魏家的事……”房遗爱一愣,然后无所谓道:“是治理干旱的事吧,小弟知道啊。”   “那……”   “魏兄无所不能,治理干旱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房遗爱一脸不满,“这也跟小弟炫耀,诚心瞧不起人。”   “我还真没那意思。”魏叔玉无奈道:“这事,其实是被人陷害了。”   “啊?”   “哦,没事没事。”魏叔玉赶紧摆手,要让这家伙知道了非得闹得天翻地覆,“总之有麻烦了。”   “麻烦?”这话房遗爱还是很能理解的,他立即一脸严肃,“什么麻烦?”   “还不就是那干旱的事嘛,这几天正为这事操心,什么都没法干。”魏叔玉叹了口气,看向房遗爱,带着些歉意道:“所以,遗爱,去左武卫的事这段时间是没精力跟房叔叔好好说了,但是我保证,干旱的事过了一定帮你到底,这是最后一次对你失言,但是事出有因,魏家现在是非常时期,我没心思管其他的。”   “到底怎么了?”房遗爱本有些不满,可听完最后一句话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失态严重。   “很棘手。”魏叔玉摇了摇头,“总之你别怪我没顾的上你,这段时间确实抽不开心思。”   房遗爱颇有豪气的一摆手,“既然这样,小弟的事就先放放,叔玉兄先处理好家事。”   不得不说房遗爱是个好哥们,好兄弟,虽然脑子迟钝了点还有点缺心眼,但是为人那是绝对没话说,魏叔玉从始至终都很庆幸能有这样的朋友,但是也万没有想到房遗爱不仅不急着要求自己帮他的事,反而决定留下来帮着自己渡过难关,用他的话来说,他虽然不知道魏家到底怎么了,但是他想留下来帮忙。   魏叔玉很感动,虽然他认为这家伙帮不上什么忙,但还是决定接下这份好意。   然而,事实证明房遗爱也不是没有用处的,比如憋在书房几天后,提议出去看看。   “对啊。”   魏叔玉顶着双熊猫眼,从一大堆纸团中竖起来,猛的一拍大腿。   房遗爱起初百无聊赖,只当是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魏叔玉还真想出去走走,顿时喜上眉梢。   魏叔玉自然不是想忙里偷闲出去走走,而是这几天压力太大将脑子弄得有些迟钝,想起对策来也只是从记忆力搜集他那个年代不怎么现实的办法,知道房遗爱提议出去他才猛然想起,这是在唐朝,这是旱灾,治理需要因地制宜,也许本就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从而寻找对策,比如说从快干涸的水源河流入手呢?      第一百二十二章 河流      大概是在家里憋了太久,猛的出门时,倒被阳光照的极不适应。   日头刚升起来不至于很晒,但由于干旱的缘故,这天地间的水分似乎被蒸发殆尽,既干燥又闷热。   魏叔玉很不喜欢这样的早晨,那感觉就像枕,边人由玉珠换成了小梅。算起日子现在还不到初夏,这季节若是放了往常,初升的太阳应该是温暖的,空气是清新的,树叶花草上是沾着透明露珠的,鸟儿是精神抖擞扯起嗓子叫唤的,而现在除了大饼脸的太阳更加有精力折腾人之外,其他事物都是被折腾到无精打采摸样。   “遗爱,你这是干吗?”院子里,魏叔玉看着身上大包小包的房遗爱有些惊讶。   “这都是一会要用的。”房遗爱呲牙一下,朝身上背着的大包裹指了指,有些得意的摸样。   “什么东西?”魏叔玉走过去翻了翻,过了会无力道:“遗爱,我们不是去春游。”   “啊?”房遗爱眨了眨眼,好一会道:“不管什么游啦,总之能用的上。”   用的上个屁,大热天闹干旱,谁有心思搞野炊,就算缺心眼点不着调,大太阳晒着你也得有胃口啊?   想是这么想,可听了这话魏叔玉倒住了嘴。   这厮缺心眼的级别不低,一身蛮力又无处发泄,总之他爱背就背着吧,不碍着自己什么事。   就这么出了门,两人顺着大道往庄子上走。   房遗爱背着东西跟在魏叔玉身旁,等着他决定到哪,而魏叔玉则左顾右盼,走走停停。   他有自己的打算,今天出来的目的自然不是房遗爱理解的那样是去野炊,而是实地的考察庄子周围地形,以求找到些蛛丝马迹,相处解决干旱的办法,而要达到这样的目的,就必须先要全局的看到这一带的地理情况分布情况,可这年代又没有个个图纸介绍,那么第一步就是找到制高点,登高望远,能看到整个庄子。   “那里!”   挑了处位置适合,又足够高的山梁,魏叔玉调头就往过走,房遗爱则紧跟在后头。   费了番力气登上山,压着半青半黄的野草,走到梁子边缘。   魏叔玉嘴里还喘着气,一边擦着汗,一边用另外一只手挡着阳光,朝远处仔细看着。   好在梁子上有风,迎面而来不同于山下就算吹也带着热气,站在这许久,倒要凉快很多。   可无奈的是,看了这么久也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从这个位置看下去,整个庄子建筑在河床边的小平原,周围一座座或独立或连绵的山包如众星拱月,至关重要的水源只有一条,就是河边那条快要干枯的,而从山上流下的小溪,也全无利用的价值,要么早就干找不见踪影,要么压根流到山下就已经到了尽头。   “水,水啊!”   眼见没有线索,魏叔玉有些无奈的叉着腰,吹着迎面而来的微风。   解决干旱的问题,之前在书房内写写画画回忆过往,魏叔玉或许还抱着侥幸的态度,但是站在这高山上,看着整个庄子上的情况后,原本那些高科技的东西彻底被丢进垃圾桶,因为这是在唐朝,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庄子,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看着这一切他恍然大悟的确定目标,唯一能解决问题的,只有水源。   想到这,魏叔玉叹了口气,准备下山到河边去。   可刚扭过头,又愣住了。   不知不觉也不知道在这站了多久,倒忘了一边存在的房遗爱,这会,这小子正热火朝天的浓烟中烤肉。   头顶是烈日,四周是大半干枯的野草,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大汗淋漓的生火烧烤,这一幕实在诡异。   “魏兄,来。”   见到魏叔玉站在那发愣,房遗爱很是快乐的招呼着。   “下山了!”   魏叔玉没好气的喊了句,这厮也真让人头疼了点,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居然还有那心思那胃口。   “小弟这才刚开始,何必这么急呢”房遗爱抓着一把肉串跑过来,满头大汗的道:“魏兄还没吃过呢。”   “大热天的,哪有胃口吃,赶紧收拾收拾下山了。”   “这可不行,小弟走了这么远的路,肚子可饿的紧,得吃饱了再。”房遗爱摇着头道。   “那赶紧垫垫,吃完就走了。”魏叔玉不耐烦的道。   房遗爱点头,把原本要递给魏叔玉的肉串塞进自己嘴里,跑回烧烤的地方,朝魏叔玉这边晃了晃肉串。   魏叔玉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一边的树荫坐下,等着房遗爱。   过了一个时辰,两人顺着原路下山。   魏叔玉走在前头,手里拿着根树枝无意识的甩来甩去,脑子里确实不停思考着。   而房遗爱则依然背着那个大包,满脸的不爽,也不管魏叔玉是不是再听,总之埋怨个不停,什么魏叔玉没情调了,煞风景了,一个人吃没胃口就吃了三五斤肉,没吃饱云云。到最后似乎也意识到魏叔玉心不在焉,撇了撇嘴后也停止了埋怨,跟着魏叔玉后头一脸无聊的下山,走过荒凉的农田,一直走到河边才暂时停下。   魏叔玉看着的小河,眉头紧皱。   几天没来看,这小河比前几天更干了,雨水充足的情况下小河深处有两三米,可如今河床都露了出来。   这唯一的水源都成了这般模样,任谁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魏叔玉在河边站了半天,想了许久,最终还是没什么可行的办法办法,最后扭头看了看下游方向,招呼一声身后的房遗爱,两人顺着河流岸边往下游方向走去。这一路上他都在试图找到可以加以利用的地方,可所见之处,河水都近乎干涸露出河床,即使是深处也至多不到膝盖,想要利用,基本上没有任何的可能性。   一个时辰之后,已经差不多快走出了魏家庄子范围之内。   这时候魏叔玉已经筋疲力尽,即使是体力不错的房遗爱在背着那么多东西的情况下也喘气了粗气。   魏叔玉还是没找到办法,眼见如此,他失望的准备打道回府。   可当他想转身时,眼角一瞥忽然看到了什么,急忙又扭过身,朝那边看去,顿时眼前一亮。   顺着这条河流下去不远,能看到一个口子,那里是另外一条河与这条河的交汇地点,也刚好是魏家和曹家庄子的分界线,在以前魏叔玉也知道这条小河的存在,但是因为划归在曹虎的庄子上才没怎么注意,现在猛然想起倒有些欣喜,因为眼看这条河已经快干了,而经过那条从偏僻处流下来的小河汇集水量自然多了。   这么想着,魏叔玉欣喜异常,带着房遗爱一路跑了过去。   翻过一块布满大石头的梁子,视线豁然开朗,在不远处,两条河流汇集成一条,虽然河道仍旧并不算宽,看起来水也并不太深,但是比起上游,明显更有利用的价值,而就在一处看起来经常洗衣的地方,还有十几个庄户正拿着木桶挑水,似乎还有个领头人,快步走过去时,很快发现那带头之人正是许久不见的曹虎。   “曹兄。”   魏叔玉扔了手里的树枝,老远朝曹虎一抱拳,笑着打招呼。   曹虎正满面愁容的招呼着庄户,冷不丁见到魏叔玉,倒有些意外,许久才迟钝的回礼。   “大热天的,魏兄怎么到这来了?”   “没办法。”魏叔玉抹了把汗,一脸无奈,“可是赶鸭子上架了,事到如今没办法也得想办法出来。”   “这事……”曹虎大概知道了魏叔玉处境,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说正事。”魏叔玉不想浪费时间,指着那河问道:“这水也不算深,如今干旱,曹兄为何不利用?”   这个疑问在刚刚发现河流的欣喜之后就生了出来,犹豫是两条河流的交汇处,无论是比起干枯的上游,还是被不断利用的下游,水量都足够充足,照理说这种情况下正是应对干旱的好条件,可曹虎这个当家人却仅仅是指挥庄户拿木桶取水,这种办法无异于杯水车薪,完全没有好生利用,倒由不得人不奇怪犯嘀咕了。   说起这事,曹虎也一脸无奈,“魏兄,请随小弟来,一看便知。”   说着话,三人走到河边一块大石头上,朝曹虎的庄子方向看去,只一眼,魏叔玉的心瞬间跌落谷底。   怪不得曹虎不加以利用,原来不是不去做,而是无法去做。   刚才魏叔玉就隐约发现此河的地理位置有些不同寻常,因为上游魏家庄子范围内,河流平坦,岸边是泥土草地,越过水渠就是农田,而河流到了进阶曹虎庄子范围时,河道就变了模样,不仅谈不上平坦,还分布着很多的大大小小的石头,完全打乱了原本的河道,而河流附近虽然也是一部分魏家庄子那样被河水冲击后留下适合种植的平原,但是不知何故,地理位置却要高出很多,这也就是说,根本就没办法引水灌溉了。   “怎么是这样……”魏叔玉有些失望,可转念有问道:“曹兄家没有水渠?”   “魏兄说笑了,水渠自然是有的。”曹虎顺着河流指向下游,“前面不远便是,那里地势平缓一些。”   “那现在……”   “没用了。”曹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指着这河道:“这个岔口浅滩,水比上下游都要充足,可因为地势高,无法引水,只当是妇女洗衣孩童嬉戏的地方,只有下游平缓一些的地方有一条主水渠,可现如今干旱,河水留到那里也都干下去了,水渠成了摆设,而这里从来都水深一些,灌溉只能靠人力来此次挑,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若庄户自家的地近些就罢了,远的就算挑也没用,等一桶水挑回去,上一桶水怕早就干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办法      大旱来临,受灾的除了种田的庄户,还有地主。   曹虎大小也是个庄子的主人,在这种情况下心急是肯定的,说起这些话来倒颇有些无奈绝望。   魏叔玉听完这些话,皱眉陷入沉思。   依然是水位下降的问题,之前自家庄子上的河水因为干枯几乎没有办法补救没怎么引起注意。而曹虎庄子这一处水位高出许多的水滩,倒让魏叔玉瞬间找到了突破口,在至关重要的水源问题上他似乎有一个可以思考的方向,若是能够顺着这思路进行下去或许就能解决些什么,而现在最紧迫的是要克服些问题。   地势高,引水难。   这就是目前面临的一道障碍,关键是怎样越过。   这处水滩无疑放大了问题所在,让魏叔玉醒悟,可若是能越过那障碍,能利用的就不仅仅是这水滩。   “也就是说……”魏叔玉抬起头,看着曹虎道:“曹兄,问你件事。”   “啊。”曹虎有些发愣,“叔玉兄尽管说。”   “这河。”魏叔玉指着下游,“这河中的水,若是解决灌溉难题,需要用多少?”   “这河水乃是活物,若是源源不断的话,即使目前看来,应该有两成便足以,叔玉兄为何这么问?”   曹虎想了想开口,给出一个魏叔玉心中有数的答案。   他没有回答曹虎的问题,而是扭头看向这河。   就像曹虎说的那样,河水是活物,只要没有彻底的干枯,源源不断的情况下,只要两成便可以供给灌溉之用,虽说打眼一看水流似乎离干枯不远,但是毕竟是流动补充的,只要有两成就能解决问题,而现如今,摆在魏叔玉面前最大的难题是,如何取出这两成的水,还能无时无刻不停歇的取,这该怎么来做呢?   “曹兄,近来可好?”   见魏叔玉陷入沉思,站在一旁始终没说话的房遗爱终于憋不住了。   曹虎扭过头,皱眉看了眼房遗爱,忽然一愣,然后差点蹦起来。   “房……房兄?”   “如何?”房遗爱也吓了跳,搞不懂这曹虎一惊一乍的干吗,稀里糊涂的把全身上下看了个遍。   “没什么没什么。”曹虎赶紧摆手,笑着道:“刚忙着和魏兄说话,倒冷落了房兄,切莫见怪。”   “无碍。”房遗爱大度的摆了摆手,卸下身上背着的东西,坐下来抖着胸襟扇风。   “呵呵。”   曹虎干笑着也跟着坐下,心里确实暗暗松了口气。   刚才之所以吓了一跳,完全是因为他一开始就没认出,房遗爱在他眼里可是顶级的豪门子弟,一朝宰相房玄龄之子,潜力巨大,就算是他也只是通过魏叔玉见过数次,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今天会在庄子上碰见,可气这家伙穿的随意,还背着那么大个行囊,始终跟在魏叔玉后头不说话,倒把他当做跟着主家的家丁。   想到这,曹虎下意识的看了眼魏叔玉。   自己极力想要争取的豪门子弟,竟然就这么不值钱的跟在他后头背东西,这差距未免也实在太大了点。   还有那李家的长孙,程家的千金,高家的嫡系长子,到了他府上似乎都不值钱一般。   看来这魏叔玉在长安城中如日中天的名头,也不是吹出来的啊……   “曹兄,你在看啥?”   “啊,没有没有,对了,房兄背的这些是做何用?”   “哦,烧烤。”   曹虎看了看树荫外的烈日,嘴角抽动一下,然后转移话题继续聊起来。   而这边沉思的魏叔玉,倒是被那水滩边打水的庄户所吸引,他似乎想到什么,定定的看着,一动不动。   这时一个汉子从水滩里提起水桶,走到岸边,抓住木桶顶端,拖着桶底,哗啦一声。   这声音像是响起在魏叔玉脑海中,他忽然回忆起一件东西。   “哎呀!”一拍大腿,猛然站起来。   “怎么了?”房遗爱和曹虎一愣,其中曹虎反应快,一下跳起来到魏叔玉身边,一脸急切。   “唔……”魏叔玉忽然呲牙裂嘴,“脚蹲麻了。”   “切~”   正要站起来的房遗爱听到这话又一屁股坐下,投来鄙夷的目光,连曹虎也失望的摇了摇头。   “别坐了,赶紧回府上。”魏叔玉笑了笑,朝房遗爱说道。   “大热天的,让小弟再歇会。”房遗爱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翻着眼皮抖着衣衫。   “行,你歇着……”   “魏兄!”见魏叔玉一脸笑容迫不及待,曹虎意识到什么,拉着他道:“你该不会有办法了吧?”   “差不多吧。”魏叔玉心情不错,笑着道:“不过还要看接下来顺不顺利。”   “真有办法了?”曹虎和房遗爱异口同声。   “恩。”魏叔玉肯定的点点头,然后朝魏家庄子方向跑去。   “等等,等等!”房遗爱见魏叔玉跑了,赶紧爬起来收拾东西,一边喊着一边追了过去。   曹虎看着这两人一前一后的追逐,兴奋的笑容不久后卸下,沉思一阵,若有所思的快步往家里跑去。   顾不得头顶烈日,魏叔玉一路快步走着,上了田埂走上大道,没多久便到了魏府。   房遗爱早就追了上来,到了后院就把身上的大包往地上一扔,跟到了自己家似地扯起嗓子喊小梅来收拾,满头大汗都顾不得擦,快步跟上魏叔玉,这家伙虽说缺心眼了点,但也不是没想法,如今魏叔玉如日中天,在长安城中名头极其响亮,可每一次这位家中兄长有新东西出来他都不在场,这让一度很郁闷。   到如今干旱的问题上有进展,他觉得就算不能成为参与者,也绝对要在场目睹。   到时回了长安,又有何狐朋狗友吹嘘炫耀的资本了,嘿嘿……   魏叔玉自然不知道身后那跟屁虫打什么主意,他现在满脑子想的,是尽快找到那三个孩子。   “二蛋!文舒!都赶紧出来!”   来到为几个孩子特别准备的实验房间,魏叔玉还没进门就扯起嗓子喊。   “老师?”   屋内传出三个孩子的声音,魏叔玉松了口气,还好都在。   打开门,刚要说话,可眼前的一幕却让魏叔玉生生愣住。   眼前,房间内三个孩子正面向这边站着,而他们的背后,则是一个巨大的圆球。   乍一看,这个圆球似乎竹片编制而成,形状更进阶椭圆,很高,都快顶上了房梁。   魏叔玉瞬间就知道了这是什么东西,他忘记了自己进来的目的,眼睛眨也不眨的走到房间内,看着这形状怪异的东西,在椭圆形球体表面,部分地方被一层厚厚的油纸覆盖,剩下暴露在外的,也只是那巨大的油纸没来得及包上而已,从这里往内看去,有几条粗大的管子,有同乡外部的,也有通向圆球深处的。   “热气球?你们居然一直在做,还做到了这种程度。”   魏叔玉吃惊的面对眼前已经露出雏形的热气球,朝三个孩子问道。   文舒很满意魏叔玉的惊讶,小脸都快笑成了一朵花,得意洋洋的看着二蛋和李敬业。   “本来想给老师个惊喜的,真是的,进来也不敲门,真没礼貌。”   文舒说着又大声斥责,最后几个字又习惯性的尖叫,可眼中却还是得意洋洋的神情。魏叔玉扭过头,朝这孩子笑了笑,然后在文舒意识到不好的时候上去就是一脚踹翻,然后若无其事回到刚才的位置继续打量着这热气球,从始至终他的心里都是震惊的,毕竟他交给几个孩子的都是简单的数学和物理知识,连初中毕业水准都没有,可他们却能凭借这些知识无限延伸,竟真着手于制造一千年后才会出现的科学产物。   “这几根管道是均衡热空气和冷空气的?”   魏叔玉指着那几根管子,扭头朝二蛋问道。   这个三人团队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每个人擅长什么他也都了解。   这其中李敬业负责精确绘图,而文舒则负责测算,剩下的理论推演动手作业则刚好是二蛋擅长的。   “是的。”二蛋点了点头。   “最主要的难题都被解决了?”魏叔玉有些不敢相信的打量。   “那不是最主要的难题。”文舒从地上爬起来,什么也没发生过似地凑过来,一脸神秘。   “哦?”魏叔玉翻了翻眼皮,哦了一声算是询问,给这孩子耍宝似地讲下去的动力。   “热空气和冷空气的利用,通过这几根管子在加上里面的一些机关就可以做到,但是现在还有另外一个问题,一开始我们还没注意,因为太不起眼,可后来才知道那才是难题。”顿了顿,文舒见魏叔玉没有说话,沉默许久,正当魏叔玉不耐烦时,他猛然迸发出兴奋的表情大笑,近乎手舞足蹈的跑到两个孩子面前。   “什么毛病?”魏叔玉莫名其妙的看着三个孩子欢呼。   “老师果然不知道,哈哈!”   “真稀罕。”魏叔玉翻了翻白眼,朝激动到不行的文舒喊道:“到底是哪里?说出来听听。”   “不说!”文舒一脸兴奋未消,“这次我们决定了,不要老师帮忙,一定要自己完成,所以不能告诉你。”   “哦?”   听了这话,魏叔玉倒被逗乐了,目光从三个孩子的笑脸上划过,忽然升起一丝复杂。   一年前偷偷钻到花园里玩泥巴的两个孩子,现在已经成了长安城内有名的神通,虽说只是短短一年的成长,可变化确实天翻地覆的,连热气球那种一千年后才会出现的东西都能知晓其中构造和原理,现如今又凭借自己的能力造出来,而且无需当老师的指导,这让魏叔玉也不知道该酸楚呢,还是替他们高兴了。   或许就像养育孩子,无论如何不舍,可终究有一天他们再也不需要你的保护和帮助。   他们在成长中不断蜕变,强大,直到最后可以完全不需要你。   这一刻,魏叔玉似乎看到了那一天的来临……   “啊呀!”   正想着,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叫。   魏叔玉扭过头,迅速整理好心情,看着刚刚走进来的房遗爱。   这厮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瞪起牛眼,朝李敬业道:“这,这是啥?”      第一百二十四章 心思      魏叔玉没说话,倒是向来喜欢卖弄的文舒凑了过去。   “这是地球,会飞。”   魏叔玉差点跌倒,文舒这孩子还真是心眼坏,仗着自己掌握点知识,尽用新鲜词汇欺负没见识的人。   “球?恩,倒是圆不溜秋的。”房遗爱点头,忽然又一愣,呆呆的问,“会飞?”   “会飞!”文舒肯定的点头。   啪!   房遗爱猛然出手,照着文舒脑门就是一巴掌,厉喝道:“飞你姥姥!敢耍本大爷?”   文舒抱头跑到魏叔玉背后,张牙舞爪的叫嚣,“没见识,乡巴佬,你倒是懂个啥,哼。”   房遗爱一瞪眼,就要收拾文舒,好歹被魏叔玉给拦了下来。   “得了,跟个小孩子较什么劲。”   其实魏叔玉还有句话没说,那就是……人家耍你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行,不跟他计较。”房遗爱瞪过去一眼,拉着魏叔玉走到一边,“魏兄。”   “干啥?”   “那个东西……”房遗爱指了指热气球,“真会飞?”   “你不是不信么?”   “那小破孩虽然不靠谱了点,但是外面都叫他几个神童,小弟还真不敢说不信啊。”   魏叔玉有点无奈,感情这家伙还是信了,你说你既然都信了,干吗还抽人家孩子?   “飞是能飞,但是得看他们本事。”   “还真能飞?”房遗爱瞪大牛眼,一脸惊诧。   “还没影的事呢,到时候弄成了才算。”魏叔玉撇了撇嘴,“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解决干旱的事。”   说到这魏叔玉也终于想起了自己来找三个孩子的目的,暂时把多余的情绪都压制下去。   房遗爱对这个可能会飞的东西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跑到热气球旁边专心致志的摸摸这里晃晃那里,也不知道他看懂了什么,总之表情却是不消停,一会皱眉摇头,一会笑着点头,沉寂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而三个孩子则都被魏叔玉叫到的一边,想是汇报了这段时间的学习和实验情况,然后重点说了下热气球。   “八成?”魏叔玉听到这个数字,点头道:“那就快了,恩,你们现在先放放。”   “啊?”三个孩子异口同声。   “嘿嘿。”魏叔玉一笑,引诱道:“有新东西交给你们做,比这热气球要厉害的多哦。”   “真的?”   文舒和二蛋大喜,可忽然想起什么,笑容被为难取代,看着皱眉不语的李敬业。   魏叔玉有些莫名其妙,因为一般来说,这几个孩子不止天资聪颖,还因为年龄的关系有着比成年人更加强烈的求知欲,大多数时候魏叔玉想找他们充当苦力,只要说有新东西交给他们完成,三个孩子必定会屁颠屁颠的答应下来,屡试不爽,而今天他们的反应倒显得有些反常,想到这,他也朝李敬业看了过去。   “老师。”李敬业犹豫许久,终于道:“学生没办法放下。”   “哦?”魏叔玉想了想,笑道:“以后时间还长,慢慢来嘛,我们接下来来要做的可是急事,大事。”   “没时间了,而且对学生来说,没有比热气球更急更大的事了。”李敬业低着头说道。   “怎么了?”魏叔玉终于意识到不同寻常,皱眉问道:“到底怎么了?你们瞒着我什么事?”   李敬业沉默,二蛋也为难的将眉头拧成一团。   倒是文舒这时候站出来,脸色也不怎么好,“老师,还是我来说吧。”   魏叔玉看了看李敬业,点头。   原来是这样一回事,不是三个孩子瞒着魏叔玉什么,而是他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   当初李敬业向李绩老爷子请命,让魏叔玉传授厚黑学,为的是改变其性格上的懦弱缺陷,虽然后来因为某种考虑而没有学习真正的厚黑学,可在魏叔玉的推动下性格上的转变却极其明显,到如今李敬业被冠以天才之名,拥有自信,性格缺陷得到弥补,算起来李老爷子的目的已经达到,而魏叔玉的使命也完成了。   前段时间李老爷子已经下了最后通牒,相信不久后便会亲自登门带李敬业回去,因为将门出身,李老爷子自然是希望自己的长孙从军,就算不能带兵打战,也务必和军长有着关联才算征途,接下来会给以礼金个另外的教育和安排,而李敬业不想离开这个集体,将来在军队方面有着极大影响的热气球就成为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三个孩子经过商量之后,得出在断时间内务必造出热气球,进而引起朝廷重视的目的,位的就是改变李老爷子的态度,让李敬业能够在他所想的道路上继续发展下去,这也是三个孩子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热气球造了七八成的凝聚力和动力来源,这时候时间本就不多,若是被耽误,自然难以成功。   魏叔玉听完皱起眉头,一方面自责没有考虑到这方面,另外一方面也不希望李敬业对热气球褒义过高的期望,放手一搏自然是好事,但是孤注一掷毕竟不明智,解决问题的办法还有很多,若是将全部希望几种到热气球上无疑铤而走险了点,毕竟三个孩子能力有限,是否百分百成功,连魏叔玉都不敢做出保证。   “敬业,你相信老师么?”   李敬业抬头看了魏叔玉一眼,小脸满是内疚,点了点头。   “你不用因为不听老师的话自责。”魏叔玉一笑,拍了拍他的头,“其实事情可以有回旋的余地的。”   “真的?”李敬业眼中一亮。   “先听我说。”魏叔玉笑了笑,“这件事有老师的责任,以前是忽略了,但是以后一定会管,你还小,这些事情本不应该要你操心,你只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努力争取,为你创造条件的,是大人的事。”摸了摸他的头,道:“你喜欢做现在的事不愿意离开,文舒和二蛋也不愿意离开,老师我自然也舍不得你走。”顿了顿,道:“回头我亲自带你去找老爷子,凭借我几分薄面,不说把你留下,争取点时间还是可以的。”   李敬业闻言惊喜的点了点头,小嘴憋了憋,最终埋进魏叔玉怀里。   “真是的,都多大,还……”文舒有些酸不溜几的在一旁嘀嘀咕咕。   “一边去。”魏叔玉闻言瞪过去一眼,李敬业也从怀里抬起头。   “嘿嘿……”文舒打着哈哈道:“现在好了,只要有时间,我们就有信息弄出来,吓死老魔头。”   “老魔头?”魏叔玉闻言好气又好笑,可仔细一想,自己背地也这么叫程老爷子来着。   “嘿嘿……”   “好了,敬业的事我记着了,现在我们来安排下我们的事。”   “老师啊。”文舒这事不甘寂寞的发言,“说了这么久,我们到底要做什么?”   “应对干旱!”   “啊?”三个孩子惊呼,“老师有办法?”   “有办法的是我。”魏叔玉笑着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三个孩子,“可要做的,确实你们。”   “哇哈哈,大差事啊!”文舒一脸兴奋,“同志们,我们扬名立万永垂青史的时刻,来啦!”   李敬业同样激动的点了点头,连二蛋也不由跃跃欲试。   魏叔玉就喜欢看到三个孩子斗志昂扬的样子,笑着拍了拍手,说道:“我们现在需要做一个东西,现在分配下任务,首先你们三个一起听我讲完其中的原理,然后文舒负责测算比例,得出一组精度数字,然后敬业负责绘图,二蛋则根据物理知识推演几种模式,你们三个配合,最迟在后天午后交上三份可行图纸。”   三个孩子听着,点了点头。   魏叔玉不满的皱起眉头。   三个孩子面面相觑,一脸不解。   “咋没个表示啊?”   “哦!”三个孩子恍然大悟,腰杆一挺,笑呵呵的大声叫道:“是,长官!”   “啥官?”   对着半成品热气球较劲半天的房遗爱这时回过头,疑惑问了句,见四人一哄而散,无趣的撇了撇嘴。   接下来的三个时辰,魏叔玉详细讲解了其中原理和注意事项,知道小梅来叫吃饭才离开。   或许是被这次所要进行的任务挑起了兴趣,三个孩子投入其中完全不知时间的流逝,甚至到了下午饭的时候也不肯出去吃饭,生怕耽误了他们时间,魏叔玉差人叫了几次都不见动静,最后不得不搬出小梅,让这丫头亲自把饭送过去,也不知道这丫头用了什么办法,仅仅一炷香后就得意洋洋的带着碗筷交了任务。   “魏兄,你家这丫鬟可真水灵。”   噗!   魏叔玉一口茶喷了一身,看怪物似地看着坐在一边的房遗爱。   “你干啥?”   “我还问你干啥呢!”魏叔玉难以置信的指着亭子外已经离去的小梅背影,“水灵?她?”   “不水灵么?”房遗爱撇了撇嘴,喂进嘴里颗花生。   “好吧。”魏叔玉想了想,说道:“那你说,我们家那小小水灵不?”   “水灵啊。”   还好,这家伙的回答是不假思索的。   这证明审美观的畸形在绝对的美面前是一致的,也从侧面证明了,孙小小通杀一切眼睛的实力。   “咦,水灵丫鬟又来了。”   “啊?”魏叔玉朝亭子外看去,只见小梅又满脸不乐意的折了回来,“干啥啊?摆个臭脸。”   “没!”听到这话,走到跟前的小梅立即摇头,然后咧着一口大白牙傻笑,“没摆脸,没!”   “好了好了。”魏叔玉低下头道:“别笑,门牙上还沾着菜叶呢。”   “哦。”   小梅闻言现场表演剔牙,搞得魏叔玉浑身别扭,下意识的看了眼房遗爱。   这厮居然我自巍然不动,还满脸饶有兴趣,跟看比基尼模特大赛一个表情,真不知道他在欣赏个啥。   “啥事?”   “哦。”小梅剔完牙,嘴一抿,利索的哧溜一声,“来了个人。”   “谁啊?”听口气,看态度,小梅似乎并不欢迎这个谁谁谁。   “曹虎他媳妇。”   魏叔玉恍然大悟,这可是魏府公敌啊,连玉珠都恨她到骨子里,小丫鬟也屁颠匹敌的同仇敌忾了。   不过这个精明的小女人还敢上门?她来干吗?   魏叔玉不由得想起了下午时见到的曹虎。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交换      从花园往正堂方向走,路上经过后院,碰到了玉珠。   “相公,您这是往哪啊?”   与其说是恰好碰到,还不如说是玉珠等着堵他,明明天都快黑了,这婆娘还站在院子里来回的走,刚瞅见到魏叔玉走过来就凑了过来,笑的那叫一个灿烂,哪还有前几天闷闷不乐的消沉摸样,其实这也是魏叔玉告诉她旱灾有可能挽救的原因,得知这消息玉珠就跟重新活过来一样,恢复以往魏家主母的风风火火。   “见客。”魏叔玉简短的回答。   “是曹虎那口子?”玉珠笑容依旧,走到魏叔玉身前帮忙整理衣服。   “恩。”魏叔玉推开玉珠,说道:“你要干啥?”   “女眷嘛。”玉珠又凑过来,“妾身去见见就成。”   “人家点名要见我来着,跟女眷不女眷有什么关系,你跑去凑什么热闹?”   “这话说的。”玉珠有些不悦,“那个女人可不好对付,这次要是耍什么心思,妾身怕相公吃亏不是?”   魏叔玉点了点头,然后嘿嘿一笑。   玉珠这婆娘就这德行,死要个面子,说什么怕自己吃亏,明明上次被摆了一道的就是她。因为贪个小便宜,收了对方送来的剩余劳动力,倒是给曹家解决了难题,就因为这事她就心里不平衡,认为被耍了,从那以后一说起曹家人就一脸的不屑和满嘴数落,背地里还和孙小小琢磨怎么报复,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今天眼看人主动送上门,这婆娘八成怕是要主场发挥下,刁难刁难什么的。   “笑的真难看。”玉珠被魏叔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扭身走了,“相公先回屋吧,妾身去会会她。”   魏叔玉没说话,目送玉珠离开,脑海中不由浮起她跟曹虎媳妇交锋的场面。   作为人夫,魏叔玉觉得自己应该立刻选择离场,所以他内心高喊——战斗吧!媳妇!   回了屋子,刚坐下孙小小就扑了过来。   “干啥干啥。”   “想相公了。”孙小小腻在怀里,扬起小脸,天真的摸样带点妩媚,“相公想妾身吗?”   “一天见好几回,有啥好想的。”话是这么说,可魏叔玉却丝毫不介意跟着丫头亲昵,在她额头香了口。   “呵呵。”孙小小咯咯直笑,忽然说道:“曹虎的媳妇来了。”   “知道。”魏叔玉拿起碗茶水喝了,一抹嘴,“要见我来着,这会夫人抢着去对付去了。”   “哦。”孙小小眼中光芒一闪,诡异的笑道:“一会还得相公去才行。”   “得瑟。”魏叔玉朝孙小小撅起的屁股拍了一巴掌,“就你聪明,以为我想不透?”   之所以让玉珠先去周旋,是因为魏叔玉不着急,因为曹虎媳妇今天来是干吗的,他也摸了个七八成。   下午去曹家庄子那条河想起治理干旱难题的主意,当时曹虎也在场,知道了这个消息他毕竟要跟他那个坐镇后方的夫人汇报,到了现在又亲自登门拜访,稍微一琢磨也知道是因为这事而来,只是目前还不知道曹家想争取什么目的或者什么好处,可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不管能得到什么,终究要看曹家怎么看。   果然,没过多久小梅就来叫魏叔玉过去。   和孙小小对望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笑,魏叔玉整理下衣服去了正堂。   和预想中一样,两个女人相处的十分融洽,坐在一起互相拉着手,扯着乱七八糟的话题倒显得热火朝天,欢笑着就跟亲姐妹俩似地,至少表面上是这样,至于客套的笑容下掩藏着什么心思,那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这一点上魏叔玉就很佩服她们,像这种大家大户的女眷,亲善交际的本领能跟政客有一拼。   象征性的礼数过后,魏叔玉坐下,端起碗茶水喝着。   两个女人还没玩没了的唠叨,玉珠表情自然,而曹虎媳妇的眼角却时不时往这边瞟,明显有些着急。   魏叔玉不嫌烦,对曹虎媳妇的目光也不做表示。   谁让这女人上次让玉珠不痛快,现在折腾一会也不为过,就当是对玉珠的补充。   不过对待这种事魏家主母还是很有分寸的,点到为止的刁难一下,在曹虎媳妇快哭之前将话题引过来。   “嗨,不是姐姐说,小妹都差点忘了这事了。”   终于脱了身,曹虎媳妇嘴上倒先忙着怪罪自己,就跟真的脑子不好使扯淡扯的忘了正事似地。   这表现无论是魏叔玉还是玉珠都比较满意,毕竟这女人的姿态放得够低。   “这事啊,还得跟魏家哥哥商量商量。”一句话拜托了玉珠,曹福媳妇将目光对准魏叔玉。   “别客气,什么事好说。”   “事情是这么个事情。”曹虎媳妇顿了顿,笑着说道:“今个听夫君说魏家哥哥想出了治理干旱的对策,小妹琢磨着这要是成了,那这一年的庄稼也就不至于全都荒废,落下好处的自然是庄户,您魏家庄户得了好处,曹家庄子也跟着后头沾光,所以啊,小妹觉得也不能白白承了您的好处,怎么着也该表示表示。”   “这倒不必。”魏叔玉笑了笑,道:“万一要是真成了,各地务必效仿,也没谁承了好处这一说。”   “别家小妹不管,可曹家人得有良心。”曹虎媳妇摇了摇头,表现的很坚定。   魏叔玉犹豫一下,道:“这事还是以后再说吧,现在提这个倒是为时过早,能不能成两还说呢。”   话说到这,魏叔玉倒有些糊涂了。   如果曹虎媳妇来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得出治理干旱的办法后,能让曹家庄子也得到使用,那就大可不必亲自登门,现在举国都在闹旱灾,多少人等着朝廷想办法,这时候若是有减缓灾害的点子出现,无论魏家是怎么样的态度,首先朝廷是绝对迅速推广的,到时候举国都得使用自然少不了曹家,为这事没什么必要。   曹虎媳妇再次扬起笑容,“小妹虽是妇道人家,平时也不怎么出门,可魏家哥哥的名声确实如雷贯耳,家中夫君天天都在说您本事,别的人兴许没能耐放大话,可您既然要做,那就肯定能成。”恭维几句,话锋一转,“不过吧,小妹所说的表示到了解决问题之后就没用了,必须现在就开始,才能算是真正的回报了。”   魏叔玉诧异的扭过头,看了同样不知所云的玉珠,没有说话。   曹虎媳妇继续道:“是这样,既然魏家哥哥现在就要着手解决干旱的难题,小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办法,但是这种事也不会是一天两天的事,所需的人力物力肯定是巨大的,依小妹的想法,这种造福天下百姓的事,付出不能独让魏家来全部承担,所以小妹和夫君商量后,决定主动承担一部分,算是事后回报。”   魏叔玉一愣,继而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不等两人表示什么,曹虎媳妇接着又道:“财力方面曹家愿意承担一半,至于人力嘛,小妹知道魏家庄子上两个作坊的工作需要大量的劳力,如今怕是抽调不开,所以这方面的问题曹家愿意全部承担,只要魏家哥哥说个数,我曹家就算是把全庄子上下大人小孩都调过来也绝对没有二话,务必举全家之力支持。”   好一个举全家之力!   一番话说的那叫一个大公无私,荡气回肠。   要是放在刚来唐朝那会,单纯的魏叔玉兴许还感动一把,可自从被摆了一道后,就不说玉珠的态度,魏叔玉也算吃一堑长一智,多了个心眼,从那时候开始他就明白这天下没有平白无故的帮助,亲人朋友之间或许是感情因素使然,而眼前这个关系说不上亲密的邻居流露出这种态度,完全可以断定是另有图谋。   看了玉珠一眼,两口子都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其实这事说到底压根就不是什么帮助,而是曹家想插一脚,这或许是对魏叔玉的信心,知道他一定会成功,可若是放在其他事情,曹家断不会这么积极,关键曹虎是水利部门的官员,这时候曹家要是参与缓解灾情,之前首当其冲的问责自然不存在,另一方面,曹虎以水利部门官员的身份治理干旱,确实大功。   这曹虎媳妇果然是厉害,前几天还在担心相公因为干旱丢了乌纱帽,现在却算计起立功加官的事了。   兴许对他们来说,魏叔玉有办法解决干旱对曹家来说是一个契机,并且很快就想抓住。   若是魏叔玉真答应了,而干旱问题得到缓解甚至解决,那曹虎这份参与者的功劳可足够加官进爵了。   “不知魏家哥哥怎么看?”曹虎媳妇等了许久,开口问道。   “妹妹这么说就见外了。”魏叔玉还没说话,玉珠就跟害怕他没搞清楚状况胡乱答应下来似地接口,笑眯眯的拉着曹虎媳妇的手,道:“我魏家这一年来也算有了些家底,为国为民这种事又是积德行善,花出几个钱自然是值得的,哪好意思让曹家帮忙,至于人手问题妹妹就更不用担心了,现在全国上下都在闹旱灾,解决这事才是当务之急,若是行动起来,两个作坊的人手足够调遣,赚钱的买卖也不急于这一时嘛。”   听了这话,魏叔玉知道玉珠是不想让曹家落了功劳,但是不知怎么的他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或许是因为上次的事和玉珠同仇敌忾的关系,对于这种耍心思占便宜的事,魏叔玉现在也是相当的反感。这和自私不自私是两码事,毕竟没人愿意平白无故的让别人耍心急得好处,就算这好处对自己来说是无伤大雅。   曹虎把两人的态度收入眼中,表情有一丝僵硬。   或许她知道没这么容易骗过,但是也没想到对方态度这么一致,并且第一时间拒绝了。   不过还好她早有准备,事到如今把话说到这份上,也没必要遮遮掩掩。   “这事小妹希望姐姐和魏家公子能考虑考虑。”曹虎媳妇看着玉珠,笑道:“这结果无论是对魏家还是对曹家都毕竟没有坏处,我们两家说起来也算邻居,这邻里之间就应该互相支应不是。”说到这话锋一转,“哦对了,听说姐姐想买些坡地,唉,您怎么不跟妹妹说啊,我曹家刚好有几百亩坡地要往出卖呢。”   咯噔!   魏叔玉心里颤一下,扭头看向玉珠。   果然,这婆娘的五官瞬间精彩起来,那是一种夹杂惊讶、喜悦、犹豫、不干的表情。   不得不说曹虎媳妇这一手刁钻直戳玉珠的软肋,很多人都知道玉珠最大的爱好无非就是置办田产,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而玉珠对曹家坡地动起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曹虎媳妇不可能不知道,可这时候提出来无疑成为一种交换条件,若是魏家答应,玉珠就能得这些坡地,这个诱惑对于玉珠来说实在是不算小。      第一百二十六章 开工      另外,从这交换条件来看,曹家这一次倒颇有几分魄力。   相比起魏家庄户财大气粗,曹虎他老子置办下的田产本来就有些寒颤,不仅面积不大,沿河适宜耕种的水田也少得可怜,可以说自从有人发现坡地可以种果树后,那几乎成了曹家为数不多的的经济依靠之一,这时候拿出全部自然不可能,但即使是一小部分,对于曹家,或者对于庄子来说,都是一次不小的损失。   在此之前曹家明显将那些坡地看的极为重要,除了经济价值之外,守住亡父留下来的家业也是曹虎的坚持,之前的石灰作坊时间上甚至不惜得罪了玉珠,不用想也知道这女人费了多大心思去说服曹虎,纵使所有人都会称赞她眼光独到犀利,一旦交换成功曹虎将平步青云,但在此也不得不让人佩服她的魄力。   “姐姐觉得如何?”   “啊。”魏叔玉怕玉珠被冲昏了头脑,抢先道:“这坡地的事,容我们再考虑考虑吧。”   “这自然没问题。”曹虎媳妇笑着站起身,告辞道:“那小妹就先告辞了。”   “好。”   魏叔玉点头,起身目送这个女人离开。   如果不是彼此双方总有利益的交际,其实打心眼里魏叔玉还是极为佩服她的。   就像玉珠当初所说的那样,曹虎在外机灵的表现全都是这个弱女子再背后出谋划策,不论是攀附权贵,还是培养关系做人处事,论起心眼和手腕,这个女人绝对不会比玉珠差不多,两人间唯一的差别无非就是嫁进的家门不同,倘若曹虎的媳妇不是嫁给了他而是踏进豪门有了施以拳脚的机会,她大概会更不简单吧。   就像现在,她离开时的自信和不急不缓,倒颇有些上位者成竹在胸的气势。   “相公……”   “恩?”   魏叔玉回过神看向玉珠,发现这婆娘还是那般复杂的表情。   从刚刚即使阻止她被冲昏头脑而没有着急条件开始,她就一直没说话,可魏叔玉直到她在想什么。   “您怎么看?”   没了外人,玉珠就主动坐了过来,到魏叔玉身边递过来一杯茶,脸上满是急切。   “别管我怎么看,你是怎么想的?”魏叔玉笑了笑,说道。   “妾身当然是想拿下那地啊。”玉珠扯着丝巾一脸矛盾,“但是又不愿意让他曹家再落下咱家的好。”   魏叔玉一撇嘴,站起身往后院走去。   玉珠也站起来紧跟在后头,始终低着个脑袋,明显还在矛盾挣扎。   这事魏叔玉其实无所谓,刚才阻止玉珠答应下来也是怕她头脑发热,等她清醒了相通了,无论是否交换都没什么了不起的,因为如今双方都等于摊了牌,只要曹家不是耍心眼坑人,就算是隐晦的提出交换,只要魏家有所回报,魏叔玉就不觉得是被坑了,反正事后给曹家带来的好处也不至于影响自己家什么。   “答应了!”   回了后院房间刚坐下,玉珠突然一屁股弹起来。   “没头脑发热吧?”魏叔玉喝着茶水,提醒道。   “没。”玉珠摇了摇头,又坐下,身子一拧对准魏叔玉,笑着道:“相公早就琢磨清楚了,倒是妾身因为心里横着道坎放不下才矛盾好半天,其实吧,这事说到底都对咱家没什么损失,他曹家就跟黏在咱身上的一块泥巴,咱一飞冲天了,他也跟着上天一回,除了看着不痛快之外,对咱家其实说不上什么坏处。”   “这个比喻比较恰当,你的语文水平有进步。”魏叔玉很欣慰。   “少打岔。”玉珠白过来一眼,但瞬间又浮起笑容,“倒是那坡地,妾身念想很久,如今终于得到了。”   说到坡地,玉珠陷入YY中,魏叔玉则坐在一边沉默不语。   说到底玉珠所有的挣扎矛盾都是因为之前的事心存芥蒂,一旦让她转移里注意力,将目光看准给自己带来的好处后,她也就很快释然了,很明显这次交换不亏,玉珠相通了答应下来也算完事,明天只要差人带个话去,等干旱的事情解决,那曹家和魏家交界的坡地就能装入口袋了,就是不知道面积和价钱是多少。   不过这问题不大,玉珠对这种事向来精明,只要曹家开了口,她就能跟个铅笔头似地往人坡地钻。   这事算这么定了,接下来还是将注意力转向缓解干旱的工作上来。   之前曹虎媳妇带来的许诺现在已近无效,财力和人力的条件被坡地取代,曹家自然不可能多费劲,但是若是参与进来,到时候曹虎必定要到场,象征性的带着人还是可以的,这一点上魏叔玉无所谓,因为他所需要的劳力并不是那种大规模的,对他来说重要的其实是工匠,这些人才是问题所在,他决定寻求帮助。   “要帮忙您可就一下想到妾身了。”   第二天一早,王静府上书房内,魏叔玉大字型躺在软踏上,王静则坐在书案前练着书法。   “那可不,谁叫为夫只有你一个小三呢。”   “小三就是给你们这些男人当牛做马的?”和魏叔玉相处的久了,这乱七八糟的词汇王静倒知道含义。   “马?”魏叔玉假装迷迷糊糊,“骑?”   “杀才!”   王静脸一红,随手就准备给毛笔扔过来砸人,可一想又没舍得,不是舍不得魏叔玉,而是舍不得毛笔。   “嘿嘿。”魏叔玉一个翻身,脸对着王静笑着说道:“这忙,你帮不?”   “妾身都不知道是什么事,怎么知道能不能帮。”王静妩媚的白过来一眼,低头继续写着,“说说看。”   “恩。”魏叔玉翻下身,提着鞋子走过来,看了眼王静的书法,大惊失色叫道:“哇,真好看!”   “假情假意的。”王静好气又好笑的一巴掌给魏叔玉推开,笑骂道:“别以为妾身不知道你那些破事。”   “恩?”   “就相公写的那些字,连三岁孩童都不如,也好意思跟妾身谈书法?别以为妾身没见过。”   魏叔玉脸顿时拉下去,写不好毛笔字是他心里永远的通,被王静戳到痛处,他想杀人灭口。   “说,再哪看过爷的墨宝,不说杀了你!”   “没个正经。”王静优雅的放下毛笔,拧过身子对着一脸狠辣的魏叔玉,“说正事,再不说就晚了。”   “别啊,我说。”魏叔玉赶紧笑起来,凑到跟前一脸谄媚,“那啥,帮我借一百个长工。”   “长工?”   “恩,木匠。”   “这可得跟官府开口。”王静有些惊讶,“相公要这么多长工干吗?”   “你别管这些,就说能不能走动下关系把人请来。”   这事魏叔玉挺上心,大概到了明天三个孩子的图纸就能交上来,筛选出最佳结果之后当天就务必开始运作,这眼看干旱一天一天在加重,提早一天完成就能减少一些损失,若是走其他关系怕是得经过复杂的程序,不知道耽误多久,倒是王静在酒精作坊上一挥手就招来百十个长工让魏叔玉佩服的紧,这才找到她。   “找来是没问题,但是……”王静说着话,忽然想起什么,“跟旱灾有关?”   “啊?”魏叔玉装傻充愣,摇头晃脑。   “相公真找到办法了?”王静一脸惊讶。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魏叔玉有些不爽。   “那便是了。”王静一笑,了然于胸。   这让魏叔玉觉得很没面子,本来还想装下神秘,可谁知一下就被看穿了,真是失败。   “只是,治理这干旱的问题,木匠能做些什么?”   “秘密。”   “跟妾身还保密呢。”王静愣了愣,然后笑道:“算了,明天就给您送去。”   “恩。”魏叔玉点头,抱着王静亲了口,“好婆娘。”   确实是好婆娘,这就是成熟女人的好处,从来不会因为好奇斤斤计较,而王静女强人的性格也使得她总能从大局出发,只要是知道事关重大,就绝对没二话,这一点上就比玉珠强很多,但是仔细一想,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特点和可爱之处,要万一让玉珠像王静那样稳重,没准魏叔玉还浑身别扭的想修书一封。   第二天,工作正式展开,一切相关人员像是个巨大的机器运转开来。   一大早三个孩子就交上来了三份图纸,经过推演和检查,最终选择了最为准确的一份。   不久后曹虎也风风火火的来了,和魏叔玉预料中的一样,这家伙果然带着十几个青壮劳力,作为领头人的曹虎打扮随意,明显一副来听候差遣的样子,只是大概因为条件交换这件事让他有些不适应,面对魏叔玉时神情有些尴尬,直到被魏叔玉分配到任务,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的赶到河边才将注意力转向工作。   计划的实施地点就在曹虎庄子那出两条河流交汇口的浅滩,这倒让人有些意外,可因为事关重大也没人在意这细节问题,曹虎带来的人主要负责清理场地,几十个人准备好工具在曹虎的指挥就在河边开始干起来,魏叔玉带着挺有兴趣的房遗爱和三个孩子,也都在早上赶到了现场,一边研究图纸,一边指挥着。   以往无人问津的乱石河边顿时热闹起来,几十个人整理空地,清运石头和一切障碍,因为干燥的缘故,干起活来尘土飞扬,加之不时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倒真像是工地。魏叔玉和三个孩子都给自己鼻口围上纱巾,站在高处将整个工地一览无余,手里捧着场地建筑的图纸分析着,时不时传达某些命令分配下去。   “人还不够。”魏叔玉扭过头,看向老远站着的大牛,喊道:“大牛,跟二夫人再要二十个劳力过来。”   “好。”大牛正愁没事干,领命之后拔腿就往回跑。   “刚分出十个人去准备木料,剩下的都在清理场地,老师叫人来事给盖房的?”文舒这时候问道。   “叫人来是给木匠打下手罢了,盖什么房,现在可全都是用的咱自己家的钱,得省着点花。”   这话倒不是魏叔玉的初衷,本来好不容指挥这么多人,他巴不得花钱如流水享受一下包工头的威风。可早上出门前玉珠千叮咛万嘱咐现在的工程都是魏家在掏钱,能省的地方一定不能浪费,为这事还交给魏叔玉份支出账单,指出必要的付出一定要维持在这数字以内,一旦超过了,以后每个月零花钱自己省去吧。   “那木匠来了住哪?”文舒惊讶的问道:“劳力就那么些,木匠可上百人呢,总不能让人躺地上睡吧?”   “盖了以后人走了有的差,浪费!”魏叔玉瞪过来一眼,扭头又道:“都上庄户家里挤去,死不了人。”   “来了。”文舒还要说什么,李敬业突然指着大道上走来的人喊道。   “咦。”魏叔玉伸着脖子往过这么一看看,突然觉得有些不对,扭头朝房遗爱道:“这是一百个人么?”   “一百打不下。”房遗爱摇了摇头,“依小弟看,最少有两百。”      第一百二十七章 忙碌      魏叔玉不顾灰尘拉下面罩,看着大道上这一行人马有些傻眼。   这年代工匠那可是高端人才,跟魏叔玉那个年代的高级技工一个档次,而能当得上长工的,都是吃着皇粮的朝廷雇佣,上次能找来一百魏叔玉就够惊讶的了,可眼前一下来了不下二百个,还清一色的都是木匠,大概是知道应对旱灾才擅自增加人手,但这份想叫一百叫一百想叫二百叫二百的牛B劲实在太帅了。   转念一想,魏叔玉又有些犯难。   钱啊钱,预算玉珠给的死数字,工匠这方面吃的用的预算只有一百人份,这猛然多了一百人……   “你出钱,我可不管!”   没多会两百多号人就来了,让魏叔玉意外的是王静亲自带来的,这让他瞬间找到了补窟窿的人选。   王静正打头站着,手里的丝巾轻轻护住口鼻,身边一左一右跟着个丫鬟,在四周一堆干粗活的大老爷们中间有如鹤立鸡群,承受着周围的眼神让她很不适应,见魏叔玉走过来急于交了任务躲开,可没成想对方上来贼眉鼠眼的丢来这样一句话,还好声音不大没人听见,可这丢人败姓的行径足够让王静双眼喷火。   “吵吵什么!”即使是再也涵养,这一刻王静也忍不住咬牙切齿,“多给你些人手,还是我的不对了?”   “没……”魏叔玉被这一通骂弄庆幸了,缩了缩脖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吞吞吐吐,“可我,我雇不起啊。”   “少跟我装穷。”两人装模作样的走到偏僻处,一副时差交谈的样子,可一扭过头王静就咬牙切齿,“谁跟我说没钱都成,就你魏叔玉不行,你要是缺钱……”说到这突然一个急撒车,王静似乎想起什么,脸上了然的笑容,嘲笑道:“明白了,家里母老虎又勒你裤腰带了?哎呀,妾身可误会您了,真是可怜哦。”   “去。”魏叔玉朝远处看着这边的人民群众们笑了笑,然后低头小声道:“没工夫吵架,你看怎么办。”   “得了,雇佣的费用我们出,你只管人吃饭就成了。”王静大度的说道。   “真的?”魏叔玉差点乐开花,可忽然一想不对,“我们?我们是谁?”   “问这个干吗”王静愣了一愣,然后不耐烦道:“总之不是给你掏钱,而是解决干旱积德行善。”   说的也对,只要有人掏钱就成,至于什么积德行善的人家爱怎么想怎么想,魏叔玉没兴趣知道,他现在想的是省下这一笔钱不告诉玉珠,那自己的小金库可又扩充了,这么想着心情不错,和王静回到人民群众面前象征性的交接完成,然后叫二蛋带领一部分人去安排木匠住处,大体上一个庄户安排住下一个木匠。   “就抠吧你。”   王静显然大为不满怠慢了她带来的人,翻着白眼丢下这么一句话,然后站到高处。   魏叔玉一脸无所谓,秉持勤俭节约的原则他觉得很光荣,眼看两百人都被分批带走安排暂时的住处,工地上的劳力又开始动起来,瞬间尘土飞扬,于是急忙拉起面罩朝着高出跑去,走在路上还在想着省下来的钱怎么花,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财产啊,看来以后得多干些这差事,当包工头的果然是相当的有油水啊。   “哇,师姐!”见到王静,文舒极其夸张的尖叫。   “文舒。”王静笑容灿烂,在文舒脑袋上抹了一把,“怎么不去找师姐玩?”   “别摸我的头。”文舒的兴趣随着这触摸瞬间丧失,撇着嘴道:“我很忙,没工夫陪你玩。”   “这是……”房遗爱这时直着眼睛道。   “干啥?”魏叔玉出现,挡在房遗爱前头,瞪着眼低声道:“是我学生,不准动心思。”   “啥?”房遗爱瞪起眼,也不知道他在惊讶什么。   “别说了,赶紧干活干活。”   魏叔玉一挥手,拿起图纸,又胡乱有包工头其实的开始指点江山建设。   场地在一天后被清理干净,剩下来的劳力全都留下打下手,而木匠们在安排好住处之后,于第二天挑起了几个领头人,再经过魏叔玉和两个孩子的轮番讲解清楚,知道要干吗之后,接下来将图纸重新画出几分,将队伍分成四个团体,选出四个队长,每个队长都拿着一份图纸,从挑选木料开始,热火朝天动工。   “怎么样了?”   作为包工头的魏叔玉这几天也忙得够呛,虽然身边不少人随时听候差遣,可关键三个孩子年纪还小,房遗爱又是个缺心眼,唯一剩下的曹虎也只有一张嘴,说起来也根本分担不了什么,由此一次魏叔玉许多事都要亲力而为,一方面要搞好建设,另外一方面又要回答木匠们随时蹦出来的问题,成天的起早贪黑。   “累!”一个字,倾诉了魏叔玉的苦楚,将布满灰尘的衣服交给玉珠,浑身没了骨头一般坐下。   “妾身是问工程怎么样了。”玉珠拍了拍衣服,顿时浓烟滚滚,索性皱着眉头放到一边。   “恩……”魏叔玉喘了口气,扶着椅子坐正,这才端起茶水,“快了,过几天就好了。”   “哦?”玉珠似乎很感兴趣,走过来坐下一副倾听的摸样。   “工程本来就不大,最重要的还是那些木匠的工作。”魏叔玉抿了抿嘴,放下茶杯,“这几天主要是筹备,什么场地啊,材料啊,还有那些长工的安排,最头疼的还是跟他们讲解图纸,丫都看不懂,一个比一个笨蛋。不过也就这两天,等其他都弄完了,主要就看这些木匠,只要他们妥当了,我也就轻松了。”   “那大概得多久才能弄出东西?”   “十来天的事吧。”魏叔玉想了想道:“头一批数量不多,应该很快。”   “恩。”玉珠点了点头,沉思一阵,从怀里拿出张纸,“相公看看。”   “这是啥?”魏叔玉接过,打开扫了一眼,“地契?”   “恩,就曹家那些坡地。”玉珠说起这个有些开心,“前几天就送来了,但是相公一直忙,本来想等到这头完了再跟你说,可还得十几天呢,妾身索性就耽误耽误您。”指着那地契说道:“坡地划过来二百亩,跟咱家交界的那一块,妾身今天去看了,地倒是不错,向阳,如果不是归了咱家,还准备来年栽果树。”   “那就应该不错。”魏叔玉点了点头,“价钱呢?”   “这个您就别管了。”玉珠的笑容一下灿烂起来,“放心,没亏。”   “你谈的?”看着玉珠得意的笑容,魏叔玉有些愧疚,曹虎啊,俺对不起你!   “小小谈的。”玉珠诡异一笑。   “恩哼。”   听到这话,魏叔玉心里颤抖一下,连给人曹虎磕头谢罪的心都有了。   玉珠都已经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的坏人了,那孙小小比之更甚,简直就是掏人心肝、扒人骨头、吸人骨髓还冲你笑的妖孽,天知道满打满算本来就不值多少钱的这二百亩坡地被她砍下去多少价钱,总之人曹家有求于人,而魏家有恃无恐,又摊上个谈判专家的祖宗,估计不下几个回合曹虎媳妇都得哭天抢地了。   具体多少数字魏叔玉是不忍心听了,给那张似乎血淋淋的地契放倒一边,阿弥陀佛的喝茶。   “其实有个问题想跟相公商量。”玉珠飞快的抓起地契,贴身收好,跟宝贝似地拍了拍,朝魏叔玉笑着。   “啥事?”   “恩。”玉珠歪着头,做憧憬状,“您说那些坡地咱要种什么?”   “种什么?”魏叔玉奇怪道:“你不是盯着人家种果树赚钱才动心思的么?不种果树你想种什么?”   “去。”玉珠不满的白过来一眼,道:“那种果树能有多少进项,妾身辛辛苦苦才弄来的地,多不划算。”   魏叔玉听完嘴角抽搐一下。   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人曹家的主流经济作物,放在玉珠面前根本都看不上眼?   “那你想种什么?”   “这不问您呢么。”玉珠扭过头,“相公主意多,您想想。”   “依我看呐,就种果树。”魏叔玉一挥手,道:“曹家是个例子,那块地就适合种果树,你要种其他的还指不定就能比种果树高产,所以咱也不要整什么新鲜了,种果树是最合适的,今年就算了,到了来年找点树苗,多弄些树种,再请几个人照看着,过几年就能长老高,到那是一年到头吃着自家的果子,多好。”   “新鲜果子倒没什么,曹家那么大片的果林,承了咱家这么多好处,没事去摘点也无所谓。”   “你把人家果园当你家菜地?”魏叔玉翻了个白眼,“别老以为人家欠咱的,说出去招人笑话。”   “本来就欠咱的。”玉珠撇了撇嘴,一摆手道:“算了,坡上种什么以后再说。”   “恩哼。”      第一百二十八章 功成      光阴似箭,一晃十天有余。   这天大清早,曹虎庄子河边工地就开始陆陆续续聚集了很多人,到中午时几乎人满为患。   今天魏家侯爷缓解干旱的办法问世,听到这个消息的庄户们纷纷振奋,特地赶过来看热闹。   附近十里八村的乡亲们蜂拥而至,上至杵着棍子的老人,下至露着小JJ的孩童,更别说庄稼汉子小媳妇,基本上能走的动路的都跑来了,放眼看去密密麻麻全是人脑袋,好几千号人就这么围在工地上,什么光着膀子呵呵傻笑的汉子,抱着小孩子牵着大孩子的妇女,不懂装懂交头接耳的闲人,打眼一看比比皆是。   魏叔玉一家子也早早来了,挺有派头的占据最好的位置,打了个临时棚子遮挡烈日,一家三口子悠闲的坐在里面喝着茶吃着点心,背后是清一色的仆役大汉,小毛贼什么的往这看一眼都两腿打哆嗦,安保工作已经做到了威慑作用,让人相当满意,而在一家子旁边还坐着个王静,这婆娘也是大清早赶来凑热闹的。   “我说,到底啥时候开始?”魏叔玉看了眼日头,朝玉珠问道。   “快了,不急。”玉珠正吃着瓜子打着蒲扇,正和王静聊的欢,听到这话不耐烦的回了句。   “干吗不急,这么多人就等着干耗着?”   魏叔玉有点恼火,自己不耐烦还是一方面,那些赶来凑热闹的才是主要问题。这眼看过不了多久太阳就烈了,四周特地赶来的围观群众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怕也没那么容易放弃,庄稼汉子皮实倒罢了,那么多老弱病残也夹在里面,万一要中个暑什么的还得现场急救,这么些人挤啊挤的给挤怀孕了也有伤风化嘛。   说起今天这安排魏叔玉是一肚子不乐意,本来按他的想法工程完了就赶紧投入使用,今天也就是个试行过程,好死不死玉珠偏要搞得什么仪式,说是事关重大其实就是显摆,还专门请了几个算命瞎子掐算着选时辰,现在几千号人就被那算命瞎子给害得站这干等着,要让人知道了非给那瞎子小命留在这工地上。   “人曹虎也说了得挑选吉时,这样才能保证顺利。”   玉珠朝不远处另外一个棚子指了指,那是作战指挥部,曹虎就坐在里面等着时辰到了喊一嗓子。   “感情这会要是成了,还是神仙的功劳?”魏叔玉有些不爽。   “跟神仙可没打招呼。”玉珠不屑的道:“相公可真行,这拜神跟算吉时可是两码事。”   “恩,我没见识。”魏叔玉虚心承认错误,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他的确不怎么在行。   “老师。”王静这时突然指着河里问道:“您还没说呢,折腾这么久弄出来的东西,到底叫什么?”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也就是岸边所有人窃窃私语的焦点。   那是六个木圈,相互岔开竖在河中水流相对急一些、深一些的位置,目测约三米直径,正是水车。   这是目前能想到并且最合适的办法,现在举国干旱,水源干涸,但是像长安这种雨水适中的地方,供灌溉使用的河流其实并没有完全干下去,只是因为水量下降太多而无法经过水渠完成灌溉,这才被说成干了,可只要想办法利用起来,就能够缓解现在的状况,而水车出现无疑是解决这一问题的最实际办法。   就像曹虎庄子上的这条河,放以前深的地方有一人深,现在虽说大不如从前可好歹也有齐膝的样子,现在之所以派不上用场,因为地势原因而无法通过水渠,用挑水的方式可谓杯水车薪,可在魏叔玉眼里,只要这河水还在流,并且有一定深度,那么用水车就能弥补地势上的不便利,用这种办法引水虽说不至于取代水渠的功效,但是缓解一定的灾害还是很有作用的,起码几个水车同时运作供个几百亩田还是可以的。   “倒是蛮好看的。”玉珠也有些好奇。   “恩。”魏叔玉点头,忽然想到一个不错的名字,脸不红心不跳的抄过来,“叫摩天轮。”   “呵呵。”王静一听乐了,指着魏叔玉脱口而出嘲笑着:“就这么点高,也好意思称摩天?”   “没见识,妇人之见。”魏叔玉白过去一眼,忽然觉得腰间痒痒的,扭头道:“干啥?”   旁边坐着孙小小,刚在魏叔玉腰间戳了戳,这会两颗眼珠正一个劲往后瞟,跟抽风似地。   魏叔玉觉得这应该是某种信号,所以他朝孙小小背后看去,不由吓一跳。   只见玉珠此时的脸色难看之极,两个眼睛眯起直勾勾的的看人,而坐在她旁边的王静则表情尴尬的愣着,魏叔玉这才醒悟原来刚才的对话有打情骂俏的嫌疑,王静是大概说漏了嘴,而自己也没意识到现在的处境,竟接着话就往下说,言辞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关键口气太过随意,落入旁人耳中倒显得暧昧了。   想来这次是麻烦大了,玉珠本来就对两人有所怀疑,现在又闹这么一出,无异于雪上加霜啊。   魏叔玉表情也和王静一般尴尬起来,他急忙扭过头,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跑了调的曲子喝茶。   刚巧这时候高达从这边路过,这让魏叔玉瞬间抓住了救命稻草。   “高达,来过来。”   “啊?”不远处的高达扭过头,发现是魏叔玉,犹豫几下钻了进来,“魏兄,何事啊?”   “天热,让你进来凉快凉快。”魏叔玉殷勤的站起身,笑着道:“别客气,坐着,我出去看看怎么样了。”   高达眨了眨眼,看着一屋子女人,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地。   魏叔玉可不管他,说完撒丫子就跑,而高达更是像背后又蛇追他似地一下窜了出去。   又过去一个时辰,就在魏叔玉在外面转了好几圈耐心到达顶点的时候,终于到了玉珠所谓的吉时。   回到棚子里,魏叔玉看到诡异的一幕,之前的尴尬九仿佛是他幻想,从没发生过一般,玉珠与平常无二的伪善笑容,和同样装模作样的王静唠着家常,亲密的跟亲姐妹俩似地,倒是孙小小孤零零的坐在一边拖着下巴发呆,直到看见魏叔玉走过来才抬头诡异一笑,让后者瞬间明白刚刚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幻觉啊。   “咳咳。”魏叔玉清了清嗓子,说道:“开始了哦,别错过。”   “好。”玉珠笑容满面的看过来一眼,典型的贤妻良母形象。   “呃……”魏叔玉背后发凉,一扭身,朝外大喊:“开始!”   离棚子不远的空地上,等待已久的曹虎得到指令,压制住内心的忐忑与兴奋,朝身旁的人一挥手。   身旁左右六个光着膀子浑身是汗的庄户点了点头,然后举起手里的斧子,嘿的一声披在木桩上。   这六根木桩各有一跟粗绳,分别连接着六个水车,之前是起到固定作用,可这时被汉子砍断,立刻就听到十几丈开往的河中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先是一个水车开始顺着水流的方向动了动,接着是其他五个,很快,水车底部的竹筒不断被水流的力量作用,从而带动了整个水车,六个大家伙开始慢慢的转动开来。   周围的乡亲们无论刚才什么姿势,现在都站起来伸长脖子看着,四周工地上,远处的山坡上,甚至河边摇摇欲断的歪脖子柳树上,几千道目光都汇集在那水车上,有惊讶,有不解,也有期待。在这目光的注视下,水车转动着,一开始最底部的位置因为水流的力量转到顶端,再往下,竹筒里的水便倾泻了出来。   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   六个水车的速度不快,可数量上却足以这一点的弥补,不断有水从竹筒里倒出来,顺着早先准备好的极其粗大的竹筒望另一边流去,因为水车高达三四米,水流下来的位置自然成功的流过岸边高处,然后六根竹筒汇集在荒废已久的水渠,清凉的水哗啦啦融成一股,顺着这水渠不间断的向着远处干涸的农田而去。   “成了!”魏叔玉一笑,看向众人,“成了!”   “啊,成了!”   “有水了,有水了!”   “妈呀,赶紧。”   四周庄户们都缓过神来,惊喜的欢呼雀跃,震耳欲聋。   可不久,队伍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回家,几千人又是一阵骚动,纷纷掉转方向拥挤着往回跑。   顿时,妇女们的喝骂声,孩子的叫声,哭爹喊娘连成一片,整个岸边彻底乱成一锅粥。   魏叔玉起先因为水车试行成功还等着受百姓歌颂,就算不至于几千人全跪下磕头或者给他也盖个庙,怎么着也得迎来几千人海浪一般的夸赞和感谢吧,可他万万没想到结果是这样,前一刻还欢呼个不停,现在却瞬间失控拔腿就跑,搞得魏叔玉一惊一乍的扭着脑袋前后个看,以为来了洪水了还是来了妖魔鬼怪。   “唉等等。”抓住从身边跑过的人,拧过来一看,怒了,“高达!你跑个啥?!”   “去地里。”高达使劲的揪魏叔玉的手,一脸焦急,“赶紧松开,有水了,我得开闸给地里放水。”   “屁!”魏叔玉差点晕菜,鄙夷道:“你脑子进水啦,这是下游,流不到你那试验地去。”   “啊?”高达一下懵了,好久才一脸狰狞的抓着魏叔玉的衣领,大叫道:“为什么不给上游弄!”   魏叔玉费了老鼻子劲扯开高达的手,见这厮红着眼喘着气,跟疯狗一般的摸样还真有些怕怕。      第一百二十九章 心虚      高达也是太过关心他那几十亩试验田,才会乱了分寸。   此时的脏兮兮的打扮,和那为了争水跟人急眼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庄家汉子,哪还有半点豪门纨绔样子。   不知道他的父母看到他这副样子会作何感想,估计有很大可能是先灭了魏叔玉这个误人子弟的家伙吧。   不过从这一点上也能看出大旱之际水是多么重要,高达不理智,而那些庄户也彻底被冲昏了头脑,也不看看就那六个水车作用下引出来的水有多少,不说是否是上游的魏家庄子,就算是曹家河边附近的水田也多半无法照顾的到,毕竟引上来的水太少,而现在只是实验阶段,想要满足更大的面积需要更多的水车。   好不容易跟曹虎这厮解释完,安抚他离开后,这才回了棚子。   意外的是曹虎也坐在里面,只不过这厮对玉珠大概还有点怕怕,离她做了老远,也不说话。   魏叔玉走进来喝了口茶水,就准备招呼大家离开。   “相公,怎么样?”玉珠这时站起来问道。   “什么怎么样?”   “那个……”玉珠指了指河里,“算不算成功了。”   “恩。”这不废话么,感情这么一帮子人守在这是等着自己确认的?   “可那水是不是太少了?”   无奈,魏叔玉把刚才跟高达的话再重申一遍。   “原来是这样。”玉珠算是放心了,笑着站起身,“那妾身就放心了,走吧,回家。”   “恩。”魏叔玉看了看曹虎,道:“曹兄也回家吧,这没事了。”   “好,多谢魏兄了。”   曹虎从得知成功起就一直有些亢奋,看魏叔玉的目光更加感激真诚,让人不寒而栗。事实上这一次水车的成功对魏家一家来说,纵使意义同样重大,但也只是减缓了旱灾的难题,而对曹虎来说,割肉一般拿出两百亩坡地交换一个参与其中的机会,成功与否对他今后有着极大的影响,甚至直接和仕途发展挂钩。   告别了曹虎,一家子回了府上吃了顿好的算是庆祝,到了下午,魏叔玉又找上了王静。   “今天可真险。”魏叔玉进门第一句话就这个。   “呵呵。”王静端过来一杯茶,满脸无所谓的笑着,“知道就好,谁让夫君不分地方乱说话。”   “这话说的,还怪上我了?”魏叔玉接过茶水漱了漱口,下午吃的韭菜,嘴里有味,非得冲冲嘴里才好受点,抬起头看着王静,有些不满意道:“可别忘记了,是你把话挑起来,我也是顺着你的话往下说,真要怪得怪你。”见王静还要说什么,赶在她前头又道:“不过没事,她大概忘记了,饭桌上一直也没提。”   “是不是一直笑呵呵的,跟往常没两样?”   “你怎么知道?”魏叔玉诧异道。   “这还不简单?”王静坐在软榻上,穿的很少,有些慵懒道:“因为她再很早之前就知道咱俩有事。”   “啊?”这太让魏叔玉震惊了。   “啊什么啊?”王静笑着坐起身子,道:“别以为咱们藏的够深,装得像那也是装的,不说你家那个二房小小,就她也怕是早就知道了,只不过这种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别看平常对你管的紧,可遇上这么个情况,再给她个胆子也不敢跟您摊派,也就只能跟你笑呵呵的当做没发生过,就像今天一样。”   “有这么个说法?”魏叔玉抓耳挠腮的问。   “可不。”王静一脸自信,“您以为当大户人家的夫人是那么好当的,这里面学问可多着呢。”   “那万一要是哪天被她抓个正着,她会怎么办?”   “杀了妾身,然后自杀。”   “呃……”听到这句话,魏叔玉猛然想起那个年代许许多多数不清的狗血电视剧情节。   “没看见那是没看见,被抓个现行可是两码事。”王静笑着道:“女人也是要面子的,尤其是豪门大家的女人,要是往她脸上抹了黑,她以后在那帮小姐夫人面前也抬不起头,你那口子又是个硬气人,真要是撕破脸跟妾身拼命她还真做得出,论起心黑手腕可不差给男人,别以为女人生下来就只会相夫教子。”   “那以后咱小心点。”魏叔玉听的慎得慌,摸着鸡皮疙瘩说道:“别被发现,你俩杀谁我都舍不得。”   有没有那么严重魏叔玉不知道,但是跟人拼命这事他相信玉珠那脾气绝对做得出来,如果像王静说的那样,在没有被她抓住之前她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个好事,但是也不能摆在明面上,真要有个三长两短可就坏了,由此看来和王静的地下恋情需要掩藏下去的时间怕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得继续装下去。   “呵呵。”王静一笑,倒是真停止了这话题,重新躺了回去。   “对了。”魏叔玉忽然道:“水车接下来要加紧弄出一些,回头你再找些人手过来,现在不够用。”   “恩。”王静眯了眯眼,笑道:“夫君,您这占便宜还上瘾了?”   之前两百个长工免了雇佣的费用,魏叔玉还真有点想法,没想到王静一句话就给戳破了。   “这话怎么说的。”魏叔玉板起脸,严肃道:“谁占便宜了,这是为庄户们造福,可不是为了我自己。”   “多新鲜,为您家庄户造福可不就是您的事?跟妾身又没什么关系,几千亩地又不是妾身的。”   “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魏叔玉恬着脸道。   “还没跟您一家人呢。”王静身子一拧,背过去给魏叔玉一个脊背,“这事没商量。”   “干啥。”魏叔玉给她翻过来,她又拧过身去,弄得没办法,最后吼道:“我给钱雇还不成么。”   “恩。”王静听了这话又反过来,肯定的点了点头,“成!”   “真抠门!”   “您更抠!”   “……”   第二天,魏叔玉起了个大早。   吃过饭之后李敬业就一脸凝重了走了进来,打了个招呼就埋头坐下。   干旱的事算是告一段落,昨天的试行成功肯定了水车的作用,接下来只要根据地理条件的不同做出改动就能在各地发挥用处进而缓解干旱,由此魏家的危机算了成功解除,而李敬业这边的事才刚开始,因为耽误了十几天时间,这孩子期待中的热气球没办法完成,为了争取时间的承诺,魏叔玉需要上李府一趟。   上了马车一路奔向长安,在李府门前停下。   车中李敬业脑门渗出汗水,手脚局促不安,等待着魏叔玉下车时不断咽着口水。   “紧张个什么劲。”魏叔玉拍了拍李敬业的头,指着自己道:“看着我,我紧张了吗?”   “恩。”李敬业咽了口唾沫,使劲点头。   “这孩子……”   魏叔玉被搞得很没面子,尴尬的拧过头,然后一个绵延悠长的深呼吸……   其实李敬业应对今天的事紧张到了极点,魏叔玉又何尝不是一样。   如若不是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想面对那几个熟悉的老魔头之中的任何一个,本来平常这几个老不死对待小辈就从来不尊重人权,动厮因为些云里雾里的原因指着鼻子就骂,心情不好了还朝着屁股踹上几脚,每次见面魏叔玉都得挨上那么几下,搞得很没面子,没事就不爱跟他们打交道,虽然比起程老爷子,这李绩不知通情达理温文尔雅的多少,但毕竟征战沙场一辈子,亲手结果了人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种人就跟冤鬼缠身似地浑身都是煞气,而今天和李老爷子来争取些时间,要让他松口无异于一次谈判,万一要谈不拢,像这种一个带着气势眼神过来都能给人吓出一身冷汗的老杀才,更别说真正发怒,后果不堪设想啊。   万一要是谈崩了惹老爷子不高兴,那可就有得玩了。   正是因为这样,魏叔玉才显得有些紧张。   不过好在有些准备,就算气势上或许不如老魔头,可讲起道理魏叔玉觉得还是能够占据上风的。   “你爷爷应该是讲道理吧?”   “说,说不准。”李敬业有些哆嗦,“有时候讲道理,有时候就直接亮刀子。”   “嘶。”魏叔玉倒吸一口凉气。   这太恐怖了,比程老魔头时不时动脚踹屁股的行径还恶劣。   魏叔玉觉得以后要是有机会见到皇上,他第一个为国为民为公共安全的提议就是申请管制刀具。   深呼口气,魏叔玉和李敬业下了马车。   李家的门脸很气派,可魏叔玉没工夫看,李敬业是看的不爱看了,所以两个人都没做停留,把准备时间用不断的深呼吸取代,两人一前一后往进走,门房看见是小少爷回来了,自然不会拦,只是在魏叔玉脸上看了好几眼,如果不是穿的华贵手里还提着礼品,单单这一副心虚的摸样就差点让门房给当贼拦下了。      第一百三十章 谈判      心里打定主意,千万不能急于求成。   就算日后一天来八趟抱着大腿撒娇,也不能跟老爷子对着来,总之最重要是不能让人生气。   就像之前想的那样,这李绩和程老爷子有本质的差别,一个是土匪出身靠耍新谋诡计上位,而另一个则是名门之后学习兵法理论建立功勋,前者是跟你扮着笑脸把你阴了,而后者是老绷着脸到了说不对路的时候就绝对不会让你再说一句话,两个人之间虽说处事原则一正一邪,但是办起事来都不怎么讨人喜欢。   被带着进了正堂,李敬业去叫老爷子出来,而魏叔玉端坐在椅子上做贼似地左看右看。   他发现墙角有一座关公像,手里举着老长的刀。   算算距离,一会老爷子来时将要坐的主卫离的实在不算远,万一要说的不对找凶器,手一招就来了。   这太危险了,魏叔玉绝对排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要让强,奸犯一辈子不去侮辱少女,就得首先打断他的小JJ。   具体是谁说的魏叔玉记不清楚了,但是这句话他觉得很有道理,李老爷子现在就像那强,奸犯,那把大刀就是他的小JJ,只要给这刀弄走,到时候他想发起火来起码短时间没办法拿到凶器,这对魏叔玉来说无异于对自己生命的保障,所以不管是处于防范于未然的目的,还是看着心慌,他都觉得有必要给收起来。   一盏茶的功夫后……   李老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李敬业跟在后头也进来了。   魏叔玉正一本正经的坐着喝茶,见着老爷子从外面进来忙站起身行礼。   “李叔叔。”   “恩。”   李绩点了点头,走到首位坐下,忽然眉头一皱。   魏叔玉的心也跟着一颤……   他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却不知道是哪里,碍于魏叔玉在场,也不可能扭头四处看。   所以纵使有些发现,老爷子也没表示什么。   “叔玉此次登门,所为何事?”飒爽,直奔主题。   “爷爷,老师今天来,是想跟你说说孙儿的事情。”李敬业坐在魏叔玉身边,小声说着。   “恩。”老爷子看过去一看,似乎责怪李敬业抢话,然后端起茶喝了口。   “李叔叔,您听说水车的事情了吗?”   魏叔玉犹豫一下,最大限度的调整出一个晚辈的低声下气形象,从水车这件事上寻找突破口也是他路上早就想好的,虽然唐朝的通讯并不发达,可小道消息确实口口相传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因为之前的风声,现在魏家庄子又是长安关注的焦点,所以,水车试行成功并且今天大兴土木增加建造,早已传到了长安。   “恩。”李老爷子难得抽了抽嘴角,魏叔玉直到他笑了,“为国为民,叔玉做的很好。”   “不敢不敢。”魏叔玉等的就是这话,几乎脱口而出道:“其实功劳主要还是三个孩子。”   “哦?”李老爷子诧异的看向李敬业。   “是这样的。”魏叔玉摆起笑容,“您可能也听说过晚辈的另外两个学生,算上敬业,这三个孩子刚好组成一个集体,各自有各自擅长的能力,配合起来相当默契,论起实力,就算是晚辈也比不上他们三个。就拿水车这件事来说,其实晚辈只是起到个引导作用,说起功劳,还是这三个孩子发挥的作用重要。”   “其余两个神通的本事老夫倒有所耳闻,至于敬业……”   “敬业擅长绘图。”魏叔玉抢话道:“您可能不知道他的这项天赋,很多时候晚辈要办事离了他还不行。”   “恩。”李老爷子似乎想到什么,沉默一阵,忽然道:“有什么话,叔玉还是直说吧。”   “啊,这个,其实这事吧。”魏叔玉被这句话打了个措手不及,原本安排的滴水不漏,却不料老爷子提前识破了,这么一来接下来的话就得临时安排,这对魏叔玉来说是痛苦的,所以他吞吞吐吐半天,直到最后不得已决定先争取些时间,于是问道:“晚辈想问问,李叔叔对敬业跟晚辈学习这件事上有什么看法?”   “这没什么好说的,叔玉尽职尽责,敬业的变化也是很明显的。”李老爷子简短的回答。   “那接下来您是打算……”魏叔玉鬼使神差发问,可还没说完他就后悔了。   “老夫正打算过几天亲自登门找叔玉,如今也就一并说了。”李老爷子看了眼李敬业,缓缓说道:“敬业这孩子从小孤僻,性格有些问题,如今被叔玉调教了这么久,倒明显有改观,但是这孩子天生缺少阳刚之气,要弥补就不是谁调教的来的,得为他换个环境,所以老夫决定过些日子就接他回来,然后到军中。”   “不可。”魏叔玉站起来道:“李叔叔千万不能这样。”   “有何不可?”李老爷子眉头一皱。   这让魏叔玉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可感受到背后李敬业焦急的目光,也就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李叔叔,您别怪晚辈无礼,敬业跟了晚辈这么久也有些感情,他的未来晚辈不敢干预,但是作为他的曾经的老师,晚辈自认为对他了解些您不曾了解的东西,所以觉得有必要跟您说说,首先敬业这孩子体格羸弱,若是到军中怕也经不起折腾,日后能不能带兵打仗也是两说,但是就算走不了这条路,也并代表他就没用,晚辈一直认为尽忠报国这件事没个人都在贡献自己的力量,就像庄户种田提供粮食,商人做生意日提供日常所需,士兵书守边疆保家卫国,文臣筹谋划策治理国家,本质上都是在为朝廷效力,只是大小分工不同,若论起正突,有用即可,至于投身哪个领域,只要能发挥出自大用处,那便是对朝廷有利的。”   “好一个对朝廷有利。”李老爷子脸色难看起来,“可叔玉有没有想过,这报效国家多敬业一个不多,少敬业一个也不少,我李家人大半从军,大唐军队之内四处是我李家男人,为朝廷的贡献绝不少于任何人,敬业将来何去何从还轮不到被一个为朝廷效力的口号所束缚,至于投身军中,是老夫对自己孙儿的安排。”   听完这一番话,魏叔玉顿时哑口无言。   他还是看轻了这老爷子,有道是姜还是老的辣,活了几十年的人怎么可能比个毛头小子差。不仅瞬间识破了魏叔玉的计划,仅仅几句话就将那一套上升到国家高度的帽子打了回来,告诉魏叔玉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在投身军中这件事上,李敬业只是他的孙儿,而他则只是李绩,这一切只是长辈对后代的安排罢了。   这么一来,李老爷子伸出的位置瞬间就站在了个人角度。   魏叔玉想要干涉就拿不出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最为一个外人,组织一个爷爷对孙儿的决定也说不过去。   沉默中,气氛一时间凝重起来……   李老爷子不在言语,可无形的气场却笼罩了整个屋子,立与其中魏叔玉感觉到空前的压力,可他知道这时候需要开口反驳,若是此刻无法说服他,将来就更加没有机会,正因为焦急和压力,他的鼻尖已经渗出汗水,而身边李敬业几乎绝望的焦急脸孔也不断从他脑海闪过,历历在目,他的内心紧张到了极点。   “若是无事了,叔玉便随老夫去吃顿家宴吧。”李老爷子突然站起来说出这么一句话。   “等等。”魏叔玉知道这时候若是离开,等于结束了这话题,焦急道:“李叔叔可否给晚辈些时间?”   “什么意思?”老爷子已经起身准备离开,这时扭过身问道。   “两个月。”魏叔玉局促的喊道:“你只要给敬业两个月时间证明他自己,到时候……”   “不用说了。”老爷子眉头皱起来,喝道:“敬业无需向老夫证明什么,老夫的孙儿老夫再了解不过。”   听了这话,魏叔玉心里咯噔一下,凉到极点,而李敬业脸色惨白的瘫软下去。   “敬业,还不快回去做功课。”李老爷子不耐烦的朝李敬业呵道。   “老师……”李敬业缓缓站起来,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魏叔玉,像是在乞求魏叔玉救他。   “等等!”魏叔玉伸出手,再一次不惜冒犯。   “叔玉,你可知道如果不是看在这一辈你最懂事优秀,凭你屡次不敬,老夫早就撵你出去了?”   “晚辈知道。”   “既然知道,那你你就别逼老夫如此做!”   李绩盯着眼前这个大胆固执的后辈,口气虽怒极,可心中一片清明出确实几位赞赏。他不是不明事理之人,魏叔玉的此番表现他自然明白是为了自己孙儿,加之改变了敬业性格上的弊病,对于魏叔玉他还是很满意的,尤其是从去年开始,这个横空出世一般的纨绔展现出惊人的能力,为朝廷做出的贡献巨大,甚至军中也因为他的防冻油和酒精得到很多基层的口碑,而凭借高丽东征一事的袭扰策略和诸位老一辈将领不谋而合,军方高层对此极为重视,由此,无论是哪个方面他都对眼前这个后辈颇为赞赏,只是今天针对李敬业的安排这件事上,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步的,如果不是这样,他倒也不愿意过分的给予斥责。   李老爷子已经怒了,魏叔玉甚至能感受到那逼人的气势袭来。   他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个卷筒,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到了现在,李老爷子的强硬态度已经很明显,他为李敬业选择的道路不受感情和其他原因影响,仅仅只是子承父业的观念,可就是这种观念罪过腐朽固执,魏叔玉的那一套理论纵使再正确,也全然打动不了他,这时候想要说服他希望实在渺小,唯一有可能的就只剩下着不得已走出的最后一步,成败在此一举。   “李叔叔,晚辈知罪,可是请您先看看此物,若是仍然坚持您的决定,叔玉甘愿听您发落。”   “这是何物?”李老爷子强忍住耐心,朝魏叔玉问道。   “您一看便知。”魏叔玉躬身撑着这卷筒,脸色真诚,“希望李叔叔给晚辈这一次机会。”   “好吧。”李绩犹豫一下,重新坐下,说道:“你且呈上来吧。”   “是。”魏叔玉点头,打开卷筒,拿出一卷布满笔迹的图纸。   一旁的李敬业见此眼中闪过一丝茫然,然后震惊的看着魏叔玉。      第一百三十一章 时间      将卷筒呈上,放在李绩面前展开,赫然正是热气球的图纸。   李老爷子低下头看着,而魏叔玉站在一边满脸无奈。   这图纸今天出门他就带着,只当是隐藏在最后的筹码,神之连李敬业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万不得已,魏叔玉是不想拿出来的,至于原因,其实就如同之前对待李敬业在热气球这件事上的态度,他不想这孩子的未来期望寄托于热气球的成功与否上,毕竟这计划充满未知变数,在这种情况下孤注一掷显然不明智。   所以,他从一开始便只是打算说服李老爷子。   可到了这一步,他也不得的拿出热气球的计划……   “这是何物?”   打量了许久,李老爷子抬起头问道,面带疑惑。   其实别看他是一朝大将,比起程老爷子学历文凭更高,但是图纸这专业东西毕竟还是看不太懂。   “这是热气球。”魏叔玉回答道,然后看向李敬业,鼓励道:“敬业,吧你们的计划跟你爷爷说说。”   “啊。”李敬业一愣,犹豫了好久,终于点了点头,“是,老师。”   上前几步走到老爷子跟前,李敬业显得有些紧张。虽然经过这段时间在魏府的经历他的性格趋于改变,但是一来面对的是从小对他严格要求的爷爷,二来这一次和老师上门对他未来影响极大,之前爷爷的态度强硬决绝,甚至让他的愿望险些溃败,这图纸的出现无异于最后一搏,让他来讲解,内心实在紧张到极点。   “爷爷,这个叫热气球。”   “恩。”李老爷子将图纸推了推,示意李敬业站过来,“继续说。”   “是。”李敬业走到跟前,指着图纸道:“这是孙儿和两位师弟这段时间的计划,起先是文舒师弟的主意,后来孙儿三人根据老师教导的知识加以拓展,就完善了整个计划的细节全部。”见老爷子再听,李敬业继续说道:“这热气球的最大特点,便是能飞起来,如果各个细节都如同计划中的一样,甚至能搭载人。”   “飞?”李老爷子突然升起些兴趣,“怎么个飞法?详细说说。”   “恩。”李敬业眼中兴奋,介绍道:“这热气球是运用热球原理,然后加以机械的辅助实现飞行的目的。爷爷您看这里,这是个火炉,燃烧时会产生热气,这里是冷空气和热空气引入的管道,可以控制热球的多少,而顶棚采用竹片编制骨架,表面用油纸包裹,起到一个密封的目的,只要热球上来,就能利用上。”   李老爷子没说话,皱眉看着图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敬业顿了顿,瞧瞧看了看魏叔玉,见后者给他打眼色,愣了愣后似乎明白了,使劲点着头。   “爷爷,目前这个热气球孙儿和两个师弟已经完成了十之七八,不久后就能成功。”李敬业放慢语速,轻声说着:“但在这里,孙儿希望爷爷能看到这热气球的价值,您以前跟孙儿讲过行军之道,对军中之事孙儿也有些了解,如果说着热气球成功,可以达到搭载三到五人到空中百米,甚至可以完成一段距离的移动,那这在两军交战中意味着什么,相信爷爷一眼就能的出来,真要如此,到那时我大唐雄狮将更加锐不可当。”   “恩。”李老爷子仰起头,不再去看那图纸,“说得倒不错,但是谁能知道这东西会不会像你所说?”   “会的。”李敬业赶紧点头。   “哼。”李老爷子冷哼一声,“只凭一堆火和一个架子就能带人上天,你当老夫这么好哄骗?”   “李叔叔。”魏叔玉这时上前一步,严肃道:“您相信叔玉吗?”   “你?”李老爷子想了想,没有做正面回答,倒是皱着眉头说道:“就算有可能,可如今只是个想法罢了,若真能将人带上天,老夫可不认为是几个孩童能做得出来的事。”   “李叔叔,晚辈可以肯定的告诉您,如今长安城中传闻神童虽有些夸大,但也绝不是无中生有,晚辈的学生晚辈再了解不过,这倒不是自吹,几个孩子虽说年纪是小了些,可能力极其出众却一点不假。”魏叔玉内心有些不悦,可嘴上却依然诚恳,“另外,其实李叔叔可以这么想,热气球的用处究竟有多大,相信刚才敬业寥寥几句话也并没有说出全部,其实未来除了军事上的用处之外,其他领域也有着同样的用处,如此为朝廷做贡献、为百姓谋便利的东西,即使是花费一些时间也有何妨,一旦要是成功了的话,就算是付出再多也是值得的,如果现在这阶段因为个人的原因放弃了,那不就是朝廷和普天百姓的巨大损失吗?”   李老爷子一声眉头一挑,明显听出了魏叔玉话里有话,冷哼一声道:“你不用给老夫乱扣罪名,就算那东西如此重要,和我孙儿又有何干?”   “当然有关,这计划是三个孩子发起的,并且各司其职,少了任何一个都无法正常进行下去。”   “一派胡言。”李老爷子早已识破了魏叔玉的想法,不客气道:“你教的学问,老夫就不信你不能顶替?”   “这一点晚辈承认,虽说知识是晚辈教的,但是和三个孩子所精通的某一项进行笔试,晚辈一个都比不过,因此,敬业是不可取代的,少了他谁也没有能力顶替,就算是晚辈也不能。”这件事上魏叔玉倒没假话,不知道是他运气好还是怎样,引以为傲的三个学生都各自有各自的天赋,要放他那个年代,知道自己孩子有这能力,家长指不定怎么背地里透着乐呢,哪像这李绩,就跟死了心要给孩子的天赋扼杀掉似地。   “不要再说了。”李老爷子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到底你还是想留下敬业?”   “是的。”魏叔玉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程叔叔也是这么想的。”   “那个杀才?”李老爷子眉头一皱,明显知道魏叔玉所说是谁,“什么意思?”   李敬业一脸茫然,看着魏叔玉没说话。   “这热气球的计划,其实程叔叔已经知道了。”魏叔玉脸不红心不跳的瞎编,“晚辈详细为他讲解了这热气球的好处,得到程叔叔的极力支持,他表示日后若是成功定要首先装备他的军队。”李老爷子有些动容,魏叔玉继续道:“而且程叔叔已经决定择日将这事关重大的计划禀告圣上,争取皇上和朝廷的全力支持。”   这翻话自然是无中生有,但是事到如今魏叔玉也不得已,其目的无非就是给李老爷子施压。因为热气球若是被皇上知道,凭借这年代重视军队的国情,和魏叔玉以及三个孩子的名声,朝廷自然不会像李老爷子这般受感情因素影响,即使是有一点可能便会全力支持,到了那时候,三个孩子无异成为了保护对象。   真要那样,李绩想抢回孙子虽然凭借他的威望并不难,但是势必会在朝廷上留下负面影响。   “你敢威胁我?”李老爷子目光闪动,就差一怒而起。   “不敢。”魏叔玉低下头,“晚辈只是实话实说,还请李叔叔三思而后行,能为朝廷和百姓想想。”   “放肆,老夫如何做事还轮不到你个小辈指手画脚?”李老爷子明显怒急,拍着桌子站起身。   “是,晚辈知错”魏叔玉心里打着鼓,赶紧说道。   这一次李老爷子没说话,而是重新坐下。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魏叔玉等了许久,抬起头看了看老爷子,顿时后知后觉。   这李老爷子是何等精明之人,在魏叔玉之瞎编朝廷不久就知道热气球的计划后,怕是已经意识到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秉持子承祖业的原则终究是站在个人的立场,如果因为弄走了李敬业而让热气球计划流产,这就等于是给朝廷难堪,纵使是身居高位如他也极其忌讳这种事的发生,威信受损是其一,人言可畏才是最重要的,就像他说的那样,精忠报国了一辈子,到了最后却留下污点,这一切显然是不明智的。   如此说来,老爷子这时候沉默下来就可以理解为妥协了?   魏叔玉有些惊喜,可他也知道这时候应该给老爷子一个台阶下,所以他想了想,上前一步。   “李叔叔,晚辈只求一事。”   “说!”老爷子一挥手,干脆说道。   “这计划大概还需要三个月,还望李叔叔起码在这三个月里让敬业留在魏家。”   “恩。”李老爷子应了声,盯着魏叔玉问道:“要是败了,如何?”   “啊?”魏叔玉心思百转千回,最终咬牙道:“若是败了,敬业以后就回李家,晚辈再不干预。”   事到如今,李老爷子能松口暂时留下李敬业已经是最大的让步,魏叔玉也只能这么做。   “好。”李老爷子听了这话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样,那老夫也无话可说了。”   “晚辈谢过李叔叔。”   “谢谢爷爷。”   魏叔玉和李敬业齐齐惊喜的谢恩,两人对望一眼,都满脸笑容。   “既然这样,老夫就不留你们赴宴了,都回去弄你们的热,热气球吧。”   “是。”   魏叔玉点了点头,向老爷子告辞,深深看了眼之后,拉着李敬业走出了门。   等到两人背影消失,李老爷子才一脸恼怒,显然气得不轻,这么久还一直心平气和的装作够呛。   “好小子,合起伙来阴老夫。”   这么愤愤的念叨着,老爷子豁然起身,也准备走出去。   可刚走了没几步,他又停下来,皱着眉头转过身,顿时瞪大眼睛看着墙角的手里空无一物的关公像。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专利      走出李家大门,上拉马车,很快朝城外走去。   李敬业因为如偿以愿小脸满是神采奕奕,和来时相比,就像从尸体到活过来的转变。   而魏叔玉虽然也松了口气,可心里的石头却没完全放下。今天来的目的是为李敬业争取些时间,结果虽说是成功了,但对魏叔玉来说事情还并没完,毕竟用热气球的计划换取了两个月时间,本就是孤注一掷的办法,若是到时失败了,那李敬业将再没有机会,魏叔玉也失去了谈判的筹码,这对他来说不是好事。   “敬业。”魏叔玉叹了口气,说道:“你可得努力啊,不然老师下次可帮不了你了。”   “老师放心吧。”李敬业一笑,“现在只剩下最后的几个程序,要不了多久就会成功的。”   “你倒是挺有信心的。”   “那是。”   “……”   说起来李敬业这孩子在魏府呆了这么久,不自信的性格虽说是得到了转变,可间接的也失去了原先的乖巧可人,大家族锻炼出来的礼节底蕴就这么被文舒和二蛋的土匪习性潜移默化,这孩子八成还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上的转变,但是魏叔玉看的清楚,他还真怕这孩子步了高达的后尘,彻底成为个庄稼汉子把式。   回了家,两人首先去了后院。   文舒和二蛋两个孩子都在等着消息,见到魏叔玉和李敬业进来,都赶忙迎了上来。   “怎么样?”   文舒满脸夸张的表情,告诉别人他此刻焦急的心情,而二蛋虽然没说话,可目光却是很正派的关切。   “恩……”李敬业卖了个关子,掉两个师弟的胃口好一阵,才猛然跳起来,“成了!”   “啊!太好了。”文舒一个饿虎扑食,和李敬业抱做一团,还没忘记扯过眉头大皱的二蛋。   “行了行了,打打闹闹的成何体统。”魏叔玉黑着脸说道。   “恩。”文舒点了点头,然后伏在李敬业耳边窃窃私语,“老师吃醋了,怪我没抱他。”   “啊?不会吧。”李敬业怪异的看了眼魏叔玉,小声说道:“那我们去抱抱他?”   “好。”   于是,两个孩子一起欢呼着扑向魏叔玉。   可突然间,含笑中的魏叔玉身的前突然窜出个人,在两个孩子没刹住车的时候已经迎了上来。   “抱抱,抱抱。”   “妈呀!”   “啊!”   两个孩子被一双手臂捆在一起好久,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挣脱开来,飞快的跳到一旁。   在他们惊恐的目光注视下,前方站着的,正是不良少女程梨花。   这个深受程老魔溺爱的程家千金,自从出现在魏家开始便问题不断,调皮捣蛋倒见怪不怪,时不时的恶作剧也让人习以为常,可关键她有个很诡异的爱好,那就是对异性未成年的私,处有着极大的兴趣,这使得三位师兄人人自危,唯恐猝不及防之下被性侵骚扰,每次见面都如同老鼠见了猫,几乎是飞速遁走之。   本来就是个挂名的学生身份,程家不当回事,这丫头也不受约束,倒是不经常来。   而今天突然出现,倒是让三位师兄的神经再一次紧绷起来。   对这丫头的调皮捣蛋,连魏叔玉都见怪不怪了,只不过这丫头今天的样子有些古怪。   就跟刚从河里拽上来再在地上打了滚似地,程梨花的身上湿淋淋的,头发上衣服上还沾着些草根树叶,即使是这丫头整天疯疯癫癫的也从没这样狼狈过,如果不是刚刚占了师兄便宜得意的咯咯直笑不停,魏叔玉都差点以为是被附近山贼土匪打劫了一番,所谓的程家掌上明珠就这么个模样,倒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梨花,这是从哪来的?”魏叔玉给这丫头头发上的树叶摘掉,笑着问道。   “从长安。”程梨花扭过头,貌似俏生生的站着。   “那你身上这是……”   说到这程梨花跺了跺脚,撅着像是生气一样。   见此情况,刚刚被骚扰还没缓过神的三个孩子立即后退一步,连魏叔玉都忍不住把手伸开。   “都怪爷爷,把我拉到水里,不过挺好玩的,呵呵。”   “啊?”魏叔玉有点怕了,“你爷爷来了?”   “恩。”程梨花点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形象不太好,两只小手开始忙着浑身上下整理。   “怎么这么巧?”魏叔玉喃喃念着,看向李敬业。   “应该不会。”李敬业摇了摇头。   按魏叔玉的想法,今天在离家为了李敬业跟李绩玩了个无中生有,谎称程老魔也知道热气球的事,虽然当时成功的过了关,但也不排除李老爷子去程府确认这件事的可能,不过就像李敬业的回答,算算时间又不太可能,自己这才刚到家,程老魔要不是坐飞机,没理由这么快就窜来,想到这魏叔玉倒松了口气。   “你爷爷在哪呢?”   “啊,老师也要去吗?”程梨花很开心,拉着魏叔玉的手就往外走,“我带你去。”   “那你们赶紧弄热气球的事,我去看看。”魏叔玉无奈的被程梨花拉着,扭头说道。   “热气球?”程梨花突然拧过身,眯着眼盯着文舒,“文舒哥哥,我怎么没听你说过这东西?”   “啊?”文舒脸色都变了,“这个,这,你,我,不是……”   “哼!”程梨花把魏叔玉手一甩,扭头又走回来,一屁股坐下,“老师自己去吧,我要看看他们干吗。”   “好吧。”魏叔玉无奈道:“但你总告诉我在哪吧。”   “在曹家庄子河边,工地上。”   “恩,那你们玩吧。”   “老师!不要啊!!!!”   身后传来文舒惊恐的尖叫,魏叔玉当做没听见,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开玩笑,你们怕程梨花,以为我不怕?   说起来魏叔玉也没少吃这丫头的亏,而且事情发生总是防不胜防,要能不呆在一起他就绝对不会选择多呆一秒,现在只能为文舒几个孩子祈祷了,不过貌似梨花妹妹对文舒有点好感,除了时不时要看他的小JJ之外倒挺大度的不将恶作剧针对于他的身上,相信只要文舒能小小出卖色相一下,应该就就能包一方平安,可这得看文舒是否真有大无畏的革命精神,毕竟像董存瑞叔叔举着炸药包的壮举是需要勇气和魄力的。   出了门,魏叔玉想了想还是超工地上走去。   反正今天王静许诺的长工也该到了,总是要去的,也就顺便看看程老魔耍什么幺蛾子。   魏家离曹家有点远,走了半天才到,刚上了工地就瞅见了王静和曹虎两人。   “魏兄。”   “老师。”   “恩。”   魏叔玉点了点头,一副视察的样子。   两人似乎正在做交接工作,排队登记的是王静带来的人,而负责安排的则是曹虎。本来这差事是魏叔玉的工作,可一来他懒,而曹虎又想多揽些功劳,二来这一切工匠是为了魏家和曹家两个庄子的水车建造共同请来的,名义上曹家也是邀请人,佣金得出一半,如此就把这工地上的事交给曹虎处置,他也喜欢。   “还顺利吧。”   “都齐了。”曹虎笑着回答,“今天下午先休息,明天就能开工赶制新一批的水车。”   “那就好。”魏叔玉给王静使了个眼色,示意一会去找他,然后朝两人道:“我去河边看看。”   “等等魏兄。”曹虎有些犹豫的叫住魏叔玉,脸色有些诡异,“那个,程国公在那里……”   “哦,知道。”   魏叔玉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然后走了。   可到了岸边后,他终于理解了曹虎的欲言又止,原来即使是光天化日之下也充满很多不能看的东西。   原来这程老魔在水力脱了个光,怪不得程梨花说他被他爷爷脱下了水,感情这一老一少把这当自家游泳池来着,更加恶劣的是这老头居然私自将引水用的竹筒拆了仍在岸边,整个硕大的身躯一丝不挂的站在水车下面,由此一来水车在转动下不停的淋下水,倒成了个自动化的冲凉莲蓬头,这老头倒挺会享受的。   魏叔玉觉得自己得回避。   尤其是老头一边淋浴一边搓着身子的姿势,还有时不时的大笑传来,既不堪入目又不堪入耳。   另外一方面,魏叔玉是怕自己忍不住要捡石头砸那厮。在这干旱的大背景下,这水车可是灌溉系统的重要部分,不仅是庄户们的希望,起码也是木匠们的劳动成功,还有魏叔玉自己的一份,这么神圣的东西,居然被人拿来冲凉,如果不是这老头有点惹不起,还真想喊来木匠庄户几千人来个撒泡尿淹死人的壮举。   “魏家小子,哈哈,别跑!”   “啊。”魏叔玉正猫着腰骂脏话准备开溜,可冷不丁还是被逮住了,不由低声骂了句,“我靠!”   “来来,快过来。”程老魔站在水里抹了把脸,大笑道:“老夫这就上去,与你有事相商啊。”   “商,商你妹啊商。”   离的远,魏叔玉低估几句外加一个白眼,不清不愿的往过走。   路上尽量不去看老头的裸,体,他害怕自己心里产生阴影,避免在以后的岁月中和玉珠亲热时不至于想起程老魔,不过还好老头还保留了最后一丝廉耻,当然也可以理解为这老头对自己的身材自卑,起码魏叔玉是这么想的,总之等他走过去时,程老魔也回到岸边好歹披上了衣服,笑哈哈的甩着膀子大步走过来。   “爽快啊!”老头一甩头发,水珠子乱飞。   “是啊是啊。”趁老头不注意,魏叔玉跟避导弹似地左闪右避,嘴上倒是迎着。   程老魔兴许是感叹够了,招呼一声走到一旁的柳树树荫下,挑了块平整的石头垫在屁股下,坐了下来。   魏叔玉紧跟着也坐了下来。   “叔玉啊,你这个水车可是个好东西啊,非常好。”程老魔一脸满意。   “程叔叔谬赞了。”魏叔玉想揍这厮,因为他知道这个满意肯定是指冲凉带来的乐趣指数。   “不谬。”程老魔摆了摆手,笑道:“今来就是跟叔玉谈谈这个水车的。”   “哦?”   “是这,你看能不能把那个什么水车能不能做成买卖?”   “这个自然可以。”魏叔玉认同的点了点头。   朝廷若要推广水车减缓干旱,自然不可能免费作为基础设施来做,毕竟唐朝疆域太大,从木匠到材料劳力,林林总总算起来可是一笔大钱,可现在推广水车到条件允许的受灾地区已成定局,若要建造,必定是要收取一定的费用,这么一来就得有人组织干这买卖,也就势必成为一门生意,无论是如今还是将来。   程老魔继续说道:“那你看这买卖能不能交给程家来做,只要你答应,其余什么都不用不管,每月给你分成就对了。”   魏叔玉没明白老头为什么有这想法,可话倒是听懂了,四个字,专利转让。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进度      专利转让,是指利用技术入股的一种方式。   在魏叔玉那个年代又很多人都以这种模式得到收入来源,尤其是欧美科技发达地区,经常传出些不经转的小人物突然拥有某种独一家超前技术的新闻,在这种情况下他有两个选择,第一是自己用来做生意,第二是将专利转让给其他大型公司,无论是分成股份,还是一次性买断,总之以后吃喝不愁吃一辈子。   而魏叔玉现在就是那个持有技术的人,说起来他可以选择前者,也就是自己用来做生意的方式换取财富,但是问题是魏家即使再财大气粗,终究还是刚刚起步就暴富的特殊存在,有钱,却没生意网络,指望孙小小积累的那一点商号关系还不足以支撑,这事魏叔玉也有想过,但是最后连玉珠也摇头放弃掉了。   “程叔叔的意思是?”   魏叔玉开口询问,他清楚了老魔头的目的,但是还需要听他怎么个说法。   程老魔一笑,拍了拍魏叔玉的肩膀,“你小子自己心里也清楚,说难听点你魏家现在没能力把这生意做下去,可现在推广这水车又耽误不得,早一刻在各地造出来使用就能减缓一部分损失,现在除了你魏家和那占了便宜的曹家庄子,长安以外知道消息的可都眼巴巴的等着呢,可不能被你魏家磨磨唧唧这么耽误。”   魏叔玉点了点头,倒同意程老魔的说法。   魏家现在没那能力支持,要不甘心放弃硬来,浪费时间不说,搞不好还引起民愤。   “所以老程家把这买卖接过来,各地都有商号关系,派人过去弄了就能使,方便,省的庄户遭罪。”   “恩,这倒也是。”   “钱赚不了几个,可这造福百信的事,老程家也就勉为其难的应下了。”   程老魔说着这话一脸阴险的笑容,丝毫不掩饰那点花花肠子坏心眼。   魏叔玉现在也无奈的紧,明知这水车的买卖做到全国不可能不赚钱,可自己又做不下来,不答应吧,还落下个只顾私立的名声,这程老魔也是人老成精,就算准了魏叔玉没办法拒绝,出现的时机也恰到好处,昨天水车刚实行成功,长安消息散播也就一天时间,到了这会老头子就上门来了,可谓是有备而来啊。   魏家现在面临的状况是,这时候必须得让有能力的商号来做这买卖。   而程老爷子第一个来,程家又最有实力,魏叔玉要是拒绝,日后再找其他商号,这就是得罪人了。   所以,他无奈想了想,说道:“那晚辈先说好,这生意归生意,可跟辈分交道不能混为一谈。”   魏叔玉算是被老魔头阴怕了,得先强调这一层,要知道这老头子别的本事不说,拿身份压人确实拿手。   “哈哈,那是当然。”程老魔哈哈大笑,可忽然拉下脸,“这话说的,跟老夫欺负了你似地?”   “没。”魏叔玉赶紧摇头,坚决否认这一事实。   “那就好,咱老程家都正派人,做生意也正派,魏家小子就放心吧。”   “恩。”魏叔玉挺假了呲牙赔笑,然后问道:“不知这分成是……”   “早给你想好了。”程老魔伸出一个巴掌,“五成,如何?”   “五成你就答应了?!”   听到这个消息,王静气的双眼似乎要喷火,不过也差不多,反正魏叔玉被这么盯都热起来了。   脱了衣裳,魏叔玉一抹脸,“你当跟他打交道容易啊,能拿下五成就不错了。”   嘴上是这么说,心里也的确这么想着,事实上魏叔玉也真没少吃亏。这程老魔为人阴险,而且明显有备而来,魏叔玉等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仅迫不得已答应下来,在股份上还遭受了屡次狙击,程老魔起初提出了五成股份的分成,可后来却总是找借口往下砍,要不是魏叔玉头脑还算清醒,怕是五成也没有。   “早干吗去了,你要把这买卖给妾身,最低给你六成,至于受这份最吗?”王静皱眉说道。   “我还想问你呢,你早干吗去了?”魏叔玉也一脸不乐意,“你当这事我有的选,若是你先来,我还有个推脱的借口,可他程老爷子也就看准了魏家没那能耐做着买卖,这时候就是先到先得,所以才第一个赶了来,他程家又和魏家关系不错,要拒绝了不是给他难堪么?要真那样,我魏家以后日子还过不过了。”   “倒也是。”王静坐下,有些不甘的念着,“这可是个大买卖啊,只要能造出来就不愁销路。”   “可不是么。”   魏叔玉自己都眼馋,这要是自己一家来做,那钱可是哗哗的,现在在这个举国大旱的背景下自然不用说,甚至往后就算风调雨顺也不愁,水车这东西本来就是个引水的器械,便利很明显,只要是有水流的地方就用得着,乡村庄户配备几个有备无患,这么算下来大唐需要的数量可就大了,一家来做,可是暴利。   当然前提是保证技术,虽说终究有一天会被模仿剽窃,可在此之前起码能大赚一笔。   跟这比起来,什么护肤玉霜啊酒精的,那都是浮云,放一块都不够看的。   “这事怪妾身,本来就打算跟您争取过来的,刚那会在工地上都准备叫您商量商量,当时要是说了就好了。”王静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魏叔玉,“这下好,就被程老爷子抢了这么一点点的先机,可结果却只能眼睁睁的把大半的利润送出去。就差那么一点,妾身要是早一点说,也不用这样了,这都什么事嘛。”   “行了别说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还说这些也没意思。”   魏叔玉也心疼,不过没王静心疼。   他是幻想自家独坐这生意,但事实上魏家没这能力,而王静背后的财阀有能力,又和魏叔玉有如此亲密的关系,自然是有最大希望得到这生意的人,没准在此之前她就算好了魏叔玉会给她这买卖,可就因为迟了那么一步而失之交臂,王静此时的心情可想而知,估计都恨透了那程老爷子,恨不得给丫祖坟挖了。   程咬金啊程咬金,你还真是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啊……   “好吧。”王静估计再忍着不发牢骚让魏叔玉看见,极力掩饰,深吸口气,“那这分成也有个说法吧?”   “没什么说法。”魏叔玉倒在软榻上,高高的翘着腿,随意说道:“就每月领五成利润就成。”   “就不安排个人去?要万一账面有问题,夫君岂不是亏了?”王静走过来皱着眉头说道。   “这事程老爷子说了,账面他亲自过问。”魏叔玉脑袋一歪,“又是这一招呗,我还能说什么?”   “呵呵。”王静突然笑了起来,“这程老爷子倒还真是阴险的劲,他要亲自过问了账面,夫君再派人去,等于是对他不信任,怕又要落下口舌。”   “不过老爷子应该不会在账面上做手脚,他为人虽说阴损了点,可大的方面也算正直。”   王静起初还听着点头,可后来听到那个正直,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魏叔玉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不妥,也被逗笑了。   事情就这么个事情,水车的买卖最终还是转给了程家,说好利润平分,每月月底按时送来。虽然无论是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结果的玉珠,孙小小,还是魏叔玉,其实心底都有些不舍和不甘,但是站在魏家的立场这又是不得已的选择,况且又不用承担风险,甚至不用一个人去过问,心疼过后倒也觉得这生意不错。   第二天开始,曹虎庄子上风风火火的展开了新一轮的水车制造,不大的工地上再次热火朝天,尘土飞扬,因为人手充足,和部分经验的关系,进度明显比之上次快很多,到第五天,八十个水车建造完成,下水试行,也就是在这一天,朝廷下发了文书,免了曹虎在水利部分的渎职之罪,官职反而得到了晋升。   “什么官职?”   听到消息的玉珠磕着瓜子问道,显得有些兴趣缺缺。   毕竟是魏家大夫人,头上顶着个宰相后人的名头,打交道的动厮国公侯爷,还真不把曹虎当一回事,以前就刁民刁民的叫着,现在虽说得到了晋升也依然没打算用正眼看,或许在他眼里,那曹虎就是个关在关在笼子里的猴儿,就算再怎么蹦跶,那也只是伸手摘了外面的香蕉,成不了那个捅破天的齐天大圣。   “掉到工部,具体什么官职不清楚,可品阶倒是上了五品。”   魏叔玉坐在旁边吃着果子,孙小小依然靠在他怀里剥着猕猴桃,这几天天热,吃些酸的倒是开胃。   “五品,不错了。”玉珠拍了拍手,忽然一笑,“要不是咱家,怕是一辈子也就原地打转了。”   “他那媳妇也是能耐人,没准就凭那为人处事的精明真能让他爬更高。”这一次曹虎升迁,和魏家自然有着全部的关系,魏叔玉承认这一点,但并不觉得曹家欠他什么,因为事情原本就是个交易,你来我往罢了,倒是玉珠因为吃了次亏耿耿于怀,又天生就是个小心眼,那么点度量就装不下这么大个事,整天念叨。   “能耐什么,不就是会多耍几个心眼嘛?”玉珠一把拉过孙小小,“有本事跟咱家小小比比?非给她整死不可。”   “懒得跟你斗嘴。”魏叔玉撇了撇嘴,站起身朝外面看了眼,“到吃饭的时候了吧,咋还磨磨唧唧的。”   “今上的新菜,厨房几个老妈子都小心的紧,这不耽误了嘛,刚才差人来说快了快了,相公也别太催了。”   “新菜?”   “瞧相公这记性。”玉珠一笑,“您在后头种的那些菜可都被您忘了,妾身可都一直好生伺候着,到今天都记得让下人浇水,这眼看都熟了,就摘回来尝尝鲜嘛。”   “哦……”魏叔玉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眼睛都快登出来了,“还要留种子的,你咋弄了煮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园子      两个月以来,忙忙碌碌的度过,到如今倒也总算告以段落。   之前干旱的情况发生是段导火索,彻底引发了家里的低迷消沉氛围,而后又因为谣言四起将魏家推向风口浪尖,甚至演变成一场危机,所幸关键时刻一家之主的魏叔玉在处理态度上坚决,凭借水车的设计力挽狂澜,虽依然无力对抗天灾,但终究在农业灌溉上解了燃眉之急,经过认可和推广后,也解决了魏家当前的信誉危机,到了如今,魏家庄子上的水车加紧赶制,工匠已经到位,相信不久就能出产,从而真正在灌溉上提供便利,减少在干旱灾情下的农业损失,而在另一方面,程家拿下了水车的专利制造权,凭借各种关系网络推广到各地,所赚利润有五成归魏家所有,纵使有些不如愿,但水车一事终究可谓名利双收。   另外,李敬业的事也是魏叔玉近期关注的焦点,虽然在热气球这个计划上的孤注一掷不是他赞同的处事态度,但不管怎么说都成功的争取到了一段时间的缓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就要靠三个孩子的本事,这一点上魏叔玉自然期待能够成功,但是如今也给予不了太多专业知识的支持,只能耍嘴皮子告知他们努力。   经过这一系列事件的发生,现在的魏叔玉对于自己的身份和责任又有了一个新的理解,就如同在这个家里的一家之主身份,对于身边的人和事,不经意绽放出的光芒不知不觉将他推到一个领导者的位置,需要承担的责任太多太多,需要亲力而为的决策也同样不少,虽然有许多人可以分担一些,但遇到大事就显得他的重要,这几乎给他很大压力,到如今事情告以段落,疲乏的精神和身体松弛下来,倒有些思考收获。   可无论怎么说,事件都以结束,如今外面烈日下热火朝天的场面不需要他去过问,能在这盛夏自己家中享受几盘清淡可口的小菜,倒也不失为一种放松心情的方式,尤其是那久违的味道,让魏叔玉一度胃口大开,至于这些成熟的珍贵蔬菜的留种,其实菜地里已经留下了一部分,所以得知后的魏叔玉才松了口气。   “不错,不错。”吃着一盘醋溜黄瓜,魏叔玉嘴里赞叹个不停。   “这胡瓜倒是可口,被醋这么一溜别有一番风味。”玉珠笑着说,似乎也挺满意。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手艺。”其实当魏叔玉等的不耐烦去厨房的时候,他发现几个老妈子对着黄瓜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怎么做才更合适,折腾了老半天啥也没弄出来倒浪费很多食材,魏叔玉心疼的红了眼,最后给老妈子都撵走,自己亲手炒了出来,为这事玉珠又是一番埋怨,可吃了之后倒是忘记似地住了嘴。   “可不,相公可是能人,上得厅堂又下得厨房,世间少有啊。”   “酸溜溜的。”   “说谁呢?”   “黄瓜!”魏叔玉呲牙一笑,夹起一块黄光晃了晃,却见到孙小小从外面回来,“小小,快来。”   孙小小自从掌管了家里两项主要经济部门,在魏家的地位就水涨船高,原先只顾着巴结大夫人的丫鬟老妈子纷纷心里打起算盘,以保住一,发展二的策略,不改变对玉珠的立场,但同时也务必跟二夫人适当的摇头摆尾,让孙小小在魏家的势力几乎和玉珠奇虎相当,可这丫头就跟熄了火似地,完全不是刚来魏家那会拉拢势力的态度,反而异常低调,每天的生活一如既往,和小学生一样迎着朝阳背着书包早早出来上班,到了中午又准时回家吃饭,晚上忙完了该被玉珠欺负还是朝阳欺负,似乎没有一点改变的地方。   听到魏叔玉叫她,这丫头几部就跑了过来,笑着往怀里扑。   玉珠一筷子敲在这丫头脑门上,指指点点的教训,“没见吃饭呢,赶紧坐下。”   孙小小不介意的给脑门一抹,朝魏叔玉傻笑一声,然后坐下,后知后觉发现新菜肴,眼睛放光伸出手。   伺机而动的玉珠又是一筷子打在手上,“让你再抓,筷子是摆设是不?”   孙小小条件反射的抽回手,一脸委屈加不乐意的拿起筷子,老老实实的吃了起来,时不时眉飞色舞。   魏叔玉看着这丫头的摸样,心疼的不得了,给推过去一盘,“吃这个,溜胡瓜。”孙小小坦然接受,魏叔玉含笑看着,就喜欢这丫头的可怜摸样,即使外面再怎么捅破天,到了家里还是那个不怎么说话但是机灵的跟小狐狸似地小丫头,背地里耍的心思让玉珠胡乱有危机感,可坐在一起时还是被欺负惯了的可怜相。   另外,似乎这丫头经过这段时间的成长出落的更加水灵了呢……   这么想着,忽然觉得一旁的玉珠方向飙射而来的逼人气势,赶忙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吃菜!   “说起来,曹虎都获了晋,为什么咱家都没得什么奖励?”玉珠问起了这个她比较关心的问题。   “没那么快。”魏叔玉吃着菜随意回答着,“这水车再怎么说也只是实验成功了,还没推广出去,真正减缓干旱的危害,朝廷也不可能现在就开口,怕要等一段时间。”   “也是。”玉珠点了点头,又笑道:“不过这事总算完了,妾身担惊受怕这么久,也松了口气。”   “谁不是呢。”魏叔玉撇了撇嘴,随意说道:“可得好好休息休息,这段时间把人折腾的不轻。”   “对了。”妾身似乎想起什么,放下筷子,有些兴奋的说道:“岭南那边的园子早就收拾妥当了,要不是之前这么耽误,早就该去一趟了,如今既然没事,何不去看看?”   “是啊。”魏叔玉恍然醒悟,要不是玉珠说起,这事都快忘了。   那园子还是去年受李敬业当学生时候李家送来的礼,说起来魏叔玉都还没去看看,本来自打去长孙栓的园子给新城公主庆祝生产回来,魏叔玉就对那种档次的豪宅起了很大兴趣,可到自后忙忙碌碌给忘掉了,如今天气反常干燥又闷热,倒不如去那边避暑,据说那边四季如春,这时候拖家带口去住住倒也不错。   “可好。”玉珠是个急性子,说做就做,站起身道:“妾身去吩咐下面准备,明天一早动身?”   “恩。”魏叔玉点了点头,那是相当的赞同。   “带妾身去么?”等玉珠走后,孙小小满嘴油的抬起头,小脸满是忐忑和渴求。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凭什么不带你?”魏叔玉有点无奈,这丫头的摸样还真像是小妾身份受了不公正待遇似地。   “嘻嘻。”孙小小一笑,也放下碗筷,往内屋跑去,“妾身也去准备。”   “唔……”魏叔玉看了看四周,煞有其事道:“那老夫也得准备准备。”   第二天一早,赶在太阳还没出来折腾人之前,魏府上下就忙活起来准备拔锚起航。   到现在魏叔玉才知道他所谓的准备,和玉珠的准备压根就是两码事。按他的想法,外出旅游一个包里塞几间衣服足以,可到了玉珠这就跟要搬家似地,吃的用的就不说了,足足一车,其他零零碎碎也不少,算上孙小小那一份,足足整了三辆车,还七八个丫鬟和十几个仆役跟车,阵仗大的王管家都累瘸了推。   “完没?”魏叔玉站在魏府大牌匾下的门框,懒洋洋的靠着。   “快了快了,相公别催。”玉珠在一边,头也不回的说了句,又顾着指挥,“王管家,那个箱子别忘了。”   “您都说了十八遍快了!”魏叔玉有点窝火,指着日头说道:“一会太阳可就出来了。”   “出来了又如何?”玉珠奇怪的问道。   “啊,这个。”丢人了,看来一大早起来准备不是为了躲太阳,“太阳出来了,晒!”   “哦。”   “……”   折腾一个多时辰,太阳冒了头,车队也总算缓缓开行了。   魏叔玉本来是准备骑马的,因为他始终认为骑马的比坐车的有档次有面子,马儿跑起来威风凛凛,放慢速度又显得优雅,坐了上头还能欣赏沿途风光,除了屁股下面难受点跟自驾游没两样,可偏偏算差了时辰,上路时候太阳都出来了,这要还骑着马溜达就是脑子进水了,顶着太阳满头大汗摸样,还优雅个屁。   所以魏叔玉决定还是坐他的宝马级马车,玉珠和孙小小也坐在里面。   这是魏叔玉第一次同时和两个妇人一起坐马车,狭小封闭的空间,和时刻的颠簸,让他有种暧昧的情绪升上来,手脚不受控制的在玉珠背后摸来摸去,弄得这婆娘脸红的就跟猴屁股似地,至于孙小小,她本来还撅着屁股爬在窗口挺有兴致的朝外看,可过了会,他又突然鼻子一皱一皱的扭过头,看着两个人。   魏叔玉暗骂一声该死的荷尔蒙味道,背后收回了手,而孙小小也不看外面了,就打定了搞破坏的主意似地腻在魏叔玉怀里,时不时好奇的偷偷瞄着故作镇定的玉珠,最后被后者恼羞成怒忍无可忍的耍出一套天马流星拳之后才老实下来,一路颠簸不停,不久就跟躺在荡来荡去的摇篮似地来了困意,慢慢熟睡过去。   被这么打扰一番,魏叔玉倒没了兴致,百无聊赖的看着打开窗户开外面。   路上想起了王静,觉得此行要离开一段时间,应该跟他打个招呼,可想到时已经走出老远,也就算了。   不知什么时候魏叔玉也睡了过去,最后被一阵距离的晃动惊醒,玉珠说到了。   “这么快?”魏叔玉揉着眼睛说道,顺便推了推一旁流着哈喇子的孙小小,“到了,睡得跟猪似地!”   “您这一路一闭眼一睁眼的事,当然快了。”玉珠揉着大腿,满脸不乐意,“可把妾身给折腾的。”   “嘿嘿。”魏叔玉有些不好意思,不知不觉就枕着玉珠大腿睡着了,还枕了一路,让人动都动弹不得。   “下车吧,相公扶着妾身些,腿都麻了。”   “好的,夫人。”   “……”      第一百三十五章 游乐      下了马车,立即感觉到不一样。   因为干旱的缘故,最近无论到哪都天气干燥闷热,此地虽也受到影响,却出奇的有着凉风。   迎面吹来时,让人心旷神怡,浑身清爽,驱走了几分闷热和长途跋涉的劳累。   放眼望去,此地四周群山环绕,美不胜收。比起魏家庄子上干旱的萧条死气沉沉,似乎多了份生机。这倒也难怪都说这南山之地四季如春,当属居家旅游与小三偷情之修仙圣地,即使几十里外的长安死气沉沉,此地却仍旧青山绿水,当头烈日虽猛烈,却也不至于有那种将人扔到非洲暴晒的感觉,此地,甚好。   “美。”魏叔玉由衷的感叹。   “恩。”玉珠也快了的点了点头,迎着微风擦了擦额头汗水,肯定道:“这园子,值!”   “你又没花钱……”   “那就是收的值!”   “你伸个手还真金贵。”魏叔玉撇了撇嘴,再看一眼眼前的园子,满意一笑,“走,进去。”   园子门脸气派,有个牌匾,魏叔玉懒得认那几个生僻字眼,总之知道这园子从今往后姓魏就得了。带来的丫鬟仆役都在外面忙碌起来,往里抬箱子的抬箱子,放置马车的放置马车,一时间热闹非凡起来,而魏叔玉一家三口则早早进了门,巡视领地一般观看园子内的景色,看看这里指指那里,倒是兴致盎然起来。   这园子和当初魏叔玉在长孙栓的园子里看到的格局大致相同,该有的布置都有,其中各种房屋住处只占了一般面积,剩下的一半则都是花园园林,甚至还有个修筑着巨大亭子的小湖,之所以说是小湖而不是池子,实在是因为这小湖太大,到中心处的池子要走过几百米的小桥,高兴的魏叔玉直打摆子,实在气派。   另外一点,从进了园子开始就听到的鸟人的叫声,而且还是那种持续不断的大合唱,各种风格的混合,让人仿佛置身于遍布熊瞎子大灰狼的深山老林,这大概是园子经常没人住的原因所致,由于绿化做得好,有着连在一起能遮挡住全部阳光年份够长的树木,还有各种花草,时间一长,倒成了鸟儿们的乐园。   “这些鸟儿……”隔岸看着花园,玉珠征询魏叔玉的意见。   “夫人要是觉得吵,老朽找几个人给拾掇走?”一旁的王管家赶紧回答,这一次他也来了。   “不用。”魏叔玉摇头,“就这么着就挺好。”   放了他那个年代,你就是有钱盖一栋超级别墅,弄上论亩计算的林子也招不来这么多鸟,往小了说是鸟儿,往大了说那是生态,这么好的条件上哪找去,本来就是度假避暑来了,图的就是个和大自然接触,整天满眼睛看着绿色,耳边都是鸟儿扯起嗓子的大合唱多么美妙,而且王管家嘴里的拾掇可不是简单的撵走,不管什么办法,杀生毕竟不人道的,算起来人鸟儿比自己可来得早,老住户了,新来的凭啥欺负人家。   “恩。”玉珠一笑,“妾身也这么觉着,还怕相公嫌吵呢。”   “不吵。”魏叔玉摇头,想了想站起身,“园子都看了,我去外面瞅瞅。”   “那您带上几个仆役,妾身去招呼下人收拾收拾,您回来了也好休息。”   “恩哼。”   魏叔玉很欣慰,因为玉珠今天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至于原因自然就是这个园子。这就是像是银行卡的数字,和面前真金白银的对比,虽说从去年开始两口子就知道这园子是自家产业,可毕竟没身临其境,如今亲眼目的了,这园子的美好,气派,倒让玉珠仿佛刚刚得到一般喜悦,笑容挂着,忙碌的像个猴儿。   给孙小小打了个颜色,小丫头收到,两人一前一后默默的走了。   玉珠心情好,不介意两个人的鬼鬼祟祟,挺大度的朝孙小小投来几个鄙夷的目光,就猴儿一样忙去了。   顺着小巧离开了小湖,在花园里孙小小就追了上来,快乐的拉着魏叔玉的手东看西看。   身处这种环境之下,让人的身心自然而然得到放松,走在林间,鸟语花香相伴,步伐不急不缓,倒像是散步一般,高高的活挺拔或蜿蜒的大树,树冠茂密,形成天然的遮挡,像伞一般隔离了大部分阳光,只有少数漏网之鱼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在地上洒满光斑,随着清风晃动树叶,这些射下来的金色也晃动开来“真不错。”魏叔玉满意的咧着嘴,指着花园中的一处,“晚上来这搞个party咋样?”   “爬梯?”   “笨蛋。”朝这个不好好学英语的丫头脑门一记,说道:“就跟那次野炊一样。”   “恩恩。”孙小小摸着脑门兴奋的点头。   说着笑着出了园子门口,站在前面宽阔的园子四处看了看地形,发现园子后头有座山坡。   和孙小小一商量,总之这丫头只要跟魏叔玉呆在一起就是往火坑里跳她都咯咯笑着,自然是点头同意。虽然马车一路颠簸过了好几个时辰,但是两个人都是睡过一路的,等于早起之后补了个回笼觉,倒不怎么觉得疲累,唯一的一点也被这清风美景冲到九霄云外去了,这时候完全是精神一振的亢奋状态,一点不累。   所以两个人顺着这进阶四十度的山坡爬了好几百米,停下来都不带大喘气的。   脚底下是盖过脚面的青草,时不时有蚱蜢飞虫忽然跳出来,有的又重新落回草丛,有的则装在人身上。透顶太阳跟个大圆盘似地高高悬着,阳光很晒人,倒是不至于猛烈,或许有一定原因是不停歇的凉风,站在原地迎着倒也舒坦,尤其此时登高望远,将近处的园子和远处的山水一览无余,仍人忍不住大叫几声。   “啊!”   “怎么了?”刚想叫,被孙小小抢了先,循着凄凉的叫声望去。   “有蛇!”   只见站在不远处的孙小小扭过头楚楚可怜的叫着,然后一个箭步冲过去,身子一矮,一只手从草地上一捞,干净利落的抓起一条大拇指粗细的绿色小蛇,再然后借着抬手的力道朝空中一扬,打了个弯,朝着山坡下面丢下,天空中那条可怜的蛇儿变换着各种姿势,似乎是倾诉者自己的委屈,最终吧唧掉到草丛里。   做完这一切的孙小小一步也不停留的跳了回来,一副很怕怕的表情钻到魏叔玉怀里,瑟瑟发抖起来。   “行了,别装了。”   “妾身脚软。”孙小小仰起脸,一副惊魂未定的摸样。   “那坐会儿?”   “恩。”孙小小点头,然后突然指着前面,“啊!”   “又咋了?”魏叔玉看了过去,顿时瞪大眼睛,“我靠!好肥的小兔兔。”   “恩!”孙小小奋力点头。   魏叔玉眼中绽放出光芒,这是他第二次独自遭遇野生小动物,第一次是在皇家的园子,偷偷抓了,这一次也同样手痒,因为他毕竟在生态遭到破坏的后世生活了二十几年,想在餐桌和宠物店之外见到兔子的机会实在少之又少,就像是小时候看见鸟儿一样,第一反应肯定是给他捉住,相当没有保护生态的觉悟。   兔子离开两人不过二十米,这更加让他想要抓住,不管烹了煮了还是留条小命养了,总之就是手痒。   可是他明白这次和上次皇家园林的不能相提并论,说起来有点脸红,之前之所以能抓到兔子,完全是守株待兔典故里那只兔子犯傻的缘故。皇家园林里的兔儿都傻不愣登的,养尊处优长大也不知道自己有被丢进锅里的悲惨民运,而野外的兔子时刻体会着弱肉强食,面对田地经过无数次战斗自然更不容易对付。   想到这魏叔玉屏气凝神,压低身子,做完准备后,踏出一步。   草丛里的兔儿突然竖起耳朵,紧接着迅速拧身一蹬,跳起老高,然后消失在草地里。   这才刚刚踏出一步就跑了,亏得脑子里计算了N种伏击方案,这让魏叔玉觉得很没面子。   尴尬个好半天,才从猫着腰的姿势调整过来,抓起地上的石头使劲朝下面扔了好几块。   “笑啥笑?”朝一旁的孙晓晓喝斥道:“这是在给你示范,遇事要有耐心切记浮躁,懂不?”   “恩,懂。”孙小小咯咯笑着跑过来,抱着魏叔玉的腰。   “懂了就好。”魏叔玉一副用心良苦的摸样,看了看园子,说道:“时间还早,再去四周转转吧。”   “好!”   接下来两个时辰,魏叔玉和孙小小两人就顺着这山坡往上走,到了山顶看着渺小下去的一切骚包一阵,然后顺着另外一条路到了一处小山谷,在一条不深的清凉的小溪里耍了一阵,直到看见天色不早才离开,这期间,孙小小快乐的就像个精灵,蹦蹦跳跳的用枝条编着草帽,顶在头上,跟孙猴子的金箍圈似地。   一人顶着一个金箍圈,手里挥动着枝条,一会朝山下冲锋,一会满地打滚,折腾半天总算下了山。   “开心不?”   “开心。”   “以后还来?”   “还来!”   “好!”魏叔玉笑着朝带着枝条帽子假扮公主的孙小小亲了口。   “相公最好了。”孙小小的脸被晒得红扑扑的,听到这话就往魏叔玉怀里扑去。   “叔玉兄,好兴致啊。”   猛然听到有人喊话,魏叔玉有些意外的扭过头。   这才发现园子前门不愿,停了辆马车,从车窗里弹出个脑袋,正式暧昧笑着的长孙栓。   “你咋在这?”魏叔玉一愣,继而想到什么,惊讶道:“你那园子就在附近?”   “巧了,两家就几里路,小弟也跟内子出来避暑,不然也见不到魏兄这副打扮啊。”长孙栓笑的很欠打。   魏叔玉有些羞愧,自己两次来这南山都是睡着来的,还真没注意地形,原来长孙栓的园子就在附近。   更加重要的是,自己这摸样被他看见了!   想到这,魏叔玉条件反射的扯下那幼稚的精灵族风,情帽子。   而长孙栓却也没有下车的意思,反而哈哈大笑后,丢下一句下午再聚,便吆着车夫离开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家宴      “上次咱去的长孙家的园子就在附近,你知道没?”   回了休息的地方,下人还在忙紧忙出的搬东西,算算时间魏叔玉都跟小小出去了好几个时辰,这么久还没弄完可见玉珠这婆娘都带了东西来了,多少给魏叔玉点安慰的是到了现在也差不多到了尾声,小梅和几个手下正在铺被褥手势地下擦桌子什么,玉珠则一副亲力而为的认真姿态坐在一边指挥着几个苦力孩子。   “相公不知道吗?”玉珠奇怪的回答道,突然见到带着枝条帽子的孙小小,皱眉道:“难看。”   孙小小听到这两个字,有如晴天霹雳诈响,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打击,捂着脸失控的跑了。   “你一开始就知道?”魏叔玉走了过来,准备坐下。   “等会,没收拾呢。”玉珠急忙阻止。   无奈,魏叔玉站了起来,看着玉珠。   玉珠犹豫半天,最终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不情愿的站起来,“算了,您坐。”   魏叔玉给她按下,“没让你起身,问你话呢。”   自己相公站着自己坐着,玉珠觉得别扭,不符合三从四德的女性和谐社会建设,所以她还是站了起来。   “相公没怎么注意,地契被李家人送来的时候妾身就知道了,您也没问,妾身也就忘了这茬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魏叔玉点了点头,“也好,多个邻居也不至于冷清。对了,长孙栓来过?”   “是啊,您遇见他了?”玉珠笑着道:“可是个好人,跟相公又关系近,如今又是邻居,可真亲上家亲了。”见魏叔玉撇嘴,玉珠才想起自己相公不喜欢自己说这些话,所以她又说道:“也就刚才来了一趟,跟妾身打了个招呼,问相公您哪去了,最后见您不在,园子里又在收拾就走了,说是到了晌午会再过来。”   “这不明摆着蹭饭么?”魏叔玉有些不屑。   “可不能这么说。”玉珠拍了魏叔玉一下,“关系这么近,来吃个饭有什么大不了的,看您说的。”   “那明天咱也上他家吃去!”   “去。”玉珠白过来一眼,“没这个道理,去串个门可以,可打着讨债的心思就要不得了。”   “那不管。”魏叔玉耍起了泼皮,“反正不能让他白吃。”   “可别在说这事了,一会妾身都忍不住说您抠了。”玉珠笑着说道:“哦对了,新城公主也来了。”   “新城?”   怪不得玉珠帮着长孙栓说着,感情背后还跟着个BOSS呢?   魏叔玉有些意外。可一想又释然了,自己都能拖着老婆来度假,还两个,凭什么人家就不可以。这么琢磨着倒没什么多余的情绪,虽然以前的魏叔玉和那个公主有点暧昧的传闻,但现在的魏叔玉却都不怎么感冒,只见过一次,又过去了一年,现在都几乎忘了长啥样了,连玉珠说起这个女人都一点警惕都没有。   “是啊。”玉珠看着魏叔玉,笑道:“下午两人一起来,妾身一会还去好好准备准备。”   “别折腾了。”   “还没弄完呢。”   “也不差这一会。”魏叔玉给玉珠拉着坐下,也不顾自己坐的脏,“看把你给累的,跟个猴儿似地。”   “瞎说。”   玉珠瞪过来一眼,可和平常不同的是语气里带着娇嗔,而且说着话也顺从的坐了下来。看来这个婆娘今天的心情的确不是一般的好,想想也是,存了大半年的产业终于有实际拥有的目睹,还是这么气派豪华,再加上摊上这不错的邻居,晚上还要请身份崇高的公主来做客吃饭,估计今天怕是近期玉珠最快乐的了吧。   折腾到晌午,园子内住处范围内总算收拾妥当,剩余的地方倒因为年关前收拾了一次没必要再去弄。而款待长孙栓两口子的家宴也准备完成,有些巧合的是这次玉珠刚好带了一部分成熟的魏叔玉种的蔬菜,虽然清淡了些,但是胜在物以稀为贵,整个长安城都难见,还是好几样,倒也拿得出手,而且很有面子。   值得一提的是,为了保证宴请菜肴的质量,玉珠深思熟虑之后毅然做出决定,让魏叔玉亲自去指导几个大厨,理由是魏叔玉上次做的好吃,就跟忘了魏叔玉第一次进厨房煮油泼面时她差点要跳井似地,可见这婆娘对于款待公主是多么的认真,连相公都敢拿来当劳力,魏叔玉整个下午在浓烟滚滚的厨房度过。   不久,长孙栓两口子来了。   魏叔玉和玉珠没有出门迎,原因是玉珠提出的,这个善于交际的婆娘对待这种问题很有经验,告诉魏叔玉虽然对方是公主身份,论起礼数主家是应该出门迎接的,但是这次已经说好了家宴,所以就没必要行这样的礼数,不然的话,反倒让彼此产生距离,而且两家都不算陌生,随和一点也让新城公主更加满意。   所以在两人走进院子后,魏叔玉才和玉珠客厅走出来迎接。   长孙栓还是那副死玻璃样,行着礼打着招呼还挤眉弄眼个不停,倒是新城公主惹得魏叔玉多看了好几眼,上次为她庆祝生辰只是惊鸿一瞥就再也没机会见,如今倒是看个认真,严格来说没玉珠漂亮,但是皇家出身那浑身气质却有适当加分,而且身材风韵,皮肤又保养的极好,要更加符合唐朝人的审美观一些。   客套几句进了客厅,坐下之后攀谈闲聊。   说是四个人的交谈,其实从头到尾都是两个女人之间在说话,魏叔玉和长孙栓几乎没有插话的机会。这让两人心里瞬间生气意思心心相惜的同情,看来在表面的夫唱妇随之下,惧内才是王道。不过说道最后玉珠邀请新城公主看看这园子,后者欣然应允,到了这会,两个男人才松了口气,有了说话的机会。   “外面都说小弟惧内,没想到长孙兄也……”魏叔玉幸灾乐祸的笑着。   “这话可别到处说。”长孙栓脸色尴尬,“魏兄不常在长安走动倒也无碍,小弟可不一样啊。”   “是吗?”   “自然是。”   长孙栓很严肃的点了点头,看来是真的很怕惧内的名声传出去。说起来这一代里面要是没有魏叔玉突然冒出头,这长孙栓才是最为有成就的一个,只不过被魏叔玉的光芒掩盖下去才要暗淡许多,可无论怎么锁这个长孙家长孙在长安口碑都极好,娶了个以刁蛮著称的唐朝公主还能夫妻感情随和,原来因为惧内?   魏叔玉想着挺有意思,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魏兄啊。”长孙栓脸色变了几遍,终于拿魏叔玉没办法,开始转移话题,“那水车的事如何了?”   “在加紧赶制。”   “听说这买卖给了程家?”说到这个长孙栓流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倒是不假。   “恩。”不是外人,魏叔玉把当时的事说了一遍,最后无奈道:“说起来小弟到现在还有些不甘。”   “哈哈,好一个先到先得。”长孙栓摇着头道:“这程老爷子倒也狡猾的紧,魏兄不吃亏也得吃亏。”   “可不是么。”魏叔玉喝了口茶,“人老成精了都,咱们都是些愣头青,跟他比,不够看的。”   “也是……”长孙栓突然想到什么,道:“那热气球又是怎么一回事?”   扑哧。   魏叔玉一口水喷了出去,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长孙栓愣了愣,有些无辜意味的眨了眨眼,“现在长安很多人都知道,小弟也是听别人说的。”   魏叔玉张了张嘴,呆呆的问道:“是,是谁传出去的?李老爷子?”   长孙栓摇了摇头,“李老爷子那性格不是说这些传闻的人,据说是程家传出来的,八成是……”   魏叔玉惨嚎一声,“程梨花!”   长孙栓一愣,继而笑道:“小弟本是说程老爷子,如今听魏兄这么一说,倒也可能是程梨花。”   想起那张昔日顽皮却不是可爱的面容,魏叔玉都想给这丫头几个板栗,之前进魏府拜师之前魏叔玉就订了几项规则,其中重中之重就是保密条例,当初那丫头答应的信誓旦旦,还因为犯错被罚而默写,没想到终究还是触犯了,不用想,八成是这丫头搀着几位师兄,并且以看私处等等方式威逼得到消息,有可能是别人问起她随口就说了,然后通过别人传了出去,也有可能回家回报给了程老爷子,都是有可能的。   要是其他东西也就罢了,可这热气球的计划本就发生咋一个不寻常的时间,成功与否关系到李敬业的未来,这时候消息走漏出去引来长安方面的关注,倘若是败了,想要挽回就困难许多,另外一方面这个计划也关系到其他两个孩子,一路走来都是顺风顺水没遇搓着,这次要是败了,因为太过关注而升起的质疑声音很可能带着孩子幼小的心灵带来极大打击,也正是因为避免这种事,魏叔玉才尽量让他们保持低调。   可如今已经如此了,想要挽回已经不可能了。   “魏兄在想什么?”   “唉。”魏叔玉本想说没什么,可对着长孙栓也没隐瞒的必要,就将影响说了一遍。   “魏兄倒是考虑周到,为两个孩子想的长远。”长孙栓说完想了想,说道:“不过这事也不必挂怀,既然已经这样了,想弥补是不可能的,而且两个孩子的成功不可能总在魏兄的保护之下,多受些搓着也算是磨练了心智,对未来也是有好处的,依小弟之见,魏兄索性不要去管,成了是好事,败了,也不算坏。”   “老爷。”   “恩?”魏叔玉刚想跟长孙栓说说李敬业的事,可小梅突然进来了。   “夫人叫您和长孙公子到花园,家宴都准备好了。”   “知道了。”魏叔玉点了点头,朝长孙栓说道:“先吃饭,时间还长,晚上好好说说。”   “好。”      第一百三十七章 长谈      论起待客之道,魏叔玉比之玉珠其实远远不如。   这一点上魏家主母有着极其丰富的作战经验,并且也极为擅长,作为魏家首席外交部长,玉珠向来以交际能力著称,不仅在她那个长安顶级贵妇圈子内混的是如鱼得水,每逢有客到魏府也都能够招呼的有板有眼,谈起这个女人,包括程老爷子在内的长安城内达官显贵无不竖起大拇指,能力方面有着极好的口碑。   就像这一次宴请长孙栓两口子。   从进门迎接的礼数,再到见面时的口气,始终一副不卑不亢的姿态,却让人感觉到亲近随和。   而晚宴选择的位置在花园,从另一方面来看也是为了让一辈子中规中矩的新城公主耳目一新的感觉。在无形中微妙的拉近了几分距离,使得人不知不觉中将身份芥蒂彻底放下来,就真如同和亲人在一起一般。   而此时夕阳西下,又晚风徐徐,在这盛夏中难得的凉爽中,身处这样一个美好的环境也不失一件惬意的事。   魏叔玉和长孙栓姗姗来迟时,玉珠已经和新城公主坐在了亭中,尽兴的聊着什么,期间欢笑不断。   这处亭子便是中午时魏叔玉曾小坐一会的小湖边,周围早已让下人收拾妥当,并且精心装点了一番。不远处就是白色长桥,面前是洒满余辉荡漾起金色的湖水,身后花木相伴,偶尔传来鸟儿的鸣叫与清风吹动树叶的哗啦声,时不时甚至能隐约飘来阵阵花香,吸入口鼻让人不由得心旷神怡,置身其中快乐起来。   “相公,长孙公子。”玉珠见两人从桥上过来,站起身招呼道:“来快坐,等你们很久了。”   “好。”魏叔玉笑了笑,挺恶心的对长孙栓做了个请的姿势,后者无奈的瞪过来一眼,倒走了过去。   “快坐。”玉珠亲自招呼着两人坐下,等一旁伺候的小梅倒好茶水,又道:“去让厨房上菜。”   “是夫人。”   小梅走后,玉珠就积极的寻找话题,所幸这一次并没有把两个大老爷们排除在外。   玉珠本来就表现的随和,而新城公主虽说矜持一点,倒也放下了身份架子,一直投入在话题中,听到有趣好玩的时常露出笑容,使得那种丰韵美更加赏心悦目,长孙栓本就不是什么闲得住的主,有他说话的份就拼了民的接话耍宝,至于魏叔玉也时不时说上几句,可他慢慢的发现少了些什么,知道最后恍然大悟。   “小小呢?”魏叔玉打断话题朝玉珠问道。   “是老神仙的孙女吗?”新城公主这时也说道:“早就听说过这个女中豪杰,却一直没有见面的机会。”   “她哪算得上女中豪杰啊,外面夸大罢了。”玉珠脸色有些怪异的说道。   “听说玉霜作坊一直都是这个小姑娘掌管,不仅处置的仅仅有条蒸蒸日上,周旋于各个财阀也丝毫不露小风,现在长安可很多人都知道这个小姑娘的传闻。”新城公主似乎真的有兴趣,头一次说这么多话,看了眼魏叔玉,“只不过你们魏家人都习惯低调,一个个都神秘的紧,倒真没几个人见过这个厉害的小女子。”   “公主要见的话小妹就去给你找来。”玉珠笑着说道:“这孩子怕生,不愿意来,小妹亲自去叫吧。”   “怕生?”新城公主愣了愣后,继而笑了起来。   “其实吧,这丫头是不怎么喜欢见外人,让公主见笑了。”玉珠苦笑着说道,然后起身亲自去叫。   说起来孙小小这丫头的脾性,哪怕魏府内一起生活的大多数人都不甚清楚,真正摸得清的也只有魏叔玉和玉珠两个人,交际方面准确来说倒不是怕生,而是对外人的态度非常之冷淡,也不知是不是遗传的关系,这小丫头就和孤傲老神仙一个臭德行,长久以来若不是魏叔玉不想让她落了身份遇到家宴性质的活动都一定叫她出席,估计这丫头连房遗爱都不认识,在她眼里除了生意和魏叔玉两人好像没什么能引起兴趣。   过了一会,就见到桥那边玉珠拉着这丫头过来了。   似乎是有过争执,玉珠时不时扯着这丫头的手教训似地甩几下,就跟牵着自己外面闯了祸的孩子似地。   而这丫头也满脸的不乐意,到了亭子里谁也不看,就只顾着委屈的朝魏叔玉怀里告状。   “什么样子,没见有客人么?”玉珠刚坐下,见到这一幕就教训起来。   “没事。”新城公主乐了,饶有兴趣的看着跟孩子似地孙小小,笑道:“你就是小小姑娘吧?”   孙小小扭头看了新城一眼,点了点头算作回应,转而又将脑袋埋到魏叔玉怀里。   “不爱说话。”魏叔玉朝着丫头脑袋敲了敲,“臭脾气惯的,去,坐一边去。”   “不理她,咱吃咱的。”玉珠朝小小瞪过去一眼,然后笑着说道。   魏叔玉也不说话,给这丫头递了个眼神过去就不再看她,说起来这丫头的脾气跟常人大相径庭,每次让他见外人都这副德行,时间长了魏叔玉也不再逼她跟人说话,必要的时候让她到场是为了强调自己的重视和她的身份,人到了就行,不爱说话是天生的,也没办法,介绍完了给她晾在一边,她自己也乐意这样。   不久后饭菜酒水上了桌,几个人一边聊着都动起了筷子。   魏叔玉亲自指导的做法自然是引起了很好的反响,虽然是预料之中的事,可获得新城公主的大力称赞,还是让玉珠感觉非常的有面子,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起来,而对于这几种从未品尝过的新鲜蔬菜品种,不论是长孙栓还是新城公主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一边饶有滋味的品尝,一边还不停的听着玉珠的介绍。   “番外来的?”新城公主将一块黄瓜喂进嘴里,咀嚼一阵后笑道:“倒也难怪没见过。”   “可不是么,今天可来的值。”长孙栓哈哈大笑着说道。   “恩。”新城公主放下筷子,笑着看向玉珠,“妹妹,这几样蔬菜还有多余的没有?”   “有,回头走时候带些回去,让家中长辈也尝尝鲜,过些日子再送些种子过去。”玉珠满口答应。   “那可谢过妹妹了。”新城公主笑着道。   “客气了。”   晚宴直到天色晚一些才结束,玉珠和新城公主回了房间不知道干吗去了,而孙小小吃饱喝足,趁没人注意也早早的跑没影了,剩下魏叔玉和长孙栓两人倒是还留在亭子里,不顾天已经快黑,借着酒劲谈天说地,两人本就是关系亲密的朋友,多日不见私下里也有许多话说,聊聊这期间发生的事,也诉诉苦水之类。   “魏兄啊,小弟可羡慕你啊。”长孙栓有些醉意,拿着个酒壶指着魏叔玉说道。   “羡慕个毛。”魏叔玉也有点上头,听到羡慕这次,想起之前自己在干旱那件事上遭的嘴,想骂人。   “哈哈。”通过魏叔玉的在干旱一事上险些让魏家陷入危机的讲述,长孙栓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整个始末,不由得没心没肺的幸灾乐祸,“谁让魏兄之前锋芒毕露,这一年来做出的事可顶的上常人几辈子做,无论那些造谣之人是将下希望寄托于魏兄,还是嫉妒魏兄才华,说起来还不都是你自己酿下的苦果吗?哈哈。”   魏叔玉郁闷的垂下头,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不过啊,小弟羡慕的可不是这个。”   “哦?”   “其实吧,小弟觉得做人就该像魏兄这样,活到你那个份上才算是活的舒坦。”长孙栓感叹着道。   “这话是何意?”   “这么说吧,不瞒魏兄,小弟在工部任职,只要不出岔子有家族势力支撑,身居高位封侯拜相是迟早的事。”说到这长孙栓叹了口气,“可小弟这一辈子也就注定这么平平淡淡走过了,等到老了回忆起来,小弟这一生除了一路不停的向上爬,无论是到了怎样的高度,可毕竟活的不够精彩,对!活的不够精彩。”   魏叔玉沉默下来,因为他知道长孙栓的意思了。   “而魏兄却不然,纵使毫无官职,却能让当朝所有大员交口称赞,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却满腹才华,就算是一年去不了几次长安,却从来无人敢小看。”长孙栓一脸感叹的看着远处,“看似守着千亩良田,有家有室,却一身轻松毫无束缚,可以为所欲为做自己想做的事,心血来潮的调教几个未来的国之栋梁,想赚些钱便做些天下独一号的生意,为朝廷也曾尽忠,这造船的学问,防冻油,东征一事上的献计,改善切音之法,和将来势必轰动大唐的热气球,这些,魏兄可知常人只凭一样可声名鹊起,财富民力将滚滚而来,不说其他人如何,单说小弟,若是能做的了一样此生便足以了,魏兄所作所为,也就不得不让小弟羡慕。”   魏叔玉喝了口酒,没说话,可内心深处,他想告诉长孙栓,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路。   长孙栓说完摇了摇头,仰头喝了口酒,自嘲道:“几十年后,若是还能和魏兄坐到一起促膝长谈,回忆往昔,小弟将无话可说,而你却有说不尽的故事,因为魏兄活的这一生精彩,不平凡。”苦笑一声,“相比之下,小弟即使将来能够封侯拜相,可除了这官职,又曾做过什么值得回忆的?也就注定碌碌无为的一生。”说罢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黄瓜,看着魏叔玉,“其实有时候也曾想过,趁现在年轻除了仕途上的成绩,是否该做些什么其他值得回忆的事,就像魏兄引种的这番外的蔬菜,即使是这小小的一件事,将来面对儿孙时也能自豪的说出来,可叹即使是这样简简单单的愿望,小弟也无法满足。”说完将黄瓜喂进最近,咀嚼中眯上眼品味,似乎自言自语着,“天天的山珍海味,偶尔清淡可口倒也不错,多好吃的东西,可惜秋天就没了。”   魏叔玉认真听着,本想安慰几句,可到最后突然想起什么。   是啊,那黄瓜之类的几种蔬菜到秋冬就吃不到了,但是在他那个年代却可以,大棚!   想到这魏叔玉又摇了摇头,大棚需要的塑料薄膜这个年达不可能制作的出来,就算是条件允许,可他根本就不懂这种工业方面的知识,倒是之前有一年去同学家的农村,看到过类似大棚的替代技术,同样也能够在秋冬长出蔬菜瓜果,但是问题是难度很大,难到比之他来唐朝之后做的任何事都要难,很难成功。   “魏兄在想什么?”   “啊。”魏叔玉醒悟过来,看着长孙栓,犹豫一阵说道:“小弟突然想起一个点子。”   “哦?”长孙栓对魏叔玉这方面的事格外有兴趣,“说说。”   “蔬菜可能再冬天也能种。”   “恩?”长孙栓惊奇的瞪起眼睛,“魏兄意思是,冬天也可以吃到新鲜蔬菜,这怎么可能?”   “有可能,但是不能肯定完全会成功。”魏叔玉想了想,忽然看着长孙栓道:“长孙兄,可愿意参与?”      第一百三十八章 打猎      那种模拟大棚养殖的办法,因为没有塑料薄膜,对于其他方面要求也就比较苛刻,所以才说很难成功。   而之所邀请长孙栓加入,之前他的感叹是一部分原因,尤其是那句老来回忆往昔触动了魏叔玉的内心,让他意识到其实长孙栓和李敬业的遭遇一样,区别在于前者逆来顺受不打算反抗,只是留有遗憾,而后者确实借助魏叔玉的帮助争取了属于自己的未来,既然帮助了学生,那么作为一个朋友,也应该施以援手。   说起来长孙栓的要求并不高,对于目前的生活现状他并不打算改变,只是在他认为碌碌无为的人生里增添些其他色彩,以后不留遗憾,不关乎成功失败,只是一个过程与未来的回忆,而恰巧魏叔玉的这个计划本来就存在一个未知性,既然一定要选择人帮助并且提供便利,自然是那种不在乎成败结果的伙伴。   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什么不考虑其他的原因,那便土地问题。   事实上魏叔玉之所以有那么一点对于成功的希望,而不是彻底的放弃,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个园子附近的气候,之前常说南山四季如春,其实也就是四季不分明的表现,终年气候适中,对于这方面条件要求严格的反季节蔬菜生长来说是一个很不错的便利和鼓励,正是因为这样魏叔玉才毅然决定启动计划,但问题是在这有着得天独厚气候的南山,他拥有的土地仅仅是这处园子,想要真正来做,还需要长孙栓帮助。   “我?”长孙栓愣愣的看着魏叔玉,“为何是小弟?”   “因为这个计划未知性太大,所以暂时保密,而似地下进行。”魏叔玉回答道:“小弟从来不会急功近利,可以慢慢来,而长孙兄刚才也说了,想趁着年轻做出些有意义值得回忆的事,这反季节蔬菜是个持久却很有意义的计划,需要有耐心,所以小弟才选择要长孙兄的帮助,换做其他人,半途而废可就不好了。”   魏叔玉不能直说主要原因是想为他了结心愿,因为他知道这长孙栓是个硬气人,会理解为施舍。   “是这个原因吗?”长孙栓不笨,瞬间就想到魏叔玉隐瞒了什么,嘴角挂这嘲讽意味的微笑。   “好了,告诉长孙兄便是。”魏叔玉眼珠一转,一副不乐意的摸样,“其实是因为要长孙栓些帮助。”   “所以才将小弟拉下水?”长孙栓哈哈一笑,一挥手,“无事,小弟也感兴趣,魏兄先说说帮什么忙。”   “长孙兄在这南山可有土地?”   “有。”长孙栓恍然大悟,笑着回答:“有十几亩菜地,平时都是下人自种,在后山山谷中,够用吗?”   “够用够用。”魏叔玉点头,然后又问道:“不过,长孙兄还未告诉我,是否愿意用土地交换入伙?”   “自然是愿意。”   “那就好。”魏叔玉拿起酒杯,笑道:“为冬天能吃上新鲜蔬菜,干杯!”   接下来的时间,闲谈吐苦水成了魏叔玉单方面的讲述,以合作伙伴的身份履行计划中长孙栓的知情权和好奇,看得出来这厮虽然极力掩饰,可得知整个过程后的兴奋还是很明显的,或许在他看来,这计划就像孩童时的作乐,在平淡的生活里作为一种调剂,未来又可作值得一提的回忆,成功的回忆亦或是失败的。   直到夜深,新城公主来招呼,两口子才迟迟归去。   而临走时长孙栓感激的眼神,倒是让魏叔玉愣了半天,恍然大悟后,不由苦笑这厮原来不好骗。   “冬天吃新鲜蔬菜?!”玉珠听到这个消息差点跳起来撞上屋顶。   “别到处说。”魏叔玉喝着茶道:“现在保密,而且这是也不是一年两年能完成的了的。”   “那也值得啊!”玉珠这会倒是没有急性子,坐在魏叔玉边上因为兴奋显得眉飞色舞,“到了秋冬,哪家都一样,除了少数几种之外,桌上的菜肴大多只有干菜,若是真能成功了,那以后大冬天也能吃到,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想到这玉珠又开始YY未来,“而且,这要是拿出去卖,就算再贵也有人买吧,尤其是那些大户人家,大冬天的款待客人再怎么大鱼打肉也没冬天吃新鲜蔬菜来的有面子,说不定皇上都吃!”   “恩哼。”魏叔玉只能这么回应,因为这事毕竟太遥远。   “天呐,皇上真的要吃咱家的菜么?”玉珠被YY冲昏了头脑,眼睛全是小星星。   “至于吗你。”魏叔玉有点恼火,皇帝长啥样都没见过就当偶像,这是盲目的个人崇拜,很庸俗的说。   “这可是了不得的事!”玉珠总算清醒一点,坐在椅子上愣了半天,突然叫道:“小小,过来!”   “干啥干啥。”魏叔玉吓了跳,阻止道:“都这么完了,小小睡了,叫她干啥?”   “妾身问问她攒了多少私,房钱,先拿来周转,全力支持相公!”玉珠像朵铿锵玫瑰,还喊起了口号,跟要打倒美帝国主义似地,就差手里举个小旗子了。   “家里没钱?人家孩子攒点钱容易么,就被你惦记上了,我就不信你没私房钱?”魏叔玉有些气愤,这太可恨了,人家孙小小忙死忙活抠点小钱怎么了,你玉珠支持是支持,可干吗用别人的钱支持,这太恶劣了,魏叔玉批评了她,然后解释道:“用不了多少钱,等家里那些菜种子出来了,就能直接在这种。”   “不用投资啊?”听到这个消息玉珠很喜欢,双手合十道:“那可更划得来的。”   “也就浪费点时间……”   “那也值得!”   完了完了,魏叔玉都有点后悔提前履行夫妻责任中的坦诚义务。   这婆娘现在就跟被洗脑了似地,就认准了皇帝会吃自己家的菜,也不算算这得多少年后的事了,现在兴奋到不行,就跟魏叔玉没来唐朝以前那帮学生给偶像送小礼物似地,整天整夜的YY偶像拿着自己礼物的样子,上课都不消停,玉珠这会也一样,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想象自家的蔬菜摆在皇帝面前的样子,虽然那皇帝的脸和全身都打满了马赛克,但这并不影响玉珠对这个从没见过的偶像展开YY,这太庸俗了。   耳根不清,被折腾一晚上,以至于到第二天脑子里还反复飘荡着玉珠的鼓励余音……   魏叔玉起来的时候天还早,他悄悄叫醒了身旁的小丫头,两人嘀咕一阵然后轻手轻脚的下了床,玉珠因为昨天晚上太亢奋,此时处于深度睡眠状态,倒是没发现,而两人也不想把这婆娘吵醒问东问西,让下人准备了点东西垫了肚子,就穿着衣服准备出门,昨天已经说好了要带这丫头出去玩,魏叔玉不想失信。   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孙小小突然跑开,再出现时,手里捧着个……   “我靠!”魏叔玉愣愣的看着孙小小怀里那个比他还高的弓箭,呆滞道:“你哪来的?”   “咯咯。”孙小小笑的很得意,“昨天吃完饭妾身去弄的,专门给相公打猎,打小兔兔。”   魏叔玉不知道怎么理解这个‘妾身去弄的’,究竟是这丫头木匠投胎转世天赋异禀自己造的,还是通过某种说出去会让魏家颜面扫地的特殊方式或者特殊渠道获得?不过魏叔玉很乐观,事已至此也就不想来路问题,反而心里有些感动,从这弓箭上不难看出孙小小是多么珍视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幸好没爽约啊。   说起来,因为是从生态遭受破坏的后世而来,魏叔玉这个穿越分子对野外也野味有着极其深厚的兴趣,尤其是在皇家园林里轻松得手抓回来的战列品,和昨天在山坡上很没面子的失败经历,两种结果影响着他,倒是真的发现自己有上山打猎的兴趣,让人惊讶的是魏叔玉都没发现,不知道小小这丫头是怎么看出来的。   可是,有一个问题……   “小小啊。”   “恩?”   “这弓……”魏叔玉脸色尴尬的端着弓箭,讪讪道:“这弓,好像有点重哦呵呵,你发现没?”   “发现了。”   “那有没有那个。”魏叔玉双手比划一下,“轻点的?”   “没有,找不到了。”   好了,能确定这弓八成是偷得,总之不可能是这丫头自己做的,不然还能再做一个什么的,魏叔玉不想知道也知道了,可更大的问题是,他只能用这个他拉不动的作案工具去残杀小兔兔,虽然说起来有点脸红,但事实是魏叔玉的确身体不怎么魁梧,又因为养尊处优得不到锻炼,力气小的可怜,都怪不好意思的。   就像现在,往山坡的路上。   孙小小快乐的挥舞着枝条,一边往山坡上走一边哼着歌曲。   而在他身后跟着这的魏叔玉,背后有模有样的背着个箭筒,绑的摸样颇有气氛专业水准,从背后看去挺有派头,可若是只看正面,就能发现此事的魏叔玉憋红了老脸,咬牙切齿中几乎脑门青筋爆裂飙血,可手中那把巨大的弓箭连半月形状都没拉起来,费了这么大力气就这样了,气的魏叔玉想给这弓摔成两截。   “啊,兔子!”前面的孙小小突然低声叫着,焦急的用枝条指着前面,“快射快射,相公快射!”   “啊好!”魏叔玉也顾不得曲解这句话的含义,赶鸭子上架总不能丢面子,所幸就试试。   搭弓,摆好姿势,瞄准……   华丽丽的不到半月。   ‘嗡’的一声,弓弦颤抖,箭矢冲出,准确朝着五十米开外小兔兔的方向飞去。   一米,两米,三米,十米,抛物线落下。   隔了四十米开外的兔儿发觉到动静,竖起脑袋看了看这边,然后优雅的走开,消失在草丛中……      第一百三十九章 基地      “看到没,为夫这是给你示范,拉弓是使劲,记住没?”魏叔玉坐在草地上,朝孙小小说道。   “记住了。”孙小小乖巧的坐着,认真点头,“不过妾身又不拉弓。”   “不听话。”魏叔玉板起脸,“回去了写检讨,今天这件事的感言,要深刻,写完撕了不准让人看见。”   “哦……”   说话的空当,太阳从远处山间冒出头。   金黄的光线投射而来,让人不由得眯起眼睛,无法正视。   似乎死为了欢迎这清晨的温暖,鸟儿们都叽叽喳喳叫起来,在身后茂林中传出,让人分不清是哪里,脚下是翠绿的青草,沿着身前是山坡宣泄而下,像是地毯一样铺满,每逢微风吹来,有如海浪碧波荡漾,迎面而来有一股单单青草与泥土混合的芬芳,站在这深蓝天空之下,俯视大地,吸一口空气,心旷神怡。   纵使第一次打猎的失败,也并没有影响魏叔玉的心情,起码这山这水这草地这山坡始终美好,不会给魏叔玉添堵,让他在自己媳妇面前丢了面子还要扯谎给自己找台阶下,他认为出门旅游图的就是个好心情,看看山水吹吹凉风,闻着大自然的味道足以,至于是否能够成功的残害到那些小动物,都是些浮云罢了。   “又一个兔子!”   “哪呢?”   魏叔玉急忙扭过头,心里欢天喜地不行,自家山坡上咋这么多野生小动物呢?   转念,他抛弃了之前的想法,因为他认为上天既然将这些东西馈赠于自己面前,若是不闻不问就对不起老天爷,要对不起老天爷,那以后他就不给咱送东西了,所以相通这一切后,他重新树立起今天上山坡的初衷,一定要将这些糟蹋草地的野生小动物变成野味,为了守护自己的田园财产,他毅然拉起了长弓。   两个时辰之后,下山。   魏叔玉背着长弓满脸欣慰,孙小小则一脸不尽兴的笑容。   “今天收获挺大啊,为夫很欣慰。”   “恩。”孙小小仰起脸,崇拜的说道:“相公真厉害。”   “那是,我们可放过了多少的兔子妈妈啊。”魏叔玉看了看两人空空如也的双手,一脸欣慰的说道。   “相公真是菩萨心肠,那我们明天还来吗?”   “来,明天我们要放过更多的小兔兔。”   魏叔玉没说,潜台词是,明天努力一定不再放跑一只!   回了家,免不了迎接玉珠狂风暴雨一般的数落,什么早起不叫她,出去玩了也不打招呼,妾身担心云云,直说的那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使得孙小小抱头鼠窜又无处遁形,最后被安上迷惑相公的罪名挨了几枕头才算完事,刚好到了吃饭的时间,两个人又跑去洗手,完了在玉珠面前坐下,规规矩矩的开始吃起饭。   到中午,太阳开始烈了起来。   虽说这南山四季如春,可现在举国干旱,就算此处也难免受些影响,可无论怎么说,都比之长安或者魏叔玉的魏家庄子要好得多,起码不会转一圈就燥热的再怎么好脾气的人都想骂街,相对而言,这里的太阳还是温和一些的,但是毕竟不适合出门,所以三个人坐在花园里玩了阵,然后挺惬意的睡了个安静午觉。   直到下山,太阳往天边走了不少,长孙栓才姗姗来迟。   昨天已经说好了时间,要去看看那山谷的十几亩地,两人收拾收拾,等到再凉快一点才出门。   高反季节蔬菜的事,因为有让皇上也品尝的可能,使得玉珠号称全力支持,除了拿别人的钱被魏叔玉否决之外,至少对待的态度上很陈恳,临行时加油打气,搞的魏叔玉在长孙栓面前把面子丢了个尽,本来还要叫孙小小也一起去来着,可这丫头兴许是早上累着了,午觉水稻现在还没醒,所幸也就没去打搅她。   出了门,顺着大道往西走了大概一顿饭的功夫,老远能看见一栋建筑。   “长孙家的园子?”   “恩。”长孙栓点了点头,站在岔路口道:“不过山谷在这边,就不请魏兄去坐了。”   “没事,今天来的目的是看地嘛,大不了回来再去坐坐也可以。”   说起来上次为新城公主庆祝生辰就去过一次,那时候魏叔玉还是个乡下人,没怎么见过世面,被园子的美轮美奂折服的眼冒金星,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成了豪宅控,从而拥有了现在属于自己的园子,豪华程度丝毫不逊,说起来也没什么好看的,但是魏叔玉觉得昨天自己招待了这厮,今天他就得招待自己全家!   长孙栓所说的山谷位于两座大山之间,说是山谷,其实说是盆地也不为过。   这南山的地形与魏家庄子不同,山高,显得大气磅礴,由此一来山谷也不是那种小溪流过的袖珍版。原先魏叔玉还担心山谷中的地形情况会遮挡住阳光,看到了之后他才发现这担心是多余,这处山谷的面积之大,让人咋舌,两旁的高山也相距甚远,完全不怕挡住光线,根据他的估计,日照时间已经大体足够。   “其实园子后头还有块地,只不过这山谷的地更好,是下人选的。”长孙栓边走边介绍。   魏叔玉点头,山谷不远,走过岔路不久就到了,此时能将山谷景物一览无余。   长孙栓说的倒也确实,这山谷中流经一条不小的溪水,沿岸平坦,经过人工开荒显得仅仅有条,在最为靠近溪水的两旁有十几亩的样子,种植着一些成熟的蔬菜,而四周还有未经开发的地方,兴许是用不着的缘故没,被草木覆盖着,这让魏叔玉很高兴,如果有朝一日反季节蔬菜成功,将有扩大种植面积的余地。   看了看地形,两人也都走累了,于是在溪水边坐下商谈起来。   “这地方不错,就选这里了。”   “如此甚好。”长孙栓笑着点点头,“小弟还担心魏兄要求高,既然一眼就看中了,也免了些周折。”   “这山谷气温怎么样?”说到这魏叔玉想起这个差点漏掉的问题。   “气温?”长孙栓一笑,伸开手臂,“现在呢?魏兄觉得如何?”   “现在倒可以。”说来这里比外面的确要凉快一些,但这只是现在,“我是说,整年。”   “这个魏兄可以完全放心。”长孙栓指着远处的一栋小屋,“看见没,那是专门大理这些菜地的菜农所住的地方,当初置办下这园子,小弟就请了来,为的就是避暑时来到这南山,也能吃到这新鲜蔬菜,而这山谷也是那菜农精挑细选而来,不然也不会离开园子这么远,此地四季恒温,差别不大,种菜足以。”   “这就好。”魏叔玉点了点头,有专业人士的肯定他倒也不再质疑。   仔细一想,光照够了,气温和气候条件也得天独厚,在这搞反季节蔬菜,似乎再合适不过,起码据他所知,还没有哪里有取代得了这么好的地方,其实从一开始,这也是魏叔玉当初联想起这南山之名所期望的便利,却没想到真的如此何时,到了现在心里满意的不行,无形中对于反季节蔬菜的成功多了几分信心。   “好,那么现在我们俩就商量商量具体的工作吧?”   “全听魏兄的。”长孙栓显得有些兴奋起来。   “是这样,具体设计到种植得等到夏末,那时候菜种都出来了,而且时间也比较恰当。”魏叔玉想了想道:“至于现在,我们就做好准备工作,人手的事劳烦长孙兄费心,挑选一批又经验的菜农,想预订着,等时候到了要保证能接来,想预订二十人吧,恩,需要建些人住的地方。”说着指了指小山坡,然后继续道:“还有饮水问题也解决一下,至于目前的准备工作,首先得请些劳力过来,把需要用到的材料准备好,比如土砖,麦秆这些,然后需要拓荒,把这山谷能清理便清理出来,不然草虫之类的既影响人住也糟蹋蔬菜。”   “这些小弟都知道。”长孙栓认真听着,这时点头说道:“赶在夏末时应该能弄好,魏兄放心。”   “恩。”魏叔玉点了点头,“先就是这样,另外等这些蔬菜都熟了就清理掉,我们也得多收集些种子。”   “种子就用魏兄的那些不好吗?”长孙栓有些疑惑,因为他觉得反季节蔬菜是高档货,普通的蔬菜划不来,要就要魏叔玉那种全长安都找不到第二家的。   “我那些种子一来数目不多,难以提供这么大面积的种植。”魏叔玉倒是多了个心眼,自家三四样番外来的蔬菜就那么一点,整个夏天还得吃,怎么可能全拿出来做种子,真要那样,就算皇上也要品尝几年后的劳动成功玉珠怕也不干了,“另外一方面,第一年主要的目的是实验,所以种类越多越好,把常见的蔬菜都准备一些,到时候也能挑选出适合的和不适合的,来年去掉不适合的部分保留适合的,也是种收获嘛。”   “还是魏兄想的周到。”长孙栓摇头苦笑,“小弟自叹不如啊。”   “谦虚了。”      第一百四十章 洗澡      一切安排妥当,基地的建设工作到第三天以后就开始付诸于行动。   作为权倾一时的长孙家长子,长孙栓的能力毋庸置疑,办起事来同样有着雷厉风行的潜质,在计划好一切之后就立即派遣人手回长安,当天下午就带回了工匠和劳力以及菜农的预定消息,所有的部署都完全不用魏叔玉来过问,以计划参与者和合作者的身份参与到其中,能将事情做到如此的仅仅有条,倒也不难看出在这件事上长孙栓也的上心。   到后三天,不怎么称职的合作人魏叔玉跑去山谷一趟,见到的自然是一派忙碌景象,难免的对未来有所展望和期待,但更欢喜自己的想法付诸于行动,就如同之前一样又当起了包工头,对着各项工作指指点点胡乱耍微风,长孙栓对此也是见怪不怪,依旧兴致盎然的促进工作的进行,直到五天之后离开南山。   “回去了?”魏叔玉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吃饭,有些意外。   “当谁都跟您一样,人长孙栓在工部还有官职,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处理些事了。”玉珠一边吃着饭一边说着,到这时停顿一下,“今早上走的,那时候您正跟小小那丫头在山上疯了,人家来跟您道别没碰上,就让妾身带个话,说是基地上的事您不用操心,他虽走了,可留下了几个家中能人,倒也能完全支应着。”   “唔……”魏叔玉抬起头,一边嚼着饭一边看着外头。   这些天基地上热闹起来,开始还过一把包工头的瘾,可慢慢的发觉现在只是最简单的准备工作,插手起来没什么意思,再者自己的能力只有等到时候开始搞研究才能发挥不可缺少性,这时候在那厮混有些失身份,所以这两天就没去了,乐的清闲和小小那丫头满山坡的跑,打猎技术也有所精进,大弓能拉半弧了。   “还有一事。”玉珠见魏叔玉不说话,于是放下碗筷,有些局促,“妾身琢磨着要让相公看看怎么着。”   “恩?”魏叔玉扭过头,眨着眼道:“啥事?”   “就是咱家那几个老妈子,哦不对,是大厨。”玉珠有些奇怪的改变称谓,不好意思道:“是大厨,呵呵。”见魏叔玉一脸怪异,索性也不装模作样,“事情是这个事情,这不前几天新城公主上咱家吃饭,除了那几样长安见到的蔬菜之外,事后也问了妾身那饭菜味道的事,您知道妾身是老实人,也就没怎么隐瞒。”   “恩。”魏叔玉点头,但这个动作仅限于回应的目的,而不针对‘老实人’这个自我评价。   “公主听完后,说是要和妾身合伙,拿那几个大厨和咱家的调味料拿来做生意,换些胭脂水粉钱,妾身琢磨着这事得问问相公您。”玉珠有些忐忑的靠近一些,“您看……”   “做生意啊?”魏叔玉听完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考虑着。   玉珠口中说到的调味料也就是鸡精,这东西其实早在一年前就已经装备到魏家厨房,每餐饭菜都多少加点,味道要比之前好得多,自打那以后,可算是给魏家人一个个的嘴都养叼了,连几个孩子吃了几次后回自己家里不带端碗的,可见这东西有多好,之前有幸品尝的好些个达官显贵,也不是没人问过,但魏叔玉没打算宣扬也就遮遮掩掩过去,到如今被提出拿来做生意,他倒也并不反对,一来怎么着都是个进项,就算是零花钱那也是钱,不嫌多,这二来玉珠心气高,整天料理些家中事务倒被小小比了下去,估计忙起来还好些,一闲下来坐在家里也倒委屈了她,如今能有个小买卖挂在她名下倒是种安慰吧,说来也适合。   “成,你们自己弄吧。”想到这魏叔玉答应下来,心里还比较满意玉珠问他意见,而不是自作主张。   “相公真好。”玉珠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开心之余看着魏叔玉的目光那叫一个温柔如水,就差融化了。   “别那么看着我,怪渗人的。”魏叔玉毫不犹豫的端起碗筷,看了看一旁正大眼睛盯着玉珠模仿其神态动作的孙小小,朝脑门上敲一筷子过去,“吃饭,做什么怪样子。”   “那就这么着吧。”玉珠挺满足的又开始吃饭,忽然道:“相公,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干吗回去,多呆些时间不好么?”   “咱都来了十多天了,家中事情还多着呢,要不明天就动身吧,大不了什么时候想来再来嘛。”   “恩。”魏叔玉有些无奈的点点头,“随你。”   这方面魏叔玉有自知之明,就如同刚才生意上的事要询问他的意见一样,玉珠表现了自己对魏叔玉的尊重,同样的,魏叔玉在有些事上也必须尊重玉珠,就比如现在,虽然来这南山园子休闲度假是玉珠的主意,但这并不表示她支持游手好闲的生活,相反对于家中各项工作,无论是哪个成员负责,她都严格要求。   所以在这一点上魏叔玉纵使还想呆几天,但也不得不服从玉珠同学的命令。   当天下午,园子内的下人就开始收拾东西,天一亮之后魏叔玉三人起床准备妥当就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园子,比起来时大迁徙似地隆重,返回时倒轻松,之前带来的物品大多都留在了园子里,供下次来度假使用,下人也留下了几个照看,没事打扫卫生提防小毛贼偷个东西什么的,这一点上玉珠还是有些安排的。   马车到魏家庄子时已经到了早饭时间,这一路魏叔玉又是睡过去的。   “王管家您操个心,把这些个都收拾妥当了,成么?”玉珠下了马车就朝王管家吩咐。   “夫人放心。”王管家应了声,扭头就去指挥。   “瞧这一身臭汗的,妾身得赶紧去洗洗,小小也一块,相公您就等会。”玉珠飞快的说完,扭头就走。   “干吗让我等会,你俩咋不等,站住,呀,要造反是不?”   魏叔玉很恼怒,很痛心,偌大的大唐,谁家老爷当的自己这么窝囊,还跟自己媳妇抢洗澡堂子。   然而更让他跳脚的是,他居然没抢过!这太让人打击了,郁闷的站在浴室门前好半天。   一瞅这毒辣辣的太阳,心里琢磨着不是个事,这天气比离开魏家庄子当天可热的多了,要是这大唐也有中央气象台,估计得发布高温预警,人从清清爽爽的南山回来很不适应,刚才马车上睡着就一个劲流汗,回了家再被太阳这么一烤就更加不是个滋味,再听到浴室里哗啦啦的声音,就更加让人心里想念凉水澡。   实在折腾的没办法,最终一咬牙一跺脚,魏叔玉跑出了后院。   既然自己家里没有凉水澡冲,那不还有个24小时伺候的情人么?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此处不留爷,那自有留爷处!   带着这一分赌气一分烦躁和一分急切,魏叔玉就这么一路跑到了王静宅子前头,跟门房打了个招呼。   “侯爷,您等会。”不想以前笑呵呵的门房这会居然拦人。   “干啥?”魏叔玉现在满脑子都是凉水澡,头上顶着大太阳也异常烦躁,没个好脾气。   “侯爷是找小姐吧,可小姐吩咐了不见客。”门房有些为难的说道。   “不见客?”魏叔玉倒冷静了些,“她怎么了?病了?”   “说不准。”门房表现出对主子的关心,表情有些忧虑,“怕是最近太过劳累了吧,这些天都不见人。”   “劳累?”魏叔玉有些怀疑,说道:“那是这,我先站着等着,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魏家侯爷来了。”   “这……”门房考虑了下,终于点头,“好吧,都熟人,那小的就去通报通报。”   门房进去通报去了,把魏叔玉一个人甩门前头就这么晾着。   说是站在门里头有个阴凉,可外头那么大的太阳照着,风往脸上一吹就跟蒸汽似地,弄得人更加不舒坦,本来就这么个破天气,又急切的想进去洗个凉水澡再见见王静,耐心是没有的,等待时间里格外不耐烦,只觉得那门房走了好几年似地,一个劲伸长脖子往里看,心里不由得咒骂那家伙是不是死在半路上了。   “怕是真死在路上了!”   咬牙切齿说出这一句话说时,是门房离开大概一顿饭的功夫,魏叔玉的耐心被折腾没了,眼睛也红了。   又是一咬牙一跺脚,索性懒得等,头一拧就往里闯。   还好王静的宅子下人不多,仆役也没几个,所以一路乱闯也没谁拦,就算碰见个丫鬟那都熟人了,谁也不知道这厮是自己闯进来的,所以结果还算顺利,魏叔玉安然的跑到了王静宅子后院,找到了那浴室,刚准备进去来着,可一琢磨,觉得应该去见见王静问问咋回事,索性就先忍忍,抬脚往院子那一边走去。   “干吗呢?”   “呀。”   闷头走路,也没注意看四周,冷不丁被这么一喊倒真跟做贼似地吓一跳。   回过神来,听声音魏叔玉也知道是谁在吓人,不由得恼怒的抬起头。   “干啥吓唬人?”   “多新鲜,这可是我家,谁知道是不是小毛贼传进来了?”王静打扮的很漂亮,说着话时正收拾着头上的簪子。   “对哦,安全意识要有!”魏叔玉走了过去,将王静上下扫了圈问道:“那啥,你为啥不见客?是咋了?”   “知道不见客还往里闯,赶紧往出走,不然可就叫人给你往出撵了。”王静打开魏叔玉的手,退开两步黑着脸道:“别以为魏家侯爷了不得,咱大唐可是个说理的地方,这入室行窃的罪名多少也够你魏叔玉喝一壶的。”说罢一扭身,就往外头走,“不想生麻烦就赶紧的往外走,我也没空闲跟您这浪费时间,忙着呢。”   听完这一番话,魏叔玉站在原地愣了半天,可不久琢磨过来怎么回事了。   就说这王静怎么突然打出不见客的牌子出来,感情还是跟自己这赌气呢,倒也难怪,当时去南山本来就是头脑发热,头天晚上决定第二天就收拾走人,路上也忘记跟王静带个话,虽说不是明媒正娶的妻妾,但怎么说也是个情人,金丝雀也好,小三小蜜也罢,终究是有感情的,被这么不当回事也难怪人生气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赌气      想到这魏叔玉有些自责,心里也甘愿被骂,摆出一副认错的姿态朝王静追了上去。   “等会等会。”   王静就跟没听见似地,害的魏叔玉追了半天才撵上,给拉住站到一边。   “别动手动脚的。”王静皱着眉打开魏叔玉的手,“您也是有妻妾的人,学生可还是黄花闺女呢。”   “还哪门子黄花闺女,呵呵。”魏叔玉被逗笑了,可一想现在不该笑,立即又住了嘴。   “没什么事就往外走,学生这还有事呢。”王静瞪过来一眼,“别以为就您忙。”   “得,我错了还不成么?”魏叔玉求饶道:“走的时候太急,也忘了你跟你打声招呼,是我的错。”   “可不敢当。”王静冷笑一声,然后黑着脸道:“别拦着,赶紧让开,还有事呢。”   “别啊,怎么着也让我解释解释啊……”   “都说了有事了。”王静一下怒了,盯着魏叔玉道:“您再拦着别怪我不留情面,可喊了!?”   “呃……”魏叔玉犹豫一阵,无奈道:“那你先忙,回头再说。”   相处这么久,王静脾气魏叔玉还是了解一些的,别看这婆娘一天到晚的矜持优雅摸样,可不代表人就是一性感小柿子,爱怎么捏怎么捏,人真要是发起狠来,那是什么事都做得出的,而且看来这次是真把人的心伤的够呛,正在气头上呢,这要是耍个性子还真不会留什么情面,所以魏叔玉才选择不要去触霉头。   王静是出门了,魏叔玉站了半天琢磨着不能这么干等着,还是想去冲个凉水澡先。   至于那婆娘撵人出去还嚷嚷着汉人,其实那都是气话,当不得真的。魏叔玉可不信这婆娘真会因为这就撕破脸,最美妙的是冲凉水澡的过程,自己在井里提上几桶清凉的井水,脱个精光往里一条那叫一个舒坦,爽的人忘乎所以,沉寂在这感觉中好像什么事都要忘掉似地,连王静刚发火都给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知道一顿饭的功夫过后,魏叔玉这才恋恋不舍的穿起衣服。   到了书房呆了会,想等王静回家,可没坐多久就无聊的打起瞌睡,最后索性还是决定先回家。   由于刚刚洗了个不错的凉水澡,身上清爽,也不觉得十分闷热,路上避开阳光直射,到了魏府后还在琢磨着怎么跟王静道歉的事,这婆娘之所以耍起皮,说到底还是因为之前去南山不该没给他打招呼,想想这十多天过去了,被这婆娘一个人晾在这,人都是有感情的,碰上这事任谁都心里难过乃至于失望恼怒。   想到这魏叔玉都想抽自己两耳光子,自从和王静确定关系之后似乎很少有考虑她感受的时候,比起对待玉珠和孙小小的时刻关心,王静这方面就不公平许多,这或许是便宜得来的心思作祟,让魏叔玉在内心深处或多或少的对这个女人不重视,起码相对而言是这样,现在看来问题还是爆发了,态度需要端正啊。   “侯爷。”   正走着,冷不丁问道一阵喷香扑鼻,再之后就听到小梅的声音。   “咋这香的。”奇怪的将小梅上看下看,伸着脖子闻了闻,“刚洗澡了?”   “恩。”小梅捂着脸羞怯的笑着。   “叫我啥事?”   “哦。”小梅忙到:“夫人叫您回来了去花园一趟。”   “恩,知道了。”   看着小梅离开时跟中了六合彩似地蹦跳背影,魏叔玉莫名其妙的觉得这丫头今天咋这么水灵了。   回想起过去的相处,这个其貌不扬到绝对让玉珠放心供魏叔玉使用的丫头,其实是个很可爱的姑娘,人固然傻里傻气了点,可人心耿直,平时大大咧咧的点,但是胜在为人爽朗,纵然没事就跟小小的丫鬟小花挺不注意形象的斗殴,可好歹出门遇见打劫的还能挺起腰杆子说NO,战斗力都能打得过一般小流氓了。   这么一想,似乎,这丫头怎么一身全优点?   这个想法把魏叔玉吓了大跳,就跟从幻觉中清醒一样,惊魂未定的拍着胸口,满头大汗。   太惊险了,差点就有种将这丫头收了当妾的冲动,要真是那样还咋活人了?   想到这魏叔玉有些庆幸,但同时有些怀疑,这不正常的思想是怎么来的?难道小梅使用妖术勾引自己?   唔……刚才那阵香气有很大嫌疑。   听说有不法分子用迷香那种东西劫财劫色来着,得小心啊。   想是这么想,可这事毕竟太过诡异,使得魏叔玉心有余悸,琢磨着告诉告诉玉珠,让这婆娘提防一下,有可能的话,最好还能查到小梅的祖宗十八代是否有参与过邪教组织或江湖魔道,打定主意,进了花园。   相比起南山园子里带着小湖木桥的花园,魏府内的小花园就显得寒酸了点,不过现在外面大太阳晒着,躲在屋子里也闷热的紧,花园里坐坐倒是个好去处,起码绿树成荫能提供些阴凉,池子里里的水也能将干燥的空气进化一下,要清凉一些,所以,一家三口要是憋着慌就时常来这花园,打着扇子聊天,也舒坦。   可这一次,魏叔玉刚进花园就听到一阵笑声,而后走了不远看向亭子,不由愣了。   王静居然在这!   她怎么会在这,不是说出去有事……   啊,明白了!   原来这王静说的有事就是就来魏家,感情故意折腾人呢,要自己死心眼就在她家等着,那不缺心眼么?   不过联想起自己的过失,而王静又在气头上,魏叔玉连心里埋怨的权利都不敢有,只能苦笑。   进了亭子凉快了些,和王静若无其事的打了个招呼,就跟十几天没见的邻居一样。   只不过让人奇怪的是,在场的玉珠似乎心情好得不得了,连跟魏叔玉都不说几句话,跟王静聊的那叫一个火热,甚至还有些殷勤的味道,连大人说话时尽往池子里仍石子喂鱼的孙小小也表现的各位乖巧,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见魏叔玉来了也不往怀里钻,只顾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王静,跟看金银珠宝似地。   “老师!”   听到背后传来稚嫩的尖叫声,魏叔玉一笑,又来个凑热闹的。   十几天没见,文舒这孩子似乎又长高了,这倒不是魏叔玉看花眼,而是这孩子真的在噌噌噌的长个子,用他那个年代的说法就是处于青春期,十二岁的小小少年正在发育的觉醒时期,十几天时间倒真有些可以察觉的变化,甚至身影都有些异样,让魏叔玉不由感叹,孩子的称呼不合适了,以后得改叫做青少年了。   “来,过来。”朝文舒招了招手。   “恩。”文舒跑过来,犹豫一下,似乎见这么多人在场有些不好意思,没理魏叔玉伸开的手。   “不要算了。”魏叔玉撇了撇嘴,指着一旁的石凳,“怎么样了?”   “正要跟你说了。”文舒立即从怀里往外掏东西,一边掏一边还抱怨,“一走就是十多天,您可真是舒服了,跑那么远去玩,学生连长安都没去过几次,要不是为了敬业也该带上学生的,下次一定得跟上。”这孩子有个毛病,就这,碎碎念,完全没头没脑的那种,也不知道他想告诉别人什么,直到最后掏出图纸。   “这啥?”魏叔玉说着把图纸打开,一旁的王静三人这时也停下动作。   “学生看看。”魏叔玉刚扫了眼,王静就伸手拿了过来,看了看朝文舒道:“是师弟的作品吗?”   “敬业画的。”文舒有些不爽。   “恩。”王静点了点头,朝玉珠手跟前挪了挪,“姐姐也看看。”   “好。”玉珠依然笑容满面,看了一眼,然后皱眉摇头,“线条太过死板。”   “小妹也这么觉得。”王静点头附和,“不够柔和,表达的东西也模糊不清,难成大家啊。”   “此话有理。”玉珠一副专家的摸样。   魏叔玉和文舒听的目瞪口呆,相视一眼之后,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一句话——没文化真可怕的。   “你们知道这画的是什么么?”   “恩?”王静和玉珠似乎后知后觉,齐声道:“画的是什么?”   文舒翻了个白眼,从王静手里抢回了图纸,推到魏叔玉面前。   “这是图纸,不是画!”   “哦,图纸啊。”玉珠恍然大悟,和王静对望一眼,脸色有些尴尬难堪。   “呵呵。”   魏叔玉想笑来着,可这俩婆娘都不好惹,强行憋着。   可内心早就笑的满地打滚了,这俩婆娘倒也有意思,不管读了多少书肚子里有多少墨水,总归是以有身份的人标榜自身,连玉珠没事都写写画画一番,更别说优雅时尚如王静,就爱整个艺术品赏析之类的,这下好了,把图纸当画看,还线条死板了不够柔和,这不废话么?都那尺子比着画的能柔和么,笑话了吧。   不过心里这么想,嘴上是不说的,两个婆娘也知道自己闹了笑话,赶忙岔开话题继续说起来。   见没人理,魏叔玉无趣的撇了撇嘴,将目光停留在图纸上。   这是一个机关的图纸,上面清晰的标注着作用,也就是之前三个孩子所苦恼的火源设置问题,从图纸上来看似乎是解决了,用支架隔开,离顶部和下方距离适中,一点都不会受到影响,而且在加热上设计了三个机关,一端连接火盆内,一端连接冷空气管和热空气管,用起来会很方面,其中的巧妙倒也让人钦佩。   “很好,就这么做。”魏叔玉笑着合上图纸,比较满意道:“这几天……”   “那学生赶紧去办。”没等魏叔玉询问近况,文舒就一把收了图纸,往后院跑,“老师再见。”   “呃……”魏叔玉有些尴尬的愣了愣,然后一副头疼的摸样扭过头。   “是热气球的事么?”王静犹豫了下,这么问道。   “恩”魏叔玉已经记不得跟王静说过热气球的计划,可毕竟现在消息已经传出去了,知道也不奇怪。   “快弄好了?”   “再有半个月吧。”   “那学生可得恭喜老师和几位师弟了。”王静笑着,忽然想起什么,道:“学生送几位师弟个礼物吧。“魏叔玉觉得这王静有些奇怪,刚想说不用,可忽然瞥见玉珠和孙小小听到这话立即眼睛都直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香水      看到这心里更加郁闷,自己没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今天一个个的都不正常了?   先是小梅那丫头莫名其妙的给自己施了什么幻术似地,退一万步,就算是自己的幻觉吧,可玉珠和孙小小今天的反常却是相当明显,要放在以往,那亲密只是做做样子,不可能像今天这样有些巴结的意味再其中,而王静莫名其妙的对三个孩子的计划成功有了兴趣,这个礼物送的时间和动机似乎都太不恰当了点。   不过想是这么想,纵使心里疑惑,他还是决定不说话。   直觉上他感觉这一切似乎和这个让孙小小和玉珠眼睛放光的东西有关,他倒想看看究竟是什么。   至此,三道中两道期待一道疑惑,都投到王静身上,而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却依旧姿态优雅,脸上矜持却和善的笑容不改,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瓶,白瓷青花,似乎很普通,而接王静下来伴着三个人的目光牵挂着推向身前的桌子上,优雅一笑,打开瓶口,小心的倒出少到抠门的一点液体在手臂上,挥了挥。   随着她的动作,四周的口气忽然增添了一阵浓郁的香气。   这种味道很美妙,甚至于三个人都身不由己的闭上眼睛鼻子耸动,而魏叔玉却觉得似曾相识……   “香水!”这句话是魏叔玉喊出来的,此刻的他双眼睁开,惊得差点跳起来。   “这名字不错。”王静颇有些得意的挥着手,笑道:“反正番人起的名字不雅,以后就叫香水吧。”   “居然是香水。”魏叔玉定定的看着那香水瓶子,猛的扭头看向王静问道“你哪里来的?”。   王静笑着,没有回答。   “相公。”玉珠也低低的喊了句,桌子底下碰了碰魏叔玉的脚,使劲打眼色过来。   “哦,不好意思,失态了失态了。”   魏叔玉住了嘴,因为若是放在和王静独处,他可以继续追问下去,可现在却连问都不适合。   接下来的时间他也没注意三个女人之间说着什么,而是皱着眉头思考。   其实不用王静来说,魏叔玉也大概能猜测的出来,因为在以前他还当老师的时候,曾看过唐朝初期的史料,里面记载有一篇奇闻异事的介绍,提到过这香水,相传这日后风靡千年经久不衰的东西产自大食,在贞观年间传入大唐,并且曾一度让整个长安的贵妇陷入疯狂,想来,王静也定是通过大食人之手得到。   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这香水,魏叔玉也就释然了,原来刚才在花园外面碰见小梅时闻到的,正是这香水,至于为何她能使用,这也不难解释,其实事情发展到现在,魏叔玉已经清楚王静今天来的目的就是示威,就是得瑟,拿出香水先跟小梅当小白鼠使用,给两个婆娘迷得七荤八素的还偏偏就不开口送,就这么吊着两个人的胃口,目的就是等到魏叔玉回来,再用给三个孩子送礼的名义重新将香水拿出来。   三个孩子需要用香水吗?自然是不需要的。   其实王静也就是找个借口,目的就是报复,还是如同小孩子似地报复。   她意思就是说,你们三个出去玩了,不带我,好!可我没去也不吃亏,我得到香水了,眼馋吧你们就。   之前魏叔玉是不在,她只给两个夫人加一个小丫鬟迷得七荤八素,但还觉得不够,非要等魏叔玉回来再拿出来一次,胡乱找个借口,把三个丢下她出去玩去的人弄到一起炫耀,说到底还是生着气呢。不过,此时魏叔玉倒无暇关心这些,而是由这香水的突然出现联想到自己的生意,并且瞬间做出不好的结论。   这香水必定是从大食商人手中传来,至于王静如何得到,魏叔玉不得而知。   但直到如今他也无法知道王静的背后有着怎样的势力,想要通过某种渠道得到了香水自然不难理解。   而魏叔玉现在关心的是这香水究竟有多少,因为这直接关系到对第二代护肤玉霜的安慰。   从去年第一代护肤玉霜的走红到年初第二代的引领潮流,魏家这项命脉一般的生意就垄断了女性用品中最为奢侈高贵的市场,对美容护肤而言无疑等同于开辟了新的产业,而这时候香水的出现,虽然在消费市场上并不存在冲突,但本质上的提纯方法确实相同,到那时魏家就是想垄断,要做的就不是保密那么简单了。尤其是女性的消费意识在魏叔玉的推动下已经日益觉醒,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对于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会有所增强,香水的出现势必引领潮流,乃至如史料记载那般让整个长安陷入疯狂,倘若是那样,有了护肤霜和玉珠的暴力经验,利益熏心之下,难免有人通过手段得到提纯方法,那时候可就是大大的危险了。   正如之前所说,护肤玉霜和香水的提纯有所共同,以往是魏家保护得当,而且仅此一家,才避免被泄露的危险,而香水的制作绝不仅限于一人知道,倘若是泄露出去,香水市场毕竟山寨四起,而护肤玉霜的势必从垄断模式演变成竞争模式,因为一旦提纯方法被人知道,养颜的配方药材完全可以重新罗列制作。   说到底,就是这个提纯方法的问题。   至于市场上两者的冲击,虽然魏家会同样有所损失,但比起泄露提纯方法的危害,可以忽略不计。   意识到这个重要性,魏叔玉有些坐不住了。   之前在分析这件事的利弊时,三个婆娘之间再说什么他也没怎么注意,只隐约看到最后香水被玉珠踹进来怀里,而当他抬头时,刚巧也碰见玉珠和孙小小兴奋的离开亭子,夸张的表情让人当然理所当然的知道是体验新鲜事物和爱美交杂的心情,魏叔玉倒松了口气,没有两个女人在场,他就可以问王静问题了。   “那香水……”   “一家人都这摸样。”王静念叨着,可声音却控制到魏叔玉可以听到,然后又不好意思道:“您说什么?”   “恩。”魏叔玉停顿一下,懒得计较那些,问道:“那香水你是如何得到的?”   “这可是生意上的机密,怎么能随便说呢?”   “说正经的!”魏叔玉皱眉道:“你就告诉我,那香水是怎么得到的,得到的多少就好。”   “凭什么告诉你!”王静见魏叔玉问个话都态度不好,联想起自己的委屈,也顾不得在魏家,当下火了。   “别耍小性子了成不,跟你说了这事关系到生意,很重要……”   “你总有重要的事,你生意重要,你家两个夫人重要,连你们一家三口去游玩都重要,我呢?!”   王静的不满和委屈至此彻底爆发,看着魏叔玉的目光顿时愤怒起来。   她是一个成熟的女人,能够时刻保持理智和矜持,很少有激烈的情绪波动的出现,即便是有也被她用笑容掩盖,但同时她也只是个普通女人,希望有爱护自己的相公,可由于身份特殊,她暂时放弃了这份权利在人前的部分,和魏叔玉一直处于地下关系,可她也需要爱护尊重,即便是出远门招呼一声,她也需要。   在魏叔玉印象里,王静从来都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而这一次她如此激烈的反应,归根到底还是因为那一声忘掉的招呼,其实王静把这声招呼看得很重,尤其是十几天没有得到音讯的情况下,她不是气自己被冷落,而是气魏叔玉对她的不当回事,甚至于说是不尊重,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忍受的了的感觉。   “我再次跟你道歉,成么?”见王静如此反应,魏叔玉有些头大,“和我去书房说吧。”   “你说了算。”王静也不拒绝,一起身就往花园外走。   “唉……”跟在后头的魏叔玉狠狠叹了口气,然后跟了上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失算      对于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魏叔玉其实一直很头疼。   从一开始确立这种地下关系无非就是因为王静的特殊身份,这对魏叔玉来说并不算坏事,他将这段时间隐秘的相处当做是一个过渡,这就和他那个时代一样恋爱期一样,可以在结婚之前有一个了解彼此的缓冲阶段,可事实是这毕竟不是他那个年代,唐朝女子也纵然再怎么理智开明,也不可能像他那个年代一般懂得这些。   从这个时代的风气来讲,两人之间本就存在着一种不敢公开的关系,所以才处处小心谨慎避免曝光,而王静承认这种无名无份的关系虽然事出有因,但必定心里存在委屈,想她一个标志的黄花大闺女不能明媒正娶还和人偷鸡摸狗,自然是心里不平衡,也正是因为份委屈,才极容易多疑,这也是魏叔玉头疼所在。   “说吧。”到了书房,王静平静一些,坐了下来。   “我道歉。”魏叔玉态度诚恳,因为不管怎么说,他的确应该道歉。   “道什么歉?”   “去南山没跟你打招呼。”   “还有呢?”   “没了。”   “没了?”王静皱起眉头,“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那便不用说了。”王静站起身,作势要走。   “等会。”魏叔玉有些无奈,拉住王静,“听我把话说完成不?”   “不是都仅此而已了吗?”王静挣开魏叔玉的手,倒也重新坐下,“要说赶紧,不是谁都像您闲人一个。”   “恩,说的是。”魏叔玉哪敢争辩什么,坐在王静面前,继续说道:“之前我说因为去南山没跟你打招呼而道歉,因为我本来就犯了这个错误,其他的没有。”顿了顿,见王静再听,继续道:“既没有看轻你,也没有不尊重你,相处这么久你也不是知道我的为人,依我的本事,要去玩弄感情怕早就妻妾成群了吧。”   “听您的口气还嫌少?”   “没,就事论事罢了。”魏叔玉笑着道:“话说回来,其实这件事只是你想多了。”   “是吗?”王静一笑,“说到这又成了我的责任,魏叔玉,你这是再跟我道歉吗?”   “咱好好说话,不耍脾气,成不?”魏叔玉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说你想多了,是说这件事你完全没必要胡思乱想,简简单单的,去南山没告诉你就是因为我忘了告诉你,仅此而已,在没其他的,你不要往深了想,也没必要往深了想,这不就对了。”说着给推过去一杯茶水,“你吧,就是胡思乱想把自己害了。”   “成我胡思乱想了?”王静把茶杯往旁边一推,“那您出远门会不会忘记告诉你家玉珠?”   “这哪能相提并论,这……”   “是啊,我哪能跟您家大夫人相提并论。”王静打断魏叔玉的话,“既然这样,您也别道歉了,没必要。”   “咱能不能好好说话?”魏叔玉眉头一挑,“玉珠整天都在家,一边顾着魏家一边就顾着我,我出门自然是要交代一声让她放心,你也不是不记得头回在你那过夜把她兴师动众的差点连整个左武卫都要程老爷子搬来找我,而你还有其他事要做,不可能把心思全部放在我身上,我也不可能一直在你那,除了我主动告诉你,白天晚上去了哪你根本不可能知道,自然谈不上过问操心,我要真每天跟你汇报,你还嫌我啰嗦。”   “谁说的!”王静不满的道:“打今天以后,你每天都必须跟我汇报去了哪。”   “恩。”魏叔玉笑了起来,“不生气了?”   “想得美。”王静给个冷脸过来,“跟我说说,怎么就忘了告诉我你要去南山了?”   “哦,是这。”魏叔玉赶忙道:“那园子吧,其实去年年关收敬业的时候就有了,让管家去收拾了收拾,准备开春住几天,可后来一直忙也就没去,前几天把水车转让给程老爷子,事情也总算完了,也能清闲几天,玉珠就突发奇想去玩玩,头天晚上睡觉前说的,第二天就动身,所以我才说没办法提前告诉你嘛。”   “就抽不出点那么几句话的空闲?”   “抽是能抽,但是……”魏叔玉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不是忘了嘛。”   “忘了。”王静双眼一眯,盯着魏叔玉,“一句忘了就完了?”   “你学玉珠呢?”魏叔玉惊讶的指着王静的双眼。   “没学!”王静一愣,然后证明一般把眼睛睁开,“谁学她了,乱说。”然后低头喝茶掩饰尴尬。   魏叔玉有些想笑,自己的三个女人都各自有各自的特点,就拿这表情来说,孙小小最喜欢咯咯的笑,带点诡异的味道,而王静则总是保持优雅的笑容,即使是生气也都不失淑女,而无论生气还是算计威胁都用眯眼来代替的自然是玉珠,像是习惯动作一般成了专属,没想到相处下来王静也受影响不由自主的做了出来,说来好笑,两个女人明明暗地里都各自看不对眼,可王静却学了对方的招牌动作,倒也难怪她否认。   “笑什么笑?”王静被魏叔玉笑的脸上挂不住,有些脸红的推了魏叔玉一把,“别笑了。”   “恩,不笑。”魏叔玉死皮不要脸的继续笑着,“还生气不?”   “生着呢。”王静扭过头。   “我都这样了还生气?”魏叔玉装出一脸愤怒的样子,猛扑过去,“那我就只能用最后招数了!”   “你干吗?”王静吓了一跳,见魏叔玉扑过来就要扒她衣服顿时脸色变了,“这可是在你家呢……”   “那要怎样?”   “被你夫人发现就完了。”   “那你还生气不?”   “……”   “那我继续。”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王静红着脸推开魏叔玉,“不过这账我可跟你记着,以后再有这事一起算。”   “那就是说我还有犯一次错的机会咯?”危机解除,魏叔玉又开始油嘴滑舌。   “那您试试啊。”王静笑了起来,可这笑容却让魏叔玉一个寒颤。   这次的事总算是结束了,不管王静是否还在真的生气,但终究认同了魏叔玉的说法,不然依她外柔内刚的性格也不会这么容易屈服,而魏叔玉经过这次的事也多了个心思,以后不管什么事,无论有没有必要,都要表现出自己的尊重让王静看到,让她能认识到自己对他的重视,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她的敏感和脆弱。   “对了,刚问你的事还没告诉我呢。”等气氛轻松下来,魏叔玉再次问起这件事。   “何事?”王静喝了口茶,抿了抿红唇,或许是不经意的小动作,却格外撩人。   “那香水,你是从哪来的?”   “您问这个干吗?”王静笑容重新挂了上来,颇有些示威的意思,“妾身可没那么好骗的。”   “不是,你听我说……”   魏叔玉直到不说他对此事的担心王静始终会有所想法,所以索性将他刚才想到的都给王静说了一遍,从香水引爆市场的展望,再多体炼技术流露出去的担心全盘托出,他希望用这种方式让王静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从而防范不好的结果,但另一方面他也希望得到王静的帮助,无论是处于情人还是合作人的关系。   “恩。”王静认真听完,沉思一阵,忽然笑了起来,“原来,香水和护肤玉霜的体炼方法相同啊。”   “是的。”魏叔玉点了点头,可忽然瞪大眼睛,“你,你该不会……”   “哈哈。”这是王静第一次在魏叔玉面前这么不矜持的大笑,可见这婆娘此时的心情是多么得意开心。   “你笑什么?”魏叔玉有些心里发毛,咽了口口水道:“先回答我问题,别笑了,再笑跟你急!”   “夫君啊。”王静笑容妩媚,“妾身现在可以用一句话,能回答您两个问题。”   “什,什么两个问题?”   “第一,这香水从何而来,第二,妾身为什么笑。”   “啊。”魏叔玉咽了咽口水,“你,你说。”   “其实啊……”王静拖了个长音,然后若无其事的说道:“妾身招揽下了一个大食国的香水匠人。”   “果然,我靠!”魏叔玉气的想拿脑袋撞墙,脏话也脱口而出。   或许是因为刚刚才和王静复合,心中的警惕处于薄弱期,而处于想和她统一战线对抗某种不好的结果的目的,所以说缘由来没有一点隐瞒,可他却忘记了王静的另外一个身份,她也是生意人,而且还是个很辣手的生意人,她已经拥有了大食人工匠,可并不知道香水和护肤玉霜体炼工序相同,到了如今等于魏叔玉活生生把自己给卖了,他的假想敌,应该提防的某些人为他带来竞争模式的人,居然就是眼前的王静!   “夫君啊,既然您都这么坦白,那妾身就告诉您,在您带着两位夫人游玩去了这段时间,妾身都在干什么吧?”王静从怀里掏出凭香水,说道:“在十天前,得知这香水之后,妾身背后的东家就立即封锁了贩卖渠道,并且用高报酬雇佣了这次来的大食商队唯一一个香水匠人。”笑着看了魏叔玉一眼,“受您启发,妾身觉得这香水完全可以成为第二个护肤玉霜,所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您说的垄断,全大唐就妾身一家!”   “哼,你休想!”魏叔玉红着眼,恼怒的大叫,“那么多大食人,我就不信没人往大唐卖!”   “可怜的夫君,您难道不知道妾身背后的东家完全可以做到很多很多事吗?”王静一副看小孩的摸样。   这让魏叔玉幡然醒悟,对啊,这婆娘背后的势力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有多么巨大,想办到这种事倒不难。   只可惜自己教给这婆娘的垄断经营啊,自讨苦吃了吧,自作孽不可活了吧。   人家已经有了对香水销售的控制,如今又知道了香水和护肤玉霜体炼上的共通,这意味着什么?   “你不会打我护肤玉霜的主要对吧?”魏叔玉保留最后一点希望。   “您又不是不知道孙小小那丫头的手段,这一年来妾身可被排挤了不少利益,现在,护肤玉霜,是妾身报复的时候了。”   “咱们是合作人啊,你怎么能自己坑害自己的拥有一半的产业呢?”   “坑害了妾身一样得一半,加上香水,妾身不亏。”   “啊!我跟你拼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对手      噩耗啊,天旋地转啊,魏叔玉连死的心都有了。   这次算是栽了,而且还是那种小绵羊把自己毛都剃光,然后自己跳进锅里煮熟然后自己跳进狼嘴里的弱智结果,从头到尾王静都没耍一点心思,这个结果完完全全就是魏叔玉自己所导致的,算计着应该面临的危机,却不料危机就在自己眼前听着自己诉说,本来想争取统一战线,却全然忘了在生意上的谨慎小心。   一切的意外都是因为那该死的大食香水匠人!   魏叔玉现在都想给那家伙找几个杀手暗杀掉,奶奶的咋那么没立场,大食国的人就这么没骨气,给俩钱就给收买了,还有没有一点爱国节操?还有没有一点名族精神?还有没有一点男人血腥?当然有可能是女人,但即便是人妖魏叔玉都不该对其恨之入骨,如果没有这个人的出现,王静也不会从合作人成为对手。   如今香水有王静背后的势力保证其垄断,魏叔玉之前担心技术泄露自然就不存在了。   可好死不死王静从魏叔玉口中知道了这个消息!   就如同魏叔玉所说的那样,护肤玉霜的体炼技术和香水有所共通,以前即便是王静也不可能进入作坊内部参观或者得到体炼工序的资料,然而到了如今,他有了大食香水匠人,自然能知道香水的体炼工序,这就等同于知道了护肤玉霜的工序,这还是其一,最让魏叔玉吐血的是,这个合作人原来如此的狼子野心!   “你好歹是我媳妇,咋能这么坑我?”魏叔玉很失望,很恼怒。   “你先等会!”王静抓住魏叔玉的手,道:“您还记得当初我们俩之间的诺言吗?”   “啥诺言?”   “感情归感情,生意归生意。”   “我没说过!”魏叔玉哭的心都有了,耍着无奈道:“我没说过,这不算数,媳妇就是媳妇!”   “妾身记得就成了。”王静笑着。   “你不能这样!”魏叔玉气喘如牛,“你要真对护肤玉霜动心思,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谁说的?”王静一笑,“别以为您有孙小小,妾身手下就没能人,另外,可别忘了妾身还有香水。”   魏叔玉听完顿时僵直在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之前还只是担心王静山寨出另外一种护肤玉霜,可谁想到他居然想将香水和护肤玉霜融合,这不就等于有护肤效果同时兼备香水的效果,虽然放在魏叔玉那个年代这种做法不伦不类了点,上市之后只有等死的份,可在这个年代却不然,时代背景不同人的思维也大相径庭,天知道妇女们会不会选择实惠多效用。   “呵呵。”王静见次,笑着站起身,“今儿真是劳夫君启发了,妾身得回去准备了。”   “等等!”魏叔玉拧过身,脸色诡异道:“你真的要这么做?”   “恩。”王静点点头。   “那好,既然你不仁,可别怪我不义。”魏叔玉眯起眼,倒冷笑起来。   “这话什么意思?”王静皱起眉头,疑惑的问道。   “还没明白?”魏叔玉一笑,“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香水和护肤玉霜体炼工序相通的?”   “啊。”王静吓了一跳,仿佛至今才脑子转过弯来,“夫君意思是说,你知道如何体炼香水?”   “那是自然。”魏叔玉索性坐下,笑容淡然自信。   “不可能。”王静有些犹豫,“夫君若是知道这香水的体炼,为何不做出来?”   “魏家一向低调做人,赚钱的买卖有一个便够了,多了,无益。”魏叔玉挥了挥手,一副看淡红尘摸样。   “不对。”王静皱眉思索一阵,忽然道:“既然这样,您刚才为何会担心妾身去讲护肤玉霜和香水融合,您家的护肤玉霜在长安有口碑,有更精致的技术,又知道香水的体炼过程,完全可以自己去做,到时妾身即便成功做了,也必定难以形成优势……”说到这猛然抬起头,恍然大悟的笑道:“哦,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是怎样?”魏叔玉淡然开口,可心里却有些紧张起来。   “你有方法,但是仍旧担心,这就说明……”王静拖了个长音,道:“香水的体炼方法你知道的不全!”   “笑话,呵呵。”   “别呵呵了。”王静得意的笑道:“你知道两者共通,但没说完全一致,单从这一点就能看出,不管您是怎么掌握了刚刚才传到大唐的香水体炼方法,但是必定不全面,妾身说的对吗?”   “是啦是啦,你想怎么样?!”魏叔玉脖子一梗,站了起来。   事实的确如王静所说,他在没来唐朝之前只是个小教师,知识不可能那么细致到各个行业,能知道防冻霜的配方还是因为生活在北方,冬天天气冷每天都要抹蛇油膏,包装盒天天都见,时间一长就记下了。而这香水的体炼方法,也只是知道有所共通,却压根就不知道怎么个程序,本想故弄玄虚,却不料被识破。   “夫君您可真行,吓坏妾身了。”王静一副心有余悸的摸样,可眼中,却透着得意。   “哼,你就得瑟吧。”魏叔玉不怒反笑,“我的能力你知道,若是一门心思来做,你当真以为我弄不出?”   “这……”王静听完顿时一愣,犹豫起来,按她的想法,魏叔玉的确有些无所不能的潜质,得提防啊。   “这么说吧。”魏叔玉站起身,“我也懒,不想管那香水,只要你别祸害护肤玉霜,咱就和平相处。”   “不行,妾身可不能白高兴一场。”王静皱起眉头,倒没立即妥协,而是站在原地想起对策。   其实从一开始,得到香水和大食匠人就是个意外,如今却因为某人的疏忽得知了护肤玉霜的体炼工序,更是意外中的意外,她相信在不久后只要寻找到合适的配方就可以研发出新的产品,并且能够借鉴护肤玉霜带来更大的利益,可以说这两样收获都来之不易,对王静来说自然是要把握住,不会轻易放弃,但同时,他也不得不担心魏叔玉所说,如果魏家真的狗急跳墙弄出了香水,那到头来她王静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而此时魏叔玉也暗自焦急等待,内心惶惶不安。   威胁毕竟知识万不得已,而且凡事都有个意外,话虽说了出去,可对于弄出香水他实在没什么信心。   可另一方面,护肤玉霜作为魏家的主要经济命脉,是不容有任何闪失的……   “既然这样,那妾身就给个折中办法吧。”一炷香的功夫后,王静笑了起来。   “如何个折中?”   “要想妾身不祸害护肤玉霜,夫君得答应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妾身手底下只有一个大食香水匠人,要想弄作坊,人手不够,既然您说护肤玉霜和香水的体炼工序有所共通,那护肤玉霜作坊里的匠人大概就可以来帮帮忙。”王静此刻已经恢复了常态,嘴角重新挂起妩媚笑容,可在魏叔玉眼里,却形同蛇蝎,“所以妾身的条件就是,您在半月之内,要转给妾身二十个匠人。”   “二十个?”魏叔玉倒吸一口凉气,“你不怕小小跟你拼命?”   这婆娘说的倒轻巧,作坊里能称得上工匠的总共才几十个人,她一张口居然要走了一半!   这些可都是孙小小辛苦培养一年才积攒的势力,命根子啊,这要给她挖走一半,估计那丫头得吐血。   “这妾身可不管,就问夫君您答应不答应?”王静一脸无所谓,催促着魏叔玉做决定。   “等会。”魏叔玉倒不着急答复,而是冷静下来想清王静打的什么算盘。   这个条件从表面上看用挖人来交换护肤玉霜避免被冲击,但要是往深了想,也不难发现王静的心思。   首先这二十个工匠在护肤玉霜呆了一年有余,其中对于护肤玉霜的工序自然相当了解,王静挖走了人,只要通过些手段就有可能更有效的复制护肤玉霜。但从另一方面来讲,魏家在日后也可以用某种办法通过这些工匠得到香水的制作程序和方法,说到底都有可能,这二十个人,等于就是两家共通的卧底和人质。   这样一来,对双方都是个牵制,王静也好,魏家也罢,在没有完全掌握这些工匠的时候,都不敢轻举妄动,而这些工匠去了王静的香水作坊,究竟是终于老东家,还是更听新东家的话,其实谁都说不准,魏叔玉或者孙小小不敢保证,王静也难说不担心魏家使诈,说白了,这就是一出唐朝版的碟中谍,无间道。   说起来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对双方都是个制约,起码魏叔玉现在不用担心护肤玉霜遭受冲击。   而另一方面,王静得到现成的熟练工匠,将更加有利于香水的制作和尽早上市,自然是赚了。   “好,这事我答应了。”魏叔玉思考良久,点了点头,“不过,还得问问小小那丫头。”   “这妾身可不管,夫君您自己看着办。”王静笑着道:“只要二十个工匠到了就行。”   “我有个问题。”   “您说。”   “恩。”魏叔玉深吸口气,猛然面目狰狞,大吼道:“谁他妈两口子跟咱似地,当着面阴来阴去的?!”   “这可不怪妾身。”王静一脸淡定的笑容,“当初可说好了,感情归感情,生意归生意,妾身可不手软。”   “手软你大爷!”   “您可又说脏话了。”   “脏话你大爷!”   “……”      第一百四十五章 种植      魏叔玉这次真是气的够呛,只觉得身上血压噌噌噌往上窜,差点脑血栓。   说这唐朝不是三妻四妾很容易的事么?咋到了自己这找个小三就这么遭罪呢?   放了平时人前琢磨做样也就罢了,玉珠面前还得遮遮掩掩,就担心这婆娘撕破脸后愤怒的小宇宙爆发,把自己和王静这对奸夫淫妇秒杀然后跳井自尽,可到了今天他才发觉,原来这王静也是个搅事的主,前一刻还亲亲我我甜甜蜜蜜,说到生意就立即攻击心急你来我往,当着面的都你阴我下我阴你,这都什么事?   这会就想问问王静,你倒是懂不懂得三从四德?你倒懂不懂夫妻和谐?你倒地懂不懂支持国家建设?   太没觉悟了,太让人失望了!太让人心里添堵了!   “妾身也心里堵得慌。”玉珠捂着胸口说道。   “恩。”魏叔玉吃着瓜子,撇了眼玉珠,随口说道:“那就是妒忌心犯了。”   “去。”玉珠白过来一眼,还丢了丢手绢表示抗议,然后顿了顿,道:“不过王静那运气还真是好。”   “都说八回了,还有完没完?”   魏叔玉很无奈,自从告诉玉珠王静掌握了一个大食工匠,不知道是出于对拥有数之不尽用之不玩源源不断的香水使用权,还是出于对香水上市后所带来的暴利收入眼红,总之玉珠此刻是羡慕嫉妒恨到了极点,一个劲的说王静走了狗屎运,怎么就摊上这么个暴利买卖,倒忘了自己家护肤玉霜上市后眼红了多少人。   “妾身还不是羡慕嘛。”玉珠不满魏叔玉说她,撇了撇嘴道:“要是让咱家也有这么个大买卖,那多好。”   “玉霜算不?”   “算。”玉珠表示肯定,然后道:“可这本来就是咱家的,有什么好羡慕的?”   多么有哲理性的话啊,小妇人的价值观就是这样,自己有一百只骄傲,可别人有五十就得羡慕嫉妒恨。   魏叔玉感觉自己越来越懂得玉珠的思维方式了,这让他有些担心,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山上的猴儿会爬树,海里的猴儿会游泳,他真害怕自己有一天会被潜移默化形成如同玉珠一般的思维模式,今天几度房遗爱有个好爸爸了,明天嫉妒长孙栓有个好媳妇了,到后天就得羡慕李世民一群可爱又彪悍的小弟了。   “对了相公,那香水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很复杂吗?”玉珠突然对这个升起了兴趣。   这让魏叔玉很惊讶,自己这个除了会写字之外算个半文盲的妻子,啥时候有这觉悟,居然对科学产生了好奇,眼看连小梅都接受地球是个大圆球这个现实了,就只有玉珠还坚持天圆地方,到如今问起这么有深度的问题,这太值得鼓励了,所以魏叔玉决定鼓励她这种行为,让这个唐朝标准夫人长点见识和知识。   “花?”玉珠听到原材料居然是花,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怪不得那么香,原来如此。”   “是啊,这个花里面含有……”   “那就是说王静要制作出香水,就需要大量的鲜花原材料?”魏叔玉没说完,玉珠就突然打断了他。   “恩哼。”魏叔玉有些不爽,哼哼一声算是肯定。   “太好了!”玉珠跟抽风似地蹦起来,双手合十道:“这事妾身去找王静谈,谁也别干涉。”   “怎么就找王静谈了?到底咋了?”魏叔玉急忙拦下。   “鲜花啊,原材料啊。”玉珠有些兴奋的欢喜,“哎呀,总之就是,那坡地知道种什么了。”   “种花?”魏叔玉总算知道这婆娘高兴什么了,“不是说好了种果树么?”   “没,妾身可不种果树,人家曹家庄子上都在种果树,咱家跟在人屁股后头种,那可多没面子的,到时候背地里指不定有人说咱家学他们呢。”玉珠撇了撇嘴,对魏叔玉的建议嗤之以鼻,又道:“现在可好了,咱就种花,凭妾身跟王静的关系,这原料的供应交给妾身应该不难,而且,漫山遍野的鲜花,不也漂亮么?!”   魏叔玉听完,总算是明白了。   感情玉珠婆娘因为自己赚钱审美两不误的想法自豪而高兴,想想也是,香水将来必定是暴利,提供原材料也跟着占些便宜,而且,终究女孩子吗,对对鲜花喜欢的紧,躺在漫山遍野的鲜花之间不知是多少少女少妇甚至老太太的梦想,可因为唐朝对土地使用严格要求,所以没谁敢浪费种那么些花,到如今成了经济作物,凭借玉珠的手腕,手续什么的自然不成问题,要成了,那漫山遍野的鲜花没准还能成为魏家庄子上的景致,开花季节时邀请各小姐妹什么的来满山坡的跑着赏花,这简直太有面子了,很对玉珠的胃口。   而另一方面,魏叔玉也终于明白,原来玉珠早就将那坡地视作个人财产,而不是魏家产业。   种什么肯定她心里早就决定要自己亲自布置,就像手里的女红,绣什么团由不得别人指指点点。   “好了,不赔夫君浪费时间了。”玉珠雷厉风行的又准备办事,“妾身这就去找王静说道说道。”   “恩哼。”魏叔玉还能说什么?都私人财产了,跟自己这都浪费时间了,还能说啥?   “晚上回来给你好消息。”玉珠临走朝魏叔玉笑了笑,“这下,妾身也是做生意的人了,呵呵。”   目送玉珠离开,魏叔玉喝了口茶,然后撇了撇嘴。   别看玉珠一副踌躇满志的摸样,其实这件事上她没有一点主动权,论起成败,那还得看王静是点头还是摇头,毕竟不知道玉珠打什么主意,王静要万一理解为魏家想用原材料将来遏制她的生意,那就一句话就给玉珠打发走了,不过这也说不来,没准王静想要和玉珠搞好关系之类的,一咬牙一跺脚就拿来换了。   正想着,孙小小下班回家。   “来,过来。”魏叔玉坐在椅子上招呼一声。   见玉珠不在,孙小小立即来了精神,小腿飞快倒腾,一下冲进魏叔玉怀里。   “跟你说个事。”魏叔玉想起答应王静的条件,琢磨着怎么开口。   孙小小也不回答,就腻在怀里不吭气。   魏叔玉也知道这丫头不怎么爱开口,也不介意,想了想说道:“王静想问你要二十个工匠。”   孙小小听到这话没什么大的情绪波动,只是抬起头,投来疑惑不解的目光。   魏叔玉当然理解这种询问,这一年来孙小小为了在魏家站稳脚跟所做的事除了这丫头之外,就数他最清楚,护肤玉霜作坊提供给了这丫头一个机会,而悉心培养的几十个能够独立研究的工匠无疑是命根子,王牌,震慑玉珠不敢轻视她的依仗,自然不可能那么容易放手,但她知道魏叔玉这么说必定有原因,所以才不着急表现出什么,只是静静等待魏叔玉的解释,她的疑惑,在于魏叔玉对这些事都理解还做出这安排。   魏叔玉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朝孙小小将整个由来说了一遍。   谁料,孙小小听到这个消息倒笑了起来。   “笑啥?”魏叔玉有些疑惑,“不心疼?”   “妾身还想没想着打她主意呢,她倒主动找上门。”孙小小诡异的笑着,“那可不怪妾身了。”   “你不会吧?”魏叔玉惊讶道:“又有什么鬼点子?”   “工匠咯。”孙小小也不隐瞒,“她要工匠那便给她,至于以后发生什么事,就不是妾身的责任了。”   听完这话,魏叔玉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看来自己对这丫头评价颇高,可终究还是看清了她,甚至王静在做出这个决定时,大概也没考虑到那可看似弱小实则强大到变态的孙小小,作为条件交换的工匠,孙小小能这么自信,当然是有所依仗,而到了现在,魏叔玉也终于明白,这几十个工匠被孙小小牢牢掌握的把柄,怕是不止一张终身契约那么简单。   想到这,魏叔玉有些头疼。   按他的想法,自己跟王静阴来阴去以条件交换告一段落了,可现在小小这个猛将居然也插一脚过来,这以后的斗争,怕是没完没了了,这时候魏叔玉能怎么办?帮谁?说起来帮谁都不行,只能两不相帮,就当做什么事都不知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纵使能猜到和卧底间谍有关,也懒得去问孙小小打什么主意。   而且,两个女人都不是简单货色,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没准王静还有后手,来个见招拆招也说不定。   所以魏叔玉的担心是多余的,索性就让两个人斗去吧,别出人命,别亲家当产就行了。   和孙小小说了会话,温存一阵,很快到了下午饭时间。   玉珠也不知道跟王静商量的怎么样了,总之现在还没回来,对于这个婆娘的手段魏叔玉还是有些了解的,别看张口闭口以爽快人、老实人自居,可办起事来圆滑程度堪比狐狸,没准这会正跟王静兜圈子打太极呢,迂回办法也是个策略不是,至于成功与否魏叔玉还不清楚,他知道的是,这破事也太浪费时间了点。   下午饭跟孙小小两个人吃,刚吃完小梅就来通报。   不是夫人旗开得胜归来,而是程老魔又找上门了。   听到这,魏叔玉这才想起两家的生意,那水车的转让权自从被程老爷子近乎耍无奈一般以先到先得的招标方法得到,魏叔玉只是给予一个口头协定,虽然书面的合约能免去,但是技术上的支持却并不能少,眼看自己去南山了这十几天,依程家的办事效率一切准备怕是早就安排妥当,搞不好就一直等着自己呢。   这么想着魏叔玉一拍脑袋,这趟南山去的,总丢三落四,王静的事刚完,老魔头又找上门来了。   没准这老头就是来找麻烦来了,不然的话也不会在这生意上让程老爷子大驾光临两次啊……   想到这魏叔玉有些怕怕,朝小梅问道:“老爷子带兵器没?”   “这倒没。”   “哦,那就好,那就好。”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两事      程老爷子到魏家就从没客气过,也不消下人招呼,自己就跑来了后院。   两人在半路撞上,魏叔玉还琢磨着行个礼,可刚一靠近弯下腰,猛的吹来一股小风,凌乱了程老爷子脑袋上的头发,而后是一股凌烈的香气扑面而来,魏叔玉猝不及防之下被熏的险些一头栽倒在地,还好这段时间有过锻炼下盘够稳,哆哆嗦嗦勉强顶住心神,不由心中汗颜,这程老爷子算是把香水当洗脸水用了。   “魏家小子,这几天是上哪去了?”老爷子一见面就黑起老脸。   “啊,是上了趟南山的园子……”   “南山的园子?”程老爷子突然想起什么,大笑道:“是李绩老儿送的拜师礼吧,哈哈。”   魏叔玉嘴上没说话,可心中却明白这老头子乐什么。   那园子就是玉珠耍了个心眼,等于是魏家伸手要来的,而李绩老爷子也没个选择,虽说这年代的拜师礼向来丰厚,可出手就是一栋价值不菲的院子,即使是李家也估计心疼了个够,而这程老爷子把个程梨花送来,全当魏家是个托儿所,别说拜师礼了,爷俩平时蹭吃蹭喝生活费都没见给一个子儿,这厮自然得意。   估计是心里乐呵够了,程老爷子又黑起脸,将袖子一甩就进了屋。   “看园子也不挑个时候,没见后面那么大一堆事呢?”   “是是是,程叔叔教训的是。”   魏叔玉点头如小鸡啄米,心中也惭愧,这次还真是耽误了不少破事。   “恩,知道错就好。”老爷子喝了口茶,抬了抬眼皮道:“那水车的事,你看怎么着?”   “这个不劳您费心,稍等。”   魏叔玉说了句,在门外面找见了小梅,跟她耳语了几句。   这丫头平时吃得多,身体健康的跟庄子上那几头小牛犊似地,腿脚格外利索,一溜烟就跑不见了。   再出现时手里捧着张纸,在程老爷子打量的目光下嘴里动个不停,呈上来后又退出门外。   “这是啥?”小梅走后,程老爷子将注意力转移到那张纸上。   “图纸。”魏叔玉将图纸打开,铺在桌子上,道:“这就是那水车的精细图纸,您瞅瞅。”   其实一早开发水车的时候,图纸就绘画好了,后来经过那些长工实地进行的意见,又经过了些修改,本来是早就要交给程老爷子的水车厂的,但后来因为去了园子也就忘了,而魏叔玉之所以说不操心,其实把这图纸交上去往后就没他什么事了,这就是专利转让的好处,技术性的东西有了,往后就坐着收钱对了。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程老爷子似乎有些看不懂,呲牙裂嘴一会,终于火了。   “这个……”魏叔玉犯了难,这么专业性的东西该怎么解释,想了阵道:“您给工匠就好,他们看得懂。”   “是么?”程老爷子再次看了看,似乎想起什么,道:“这画儿是李家那小子画的?”   魏叔玉想解释这并不是画,可有了以前的经验,他害怕回答专业问题的过程将没完没了,所以他点头。   “恩,倒是不错。”程老爷子点了点头,突然站起来,“好久没见我那几个干孙儿了,这会人在哪?”   “那边几栋屋子。”魏叔玉立即指明目标。   “那老夫就去看看几个乖孙了。”程老爷子一把将图纸塞进怀里,灌了口茶水,大步流星杀将前去。   魏叔玉暗暗松了口气,平时就害怕跟这老魔王打交道,能少呆在一起就是出卖自己学生也二话不说,这次水车的合作,要不是基于魏家的自身实力和往后的好处,他是绝对不肯跟程家有生意上的往来,不过有了那图纸就等于是技术转让完成,往后的日子也少了些你来我往,只盼着那老魔头别没事来魏家串门了。   到了下午,魏叔玉去了趟田里,给一身泥的高达叫回来,两人一起上了马车。   “魏家,到底是什么事啊?”换了身衣服的高达倒恢复了几分纨绔子弟的形象,这时心不在焉的问道。   “一天就知道你那些破地,能不能干点别的?”魏叔玉本着老师的身份训斥道。   “那地,是您家的……”   “你管谁家的,我说破地就破地。”魏叔玉一挑眉,道:“这是去长安,见见你表兄。”   “啊?”高达愣了会,又迟钝的点了点头,“哦。”   宝马级马车的舒适度毋庸置疑,可这大唐的道路建设明显欠妥,虽然很好的杜绝了赛车状况的发生,但一路颠簸晃来晃去,倒给弄的胡乱瞌睡,魏叔玉也不知什么时候养成了这破习惯,一座马车就睡觉,一路半个多时辰就这么坐着白日梦过去,等再睁眼时,马车已经到了目的地,那个纨绔聚集的五星级洗头房。   “魏兄,这是?”高达下了马车,有些不安。   “没出息。”魏叔玉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道:“又不是让你跟姑娘睡觉,赶紧走,你表兄还等着呢。”   高达的表现让魏叔玉想起了刚来唐朝那会被房遗爱带到这地方时自己的样子,也是那般不安,怕警察叔叔从天而降来扫黄,在好奇心和玉珠,潇洒走一回和婚姻之间艰难抉择,如今一年过去,他早已熟悉的这个地方,也终于明白男人有些事是非做不可,现在的他就跟当年的房遗爱一样,算是个地道的过来人。   “哟,魏家侯爷,您可有段时间没来了。”门口老鸨眼尖,一瞅马车上下来魏叔玉,顿时眉开眼笑。   “恩哼。”魏叔玉很享受这种被当做回头客的感觉,抬着眼皮道:“长孙公子可曾来了?”   “来了来了,二楼甲子号,正等您二位呢。”老鸨赶紧回答,同时不忘推销,“这次,要几个姑娘不?”   “问他。”魏叔玉一指高达,然后开溜。   “魏兄!”高达一愣,看着扑过来的老鸨,像是白天见了鬼一般拔腿就跑。   甲子号是这五星级洗头房的头发包厢,虽说是色情交易场所,但装修格外有格调,深的某些讲究的纨绔公子喜欢,魏叔玉的这个小圈一直将这里作为大本营,虽说身处色,情场所,但也就是感受下气氛,没事过来聚聚谈些事情之类,至于姑娘什么的,也就是上来几个陪酒唱曲儿的,当然房遗爱那厮动手动脚不算。   进了屋,立马看见长孙栓在那一个人自斟自已,这时也笑着站起来。   “你二位可迟到了,该罚几被?”   “路上塞车,不算。”魏叔玉胡乱敷衍一句,转移话题道:“遗爱怎么没来?还有程家那二位呢?”   “正要跟你说了,先坐下,高达也坐。”长孙栓亲自给两人斟酒,一边朝高达点了点头,然后笑道:“咱俩前些日子都在南山,也不知道这长安发生的事,说起遗爱啊,那小子倒是真如愿以偿进了左武卫,赶上军部练兵,据说是被拉到哪个荒郊野领处操练去了,这会估计是正生着火烤馒头呢,程家那二位也一样。”   “这么说…”魏叔玉想象着房遗爱吃干面馒头的样子,幸灾乐祸的笑起来,“那咱可得好好吃喝吃喝?”   “那是自然。”长孙栓也不是什么好鸟,贼笑道:“遗爱吃不到的,咱做兄弟的,得用自己肚子给补上。”   “呵呵……”   正说着,突然听到这诡异的笑声,两人一惊,同时在房间内四处搜索…   结果发现,居然是高达那小子在笑!   两人对望一眼,都有些莫名其妙,这小子啥时候也听得懂玩笑了?   估计是有些不自在,高达又马上闭上嘴,恢复痴呆的样子看着杯中酒水,再也不说话。   这让魏叔玉和长孙栓齐齐感叹,高达的笑声简直就像是流星,那是转瞬即逝的惊艳……   “说正事。”魏叔玉喝了口酒,朝长孙栓道:“那基地里筹备的如何了?”   “按叔玉说的,都安排的差不多了,现在就等季节到了。”长孙栓说起这个难掩喜色和期待。   “那就好。”魏叔玉点了点头,看了眼高达,“今天叫高达来,就是想让他加入进来,你看如何?”   “高达对这方面应该比咱两人都要精通。”长孙栓笑道:“能够加入,自然是好的。”   “是这。”魏叔玉看着一脸茫然的高达,道:“还是由我来跟你说说吧。”   接下来,魏叔玉将南山基地的事都跟高达说了一遍,其中从气候和地理条件,再到计划的可行性,都做了一番详细的介绍,这次冬天蔬菜的培育实验,其实打一开始魏叔玉就想着让高达加入其中的,因为他虽然想到了这个点子并且计算了可行性,可在这个领域内毕竟一知半解,高达则要显得精通,算是个助力。   “冬天的蔬菜?”   高达听到这个疯狂的计划,有些愣神,可一想魏叔玉带他的惊讶,顿时又因为能加入其中而激动起来。   “你激动个什么劲?”魏叔玉翻了翻眼皮,“让你加入,只是当个军师参谋,具体是没你什么是的。”   “啥?”高达的希望破灭,顿时瞪大眼睛。   “你不是有那水稻的事要做么?能忙得过来?”   “这……”高达顿时醒悟,有些不甘的咬了咬牙,“真可惜了,要能一起干得多好啊。”   “今年你把你的水稻弄好,明年可以一起。”魏叔玉随口安慰,然后又道:“现在我们来商量个计划。”      第一百四十七章 功德      事实证明,高达在纨绔作风上的不擅长,成功转移增长了作为一个资深庄户的天赋。   在种菜这个领域上,除了魏叔玉曾经倾囊相授没有一分余地的知识,这家伙通过多年的爱好搜集,掌握了许许多多别说长孙栓,就是魏叔玉都不曾知道的东西,一个时辰的讨论,高达一改往日的痴呆,直说的眉飞色舞,其中涉及到的一些问题,包括蔬菜的生长和习性之类,将两人之前计划的两年成功推迟一年。   “这么说的话要用三年了?”长孙栓皱起了眉头,倒也不是没耐心,知识心中想着早点出成果。   “这也不然,按魏兄的计划其实第一年应该就有收获,但是毕竟不大。”高达有些口干舌燥的喝了口水。   “恩,这个不急。”魏叔玉想了阵,道:“那就慢慢来吧,另外,这件事最好保密,不能告诉别人。”   “啊?”长孙栓听到这话确实脸色诡异起来,犹豫许久道:“这个,我早就将此事告诉了新城。”   魏叔玉和高达齐齐扭头,投来鄙夷的目光。   一个多时辰的讨论,有了高达这个准专家的介入,算是成功将所有事做了一个安排。   接下来也就只是等季节来临,和蔬菜种子的收集。   这一方面考虑到长孙栓的热心,就由他来负责,高达继续跟他的水稻田较劲,魏叔玉倒闲了下来。   说起来,自打从南山回来过后,整个魏家里里外外都忙了起来,这其中玉珠踌躇满志的投入到和新城公主的饮食业,将魏家的鸡精和几个大厨涌来赚取所谓的胭脂水粉前,另外还要提前计划坡地上种植香水原材料的事,忙的直团团转,却整天眉飞色舞,一向主内的魏家主母也投入到商业活动中,这让她很开心。   而王静的香水,用玉珠的话来说,走了狗屎运捡到几个大食国香水匠人,正在进行作坊的开发工作。唯一算是清闲的孙小小,或许也因为和王静交易的二十几个工匠,这几天总是神秘兮兮不知道在计划什么,更别说将热气球计划推行到后期阶段即将成功的三个小屁孩,根据这几天的汇报,似乎很快就快完成了。   也就是魏叔玉显得清闲许多,不过这懒散的好日子也没过几天,突然被一个消息砸蒙了。   那是一个朝廷下发的表彰,可作为被表彰人的魏叔玉,却是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   直到那几个官员离开,许久不见的鸿医馆掌柜张老板前来拜访,魏叔玉才察觉到了些什么苗头。   “侯爷,许久不见啊。”张老板一身贵气,红光满面的打着招呼。   “还好还好。”魏叔玉对这个送了他两回九百九十九年人参的家伙挺客气,笑呵呵的引着入座。   “侯爷八成也知道消息了吧,这次的事,可多亏侯爷您提点,小的才……”   “等等。”魏叔玉打断张老板的眉飞色舞,道:“到底是什么事?”   “您还不知道?”张老板却是一愣,然后又笑道:“看来侯爷也没当一回事,那小的跟你说说吧。”   “恩。”   魏叔玉也是好奇,便认真听着。   经过张老板的讲述,究竟是怎么个事魏叔玉倒是清楚了,可心里却是哭笑不得。   原来自从因为老神仙留下的那本手记吸引了很多名医图谋,魏叔玉想要惩戒一番,便编制了谣言,忽悠着那群医生深入各个偏远山村,为百姓免费看病,因为大旱高温,长安周边地区出现了些传染病疫情,这些医生因为就在当地,便想了些办法抑制,竟成功抑制了疫情的传播,使得手艺各地百姓们的感恩戴德。   其实事情到这看似也没什么了不起,无非就是医者行医职罢了。   可若是往回追述,历史上每一次大规模干旱都伴随着各种传染病的传播,几乎饿死一半的同时就有另一半死于各种传染病,而这一次爆发疫情的刚好就在长安城周围,那二十几名医生因为处理的即使,等同于挽救了一长灾难的发生,这个功劳自然是不小,不止各地百姓官府,甚至连朝廷都大为赞赏,给予奖励。   魏叔玉本来的目的只是恶作剧让这些医生受受罪,可阴差阳错之下竟挽救了一场灾难的发生,这也不得不说是个美丽的巧合,那些医生自然是受到朝廷的极大奖励,自发的选择留在各地防止疫情爆发直到干旱结束,而魏叔玉这个活动发起人,竟也被那些得到好处的医生捅了出来,成了这一次中最大的功臣。   “所以啊,这一次小的是代所有医生来感谢您的。”张老板真诚的道。   “等会,有点乱。”魏叔玉被这荒唐事弄得有些迷糊,好半天才想起什么,道:“那你……”   “我自然也是感谢侯爷的,您可是小的再生父母啊。”张老板说着拿出一个长盒子,递了过来。   “又送?”魏叔玉是第一次收礼收的这么迷糊,愣愣的看着张老板。   “唉,您贵人多忘事,还是小的来说吧。”张老板感受到魏叔玉的疑惑,笑呵呵的道:“一个月前,您不就预言这次的事会积攒下功德吗?还建议小的免费提供药材,小的回家想了想,也觉得有理,所以这一个月来那些先生们治病救人加上抑制疫情的药材,都是我鸿医馆出的,他们有功,我鸿医馆嘛,呵呵呵。”   后面的话不用说魏叔玉也清楚了,感情这家伙也跟着沾了光的。   这事实在太操蛋了,魏叔玉迷迷糊糊后都有些怀疑自己人品,明明是自己的恶作剧,为毛就成了受朝廷表彰的功德?居然还成功挽救了异常灾难,这明显和他的初衷不符,虽然能救了那么多人他自然也是高兴的,只不过因为事情和他预想的完全是两码事,一时间没办法能接受这个结果,脑子力有些转不过弯来。   “小的就是来感谢您的,回头还有些事,这就先走了。”张老板见到魏叔玉的样子,想了想准备告辞。   “等会。”魏叔玉把事情理了理,甩了甩头道:“那接下来要如何?”   “啊,对了。”张老板装作突然想起来的样子,一拍额头道:“侯爷不说,小的还真差点忘了。是这么个事,那些先生们因为有功,而且那些庄户也着实需要他们,朝廷便以工部的名头招他们一直留在干旱结束,至于小的,我鸿医馆也成了唯一指定提供药材的商号,不过朝廷了承下了好意,没让小的继续免费提供,而是出钱买,所以往后小的也有得忙的,这次来除了感谢,另一件事是想问问侯爷老神仙手札的事。”   “哦。”魏叔玉想了想,明白这是那些医生还惦记着这个,于是道:“那我明天差人给你送去。”   “那评选最优先的……”   “罢了。”魏叔玉摆了摆手,“都立了功,有谁不优秀,这事我做主,每个人都能学老神仙的开到之法。”   “这可太好了。”张老板顿时眼前一亮,想都没想就一个大礼,“小的在这代那二十几位先生谢您了。”   “不用。”魏叔玉倒笑了起来,“让他们好好干,多积些功德,不说百姓,首先朝廷也忘不了他们。”   “是是是。”张老板似乎有些真情流露的样子,感叹道:“话说回来,要不是侯爷您安排那些先生……”   “我只是带个头,能有这结果也是个意外嘛。”   魏叔玉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中也是唏嘘不已。   这世间之事诸多巧合,阴差阳错能组织一场灾难发生,这一举动,怕也不知挽救了多少人命啊……   想到这魏叔玉有些欣慰,心情也不自觉好起来。   另一方面,根据以前和朝廷的协议,开刀之术的学问一旦普及,酒精就能够对民间开放,这对魏家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收益,在第二天将老神仙留下的手札送到鸿医馆后,酒精作坊在孙小小的安排下,正式开始向除开军方之外的第一个民间商号出售,而第一个来的,却也刚好就是那鸿医馆的张老板所派之人。   一时间酒精作坊前热闹非凡,来自各地早已听到消息的药材商都纷纷前来进货,可因为事情太过突然,究竟作坊的存货毕竟不多,所以结果就像当初的护肤玉霜作坊前的盛况一般,来取货的商号排起了长龙,唯有张老板的鸿医馆提前得到消息拿走了不少货,并且直接提供给二十几个在各地乡村奋斗的英雄先生。   “这张老板这会,倒是真的名利双收了。”玉珠听到整个事情的经过,有些感叹的说道。   “可不。”魏叔玉喝了口茶,笑道:“不过这事算过去了,酒精作坊那边怎么说也多了份大进项了啊。”   “苦了咱家小小了,这几天忙前忙后的。”玉珠破天荒的小小怜惜一下,幽幽叹了口气。   “哦?”这让魏叔玉觉得十分诧异。   “哦什么哦。”玉珠白过来一眼,“妾身关心下不可以么?”   “不对。”魏叔玉果断摇了摇头,“你肯定有什么图谋,怪了怪了,你究竟要干吗?”   “相公少胡说,根本没有的事!”玉珠立即否认,然后也不管魏叔玉什么表情,朝外走了出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入秋      一场干旱,魏家由风口浪尖成为英雄,不过一个多月时间。   随着安排医生深入各地偏远地区的事被曝光,魏叔玉的这一举动所换来的结果虽说存在很巧合的成分,但毕竟阻止了疫情的传播,所以无论在民间还是朝廷中都留下了极好的名声,而随着老神仙的开刀之法作为奖励给予那二十几个先生学习,酒精作坊正式向民间医药市场进发,换来了极大受益,可谓名利双收。   另一方面,水车在程家巨无霸一般的势力支持下,在各地建设水车厂如雨后春笋一般,并且很快便投入生长,随着朝廷政策的下发,所生产的水车配备到各个庄户,费用由朝廷出一半,庄户出一半,虽然本着良心不至于发国难财,但因为需求极大,其中的利润积累起来自然不少,魏叔玉这个股东也得了不少钱。   在这件事上他一直认为自己转让了专利,所得财产也是个人的,似乎是理所应当。   但问题是现在他身处在这万恶的唐朝,还有个见钱眼开蛮不讲理向来蔑视法律人权的老婆。   “你这是造反!”魏叔玉红着眼睛拍案而起。   “相公怎么能这么说妾身呢。”玉珠坐在一边扯着丝巾很委屈,投来楚楚可怜的目光。   “少,少装可怜。”魏叔玉坚定的再一次拍起桌子,怒喝道:“你凭啥抢我钱,凭啥,你说凭啥?!”   “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狗屁!”魏叔玉差点都跳起来,“昨天还吃着烤乳猪,你这跟我说揭不开锅?”   “那猪是……”   “你再望这扯信不信我跟你急!”   “相公这不是已经急了么。”玉珠撇了撇嘴,倒也不再装可怜,“您那些钱,就算妾身先借来成不?”   “凭啥借我的?”魏叔玉大怒,那可是他唯一的私房钱,这也要被剥削,几乎忍无可忍了。   “您忘了,妾身手头还有两个买卖呢,那开酒楼虽说是和新城公主合伙,但只是一半也不少。”说到这玉珠看了眼魏叔玉,“这事您可是一直都支持的,所以拿钱妾身之前死从家里的开销里拿出来的,后来决定拿坡地上种花,种子要从北边购置,这是要花大钱的,妾身也不好从家里的开销里再取,就只能借相公的。”   “两个那么大的作坊都干吗的?还拿不出那么点钱?凭啥就轮到我这来了?”   “小小不给……”   “哦,感情你前几天没事跟人献殷勤,还是惦记着朝人伸手要钱?”   魏叔玉气乐了,说来也是这婆娘也太贪了点,本来一个酒楼的买卖够她玩了,还非惦记着种花提供给王静香水作坊原材料,从家里的开销支出一回,第二次怕窟窿大了就跟小小献殷勤,可没想酒精作坊也在扩张用钱的地方不少,结果到头来就盯上了自己那点股份得来的钱,钱一到还没捂热呢,就这么被征用了。   “瞧您这话说的难听的。”玉珠白过来一眼,“反正现在家里就您这么一个款爷,妾身只能跟您伸手了。”   “我?款爷?”魏叔玉都笑了,“我都没捂热就被你拿跑了,我款个屁啊款。”   “恩,妾身只是借用嘛,到时候还您就是。”玉珠说着站起来,笑着道。   “少嬉皮笑脸的,这事……”   “哎呀时间不早了,妾身得去办事了,相公您坐着,妾身就先走了。”   “妖孽!你给我回来!!!!”   魏叔玉欲哭无泪,不由仰天长叹,怎么就取了这个婆娘呢?   外面以为魏家多么富得流油,连喝豆浆都喝一碗倒一碗的,可又有谁知道他这个当家主却活的这么窝囊,被玉珠管的死死的也就罢了,连零花钱都饱受剥削,本以为有了那股份的钱以后出门就能阔绰了,可最终还是被玉珠用实际行动扼杀,这种行为将彻底剥夺他这个穿越分子本该享有的荣华富贵和美女坐怀。   “还想美女?您可都三个老婆了。”王静听到魏叔玉的哭诉,笑着道。   “这不是重点!”魏叔玉一抹眼泪鼻涕,“凭啥家里那么有钱,我这个当老爷的却是个穷光蛋?”   “您要那些钱有什么用?”王静道:“吃好喝好,也没见您怎么上长安,花钱的地方在哪?”   “啊?”这么一说魏叔玉倒愣住了,对啊,自己的确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也就是争口气对不?”   “啊对!”魏叔玉急忙点头,“就是争口气,玉珠太过分了!”   “那您休了她。”   “……”这个魏叔玉还真不敢。   “不休就甭废话,妾身这还忙着呢。”王静一扭头,再也不理。   “你忙啥呢?”魏叔玉吭哧一会,舔着脸没话找话。   “作坊的事。”王静放下笔,看了魏叔玉一眼,“妾身还忙呢,就不送您了。”   “啊,不客气,不客气。”   魏叔玉垂头丧气的从王静宅子走出来,门房打招呼都不带理的,一路就这么不爽回了家。   被王静那么一说,他还真清楚了那钱的事他是气不过,要说真用起来他还真不缺那些个钱,但和玉珠之间的争斗他向来都处于弱势,钱都被挪用做了,心里再怎么不爽能跟她打一架?这么想着他倒也明白了,对待起玉珠来他还真没什么办法,这辈子就算折这女人手里了,想要咸鱼翻身,怕是没什么可能性的。   “侯爷侯爷。”小梅跑了进来。   “啥事?”魏叔玉一脸不爽,对这个玉珠的小心腹不给好脸色,“没规没矩的,不知道进来要喊报告?”   “啊?”小梅一愣,然后真的从来一遍,站了门口傻不愣登的喊,“报告。”   “啥事?”   “刚长孙公子传来信,说是明天一早去南山,问您是不是也去?”   “去。”魏叔玉毫不犹豫,反正家里也受气,“回个信,就说明天南山见。”   “是。”   日子一天天过,转眼就入了秋。   因为干旱的关系天气还没转凉,但季节毕竟到了,而且蔬菜种子也有了,该是时间去基地种菜了。   第二天一早,魏叔玉也没跟玉珠打招呼,收拾了一阵就准备上路,谁承想那高达也不知怎么的得到消息,说是田里这两天没事,趁着有时间也想去看看基地,魏叔玉也没说什么,便给这小子带着一起,和上次一样,路上颠簸的跟催眠似的,一路几个时辰时间就跟周公玩去了,等到被高达叫醒的时候都已经到了。   这南山到底是好地方,外面入了秋依然挂着火辣辣的太阳,惟独这里秋风宜人。   魏叔玉下了车很享受的吸了口气,觉得这次来的划算。   留守在园子里的下人早就得到了消息,这会正在外面守候着迎接,等魏叔玉和高达都下了马车,这才开始往里搬些东西,蔬菜种子也在其中,本来说这方面是要长孙栓负责的,可魏叔玉在整理那些全长安独一家的进口蔬菜的时候,高达那小子愣是颠颠的弄来些本就有的种子,说是这也算他参加进来的一种方式。   “回头先吃饭,晚上叫长孙栓过来,明天再开始吧。”魏叔玉边往园子里走边说。   “恩。”   高达愣愣的跟在后头东张西望,饶是见多识广的他也被这园子的气派吸引了。   因为有人照看,倒不至于怎么需要打扫,带来的东西清理好就算完事。   下午的时候长孙栓来了,似乎因为计划马上要付诸于行动很是开心,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饭桌上三句不离基地蔬菜,挺多余再一次进行讨论,并且将基地现在的情况也介绍了一番,这其中基础建设早已经完成,工匠早就撤离,而留守下来的菜农也正是做好了准备工作,就等明天三个人到场喊一嗓子动工。   “种子都齐了吗?”   “齐了。”   “量够吗?”   “够了。”   “那就等明天了,现在睡觉。”   魏叔玉虽说也有热情,但也经不住长孙栓那么个兴奋劲,最后实在没办法打发走人,各自睡觉。   第二天天明,伴着鸟儿鸣叫,早早的起来。   因为事情还多,也没耽搁的时间,背上从家带来的种子,带着几个下人就去了基地。   从外看,山谷还是那个山谷,可走进其中,却是大大的变了样子。   原先只有十多亩的菜地如今已经拓荒增加到三十多亩,四周的灌木和树林都经过了砍伐的痕迹,形成一道沟壑似地屏障,而在菜地边的一个地势较高一些的地方,整整齐齐的盖着几栋菜农住的房子,虽说因为时间仓促简单了点,但一眼望去也不至于简陋,在其四周还有些稻草竹片木头,都被收拾的整整齐齐。   “你们俩怎么现在才来?”长孙栓已经早早来了,见到两人来了立即开始埋怨。   “现在可不算晚。”魏叔玉指了指天色,心中还嘀咕,这长孙栓是不是一宿没睡,“是你太早了。”   “不管了。”长孙栓摆了摆手,“咱这就开始吧,先去让跟菜农说说什么?”   “咱一块吧。”魏叔玉想了想说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 种菜      说起来今天幸好有高达跟着,不然可就费大事了。   魏叔玉的那点知识那点理论甚至那些词汇,都是在一定程度上异于唐朝这个年代的,想要跟那几个大妈大伯级的菜农沟通,中间存在一道无止尽的解释翻译才能进行下去,而高达本就是这个年代的人,又经过魏叔玉的那些知识洗脑,倒能活跃活用,把魏叔玉想要表达的东西用自己的理解告知,省了很大的事。   “魏兄,你说他们能懂吗?”看着远处高达眉飞色舞的跟人上课,长孙栓有些怀疑的问道。   “差不多吧。”魏叔玉有些不确定,“应该不会有很大问题。”   “别应该,也别差不多。”长孙栓回过头来,有些不悦的说道:“要不行咱就换人,可别耽误大事了。”   “除了咱几个,你就是找给皇帝种菜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魏叔玉撇了撇嘴说道。   “魏兄!”长孙栓有些神经质的叫了声,然后脸色有些难看,“可别动不动拿皇上开玩笑,说出去……”   “怎么都这摸样,这荒郊野的能让谁听了去?”   “咳,这倒也是。”长孙栓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说这个,还是等高达跟他们说完,然后开始吧。”   等了一顿饭的功夫后,高达有些意犹未尽的走了过来。   “怎么样了?”长孙栓急忙问道。   “没问题了。”高达接过魏叔玉递过来的水,喝了口道:“不过回去小弟也得找些帮手了。”   “教人还教上瘾了。”魏叔玉冷笑,“你当你是我啊?”   “……”   就这么折腾到正午,工作才算正式展开。   在魏叔玉的指挥下,几个菜农把早就准备好的麦秆和竹片都一堆堆抱过来,开始搭建大棚。   这种做法其实和薄膜大棚有所共通,只不过在控制温度和湿度上采用替代品,至于阳光,则会用这种竹片和麦秆搭建的大棚顶端开小口,对准每一株蔬菜,当然在考虑吹风和太阳移动上位置会有所调整,这么一来温度和湿度以及阳光,这植物生长的三要素都得到解决的情况下,要在冬天长出蔬菜也不是没可能。   但同样的,失败的可能也很大。   毕竟魏叔玉只是道听途说加曾经看到过类似的办法,没有去深入了解,他就只能在大的方面做到合理,至于其中是不是有错误的地方,他现在既没有百度也没有谷歌,更没有农业大学毕业的朋友交流技术,所以他才没有像以往那样有信心,并且提前都已经告诉过长孙栓,实验可能失败,想成功需要一个时间过程。   “魏兄,其实有个问题我一直没明白。”看着菜农们忙活,高达突然扭头说道。   “什么问题?”魏叔玉奇怪道。   “这大棚,魏兄说过的阳光、湿度都能保证,但温度怎么办,即使这山谷四季如春,可温度毕竟……”   “这个没关系。”魏叔玉指着远处的一间屋子,“瞧见没?那个屋子是专门装木碳的。”   “木碳?”连长孙栓一起,两人顿时瞪大眼睛。   “怎么了?”   “魏兄的意思是烧炭来保持温度?”高达眼睛跳了跳,似乎没想到是这种蠢办法。   “你以为有多聪明?看那些麦秆,不一样跟穿衣服保暖似地,本来就是蠢办法。”魏叔玉撇了撇嘴道。   “那为什么要木炭,这也太浪费钱了吧,随便弄些柴火烧不行?”长孙栓也忍不住怀疑。   “柴火有烟,而且还是明火。”魏叔玉摊了摊手,“这两个理由够吗?”   两人听完一愣,互看一眼却是不问了。   魏叔玉说的也不是没道理,首先用麦秆和竹片搭建的大棚,不说明火,就是一个小火星子都能给引燃了,用木炭至少能减低危险,而至于烟,因为大棚密封的关系排出去会很困难,若是始终让烟在大棚里飘着,先不说进来进去的人受不了,搞不好蔬菜因为在这种环境下成长,吃起来一股柴火味,那还不如不吃。   “别心疼,就是烧一个秋冬也花不了几个钱,一旦成功了,保证全都赚回来,咱三个还得暴富。”   “你魏家早都已经暴富了。”长孙栓打趣的说了句,然后又道:“不过若是真成了,也不知能卖什么价?”   “那要看卖谁了,那些达官显贵想吃个稀罕吃个面子的,那就翻一百倍。”   “一百倍?”长孙栓也忍不住吓了跳,然后笑骂道:“你小子可真够黑的,也不怕没人要?”   “没人要?护肤玉霜刚没人要么?”   “啊?”长孙栓愣了会,然后嘴角狂跳一阵,叹了口气,“我算是服了你们魏家人了。”   “其实这也就是个新鲜,和护肤玉霜一个道理,在没有市场比对的情况下,价钱是多少那就是咱自己定的,说多少就是多少,还不带砍价的。”魏叔玉理所当然的说道:“物依稀为贵嘛,你们想想,再我没跟你们说之前,你们能想到冬天还能吃得只有春夏才能吃到的蔬菜么?如果有,花大价钱尝个鲜愿意不?”   “如果这么说的话……”长孙栓想了阵,忽然笑道:“倒有些道理,起码若是我,会买。”   “那便是了。”魏叔玉笑了笑,“其实做生意啊,就是设身处地的琢磨大部分人的心思。”   “其实有句话小弟一直想跟魏兄说。”听到这,长孙栓突然用一直仰慕的目光看着魏叔玉。   “啥?你喜欢我?”魏叔玉有些泛鸡皮疙瘩。   “这倒不是。”长孙栓嘴角跳了跳,然后不服输的道:“其实魏兄不该生在大唐的。”   “为何?”魏叔玉心里一惊。   “应该给魏兄扔到吐蕃,那样我大唐就可以兵不血刃的把那吐蕃人的钱财全都抢了来。”   “呵呵。”   魏叔玉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高达那小子又诡异的笑了起来。   这让长孙栓也忘了取笑,魏叔玉也忘了反击,两个人都盯着坐在一边傻乐的高达看。   还别说,这小子平时傻不愣登的,只有到他感兴趣的话题或者事件才会干柴烈火一般点燃他心中的热情,变得眉飞色舞,多数事件就像个身处这个世界思想却飘到火星的怪胎,显得格格不入,最近也不知道这厮是哪根筋不对,突然成为地球人了,别人开玩笑他也听得懂了,只是时不时发出的笑声太过诡异了些。   “我去看看盖的怎么样了。”高达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撒丫子跑了。   “那小子最近是不是看上谁家姑娘了?”两人目送他离开,许久,魏叔玉揉着下巴说道。   “何以见得?”长孙栓有些惊讶。   “不然这小子也不会这副鬼德行,笑的人都想揍他。”   “恩。”长孙栓认真的点了点头,“还别说,的确是有点想揍他。”   因为基地实验田太大,而纯粹人工搭建的效率又太低,所以进度显得缓慢,头一天只是完成了三分之一的工作量,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如今也只能这样下去,好在离开播种的时间还很充足,所以也并不太着急,三个人依旧每天到场,一边聊着天一边见证基地的大棚成型,一直到三天后才算彻底完成。   长孙栓有些迫不及待的进去看看,可实际上也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无非就是个深埋地下的麦秆竹片搭建的棚子,然后头顶有着许多个竖向探下来的采光的洞,脚下则全是肥沃湿润的泥土。不过基于接下来的蔬菜养殖都要在这里面进行的原因,这多少让三个人另眼相待,对这些破棚子硬是评头论足几个时辰。   “好了,明天就能播种子了吧?”长孙栓出来后笑着说道,似乎很是开心。   “恩,可以了……”魏叔玉忽然想起,他不知道究竟是先播种,还是先盖大棚,所以他加了个,“吧。”   “好。”长孙栓以为他开玩笑,也不在意,“今晚上去我那园子,庆祝庆祝。”   “现在庆祝是不是太早了点?”   “呃……”长孙栓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其实是新城来了,让你们二位去热闹热闹。”   “呵呵。”   两人一愣,然后含怒扭头,因为高达那厮又笑了,并且笑完就拔腿就跑,不是一般的欠打。   “长孙兄,我敢肯定那小子这次是取笑的笑!”魏叔玉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也觉得。”长孙栓眯起眼睛。   “不过小弟也觉得他这次笑的对,因为小弟也想笑来着,哈哈。”   “……”   玩笑归玩笑,但是对于长孙栓这两口子,魏叔玉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长孙栓儒雅地道,适合当朋友,而新城知书达理,啊……适合当朋友他媳妇,总之这两口子凑在一起,算是封建时代政治联姻里比较成功的一对,两个都不算坏的人凑在一起,又刚好情投意合,不得不说是两个人的幸运,当然外面也有长孙栓那小子走狗屎运的说法,因为他娶了个全大唐唯一不刁蛮不出轨的公主。   所以,就是奔着这份不刁蛮不出轨,魏叔玉也决定给个面子。   而嘲笑长孙栓惧内的高达,本来想不给面子的,但是他嫂子明说了,他若不来就去找他娘谈心……   所以最终的结果是两个人一起上路,魏叔玉拎着些酒,高达则哭丧着脸,翻着死鱼眼看脚面子的。   魏叔玉算是轻车熟路的,也不用下人招呼,自顾带着高达就往里走,直到他遇见个人,这才停了下来。   “王静?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不能在这?当是您家啊?”王静一身盛装,刚从花园出来,听到魏叔玉的话立即不客气回答。   “咳咳。”魏叔玉低下头咳嗽,眼神瞟了瞟高达。   “高公子。”   王静这才看见魏叔玉的背后还存在个灵魂,笑了笑行了个礼,然后不理魏叔玉,走开了。      第一百五十章 掺和      魏叔玉很惊讶王静出现在这里。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女人身份不低,平时经常和官员打交道,并且动厮调动几百个内府的长工,势力以及关系上毕竟是弱不了的,但在政治关系上的非同寻常仅仅是一方面的,和新城公主能扯上关系并且被邀请到这里完全是两码事,能被邀请到这里的,关系上毕竟不是泛泛之交,无形中王静的身份再次神秘几分。   走过园子进了客厅,长孙栓两口子正坐着品茶。   王静也在,正和新城公主低声笑着讨论什么,而长孙栓则依旧喝着茶插不上话。   魏叔玉和高达的到来无疑成为这厮的救星,立马站起来拉着两人入座,一番招呼后便火热起来。   “魏家公子也是清闲,这才离开一月就又相见了。”新城公主朝魏叔玉打趣道。   “姐姐可说对了,这魏家公子啊,全长安的纨绔就没一个比他闲的。”王静在一旁不怀好意的帮腔。   “同样的,也没一个纨绔比的上魏兄有本事啊。”长孙栓比较够义气,说着话的同时一个劲挤眉弄眼。   “听夫君说,你们是要弄什么,什么……”   “种菜。”魏叔玉接口道。   “对,是种菜。”新城公主笑了起来,“瞧我这记性。”   “种菜?”王静将目光投向魏叔玉,闪过一丝不满,笑道:“可没听魏家公子说过啊……”   闻言,魏叔玉尴尬的喝了口酒。   本来冬天种菜的事是应该告诉王静的,但因为这件事决定的太过突然,再加上回去之后一直跟她闹别扭也就没想起来提,这时候从别人的嘴里知道这事,估计这婆娘心里肯定又不爽了,魏叔玉也是头疼的劲,这个女人因为现在两者的关系在很多事上都极其敏感,在遇见她认为没有得到公平对待的情况下总是乱想。   不久晚宴准备好,几人上了桌。   长孙栓和魏叔玉坐在一起,喝个酒什么的也有个伴。   高达则坐在一边,恢复了往日的形象,眼神呆滞的看着桌子上的饭菜,灵魂早已神游天外。   至于王静则依然和新城公主坐在一起,貌似寸步不离。   这让魏叔玉心中更加惊讶,比起玉珠和新城公主基于各自相公间的朋友关系而建立,纵然姐妹相称,紧挨着坐在一起时毕竟还是有些距离,而这王静和新城公主则不然,两人之间完全是一种非常相熟的感觉,谈笑间没有一点点的约束,非常自然,就像真的是多年的老友一般,其中完全无法看出有任何的距离感。   想到这魏叔玉看了看长孙栓,这厮似乎知道他的意思,只是无奈的耸耸肩。   其实关于王静,魏叔玉早就问过长孙栓,但奇怪的是连这个在长安城上流社会生活了二十余年的高级纨绔都从来没听说过王静这个人,刚才无奈的表现显然也是传达而来一种不知情的信息,这也就是说长孙栓并不知道这次新城公主会带来这个对他而言陌生的女子,更别说两人间如此异常的亲密,他也毫不知情。   饭桌上聊着天,话题很快回到种菜上。   “我是不太清楚的,让叔玉说吧。”长孙栓有些不好意思的指了指魏叔玉。   魏叔玉本来想说让高达来普及知识的,但一见那厮呆滞的样子,想想还是算了。   “这个冬天种菜虽说是匪夷所思的点,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只要通过人工制造一个环境,蔬菜就能够像春夏那般生长成熟,至于其中牵扯到的技术,其实就是些蠢办法,湿度靠隔离密封来控制,温度方面靠烧炭供暖,采光就好办了,不影响其余两项就成,而这南山也是个四季恒温的好地方,对实验更有益处。”   王静和新城公主认真的听着,直到魏叔玉说完,都各自思考起来。   “若是种下去,何时能成熟?”新城公主这时问道。   “比春夏时晚上一个月。”   “这些倒是说得通,但是……”王静这时犹豫了阵道:“是否真的能成功?”   “能!”   魏叔玉还没说话,刚才还呆滞的高达猛的抬起头来回答。   这让四个人都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魏叔玉和长孙栓面带无奈,新城和王静则一脸诧异。   “这小子最近有些不正常,别理他。”长孙栓苦笑一声,朝两人说道。   “其实也不是高达说的那般肯定,把握是有的,但需要时间,起码头一年不会有太大结果。”魏叔玉道。   “这么说倒不像魏家公子的作风啊。”王静喝了口酒,笑着说道。   “呵呵,呵呵……”魏叔玉笑了笑,没说话。   “这事其实早就听长孙说过,但是他知道的毕竟不怎么仔细,所以我也没怎么在意,如今听了魏家公子这么一说,就算不理会其中有几分可能,单凭魏叔玉这块金字招牌,什么不可能的事倒都有可能了,倘若真能成功,别说是浪费个一年两年,就算是十年八年也是值得的,到那时我得先弄上些讨父皇欢心了。”   新城公主笑着说完,惹的大家都笑了起来,似乎对于成功与否都瞬间有了信心。   听到那最后一句话,魏叔玉倒有些奇怪的感觉,从一开始把冬天种菜这事告诉玉珠,那婆娘的第一反应就是皇上可能都要吃自己种的菜了,这让这个封建时代的小女人异常兴奋,虽然魏叔玉对这种盲目的君王崇拜向来嗤之以鼻,但听到新城公主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也不由有些期待,这种感觉连他自己都吓了跳。   接下来的时间,种菜的事就这么过去,五人一边吃着饭菜一边聊着什么。   魏叔玉和长孙栓喝着酒,时不时说几句话插进话题,只是目光时不时撇向王静,想要得到某些他想要的回应,可这婆娘却就跟没看见似地,只顾着和新城公主说话,笑的花枝招展时,在以前看来十分魅惑,但此刻却异常可恨,魏叔玉心里急的跟猴挠似地,急切的想知道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跑这来干吗。   所以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思考了一阵。   最后他决定死赖着不走,装醉,晚上就睡在长孙家,偷偷去见王静。   晚宴快结束的时候他假装不胜酒力,一头趴在桌子上,等到长孙栓来叫他的时候,死活都不抬下眼皮,最后没办法,两口子干脆让高达也别走了,反正客房还多,于是便留下,魏叔玉是被高达那小子背进屋子的,这小子不知道魏叔玉装醉,路上还一个劲埋怨,说了些很不好的话,魏叔玉都给他一句句暗中记住了。   等到这小子离开,魏叔玉这才一头竖起来。   窗外已是漆黑一片,脚步声也逐渐消失,安静的可怕,魏叔玉很快穿好衣服,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找到王静的房间后,见屋内烛光还晾着,他轻轻敲了敲门。   “谁啊?”   “我。”魏叔玉低声回答。   “谁?”   “我!”   房间内悉悉索索一阵,没多久门就被打开。   王静身上披着件衣服,手里还举着蜡烛,刚想说话时,魏叔玉却一把给她嘴捂住,钻进去将门关上。   “还当起采花贼了是怎么着?”王静打开魏叔玉的手,冷笑的说道。   “是啊,采你这朵花来了,你可别叫哦,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你,就从了我吧。”魏叔玉嘿嘿着道。   “去。”王静白过来一眼,“说的倒是怪顺口的,别以前就是干这个出身吧?”   “啊对!”   “对什么对,没工夫跟您开玩笑。”王静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朝床边走去,“妾身睡了,相公快离开。”   “没这个道理,花可还没采呢,哪能离开,嘿嘿。”   魏叔玉上前一把将王静抱住,一声惊呼后,两人滚上了床。   “别乱动。”王静抓住魏叔玉坐怀的手,红着脸道:“夫君快回去,明早若被发现了可就不好了。”   “明早再走呗。”   “不行。”王静红着脸,吭哧半天才道:“妾身,妾身不方便。”   “啊?”魏叔玉愣了愣,然后明白了,不由住了手,“早说嘛,都老夫老妻了,羞个什么劲。”   “妾身可没您脸皮厚。”   “脸皮厚说谁?”   “脸皮厚说你……呀,可又被您给耍了。”   “嘿嘿。”   “对了夫君,那蔬菜的事,您怎么没跟妾身说过呢?”闹了阵,王静有些不满的问起这个。   “当时决定的突然,就在这南山园子里,觉得这地方刚好合适,便就找了长孙栓决定试试。”魏叔玉就知道这婆娘要问,回答道:“本来回去是要跟你说来着的,但你愣是跟我闹,都没想起这茬来。不过你现在也知道了,说到底不牵扯魏家和长孙家,就是我、长孙栓、再算上高达,我们哥几个弄着玩玩的东西。”   “弄着玩玩?”王静翻起身,看着魏叔玉,笑面如花,“那,妾身加入可以吗?”   “你要干吗?”魏叔玉顿时警惕起来,在这女人受伤可没少吃亏。   “夫君怕什么,妾身又不是来捣乱,是吧。”王静将身子靠近一点,让魏叔玉能感受到他的柔软和体香。   “是吧屁,你不方便还勾引我,是个啥意思?!”魏叔玉顿时一脸怒容。   “去。”王静拍过来一把,又躺下,道:“妾身意思,你们哥几个玩你们的,到时候成了妾身去卖。”   “你倒是会捡现成的……”   “怎么?不行?”王静一头竖起来,“你家好东西可从来就没给妾身个什么,夫君自己想想是不是。”   “这倒是……”魏叔玉想了想有些惭愧,玉珠可是前几天才准备拿鸡精做买卖呢。   “那您说这冬天蔬菜的买卖,给不给妾身来做?”   “我可怎么跟玉珠说啊?”   “妾身不管。”   “……”   魏叔玉哑口无言。   王静虽然大多数时候都知书达理,但要是耍起无赖来,不比玉珠好对付多少。   想到这,他也不知道心中将长孙栓祖宗十八代骂了多少遍。   要不是那厮大嘴巴走露了消息,也不至于这样,这种整天就知道讨自己媳妇欢心家伙,真不是男人!      第一百五十一章 播种      不过两个人相处这个长时间,魏叔玉自认为对王静的脾气秉性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其实这件事上的争夺,就像是小孩子向父母要求同等对待赠送玩具一样,也就是求个满意,王静虽然没有太强烈的嫉妒心,但女人与生俱来的天性使然,在这种对待上也想要满足,所以魏叔玉最终还是答应了他,毕竟种菜才刚刚开始,离能卖的时候还不知道有多久,给个口头承诺空头支票,说不定到时早忘了。   得到满意答复的王静果然很满意,快乐的像个孩子似地。   温存到天明十分,魏叔玉跟个忍者似地的溜回了自己房间,睡了个回笼觉,直到长孙栓来敲门。   “魏兄,厨房给你熬了些醒酒汤,头疼的话去喝些。”   “不了不了。”魏叔玉连连摆手,那东西可不是一般的难喝,“小弟没事了。”   “是吗?”长孙栓也不在意,说道:“那就去基地吧。”   “恩。”   天色还尚早,三人吃了些饭菜便准备动身。   可还没走出园子门口,新城公主和文静却带着几个下人追了上来。   两人说这园子呆着无聊,刚好也想去看看基地,所以才准备和三个大老爷们一起,这时候都换去了华丽的衣衫,都穿着一身素衣,似乎别有一番风味,长孙栓是个惧内的家伙,魏叔玉也没权利也没理由说不,所以最后便一起上了路,有两个女人加入气氛显然活跃了些,伴着鸟语晨雾,谈笑着顺着大道走到山谷。   长孙栓找来的菜农都是他庄子上的几十年的老庄户,人品本分老实,而且绝对勤劳守则。   这眼看太阳还没出来,十几个人就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这山谷倒真是个好地方啊。”王静笑着说道,看向新城公主。   “家里一个下人挑的,种了一辈子菜,什么地方好不好一眼就能看来,倒是真不错。”   新城公主笑这介绍道,似乎也是喜欢的紧,眼中带着几分满意。   菜农门在高达的带领下开始忙碌起来,这小子似乎跟庄户人打交道的热情胜过纨绔,搞得作为长辈表兄的长孙栓好一阵痛心疾首暗自神伤,至于几个其余人,进来的时候裤腿都被露水打湿,这时候正点起一堆篝火烘干着衣服,等到太阳出来以后,新城公主似乎觉得坐着无聊,心血来潮之下提议一起去种菜。   “种菜?”   长孙栓和魏叔玉齐声道,眼神十分怪异。   魏叔玉尤其想到,若是把这个八卦告诉玉珠,这婆娘肯定能高兴的蹦起来。   “如何?”新城公主似乎不满两个男人小瞧了她,道:“当年父皇也种过,我这当女儿的就不能效仿?”   “呃……”   魏叔玉和长孙栓哑口无言,小的都不敢得罪,更别提说老的不对了。   说起来,当年李世民还真干过这事,虽然在魏叔玉眼里只是个政治侧面的作秀,但毕竟显示出了那位帝王英明的一面,事后也得到了预期的效果,不仅鼓励了农业发展,也带动了一阵勤俭之风,不过新城公主以效仿的名头当借口,其实也就是争个口舌之便,想来,这位养尊处优的公主心中当做乐趣的成分居多。   再加上之后有了王静的符合,两个大老爷子更加只能接受现实了。   魏叔玉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种了几十年地的庄稼汉,带着几个城里来的娃娃到自己田里为她们找乐子,说起来他从来到唐朝开始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地主,对田里的那些事的新鲜感早就过去,了解的不能在了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已经成了个地地道道的庄稼人,因此对待这种乐趣,他显然不及新城公主等人。   幸运的是,虽然从未有过接触,但几人倒不至于笨手笨脚帮倒忙。   尤其是有高达这个拥有资深称号的庄户直到带领,挖土刨坑,扔种子,教的那叫一个认真负责,没多久几个人就能够上手,长孙栓和王静似乎也从中找到了乐趣,一张张脸上都挂着快乐的笑容,还不忘朝高达跨上几句,直说他本事,这种肯定让高达几乎高兴的打摆子,更加殷勤,不大的棚子里气氛活跃起来。   “有什么好玩的,真是没见识。”魏叔玉却站在一边,草蹲在地上忙着的一个菜农昂了昂头,“对吧?”   “恩。”菜农抬起头,小声说道:“这几个主子也就是找找乐子,可别大声说话,咦,你是……”   魏叔玉朝这个回过神来的菜农咧嘴一笑,撒丫子跑了。   种菜体验活动到午饭时宣告结束,几个人都累了,可战果却是整整一个棚子的工作量。   “这个棚子几下,可是咱种的,回头这里的菜就只能咱们吃。”新城公主高兴的站在外头,说道。   “恩对,就咱几个吃。”长孙栓点头附和。   然后几个手脚都是泥的家伙都齐齐扭过头,看着在一边烤东西吃的正美味的魏叔玉。   本来的意思是将这个没付出劳力的家伙排除在将来享受成果的人头之外,可见他吃的香,都好奇起来。   原来魏叔玉一个人转的无聊,最后打发几个跟随的下人,回自家院子里拿了些生肉蔬菜,当然少不了走哪带哪的工具和调味料以及孜然粉,在那几个白痴自虐种菜的时候,他一个人美滋滋的坐在小溪边上烤肉,没了家里那三个小屁孩子抢,也没了玉珠听了堂心血管疾病普及课后对饮食的管制,很是酣畅淋漓。   “魏兄。”   正吃的爽呢,耳边传来长孙栓的声音,忙扭过头。   魏叔玉这才发现,四个满手脚都是泥的家伙都已经站在了自己后面,个个面带怒气,连高达也凑热闹。   “吃烤鸡翅膀?”魏叔玉有些尴尬,抹了抹嘴,将叉子递举起来。   “我们都在卖苦力,你却在这享受?!”长孙栓很生气的一把抢过,唧唧歪歪一阵后,闻了闻。   “是啊,这样不对。”新城公主不轻不重的说了句,眼神飘香长孙栓。   “啊,夫人请。”长孙栓正张嘴准备吃,可感受到一边的目光注视,顿时殷勤的让了过去。   “谢过夫君了。”新城公主很快乐的结果,坐下来小口吃了起来。   魏叔玉一看王静那眼神,都不用等人发话,立即递过去另一叉子鸡翅膀。   新城公主今天似乎很开心,不仅亲手体验了一把种菜的乐趣,还能跟他喜欢的朋友在这山里席地而坐,没有丝毫约束,也没有上下之别,都油乎乎着嘴吃着烤肉,一时间不由得心情大好,最后意气风发的提议转移阵地,由魏叔玉和长孙栓充当苦力,将这个烧烤摊子转移到山谷一边的山坡,再让下人回去取些材料。   从这个山坡能俯瞰整个基地全貌。   四周群山环绕,众星拱月般围着几十亩菜地,一条溪水流过,两岸是一个个紧挨的大棚。   此时太阳已经到了头顶,却不是很热,在这万里无云的天空下享受着微风扑面,心情不自觉更好起来。   五个人在一棵山坡上的大树下摆起了摊子,长孙栓生火,高达去找些平整的石头坐,而魏叔玉则负责为那些生肉蔬菜入味,等到大家都坐下后,第一批烤好的立即被瓜分一贯,五个人也顾不上形象,或者说懒得估计形象,就这么席地而坐,吃着烤肉看着远处天边近处山谷,享受着微风吹起头发,欢声笑语不停。   “多好的地方啊。”长孙栓感叹道:“以后得多来,下次得叫上遗爱,叔玉两口子也都得来,还有王静。”   “呵呵。”   “恩。”长孙栓嘴角抽搐一下,看向蹲在一边啃着一只鸡腿的高达,“没忘记你。”   “上次玉珠妹子送的孜然粉可没了,回头叔玉给送点如何?”   “没问题。”   人心一旦放纵便一发不可收拾,就像长孙栓和新城公主两口子,平时挺温文尔雅,可要是一随意起来也没个度,刚在菜地里弄一手的泥才洗干净,这会就油乎着嘴吃着烤肉,到这还没过瘾,两口子一商量,干脆就强了魏叔玉的大厨身份,就这么手都不洗一下的摆弄起食材叉子,一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样子。   “头回见公主这么开心。”王静抱着膝盖,背后靠着大树,感叹着说道。   “是么?”魏叔玉回头看了一眼笑的像孩子似地新城公主,嘴角也不自觉勾起一丝弧度。   “其实这世间很多人羡慕皇室孩子能含着金汤匙出生,可又有几个能知道其中所受的苦楚。”王静似乎触景生情,想到什么,缓缓说了起来,“新城算是幸运的,有长孙栓这样的夫君,也的确是嫁对了人,可即使是这样,也仅仅只是幸福了,却不见得快乐,身在皇家为皇家人,一辈子都得谨慎小心,尤其是嫁了夫家,闲言闲语得受着,不敢常出门,就是见了朋友面一言一词都得规规矩矩,何时能像如今这么放松快乐。”   “谁没个苦衷呢?”魏叔玉松了耸肩,然后笑道:“咱也不是一样。”   “去。”王静气乐了,“怎么就扯到咱俩身上了。”   “一样的道理啊,咱也小心翼翼的,什么时候能走在大街上牵着你的小手压马路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王静白过来一眼,忽然道:“不过夫君的意思妾身明白,要不……”   “要不什么?”见王静不说话,魏叔玉问道。   “等新城公主回长安的时候,妾身就推说在她园子多呆几天留下,夫君你也找个借口,然后……”   “然后,嘿嘿。”魏叔玉顿时来了精神,一个劲点头,“好啊好啊。”      第一百五十二章 缠绵      三天后,长孙栓和新城公主坐在马车回了长安。   高达也因为秋收临近回了庄子,惟独魏叔玉和王静恰巧流了下来。   至于说了什么借口,其余三人是不是怀疑,魏叔玉倒没顾得上考虑,在三人都相继离开后,他赶紧跑去长孙家的园子,在路上碰上了同样迫不及待的王静,两人一起回了园子,温存一整天,直到肚中饥肠辘辘才不得不离开,在王静亲自下厨做了些小菜之后,两个人围坐在在一起,在昏暗的烛光下小斟上几杯。   “难得啊难得。”魏叔玉夹了口菜,道:“头一回吧。”   “恩。”   王静点了点头,忙着为魏叔玉夹菜。   自从两人确立关系开始,出于谨慎小心的态度一直无法像别的两口子那样,即使是后来被玉珠知道了什么,也一样偷偷摸摸,就算是有足够的理由相处,也最多在天黑之前就务必回家,还得遮遮掩掩提心吊胆,唯恐被发现,去的匆忙谨慎,回来也同样如此,何时又能像现在这般没有担心,享受身在其中的乐趣。   “现在这方圆几十里,怕就只有咱两个人吧?”魏叔玉突然道。   “还有菜农。”   “煞风景!”魏叔玉脸一拉,“那些人不算,就咱俩。”   “夫君说是那便是了。”王静笑着道。   “想想,多好的。”魏叔玉眯起眼睛,“感觉就像是全世界就剩咱两个,没谁打扰。”   “什么?”   “当我没说。”   魏叔玉把这次相处当做补偿,希望能给王静留下一辈子弥足珍贵的回忆,试图让环境氛围都浪漫一些,但事实表明在这个万恶的唐朝,浪漫主义不会让少女晕倒投入你的坏波,只会让他害羞的捂住脸不让你看。王静虽然接受能力强点,但听起那番调情的浪漫话语,仍然有些吃力不自然,这让魏叔玉很是失望苦恼。   不过这也并不表明幸福的时光被破坏,王静用自己的方式阐述了浪漫,并且能够乐在其中。   每天一早起床为魏叔玉做早饭,叫他起床,一起吃过之后再花园里看着鱼儿聊着天,到日落时四处走走,在夜晚烛光亮起后腻在一起有着说不完的话,一对老夫老妻就像是新婚一般,这让王静的脸上整日洋溢着神采,本就美丽的脸更加动人,和个刚刚恋爱的小姑娘一般,沉溺在比蜜糖还要甜的时光中不可自拔。   夜晚,窗外漆黑一片。   烛光下,两人相拥在床上,魏叔玉一脸温柔的讲着故事。   “在这时,突然杀出一条猴子,正是那齐天大圣,他将手中棒子一挥,打的那妖兵脑浆四溅,鲜血……”   “大晚上。”王静掐了魏叔玉一把,“能不能讲点别的?”   “好啊,从前有只青蛙……”   “讲过了。”   “那从前有个公主……”   “也讲过了。”   魏叔玉很头疼,这几天给王静的睡前故事几乎炸开了他所有的记忆。   “想起来了,从前有座山?”   “这个倒没听过。”王静扭过头,一脸兴趣。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正在给小和尚讲故事,讲的是什么呢?”   “恩?”   “讲的是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正在给小和尚讲故事,讲的是什么呢?”   “睡觉吧。”   “……”   美好的时光是短暂的,就像是老和尚给小和尚将的故事那样让人依依不舍。   眼看从长孙栓和新城公主离开已经八天,而魏叔玉离开家也已经十二天,到今天也到了回去的时候,王静是个坚强的女人,虽然嘴上没说,但眼中时不时闪过的不舍已经出卖了她的内心,这短短的八天几乎是她生平最快乐的日子,她做完了从小幻想的为自己郎君应该做的所有事,她很开心,但同时也很留恋。   “以后还带你来。”魏叔玉在王静耳边留下这句话,便坐上了马车。   “恩。”   王静眼中焕发出神采,小声应了句,坐上另一辆马车。   回到魏家庄子时已经到了中午,可让魏叔玉怪异的是,他居然走在府里半天都没见到一个人。   “失火啦?都跑哪去了?”   “不知道。”一路跟随去了南山的仆役也一脸茫然,扭着脑袋四处看。   “呀,莫不是中了邪?”魏叔玉猛然大喝,“这不是魏府,我们定是被那妖魔迷住了!”   “啊!”仆役吓得脸色顿时没了颜色,慌乱的看着四周,两条腿打起了哆嗦。   魏叔玉撇了撇嘴,就这摸样还当保镖呢,简直就是护院壮汉队伍中的败类!   别说妖魔了,估计来个凤姐,这厮决定撒腿就跑也顾不上主子了。   不过魏叔玉心里也是奇怪的劲,这大白天的怎么一个人影都看不见,要知道魏府上下虽然能伺候的就三个人,可下人丫鬟仆役算起来都好几十个,平时回家路上都能遇见些端盘子端桶走过的下人,可这回都走到后院了愣是一个鬼影都没遇见,园子里静悄悄的有些怕人,让他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中了邪术了。   “夫人?”   进了屋,魏叔玉四处看着喊。   没回应。   “人呢?”   仍然没回应。   魏叔玉这回是真纳闷了,从后院出来四处看,路上终于见到个人。   看背影似乎是小梅,这丫头正提着个篮子倒腾着腿往外跑,一副着急慌张的样子。   “站住!”魏叔玉跑过去,大喝道:“魏家破产了吗?”   “啊?”小梅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突然道:“侯爷你可回来了,快去看热闹,快走。”   “看热闹?”魏叔玉愣了愣,然后怒火噌的一下就起来了,“家里几十号人都跑去看热闹了?”   “恩!”小梅还挺兴奋的摸样,就差拽着魏叔玉跑了,“侯爷快走,晚了可看不上了,夫人都在那呢。”   “真的?什么热闹?”   魏叔玉说着一脸兴趣,跟着小梅屁股后头就朝外面跑去。   “是什么什么球,会飞。”小梅路上甩着篮子狂奔,一边扭过头瞪大眼睛说道。   “球?会飞?”魏叔玉想了想,突然脸色一变,“热气球,他奶奶的,居然不通知我就往天上放,靠!”   “啊?”   “啊个屁,在哪呢?”   “哦,都在大牛家边上的梁子。”   嗖的一声,魏叔玉瞬间提速,以一百八十码的速度狂奔。   眼看被赶超,小梅一脸委屈,也跟着加快速度,可一路上她只能欣赏着那狂奔而去的背影。   魏叔玉怒火中烧,气的想骂娘。   三个小屁孩子也太恶劣的,这么大的事竟然不通知自己,就算相隔百里没有全球通,但起码也等等表示下隆重的感谢吧,自己可是老师呢,热气球计划的幕后总指挥,第一次上空没有自己到场,开幕式致辞谁来说?谁感谢父老相近和老爹老妈的支持?谁接受欢呼?谁接受顶礼膜拜?太过分了,简直太过分了。   魏叔玉憋着火,将愤怒化为动力,一路跑到了那梁子下。   仰头一看,山上不少人,都是庄子上的庄户。   魏叔玉更气愤了,连庄户都知道消息跑来凑热闹,可自己却不知情?!   这让他喘着气仍然不往加大玛丽,顺着山路狂奔到梁子上。   此时这个不大的梁子早已人满为患,一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脑袋,估计庄子上的所有人都在这了,甚至还有几个能认得的曹家庄户都跑来看热闹,互相间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什么光着膀子的庄稼汉,露着小JJ的孩童,抱着孩子的小媳妇,甚至还有几个端着碗蹲在前面的家伙,一边看着热闹一边还顾着吃着饭。   上千人将梁子围了个水泄不通,最前面有个棚子,玉珠和孙小小正坐在里面,还有王静?!   魏叔玉险些崩溃,这婆娘也刚到家而已,竟也得到了消息。   看来她家里的下人比较忠心,连知道八卦也不去看,就等着主子回来分享一起看热闹的乐趣。   而在正中央,一个五六米高的热气球正安静停着,魏叔玉还是第一次看到成品,和他预料中的没有多大差别,油布糊的表面,颜色难看了点,下方的篮子是竹片编制而成,从上到下整体呈现一个椭圆形,而三个孩子正站在边上,似乎是正在做最后的准备,相互间讨论着什么,还好没有立即起飞,算赶上了。   打量完这一切,魏叔玉已经成功引发一阵姑爹喊娘声后突出重围。   三个孩子诧异的看过来,见是魏叔玉,顿时面上一喜,正准备说话时,魏叔玉已经冲了过来。   一人一脚踹个跟头,魏叔玉喘着大气呲牙裂嘴。   “你,你们三个,造,造反是不!?”   “老师,你咋了?”文舒敏捷的一头爬起来,急忙扶住。   “滚。”魏叔玉又是一脚,总算缓了口气,吞着唾沫道:“咋不通知我?啊?还当不当我是老师了?”   “是因为……”   “相公。”   李敬业正要解释,可不远处却飘来的玉珠声音。   魏叔玉扭过头一笑,然后给三个孩子留下一个等着瞧的眼神,走到了棚子里,接过玉珠递过来的茶水。   “可跑累着了吧?”   “还说呢。”魏叔玉一口灌下,抹了把嘴,“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也没谁告诉我消息,差点就没赶上。”   “呵呵,谁知道相公什么时候回来呢,您说是吧?”   玉珠说着这话时,似乎不经意的瞟了瞟一旁的王静,这让魏叔玉愣了愣后立马停止抱怨。   感情这婆娘是知道了自己跟王静留在南山度假的事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意外      这时候小梅也跑来了,喘着大气给篮子放到桌子上,撒腿就蹿一边看热闹去了。   玉珠这时候给篮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些点心摆上,却没有动手拿。   看到这,魏叔玉这就算是明白了,原来今天玉珠也不知道自己会回来,但是同样消失几天的王静不知怎么得到消息跑来了,玉珠大概就是随便找了个借口让小梅回去拿个什么东西,如果自己这时候刚好在家,肯定会得到消息跟着小梅屁股后头来了,这么一想的话,那玉珠一下就知道了自己跟王静是一起回来的。   想到这魏叔玉看了眼王静。   果然,这婆娘一脸无奈之色,看了看玉珠,又看了看那篮子。   魏叔玉懊悔不已,悄悄看了眼玉珠,发现这婆娘没往自己脸上看,算是暂时松了口气。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怎么还不开始?”   等了会,玉珠吃着点心说道。   “要不为父去问问?”魏叔玉开始献殷勤。   “这像什么话。”玉珠笑了笑,然后朝远处的小梅招了招手,“去,问问文舒怎么回事。”   “是。”   小梅领命往过跑,似乎有些兴奋的能够近距离接触热气球,小胳膊小腿好一顿倒腾往过飞奔。   可这事,从梁子一侧的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哭爹喊娘之声,比之魏叔玉闯进来时更加凄惨凶狠。   这让魏叔玉顿时眉头一皱,自己庄子上还有比自己更牛的人?这太以下犯上的。   不过等到看清来人是谁时,他却瞬间蔫了。   论起牛逼哄哄,程老爷子简直就是祖宗太老爷子辈的。   十几天没见,老爷子还是那么老当益壮,一嘴的大胡须,穿着件单薄的衣服,露出胸口,背上还骑着个程梨花,爷俩一上一下的冲出人群,有如狼如羊群,直给撞得人仰马翻,当真是杀出一条血路,不过这还没完,老爷子就跟见了红了斗牛一般,冲出人群后比之的朝着热气球飞奔而去,在三个孩子面前停下。   老爷子一脚,却是给李敬业踹翻。   魏叔玉甚至能感受那孩子倒下时幽怨的心情。   碰上这么个把老一辈的勾心斗角转嫁到孩子身上的,也算是李敬业倒霉。   “臭小子,不等我就开始,活腻啦?”   李敬业默默的从地上爬起来,三个孩子聪明的默不作声。   老爷子这边跳脚骂着,玉珠则和王静一起看向刚才做了同样动作的魏叔玉,一脸鄙夷之色。   程老爷子还算慈祥,骂了阵子就拍拍屁股走人,钻到魏叔玉这边的棚子里,给程梨花塞到椅子上坐下。   “魏家小子胆子不小,这么大的事也不通知老夫?”   “晚辈也是刚知道消息。”   魏叔玉立即解释,这老头子可从来不为别人着想,这时候边上又是夫人又是小妾在加一个情人的,要是被这老不死踹了屁股以后算是没法活人的,不过这老东西也确实霸道了点,刚把几个孩子数落一顿,这会又跑来找自己责任,怪不得文舒几个当了干孙子还老避着他,这世间怕也只有程梨花跟着老头子合得来。   “是么?”老爷子半信半疑,扭过头看了看,又道:“咋还没开始呢?”   “我去问问。”   魏叔玉立即撒腿冲出去,尽量避免和他多接触才是杜绝自己再三个媳妇面前被踹翻的直接办法。   “文舒,咋回事?”   “啊,老师。”文舒见魏叔玉走过来,忙到:“不是学生不等您,是敬业他爷爷的期限已经到了啊。”   “哦?”魏叔玉这才想起,算算时间也的确到了一个月之期,也就释然了。   “是啊,其实前几天就弄好了,一直等着老师您回来,可现在……”李敬业有些委屈的。   “算了。”   说着魏叔玉还怪惭愧的,刚才不分青红皂白还一人给踹了一脚来着,比起老爷子抱私仇踹翻死对头的孙子李敬业还多了两脚,这个算是比较恶劣的,说起来自己跑南山和文静温存去了,几个孩子尤其是李敬业,却因为热气球的事都急得团团转,直到今天才迫于无奈先开始,不过幸好的是自己回来刚好赶上了。   “敬业,你爷爷来没?”想起那一个月之期,魏叔玉就立即想起了李老爷子。   “没。”李敬业一愣之后,眼中满是失落,“爷爷说没什么好看的,所以不来。”   “没事,回头让他知道这热气球的厉害,也一样嘛。”   魏叔玉嘴上笑着安慰,可心里却是能够理解李敬业的心情。   他之所以加入到这个热气球计划中,除了爱好和发挥自己特长的原因之外,很大不部分因素是想得到他爷爷的赞同,并且支持他在以后道路上的发展,虽然只要成功之后老爷子也同样会妥协,但比起亲自到场让他亲自看到自己孙子的努力和成功,毕竟后者更加意义重大,这一次老爷子没来,的确让人觉得可惜。   “可第一次爷爷没能来……”   “别婆婆妈妈的成不。”文舒这时候不爽的尖叫起来,“你还有完没完啦,今天都念叨一天啦!”   “讨打!”魏叔玉气乐了,瞪着文舒道:“人家伤心呢,你起什么哄,算了,那现在开始?”   “再等等。”很少说话的二蛋这时指了指天上,冷静的分析道:“风向和风速都还差点。”   “恩,那就等等。”魏叔玉点了点头,朝三个孩子笑了笑,“不急,慢慢来。”   “是,老师。”   回到棚子里,程老爷子立马问怎么回事,魏叔玉解释了一番,老头子听不懂,恼羞成怒之下又想习惯性踹人,好在魏叔玉早有防备,立即十分顺畅的用通俗方式进行讲解,就说这时候风大了,热气球要飞上天可能要被吹上外太空,永远就回不来了,程老爷子这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表示不能损失,可以等。   过了半个时辰,文舒终于传来了可以开始的信号。   “老师,开始了。”   “好。”   围观群众中爆发出一阵骚动,原本站累了蹲下的这时都挺起了腰杆,伸着脖子看着,让人不得不佩服这群看热闹的通知持之以恒的心,可前方的三个孩子却迟迟不见有所动作,在发出开始信号后聚在一起一直讨论着什么,期间似乎发生了争吵,最后李敬业和二蛋还一人给了文舒一个巴掌,使围观众人大呼过瘾。   “搞什么搞,是来看你们飞的,不是老看你们打架的,还飞不飞啦!”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   这让魏叔玉都有些惊讶,这是谁啊这么大胆子。   众人举头望去,赫然就是那那二蛋爹,在一阵久仰久仰声后,大家再次将注意力转向三个孩子。   可就在二蛋爹出现的时候,李敬业和二蛋都扭过了头,李敬业算是见过这位长辈的,于是赶紧行了个礼,二蛋见到他爹则赶紧低下头默不做声,也不知道这父子间有着怎样的负责关系,可却没人注意到那文舒,在所有人关注着二蛋他爹的时候,这小子悄悄上了热气球的篮子,等到众人回过神他已经丢下绳子。   “哈哈,我是第一个,你们永远都别想争!”   魏叔玉差点一头跌倒,感情这三个孩子折腾这么半天还是为了这载人飞行第一人的资格呢?   他有点鄙夷,可想了想却忽然恍然大悟,是啊,第一个飞上天空的人,将来可是永垂青史的说,这起码要比后世第一个登上月球那美国大汉要牛B很多吧,自己怎么就没想起来呢,不然拿出老师的身份就好办多了,肯定是自己一出谁敢不服的水平,这时候要带上个妞什么的一起,那估计再封建都立马答应成亲。   “文舒,我要杀了你!”   随着热气球乘人的篮子一点点离开地面,李敬业双眼泛红望着天空大叫,二蛋则仰着头眉头拧在一起。   人群中瞬间爆发出一阵惊呼,棚子里坐着的除了魏叔玉之外都站了起来。   空地上的热气球缓缓离开地面,垂直升高,速度虽然并不算快,却是不停。   所有人都昂着脑袋看着天空中的热气球,放眼望去一片白花花的脖子,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承载着历史上第一个整整意义上飞起来的热气球,心中震撼的无以复加,不说小梅都不自觉留下了震惊的口水,就算是程老爷子都老眼发红,而程梨花也忘了恶作剧,看着高空中的玩具,双眼爆发出强烈的渴望。   “他奶奶的,还真能飞啊?”   程老爷子喃喃自语,还不忘带着粗口。   可这时候却没人有闲心听他说什么,所有人都看着那继续升高的热气球,眼睛眨也不眨。   “成功了……”热气球下方,脑袋和身体已经呈平行状态的李敬业喃喃几句,然后猛然大叫,“成功了!”   “成功了!”紧接着是二蛋,两人相拥大叫。   “成功了。”   庄户们也欢呼起来。   梁子上空地上像是瞬间沸腾了一般,无论是老人孩子还是光着膀子的庄稼汉,都大声欢呼着,虽然这个热气球他们不是参与者,也和他们毫无关系,但他们无疑是见证历史上第一此载人升空的壮举,他们或许不懂什么科学,只当为几个孩子高兴,同时也庆幸有生之年有幸目睹,就像是看到神仙下凡一般的心情。   “相公,成功了。”玉珠很兴奋,欣喜的看着魏叔玉。   “恩,成功了。”魏叔玉点头。   “以后妾身也能飞了!”玉珠依旧很兴奋。   “去。”   魏叔玉顿时拉下脸,感情这婆娘不是为了科学壮举而兴奋呢。   孙小小也一脸开心,凑到魏叔玉跟前,含情脉脉一阵,趁着玉珠不注意,扑过来貌似兴奋的大肆揩油。   小丫头头一回在人多势众的情况下表现出亲密,这让她心里很得意,起码玉珠就不敢……   “飞的真高啊。”王静喃喃自语,望着高空中渺小很多的热气球,眼中露出痴迷神色…   “是啊,真高啊。”玉珠也跟着说道。   “恩,也飞的远远啊……”魏叔玉也仰着头,可下一刻,却猛然瞪大眼睛,“等等!要飞到哪?”   “啊?”玉珠一愣,回过头时,似乎想起什么,脸一下白了,“妈呀……”   这句对话吸引了棚子里的所有人,大家都看着相互对视的两人。   许久,魏叔玉终于回过神一般一个激灵,然后在一阵惊呼声中拔腿就跑,满脸慌张。   那边的李敬业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狂奔到这边脸色发白的大叫,“老师,出事了!”   魏叔玉此刻脸上早已也变了颜色,一边往山下跑一边大叫,“大牛呢,赶紧让他带人追,快点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救援      被这么一闹,围观群众也成了乱糟糟一片。   这其中多数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惟独少数几个能看出点苗头,也跟着一起往梁子下面跑。   大牛那小子平时虽然迟钝,但或许是天性,在危机时刻倒是反应迅速,听到一声招呼立即就拔腿跟上。   一马当先的魏叔玉一边狂奔,一边抬头看着越飞越远的热气球,内心焦急万分。   那会看到热气球飞到上百米的高度时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直到迟迟没有落下反而越飞越远,他才猛然意识到事情怕是出现了意外,显然这一次飞行是以实验为目的,按照原先计划,顶多就是飞上一个高度之后证明成功便立即降落,毕竟现在还有些不成熟的地方需要改进,这时候还没落下,怕是八成出了意外。   一行人就这么狂奔到山下,望着天空中仍在飞行的热气球,看准方向再次跟上。   中途经过魏府,大牛跑了进去,等到一行人跑了老远,这厮才骑着马跟了上来,背后还有辆马车。   “侯爷,快上车。”   “啊?”魏叔玉一边跑着,一边扭头看了看后面,叫道:“都啥时候还马车,给车卸了,马留下。”   “是!”   热气球仍然飞的老高,并且由于风向的关系一直在朝东边移动。   魏叔玉这时候已经和大牛骑上了马,顺着大道往冬天策马狂奔,时不时注意着头上热气球的方向。   也不知道热气球上到底出了什么情况,可不管如何,他都得设法让热气球尽快停下,若说这热气球是几个孩子数月的劳动成果,还还是其次,更关键的是文舒那家伙还在上面,天知道这热气球会飞刀哪里,又或者何时没了燃料掉下来,损失了热气球还有重做的机会,孩子要是没了那就永远没了,一条人命啊。   所以,魏叔玉不敢有一点耽搁。   两人策马顺着大道狂奔,只顾着方向,倒没注意去了哪。   热气球仍在飞行,等到大牛一声提醒后,魏叔玉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长安城。   过城门的时候没二话,几个士兵早已被天上出现的不明飞行物看的有些呆傻,而进城出城的百姓们也都瞪大眼睛震惊的看着天空,等到热气球飞离头顶,士兵们回过神来魏叔玉和大牛早就骑着马儿呼啸而过,而进了城的街道两边,更是挤满了行人,两边商号的人不停的往出跑,而阁楼上也正在不断的冒出脑袋。   “那是什么?”   “不知道,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该不会是什么天罚吧?”   “别乱说,依我看怕是什么怪兽。”   百姓们的议论纷纷汇成一阵嗡嗡声,整个街道上都被挤得水泄不通,皆抬头望天,指指点点。   更有些迷信之人干脆当做神仙下凡,在人群中跪下来激动的磕头。   “侯爷,怎么办?”   大牛勒住了马,看着眼前水泄不通的街道,一时间犯了难。   魏叔玉看了看天空,这时候那热气球速度有所减慢,高度也下降了许多,这或许是风向和气压的关系,当然也可能是燃料的关系,说是下降了许多,可离开地面仍然有几十米的高达,这时候要是发生个意外,热气球摔个五马分尸是注定的,文舒那小子八成也活不成,弄成这样,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下马,追。”   “是。”   两人顾不上拴住马,抬脚就挤进人群,顺着热气球的飞行方向追去。   无奈行人太多,拥挤不堪,追起来格外费劲。   而热气球的高度又下降不少,基本上已经到了三层楼的高度,这让魏叔玉一边追还一边提心吊胆。   正在这时,边上突然窜出来几个人,站在魏叔玉面前。   “叔玉兄。”   魏叔玉一愣,这才发现是房遗爱那小子。   前几天在南山,听长孙栓说这小子进了左武卫,前端时间刚好被拉到那个营地集训去了,说来也很久没有相见,乍一看倒有些不认识,大概是因为训练的关系,这小子比之以前更加魁梧健壮了些,皮肤也更加黝黑健康,浑身透着股男子汉气息,倒和以前的纨绔身上的自由散漫气质有很多不同,着实让人意外。   “嘿嘿,叔玉兄也来看热闹呢?”房遗爱呵呵一笑,指了指天上,又指了指自己身后,“几个兄弟。”   “这就是魏家兄弟?”一个略瘦些的年轻人瞪大眼睛,“早就听说您了,可一直没机会见……”   “停!”魏叔玉打了个手势,急道:“咱等会在认识,现在有急事,先失陪。”   “怎么了?”房遗爱问道。   “看到那没?”魏叔玉一边挤一边指着热气球,“就不觉得眼熟?”   “啊?”房遗爱眨了眨眼,盯了阵,突然大叫,“奶奶的,我见过这东西,是那三个小屁孩子的。”   “可不是,文舒正在里面呢。”   “啊?”   “出了意外。”魏叔玉直到这小子没明白,简短的解释道:“这会就担心掉下来,得赶紧给控制住。”   “原来如此,那赶紧追。”房遗爱顿时来了精神,朝边上几个兄弟招呼,“兄弟们,都帮忙开路了嘿。”   “是!”   这群纨绔立即领命,挤到魏叔玉前头,一边大喊一边横冲直撞,生生杀出来一条路。   行人无不破口大骂,而魏叔玉此刻倒觉得这群纨绔土匪真的太可爱了,起码现在他能跑着追了。   “哎呀,快到皇宫了。”前边开路的一个小子这时扭头喊道。   “啥?”房遗爱瞪大眼睛,“难不成要杀进皇宫?”   “不能让热气球进皇宫。”   魏叔玉皱起眉头,手心也不由捏了把冷汗。   热气球要是到了皇宫领空,这时候又飞得低,那些大内侍卫什么的,肯定以为是入侵给射下来,没准还给安个意图不轨的罪名,那这玩笑可就开大了,魏叔玉就算有一百张嘴来说是出了意外,可也要有人信,说来这热气球也是操蛋,出了意外哪哪不飞偏偏就朝皇宫里钻,到时,魏叔玉算是跳进黄河怕也洗不清了。   “那叔玉兄赶紧想办法啊,到底怎么办?”   魏叔玉脑门已经出了汗,心中焦急万分。   这时突然撇到热气球垂下的绳子悬着,离开一边的屋顶不过两三米的高度,顿时来了主意。   “大牛,快上屋顶,抓住绳子给拽下来。”   “啊?”大牛听到这话朝热气球下面看了看,果然见了绳子,立即道:“是。”   “小弟也去帮把手。”   房遗爱这小子遇到事是迟钝了点,但是绝对靠谱,见大牛钻进沿街的商铺,自告奋勇的跟了上去。   前面的几个人还在开路,魏叔玉一边跑着一边看着热气球,同时也关注着房顶。   不久,大牛钻上一侧建筑的房顶上,房遗爱紧随其后,矫健的踩着屋顶瓦片快步追着。   这时候附近几条街道所有人都在看着这边,见到热气球下突然钻出两个人都不由爆发出一阵惊呼,在这两人一点点靠近热气球的空当,魏叔玉心中也捏了把汗,一方面担心营救失败热气球进了皇宫,另一方面也担心房遗爱那小子脚下不稳出个意外摔下来,要那样他还咋跟房老爷子交代,想到这有些后悔没阻止。   而就在这时,大牛已经靠近了那条悬在天空中的绳子,抓紧时机不假思索的猛然一跃。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不少孩子和胆小的姑娘都闭上了眼睛。   万幸的是大牛抓住了那绳子,可热气球只是略微往下一顿,却并没有在大牛整个身体的重量下立刻就被拽下来,看到魏叔玉内心不由一凉,那热气球因为是初次制作,虽说提及并不算大,但怎么着也能承载两个人三百斤的重量,算上里面杳无音讯不知怎么了的文舒,这重量刚刚好,是无法促使热气球停下的。   可正在这时,房遗爱却突然赶了上来。   在众人再一次惊呼声中,这小子也猛然一跃,竟拽住了大牛下方的最尾端一截绳子。   这让魏叔玉心中差点吓死。   不过万幸的是加上房遗爱的重量,热气球的承载力显然已经到了极限,开始在飞行中慢慢降落。   四周人群一阵欢呼,而后如同潮水一般往热气球将要停下的方向赶去,魏叔玉身在其中,幸好有那几个纨绔小弟开路,横冲直撞有如推土机,一路冲在最前头,终于在离皇宫大门不过数百米的地方等到热气球落下,不远处看守皇宫大门和巡逻的士兵都拿起来了兵器,让魏叔玉心里暗道果然比城门士兵素质要高。   大牛和房遗爱已经落了地,可却仍然死死抓住绳子,抵抗者热气球向上的作用力。   而几个开路的纨绔小弟见此也迅速赶来帮忙,死死抓住篮子。   魏叔玉二话不说也顾不得喘气,直接跳上篮子调整冷空气进入,原本还有一丝悬着的热气球终于落地。   大牛和房遗爱都松了口气,占了过来,而到这时魏叔玉才终于顾得上看篮子里面的文舒。   这小子竟然昏到在了里面。   魏叔玉暗道医生果然,倒也怪不得这热气球没了指挥到处乱窜呢。   急忙把这小子抱下来,拍了拍脸没见动静,还是大牛过来掐了阵人中才终于醒了过来。   文舒睁开眼看了看四周,愣了会,而后猛的哇啦医生保住魏叔玉,嚎啕大哭。   “呜呜,老师,怕死我了,怕死我了,呜呜,以后再也不跟二蛋和敬业争了,呜呜……”   “怎么回事?”魏叔玉奇道。   “呜呜,热气球飞起来,看着你们都在下面,好高啊,我,我脚软,眼睛里还冒星星,最后就晕了。”   文舒哭哭啼啼的说道,显然惊魂未定,脸色还有些发白。   可听了这话魏叔玉却有些哭笑不得,恨不得踹上几脚,感情弄了半天这小子是有恐高症啊。   也怪不得,这唐朝根本就没有多高的建筑,就算是爬上高峰,登高望远也难有热气球这种效果,所以这小子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有恐高症这回事,还傻不愣登的争着往上爬,这下好,上了热气球一看下面就立马就双腿哆嗦的晕了过去,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如果不是营救及时,还险些酿成大祸。      第一百五十五章 混战      文舒显然晓得不轻,到现在仍然惊魂未定。   而事情发展到现在,看着远处满遥遥对峙中充满警惕的士兵,魏叔玉也同样心有余悸。   这些士兵可不比看城门的那群草包,就凭那过硬的素质,见到不明飞行物要往皇宫里飞,肯定立马就给你打下来,这时候别说是鼎鼎大名的魏叔玉,还是宰相之子房遗爱,被安上个意图行刺的罪名谁也脱不了干系,真要那样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如果不是大牛和房遗爱在危急关头的勇猛,这次意外怕是真的要坏。   “以后别上热气球知道了没?”魏叔玉想了想,不忍归罪,不轻不重的说了这么一句。   “恩。”   文舒点头如小鸡啄米,哪还敢有一点反对,这会就是魏叔玉不说,打死他他也不上去了。   看到这所有人的松了口气,大牛也呵呵笑了起来,至于房遗爱和那群纨绔小弟,则早就围着那热气球看东看西,一脸好奇的伸手摸摸这里摸摸那里,而随后赶来的百姓们,则都远远的挤着看着这边,在没有清楚的知道怎么回事的情况下无人敢上前,皆的看着那再也不飞了的怪兽,和制服了怪兽的两位英雄人物。   “叔玉兄,这可是好东西。”房遗爱扭头眼里满是兴奋,“怎么就没跟小弟说呢?”   “还说呢,差点就出事了。”魏叔玉将文舒放下,朝大牛吩咐道:“大牛,在这守着,我回家叫人去。”   “别啊。”房遗爱一把将热气球抱住,“干吗要抬走,起码要让小弟也飞一次嘛。”   “等……”   魏叔玉刚要拒绝,突然听到一阵嘈杂之声,不由得停下来扭头看去。   之间人群中一阵骚动,慢慢分开两边,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整齐的小跑出来,朝这边而来。   “这些人干吗的?”   “右武卫的人。”房遗爱看着这些人,有些惊奇,“他们来这干吗?”   接下来这些人的动作直接回答了这个问题,只见这十几个士兵根本就没说一句话,其中甚至和房遗爱相熟的也不打一个招呼,直奔着热气球而去,眼看就要抬起来走人,房遗爱一看这还得了,这不等于虎口里拔牙么?立即瞪大眼睛踹翻两个,身后一群纨绔小弟也都齐刷刷的踏前一步,将这些人全都推开到一旁。   “不要命了还?谁给的命令,再往前走一步把你们胳膊腿全给卸了。”   房遗爱一脸凶相,在身后小弟的支持下和这群士兵对峙,十足霸气。   “你当你是谁?兄弟们,给我上!”   领头的士兵欣然不认识房遗爱,一件遇到抵抗顿时把脸一横,带着十几个士兵和房遗爱等人打开了。   顿时,场面乱作一团。   “妈逼,跟你们拼了!”   一边的文舒刚回过神来,见这些人要抢热气球,顿时气的头发都差点竖起来,这小子别看一天不着边际,可跟着魏叔玉这么些年没谁敢得罪,脾气早就见长,天不怕地不怕,这会虽然被热气球差点害得丢了小命,可毕竟是他和两个同伴辛苦近一年的成果,当做宝贝疙瘩命根子招呼,哪容得了别人从他手上抢走。   可这小子虽然脑子好使,但战斗力毕竟差了点,刚冲上去就被撞了跟个头,爬起来张牙舞爪又倒下了。   魏叔玉一看这还得了,虽然自己平时没事踹上几脚,可怎么着都是魏府的人,哪容得下别人欺负?   “妈拉个巴子的,还不得了了你们!大牛,上,弄残了算我的。”   “是”   大牛一直没动手就是在等魏叔玉的命令,这时候听这么一说,立即就冲了上去。   魏叔玉紧随其后加入战团,有了大牛在前面一手一个的往出仍,他就是在那后面踹黑脚的,文舒那孩子也不知怎么的就被大牛给拽了出来,一见魏叔玉打的踹的火热也加入进来,师生两人就这么站在后头踹黑脚是踹的热火朝天酣畅淋漓,还别说,魏叔玉也很多年没打架了,这眼看跟人动起手来还真开心的不行。   远远站着的围观群众们今天算是开了眼里,见到怪兽不说,还有幸看到了怪兽被两位勇士降伏的整个过程,本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来看看怪兽是啥模样,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来了一群眼高于顶的右武卫士兵,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居然还有人敢跟右武卫的人打群架,这让他们激动之余不由捏着拳头大声喝彩。   “加油嘿,几位英雄。”   “打死那几个右武卫的草包。”   “看那小屁孩,嘿,还真勇猛,尽往人下三路招呼,厉害啊。”   人群中大声加油,前方混战不停,哭爹喊娘之声此起彼伏,不断的有人飞出来倒在地上,精彩绝伦。   “都给老夫住手!”   猛然间一声大喝,紧接着马蹄声传来,人群急忙分开两旁,程老爷子一身戎装出来了。   这个盖世魔王一嗓子喊出去,比按暂停键还管用,看热闹的不敢喊了,打架的也立马都住了手。   经过这一番大战,魏叔玉尽在后头踹黑脚,倒没怎么受伤,可听到程老爷子的声音后,却顿时背后冒凉风,拉着文舒乖乖的站在一旁更别说见程老爷子比见者自己爹还怕的房遗爱,立马站得笔直,脸上还挨了一个没刹住车的右武卫士兵一群,气的眼睛就差瞪出眼眶,直把那个士兵看的有些莫名其妙的手足无措。   “大街上打架,成何体统?”   老爷子穿着披风下马,大马金刀而来,站在一群人面前就是一嗓子出来,吓的人一哆嗦。   “报告将军,小的领命来带走此物,却遇上这些人的阻挠。”   “屁。”程老爷子一脚过去,给这领头的踹翻,“弄了这么半天还没带走,还让老夫亲自来,没出息!”   “是是是。”   “是个屁,呆会回去领二十军杖。”   听到这,魏叔玉和房遗爱对望一眼,算是清楚了。   感情这些右武卫的人还是听了程老爷子的命令,怪不得这么嚣张呢,上来二话不说就抢东西,看来老魔王平时的霸道成功助长了这群人的气焰啊,刚魏叔玉还纳闷,这会就明白了,就说怎么光天化日的有人来抢,原来是程老魔在魏家庄子上目睹了热气球的飞行,一路跟着后面追到长安,这速度还真是挺迅速。   一众右武卫的士兵都站在了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程老爷子走上前给一脸忐忑的房遗爱直接撂倒一边,在热气球前边看了看,然后面向魏叔玉。   “叔玉啊,这热气球老夫就拿走了啊。”   “啊?”魏叔玉早有预料,可听了这话也是一愣,“为什么?”   “对啊,凭啥抢我东西?”文舒也跟着大声叫起来。   “嘿嘿,我的干孙,跟爷爷这么说话可不好哦。”程老魔无耻的一笑,吓得文舒不吭声了。   “程叔叔,您这是……”   “这是什么?既然热气球都造出来了,理应装备我右武卫,既然迟早要给,不如老夫现在就拿走。”   听到这话魏叔玉恍然大悟,原来这老头这么积极还是来争夺优先装备权的。   还别说,这能飞的东西出来,首先装备哪个部队除了大有面子之外,实力也无疑更上一层楼,程老爷子显然看出了这其中的军事价值,所以才马不停蹄的赶到的长安抢先下手,只要东西一到他手里就算是有去无回了,日后别的部队就算也同样装备,也不及他右武卫的经验,倒也怪不得他如此上心,倒想得周到。   “程叔叔,这个热气球……”魏叔玉想了想,摇头道:“现在晚辈不能给您。”   “啥?”程老爷子眼睛一瞪,走过来眼看就要踹人。   “别别,您听我说。”魏叔玉退后两步,急忙道:“晚辈的意思是,这热气球现在还没完善好呢。”   “此话怎讲?”   “这个,您刚也看到了,文舒上去了因为不熟练,还有热气球本身的原因,操作起来有很多的缺点,需要进步一步改进,您可以问问那些百姓,刚要不是大牛和遗爱勇猛,这热气球指不定就飞到哪里去了,根本就不受控制,这也就是说现在确定热气球能飞,但是要利用还需要时间改进,不然就发挥不了用途。”   魏叔玉省去了文舒恐高的原因,直接说是因为热气球本身的状况,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更好的说服程老爷子,热气球装备在哪,说实话他一点也不关心,但若是程老魔一时兴起想要试试,出了意外的话可就了不得了,毕竟这年代的人对于高空没有魏叔玉那个年代的承受能力强,可说恐高症又怕老爷子生气。   “那你的意思是现在还只是半成品?”程老爷子皱起眉头,显然有些不满。   “是的,要慢慢改善缺点,并且要有熟练掌握操作的人。”魏叔玉回答道。   “害的老夫白跑一趟。”程老爷子倒是利索,瞪了眼魏叔玉之后将头转向文舒,“咦,谁打我干孙了?”   “他!”文舒头发乱糟糟的,倒是没受伤,可这时老爷子问起来立即指着刚领了罚的带头士兵。   “臭小子,连我干孙都敢打?不要命了?”   程老魔瞪起眼睛走过去,将那个吓得大腿都开始哆嗦的士兵一把提起来,甩个跟头。   随后老爷子便上了马,带着十几个右武卫士兵扬长而去。   看到这魏叔玉松了口气,程老爷子没要求他许诺其实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就算他之后给了承诺也没用,热气球的消息很快就能传遍长安,到时候其他军队部分的大佬肯定都要争夺,这时候老爷子抢走热气球是占据了先机先下手为强,可因为魏叔玉的理由放弃,一旦错过了,就无疑和其他人站在同一起点争夺。   “遗爱,伤着没?”魏叔玉扭过头,朝房遗爱说道。   “没事。”房遗爱毫不在意的扭了扭身子,“就是背后挨了几拳,不打紧。”   “各位呢,呃……”魏叔玉看向那几个纨绔,却是个个都挂了彩,想询问的话倒没能说出口。   “没事。”一个眼睛肿老高的纨绔豪气的摆了摆手,“能跟房兄和魏兄打架,就算断了腿也值。”   “是啊是啊,打了程老将军亲自派来的人,说出去多有面子啊。”   “咦,还真别说,这事还真能出去吹嘘一番了。”   几个挂了彩的纨绔小弟都后知后觉的哈哈大笑,满脸自豪之色。      第一百五十六章 轰动      运送热气球出城的过程,预料之中的引发轰动。   房遗爱和一众纨绔热情满满,找来了家中仆役和马车,以防止再有人抢为由一路跟随。   有幸目睹到热气球在空中飞行的百姓都围堵在街头两边,而得到消息的其余人也都赶来在这里,几乎整个长安城的人都要么来到了附近街道要么在沿街建筑上观看,一脸好奇的大量之余大声欢呼喝彩,竟自发夹道欢送,围绕着马车上高大的热气球为中心四周黑压压的全是脑袋,后面还跟着许多不愿离去的长龙。   魏叔玉有些无奈。   本着低调的原则他也不想引发轰动,可偏偏今天这风就把这热气球吹到了长安城,如此也难以避免。   直到出了城门,仍然有些百姓远远的看着欢呼,连守门的士兵都爬上城墙站在高处兴致勃勃的看着,一边为没能看到热气球在天空中飞行的同伴吹着牛,至于房遗爱和他那几个纨绔小子,也都一直跟着,虽然脸上带着伤,可各个都面带兴奋,今天打了左武卫的人,又受到群众的热烈欢送,这让他们都十分自豪。   到了庄子上,附近庄户们也都赶来远远看着,确定无碍后,直到了魏府才离去。   回到家以后魏叔玉意思要招待招待房遗爱和那些个纨绔小弟,无论是将热气球弄下来,还是在面对右武卫那帮人时够义气的挺身而出,如果不是他们今天的事也没这么容易结束,可包括房遗爱在内,这些家伙到了魏府连伤都顾不得处理,一路就跟着热气球去了文舒和几个孩子的试验力,明显是抱有极大兴趣。   “大牛,来过来。”   到了后院,魏叔玉将大牛叫到跟前,今天如果不是他舍生一跳,后果不堪设想。   “今天你功不可没,我有没什么可感谢你的,从今天起,原先的供奉涨一倍,成不?”   “不不不。”大牛连忙摆手,“今天的功劳还得是房公子,小的不敢居功。”   “只有房公子也拽不下来不是?”魏叔玉摆了摆手,“就这么定了。”   “这……”   “再说我可抽你了。”   “……”   大牛挺不乐意的走后,玉珠和孙小小从后面房间火急火燎的赶了出来。   “怎么样了相公?没出什么事吧?”   “没。”魏叔玉不想让玉珠担心,喝了口茶随意说道:“跑到长安去了,最后让大牛给拽下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玉珠捏着丝巾拍了拍胸口,“还好文舒那孩子没事,不然可怎么跟文账房交代啊。”   “现在不是没事了么?”魏叔玉伸了个懒腰,站起身道:“累死了,我去洗个澡先,晚饭叫我。”   “恩,相公辛苦了。”   说来今天体力流失的格外厉害,先是一大早从南山回来,然后知道热气球升空的消息往过赶,再加上一路追着热气球长安,最后还跟十几个人打群架,好几年都没这么累过,往洗澡木桶里一趟浑身就跟散架了似地,一股倦意袭来,就这么在木桶里睡了过去,直到大概一个时辰后天色见晚,才被小梅从外面叫起。   随意穿了件衣服到房间里,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孙小小和玉珠都已经坐下。   “相公快来,吃饭了。”   “恩。”魏叔玉坐下,看了眼,笑道:“真是丰盛啊。”   “可不,妾身这是招待您呢,都小半个月没回来来了。”玉珠盛了碗饭递过来,道:“对了,遗爱来了?”   “恩。”说到这魏叔玉倒想起来了,“他人呢,怎么不来吃饭?”   “不来。”玉珠为孙小小盛了饭,这才坐下道:“妾身差人叫了几次,这会那些个都缠着三个孩子呢。”   魏叔玉点了点头,倒也不问什么,吃起饭来。   跟房遗爱就没有客套的必要,他说不来吃那就肯定是对那热气球感兴趣,说来也好笑,自从他紧随大牛其后将热气球拽下来,还真如那些百姓所说,以降伏了热气球的英雄自居,殊不知他之所以能将热气球撞下来,凭借的是他那一百多斤的身体重量,不过这也并不影响他对热气球的极大热情,在路上就一个劲的摸来摸去啧啧称奇,就跟摸漂亮姑娘似地,而他那些纨绔小弟也一个德行,这时候不愿离开也可以理解。   “相公这一去南山半个月,可玩的舒心吗?”玉珠吃着饭,突然说道。   “还好,怎么了?”   “呵呵,没什么。”玉珠笑了笑,道:“听说王静也在南山住了半个月,您见到她了吗?”   “没,没见。”魏叔玉摇头,坚决摇头,不能承认。   “那可巧了,您俩可是一块从南山回来的,就前脚后脚的功夫。”   “是么?那可真巧。”   魏叔玉只顾着低头吃饭,虽然没看见玉珠现在表情,但一想也知道什么样。   他心里知道自己和王静的那些事根本瞒不过玉珠,不知从什么开始,总之自己这个精明婆娘已经看透了,但是他自己遮遮掩掩尽量不被抓住把柄,玉珠出于家庭的关系也从来不点破,只是涉及到女人天性,使得玉珠总是耿耿于怀,虽然不至于捅破这层窗户纸,但没事总爱敲打敲打,也算是这婆娘的一种发泄。   “赶上热气球算是及时,可相公这一走,倒真错过了不少事呢。”   “啊?还有什么事?”魏叔玉自然乐于转移话题。   “妾身和新城公主的酒楼开张了。”说起这个玉珠满脸欣慰,“这段时间生意还不错,呵呵。”   “咋不告诉我?”魏叔玉顿时瞪大眼睛。   “开张的时候您在南山潇洒呢,妾身可不敢打搅。”   “……”   魏叔玉很气愤,但也哑口无言。   之前还没去南山的时候,他从程老爷子那拿的股份分成都让玉珠拿了去,再加上利用到了鸡精和家里的几个大厨,一直认为这酒楼自己出了不少力,而且还是出钱的那个,没想到这么快开张了,而他自己却没去,说来实在可惜,可同时他心里也明白,玉珠就是故意不告诉他的,为的就来惩戒他不辞而别会小三。   第二天早上,魏叔玉还在睡梦中,小梅就来叫唤说三个孩子请自己去一趟…   穿好衣服后他才发现玉珠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也不在意,自顾去了三个孩子的小院。   刚走进去就听到房遗爱那大嗓门,似乎是在跟文舒争执着什么,动静还不小,仔细一听其中还夹杂着李敬业和那几个做听听够义气的纨绔小弟,感情这几个家伙还没走,直到走了进去才发现,小院里可不止这些人,除了三个学生之外,玉珠、孙小小、王静也都在这里,只不过她们都坐在亭子里看着也不说话。   “老师来了。”文舒一见魏叔玉就想见了救星,上前将魏叔玉拉过来,“老师您来评评理。”   “怎么了?”魏叔玉朝亭子里看了看,扭头问道。   “他一定要乘热气球飞。”文舒夸张的大叫。   “小弟只是想上去体验体验,看到梁顶就立刻下来。”看了看文舒,不屑道:“又不是跟你样飞长安去。”   “你!”文舒脸色通红,显然被这一句话揭了伤疤,不由恼羞成怒。   “行了行了。”魏叔玉无奈给这小子拉住,不然他还真敢跟房遗爱打架,“只稍微体验下倒是可以的。”   “是是是。”   “是什么是。”文舒大叫,“你又不会操作,知道怎么停吗?”   “废话,你又不肯教我。”   “这是机密技术,机密懂吗?”   “用不着那么麻烦吧?”魏叔玉有些头疼,指了指二蛋,“能上两个人,二蛋上去操作不就成了?”   听到这话,房遗爱笑了起来。   而三个孩子都羞愧的低下了头,文舒是,二蛋也是,甚至李敬业都悄悄往后躲。   魏叔玉恍然大悟,昨天文舒算是吓没了半条命,回来根据他那爱面子的性格,将搭载热气球的感觉夸张的那么一说,两个还不算大的孩子肯定也怕了,这时候就算不是有恐高症,也被文舒昨天的经历弄得心里有了阴影,也怪不得这热气球弄出来至今也没见再起来,显然另外两个孩子都已经对热气球有恐惧心了。   “遗爱。”魏叔玉扭过头,道:“没人会操作,还是别飞了吧?”   “不行!”出了三个孩子之外,连那几个还挂着彩的纨绔,甚至亭子里的三个女人都齐齐道。   “干啥?造反啊?”魏叔玉被吓了跳,扭头朝亭子喊,“我说你们也跟着起身哄?回家洗衣服去都。”   “相公您可不能这样,这都等着上天上看看呢,妾身也不例外。”玉珠一本正经的说道。   “还有学生。”王静羞涩的道。   “恩。”孙小小兴奋的举了举手。   “行行,都飞。”魏叔玉点头,然后将手一摊,“现在三个孩子都不敢上去,没人会操作,你们说咋办?”   “不是又您了吗?”玉珠想了想,道。   “我?”魏叔玉却是一愣,然后眨了眨眼,道:“这倒确实。”   玉珠心里对于魏叔玉的形象早就已经是无所不能无所不会的象征,再加上这个热气球本来就是他的点子,所以固执的认为魏叔玉肯定会操作,但也只是她的认为,然而巧合的是,魏叔玉也的确是会的,因为现在这种简单的热气球只要掌握冷空气和热空气的调节即可,有一定物理知识就在练习几次就没多大问题。   “那不就成了。”房遗爱立即跳上篮子,喊道:“叔玉兄快来。”   魏叔玉无奈,最终还是走上去,“事先声明,不敢往高望远了飞,就起来一点点。”   “行!”   亭子里的三个都走了过来,其余人也都羡慕的围在四周。   魏叔玉先熟悉了下各个机关,心里算计一阵,然后点火,热气球顶端的油布慢慢紧绷,热气作用下缓缓离开地面,魏叔玉小心操作着,眼见下面的人都仰起脑袋露出一片白脖子,房遗爱在一边兴奋的大叫个不停,缓缓高于旁边的树冠,再到能看清房顶,四周的视野也立刻辽阔起来,直看的房遗爱甚至有些发痴。   可正在这时热气球却缓缓降落,落地后,房遗爱一边遗憾一边兴奋的张牙舞爪,走了下去。   魏叔玉刚想问谁要上来体验,可看着面前三张都带着渴望的脸,顿时为难起来。   三个婆娘此时根本没有一点谦让,甚至可能心里早就将谁先和魏叔玉一起上天视为一种竞争。   虽然选择权留在魏叔玉的手里,可他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第一百五十七章 沉醉      这时候选择了谁,就注定轻视了另外两个。   三个女人之间,除了玉珠的地位已经得到巩固,其余两人虽然不在意什么名分位置,但就感情而言,都是一样的彼此敌视,魏叔玉对谁感情深对谁感情浅,一直都是争执的焦点,可由于他和其余人不一样,在这方面尽量的估计几个人感受而一视同仁,这种比较也没有机会进行,但这并不表示她们不想分割高低。   这可苦了魏叔玉了。   想了半天,他终于咬牙指了指孙小小。   这孩子就像得了冠军似地欢呼,蹦起来老高,最后快乐的上了篮子。   魏叔玉之所以选择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压根就没指望能有最好的办法,但却能减少对另外两人的伤害,王静和玉珠之间表面上心平气和,可内心深处都以对方为敌,可以说争执最大存在于她们之间,至于孙小小虽然也在打击范围之内,但由于在魏家的特殊存在,无论是玉珠或王静,都不会对她有太多敌意。   所以魏叔玉这个时候选择孙小小,王静和玉珠虽然有些不满,但也没有太强烈的表现流露。   至此,这个争夺就算结束了,有了第一的选择,另外的第二第三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并且她们也不笨,自然知道这是魏叔玉明哲保身的折中办法。   所以这时她们看向魏叔玉的目光都带着几分不怀好意,就差在脸上写着秋后算账之类的花了。   魏叔玉只是嘿嘿一笑,点火,热气球晃晃升空。   “哎呀相公,妾身脚软。”刚升到树冠的高度,孙小小一下扑到魏叔玉怀里,可怜兮兮的说都。   “是么?”魏叔玉一脸关切,“那我们下去吧?”   孙小小抬起头,看了魏叔玉一阵,然后狡黠一笑,摇了摇头。   “人精。”   “呵呵。”   孙小小抱着魏叔玉的腰,满眼的兴奋,不住的打量下面。   刚好一阵风吹来,热气球偏离了原来的位置,越过屋顶,视线顿时豁然开朗。   只见偌大的魏府都尽在眼底,远处金黄的水稻田,在群山环绕中显得安静又美丽。   魏叔玉一时间看痴了,刚刚搭载房遗爱只顾着操作热气球,倒没注意看四周景色,这一下整个庄子的全貌都落入眼中的,那山那河,那金黄如海浪的稻田,还有远远看到的屋舍和行人,似乎什么都能看得到,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就像是自己是鸟儿自由翱翔在天空中,着实美妙的让人痴迷,沉寂在其中不能自已。   “我们再往四周看看。”   魏叔玉兴趣大起,决定乘着热气球多飞行一段距离,于是便朝下面喊道。   “啊!”别人还没说话,下面的房遗爱就顿时气得大叫,“不公平,不公平,啊!!”   随着那声音渐渐远去,热气球缓缓离开了魏府上空。   魏叔玉一边控制着热气球,让它保持在一个相对较低却不影响飞行的高度,这自然是出于安全的考虑,他可不想上一会天把小命丢了,不过迎着风气在天空中随风飘荡的感觉着实美妙,抬头晚上看是碧蓝天空,脚下却是万物,随着视野的辽阔,以另外一个角度去看,心中一种这个世界如此之大的感觉油然而生,怪不得几千年来人类一直对天空和飞行如此着迷,这种真正意义上立于天地间的感觉,实在让人如此如醉。   孙小小兴奋的小脸通红,趴在篮子上看着四周,不断的微风吹来,卷起她额前的头发。   “好看不?”   “好看!”   “是啊。”魏叔玉深吸口气,倒也深有体会。   “真想永远这样。”孙小小痴迷的道。   “永远是不可能了,但热气球就在家里,没事就飞飞倒没什么。”魏叔玉含笑道。   “不好。”孙小小突然扭过头,“妾身觉得变成鸟儿更好,相公也变成鸟儿,我们一起飞。”   “是么?”魏叔玉笑着抱起孙小小,恶狠狠道:“从哪学的酸不溜几的话?恩?给为夫从实招来。”   “没。”孙小小抱着魏叔玉的脖子,扭头看着远处,眯起眼,“妾身就是这么想的。”   “那好,咱下辈子全家一起变成鸟儿。”   “不准夫人变,就妾身跟相公两个。”   “……”   一个早晨加一个中午,魏叔玉跟个司机似地将所有人都搭乘一遍。   这其中自然是包括房遗爱那一群纨绔小弟的,毕竟人家都在魏府等了一整天,昨天的事也的确够义气,并且帮了不小的忙,魏叔玉把这当做感谢的一种方式,幸运的是这其中除了一两个有点不适的情况,其他都没有发现有恐高的症状,但是那三个孩子确仍旧没办法除去心里的阴影,说什么都不敢踏上热气球上。   “魏兄,再来一边如何?”房遗爱兴奋的说道。   “还来?”   “补偿嘛。”   “哟,您贵人多忘事。”魏叔玉一笑,然后拉下脸,“都带你飞了两次了,还怎么补偿?”   “那就最好一次?”房遗爱满脸渴求。   “没商量。”魏叔玉毅然挥手否决,并且跳下了篮子,以行动拒绝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勒索。   其实不止是他,连一向矜持的玉珠和王静都想第二次体验,一群人现在完成飞上了瘾,不仅成为历史上第一批组团飞上天空旅游的幸运唐朝人,并且也是历史性的第一批飞行迷,不过魏叔玉可没工夫做好事,要知道每个人上天他都充当驾驶员,一趟一趟这都去了好几个时辰,要真疲劳驾驶出个车祸什么的就坏了。   “魏兄,您就应了小弟这次把。”   “是啊是啊,应了他这次吧。”一群纨绔小弟跟着求情,与义气无关,他们也想再上一次。   “不行。”魏叔玉断然摇头,可想了想又道:“要不这样,你会操作了,就允许你自己飞。”   “当真?”房遗爱一愣,随即眼中直冒星星。   “当真。”魏叔玉点了点头,指了指一脸颓废蹲在地上画圈圈的三个孩子,“找他们学去。”   “好!”房遗爱打头,一群纨绔小弟紧随其后,瞬间将三个孩子淹没。   “啊哈,我来啦,我要飞!”   正说着,门口突然窜进来一个蓬头散发满头满脸污渍的小姑娘,赫然正是程梨花。   据小梅的情报显示,这丫头昨天在文舒的怂恿下去了右武卫,以给师兄报仇雪恨的大肆婆娘,并且雄纠纠气昂昂的与人挑战,直闹得鸡飞狗跳,最后被程老爷子亲自捉了回家说是要关禁闭,没想到今天就出现在了这里,也不知经历怎么样的艰难险阻和过五关斩六将,竟然浪费成这样,不过这丫头到也真是勇猛。   “梨花……”   “让开。”一个纨绔小弟惊骇的转过头,却被程梨花一把推开,手舞足蹈的大叫,“你们在干吗?”   “跟神通学操作,会了就能飞。”不知是谁说了这一句。   “啊?真的?”程梨花顿时扑过去,大叫道:“文舒哥哥给我出来,不然一会找你看私,处。”   “不要,我来了!”   文舒嗖的一声从人堆里钻了出来,站在程梨花面前如标杆一般笔直。   魏叔玉带着三个媳妇离开了战局,王静回了家,孙小小去上班,魏叔玉则和玉珠在后院呆着,这几天无论是开了酒楼的玉珠,还是刚才南山种完菜回来就死狗一般的魏叔玉,都是疲累的紧,好不容易有时间休息了,倒也不肯放过,弄了些点心吃食和茶水,在花园里小坐,看着池子里好吃等死的鱼儿谈笑着。   “夫人,新城公主来了。”小梅从外面走来,说道。   “谁?”玉珠一惊,“你说谁?”   “新城公主,还有长孙公子。”   “哎呀,怎么突然就来了,妾身这都没准备。”玉珠噌一下站起来,急道:“怎么办啊相公?”   “凉拌。”魏叔玉撇了撇嘴,朝小梅道:“叫到这来。”   “是。”   “这样是不是太随意了点。”玉珠皱眉道:“不行,妾身得去迎。”   “别那么麻烦,都熟人了,有没有那一套你当谁真当回事?”   “可……”   “别可是了,坐着等吧。”   魏叔玉丝毫不在意,尽管他理解玉珠的心情。   或许按她的想法,这一次新城公主和长孙栓到魏府和去南山园子做客完全是两码事,虽然都是私下的,但来到府上毕竟要显得正式一些,需要更隆重的对待,但是魏叔玉和长孙栓的关系就算不论,之前在南山的相处也差不多摸清了新城公主的性格,关系无异于更进一步,甚至成为朋友,完全不需要见外的礼节。   没多久长孙栓和新城公主就走了进来,两人都穿的不算正式。   这让玉珠松了口气,这装束的意义她自然明白。   “来,坐吧。”   “好。”   魏叔玉和玉珠站起身,邀着两人坐下。   客套的闲聊几句,长孙栓变戏法似地拿出个礼品盒子。   “本来我是不想带的,但新城执意要表示表示,没办法,只能破财了。”   “乱说。”新城公主白过去一眼,又笑着朝魏叔玉道:“热气球的事我们都知道了,这次是恭喜来的。”   “来就来嘛,还带什么礼,这不是太见外了不是?”   “薄礼,值不了几个钱,妹妹别嫌弃就对了。”   两个女人客套着,魏叔玉和长孙栓对视中确实暗暗的撇了撇嘴。   女人之间就是这么麻烦,完全没有大老爷们之间利索。   不过魏叔玉也能理解,新城公主本就是皇家出身,知书达理且善于与人周旋,可若是面对魏叔玉就不会如此,一来是因为魏叔玉收礼从来不会客套,二来两人之间的关系因为上次在南山种菜有着很大的提高,相比之下玉珠和她之间虽然也有一定友谊,但都是停留在表面,而非真的哪怕一点朋友姐妹之间的感情。   “对了叔玉,那热气球在哪?”没多久,长孙栓问起。   “再三个孩子那。”魏叔玉回答道:“哦对了,遗爱也在。”   “遗爱比我先飞?”长孙栓脸色不自然起来,“这小子怎么比我还快,唉,早上该早点来的好。”   “多大的人了,还争强斗胜。”新城公主笑着埋怨了一句,可随之却觉得有些失礼,忙笑了笑掩饰尴尬。   “遗爱可是昨天就来了,并且在长安……”   “在长安跟右武卫打起来的就是遗爱?”长孙栓突然笑了起来,“我就说是谁那么大胆子呢,哈哈。”   “这话说的。”魏叔玉有些不满,“就算没遗爱在场,谁敢抢我也照打!”   “呵呵,是。”长孙栓笑了笑,突然站起身,道:“那现在我就去试试飞行到底是什么感觉吧。”   “恩,公主一块去吧?”玉珠对这种拉近彼此关系的活动向来表现积极。   “这样……”新城公主眼中难掩欣喜,不过还是小小矜持一下,想了想才点头。   “好,我又要当司机了。”   “什么?”   “没。”      第一百五十八章 选择      天色见暗。   晚宴后玉珠和新城公主去了房中,留下魏叔玉和长孙栓两人在花园中。   这让他们心中都不由松了口气,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两人于其她们妻子间的关系有所共通,简单点说就都是惧内,只不过魏叔玉是在长安城内出了名的怕老婆,而长孙栓对新城公主的态度却是个秘密,有两位强力夫人在场,基本上两个男人都插不上话,始终徘徊在话题之外,也只有这时才能真正畅所欲言。   “魏兄,那热气球可真不一般啊。”   “长孙兄都说了十八遍了。”   “有那么多?”长孙栓奇道。   “恩。”魏叔玉点头,道:“说个一回也就够了,一直这么说,小弟可是怀疑长孙兄是不是……”   “咳咳。”长孙栓尴尬一阵,讪笑道:“魏兄这么说就见外的,小弟说这些话纯属钦佩,纯属钦佩。”   “哦?真的没别的意思?”   “这个……”长孙栓犹豫了下,道:“魏兄啊,你看那么好的东西,以后是不是得留下?”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魏兄是不是也想把至少这个热气球留在家中,不会上交给朝廷?”   魏叔玉闻言翻了翻白眼。   这长孙栓倒有意思,估计和已经试过飞行的所有包括玉珠在内的唐朝人一样,有了第一次体验就想着第二次第三次,可身为朝廷命官,这厮自然想的比别人多,按理说这么好的东西必定最终是要为朝廷贡献上去的,如此一来他就不可能像今天这样搀着魏叔玉当驾驶员飞个七八天,跟过瘾似地,所以才这么问。   “不会。”   “真的?”长孙栓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真的。”   其实说起来昨天在长安程老爷子又想玩个先到先得先下手为强的策略,企图第一时间拿走热气球,魏叔玉找到理由推脱,一来的确是为了老爷子的安全着想,这二来嘛,实在是这热气球对三个孩子意义重大,将来就算有再多再好的热气球也赶不上这一个付出的感情和辛劳,在某种程度上大家都不愿意拿出去。   “好。”长孙栓兴奋的点了点头,“那往后小弟常来,跟魏兄学学如何驾驶。”   “为啥?”魏叔玉似乎想到些什么。   “这个……”长孙栓有些不好意思,“小弟学会之后,不就不用劳烦魏兄了?”   “还有呢?”   “还有?”长孙栓被逼得吭哧一阵,飞快的喝了口酒道:“小弟就可以自己搭着内子上天了。”   魏叔玉听完一愣,然后哈哈大笑。   这长孙栓实在是有意思,居然想要用这种方式讨好自己老婆,还真别说,这厮倒挺有浪漫情调的,和魏叔玉几乎想到了一块,今天看到玉珠那开心摸样他就心里有了打算,以后要是得罪了玉珠,给她惹生气了,就带她坐热气球飞上天空,然后在空中说些肉麻话做些肉麻动作,那杀伤力肯定是翻倍一般增长的。   看来这长孙栓也想到了这里,倒让魏叔玉琢磨着是不是弄个什么游乐园之类的,主打商品就是一个时辰飞行游,什么求婚谈恋爱的,外面包养小三被发现的,统统就往这来,兴许上去的时候媳妇摆个臭脸,下来的时候就娇羞的依偎在怀中,作为宣传还能打个广告什么的,标题就是,哄她,就带她上天去吧。   “咳咳,就这么说定了。”长孙栓见魏叔玉笑的猥琐,急忙转移话题,“那接下来,热气球怎么办?”   “恩,小弟得琢磨琢磨。”魏叔玉沉思一阵,道:“接下来就借给长孙栓哄老婆吧?哈哈。”   “别笑了。”长孙栓有些脸红,恼羞的瞪了魏叔玉一眼,“说正事呢,朝廷方面你就没想?”   “这个怎么说?”   “魏兄虽然没有一官半职,且没有加入任何势力之间,但很明显军方的几位将军都和你有些关系,以往的叫道或许并不牵扯利益关系,大家都能够和和气气的,自然没事,可如今这热气球出现,军方很多大佬都表示势在必得,这其中不少都和你魏家有些关系,这时候给谁不给谁,魏兄可要三思而行,慎重考虑。”   长孙栓说着皱起眉头,显然有些担心。   而魏叔玉心中也同样早就料到这些事的发生,程老爷子就是个例子,兴许这老家伙早就惦记上了,这热气球不比之前的造船献策水车等等,在军事上的作用,即使是长孙栓也能一眼看得明白,在往后的战斗中,这将是唯一的制空工具,各个部队分属各个势力,务必都想要优先占据取得日后的绝对优势,不管是程老爷子还是李老爷子,亦或是皇家,这其中的势力纷争,说不清道不明,但都是暗自提防同时壮大自身。   这时候魏叔玉选择将热气球交给谁,无疑等于是向那一方势力靠近,自然会得到很大的好处,而如此一来就等于完全疏远或者干脆说得罪了其他势力,长久以来魏叔玉不亲任何势力而采取中立态度也势必被打破,到时候魏家就不可能像如今这么安宁,起码卷入势力纷争中的提心吊胆,即使是他也难以承受。   “这个,我早就想好了。”良久,魏叔玉皱眉说道。   “如何?”   “现成的热气球留下,谁也不给,但资料图纸会给工部。”   “给工部?”长孙栓顿时瞪大眼睛,“如果魏兄想亲近皇家,不用给工部,或许直接可以……”   “谁说我要亲皇家?”魏叔玉一笑,喝了口酒,“给工部就是给工部,没有给皇家的说法。”   “魏兄是不打算亲近任何势力?”长孙栓一惊,“明哲保身是不错,但如此是不是太不值了?”   魏叔玉自然明白长孙栓的意思。   就像刚才所讨论的那样,热气球无论是给哪一方势力,都会得到积极的拉拢,所换取而来的自然是源源不绝的金钱、权势,而这时候魏叔玉想要将资料贡献给了工部,那偌大的一个部门虽然是朝廷部门,但其中龙蛇混杂各个势力都存在着,等于没给任何势力,自然换不来一点回报,这在长孙栓看来是不值的。   但从魏叔玉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这无疑是最为明哲保身的办法。   金钱他不缺,势力他没有过高的欲望,他想要的只是守着几千亩农田当他的地主,用热气球换取些他并不十分热爱的东西从而带给魏家很多不安定因素,在他看来太过不值得,这时候不管是程老爷子李老爷子,亦或是长孙家与皇家,他都不想靠近任何一方,既然热气球必须贡献,那就将谁先获得的权利推出去。   “长孙兄认为小弟还缺什么?”魏叔玉反问。   “这话从何说起?”长孙栓愣了愣,忽然醒悟,有些怪异,“小弟可不信魏兄你有那么无欲无求。”   “无欲无求那是棒槌,是个人都不可能。”魏叔玉撇了撇嘴,道:“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区别只在于是否有能力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像我们出身豪门,选择就多一些,遗爱选择军中,长孙栓选择在仕途上拼搏,而小弟只想守着老婆孩子,起码现在只想着有钱花有地中,别的倒是不重要的。”   “看来魏兄执意如此了。”长孙栓听完沉默许久,才道:“既然魏兄舍得,小弟也不多说了。”   “等会。”魏叔玉突然奸笑起来,“长孙栓今天来,该不是家中长辈授意吧?”   “也不瞒魏兄,此次小弟来,的确是父亲的意思。”长孙栓苦笑,“但魏兄态度坚决,又有什么办法?”   “呵呵,这样最好,小弟还真怕长孙兄来当说客。”   “说客倒说不上,其实家长长辈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小弟就想着试探试探也就罢了,至于如何拉拢那就是家中长辈的事,既然现在魏兄心意已决,宁可舍弃那热气球所带来的巨大回报也不贡献给任何势力明哲保身,那小弟自然就有理由回去复命了,不过魏兄你究竟是真淡泊名利呢?还是比别人想的更深更多?”   “我只想好好过日子。”魏叔玉耸了耸肩,道:“仅此而已。”   “呵呵。”长孙栓苦笑连连,“今天小弟算是对魏兄认识的更深了,那就祝愿魏兄日子继续安定?”   “干。”   “干。”   正如长孙栓所说的那样,从第二天开始就陆陆续续有各大势力的人登门道贺。   不过这些都是些小角色,顶多就是来打探下虚实外加凑凑热闹而已,真正的大佬还没行动,但即使是这样魏叔玉也被远远不断的礼物砸的直合不拢嘴,他也就这爱好,喜欢得些无伤大雅的不义之财,几天以来这些涵盖长安城所有势力的先锋队伍送来的礼品堆满了整个仓库,什么珠宝药材真金白眼的看得直晃眼。   当然,不管打着幌子埋着什么心思,这些人来的目的自然是奔着热气球的,几乎每个人都请求能够试上一试,魏叔玉当然不可能给这每天几十个人的队伍一趟趟的当司机,不过好在经过这么些天秉烛夜读的学习,房遗爱和一众纨绔都黑着眼圈学的个差不多,有了实践的理由,自然是争得头破血流要当免费司机。   因为对飞行的欲望,竟培养了这么些飞行员。   这结果魏叔玉是没想到的,说来也是低估了这些家伙的热情,不过至少为他省了不少事……      第一百五十九章 酒楼      魏家庄子上演着有趣的现象。   每天热气球都不定时在天空盘旋飞来飞去,上头除了纨绔飞行员之外务必有一个体验者,这些人在兴奋的情况下很难保持矜持,都做出各种各样出格的举动,什么大声呐喊的,看着山水吟诗一首的,更有甚者唱起了歌,只不过热气球下方劳作的庄户们时不时抬头,都投来鄙夷的目光,对着上空指指点点不在是啧啧称奇,而是教训身边的老婆孩子千万不要再任何场合像这些人一样表现的没见过世面。   这些庄户除了二蛋他爹娘和几位哥哥之外,大多数都并没有乘坐了热气球,但历史性的第一次飞行毕竟都是见证者,加之有魏叔玉这个总创造奇迹的主家,魏家庄子上的所有庄户可谓大唐接受能力最强的一群人,看到那些衣着不烦的达官显贵做出出格的举动,自然是立即就鄙视他们的大惊小怪,井底之蛙。   一连七八天,长安城中的达官显贵超过半数都体验了一把飞行,一时间热气球的话题成为长安城中无论贵族平民百姓茶余饭后讨论的热点,不少有幸飞了一会的人以此为自豪,甚至有些根本没飞过的人都拿这吹牛吸引同伴们的注意,长安城中彻底刮起了热气球风暴,坐过的难以忘怀,没坐过的以此为愿望。   这其中坐过的还包括魏叔玉的不少熟人,像高达那小子忙碌之余也爱上天看看自己的试验田,曹虎总跟房遗爱套近乎长距离飞行到他的庄子上得瑟,程梨花更是一天飞个好几趟都不带厌烦的,当然每个人上天都要以恭贺为名实则给类似门票费用的礼品,就是相熟的人也不例外,程梨花因此破了产,哭哭啼啼。   魏叔玉甚至有弄个游乐园的经营的想法,这几天的体验活动他已经意识到唐朝人对新鲜事物尤其是飞行的欲望,那简直就是疯狂的热爱并且始终孜孜不倦,反正热气球放在家里也是放着,如果拿出来赚钱,肯定又将是暴力经营,到时候或许平民也能花些钱体验乐趣也说不定,不过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急不来。   前两天新城公主发来了请帖,想请魏叔玉去那个她和玉珠共同投资的酒楼坐坐。   “丢人不,啊?”魏叔玉一边穿衣服一边埋怨,“自己家的酒楼,要别人请我去,你说你丢人不?!”   “丢什么人。”玉珠一边伺候穿衣一边不在意的说道:“妾身看您忙没让您去,公主请您这一马归一码。”   “什么一马归一码,还不就是不想让我去?”   魏叔玉撇了撇嘴,显然很是不爽。   说起来那酒楼是玉珠和新城公主融资的私人企业,但所用到的无论是调味料还是大厨,都是魏府或者说魏叔玉的功劳,本来开张的时候被玉珠斗气都能去,这段时间总巴望着玉珠能请她去看看,可这婆娘就是不张嘴,愣是等到人新城公主发来帖子,自己倒成了客人,这让魏叔玉虽说不自在,但也只能去上一趟。   “公主请您那是当您是客,就跟妾身请长孙公子来坐坐一个道理,明白吗?”   “我就不明白,你把我咋地?”   “……”   不得不说两个小女人身在豪门见识费钱,眼光也很是独到。   酒楼铺子建在长安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边上,四周都是各种高档铺子,人流量极大,就开酒楼而言当属黄金位置不二之选,因为两个人都没什么耐心,铺子是新城公主动用关系盘下的,因为仓促的关系装修还保留了以往的风格,虽说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但开张至今出奇的每天爆满,生意火红的仍然眼红。   这当然是魏叔玉那些鸡精和培养的几个大厨的功劳,当初能把见多识广的程老爷子都馋的天天来蹭饭,更别说一般百姓,加上走的是大众路线菜价不高,每天来吃个新鲜或者干脆就上了瘾的人络绎不绝,硬是在短短十天之内逼得附近好几家酒楼相继破产跳楼,就算还好狗眼残床的铺子一眼望去也是门可罗雀。   “哟,二位请进。”刚下了马车走进门,小儿就笑呵呵的把人往里领。   “是夫人来啦。”掌柜发现了玉珠,立即停下手中的活跑过来道:“公主在二楼包厢等着您呢。”   “恩,知道了。”玉珠扯了扯东张西望的魏叔玉,朝二楼走去。   “掌柜的,那位该不是……”看着两人的背影,小儿突然瞪大眼睛。   “这还用猜,自然是那传说中的魏家侯爷了。”掌柜一脸自豪,“这位公子可神秘的紧,总算是见着了。”   “呵呵,小的也见着了。”   “还站着干吗,赶紧收拾去。”   “是勒掌柜的。”   魏叔玉和玉珠进那房间的时候,新城公主和长孙栓都在。   房间说不上富丽堂皇,但格外有书香情调,墙壁上有自豪,墙跟前有落地大花瓶,桌椅都一色的红木。   两人坐下之后,相互间含蓄一阵,不久小儿就上了菜。   “头回吃着魏家的饭菜就觉得不同寻常,就是想不到魏兄能憋着这么久才拿出来做生意,难得啊。”   “乱说。”   新城公主暗地了瞪了长孙栓一眼。   谁叫着小子话里有话的讽刺魏叔玉贪财呢,不过两家相处的时间长了关系也近了许多,相互间的一些玩笑早就属于无伤大雅的范畴,甚至新城公主也不在魏叔玉和玉珠面前多家掩饰,刀没多余的给长孙栓面子,见这厮嘴里乱说话就不轻不重的教训,看的魏叔玉一个劲乐,然后被玉珠瞪了眼,又无奈的老实了。   “嫂夫人您可老实说了,这些天没少赚钱吧?”长孙栓还是不消停,这时朝玉珠问道。   “这话,您得问姐姐吧。”玉珠一笑,看向新城公主。   “在家不知道问。”新城公主放下筷子,白过去一眼道:“生意倒是好,但本钱还没收回来,更别说赚。”   “迟早的事。”魏叔玉耸了耸肩,道:“顶多个半月,你们两位就有胭脂水粉钱了。”   “去。”玉珠白过来一眼,脸上一红。   “魏兄,你看咱俩是不是也做些什么买卖?”长孙栓这时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长孙兄也想赚些胭脂水粉钱?”   听到这话,三人都是一愣,而后笑的人仰马翻。   魏叔玉倒吓了跳,不知不觉说起了玩笑,倒真没想到唐朝人笑点这么低,随随便便就给弄成这了。   万恶的缺乏娱乐生活的年代的,这就是缺少幽默的后果。   咚咚咚。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三人赶紧都闭上嘴,可身子仍然一抽一抽的憋不住。   魏叔玉看这不行,还是自己去开门。   一个小二站在外头,正是在外面领着两人进来的那位,这时候正上下打量个不停,看的魏叔玉发毛。   “有事?”   “啊,侯爷好。”小二一哆嗦,赶紧低下头,“那个,来了几位将军,点名要见您。”   “谁?”魏叔玉有些疑惑。   “小的就认识一位程国公。”   “程老爷子?”魏叔玉一惊,扭头看了看三人,大家都一脸惊讶,“好了我知道了,下去吧。”   “是。”   小二走后,魏叔玉迟疑的看了看其余三人。   玉珠只是有些吃惊,新城公主则自然一些,惟独长孙栓朝他一个劲摆手。   看到这魏叔玉不由汗颜,没想到这长孙栓也这么怕程老爷子,在这打暗号是说别让老爷子知道他在这。   “等了这么久还不来,魏家小子好大的架子啊。”   伴着踩楼梯的声音,程老爷子的声音传来。   魏叔玉一惊,正要出去的时候,屋内的长孙栓却是敏捷的窜过来一把将他推出去,然后将门关好。   魏叔玉大怒,这个没义气的!   可事到如今也不能不去见了,程老爷子既然点名要见自己,毕竟是肯定自己在这里的,只不过老爷子这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什么原因现在还摸不清,因为新城公主曾说过老爷子是这里的常客,简简单单来吃饭的也说不定,当然也有可能是奔着热气球来的,这东西现在正是敏感热点,不得不提防老爷子威逼利诱。   这么想着魏叔玉顺着走廊走着,在楼梯口碰见了一身戎装的老爷子。   可仔细这么一瞅,却是吓得差点趴下。   好家伙,这会可是群英荟萃了,一个程老爷子就足够让这酒楼蓬皮生辉让魏叔玉头疼的了,谁知来的居然不仅仅是他,身边还有李老爷子,以及魏叔玉曾有过书面之缘的几位老将,清一色的戎装,好几位都是凌烟阁的长辈,魏叔玉虽然叫不出名字,但随便说出一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刚说说就能吓死人。   “各位叔叔好。”赶紧行礼。   “免了。”程老爷子斜了一旁的李老爷子一眼,抢先道:“我们是来为你庆祝这酒楼开张的,快备宴。”   “是是是。”   魏叔玉点头如小鸡啄米,立马朝一楼看去。   这一看差点翻白眼,下面人都走了个精光,偌大个屋子就只剩傻不愣登朝这看来的掌柜和几个小二,魏叔玉不由汗颜,这些个盖世魔王的杀伤力果然够大,只是往这一站就能给人全吓跑,这哪里是来庆祝的,分明就是砸场子的,还故意穿上戎装,刀都带着,要目的真的只是随意来吃个饭,魏叔玉就是打死也不信。   “快收拾间包房,愣着干啥?”   “是是是。”   小儿蹬蹬蹬的上来,领着人边走边双腿打哆嗦,看得几位老将军不耐烦差点当场就给卸了。   总算是进了屋,魏叔玉又头疼了。   这一眼望去二十多个人,一半坐在程老爷子这边,一半坐在李老爷子这边,各个绷紧了脸呈现对峙状态,就说这些人怎么一起来了,感情还不是一路的,要让这二位死对头一起来道贺,那简直就跟让奥巴马跟本拉登一起手拉手唱国际歌一样难,不用想背后都是各自的势力支持者,要在这打起来可就彻底玩完了。      第一百六十章 争夺      气氛危险极致。   对峙双方剑拔弩张,无数道杀气肆虐。   魏叔玉头疼的想死,恨不得当场被这些豺狼猛兽杀了。   这时候他也明白了,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两位大佬肯定是本着热气球来的,算算时间,之前的先锋小角色已经出尽了,也是该BOSS正式登场了,长孙家因为有了自己对长孙栓的交底,肯定死不会掺和的,这剩下来的各大势力还很多,就拿现在的李家也程家来说就已经让人头疼,更别说以后将要出现的家族。   若说平时,这程老爷子和李老爷子虽然是死对头,但尽量只是言语上的攻击,但若是牵扯到利益层面,依那一样不服输的性子,没准还得打起来,那些助威的也不是什么好鸟,没准就奔着打群架的心思来的,这让人不得不感叹这群一眼望去全都念过五十的小老头们,居然还有这么充沛的精气神,天生好斗啊。   “各位叔叔,晚辈去吩咐上菜?”   没人理,继续瞪眼。   魏叔玉讪讪的退了出去,一边走着一边琢磨。   之前的计划是将热气球的资料交给各大势力鱼龙混杂的工部,自己能够明哲保身,剩下的胜负就让他们自己争去,基本上没自己什么事,这几乎是最好的办法,但这么做至少现在是不可能的,因为眼看两位老爷子都奔着热气球来了,自己再以要交给工部的回应,这等于就是扫了两个人的面子,因此只能出其不意的迅速解决转移开他们的注意力,至少要让人知道自己是犹豫之后得出的结果,而不是早就打了那心思。   现在,也只能拖延下去。   等到各大势力都掺和进来,斗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自己装作不堪其扰的样子悄悄将资料交给工部,这就等于是表明了自己不想掺和进去的态度,至少感情上说得过去,老爷子们到了那时候也都能理解,另一方面也等于是转移了自己作为决策的地位,一旦上交给鱼龙混杂的工部,他们如何斗争就要看他们本事了。   到了刚才的房间,新城公主三人都小声说着什么。   “怎么样?”玉珠见魏叔玉进来赶紧问。   “你们想不到都有谁来了。”魏叔玉苦笑道。   “知道。”玉珠一脸笑意,“刚长孙公子偷偷看了,妾身三个人都吓了一跳呢。”   “魏兄,你可千万别说小弟在这啊。”长孙栓急忙道:“要不现在就走吧,别让这几位给碰上了。”   说着这小子还真打算起身走人,说来也好笑,长安城中这一代人才百出,但都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对上一代的英雄人物是又敬又怕,敬的是他们大杀四方建立功勋,为大唐打下盛事基业,怕的是这些戎马一生的将军们或草莽秉性或暴躁的脾气,不止魏叔玉吃了不少的亏,就连乖乖公子长孙栓也没少吃苦头。   “不用。”魏叔玉摆了摆手,“我去讲他们引走吧,你们继续呆着。”   “这样也好,恩。”长孙栓闻言重新坐下。   “倒是叔玉一次就招来这么多的将军,就算是我也没这能耐啊。”新城公主笑着说道。   她似乎是最镇定的一个,但这话一出魏叔玉只能苦笑了,人家再怎么说也是公主,老魔头们就算再胆大也不敢拿她如何,自己就长孙栓可就惨了,平时能见到一位都跟躲灾星似地,更别说齐刷刷的出来这好二十多位,还是斗了十几年的两方,这时候要是不伺候好说不定就得惹火烧身,到这,被踹屁股还是轻的。   进了那门,那二十多位还是直挺挺的坐着也不说话。   魏叔玉犹豫了一下,抱了抱拳走到跟前。   “各位叔叔今天能来,晚辈自然感激,但在这酒楼招待也失了礼节,要不就换个地方,去……”   “就去你府上吧。”李老爷子说了句,立马就起了身。   “啊?”魏叔玉一愣,然后无奈的点了点头。   到这就没有任何悬念了,这些家伙压根就不是来庆贺的,估计也就是半路上听到风声说自己在这,所以才打着幌子来的,目的自然就是热气球不假,不然也不会如何不客气的就要去魏府,魏叔玉虽然也害怕自己的家成为这些家伙械斗的战场,但现在两方人马都摆明了奔着自己家去的,想要推脱完全是没用的。   “那就走吧。”   “是。”   下楼的时候没敢跟玉珠他们打招呼,直接就出了门。   这时候门外拴着二十多匹高马,四周不少行人对着马儿指指点点,看来是有些懂马的人知道这些马随便拿出一匹都能值打钱,这一下就出了二十匹不由纷纷猜测是谁这么大手笔,直到这些将军从酒楼走出来,议论纷纷的人顿时撒丫子就跑,哪还管看热闹,甚至原本要经过这里的行人一看这架势都立马不敢动了。   将军们上了马,魏叔玉却犯了难。   他是和玉珠坐马车来的,让这些将军骑马而自己坐马车,似乎有些失礼啊……   “有你的马,快上来,别磨磨蹭蹭的。”程老爷子不耐烦的说道。   “是是。”魏叔玉赶紧找到那匹马齐了上去。   一排毛色鲜亮的高头大马,二十多位身穿戎装的将军,这一路走来场面自然是巨大的,附近行人纷纷避让,还离得老远街道都被开了路,等到马儿彻底跑起来,更是惹来一阵阵鸡飞狗跳,不明真相的群众都以为要打仗了还是怎么地,都尖叫着四散奔逃,在这其中最为突兀的魏叔玉却是一脸羞愧,这太丢人了。   一行人很快到了魏家庄子。   比起长安城的百姓,魏家庄户们却是有胆色的多,平时程老爷子总来这祸害,三天两头的常见,加之魏府隔一段时间就门庭若市,庄户们多大的官都见过,此时就算是看到这二十几位英雄一路快马而驰,惊讶之余倒也并不慌张,只是远远的对着这边指指点点,挺有闲心的告诉身边的人那是谁谁谁,这位是谁谁。   好歹回了家,下人给马都领走,一行人被魏叔玉带着去客厅。   仍然那般泾河分明的对立坐着,魏叔玉小心伺候,好久才敢坐下。   “叔玉啊,好久没见,程叔叔可想你的紧啊。”程老爷子突然说道。   “是啊是啊,叔叔们想你的紧。”身边一群人随之附和,脸上都艰难的挤出和善的笑容。   “啊,多谢多谢。”   魏叔玉差点就吓趴下,这发差也太大了。   刚还要吃人的摸样,这会就慈祥长辈,那感觉就像刚还在沙滩上,猛一下给你扔到南极去。   不过瞬间他就明白了,刚才这些老东西表现出来的臭脸都是给对手看的,对于自己这个有决定权的人还是选择了极力拉拢的政策,至少到了魏家这些人都得跟自己和颜悦色的说话,唯恐自己选择的对方,要知道他们争执的焦点热气球可在自己受伤,三个孩子也都是自己学生,至少现在他们是不会得罪自己的。   “叔玉。”李老爷子嘴角牵动一阵,道:“以后没事去府上坐坐,带敬业一起。”   “是啊叔玉,以后也得去叔叔府上坐坐,恩,带上两个干孙一起,还有梨花。”程老爷子紧跟着道。   魏叔玉都有点哭笑不得,这两个人都想和颜悦色的说话,借以拉近彼此关系,程老爷子的无耻喜怒无常本就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想不到李老爷子那样心高气傲的人也逼着自己来这招,不过这时候说着的话也都存在着竞争,李老爷子提起孙子李敬业,程老爷子就立马提起两个干孙,借以衡量彼此的关系深厚。   “哼,干孙有什么了不起,要是自己亲生的才算。”   “干孙一样是孙子,怎么着?”程老爷子眼皮一翻,“两个干孙还比不上一个敬业?”   “这有什么好比的!”李老爷子显然不善于动嘴皮子,这时候一脸恼怒的瞪着。   “可是你先比的。”程老爷子悠哉哉的喝了口茶,“叔玉啊,茶水不错,可是让叔叔满意的紧。”   “多谢程叔叔夸奖。”   “要不就把梨花许配给你,算作老夫答谢吧。”   扑腾一声。   魏叔玉直接趴在地上,整个人都傻了。   这程老爷子八成是疯了,这程梨花跟自己就算不算年龄差距有多大,首先辈分上都说不过去,还有这都什么事么,茶水好喝您就许配个孙女,感情一个亲生骨肉的孙女还不如一碗茶水值钱,真当是自己家的高丽小妾呢,说送随随便便就送了,拉拢也没这么个拉拢法啊,在这么下去李老爷子不得把敬业许配自己?   “梨花?亏你想得出。”李老爷子冷笑,然后道:“叔玉,老夫家中还有几个丫头……”   “老夫家里也有!”   “老夫家里八个!”   “老夫家里最多!”   李老爷子话还没说完,程老爷子那边的几位将军就炸开了。   一个个面红耳赤的争执谁家的孙女多,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想趁浑水摸鱼给魏叔玉许配个媳妇。   “各位叔叔,咱先停停。”魏叔玉赶紧说道:“要不,咱先看看热气球吧?”   “恩!”   众人一致同意,显然看热气球比争论谁家丫头多要来的重要。   “叔玉,考虑考虑,老夫家里几位姑娘可是水灵的紧。”   往后边走的空当,一个一脸猥琐的不知名将军凑到魏叔玉耳边说道,然后挤眉弄眼的走了。   魏叔玉不由汗颜,自己要是什么都不顾了,就凭这一个热气球没准就能换十几房姨太太回来,那到时候玉珠不得跟自己拼了才怪,什么萝莉御姐千金都是浮云,他倒想要呢,不敢啊,带着这些老杀才去了三个孩子实验的院子,热气球就摆在正中央,房遗爱正哈哈大笑站在篮子里,一边还站着手舞足蹈的程梨花。   “爷爷!”   程梨花见到程老爷子立即兴奋飞奔而去,可还没到,猛的又掉转方向拔腿就跑。   程老爷子哈哈大笑,魏叔玉也不由笑了起来。   这丫头性格莽撞,估计是高兴过了头,终于想起自己现在正关禁闭,来魏府是偷跑出来避风的。   “悄悄咱家闺女,多可爱,恩?”程老爷子暧昧的笑了起来。   “恩。”魏叔玉只有点头,嘴角抽动几下,显然吃不消这个跨越辈分的暧昧暗示。   “爷爷。”   李敬业比较含蓄,见到李老爷子虽然有些震惊,但只是低头走过来在一边站着。   “恩。”李老爷子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看向热气球,“这就是我孙儿弄出来的热气球?”   “是的。”李敬业悲哀的胡乱激动,殊不知自己的爷爷现在本来就很不正常。   “这话说的,怎么就你孙子弄的,明明就是三个孩子一起弄得,论起功劳,我两位干孙……咦,人呢?”   程老爷子正想招呼二蛋和李敬业过来,可往过一看两个孙子早都跑没影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摊牌      事实证明,程老爷子的确是有些远见的。   当初还在文舒和二蛋做造船的学问时就觉得两个孩子不同寻常,也不管人家是否愿意,总之是拉来当了干孙,为这还大摆筵席,愣是让文账房一家有面子了整整一年,可关键这位建立不朽功勋的老爷爷只能当做幻想中的英雄人物,要是真当了自己梦寐以求的英雄爷爷,不说那喜怒无常一句话说不好就踹人屁股的坏习惯,单说那一嘴钢针似地胡须还愣是爱亲脸,这对皮肤还很娇嫩的少年儿童来说简直就是折磨,有着被破相做恶梦的影响,所以即便是成了干孙,两个孩子平日里见到老爷子也是老鼠见了猫一般能避就避。   程老爷子脸色有些不满。   这左看右看自己一个亲生孙女和两个干孙,见了自己都拔腿就跑,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自杀去吧?   当然魏叔玉是这么想的。   “遗爱,站住!”   正想着,见到房遗爱也躲在树后头准备开溜,老爷子出声叫住,给这厮揪了出来。   “好小子,见到长辈都不行个礼,找死!”   程老爷子顿时火冒三丈,冲上前去就朝着一脸惊慌的房遗爱屁股一脚。   说来这房遗爱也冤枉,本来就反应迟钝没能和文舒二蛋那样遇见不对立马开溜,跑的慢还被抓住,更倒霉的是程老爷子这会本来就很没面子正愁没地方撒气,抓着他就当了沙包使唤,踹的那叫一个招招狠毒,飞沙走石天昏地暗,魏叔玉都不忍心看,好在这小子抗击打能力足够强悍,没多会就拍了拍灰尘站了起来。   “不在左武卫当差,跑魏府来干吗?”老爷子火气还没消。   “回程叔叔,晚辈是来学……”房遗爱低着头,指了指热气球道:“学这个操作的。”   “哦?”程老爷子不由愣了愣,问道:“学的如何了?”   “算是出师了,这些天都是晚辈在操作。”   此言一出,程老爷子呵呵笑了起来。   一旁的李老爷子却是皱起了眉头。   若是平时,只当这房遗爱是个不大不小的纨绔,可这时却是另当别论了。   热气球是好东西,是战略性的军事设备,无论是那个军队都梦想首先装备占得经验,同样的,会操作这热气球的也是目前军方最为看重的技术人才,有先见之明的甚至早就开始筹备选拔特殊人才,现在这房遗爱却是现成的,这时候无疑成为魏叔玉之外另一个焦点,能拉拢到他,无疑是在公平情况下的一大优势。   “那,现在除了三个孩子和叔玉,就只有你一人会操作?”程老爷子眼珠一转,立即问道。   “不是。”房遗爱摇头。   “恩?”程老爷子脸色一变。   “还有晚辈的几个军中兄弟,现在他们都在魏府。”房遗爱老实的回答。   “那他们可都是兄弟,听你的?”   “是。”   “房遗爱,还不归队!”李老爷子背后一个将领突然喝道。   “啊,将军!”房遗爱一瞅,立即就准备过去,没成想却被程老爷子一把给抓了回来。   “现在不在军中,用不着听他的话。”程老爷子挑衅的看过去一眼,朝房遗爱说道。   “啊?可……”   “程将军这是要跟我左武卫抢人么?”李老爷子这时喝问道。   “左武卫?抢人?嘿嘿。”程老爷子冷笑,“改明儿老夫将这房遗爱招来右武卫,和谈抢人?”   “你!”   “怎么?”   “各位叔叔先别争,现在就让遗爱带大家飞一次,如何?”   魏叔玉看着这两边立马要打起来,立马出来阻拦。   但此时心中却是开心不已,原来自己是争执焦点,无论是来硬的还是来软的他都有点吃不消,现在突然杀出个房遗爱,懂得操作无疑奇货可居,并且手下还有好几个兄弟都会,这无疑成为又一大拉拢的焦点,毕竟有现成的操作人员远比临时训练占据了许多先机,这时候谁能捆住他无疑就是拿下了最大的砝码,这时候房遗爱是左武卫还是右武卫基本上没什么人关心,两边的人都能调动,关键是怎么才能夺下这房遗爱。   这么一来自己就轻松许多,至少不是全部矛盾都几种在自己身上了。   到现在魏叔玉才感叹当初留下房遗爱是多么英明之举啊,哇哈哈。   “说得对,老夫先试试。”   程老爷子说着走了过来,手里仍旧将房遗爱抓得死死的。   这时候由不得他不小心,同时也庆幸刚刚发现了这小子并且第一时间过去给他抓住,毕竟依照他那套奉行了几十年的先到先得的处事作风,这时候将房遗爱捏在手里显得无比重要,丝毫不愿意给其他人靠近的机会,就像是看守自己的宝物一般,没准他这会正琢磨着晚上回家也给这小子带去,还得安排人监视。   李老爷子这时目光闪动几下,朝李敬业耳语一番,然后朝身后一位将军说了些什么。   等到李敬业和那位将军都离开之后,李老爷子的嘴角才牵起一丝笑容。   “好啊,一个个来。”   两个大佬同意,其他人自然没有话说。   不久后所有人开始挨个的体验飞行,由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房遗爱操作着,魏叔玉则悄悄退走。   说实话跟这群老杀才呆在一起还真有压力,这半天以来一直提心吊胆,两方人马都黑这个脸他害怕这些人打起来,来软的他又吃不消,只盼着这几天能早些坚持过去,等到那时他悄悄将热气球的资料图纸交给工部,自己就安全许多了,至于房遗爱怕是没那么容易被忽略,很有可能被几方实力争的个五马分尸。   在花园坐了会,可好景不长。   过去几个时辰之后,程老爷子就差人来叫他去客厅,等到他去的时候,这些人又面对面泾河分明坐下。   只不过和之前不同,大家虽然阵营分明,一副对峙态势,但脸上不再面无表情,而是一脸笑容或兴奋或期待或激动的彼此间相互讨论,连程老爷子和李老爷子也不里外,而房遗爱则仍然被程老爷子抓的死死的,一脸幽怨无辜的看过来,显然他能明白自己刚刚驾驶给这些老杀才体验所带来的效果,却不明白自己为毛还被这么抓着,面对程老爷子他可不比魏叔玉从容多少,甚至更加害怕,这么被抓着不放简直是煎熬。   “叔玉,来的正好。”李老爷子这时道:“热气球我们都体验过了,着实不错,是吧各位?”   “恩,很有价值。”   “是好东西,以后有大作用。”   “各位叔叔谬赞,谬赞。”魏叔玉笑着连连拱手,然后坐了下来。   “既然是如此,那老夫也不绕弯子了。”李老爷子眼睛瞟了瞟程老爷子,道:“这热气球,叔玉给谁?”   “自然是给老夫,这还用说?”程老爷子立即道。   “凭什么?”李老爷子眯起眼,眼露寒光,胡乱有气势。   “凭什么?不说二蛋和文舒是我孙儿,这房遗爱现在也跟随了老夫,他可会操作呢,你们那边有吗?”   “没有又如何?”李老爷子有些怒意道:“我左武卫守卫京城长安,理应首先装备,这才是道理。”   “好笑,难道我右武卫就是放牛的?”   “区区右武卫也敢和老夫的军队相提并论,实在笑话,给你们是浪费东西。”   “哟?瞧不起右武卫,那什么时候出来比试比试?”   魏叔玉无语,拖着腮帮看着两方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   本来是问自己的,可自己却还没来得及说话,倒是这些不顾形象的老杀才争得个面红耳赤好几个时辰,看来首先让他看见了热气球不是什么好事,有了体验之后任谁都能知道这热气球的价值,再不是道听途说,料想到以后所带来的种种好处,这时候争夺的厉害程度自然要比刚才更加激烈,简直就是不可开交。   “走,去外面连连。”程老爷子突然站起来,眼看就把刀拔了出来。   “哼,怕你不成?”   李老爷子拍着椅子站起来,大踏步走了出去。   双方之人也都站起来往出走,任魏叔玉再怎么说拦都拦不住,最后没办法只能无奈的站在外面干看着。   两位老爷子一声大喝,提着兵器互相冲杀过来。   霎时间,院子里刀光剑影乍现……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上交      随着争斗的升级,魏家后院彻底演变成为战场。   两位老爷子平时本就斗来斗去各不相让,而现在牵扯上热气球两方都势在必得,这争斗似乎也无止尽的进行下去,每天两方人马都齐聚在魏家,在首先装备谁的部队上争执不休,面红耳赤,最后总是演变为两位老爷子出去打架斗殴,但毕竟都下手有分寸,造成不了什么损伤,值得一提的是那帮将军小弟们,每天一个不少的到场看两位老大打架,让人怀疑这群家伙哪来那么些时间,莫非就拿着俸禄天天看人打架?   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在这场进入到白热化的争斗中,尽管两方人马都想尽办法使得对方屈服,却都忽略了魏叔玉在这件事上的重大作用,或许也并不是忘了,但总之每一次的询问到底选择谁魏叔玉都没能完整的回答这个问题哪怕是一句话,最后都以对方插嘴然后你来我往的打口水仗直到斗殴完毕鸣金收兵。   但不管怎么说魏叔玉是乐意看到的,这时候他无法选择哪一方,只能是等待时间按照原定计划交给工部借以明哲保身,不想卷入这漩涡中更不会亲近任何一方势力,而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两方人仍然争执不休,热气球到底花落谁家注定是没有结果,因为这段过渡的时间目的已经达到,魏叔玉也该行动了。   “都来了。”   这一天晚上,魏叔玉坐在屋内,扫了眼身前的三个孩子。   “老师,有事吗?”   文舒自顾坐下,吊儿啷当的翘着腿抓起点心就往嘴里塞,这动作不免让一旁的玉珠想起了魏叔玉平时的作风,内心感慨这个老师当得不仅教了知识,连平时那些没规没距的坏毛病也交给了下一代,怕是不出十年这文舒就是第二个魏叔玉了,至于二蛋和李敬业倒是规矩一点,坐下之后都看着魏叔玉期待他说明。   “今天之所以叫你们来这,是热气球的事。”   魏叔玉笑了笑,拿出张纸,朝三个孩子晃了晃。   “是热气球的设计图纸?”文舒顿时来了精神,好奇的问道:“老师到底要干吗?”   “恩,今天就是为这事来的,这热气球的厉害你们知道了,将来的用处想必你们也清楚,说来你们也都不是小孩子了,这一年来跟着我也没把谁当外人,所以做这个决定的意图也不想对你们隐瞒,就直说了,首先,敬业的事我会处理好,这个不变,但热气球现在引来的风波,无论是我魏家还是你们,我都不想带给不好的影响,所以这热气球的设计我们必须交出去以求明哲保身,你们认为怎么样,有反对的吗?”   魏叔玉说着这番话一直都看着三个孩子。   论起年纪他们虽然不大,但跟了自己这么久见识早就有了,而且在某种程度上对名利的追求也和自己再同一个层次,排除外李敬业在热气球上利于自己的目的之外,大家对于结果都没有深层的考虑,所以魏叔玉才选择跟他们摊牌,当然这只是一个只会,就算有哪个不同意他也必须这么做,这是保护大家的责任。   “不能给爷爷吗?”李敬业犹豫了阵,说道。   “敬业,听老师的。”向来少言寡语的二蛋,这时候皱起眉头说道,并朝看过来的敬业摇了摇头。   “二蛋说得对,听老师的。”文舒学着魏叔玉的样子耸了耸肩,道:“我无所谓。”   “恩。”魏叔玉点了点头,朝李敬业说道:“敬业,我知道你想通过这种方式得到你爷爷的认可,但在热气球上你的付出已经证明了自己,老爷子已经看到了你的实力,所以你并不需要再做什么,至于这热气球能不能给你爷爷,老师只能说不可以,虽然在你看来老爷子只是爷爷,但在老师看来他是茂公,明白吗?”   李敬业似懂非懂,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他本来就不想左右魏叔玉的决定,但出于做孙儿的身份,在加上老爷子曾向他说起这事,所以在个人感情上他希望自己的爷爷能够得到热气球,但身在这个集体他也明白同时也要为这个集体照相,现在他能被个人感情因素影响,至少这个集体里的其他人都没有,并且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确不需要在证明什么。   “那就这样了?”魏叔玉将图纸收好,站起身道:“没人反对吧?”   “没。”   “没。”   “我也没。”文舒抓起两块点心塞到怀里,呲牙一笑然后撒腿就跑,“去玩去咯。”   “这孩子。”玉珠看着文舒跑着,笑着白了魏叔玉一眼,“跟你一个摸样,以后又一个没谱的家伙。”   “胡说,跟我一个摸样的只有我儿子!”   “儿子?”玉珠闻言一愣,然后皱起眉头,苦恼的看着自己扁平的肚子,“儿子,妾身也想啊。”   “别着急,面包会有的,那啥啥也会有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玉珠不满的说了句,然后叹了口气,“唉,不知道妾身什么时候才能生个娃呢?”   “那咱努力去?”   “……”   第二天一早,魏叔玉带了大牛上长安。   这次的目的自然是要交图纸上去,现在就揣在怀里,只不过这事提前封锁了消息,没人知道他会这么做,这也是他的用意所在,出其不意不让其他人有挽回的余地,毕竟现在就是两个老爷子就够闹腾的魏家鸡飞狗跳了,他可不想再生事端惹来更多观望的实力参与进来,若真到那时,魏家估计离举家逃亡不远了。   “大牛,娶媳妇没?”   路上无聊,魏叔玉和大牛聊起天来,随便找了个话题。   “没呢。”大牛咧嘴一笑,回答道:“家里父亲催的紧,可俺一直都找不着看上眼的。”   “得赶紧啊小伙子。”魏叔玉苦口婆心,摇头晃脑,“可别眼光太多了,能过日子就成,就像玉珠……”   “夫人?”   “咳咳,没啥没啥。”   差点说漏了嘴,这大牛现在可是魏家的重要人物,原先玉珠对他的便见早就随着时间的过去被大牛的一切表现而影响有所改观,加上那些小恩小惠的手段,没事去体恤下大牛那老父亲,这家伙立马就感动的痛哭流涕,到现在玉珠俨然成为继老神仙左后大牛又一个死忠对象,所以最好不要在他面前说玉珠的不是。   “魏兄?”   正骑着马儿走着,路上经过一辆马车,从里面冒出一脑袋。   魏叔玉这么一瞅,原来是曹虎。   “曹兄,这么早?”   “当差嘛,呵呵。”曹虎让马车慢点,和魏叔玉的马平行,一边问道:“魏兄这是……”   “跟你通路了。”魏叔玉一笑,指了指前面不远的城门,“上工部。”   “工部?”曹虎愣了愣,道:“魏兄上工部有何事?若是方便的话小弟给您办了吧。”   “这个你可帮着办不了。”魏叔玉一笑,拱了拱手,“办完事还得回家吃饭,先走一步了。”   “啊,好好。”   说完魏叔玉和大牛一挥鞭子,快马朝长安城飞奔而去。   曹虎则是看着两人远去,目光闪烁一阵,似乎像是在思考,按他的想法,现在热气球所引发的争斗已经愈演愈烈,这个魏家小侯爷本该在家里头疼才是,就算有了想法向亲近哪一方势力也不该去工部啊,怎么想都没这个道理,想起这几天夫人对他说他说,于是赶紧招呼马夫加快速度跟上两人,不能错过什么。   魏叔玉和大牛来到工部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   因为没有官职只有爵位,这时候他只能报了名字等着召见,门口的小厮听了魏叔玉这三个字之后倒是表现的格外热情,听说他要见尚书大人,立即就汇报上去,所以魏叔玉和大牛并没有等多久,就看到从里面走出许多人,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些人带头的竟赫然正是尚书大人,这中理解实在是太给人面子了。   “刘尚书。”魏叔玉很有礼的拱了拱手。   “叔玉啊,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刘尚书是个中年胖子,名字魏叔玉记得不太清楚了,相比也是历史上响当当的任务吧,不过他现在早就是唐朝人了,名人见的都不爱见了,所以没兴趣知道这位是谁,他唯一知道的是这家伙曾在新城公主的生日宴上见过,并且还说过话,搞笑的是这家伙总提及曾和魏征是同僚,张口闭口一言一词都是长辈风范。   被一群人有礼有利敬仰敬仰的请进屋内,刘尚书就留下几个人,把其余的都给撵走。   “叔玉啊,今天来这是……”这刘尚书笑呵呵的摸样,倒是和善,可说起话来也是直接。   “哦。”魏叔玉一笑,从怀里掏出图纸,递了上去,“您看看。”   “恩。”刘尚书拿着图纸看了看,一会皱起眉头一会疑惑不解,好久才尴尬道:“叔玉啊,叔叔眼拙……”   “您仔细看看。”   “哦?”刘尚书低下头又看了阵,忽然眉头一条,抬起头震惊道:“这个圆球就是热气球?”   “是的。”魏叔玉一笑。   也难怪这尚书大人看了这么久才看出是个圆球来,说起来这李敬业画的图纸全大唐只有他一人能精密的画出来,至于看懂,排除一些专业人士之外,就算是再怎么博学也看不出个究竟,所以这刘大人只能从这密密麻麻画满线条的图画的外部形状判断出是热气球,当然猜测的成分居多,尤其是面前坐着魏叔玉。   “叔玉啊,叔叔这就不明白了,这图纸……”刘大人面带疑惑,“拿到这来是何意?”   “上交。”魏叔玉干脆的说道。   “上,上交?”刘大人惊的一下站了起来,看着魏叔玉的脸许久才算冷静下来,“此话当真?”   “当真。”   刘尚书听完魏叔玉的话,良久才苦笑摇头。   都说人老成精,魏叔玉这么一手突然袭击纵然是带给他不小的惊讶,但转瞬间也就明白了这么做的意图,显然对面这个不常在长安露面,影响却足以引起皇上时不时过问的纨绔公子,脑子就像他那层出不穷的能耐一样好使,在这各方势力争夺的关键时刻,果然出手明哲保身,宁可舍弃掉本该属于自己的利益。   这工部本就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除了一部分皇亲亲信之外,各个部门几乎云集了长安城中数得上的各大门阀势力所安插的人员,不提别人,就是刘尚书自己也是忠于其中一个家族,但纵使他手里已经捏着这热气球的设计图纸,仍然不可能立即就贡献给自己的那一方势力,原因自然是由于这工部还存在着其他人,由此一来,处于风口浪尖的魏家就等于在群狼追逐逃跑中将手里的肉扔向一边,让这些狼自己争去。   不过归根到底这事唯一的好处只是魏家,工部虽然掌握了这图纸等同于掌握了热气球的方案,但往后工部也别想安宁下去,事实上魏叔玉就算没有这一手,最后这图纸仍然会流向工部制造,区别在于谁将这图纸拿来,最后制造完成的优先装备权就属于谁,而不用工部过问,而现在这小子突然之间将图纸拿来,无疑将战场转到了工部,作为尚书的他明知如此但全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事已至此,也不得不好好准备了。   “叔玉啊,你可是一身轻松了,可害苦叔叔咯。”刘尚书苦笑连连。   “嘿嘿。”魏叔玉一笑,“晚辈这是给叔叔送大礼来的。”   “大礼?”刘尚书无奈得摇了摇头,这礼倒是很大,但最终会招来一群狼啊。   “那是。”魏叔玉站起身,拱了拱手,“既然事情都办完了,晚辈就告辞了。”   “不留下跟叔叔聚上一聚?”刘尚书起身挽留。   “不了,家中有事,就先告辞了。”   “那好吧。”   “叔玉留步。”      第一百六十三章 愧对      来得快,去的也快。   打心眼里讲魏叔玉并不喜欢在这鱼龙混杂乌烟瘴气的地方常呆,更不要说跟那些张口闭口以长辈自居没准暗地里下黑手的政客打交道,无论是前一世读到的关于古代权利争斗的残酷黑暗,还是这一世终生为大唐做贡献却并未死得其所的魏征的例子,这都是活生生的教训,也是他直到今天也没一官半职的原因。   眼看办完了事,离开工部的时候,魏叔玉觉得轻松了许多。   到了现在热气球事总算告一段落,但这仅仅是对他而言,接下来花落谁家他并不关心,至少没有他什么事了,其实从一开始热气球的计划定下,本就是三个孩子一时兴起,等他知情的时候又牵扯到李敬业的去向问题,所以也没想那么多,直到最近因为热气球所带来的一切不好的结果,却总算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魏兄。”   刚出门,遇见曹虎,这小子正火急火燎的往里走,见到魏叔玉就立刻迎上来一脸关切。   “曹兄。”   “如何了?”曹虎擦了把汗水,笑道:“现在总能告诉小弟是何时了吧?”   “没告诉曹兄吗?”魏叔玉眨了眨眼,然后抱歉的笑道:“那就是小弟忘了,是热气球的事。”   “哦?”曹虎暗道一声果然,一脸兴趣的请听下文。   “热气球的图纸交给工部了。”   “啥?”曹虎惊得差点站起来,嘴上直打哆嗦,“就这么给工部了?”   “恩哼。”   “这,这这这……”   曹虎这也半天没吭哧出一句话,也是心里太过惊讶的关系。   按他的想法这热气球可是个天大的好东西,魏家完全有能力凭借这东西让家族实力更上一个台阶,当然前提是选择亲近哪一放实力,他曾经也猜错过这个精明的魏家侯爷会选择谁,或者得到多大的回报,但无论如何也没料到魏叔玉会这么白白给了工部而得不到一点好处,这等于完全颠覆了他内心的一切想法。   看着曹虎一脸心疼的样子,魏叔玉都觉得有些可笑。   这小子八成是替自己心疼呢,不过也是,按照这小子的性格,要有了这个筹码肯定会选择换取最大利益,但自己和他的区别除了牵扯的水更深之外,个人感情也是一方面,自己对权势没有太多的欲望,而曹虎因为出身平凡一路爬到几天,早就习惯了抓取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自然没办法理解自己这种做法的。   “事情完了,小弟也该走了。”魏叔玉朝仍然一脸肉疼的曹虎拱了拱手,“曹兄?再会了。”   “啊,魏兄慢走。”曹虎连忙拱手相送。   “留步。”   等到人已经走远,曹虎狠狠一咬牙,这才掉头走了。   魏叔玉回答家的时候刚好吃饭,玉珠和下班回来的孙小小都在,简单的把事情经过公布出来,玉珠也同样松了口气,在这件事上他和魏叔玉意见一致,虽然这热气球所能带来的东西很诱人,但因此违背了这个家庭之所以能够如此安定的中间立场,即使是向来舍不得一点浪费的玉珠也会选择支持无回报的上交。   “这回就算了,下回啊……”   “还有下回?”   “不是。”玉珠一本正经道:“妾身是说相公下回别弄那么太厉害的东西,恩,一般厉害就可以了。”   “你当你相公是个神?”   “又拿神明开玩笑,妾身都说了多少次了。”玉珠不满道:“您要是神,也是那种马神!”   “……”   孙小小顿时笑得东倒西歪,玉珠也呵呵的顾不上吃饭。   魏叔玉黑这个脸,委屈的埋头吃饭,这婆娘总是话里有话并直指王静,偏偏这时候自己都没法反驳。   幸运的是,今天两位老爷子没来。   这对魏家来说自然是个好消息,两位老爷子显然情报工作很到位,兴许魏叔玉前脚到家后脚他们就已经得到了从工部传去的消息,惊讶是自然的,但估计也能理解魏叔玉的做法,毕竟仔细一想两方人马的确把人折磨的不轻,如此也是情有可原的事,不过既然现在图纸在工部手上,就没有必须去跟魏叔玉较劲了。   一连几天,魏家算是清净了。   但可苦了工部了,据头天长孙栓来诉苦所说的那样,这次出了两位老爷子之外,长安城中不少势力都参与进来,几乎每一天工部都挤满了来来往往的人,别提那分身乏术欲哭无泪的尚书刘大人,就是他长孙栓也没少被家里的外边的人折腾,这几天日子不好过,但最终结果还是僵持在争斗中,没有任何定论下来。   “这些都跟咱没关系,懒得听。”   这一天在花园喝茶聊天,玉珠刚好参加什么郡主举办的少妇宴会,回来就说起她听到的八卦。   “怎么没关系,咱们不掺和进去,还不兴知道最后谁能赢?”   玉珠显然不满意魏叔玉的态度,毕竟现在全长安城都知道了热气球的功劳要归功于魏叔玉和三个孩子,怎么说都是引发一阵争夺狂潮的焦点人物,就是她参加宴会也没少被人围在中间羡慕的问东问西,这让玉珠觉得很有面子,可一回来看到自己相公那张满不在乎的脸,肚子里一大堆八卦都被硬生生的给堵了回去。   “放心好了,没那么快的……”   “魏兄。”   正说着,房遗爱探头探脑了从一边窜了出来,见到魏叔玉在这坐着,立马就跑了过来。   “坐。”   “恩。”房遗爱似乎有些兴奋,坐下后就猛灌一口茶水。   “你们聊着,妾身就先……”   “别!”房遗爱立即道:“嫂夫人不用回避,都自家人,嘿嘿,小子有好消息要告诉二位。”   “是么?”玉珠闻言犹豫一下,倒是重新坐了下来。   “恩,先得谢过魏兄了,如果不是您让小弟学那热气球的操作,也不会摊上这样的好事啊。”   魏叔玉听到这,已经基本知道是什么事了。   “那一天程老爷子将小弟当场抓住的事,魏兄和嫂夫人都记得吧,小弟当时还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最后还被程老爷子带回府上关了一晚上,可是吓得不轻,又不敢闹腾,可等第二天,老爷子却说他要组建一个热气球的小队,驾驶的人选就是小弟和小弟那几位小弟,隶属老爷子直接号令,这可是小弟做梦也没想到的好事啊,不仅以后能光明正大的驾驭热气球,没准还有机会用着热气球带领一个小队去打仗呢呢。”   房遗爱说着这话难掩兴奋之色,直说的眉飞色舞。   不提这大唐初年尚武之风,这豪门出身的孩子多以上战场为理想,前几天还以为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可猛然间居然能成立一个由最先进武器热气球组成的小队,并且还将有可能上战场杀敌,这对前二十年基本上碌碌无为对漫漫人生路毫无打算的房遗爱来说的确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也难怪他会如此兴奋,这事放了谁都得乐上天,能接触到热气球已经够让人自豪的了,将来还能用着东西打仗,也不知要羡慕死多少人。   “遗爱,先静静。”玉珠这时候说道,看了眼魏叔玉,道:“让你兄长给你参谋参谋。”   “啊对对。”房遗爱立即道:“这一次的事全靠魏兄,您给小弟参谋下以后的事吧。”   “参谋?”魏叔玉摇了摇头,“只求房叔叔别来剁了我就好了。”   “啊?此话怎讲?”   房遗爱愣住了,玉珠倒是有所悟,幽幽叹了口气。   其实从听到房遗爱说起热气球开始,魏叔玉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早就料到会有今天,但也没想到程老爷子会给他上战场的许诺,这事也怪魏叔玉没有想好,显然在这个关键时刻,有一批会操作热气球的人才无疑是各大势力争夺的一个砝码,也就是说程老爷子能拉拢到房遗爱完全就是在利用他,房遗爱虽然还没想的很透彻,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程老爷子的心思,一切许诺怕也是暂时稳住房遗爱,但如果真的有兑现的那一天,有一技之长能发挥用处的确是好事,但若是真的要赶赴战场,虽说因为这热气球的特殊性在战斗中始终在高处不至于带来什么危险,但毕竟凡事都存在一丝未知,更别说在旦夕祸福战场上。   所以无论是让房遗爱被利用卷入这场争斗,还是将来有可能会涉险,魏叔玉都觉得愧对。   “遗爱,事到如今,我若劝你不要去,你可会答应?”   房遗爱一愣,犹豫了阵,最终还是小心的摇了摇头。   看到这魏叔玉叹了口气。   人各有志,他也没办法去说服了,尤其是好不容易找到归属的房遗爱,他更没权利劝他放弃。   “那,我就只能在背后支持你了。”   考虑许久,魏叔玉艰难的说出这句话,挤出一丝笑意。   他这么说就等于赞同了房遗爱未来的发展道路,但同时他也必须为了房遗爱负责,首先房老爷子那边务必是要有个交代的,另外程老爷子那边也需要去好好谈谈,利用房遗爱这件事上最好是要有个说法的,当做筹码没什么,但若是欺骗了房遗爱,魏叔玉就是不惜和程老爷子撕破脸也不会答应,这就是他的责任。   “小弟先谢过魏兄了,哈哈。”   房遗爱无法体会到魏叔玉那支持的态度背后有多么沉重,只是当做言语上的鼓励而已。   “现在会操作了,该有个名字了吧?”魏叔玉笑道。   “名字?”房遗爱一拍头,“对啊,总不能没个说头,那魏兄说说,这驾驭热气球的人该叫什么?”   “叫飞行员吧。”   “飞行员,飞行员……”房遗爱念叨一阵,笑着点头,“成,就飞行员,哈哈,老子要当飞行员了。”   “遗爱?”   “啊啊,小弟可没说是魏兄的老子,是说……”   “你还是闭嘴吧。”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太监      一晃十天过去,热气球的事最终告以段落。   在此之前关于这个潜力无限的军事武器究竟花落谁家,长安城中上至豪门贵族下至市井小民都纷纷猜测观望,从一开始热气球意外飞到长安众多传闻不胫而走,道确定是魏家造出来的好东西,再然后魏叔玉出人意料的舍弃利益明哲保身,到如今各大家族势力追逐争斗最终有了结果,这一系列事情才算正式结束。   得到优先装备的,是程老爷子的部队。   这其中发生了怎样的你来我往最终使得这位国公力退群雄,外界倒不得而知。   唯一知道的,这为国公手下有着最大一张王牌,那便是第一批熟练掌握热气球操作的飞行员。   这无疑使得右武卫瞬间士气大振。   显然很多人都明白这场胜利有多么重要,一旦有了飞行员和第一批热气球的使用,这期间惯例一般要经过一个过渡时期,为的是测试战斗力和稳定性,在这期间是不会装备给第二家部队的,因此在这一段时间内右武卫能够优先掌握熟练,在以后哪怕别的部队都能够配备热气球,但右武卫无疑占据着最大优势。   其余没能得到优先装备的势力自然是羡慕嫉妒恨到发疯,据说最有期望得到热气球优先装备之一的李老爷子因为落败回家之后硬是一刀劈倒下棵树,显然一来因为窝火二来因为心疼,而其余几个大家族也因为此积极调整策略,防备右武卫部队的进一步壮大,并且暗中收集一切热气球和飞行员有关的任何情报。   “总算是完事了。”魏叔玉呼出口气,“真够折腾的,可忙死我了啊。”   “无病呻吟。”王静坐在一边连着书法,这时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就数夫君您脸皮最厚。”   “哟?你啥意思啊?“魏叔玉从软榻上一头竖起来,怒目金刚。   “没什么意思。”王静显然怕了,转移话题道:“对了,您调教的那些飞行员上哪去了?”   “说遗爱啊?还不都在右武卫训练么。”   魏叔玉重新躺下,翘着大腿回答着。   其实从那天房遗爱离开之后,魏叔玉去找程老爷子谈了谈,再得到保证后才算放了心。   说来这段时间除了落下帷幕的热气球争夺战,最出风头的莫过于房遗爱和他那群纨绔小弟,显然能够驾驭热气球飞上天空的士兵,无论是军中还是百姓都关注极大,而随着各种流言四起,对于未来在天空中给予敌方致命打击的英雄人物,不少人都崇拜非常,一时间房遗爱和他那群小子成为大众偶像般炙手可热。   只不过出于某种策略上的考虑,这段时间包括防疫爱在内的八个人都被限行在右武卫大营内,想必是受到一定保密措施和最高规格的训练,至于仍然留在魏家的热气球,倒没怎么来熟悉练手,向来程老爷子也想的周到,一方面对这些珍贵人才是若珍宝似地捏着藏着,另一方面也严格要求他们有过硬的军事素质。   “被您这么一闹腾,军中怕是不太平了。”王静这时候又道。   “关我什么事?”魏叔玉耸了耸肩,“本来就是弄出来玩玩的,要弄到军中可不是我的建议。”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能搬来打仗,还用您建议什么?”王静将写好的字画放好,吹干墨迹,这时候扭头朝魏叔玉说道:“妾身的意思是说,经过热气球这件事后,上至各大家族甚至皇家,下至士兵之间,对这热气球都蠢蠢欲动,虽然现在家族没能掌握到优先装备权,但这东西的作用大家都清楚,军中也难平静了。”   “还是一样。”魏叔玉再一次夸张的耸肩,“关我什么事?我又没在军中当差,再怎么倒腾也坏不了我。”   “算了。”王静白过来一眼,道:“跟您说这个简直对牛弹琴。”   “说啥呢?欠收拾咋地?”   “没……”   回到家里时,小小刚下班。   玉珠说是去看看酒楼,所以就想两个人坐在一起吃饭。   “小小,过几天想去南山玩去不?”   饭桌上魏叔玉突然说起这个,一来是因为南山的蔬菜基地是时候去看看长势怎么样了,这段时间也没见消息传回来,另一方面是因为热气球的事情告一段落,也总该休闲休闲,毕竟这年代交通各方面都不是很方便,唯一一个算的上休闲的地方,自然是不二之选,再说那边的气候温度实在是太爽了,想想都舒坦。   “去。”小小急忙点头,嘴上还沾着饭粒。   “那好,我……”   “相公快点,相公快点。”   正说着,院子外头突然传来几声玉珠的大叫,吓得魏叔玉差点就蹦了起来。   紧张的望去,却是玉珠张牙舞爪的朝这边跑来,这让孙小小的嘴巴直接张大成了O形,魏叔玉也傻不愣登的忘记了上前,从来都一副雍容华贵举止优雅标准豪门夫人的玉珠,平时就是见她快点走路都难,更别提像现在这么张牙舞爪的狂奔而来,如果不是确定家里有护院,还真让人怀疑背后是不是有老胡再追。   “相公快去穿衣服!”玉珠跑进来直奔魏叔玉而来,人还没到手就已经伸过来了。   “你干啥?!”魏叔玉一惊,急忙跳开,将身上扫了一遍,确认道:“这不是穿着呢嘛,哪根筋不对?”   “换换换!赶紧换最好的衣裳,还有小小,快去,愣着干啥,等我踹呢?”   玉珠跟疯了似地张牙舞爪大叫,简直就是灾难。   魏叔玉急忙掩护孙小小逃离现场,狼狈鼠窜一般回到房间,赶紧把门关上,靠着门板稀里糊涂瞎喘气。   “害怕不?”   孙小小惊魂未定连连点头,手上还抱着碗,这逃的太快都忘记放下。   “夫人这是疯了?”   孙小小想了想,点头。   咚咚咚!   用作防御而关起的门板突然巨响,震得两人的后背一颤,条件反射的一跳老高。   “你们俩倒是快点,再迟些妾身可就火了。”   “快跑!”   魏叔玉和孙小小愣了阵,然后迅速去找衣服换上。   这还没发火呢就跟疯了似地,要真发起火来不得给房顶掀了,别说孙小小给吓的不轻,连魏叔玉都有点提心吊胆的犯嘀咕,心想这是咋了,刚还其乐融融的坐在屋里讨论者双飞七日游呢,猛然就被那母夜叉似地玉珠给一顿莫名其妙的折腾,如果不是穿衣服而是收拾衣服,真让人怀疑是不是高丽棒子打到长安了。   “你好没?”   心里害怕,魏叔玉这次穿衣服格外迅速,还不要人帮。   孙小小这收拾妥当,只不过那双眼睛里确满是委屈,看得魏叔玉把玉珠给……给……没啥。   打开门,魏叔玉决定先刺探下敌情。   不想玉珠就一把给门打开,急忙忙的坐在痛经前收拾跑乱的头发,吓得孙小小动都不敢动一下。   “夫人,人,人来了。”   就在魏叔玉和孙小小大眼瞪小眼的等着玉珠说话时,屋子外面突然砰的一声,小梅整个身子靠在上面穿着粗气大喊,这让魏叔玉和孙小小都吓得一哆嗦,本来就颈神紧绷,在被这么一惊一乍的来一下,是谁也吃不消,不过就算两人这会正怒视始作俑者,但小梅的出现好歹能证明玉珠每疯,这是真的有啥事啊。   “啊,这么快!”玉珠扭头惊道,然后立刻扭过头飞快的整理,“哎呀,得快点,得快点。”   “到底咋了?!”魏叔玉有点受不了。   “魏家侯爷可在?”   正说着,外面走来个小人。   之所说是个小人,因为魏叔玉觉得这孩子根本就未成年,顶多就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又生的瘦小,如果不忘脸上瞅还真跟个小孩似地,不过看模样把玉珠折腾成这摸样就是这家伙,这多少让魏叔玉有些奇怪加气愤,尤其是那孩子进来后的趾高气昂和小梅的连连后退,让他觉得自己在家的威信受到了极大的挑衅。   “你谁啊?”魏叔玉走过去两步,皱起眉头不满道。   “宫里来的。”   “啥?你是太监?”   “……”      第一百六十五章 圣旨      魏叔玉太惊讶了,甚至有些激动。   没来唐朝之前就挺好奇太监这个职业,当了魏家侯爷之后就一直好奇想看看,可无奈始终没有机会,他发现太监也不是那么满大街都是陪着皇子公主逛街的,至少来了唐朝一年,以他绝对不算低的身份还从来没有见过,此时听到这家伙说是从宫里来的,再一琢磨那形象和声音,立即想到这厮就是传说中的职业。   这太稀罕了,跟见皇上一样难得啊。   魏叔玉瞪大眼睛不住的打量这个小人,的确和电视上演的那样细皮嫩肉,关键还不长胡子,远远往过看去好像还擦了粉,不过还好不厚,身子骨倒是不错,至少没怎么逢人就卑躬屈膝,但他最好奇的还要数那厮腰部以下大腿以上的位置,心里就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会不会像韦小宝那样蒙混过去,没切?   “相公!”   就在魏叔玉胡思乱想浮想偏偏的时候,玉珠已经整齐的站在一边,掐了把他的腰。   魏叔玉疼的一咧嘴,抬头望去,只见小太监面色羞红,双腿内八字夹着!   这个动作更加直接的挑逗了他的求知欲,都说人的好奇是无止尽的,更别说是穿越时空而来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他,对于这个传说中的职业他一直存在着极大的兴趣和困惑,比起这些人究竟算男的还是算女的,是怎么撒尿的,是站着还是蹲着,胳肢窝长毛不等等等等,如果不是现在在自己家里说出去不好听,要真在某个荒郊野岭无人处碰见,他觉得自己肯定会一路尾随到树林里,给丫衣服裤子扒光好好的研究个透彻。   “我可以采访下你吗?”   “相公。”玉珠有点急了,在后头一个劲掐。   “咝。”魏叔玉总算回过神来,抚平表情一拱手,道:“这位,公公?”   “哼!”小公公羞怒的冷声一声,然后从怀里掏出个什么打开,“魏叔玉接旨。”   “接纸?什么纸?哎呀!”   魏叔玉还纳闷呢,玉珠直接从后面一脚给他踹后膝盖上,直接跪倒在地。   等魏叔玉气的想骂娘的时候,一见玉珠和孙小小都跪了下来,一见这场面在一想什么什么纸的,立即就醒悟过来着是要接圣旨啊,前世在电视上看了不少,可说到经历可真是大姑娘上交头一回,圣旨那可是皇上在跟咱文字交流呢,就是不知道找自己有啥事,一边听着发现听不太懂,于是悄悄又开始打量小公公。   “钦赐!”   魏叔玉就听明白这两个字,可小公公腰部以下大腿以上他依然很困惑。   “臣魏叔玉,接旨。”   按照电视上的意识,跪着接起来,看了眼玉珠,瞧她准备往起站,这才跟着站了起来。   还别说真有些划不来,来了唐朝这么久还头下跪,当然给祠堂那几个亡灵牌子不算,还是一家子一起,更让他不爽的是享受这一切的竟然是个未成年小子,哦,是个半男扮女的小子,所以魏叔玉一脸不满,所以他再一次将目光流连于小太监的脸上与腰部以下大腿以上位置,双手捧着圣旨,眼睛直勾勾的怪摸样。   “公公辛苦了。”这时玉珠走了过去,塞给小太监些东西,想必是钱!   “恩。”这厮倒收的理所应当,只是脸上仍然红着,脚下继续内八字。   “要不留下吃顿饭吧?”   “不了。”小太监扭头瞪了眼魏叔玉,然后拱手告辞,“回去还要交差,就先走了,夫人留步。”   “那好,公公慢走。”   看着小人儿远去的背影,魏叔玉伸长脖子一路追到门槛边上,目送他离去,吧嗒着嘴一脸可惜,虽说是一直盯着看呢,可到底没怎么看出个究竟,这见一回也不容易,等下次见到太监的时候也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了,说上几句话都不容易,更别提要求扒光给自己观赏,看来对于太监这职业的困惑怕是解答不了。   扭过头,玉珠双眼冒火,小小也怪异的看着。   “别误会,我只是好奇。”   “好奇什么?”玉珠猛的狮吼,“您看把人吓得,该走的程序都省了,接次圣旨容易吗?啊?!”   “……”   “亏妾身还熟读宫廷礼节,这接旨起码半个时辰的礼数,里里外外讲究多了去了,可到咱家倒好,半顿饭不到就给完事,说出去妾身还做不做人了?都是您,没事老盯着人家看干吗?有那么好看吗?瞧把人吓得直接就草草完事,这些秘书监的人天天都能读圣旨,可妾身这一辈子陪在您跟前能总共接到几回啊?”   玉珠似乎很激动,越说越气愤,差点都掉眼泪了。   按他的想法这接圣旨应该非常隆重才对,越隆重她就越有面子,可如今这么草草了事,倒觉得心里十分委屈,就像是本该吃一碗饭却给你半碗饭,没吃饱还是其次,首先感情方面就觉得受到不公平待遇,不过这事说来也的确是怪魏叔玉,要不是他给人小太监一个劲瞅的不自在,也不至于就这么草草的结束,本来玉珠火急火燎的得到消息回来准备,就显得有些仓促,如今被这么一闹,这简直让她觉得气氛委屈极了。   “那要不我回去给那厮抓回来再来一遍?”魏叔玉被骂的有些发懵,不自然的笑了笑,问道。   “还有什么用?”玉珠气的一丢丝巾,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生气去了。   “没事,还有下次,呵呵,下次不会了。”魏叔玉也觉得盯着人家看给吓跑了怪不好意思的。   “别下次了,妾身怕下回的小太监被您看的把圣旨一仍旧跑了,读都害怕读的。”   “怎么会呢,不至于。”魏叔玉死皮赖脸的凑过去,笑道:“话说回来,这圣旨里说的是啥?”   “您没听?”玉珠一愣,然后瞪起眼道:“好啊,只顾着看人那……那……羞人!”   魏叔玉讪讪一笑,给圣旨打开,看了阵,一边还要有兴趣的啧啧称奇。   还别说,皇上用的东西就是华丽,估计就这一张就值不少钱,更别说还有那金丝边,没准以后魏家破落了还能拿去换点钱花花,或者就挖个洞藏起来,然后画个藏宝图什么的给后代,等到了一千多年后,某个家族后人突然找到了这张一千多年前的圣旨,哇塞,那简直值老鼻子钱了,没准还得轰动整个考古家呢。   “现在知道了?”   魏叔玉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只顾着幻想去了。   “算了。”玉珠无力的叹了口气,抬头时又笑了起来,“接旨的事没弄好,但这圣旨却是好事。”   “有好事?”魏叔玉顿时来了兴趣,“啥好事,说来听听。”   “那圣旨是调令,还是皇上亲笔,说的是让你择日开馆授课。”   “授课?”魏叔玉眨了眨眼,“授谁的课?”   “里面没说,但意思大概就是豪门之后,还有皇子公主之类的。”   “啥?!”   魏叔玉差点蹦起来,这太让他意外了。   “相公是怎么了,这可是为皇上办差事呢,多有面子的事啊。”   “谁要为皇上办事了?!”魏叔玉一下站起来,原地来回打圈圈,“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咋就成这了?”   担心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可他却不知道怎么就发生的!   魏叔玉其实只想当个小地主守着老婆和几千亩良田过日子,从来都不想卷入朝廷之中,就是芝麻绿豆大点官职都不爱掺和,守着爵位这辈子就够了,可如今倒好,豪门之后没什么,可关键还要给皇子公主什么的当老师,这不是提着脑袋的工作么?要万一弄个不好就得小命玩完,更别说那些皇子之间的窝里斗。   虽然对皇室那些破事不怎么清楚,可前世毕竟是看了不少电视剧,这其中的生死权谋就算是再高的身份都难以保身,更别说自己这个只挂了名的侯爷,一旦卷入进去,估计到最后连渣都剩不了,更别说是给人当老师,这等于是同时面临两面夹击,一方面得为皇上的信任负责,另一方面得照顾皇子之间的种种。   魏叔玉就很纳闷这个飞来横祸是怎么来的,那破皇帝选谁当老师不好怎么就选了自己?   这不是要命吗?!   “相公?”   “别管我,让我静静。”   魏叔玉伸出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满脸阴云的扭头走出门。   既然圣旨已经下来了,估计没那么容易拒绝,但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不久他就骑着马出了门,奔向长安城中的长孙家。      第一百六十六章 惊变      经过多方打听,不久后魏叔玉就知道了这件事的始末。   原来在热气球事件后不久,朝中一位谏官突然就自己这两年来的种种贡献做了一个总结分析,并且着重将三个神童的一系列功劳都一一列举,在朝堂上积极向皇上推荐自己开馆,期望在未来的时间里培养出更多更优秀的下一代弟子,并且最后取得了很多大臣的同意,圣上也亲自提笔点头,才有了那圣旨传下来。   事情就是这样一个事情,可魏叔玉听到却是差点吐血。   他本以为自己够低调的,这段时间内的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站在后头作为一个幕后人员,从来都不想引起太多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就害怕枪打出头鸟这一类事的发生,可如今机关算尽终究是没能躲过去,这让他懊悔以前不该让三个孩子太风出风头之余,更加痛恨那个可恶的谏官,什么惜才的说法他自然是不会相信的,在他看来这个小小的谏官背后肯定有一方势力操控,可想来想去他也想不到自己没得罪过什么大人物,最有可能的热气球的纷争上他本就舍弃了利益明哲保身,虽然最终程老爷子力压群雄使得很多人有所不满,但无论怎么说都跟自己扯不上半毛钱关系,究竟是谁要害自己,他无论如何也没能将这件事相通。   “相公,还想圣旨的事呢?”玉珠走过来关切的说道。   “恩。”魏叔玉愁着脸点头,忽然恶狠狠道:“谁他妈背后整我,要让我查出来了,这事没完!”   “就是,哪个丧门星干的好事,真是的。”   “恩?”魏叔玉很奇怪玉珠的态度。   “妾身之前想着相公能教皇子是件很有面子的事,但这几天过来往深一想,也担心您了。”玉珠说道。   “怎么说?”   “相公的性子这天下没谁比妾身了解的,您有那能耐可从来没想过真正干个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除了整天整夜的想赚钱甩起膀子都花不完之外,什么权势还都不及那曹虎当回事,这眼看这些年都这么安安定定的过来,猛的来张调令让您为皇上办事,说出去是荣耀,但这水确实深的紧,里面的危险太大了,妾身都忍不住担心,相公虽然聪明,但跟那群官老爷子甚至皇上比起来,自然不及他们心狠手辣,所以与其那么荣誉的高高在上却活的胆战心惊,妾身还是更愿意更您守着几个作坊几千亩良田,日子这么过也舒心。”   玉珠说着这些话一直看着魏叔玉,眼中闪动着温柔和理解。   魏叔玉多少是有些感动的,能让玉珠那样爱面子胜过爱一切的女人甘于跟自己低调的过日子,舍弃掉那些光环,这自然能证明这其中所包含的感情有多深厚,这也正是他内心深处所期望的理想妻子,有这样的女人相依相伴走完一身,哪怕是经过沉沦也无怨无悔不离不弃,这才是真正的妻子,真正一辈子的伴侣。   “明白就好,不过事到如今也没办法解决了……”   “这也倒是。”   玉珠沉默下来。   魏叔玉则从袖中掏出那圣旨,此时拿在手中有种沉甸甸的感觉。   当初领旨的时候那看着舒坦的心情也早就随着事情的发生被丢到九霄云外,现在他看这圣旨,简直就像是看到了杀父仇人一般,那一字一句工工整整的文字就像是聚集成一只把巨手将他推向火海深渊,更别提写下这些字的那个什么破皇上,这会就像给他脸上唾口水,平白无故就这么一句话就破坏了自己的生活。   这几天过的极不舒心,一来担心未来所要面对的一系列问题,二来也是极其反感被别人张张嘴就能随意支配,魏叔玉发现自己很紧张这种不安全感,以前只在自己的小地盘上过日子,还没能接触和领略到皇权,如今一纸调令就能让自己去哪自己去哪,这种绝对的权利让他恐慌,一种恍然来到另一个世界的恐慌。   这种感觉直接影响了心情,在家呆的不顺心,看什么都不顺眼,还总该发些脾气,只有见到孙小小和玉珠的时候大概才会松弛一些,但他能感觉到两人眼中的担心,问题是处在自己身上的,他不想因为自己怀了大家的心情,可自己又不受控制一般,所以他决定邀上几个朋友出来喝喝闷酒什么的,在几人的聚集地那个什么连名字都不知道只记得地方的五星级洗头房集合,长孙栓和房遗爱包括程家兄弟都早早来了。   “叔玉兄,来。”房遗爱递过来一杯酒。   “恩。”魏叔玉勉强笑了笑,接过,一饮而尽。   “小弟还没说话呢。”房遗爱举着手里的酒杯,瞪大眼睛盯着魏叔玉。   “那再一杯。”   “呵呵。”房遗爱看着魏叔玉的豪爽,呲牙笑起来,“没想到叔玉兄也有这么男人的时候啊,真男的。”   “说啥呢?”魏叔玉眉头一挑,这会就想发泄发泄,房遗爱皮厚,他不介意给这家伙拿来当沙包。   “没没没。”房遗爱见情况不对立即摆手,讪讪的举起酒杯道:“这是小弟敬魏兄的。”   “干!”   “没有魏兄栽培,小弟现在也不会这么风光啊。”   魏叔玉看着房遗爱开心的样子,不由心里发苦。   是啊,这小子成了大唐第一批热气球飞行员,不仅军方当做宝贝疙瘩一般捧着,民间当做英雄一般的供着,就是那右武卫中包括另外那些纨绔小弟在内,这七八个家伙简直就被奉为偶像,在军中何其风光,凭着手上的技能前程似锦,一片光辉,说来房遗爱这么左右的感谢都是自己给予他这一切,可如果不是热气球的事太大,也不会吸引背后那方至今还不知道的势力做坏,说来也好笑,这次的事最大的受益者无非是房遗爱以及那些纨绔小弟的一步登天,当然还有首先装备的程老爷子,讽刺的是自己竟间接成为受害者。   “魏兄啊,你看遗爱都那么风光了,何时让小弟也……”   “行了处亮,叔玉这会心情不好,有事以后再说。”   就在程处亮缠着魏叔玉的时候,坐在角落很久没说话的长孙栓这时候皱着眉头说道。   “啊,好。”   长孙栓在这一带中威望还算不错,听到他的话,程处亮也讪讪的不做纠缠。   “头回见叔玉喝那么多酒,还在为那调令的事犯愁呢?”   “我气啊,我不爽!”   魏叔玉憋了大晚上没地方发泄,一听长孙栓说到这就立即脱口而出,表情也变了。   “唉,别气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说说,我是不是该把那谏官揪出来查查到底是谁指使他的?”魏叔玉打断道。   “叔玉喝多了。”长孙栓笑了笑,拉起魏叔玉,“走,跟我出去走走。”   “干啥?”魏叔玉不满的问道。   “跟着走就是了。”   不知不觉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脚下有些不稳,这还是魏叔玉到唐朝头一回喝醉。   一路被长孙栓带出了厢房,出了门到了街边一个角落。   魏叔玉还有些迷迷糊糊的看着路上的行人和街道两边的的灯笼,看向长孙栓,有些不解。   “里面不好说话。”长孙栓解释道。   “有啥不好说的?”魏叔玉有些不高兴,“就遗爱和程家两兄弟,啥事还避开他们?”   “这不是避开不避开的问题,有些事是有些避讳的,能不让他们听见就最好不让他们听见。”   “到底什么事?”魏叔玉晃了晃脑袋。   “叔玉不是想知道那调令的事是谁在背后操作么吗?”长孙栓笑了笑说道。   “啥?”魏叔玉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不少,“那你说,到底哪个王八蛋要这么折腾我?”   “嘘,小声点。”长孙栓脸色变了变,将魏叔玉拉到一边,低声道:“别乱说话,小心隔墙有耳。”   “有个屁耳,你赶紧说,完事我还得找丫评评理!”魏叔玉瞪大眼睛,俩眼珠上因为醉酒布满血丝。   “好吧好吧。”长孙栓无奈,看了看四周,低声道:“这事其实吧,是皇上的意思。”   “啥?”魏叔玉愣住了。   “不相信吧?我琢磨清楚过来也不相信。”长孙栓很满意魏叔玉震惊的表情,继续压低声音说道:“其实这事稍微一琢磨也就清楚了,谏官是什么官,那就是给皇上说话的,皇上有个什么想法不好亲自说,那就提前知会给谏官在朝中提出来,要是成了也就成了,不成也不丢皇上的脸面,这是其一,其二魏兄在长安中名头不小,关于你那淡泊的性子不少人都知道,依你与程家李家的关系,还有未来的影响,谁愿意得罪你?不说别人,我这给你交个底,我长孙家厉害吧?可老父早就在家族里跟所有晚辈严厉提到过,跟你对上能拉拢就拉拢,不能拉拢只要不牵扯到直接利益,万万不能得罪,更别说这么明目张胆的陷你于不义。”   “你的意思是说……”   “对,这时候没有任何好处的得罪你,无论从哪个方面都不可能有人愿意去做,至于在开馆教授豪门之后和皇亲下一代这件事上,就算是某些势力想为家族培养些能耐人,也没必要用这种办法拜于你门下吧?所以啊,你得这么想,一旦开馆对谁最有好处,这自然就是皇上,你是他的人,书馆也是他的,对吧?”   长孙栓点到为止的停了下来,接下来的话不言而喻。   显然皇上这一次的考虑有一箭双雕的策略,一方面让魏叔玉提供给大唐优秀的下一代,另一方面也能用这个小小的书馆控制住下一代,忠心者可归其所用,有二心者能立即排除,攻防兼备,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有牌可打,兴许这个书馆最快也会在十年后才会发挥其理想优势,但至少在此期间他依然能巩固下王权。      第一百六十七章 祸福      这一招实在聪明,连魏叔玉都忍不住佩服。   一旦开馆,有自己这个金字招牌挂着,在加上之前的成功案例诸如三个孩子,和刚刚近乎于一步登天的飞行员小队,就算深知这其中有所阴谋,大多数势力仍然还是会选择在保留嫡系家族继承人的基础上,送去几个庶出的下一代,期望在顺利的情况下在往后各个领域施以拳脚,为家族势力做一个巩固拓展。   一旦这样的话,皇上就能借机掌握到相当一部分的下一代势力,进则可以再未来让这些人为大唐效力,在综合国力上无疑有着难以言喻的好处,退则当这是个势力圈子,运送皇室成员的下一代进来培养关系巩固王权,就算是退一万步发现有不轨迹象,可以完全将这些人排除出去,怎么说都无法产生不好的影响。   可由此一来,魏叔玉就处在一个极其尴尬的位置。   一方面他为皇上办事开馆教授下一代,另一方面牵扯其中他也自然走进了一个处于监视中的环境,更加仍然心惊胆战的是在这些鱼龙混杂的学生之间,各种势力的碰撞矛盾和排除异己,他是个见证者和亲历者,无论是插手处理或者置身事外,在皇家和各大豪门势力之间,他都被不信任和无法看清立场的包围。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跟你说是想让你心里有个底,别去反抗,免得得罪了上面。”   长孙栓自然能看清这些,有些忧心的说道。   如果不是这一次的事关系重大,他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魏叔玉跳进去,但经过这几天的担心,他害怕魏叔玉做出什么不好的事不明不白的带来灾祸,才最终如实告知,当然他也明白这么一说魏叔玉心里的负担会更加深重,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生活在王权下,无论是再怎么保护自己也终极难逃被支配的命运。   “我知道。”   魏叔玉叹了口气,说道。   被这么一通话说来他的醉意早就烟消云散,此刻清醒的不能在清醒。   长孙栓所说无疑揭开他心中的疑虑,就像是扒开云雾看青天,开馆授课这件事的背后他也能看的真切,皇上插手进来的布局和权谋,对他来说自然是坏消息,但同样的就如长孙栓所说,知道了是皇上刻意为这就更加不能反抗或者有丝毫的不满,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接受现实,只求在未来谨慎小心尽量避免被殃及。   在长安呆到很晚,又喝了些酒,最后终究是醉了。   大概就和以往一样是被长孙栓给送回来的,等到魏叔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睡在自己家里。   床边放着一碗醒酒汤,有些凉了。   但是魏叔玉还是选择拿起来喝下去,想要减轻头疼。   中午的饭桌上魏叔玉还在琢磨开馆授课的事,担心和忧愁中表情也随之紧绷,惹得玉珠和孙小小都没敢怎么说话,都直勾勾的看着他,其实无论是玉珠还是孙小小,都还是头一次看到魏叔玉这种表情,在过去的印象里他似乎总是一副懒洋洋吊儿郎当的样子,就算是遇见了什么难题也都是一脸不爽怕麻烦的样子,又何时向现在这样真正因为一件事受到困扰,这让两人的心也不由揪起来,虽然担心但也不敢去打扰他。   “侯爷。”   午后魏叔玉肚子在花园里坐着,小梅突然出现在身后。   “啥事啊?”   “房老爷子来了,请您去正堂相见。”   “谁?”魏叔玉一下站起了起来,“谁来了?”   “房老爷子。”   “太好了。”   魏叔玉脸色舒缓一点,急忙朝花园外走去。   这几天他因为那圣旨调令的事折磨的不堪其烦,加之长孙栓的坏消息,这几天一直不知道怎么办,这时候房老爷子突然出现,无疑让他等于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虽然他不认为事到如今自己还能改变什么,但既然开馆授课已成定局,在未来的时间里多听听老辣的房老爷子建议,对他来说自然是有着很大的好处的。   “房叔叔,您可来了。”   到了正堂,魏叔玉也顾不上合适不合适,行了个礼就哭丧着脸说道。   房老爷子正喝着茶,闻言翻起眼睛似乎愣了愣,过了会才笑着抬起头,示意魏叔玉坐下。   “叔玉近来怕是过的不好吧?”   “恩。”魏叔玉点了点头。   房老爷子一笑,道:“好长时间没来,发生了很多事啊,就说遗爱……”   魏叔玉闻言一愣,然后心里咯噔一声。   他本期望着能从老爷子这得到些什么建议,倒忽略了他为什么突然到访,现在听到他说出房遗爱,顿时醒悟原来是来说这事的,说起来外界都以为房遗爱成为第一批飞行员无异于一步登天,可在他身边亲近的人看来,这其中既牵扯到了军中大佬的博弈利用,在未来也潜伏着危险,尤其是站在房老爷子的角度,自己儿子成为争夺利益的筹码和工具,并且将来可能涉险,理应是要来找一手导致这件事的魏叔玉麻烦。   房老爷子似乎看穿了魏叔玉的心事,笑了笑,摇了摇头。   “别怕,老夫来自然不是找你的麻烦。”   “是吗?”魏叔玉干笑一声,“那就好,那就好。”   “这件事的始末老夫都打听清楚了,也是碰巧,倒不关你的事。”房老爷子喝了口茶,有些感叹的说道:“说起来遗爱也老大不小了,能有个不错的前程,老夫在这还得感谢叔玉所作,前些日子你去找魏国公争取的事老夫也知道,虽然在你看来大概是弥补亏欠,但无论怎么说也是关心,老夫自然不会怪罪与你的。”   “啊?”听完这话魏叔玉有些犯傻,老爷子的态度完全和他想的不一样。   “遗爱大了,在这之前老夫也一直头疼他日后该如何办,眼看不能文就罢了,摊上那个性子就算是进了军队也怕混不好,虽说能耐方面不及叔玉本事,但日后终究是要条路要走,所以老夫才坚持了十几年之后就如他所愿让他自己去选自己的路,也就是后来进的那左武卫,本以为在过些日子通过些关系要那些同僚尽量提拔,也好在老夫西去之后不至于没了依靠,可如今有了那一手飞行员的能耐,倒是大大出乎老夫的意外,这以后就算没了老夫在后面撑着,就凭他自己本事也能混个风生水起,自然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魏叔玉还没回过神来,愣愣的道:“那程老爷子……还有战场……”   房老爷子无所谓一笑,“男人嘛,自然是要建功立业的,而且就算是在这朝中谋个官职,也有个旦夕祸福的危险,说不准哪一天就被人从背后推下深渊,这军中打仗也是一样,担心这些是多余的,将来的事还没发生,何必现在就去担心,至于国公那边,有了他的承诺安排,就算拿了遗爱当筹码也没什么,而且现在大势已定,自然不用担心,再者,老夫虽然不及他在军中势力稳固,但若是他在日后亏待我儿,也休怪老夫拼着鱼死网破也要生生扯下他一层皮,我房家人平时低调,但不表示能被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   听到这些话,魏叔玉多少有些感动。   房遗爱整天跟自己抱怨自己有一个多少碍事的爹爹,可什么时候又知道老爷子再背后为他的前途操心,和对他的爱,兴许天下当父亲的都是这种不善表露感情的形象吧,回忆起来,魏叔玉没来唐朝之前,他的父亲也是整天板着一张脸,但此刻看到房老爷子,他似乎也看到了父亲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所流露的父爱。   “叔玉?”   “啊。”魏叔玉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么说来,房叔叔是不怪叔玉了?”   “不怪,还要多谢你呢”房老爷子一笑,“遗爱现在有老夫护着,将来,还得是要靠你的,到时……”   “房叔叔不用说这些话,晚辈明白。”魏叔玉打断老爷子,说道。   “倒是老夫多言了。”房老爷子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既然这件事说完了,那接下来就说说那开馆吧。”   魏叔玉心里一动,暗道老爷子果然是要给自己意见的。   想来也的确,当年魏征死后这位世交就多番照顾魏家,直到魏叔玉出现魏家状况一天天好起来,这位老爷子才没有给予多余的帮助,但这并不表示他不再关心,相反,对于魏家的情况他也是时刻关注着的,看着魏叔玉的能耐他高兴,看着魏家一天天好奇他欣慰,同样的看到魏家有了危机,他也会站出来相帮。   事实上这一次开馆授课的事在朝中已经闹得很大,因为这一次皇上的布局很多人都能看的明白,但一方面出于对皇帝的忠诚,再加之魏叔玉的影响力,大部分家族都有送下一代过来的意思,但更多的人则是对此事议论纷纷,其中说到最多的就是魏叔玉今后的立场问题,这也是老爷子今天之所以到这来的目的。   “说说,这事你有什么看法?”房老爷子问道。   “不好。”魏叔玉老实的摇了摇头,“里面的事太复杂,叔玉也不知怎么办了。”   “对,复杂。”   “恩?”   老爷子看着魏叔玉,一字一顿道:“只有抓住这其中的复杂,你才能立于不败,明哲保身。”   “您的意思是说……”   “这皇权与朝臣之间本就相互制约,在这其中你不仅有可做,而且能做的还有很多。”      第一百六十八章 对策      有道是姜还是老的辣,比起房老爷子,魏叔玉还嫩的太多。   毕竟大半生都醉心周旋于权谋之间,老爷子的见识自然深厚,看待问题的角度也相对更加犀利,就这短短了几句话就让魏叔玉瞬间有了方向,虽然还不明确,但起码看到了希望,这让他迫切想知道下文之余,不由懊恼早些时候为什么不去找房老爷子出谋划策,也升了这几天在家头疼却始终想不出任何可行的办法。   “问一句。”房老爷子继续道:“对于皇权和朝臣,你更倾向于哪一方面?”   “都不。”魏叔玉毫不犹豫的回答:“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叔玉这一辈子都不想趟这浑水。”   “这么想倒也对,不过事到如今……”房老爷子一笑,“不想卷进来也终究进来了不是?”   魏叔玉哑口无言。   打心底来说,他没有这个年代人对于皇上的盲目崇拜,更谈不上多么神圣的忠诚,更多的时候他只当那是一个可能一辈子见不到面的领导,说不上尊敬也谈不上不满,而朝臣之中包括程家、李家、长孙家甚至房家,顶多只是私底下的关系,若是牵扯到势力,他是任何一方都不会加入的,只想单纯普通仅此而已。   “叔玉的意思老夫了解,所以此事给你几条建议。”   “好。”魏叔玉立即回应道。   “第一,如果真有皇子进来,务必远离。”   “恩。”   这个魏叔玉倒理解,别看皇家一脉相承血浓于水,可历史上为了皇位踩着兄弟姐们尸体上位的大有人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李世民也是以这种方式当上皇帝的,所以皇子间的争斗要远比朝臣之间更加激烈,而连带的每个皇子需要的势力扶持,无论是亲近那一个都,就算没有加入进去也会被另外势力看做眼中钉。   “第二,朝臣子弟,全都掌握。”   “什么?”魏叔玉吓了一跳,震惊的看着房老爷子,“这是为何?”   “怕什么,这只是个策略。”   “可真要那么做,不得被人误会成是要……是要……”   这话魏叔玉说不出来,可若真像房老爷子那般做了,就等同于结党,而且还是如此大的手笔,要知道若是开馆授课,那有资格前来的无一不是豪门之后,占据了全大唐势力的绝对比例,若是真的联合起来足以撼动皇权,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尤其是皇室知道,就算没有那个造反的心思,也势必被看做是造反了。   “这就是个度,看你如何拿捏。”房老爷子认真道:“利用倒不至于,只要做到威慑便足以。”   “晚辈不懂,向皇室威慑,那不等于是自取灭亡吗?”   “还是那句话,这是个度,看你如何拿捏。”房老爷子解释道:“首先,这朝臣之后,在这个年纪本就有培养和招揽的基础,依叔玉的影响力,想要将这些孩子制的服帖应该不是难事,此为第一步,也是最简单的一步,至于下一步,那就得看你发挥如何,因为这结果将直接决定所有朝臣的态度和皇室的态度。”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这种威慑是不带锋芒的,而是内敛又让人不得不提防的,这就得看你的把握,首先掌握这些孩子的方式,应该和敬业他们三个一样,对你是既尊敬又带着依赖的感情,如果能通过作为让所有孩子都对你有这种态度,那么在未来你在所有孩子心中将是一个永远的良师,若干年后他们入朝为官为将,渗透各个领域,也许敌对也许为友,但是却都一如既往的对你抱着敬意和感激,那么你可以想想,能够将如此巨大的力量凝聚起来的人,会有谁敢动你分毫,即便是皇上怕也永远不能动你分毫,一来你和她们之间的关系永远只是师生的感情,自然算不上结党,这才是真正的威慑,既让人对你没有防备,又怕你。”   房老爷子慢慢的说完这一席话,而后便了停了下来。   魏叔玉却是越听越惊,直到最后目瞪口呆起来。   说起来这个策略其实很普通,但却不是什么人都能这么冷静的想出来的,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正如房老爷子所说,无论是朝臣还是皇室,都别想动自己一根汗毛,因为这股巨大的力量将是用感情维系的,比其他任何一种方式的掌控更加让人不容小嘘,对于自己的明哲保身自然是绰绰有余,而且或许在十年后随着那些有势力有能力的学生渗透各个领域,自己将无往不利,甚至自己的后代孩子们也能够因此受益。   “若是别人,这个办法自然是天方夜谭,不提生出感情,即便是让人真心敬你也是难上加难。”房老爷子过了会又道:“但你魏叔玉不一样,很不一样,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给的教育却能让李敬业将性格上的弊病除掉,自然是有些异于常人的地方,甚至于这一次皇上之所以看重于你,除了你的能耐之外,特殊的教导方法也是一方面的考虑,但他大概没想到感情的层面,只想到皇室和下一代的关系而忽略了你。”   魏叔玉听完点了点头,内心也思考起来。   这个办法将带来的结果实在太大,被房老爷子这么一说,只要能周旋其中,这或许还是条对魏家几代人意义深远的路,至于怎么能真正的笼络到下一代,现在自己的名声在外,初期的崇拜在小孩子心里是有了,今后只要不去刻意的维系,完全像对待三个孩子那样,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学识,知道自己的真心,那么将来的尊敬和感情自然就水到渠成,就算不是全部,但至少大部分人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的困难,就如同房老爷子所说,这件事还非自己不可,只要用和这个年代更人性的方式教育,今后师生的感觉几乎是日久。   想到这,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似乎事情变得简单多了。   打个比方,就说现在自己闲来无事教育出来的三个孩子,文舒、二蛋、敬业,来的时候性格各异,现在仍然如此,但对自己如出一辙的感情连外人都能一眼看得出来,而今后他们因为自己走上一条属于自己的非凡路,这感情也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他们的成长更加深厚,同样的道理,自己开馆授课,并不需要更多余做什么,只要完全本着平常心像对待文舒和二蛋敬业那样对待他们,结果就完全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想的怎么样了?”房老爷子等了阵,问道。   “没问题。”魏叔玉抬起头,眼中放出神采。   “哦?”   房老爷子显然有些惊讶。   虽然他相出这个合适的办法是因为他知道魏叔玉的教育和其他人不同,在得到尊敬的同时也会生出浓厚的感情,但他毕竟没见过魏叔玉和三个孩子是怎样相处的,在他看来想要达到预期效果自然是要付出些努力的,但他不知道魏叔玉之所以回答的如此轻松,是因为他教育三个孩子除了那些从自己那个年代带来的先进知识以外,本就没用什么方法,只当是平常心去对待,一切都是自然而谈水到渠成的没有任何难度。   “这次真是多谢房叔叔了,晚辈明白了。”   魏叔玉有些激动,站起身朝老爷子行了个礼。   在他看来这个办法不仅救了自己,还为自己的未来下半生,甚至下一代的孩子都有着极其深远的影响。   “好,明白就好。”房老爷子心中疑惑,但也没表现出来,说罢就站起身,“那老夫这就走了。”   “啊,不不。”魏叔玉赶紧上前阻拦,“房叔叔有段时间没来了,玉珠也常念叨您,就一起吃顿饭吧?”   “不了,这几日有些事情要忙,改日,改日叔玉带着去房府吧,遗爱他娘也想你们的紧。”   “那……好吧,叔玉松松您。”   “恩。”   老爷子来得快去得快,却几句话的功夫就解决了缠绕魏叔玉好几天的苦恼。   有了这个方向的指引,以前乱麻一般的思绪总算有了一个具体的方向,在此之前他一直担心卷入皇权和朝臣之间的势力,担心惹祸上身,但现在他却清醒的认识到那滩深水并不是无底深渊,只要自己做好自己的事,除了对皇子要疏远之外,不放弃哪一个学生也不亲近哪一个学生,只当是做老师的职责便足以。   “说的是。”王静听到这话的时候立刻表示赞同。   “什么说的是说的不是的,你倒说来听听?”魏叔玉心中的石头落下,又那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很简单。”王静不知什么时候也学会了魏叔玉耸肩的样子,只是她做起来不怎么好看,魏叔玉这么觉得,她自己也这么觉得,所以他脸色有些微微尴尬的道:“让您去教学问,您就只管去教学问,就这么简单的事,倒被你想的复杂了,如果有心不参与进去,那便谁也不亲近,依您的影响力,谁敢耐你如何呢?”   “说的简单,你意思掌握哪些孩子全都没用?”   “这倒不是,您有那本事把握住,无论对你还是对将来的魏家都有着巨大的好处,这一点妾身也赞同。”王静笑了笑,忽然想到什么,又道:“不过,虽然您想着有那一天的时候会有什么好处,但在这其中,怎么去笼络您可得当心,别偷鸡不成蚀把米,要知道皇室对这中事是极其敏感的,所以妾身认为你多少得有度。”   “我知道。”魏叔玉躺在软榻上,松开拳头,又捏上,“这就是个度。”   “什么?”   “没,我该回家吃饭了。”   “白眼狼,有什么事问妾身,问过就立马走人。”   “那我多待会,你先把衣服脱了。”   “……”      第一百六十九章 结束      九月。   某一天几声闷雷忽而乍起,响彻整个长安城。   不久后,远处潮水一般袭来厚厚的乌云,转瞬间铺天盖地,雷电白光游走如蛟龙,暴雨骤然而至。   长安城内外所有百姓无不欢呼喝彩,许多人自发走上街头淋着大雨载歌载舞,庆祝这一场持续一年之久的大旱终于结束,甚至郊外许多饱受困扰的老少庄户们都跪在门前,感激上天保佑苍生,一时间长安城内外一改往日阴霾,气氛一时间高涨,几乎所有人都仰头笑着着看着天空,心中欢喜的同时也感激之至。   不久,从各地传回来同样的好消息。   整个大唐除了少数地方都迎来了一场大雨,至此,席卷大唐半数疆域持续一年之久的大旱终于结束。   一时间举国欢腾,人人载歌载舞,如同盛世。   这一场雨来的太过于突然,同样也来的很是及时,此时正值九月,田中粮食再有一月就快要收割,这时候的一场大雨下来无疑给了庄稼最后一次生长的机会,虽然之前慢慢普及到全国的水车减缓一部分旱情,但赶在河道彻底枯竭无水可用最终导致颗粒无收的时候能下上一场雨,实在是值得所有庄户欢呼喝彩的事。   慢慢的有统计回报到长安,大多是各地对灾害情况的报告,除了少数受灾严重地区,大部分地方因为有了水车的作用在后来选择抢种,所以真正的受灾情况还并不严重,尤其是长安地区,因为水源河流众多,在真正面临枯竭之前有了水车的横空出世,如同力挽狂澜一般,所有受灾的情况几乎是全大唐里最轻的。   这一场及时雨下了整整三天。   到第三天时云开雾绕,大地如同复苏,空气中透着股湿润的感觉,让人怀念。   魏家庄子上天空晴朗,远处群山顶端有着少许丝带一般的雾气缭绕,众星拱月一般的几千亩良田一片金黄,偶尔微风吹来,如同海浪般前赴后继,顺着四通八达的水渠滔滔流着的河水,不住的流往农田,赶来劳作的庄户们背着锄头咧嘴直笑,孩子们在田间跑来跑去的大叫,不是又鸟儿扑腾飞起,再没入消失。   “好天气啊。”   魏叔玉起了个早,站在门外舒坦的吸着空气。   随着一场雨下来气温也降了下去,早上的时候有些冷,不得不加了件衣服,但入目所见,滴答着露珠的花儿和树叶,一夜之间似乎翠绿挺拔许多的草地,屋檐滴答的落水声,湿润清新的空气,泛着泥土清香的气味,这一切是多么美好啊,回想起来几乎有大半年没感受到这些,现在沉寂在其中不由怀念心旷神怡。   “小小。”   朝屋子里喊了声,悉悉索索一阵,蓬头散发的孙晓晓踢着鞋子跑了过来。   随着那场大雨落下举国欢腾,皇上亲自下令大赦三天,庄子上的作坊也跟着放了假,孙晓晓这个当老板的也在家美滋滋的玩起来,前两天下雨没办法往出跑,所以整天就跟魏叔玉一起赖床睡到吃早饭,倒养成了坏习惯,这一早还睡的正香,直到被魏叔玉叫醒仍然还有些迷糊,水淹稀松中表情有些恍惚无神样子。   “瞧瞧。”魏叔玉指了指天空,“雨停了,天气这么好还赖床,起来了。”   孙小小伸着脖子看了看外面,转而幽怨的望着魏叔玉,似乎还想回去再睡会。   魏叔玉有些无奈,这丫头以前多勤快的,就跟着自己呆两天就呆懒了,有道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赖床的鸟儿没虫吃,他不能让孙小小养成坏习惯,不然往后除了自己家里又添一个懒虫,虽然他心疼这丫头,但也不是这么个心疼法,所以他决定今天就掐掉这慢慢养成的惯性习惯,让什么妖魔鬼怪都撵出小小身。   “你回去收拾收拾,跟我出去玩去。”   听到魏叔玉的勾引,孙小小立即来了精神,连连点头之余迅速跑回了房间内。   今天一大早玉珠就出了门,雨停下来庄子上有很多事要办,就说自从有了水车之后就将就着用的水渠,要经过一个修缮更好的利用,显然经过这段时间的尝试,水车几乎成为不管大旱还是风调雨顺的首先灌溉工具,所以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水渠就要固定下来,玉珠就爱办这种事,一大早就跟王管家去了庄子上。   等到魏叔玉和孙小小两个懒虫收拾妥当出门,太阳已经升得老高。   几个月来,魏叔玉还是第一次对那个圆盘没有一点憎恨和咒骂。   随着温度回升了一些,阳光也显得温暖宜人,不再似之前一般烤的人想一箭给它射下来。   “抱着个兔子干啥?”路上,魏叔玉走着,朝孙小小问道。   闻言,这丫头将怀里的兔子朝魏叔玉举着靠近一些,似乎是让他看清楚。   魏叔玉瞅了瞅,还是认不得,不过这丫头的举动倒是让他想起来,这兔子八成就是那次被小老头邀去皇家园林逮到的那个傻不愣登的皇家兔子,当时准备拿回来跟人参炖了,没想到孙小小却想留下养着,一件市场魏叔玉倒淡忘掉了这件事,直到现在想起原来这丫头一直将那吃白饭的家伙养着呢,不过这也是好事,就像王静说的那样,孙小小这丫头的性子里天生就缺少对其他事物的感情,除了自己和她之外,当然对玉珠还是有些,但出了魏家之外,这丫头对谁都不当回事,是那种大街上看到一个将死之人都会视而不见的丫头,当然这不是说她冷血,而是感情方面的冷淡,这是种缺陷,而养小动物这种办法大概能弥补。   “咋还没炖了?”魏叔玉故意考验她,皱着眉头一本正经的说道:“今天回家炖了,成不?”   孙小小闻言考虑一下,然后真的递了过来,可半路又抽了回去,咯咯的笑着。   魏叔玉本来还有些惊讶这丫头的利索,还以为这兔子算是白养了,知道这丫头抽回去他才想起,原来这丫头知道自己在逗她呢,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别看这丫头平时不怎么说话,可总能发现她打着眼睛打量这个打量那个,心思可是比谁都足,不夸张的说,魏叔玉做得很多事这丫头都能一眼看穿,很恐怖。   “人精。”魏叔玉咧嘴一乐,看了看四周,牵起孙小小道:“咱上梁子晒太阳吹风走。”   孙小小点头,跟上。   只不过因为一只手被魏叔玉抓住,又根本不想抽回去,所以只能用一只手抓着小兔兔的耳朵……   随着这两人的奔跑,可怜的兔儿幽怨的挣扎着。   上梁子的路上露水很多,虽然现在太阳都升起来了,但是还是有些没被蒸发掉的,一路走上去魏叔玉不得不拿着根枝条打露水,可即使是这样裤腿也被打湿了不少,后面的孙小小倒是得以幸免,至于那兔儿,在一番挣扎之后见主人始终无动于衷,索性就懒得再挣扎,就这么被抓着耳朵提着,随着孙小小走路颠簸。   梁子很高,视野开阔。   站在最边上朝下俯瞰,整个魏家庄子的景物都落入眼中。   那海浪一般连绵的稻田,庄户们的小院,路上时不时走过的行人,当然还有河边的水车。   自从程老爷子的水车场建立之后,各个乡村庄子上的水车几乎成了必备的设施,而魏家庄子上更是有好十几个,安置在沿途的河水里合适的位置,此时随着大雨下来河水涨起,将水车推得吱呀呀转动,比起之前似乎快了点,可仍然一副慵懒的样子,反复不停的工作着,远远看去倒是一道不错的风景,很是好看。   “不错吧?”   孙小小点头,也正看着水车的方向。   “往近了看是笨重了些,但是站在远处去就好看的多了。”魏叔玉呲牙一笑,很满意的说道。   “其他庄子也都有吗?”孙小小仰着头问道。   魏叔玉点了点头。   水车的事因为不是魏家经营,仅仅是魏叔玉这个家住以技术入股的方式和程家合作,所以孙小小这个智囊并没有太多的过问,这其中的事也不太清楚,其实水车早就通过程家不错的效率普及到远近各地,仅仅一个月时间,连魏叔玉都忍不住咋舌程家的速度,不过收钱可不含糊,两个月以来他的股份确实不少。   “以后还会有吗?”   孙小小又问。   “还会。”   魏叔玉知道她的意思,显然水车在这次干旱中发挥了弥足轻重的作用,但一旦风调雨顺是不是就没用了呢,这自然不是,水车的时效性已经得到了所有庄户的一致好评,就算初次之外以应付以后的干旱为初衷,制造水车就不愁卖不出去,虽不会像今年这样,但经过淘汰和更大范围的普及,股份钱仍然源源不断。   “不说生意,今好好玩。”   “恩。”   魏叔玉呲牙一笑,让孙小小先等着,他则钻进了树林。   不一会闪出来,手里拿着两片宽大的芭蕉叶。   梁子上还很潮湿,尤其草地上的露水,让人有些受不了,将芭蕉叶铺上就好得多了。   “来,坐。”   魏叔玉拉着孙小小一块坐下,这丫头把兔子一扔就倒在怀里,就跟个小猫一样舒服的眯起眼睛,而那终于逃脱的兔儿,魏叔玉本以为它会逃跑,可谁知它仅仅是在地上打了个滚就又趴在地上闻来闻去,似乎是没一点想要逃跑的意思,这让魏叔玉不由感叹,家养生物的悲哀啊,离了人还活不成就罢了,还蠢的很。   此时凉风习习,吹着草儿舞动,拨动了人的头发。   头上是万里无云的天空,远处是群山环绕加金黄农田,看的是云彩,坐的是草地,怀里还有个小萝莉。   这真是种享受啊……   魏叔玉不由得眯起眼睛,时不时抚摸着孙小小那手感很好的脸蛋,更加惬意起来。   “相公,妾身以后死了就埋着好不?”   孙小小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吓了魏叔玉一条。   “什么死不死的,尽乱说。”   “那您还没告诉妾身呢,埋这好不?”孙小小又问。   “不好。”魏叔玉抱起这丫头,看着她的脸,笑道:“要埋就跟老爷我埋一块。”   “夫人会不高兴的。”孙小小闻言咯咯笑了起来。   “她敢?”魏叔玉瞪起眼,“家里谁做主啊?反了天了还,休了她!”   孙小小咯咯直笑,脑袋枕着魏叔玉的胸膛,抬头看天。   “相公,我们晚上再回去好不?”   “那饿了咋办?”   “把兔兔烤了。”   “……”      第一百七十章 医德      眼看大旱结束,也是该论功行赏的时候了。   显然魏叔玉的水车在场灾难中发挥了举足轻重的地位,尤其在长安附近,改善了灌溉的困难弥补了不少损失,民间感恩戴德,皇上也不小气,给的封赏极其丰厚,除了一大堆名号之外,这行赏的路子倒是挺对魏叔玉的胃口,有道是投其所好嘛,什么珠宝首饰一箱箱的来,真金白银的全是真家伙,眼看库房又被塞满了,直爽的魏叔玉两口子心情好极了,逢人笑脸相迎,同时内心邪恶的存在着靠干旱发财的不良欢喜。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这一次大出风头的魏家之外,另一群人也受到了极大关注。   那边是魏叔玉当日以考验为名忽悠到偏远山区卖苦力的医生们,事情就这般巧合,本来就是个恶作剧,没想到遇上干旱,就这么二十几个人,硬是阻止了一场疫情灾难的发生,随着传言,这些医生在民间也积攒了极好的声望,干旱结束使命完成,回到长安城那天几乎夹道欢迎,二十几个人不由红光满面激动非常。   “没见识。”魏叔玉吃着果子撇撇嘴,“这就是那没见过世面的,经不轻大风大浪啊。”   “您就别说了吧。”玉珠好笑的推过来一把,“不就是没能如您愿被整治一次嘛,至于这么说人家吗?”   “太让人失望了,你怎么能把我想的那么小肚鸡肠呢?你当我是你啊?”   “说什么呢?”   “我小肚鸡肠!”   虽然被玉珠批评说自己小肚鸡肠有点诡异,那感觉就是一个傻子呵呵傻笑指着自己说笨蛋,但这一次魏叔玉还真就是她说的想法,本来因为对这些人的不满才打发他们几个去乡下受罪去,虽说后来发挥了巨大用处甚至组织了灾难的发生,但无论怎么说魏叔玉的初衷愿望是没有达成的,小小感动一把给老神仙的开刀秘籍奉献出去也就罢了,这些瞎猫撞上死耗子的家伙还被百姓这么感恩戴德,完全和他期望的两码事。   当然只是感情上有些不爽,对这些家伙所作的贡献,魏叔玉还是赞同的。   正是因为这,他才答应接见这群瞎猫撞倒……哦不,功臣!   这些所谓的良医回到长安没多久,就以鸿医馆张老板的名义要求来拜访,今天就正式登门来了。   一群二十多个,坐满了客厅,小梅还是头一回招呼这么多人,领着她那群手下有点手忙脚乱,甚至还有些手脚不利索的打碎了茶杯,被小梅抓住就是几个大嘴巴抽过去,不过还好那些良医们最近被人恭维的晕头转向,真当自己是大慈大悲活菩萨,一脸对谁都亲切的样子,丝毫不介意这种失误,并且还主动劝解。   魏叔玉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样一幕,不过他可没受什么感动,只是撇了撇嘴而已。   一眼望去这些家伙都黑瘦了不少,尤其是几个养尊处优的老头,跑到那些鸟不生蛋的地方服务人名群众,水土不服就不说了,生活质量肯定跟长安差一大截,再碰上个大旱这么一折腾还真是受了不少罪,更有几个看着就不大孩子,显然也是跟着去的,如果不是穿的华丽满脸的阳光笑容,还真以为是哪难民来了。   “各位。”魏叔玉站在首位前,笑的亲密,“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哟,魏公子您可来了。”   一个老头一下蹦起来,魏叔玉细看之下吓了一大跳。   如果记得没错,这老头还是当年退下来的个太医,上次在鸿医馆见到的时候那可是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坐在椅子上眯着眼就跟快进棺材似地,魏叔玉就没想到他会答应去乡下,可没想到这老爷子最终还是去了,并且挺命大的没死在半路上,完好无损的回来不说,还跟个庄稼汉子小老头似地黑不溜求的,打眼一看就能察觉到瘦了不少,就跟换了个人似地,偏偏那眼睛却神采奕奕精神抖擞,不在像当时那般混沌。   “哟,是王神医。”魏叔玉回过神来赶紧拱手,“瞧您,黑是黑了点,可精神头却是好得多了啊?”   “这不多亏魏公子给老夫送到乡下去,折腾了这几个月,身子骨倒是好起来了,呵呵。”   “是啊是啊。”   其他人都附和起来,笑的灿烂。   魏叔玉算是明白了,什么锻炼了身子骨好了,都是屁话,谁知到他们去的时候怎么骂自己呢,其实也就是瞎猫撞上死耗子阻止了疫情的发生,被那么感恩戴德的庄户一吹嘘,顿时感觉自我良好,天天被当做活菩萨,逢人就给给你磕头,回长安还受到那么大待遇的欢迎,就算是要死的人估计也立马精神起来了吧。   其实也就是心情的关系。   不过对于魏叔玉的弄巧成拙,这些人自然是不知道的,对于他自然是怀着十分感激的态度。   “魏公子。”张老板这时笑着道:“我们这次来,是有个事要跟您说说。”   “哦?”魏叔玉看了看这些人,笑道:“什么事啊?说吧。”   “是这样的,前几天朝廷给各位医生都下了文书,一方面是给了奖励,呵呵,这二来也是个差遣,说是接下来会多培养些医生,跟着我们这群有经验的到乡下给穷苦百姓看病,就从原先这些医生呆的地方开始,慢慢朝全大唐普及,这也是好事,医生们都觉得能救更多的人是行善积德,最后便一致通过了。”   张老板说着,脸上笑容灿烂。   听完这些魏叔玉倒是懂了,这些家伙刚刚才享受完歌颂,现在正是兴头上,看来朝廷也就是看准了这些人的心思,想给他们再送到乡下去,不过将来能大规模的往各多的地方普及,说起来也的确是好事,只要这些人不是三天新鲜劲过去就往回跑就成,说实在的魏叔玉还有些惊讶朝廷会突然有个想法,能真正做起来自然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而张老板怕也是承担了提供药材的使用,跟朝廷做起买卖才会这么高兴吧。   “好事啊。”魏叔玉一拍大腿,“各位能有这心思,百姓之福啊。”   “谬赞谬赞。”   “不敢不敢。”   “魏公子说笑了。”   这群人就爱听这话,魏叔玉话一说完就更加面带红光起来。   魏叔玉看到这不由感叹,朝廷给这些家伙在兴头上让答应下来,虽说虚荣也能作为一种动力,但毕竟不是真正本着救死扶伤心甘情愿的心思去做,等到过段时间冷静下来,不知有有多少人怕要后悔,普及医疗到偏远地区是好事,为百姓某福,利国利民,但就怕被这些人给折腾坏了,也不知朝廷考虑到这点没有,说是要培养更多的医生送到各个庄户,希望别跟这第一批一样带着太大的功利心,要不然做了还不如不做。   这些人说是来感谢魏叔玉所作所为的,但怀着感激的心情是一部分,另一部分也就不言而喻了,所以在说了接下来会再次下乡的事后只是随意聊了聊之前所遇到的趣事,不久后就有了离开的意思,魏叔玉也不想挽留他们,所以张老板提出要告辞的时候魏叔玉只是不痛不痒的几句,便挺客气的腰送他们出门去。   “魏公子,留步。”   一群人站在门外头朝魏叔玉拱手。   “咦,那是什么……啊,妖怪!”   忽然间一个小青年抬头指着天上,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吸引顺着他指的位置看去,赫然是热气球。   这些人毕竟是头一会见,顿时引发一阵惊呼,骚动过后相互推搡着又跑到魏叔玉跟前,个个面带惊色。   “魏、魏公子,那是何物啊?”刚那个黑瘦老神仙哆哆嗦嗦的问道。   “是热气球,没事的。”张老板倒是最为镇定的抬头看了阵,才道:“是魏公子家的好东西,不是妖怪。”   “啊?”一众人不解。   “你们离开长安久了,不知道这热气球的风光,等回去我再跟你们说吧。”   张老板看向魏叔玉的时候表情有几分尴尬。   显然除了一直呆在长安的他之外,这些良医们都不知道这热气球是什么东西,甚至闻所未闻,因为他们毕竟刚刚回来,热气球的名声虽然响亮,但也没到见面就说的地步,而这群人整天就顾着接受同道的贺喜和恭维,整天的自我感觉良好,心里哪还容得下其他的事,所以即使是回长安了好几天,仍然孤陋寡闻。   等到这群人都神色各异的离开,魏叔玉才抬头看了眼天空。   热气球正悬在哪里,很低,从这往上看能瞅见房遗爱和程梨花的伸着脑袋往下看的脸。   “看啥看?”   “老师,在天上的梨花叫地上的你。”程梨花双手做喇叭状,大声喊着。   “然后呢?”魏叔玉撇了撇嘴。   “好好玩啊!”   “……”   魏叔玉无语,这丫头八成是有多动症,跟他一起纠缠等于浪费时间。   可正当转头想回去的时候,魏府大门前一辆很是破旧马车开来,停下。   从里面走出个人,下来准备开口说话,可大概是上空的热气球吸引,不由驻足仰头看了阵。   在这期间魏叔玉将他打量了个遍,发现并不认识,甚至也不是刚刚离开的那群所谓良医中的一员,再仔细看之下能够发现这人四十多岁,个字挺高,穿着一身便服,但却能从中看出官样,魏叔玉几乎瞬间就认定这家伙是个什么官员之类的,交道大得多了他倒能找到其中身上的细微差别,很快就能分辨出来是否。   “魏家公子在吗?”   那人驻足了不长的时间,很快就走过来,朝魏叔玉拱了拱手,说道。   “我就是。”魏叔玉将他打量了一遍,拱了拱手,“敢问……”   “下官是皇上派来辅佐您开馆的谏官。”中年人如是说道。   “皇上?谏官?”魏叔玉恍然大悟,有些意外的侧过身子,“请,里面详谈。”   “请。”   “先请。”魏叔玉一笑,然后看向天空,“遗爱,别在天上乱溜达了,上别处去,一会给你拽下来。”   上空传出两声死皮不要脸的贱人笑,热气球慢悠悠的向远处飞去。   客厅里。   那个谏官规规矩矩的坐着喝茶,手里抱着些文书之类的东西,如果要多一副眼镜,就跟魏叔玉生活的七八十年代乡镇小秘书一个形象,只不过这小秘书年纪稍大了点,而且表情一直紧绷,给人一种很严肃的感觉,倒是想到他的职业,使得魏叔玉下意识的想到那个在朝堂之上推荐自己开馆授课的谏官,能被皇上派来这里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虽然魏叔玉直到他也是替皇上说话,但心里多少有些不爽,迁怒于他身上。   “闲话不多说,下官这次来,是跟魏公子讨论半月后开馆授课的具体事宜的。”   “等会。”      第一百七十一章 谏官      还别说,第一眼看这个人就没什么好印象。   魏叔玉向来反感那些性子死板的人,就像眼前这个家伙,说话走路一举一动都跟撞上了发条的机器似地,让人看着极其不适应,按他的想法,本来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该有鲜活的处事样子,不像这人见了热气球只是看了阵,连惊讶都没表示出来,和自己初次见面也不说含蓄,喝完茶就立刻办正事,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就讨厌这号人,加上开馆授课这件事上的迁怒,见他立刻就准备拿起文书说话,忍不住就打断。   “魏公子,有何事?”谏官抬起头,问道,仍然紧绷着脸。   “怎么称呼?”   “下官姓刘。”   “哦。”魏叔玉拱了拱手,“刘大人。”   “不敢。”   “……”   “还是来讨论下开馆授课的具体事宜吧?”   “等会。”   魏叔玉又忍不住打断。   跟着家伙说话还真有点别扭,可更多的是不满被他牵着鼻子走。   “还有什么事?”   两次被打断,这个刘大人多少有些不满。   “恩,我想问问,开馆授课之后,您跟这事有关系吗?”   “有。”刘大人点了点头,“下官奉命辅佐魏公子。”   “这样啊。”   魏叔玉笑了笑,可心里却是窝火,就奔这性子,以后要跟他共事起来还要不要活人了,自己本来就整天吊儿郎当的没个谱,这厮倒刚好相反,做起什么事来都一本正经,皇上也算瞎了狗眼了,竟让这号人来辅佐,性子合不来还是一方面,搞不好出现什么意见分歧了还得打起来,放放于未然,魏叔玉得问谁是头。   “还有个问题,我,跟你,谁官大?”   “自然是魏公子。”   听到刘大人毫不犹豫的回答魏叔玉松了口气,只要自己官大就能压住他了。   可接下来这厮的话确让魏叔玉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不过这只是官职,一旦开馆之后,下官也会即日上任,到时那时在书院内,下官大。”   “为啥?!”魏叔玉有些恼怒,可回过神来后忙到,“我意思是,这是为什么呢?”   “皇上考虑到魏公子的能耐,请您教学,但只要是个书院,就需要人管理的。”   刘大人不带一丝喜怒和情绪波动的说出这句话,却是犹如一块巨大砸在魏叔玉的胸口处,顿时间从嘴里大口喷着鲜血,这太打击人了,搞了半天自己被外面说的多有能耐,什么隐士高人啦,什么奇才啦,还为皇帝办事,可到头来说难听点就是个教书的,倒是眼前这个一口一个下官的却是校长,这太让人气愤了。更重要的是自己以后见人要低一级,现在性子显然是合不来的,以后要有个什么争执冲突肯定是被压死。   “魏公子若有不满,下官回去复命之时会告诉皇上。”   “别别。”   魏叔玉赶紧阻止。   这屁大点个事还告诉皇上,人家不给臭骂一顿才怪,而且现在开馆授课都还没开始,就让人认为自己是个争名夺利的,肯定日后有所提防,不管怎么说都不是什么好事,而且说来皇上怕是也有准备,才找来个人防止自己有小动作,既然如此就根本没有反抗争取的机会,那还不如就接受下来,以后在去想办法。   不过在内心深处,魏叔玉还是有些犯难,毕竟按他原先的想法,他可以尽情的翻江倒海做自己的事,可突然发现上面有一双时刻监视自己的眼睛,那么原先的一些计划怕是没那么容易进行下去,并且自己那一套自由散漫的教育方式,和眼前这个家伙显然格格不入,就不知道在这方面自己被皇上赋予多少权力。   “那下官就说说开馆授课的事吧?”刘大人操着死人腔,说道。   “好。”魏叔玉只能点头。   “开馆授课的日期在十五天后,地点由国子监在今日腾出……”   “等等。”魏叔玉再一次打断,“十五天后没问题,但是书院的场地得我自己去选。”   “自己选?”刘死人想了想,然后点头道:“下官记下了,回去会和皇上如实禀告的。”   “呃……”   其实魏叔玉是想试探下这个家伙的底线,也就是真正在自己手上的权利放宽到底有多少,这样也能让他明白自己真正的地位和话语权,究竟是不是真的处于劣势,本以为这厮的答案只有肯定或者否定,却没想到这家伙既不肯定也不否定,什么事都交给皇上过问,真不知道这厮干吗吃的,就跟块石头一样难搞。   “下官这次来本就是和魏公子商量,有何问题你可以提出来,下官统计在汇报给皇上。”   刘死人说道,并且立马变戏法一样拿出一支毛笔,慢悠悠的书写起来。   魏叔玉有些无奈,但也只能接受。   “下面就来说说书院的取名,魏公子有何想法?”   “唔……”魏叔玉有些无趣,随口道:“育才书院怎么样?”   “育才。”刘死人念了念,然后低头记下。   魏叔玉看的直翻白眼,这还真是个讨论,自己出意见他就尽管记下就对了,还讨论个屁,弄这么半天就跟极其一样问问题回答问题然后记录问题,丫就不能有点互动有点问题,发表下自己的感想也好啊,难爱的就知道跟上面汇报,有这样的奴才真是那瞎了狗眼的皇帝的悲哀,更是自己这个将要共事之人的悲哀。   “那招生方面呢?”   “唔……”魏叔玉不信邪,就让他参与进来,“刘大人是什么意思?”   “下官听皇上的意思。”   “那皇上是什么意思?”魏叔玉有点恼火,想拿茶杯给他摔脸上,砸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皇上看您的意思。”刘死人回答道。   “……”   “招生方面魏公子有什么意见?”   “有!”魏叔玉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心里已经到了愤然而起的顶点。   “哦?那请魏公子直言。”刘死人低下头准备记录。   “第一,招生人数的限制,我精力有限,不可能照顾到太多人,所以头一年不管是皇子还是朝臣后人,总共不能超过三十个,多了不加,第二,我的学生要经过选拔,长歪瓜裂枣的一律不要,笨的连数不会数的不要,娇生惯养的不养,有暴力倾向的不要,总之要让我教首先得让我看得上眼,不然皇子也不行。”   魏叔玉语速极快的说完这些话。   心里有些暗爽,既然这厮是来征求意见的,那自己可不客气,但这些也都不是胡说,首先人数有个限制是必须的,依他那懒脾气能跑去给皇帝打工就够尊重皇权的了,要工作负重太大才不干,另外对于选拔,这也是他早就想好的,那几条都关系到未来自己教育的可行与否,也是相当重要的几个务必剔除的因素。   “暴力倾向是……”   “就是喜欢打架!”   “明白了。”刘死人这时抬起头,道:“这些都记下了,下官回去复命时就呈交给皇上。”   “恩。”魏叔玉没脾气了。   “还有课程安排上,魏公子有什么建议。”   “这个我心里有数。”魏叔玉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怎么教是我的事。”   “不行。”刘死人摇了摇头,“下官必须要听魏公子说出来,然后才能汇报上去。”   “好!”魏叔玉咬牙切齿的道:“四书五经那种谁都能教的自然用不上我,用得上也不教,既然皇上招来我教学问,那我会什么就教什么,三个孩子都精通的算术会教,热气球和造船学问里用到的物理知识回教,对李敬业身上性子有作用的思想品德会教,其余的地理生物知识也回教,总之我会什么就教什么吧。”   “敢问魏公子,物理是什么?思想品德又是何物?那地理……”   “你让我咋办?”魏叔玉终于火了,“我说不说你偏要我说,说了你又不懂,你究竟想怎么样?!”   “下官只想让魏公子解释下这些学问是何物。”刘死人继续说道。   “这个解释不清!”   魏叔玉一甩手,坐下来狠狠喝了口茶。   他本来就没什么耐心,到现在完完全全都被眼前这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给磨光了,本来就有所不满,再被这么一折腾也懒得再和和气气,倒不是他脾气大,是个人也受不了这家伙,也不知道皇上是怎样一个坚强的家伙,竟然能收下这么个为他办事的家伙,这不是想活生生气死人么,太可恶了,太想揍他了。   “请魏公子解释。”   “丫有完没完!”魏叔玉一瞪眼,“都说了没法解释了。”   “魏公子若是不说,下官便没法记录。”   “关我鸟事。”   “皇上会怪罪下来。”   “物理是一种研究自然界事物运动的学科,大道太阳东升西落的规律,小到一颗苹果落地的位置,都是物理学,思想品德是一种教育行为处事的学科,培养一切积极的思想和行为,地理是研究大地之下的学问,生物是一切有生命的东西包括植物和动物的学科,都是平时生活中需要用到的知识,解释一切事物。”   魏叔玉一口气说完,很流利。   但心里却是欲哭无泪,他现在很想也有胆子给这家伙扔出门外去,但偏偏这家伙是代表皇上而来的,恨不得给他五马分尸却不敢打,甚至他一搬出皇上就得乖乖服帖,谁知道这做事一板一眼的家伙会不会造谣生事打小报告呢,要知道他上下学的时候班上学习最后时刻听老师话的都是那种人,不同在于他们告诉给老师通风报信自己顶多挨顿胖揍,可这刘死人若是打小报告,那就是大事了,不得不小心应付着他啊。   “记下了。”刘死人抬起头,又问:“那时间问题魏公子有何意见?”   “中午。”   “好。”   魏叔玉彻底放弃了让他提意见的心思。   原本还以为中午才上课这厮会说出什么一天之计在于晨的话,看来却是是高估他了,这丫就是个机器!   “好。”刘死人看了看,吹干墨迹,站起身,“现在就这些,过几日再详谈,下官先……”   “别啊,一次说完不行吗?”魏叔玉惊的一下站起来,一次摧残个够总比摧残第二次好啊。   “要等处理起来才会新的问题需要魏公子意见,现在没有了。”   “啊。”魏叔玉嘴角抽动几下,最终道:“那好吧,过几日我再……再……再……再来!”   “好,那下官就告辞了。”   “不送!”   魏叔玉还真没打算留他吃饭,因为他比较关心自己一家人的食欲和精神问题,自己遭遇这样一号人就够痛苦了,可不能再让玉珠和纯洁的孙小小遭受打击从而对人类产生质疑,和他相处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噩梦,也不知道今后的公事自己能不能顶着每天被气吐血的压力坚持下去,估计被逼疯的可能性会极大。   “相公,来吃饭了。”   “夫人,我不活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酒楼      好天气并没有持续太久,过了没几天又开始下雨。   比起驱走干旱的那场大雨所带来的欢呼雀跃,这几天的连阴雨则显得让人心底厌烦,这一下连续三四天不停,厚厚的乌云堆满天空,让人感觉压抑,伴随而来的冷空气也影响着日常生活,庄子上不少孩子都病了,外出时不得不穿上厚实点的衣服,魏府上玉珠也在盘算着是不是采纳魏叔玉的建议给盘个炕过冬。   “是该盘个。”王静点头,看着躺在身边的魏叔玉,突然笑了起来,“呵呵。”   “有完没完了!”魏叔玉扭过头怒斥,“都笑了好半天了,能不能给嘴给闭上?”   “您问妾身话呢,呵呵。”   “抽你信不?!”   魏叔玉一脸恶狠狠,可心中却是无奈。   他现在有点后悔告诉王静他遇见的那个极品谏官的事了,自从这婆娘听到经过后差点笑的背过气去,给收拾一顿好歹没那么夸张了,可还是时不时笑,就算是魏叔玉怎么岔开话题总绕不出去,这让魏叔玉觉得很没面子,自己的悲惨生活被当成了笑话,也不说怜惜一下,心中不满的同时更加痛恨那谏官刘死人。   “等会。”王静突然道:“妾身告诉你件事,恩,关于那个谏官的。”   “哦?”魏叔玉顿时来了兴趣,“你认识这个人?”   “认识倒不至于,但是听说过。”   “他很有名吗?”魏叔玉有些不爽。   “能给夫君整的没办法的人,能没名吗?”   “有话说话,别往我身上扯。”魏叔玉黑着脸道。   “好好,恩,那妾身就说了。”王静笑了笑,开始说道:“这个姓刘的其实不止您头疼,朝臣之间对他退避三舍的人多得是,若准确来说倒不是怕这人,而是怕他那性子,在长安城算是出了名的死板,无论做起什么事都是那样,就算有讲个变通的时候也绝对无关乎人情,所以很多人跟他打起交道都恨不得折寿。”   “完了完了。”魏叔玉一脸呆滞,“我和他不止要打交道还要共事,那我不得把寿都折完?”   “没那么夸张,谏官嘛,皇上的人,脾气怪点也没什么。”   “什么狗屁谏官,那就是……”   “夫君的爹爹当年也算个谏官呢。”王静天真的打断魏叔玉的大骂。   “啥?”魏叔玉傻眼了,“你是说当年我爹也那德行?”   “有那么说自己爹爹的嘛,夫君真是,不过您连自己爹爹都不记得了?”王静好笑着说道。   “我失忆过不知道吗?”魏叔玉理直气壮的说道。   “哦对,是了。”王静一脸惊奇的打量魏叔玉一圈,道:“平时挺正常个人,倒让人忘了您失忆过呢。”   “……”   魏叔玉无话可说,失忆本来就是个幌子,只不过这么常时间过去没人记得罢了。   不过说起魏征,魏叔玉倒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些史书,当年魏征也是动不动跟皇帝提意见,因为这在历史上留下名声名垂青史,后来魏征不幸去世,李世民悲痛的说自己少了面看清自己的镜子,于是后来就提拔一些谏言之人,也就是现在的这些谏官,可这些人毕竟不如当年的魏征,谏言的性质已经悄然发生变化,其中最近就拿这刘死人来说,与其说是时刻警醒皇帝,倒不如说是皇帝的秘书,皇帝有什么不能说的他来说这项工作估计就算是最大的好处了,其余方面也一样结党分属势力,只不过名义上却是皇帝的人罢了。   一想到这魏叔玉再一次痛心疾首。   多么英明的皇上啊,怎么就选了这么个人来跟自己共事呢,这不等于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嘛!   “夫君别想多了,不理他便是。”王静这时出言安慰。   “一个屋檐下共事,不理他成么?”魏叔玉撇了撇嘴,可说这话的同时,心里那是相当的苦涩。   “那能避就避吧。”王静拍了拍魏叔玉的肩膀,投来怜惜的眼神,忽然嘴角一翘,“呵呵……”   “跟你拼了!”   “呀……”   阴雨绵绵无绝期,乌云压成。   秋高气爽是不假,可却完全变了样子,往出一走湿冷的感觉让人浑身都不舒坦。   此时的魏叔玉正牵着马儿走在长安的街道上,身后跟着护卫队长大牛,两人东张西望不停。   今天来长安是刘死人来叫的,说是关于学院选址的事,魏叔玉本来说是不来,可不到半天传回来的信上那番动不动就汇报给上头的话让他不得不骑着马儿择日出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了能和这位传说中的人物少待一段时间就少折寿一些,可偏偏就没有办法对付他,只能就眼看着自己在折寿的道路上狂奔。   “大牛,信上约在哪?”   “鹤乡楼。”   “那是哪?”   “小的也不知道。”   “……”   好,两个外地人算是真正逛了会大都市了。   除了东南西北之外哪哪都不知道,魏叔玉有些汗颜,这就是太低调的结果啊,不得不找人问问。   在路人甲不屑的目光中,魏叔玉终于知道那地方的大概位置,带着同样是外地人进城的大牛左拐右拐,走过不知几条街道穿过不知几条巷子,终于找到了那传说中的鹤乡楼,看着那门脸装饰,还真不怎么起眼,路上难怪人家鄙视呢,原来不是鄙视咱是外地人,而是鄙视一个外地人打肿脸充胖子到这种说高档不高档说破烂不破烂的地方吃饭,说来魏叔玉也算见过世面了,可这种除了招牌气派之外其余一塌糊涂的酒楼还真是头一回来,别说是他,连大牛都一个劲皱眉头,还时不时不自然的扭头看四周,好像站着都觉得丢脸。   “他奶奶的!”魏叔玉只剩下这么句话,浑身冒火的冲了进去。   “唉。”大牛叹了口气,埋头跟上,显然他的品味生活就此沾上最大污点。   “吃饭呐?”掌柜懒洋洋的问道。   “不吃饭还上厕所啊,废话!”大牛没个好脸色,上去就对着掌柜骂起来。   “找人,姓刘。”魏叔玉诧异的看了眼大牛,这厮口才见长啊,看来绝境的确能激发人的潜力。   掌柜估计也是被骂多了,也不在意,指了指上面就双手缩进袖子里打起盹来。   摊上这么个地方魏叔玉已经对这种态度免疫了,这放眼望去整个一层连个鬼影都见不到一个就很能说明问题,不提装修程度,就连那桌椅都老旧的如同破庙,也就这两层宽大的门脸和那招牌上点档次,往里一走那就是彻头彻尾的四不像,说高档却连魏家庄子上普通庄户家里都不如,说低档偏偏就有那么大的门脸和不错的地段位置还有那巨大的牌匾,估计这地方,也就是那些充面子却没什么钱的人装B之不二之选。   踩着吱吱作响的楼梯,魏叔玉一路担心自己能不能掉下去。   甚至大牛都得等他上来再往上走,怕两个人的重量彻底给整个楼梯都给踩塌了。   等上了楼,魏叔玉更加崩溃。   这他奶奶这破地方,居然华丽丽的存在着几个包厢,这太让人吐血了,恨不得给砸了。   找了半天找到刘死人,敲开门之后看他到挺有滋味的坐在那,肚子里的火气就一下上来了。   说这家伙要请客吧,也没人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要上高档场所,没钱就别大尾巴狼么,找了这个不高档不低档的狗屁地方,亏他想得出来,魏叔玉甚至都觉得这厮到底是在顾全面子还是给自己脸上抹狗屎,随便找个路边摊也好啊,要怕花钱咱就别整这些,不是来选址的吗,直接就奔地方找就去了,来这搞毛?   “刘大人。”   “魏公子。”刘死人起身站了站,又坐下,指着一边道:“请坐。”   “恩。”魏叔玉默默的坐下,一动不动。   “吃饭吧?”   “别了,干这事吧。”   “好,那我们走吧。”   “……”   魏叔玉几乎是面部抽搐的下了楼,双拳紧握差点就砸在刘死人的后脑勺上。   直到快出门的时候,更加让他吐血,怎么也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刚刚还打盹的掌柜似乎听见动静,抬起头刚好见刘死人,猛的一下跳了起来,愣是给他拽了回来。   “小子,钱还没给呢,跑?”   “放手!”刘死人皱眉,呵斥道;“我乃朝廷命官!”   “朝廷命官可不带来这的,休想骗老夫大爷我,快给钱!”掌柜的冷静的剖析,得出结论继续要钱。   “我们根本就没点菜,为何要给钱?”刘死人反问。   “喝茶不算钱?包厢不算钱?”   “那茶难以入口,而此酒楼也一样太差,我是不会给钱的!”   “新鲜,这酒楼差不差您从外面一眼就能看出来,哼,今要不给钱,你,还有你二位,甭想走出这门!”   魏叔玉和大牛两人直接傻了,愣在原地就被掌柜的指指点点也没见动静。   “松手!”   “给钱!”   “再不松手我可报官了!”   “好啊,你报官看人抓谁?”   魏叔玉脑子完全处于空白阶段,人生价值观受到了历史性的巨大颠覆。   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到所谓朝廷命官,还是个给皇上办事有资格上朝的家伙这么寒颤死人不偿命,选个这么垃圾的地方也就算了,竟然还如此恶劣的享受后不给钱,虽然从消费角度来说他的确有理由骂人,但你丫根本就是来花小钱充门面的,完事你用什么什么此地太差为借口不给钱,这简直太不要脸了,无耻啊!   “得,这钱我掏,都别吵吵了。”   魏叔玉好久回过神来,急忙上去说道。   这会掏钱那叫一个利索,那叫一个心甘情愿,那叫一个豪气顿生。   比起为了这不光彩的霸王餐事件被拉去见官,他情愿破财,不然要被盘问起来自己还是那吃霸王餐的犯罪嫌疑人一路的,这要说出去了,肯定在一个时辰之内把魏家八辈子祖宗的脸全都丢的体无完肤,刘死人那是心智不全,不怕面对祖宗责任,可自己不一样啊,魏征泉下有知,知道这事怕是要上来跟自己拼命。      第一百七十三章 选址      费了番力气出了这破酒楼,三人沉默走着。   刘死人在前面带路,魏叔玉眉头紧锁,大牛神色恍惚。   本以为这厮会说点什么,就算挺恶劣的选择这种极品酒楼然后消费完不给钱,没有解释但好歹有个辩解吧,就算不去辩解,但别人替他付了钱也总该有个谢谢,然后据理力争说那掌柜的坑人,或者自己囊中羞涩云云,可这厮却是一句话没有,出来就跟没事人一样走路,脸不红心不跳神色不变,这定力让人汗颜。   “魏公子,酒楼里没谈,我们就路上说说吧。”刘死人突然说道。   “恩。”魏叔玉点头。   “上面答应了你的要求,也就是说你可以自己选择国子监划来的几个地方。”   “那我们赶紧去吧。”   “好!”   说实在的,经过刚刚那段插曲,魏叔玉对这个家伙认识的更加充分,也更加避之不及。   虽说对方都四十好几的人了,可给人的感觉却像七八十岁一般腐朽死板,又像是未成年一样不谙世事,完全像是两种诡异的结合,和他呆在一起都有些汗毛直立,为了避免发生更多无法想象的事,魏叔玉决定还是早点完成任务回家,那里的玉珠和孙小小才是人类,家里才是最安全的,最不怕丢人现眼的地方啊。   不久来到第一个地方。   这是个不错的园子,位置不算偏僻。   以前是干吗的刘死人没怎么介绍,大概这类事情他认为比较多余,所以就省去了全社,但看样子大抵是某些贪官的的财产,里面建筑不多,其余主要还是观赏性质的园子,占据了八成的面积,景色无疑很好,古树参天,花园鱼池一应俱全,中间那建筑也是相当不错,除了几间客房卧室,剩下几个厅堂都很宽敞。   “就这了!”   “好。”   对话就这么简单。   魏叔玉倒不是完全怕和这厮多呆,其实从另外一方面来说也确实相中了这个园子,景色很好就不多说了,在这样的环境下教学自然是最好的,而唯一的那一栋建筑中,客房卧室可以改成办公室工作室之类的,大点的厅堂就作为教室和活动场所,稍微改动一下就可以使用,既不显得浪费也不将就,倒是恰到好处。   “那明天下官带人来收拾收拾。”   “别,还是我来吧。”   “好。”   “那刘大人先回吧?”   “好。”   刘死人走后,魏叔玉松了口气,大牛也跟着松了口气。   两人就坐在园子中间一处鱼池旁边,大眼瞪小眼一阵,忽然魏叔玉扑哧一笑,大牛也大笑起来。   还别说,刚才因为刘死人在这里一直都忍着,也确实是因为气愤被他搞得很诡异,现在他一走,想起刚刚在酒楼的经历,在一想起那四十多岁的人还堂堂朝廷命官,竟然被一个老掌柜抓着衣领差点当贼打,当时那个画面经历时觉得震撼,视觉冲击力极大,可回头一想的时候却又觉得格外的好笑,滑稽的要死。   “哈哈,不行了。”   魏叔玉笑的打摆子,大牛也跟吼似地哈哈笑个不停。   好久才停下来,两人也累得不轻,就在这鱼池草地边上坐了好久,才起身决定四处转转。   有刘死人陪同,就算是跟着嫦娥MM奔月都索然无味,所以魏叔玉在决定选择这个园子后就给他打发走,为的就是自己能有心情再仔细看看,还别说,这地方确实是不错,鱼池旁边就是林子,里面有石板小路,穿过去还有片不宽的竹林,再往前就是栋假山连绵边的两层建筑,前面种的有大片花草,各种各样。   “如何?”   “好。”   “说啥?”魏叔玉一惊,顿时扭过头。   “不是不是,小的是说可以,很好!”大牛急忙摆手,脸色都变了。   “奶奶的,吓死我了。”听到那个好字的时候,魏叔玉差点以为刘死人又回来的,给吓的不轻。   “恩,小的以后再也不会了。”大牛也吓得不轻,下意识的就学了刘死人的说话方式,以为自己被入侵。   “那就选这了,明天咱俩过来一趟,带些人收拾下。”   “好,啊……是!”   “……”   在园子继续转了会,算是熟悉地形,回到家时已经到了吃下午饭的时间。   玉珠问起今天的事,魏叔玉本来觉得刘死人弄得那破事挺丢人,但反过来一想也挺有意思,于是就给玉珠和孙小小这么一说,两个人都乐的直不起腰来,直说那刘死人荒唐,那么大个人了也不注意形象,孙小小还罢了,只是当笑话来听,到了玉珠这就遭到强烈鄙视了,按她的观念,这种行为有失身份的耻辱。   “耻辱就耻辱,丢他刘家人,呵呵。”魏叔玉笑着。   “相公还别说,这事要真说出去可乐子大了。”玉珠拿着丝巾擦嘴,一边饶有兴趣的说道。   “可别往出说。”魏叔玉道:“自己家当个笑话听,让别人知道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这还真不能往出说,虽说是丢他老刘家的人,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但毕竟以后还要共事,就算是看不对眼时时刻刻的想着能踹他几脚,以后相处下来也不能留下太不好的影响,要真传出去了自己可就成长舌妇了,要知道玉珠接触的那些都是些无所事事的少妇,屁大点事都能被她们八卦家中一夜之间传遍京城。   “妾身心里有数。”玉珠白过来一眼,似乎有些不满魏叔玉看低了她,“对了,那书院怎么样了?”   “忘了说了,那园子可是个好地方啊……”   “园子?”玉珠对豪宅比较敏感,立即感兴趣的问道:“在哪个地方?”   “朱雀街边上没多远,位置好。”   “是吗?那可就值大钱了。”玉珠感叹道:“当了书院可惜了,要是咱家能盘下来的话……”   “怎么就当书院可惜?”魏叔玉不满道:“书院可是育人的地方!”   “抬杠。”玉珠白过来一眼,“妾身就是这么一说,唉对了,妾身能去看看吗?”   “行啊,但是得过上一段时间把事情都处理顺当了。”   “这几天不是还没开始招生吗?”玉珠问道:“既然这样就这几天吧,妾身去开开眼。”   “你当是咱家的想去就去。”魏叔玉撇了撇嘴,“这几天还有事呢,没空招呼你,等过段时间再吧。”   “也行。”玉珠想了想问道:“相公这几天有什么事?”   “那园子改了当书院,以后就是给人上学的地方,要收拾收拾置办些东西嘛。”   “这事也要相公去做?”   “本来是刘死人做的,但我怕跟他呆,所以一个人揽下了,而且很多想法都得自己动手。”   “那妾身回头给您叫些人手?”   “恩,就这么着。”   事情还多,工程量不小。   第二天魏叔玉就带着家里的工匠出门,直奔长安,到了园子也不休息,直接开始动手。   首先年久失修的地方都得重新翻修一下,毕竟是孩子上学的地方,不比自己家里,有个什么棱棱角角带尖儿的都得考虑处理掉,免得孩子家家的胡闹给伤着,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地方都得收拾干净,像那树林竹林里堆了好久的落叶,池子里的淤泥,地上落的灰尘石块什么的都得从头开始弄,把这一切完成了还只是个开始,到第二天就得打出新的桌椅,教学的配套设施,全都得按魏叔玉的设计来,一点点的慢慢来。   这其中黑板比较难弄,但对魏叔玉来说也必不可少。   好在之前就有了炭笔的经验,起码粉笔这东西有了替代,至于墙面上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刷上石灰。   王管家亲自去跟曹虎庄子上的石灰窑拉,这东西现在用的广泛,曹家也跟着受益,这一年到头来十里八村刷房子刷书的,包括长安也有小户人家来领,真是成了个远近驰名的乡镇企业,有道是饮水思源,魏家来拉石灰基本没二话,直接装上分文不取,还派了几个大汉陪着到长安园子里,为这事老管家很是满意。   “这才像样嘛。”玉珠听完点了点头,“要不是咱家魏家啊,他……”   “停停停!”魏叔玉这才刚回家就听见这话,立即打断,“要非说这些,那等我走了再说,成不?”   “本来就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相公真是。”   “恩,相公真是。”魏叔玉点头,问道:“那你还说不?”   “成成成,不说就是了。”   “夫人夫人。”   正说着小梅窜了进来,被打断的玉珠似乎有些不满,皱起眉头就准备骂人。   “啥事?”魏叔玉赶在媳妇发飙之前问道。   “呵呵。”小梅傻笑两声,没点颜色的对着玉珠回答:“夫人,曹虎媳妇上门啦。”   “没规没距的,要叫曹夫人!”玉珠皱眉呵斥,“下去吧,以后要再这么莽撞小心拾掇你。”   “是。”   小梅走后,玉珠刚才的严肃表情立马一换,变得开心起来。   “咋了这是?”魏叔玉疑惑道。   “呵呵,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曹虎媳妇上门肯定有事求咱,妾身琢磨着吧,是不是剩下那些坡地……”   “人家就那点地,让你惦记上算是倒了百辈子血霉了。”魏叔玉闻言恶狠狠的说道。   “妾身可不管。”玉珠快乐的站起身,整理下仪容,踌躇满志的往出走,“这就去会会她,看看是啥事。”      第一百七十四章 请求      说起魏家和曹家的关系,那是着实复杂诡异。   虽说是邻里,两家往来说不上亲密也算不上生疏,可背后那些说不出口的事可是一箩筐。   一方面曹家两口子心眼多,总能从魏家沾些便宜,从去年秋天开始,先是曹虎通过魏叔玉的关系认识了不少上层圈子的纨绔,动用了些手段升了职,后来再争执虫害抢救果园一事上又得了一个石灰窑,在往后的时间里成为唯一的一个经济作坊,为曹家赚了多少钱,为这事玉珠也没少心疼,再到后来的干旱上,任职于水利部门的曹虎本该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灾难首当其冲的受到惩罚,却因为魏叔玉水车计划中的参与,竟也落下了功劳,官职不降反升真正算因祸得福,不过在玉珠看来这就纯属是抱着魏叔玉大腿的行为。   另一方面,以玉珠为首,王管家助纣为虐为辅的的魏家扩张部队,一直都眼红曹家那几百亩坡地,要说魏家的几千亩良田种啥都有好收成,可偏偏就没人家那能种了果树得到大丰收的上等坡地,就因为这玉珠一直惦记,后来因为水车计划参与的交换得到了一部分,算是如愿以偿,但紧随而来的王静香水作坊需要的原材料代理被她得到,渐渐不满足那几十亩,私下里没少跟孙小小计划怎么蚕食吞并,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显然刚才小梅进来时的兴奋表情就足以说明玉珠在这件事上是多么明目张当,到了人尽皆知地步。   说起来两家的关系就一直很复杂,但魏家毕竟是处于强势地位,而曹家就像是趴在巨兽边上的小邻居,虽然体型没人大,但依靠谨慎小心和利用一切资源倒也不会任人鱼肉,魏叔玉对这些破事一直处于中立态度,说实话他也处在矛盾中,一方面是道义一方面是老婆,很难取舍啊,所以他的做法是不参与也不阻止。   “这该死的小梅。”   就在魏叔玉喝着茶的时候,刚出去没多会的玉珠又回来,脸上不怎么好看,念念叨叨还在骂人。   “怎么了?”   “小梅上哪呢?”玉珠一屁股坐下,左看右看一阵,皱眉道:“死丫头也不说清楚,曹虎也来了。”   “谁让你不问就撵人家下去呢?”魏叔玉嘿嘿一笑,幸灾乐祸,“怎么着?我去?”   “这还问。”玉珠不满的白过来一眼。   “呵呵。”魏叔玉没说话,站起身学着玉珠的样子整理仪容,气的这婆娘一眼瞪过来。   “相公多了个心思,要是真求事别急着答应。”   “知道。”   “得琢磨着坡地。”   “有完没完啦。”魏叔玉回头说了句,“等着,为夫去了。”   “恩……”   玉珠显然有些担心的样子,或者说兴奋。   显然她认为曹虎两口子上门绝对是个大事,要求着魏家的最好,如果真是那样她就有机会争取那些坡地,但问题是曹虎也来了她这个女眷就是再看不起人家处于礼节的考虑也得回避,至于魏叔玉向来的中立态度毕竟不会怎么太对坡地伤心,所以玉珠现在的心里就跟猴子挠似地,恨不得自己能隐形悄悄跟上去。   魏叔玉来到正堂的时候,曹虎和他媳妇两人都规规矩矩的坐着。   虽然玉珠整天口口声声的说人家刁民,但说起礼数魏叔玉都比不上人家,说来越是这种小家小户的人就越是严谨,不好听点就是小心,不管人家是不是真的愿意这样,总之平时都刻意保持,为的是不被别人看不起,也是一种态度,兴许在别人来看没什么,但在他们看来这都是务必要遵守的,就像他们小心为人。   “曹兄,别来无恙啊。”魏叔玉一边往过走一边笑着拱手。   “魏兄,呵呵。”曹虎两口子也跟着震起来,曹虎拱手,他媳妇欠身。   “别客气,都坐,坐。”   “好。”   一番热络,下人上了茶。   魏叔玉吹着茶碗,时不时翻起眼皮瞅那两口子,觉得挺有意思。   曹虎和他媳妇都低着头喝茶,可脸上露出的忐忑和有心瞅瞅却很是明显,常人几乎一眼就能看得到,这在平时还没上门,可偏偏是突然造访,这就很容易猜到两人的来意,显然玉珠又猜对了,那句无事不登三宝殿对这两口子很实用,这一次八成就是来求着办事的,而且看曹虎媳妇都难以保持镇定,怕是大事。   “魏兄最近可是春风得意,羡煞小弟了。”曹虎抬头笑着说道,像是随意找了个话题。   “不敢不敢。”魏叔玉谦虚的笑道:“混口饭吃罢了。”   “魏兄这么说小弟可就真汗颜了。”曹虎苦笑,放下茶碗道:“前几日您那热气球在长安中的轰动,愣是引得那些豪门家具争相追捧争夺,尤其是魏兄最后交由工部那一手,实在是让人佩服啊。”说罢曹虎顿了顿,又道:“眼看这事没过去多久,魏兄又直接为皇上办事,收皇子和豪门朝臣之后当学生,了不得啊。”   “都是为皇上跑腿而已,说不上什么了不得。”   “魏兄又谦虚了,又谦虚了,呵呵。”曹虎说着,看了看自己的媳妇,扭头道:“小弟刚好有一事不明。”   “哦?”魏叔玉暗道医生来了,放下茶杯道:“还请曹兄详说。”   “好,是这样的。”曹虎点了点头说道:“这几日小弟也听到了些关于魏兄开馆授课的风声,说是到时不仅有各位皇子,还有朝臣的下一代公子,是这样吗?”   “是啊,怎么了?”魏叔玉点了点头。   “既然是这样,那关于这朝臣的后人,皇上是否给出了关于官职的限制?”曹虎有些紧张的问道。   “这倒没有明确的限制。”魏叔玉摇了摇头,“但八成都是豪门后人把。”   “原来如此。”曹虎和他媳妇对望一眼,似乎早就知道,又道:“那就不知,犬子……”   “啊?你有儿子?”   魏叔玉一下愣住了,但随即就恍然大悟,知道了这曹虎登门的来意。   一直以来跟曹虎打交道,就算是他那个平时不显山露水却在幕后只会的媳妇都只有数面之缘,更别提他曹虎的家庭,现在回想起来人家倒真没跟自己说过关于这些的东西,论起来这厮也就比自己大个一两岁,孩子也早就该有了,只是自己没有过问也不甚清楚,所以才显得有些惊讶,就像那孩子是突然蹦出来似地。   不过知道了他有孩子,那事情就顿时明朗毫无悬念了。   难怪这两口子如此忐忑不安,依他们的身份想送孩子去跟一帮皇子和豪门后人一起学习,也真是胆子大,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事他们居然也想试试,说起来这曹虎不过六品的工部小官员,跟长孙栓比起来就算不计长孙家的身后背景,只凭官职而言也是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就是这样一个身份居然也想掺和进来。   “小弟有个儿子,刚刚五岁。”曹虎脸色尴尬,“魏兄大概不记得了。”   “哦。”魏叔玉恍然大悟,想来自己以前怕是见过只不过忘了,指了指自己脑袋,“失忆过,别介意。”   “没事。”曹虎笑了笑,旧话重提,“小弟自知不自量力,但那是关乎孩子的未来,不知魏兄可否……”   “这事不好说啊。”   魏叔玉皱着眉头说道,但心里却是不住的思考。   其实依他的能力想加个名额进去几乎不是什么问题,曹家两口子也正是比别人更加清楚这一点才会这么不自量力的试试,之所以没答应自然是要考虑的,一方面是等对方拿出筹码看是否值得这么做,另一方面也是在琢磨这两口子的心思,显然他们能将孩子送去跟一堆皇子和豪门之后一起学习,这等于就是突然给孩子的身份涨高了好几个级别,就算是以后毫无作为,就凭一个和皇子甚至日后的皇上同师同门,以后也可平步青云,至少会比现在的曹虎一帆风顺百倍,但说到头是否真的会那样,还得要看自己是不是答应。   魏叔玉第一次有这种奇怪的感觉,说句话就能决定一个人的未来。   显然这一句话一个点头对曹虎或他儿子都是极其重要的。   魏叔玉自己没什么损失,是可以答应的,但相对曹虎来说,这次的机会怕是足以他倾家荡产也值得。   “魏兄,小弟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无论如何请您看在过去相处的面子上帮小弟一回吧。”   曹虎表情真诚,在这个时候魏叔玉的选择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他曹家未来的兴旺,也由不得他如此兴师动众,这件事对他的影响还远比魏叔玉想的更加重要,这一次来他已经做了倾家荡产的准备,只要自己的孩子能进去,就算是魏家要了他全部产业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因为这件事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   “魏家公子。”曹虎媳妇这时终于开口,“如果您答应帮忙,曹家的全部产业都可以划归魏家名下。”   “呃……”魏叔玉有些被吓到了,愣愣的看着这两人。   说起来他虽然知道这件事对他们很重要,但也绝没想到这两个人真的有如此魄力拿出全部产业,由此看来他们倒是真的想为下一代铺平道路,不再和现在的曹虎一样,这父母之心可谓用心良苦,魏叔玉就算再怎么心如磐石也有些感动,也正是因为这,在一瞬间他就决定用自己的举手之劳换取别人一生的机会。   “好吧,我答应。”   “太好了,太好了……”曹虎显得有些激动,甚至眼中都有些泪花,两口子相视,就差抱头痛哭。   “但全部产业就算了。”看着他们高兴魏叔玉也笑了笑,“如果你们愿意,那些坡地租与魏家十年如何?”   “魏兄帮了这么大忙,小弟也不是没有良心的人,那坡地就算作薄利吧。”曹虎拒绝道。   “别。”魏叔玉摆手,“一马归一码,这事对你们重要,但对我来说就举手之劳,用不着你多么感谢。”   “魏家公子还是收下吧。”曹虎媳妇这时真诚道:“不然我们心里会不安的。”   “就这么定了,没什么不安心的。”魏叔玉摆了摆手。   “这样不好吧?”曹虎显得有些为难。   “没什么不好的,这很公平,曹兄若再说可就显得矫情了。”   “如此……”曹虎看了看给他打眼色的媳妇,良久才点了点头,“如为兄所说,那便就这样吧。”   “恩,这样最好。”魏叔玉笑了起来,“不说这了,有一点我想曹兄得有心理准备。”   “啊?”曹虎和媳妇对望一眼,道:“何事?”   “我收学生名额有限,要经过筛选,不合格的就算皇子也不收。”魏叔玉认真的说出这句话。   “小弟明白。”闻言,曹虎这次却出奇豪爽,“犬子如果没能被魏兄看上,小弟收回来便是,绝无怨言。”   魏叔玉倒有些惊奇,看来这曹虎似乎对自己儿子挺有信心。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二用      “跟你拼了。”   后院内,此时的玉珠杏眼圆睁,蓬头散发如疯魔,在床上和魏叔玉展开厮杀。   床头盘腿坐着的孙小小咯咯笑着,看戏一般看着两口子打架。   而此时的魏叔玉疲于招架,欲哭无泪。   两人这一场架已经打的有一回了,从曹虎两口子离开回到后院,从屋里一直打到卧室,再从卧室打倒床上,孙小小下班回家还在打,因为体力的关系也不知停停打打了多少回来,此时的魏叔玉已经精疲力竭,玉珠也到了倒下的极点,却仍然愤怒的战斗者,只是那形象实在有点不敢出门,简直就和泼妇有的一拼。   显然魏叔玉的大方举动彻底激怒了玉珠,没能为魏家争取到最大利益的行为还是故意为之,这让玉珠当时就红了眼,拍案而起就张牙舞爪的扑了上来,按她的想法这次魏叔玉的行为简直太恶劣太败家了,恼怒的同时也懊悔当时没能陪着一起,这份悔恨连同愤怒心疼无处发泄,就只能朝眼前的罪魁祸首展开攻击。   “别打了!”魏叔玉一声大吼。   “您还凶。”魏叔玉蓬头散发的昂起头,然后一头撞在魏叔玉的肚子上,“妾身跟您拼了!”   “啊吼吼。”魏叔玉痛想死,身子弓成虾米状,大叫道:“你个死婆娘,想谋杀亲夫是吧?啊?”   “谋杀亲夫,妾身今天还真不打算活了!”玉珠骑在魏叔玉身上,扭头大叫,“小小,过来帮忙!”   “……”刚才还一脸兴趣的孙小小顿时一脸怯怯表情,缩在床头一个劲摇脑袋。   “没出息。”玉珠恼怒的回头,朝魏叔玉一巴掌打过去,“要您大方,要您大方,跟你拼了!”   “行了!”魏叔玉一把抓住玉珠的手,两人翻了个姿势,魏叔玉占据上风,“没完了是不?”   “就是没完了,怎么样,您掐死妾身算了,掐啊!”   玉珠就跟个泼妇一样大叫,两条大腿还踢个不停,就跟小孩子耍赖似地。   这还是魏叔玉第一次见到这婆娘这么失态,连往日的矜持也不顾了,完全一副拼命架势,现在的玉珠若是放了以前,那根本就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那感觉就像是让皇帝当着天下百姓跳桑巴一样荒谬,而玉珠现在却做了,而且直到现在还没办法冷静,如此的歇斯底里,可见这一次的事让这个魏家主母有多恼火。   “听我说。”魏叔玉抓着玉珠的两只手,道:“听我解释,你也歇会。”   “好,您说。”玉珠听完倒也真的不挣扎了,估计也是想缓口气。   “你看哦,人家曹家日子本来就过得不怎么样,咱就先不说那石灰窑了,就那不到千亩的地,说是千亩,可论起质量和粮食产量都跟咱家一千亩地差了不止一点半点,剩下坡地的果树也是唯一值钱的,你说咱要是把人家产业全部要来了,兴许人家是认为给孩子换个机会值得,但人家一家老小,你让人家怎么活?”   魏叔玉快速的说完,看着玉珠的反应。   “那是人自己要给的,咱家又逼,凭什么不能拿?”   玉珠反驳倒,但语气显然没有之前那般愤怒,而是带着点思考。   毕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玉珠虽然平时斤斤计较而且贪财了点,但毕竟也不是没感情,曹虎一家虽说跟魏家关系算不上亲密,但做了好几年的邻居也算是熟人,真要为了自己一点欲望眼睁睁的看着人家为了下一代而倾家荡产,这种事她还是不忍心的,也就是因为没有得到而心疼,才跟这没完没了发脾气。   魏叔玉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拿这么说,但无论如何,当时他也的确考虑到了这个,说来那件事毕竟只是自己举手之劳,如果要求他办这件事的是长孙栓或者房遗爱,又或者说曹虎的关系跟自己能再亲密许多,说不定自己当时就一口答应,即使是依靠现在不亲密也不生疏的关系,能换点东西已经是最大限度了。   “要真是全给了咱家,人家就那么清贫十几年等着儿子有出息,你能看得忍心?”   “忍……”玉珠准备犟嘴,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不管怎么样,相公办了这么大的事,该有回报吧?”   “这么大的事是对别人来说,其实说到底也就举手之劳,说句话点个头的事,凭什么就要人倾家荡产?”   玉珠似乎有些哑口无言,听完这话就头一歪不看魏叔玉,生闷气去了。   “好了,别生气了。”   魏叔玉慢慢松开手,见这婆娘不再往过扑,才松了口气,伸手抹了脸汗水。   “小小,给夫人拿毛巾洗把脸。”   “不用。”玉珠伸出手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扭着身子靠在床头,继续生闷气,也不说话。   “别生气了,这事吧,你站在人曹家的位置想想。”魏叔玉凑过去安慰开导,“要是咱家是曹家,为父没什么本事,要想自己儿子不要跟自己一样,宁愿不惜一切为他奔前程,这时候要是别人狮子大开口,用一个机会换咱家全部产业,咱以后就拿着俸禄守着个茅草屋子过日子,不敢吃好不敢穿暖,是不是很可怜?”   玉珠不说话,眼睛定定的看着前面,表情紧绷。   “天下父母心,谁不想自己儿子有前程,咱以后有了孩子……”   “咱孩子不用妾身操心。”玉珠突然说道:“肯定有出息,绝对的。”   “是是是。”魏叔玉急忙道:“有他娘教着以后肯定本事,谁都比不上,就咱家儿子最厉害。”   “那是。”玉珠一抹鼻涕,白了魏叔玉一眼,“少敷衍妾身,您说,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不要人家产业也就罢了,您好心妾身没办法,但那坡地总是要拿下吧,为什么还要去租?”   “这个组吧……”   “租算怎么回事,以后不得要要还给人家?”   “听我说嘛。”魏叔玉无奈道:“你也知道,除了曹家开始划给咱家那些坡地之外,其他地方人家都种了果树,再有个一两年就能结出果子,这时候要给了咱家,你就舍得不顾人家庄户的想法砍了再种别的?人家庄户也不容易,头几年往里花了不少钱,这眼看就能有盼头了,咱再给人砍了,这不得让人戳脊梁骨?”   “好好好,您就是活菩萨,为这个着想完了还为那个着想,既然这样还租来干吗?”   “这可不是一码事。”魏叔玉一笑,“那果树就让那些庄户种着,咱可以用那些地干些别的啊?”   “都种果树了,还能干吗?”玉珠不满道:“相公别想骗妾身。”   “你信不信我?”魏叔玉板起脸,严肃道。   “哎呀,好了好了,信您就是。”玉珠想了好久,才不满的点头,“相公就直说吧,怎么办?”   “记得那些虫不?就是开春的虫害?我都看过那些坡地了,阴坡,就容易生虫子,等到到时候能结出果子了,那更找虫子,但是从明年开始,咱就不给果树刷石灰了,虫子越多越好,知道为什么吗?嘿,咱养鸡,别问,就是养鸡,就养在那果树园子里,这鸡吃虫子那才长得快,没事再给力扔点糟糠杂粮什么的,保证一天一个样,年初放进去,到冬天就能长了老肥,到时候往出一卖,可是比起那种果树可划算多了。”   魏叔玉自信满满的说着,心里也是早有想法。   以前看到曹家那坡地的时候,他就想起了以前看的一些农村的致富栏目,里面就有这种一地二用的项目,比如什么水稻田里放些泥鳅养鸭子,泥鳅生长的快,鸭子也有足够的东西吃,根本不用照顾,而鸭子的粪便又直接作为水稻的肥料,等于就是人工制造一个更加有利的食物链,果树林里养鸡也是一个道理,鸡能吃掉虫子,在地上啄来啄去也送了图,粪便也直接给果树当了肥料,到头来不仅水果不被破坏,反而生长的更加旺盛,同时另一方面鸡也能长得很快,只要四周围上栏,有个人照顾着投点糟糠就完全不担心。   玉珠似乎有些明悟,等到魏叔玉详细解释之后,才眼睛亮了起来。   “这么说,果子也不怕虫害,那鸡也能长得很快,一举两得啊。”   “可不?”魏叔玉咧嘴一笑,“到时候对那些果农,对咱家都是好事,所以为夫才想着租来嘛。”   “相公做得对,租来是最好的办法,不然的话,无论只种果树还是只养鸡,都没现在这么好的条件了。”   玉珠不笨,再加上跟着魏叔玉这么久,知识面也比常人大一些,简单点说就是有见识有想法。   基本上魏叔玉将这个食物链的过程讲述了一遍他就能懂得其中好处,按她的想法,如果真是那样,养鸡不仅省了喂的东西,还比精心照看长得更好,这自然是好事,如此一来魏叔玉租来用的想法倒得到了她的赞同,毕竟以后形成规模两家都离开对方,而养鸡又比种果树划算很多,这么做自然就是高瞻远瞩了。   “哎呀,那先前划来的坡地要是也这样也划算多了,不该答应种玫瑰的。”   玉珠突然想起给王静提供原材料的计划,有些后悔的样子。   “别,那还是种花吧,再种果树还要好几年呢,划不来,再说种上花没事看看也漂亮不是?”   “恩,也是。”玉珠听完笑了起来,看着魏叔玉道:“相公真本事,这都想的出来,呵呵。”   “过谦了过谦了。”   魏叔玉忙谦虚的说着,可心里却是直撇嘴,刚是谁差点跟自己拼命来着?      第一百七十六章 开馆      今天的长安城中多了不少豪华马车,都顺着一个方向行驶,最终在一处园子前集结。   此时园子大门外面可谓车水马龙,各种豪华马车还有名贵西域宝马比比皆是,另人目不暇接,而在这里的人也同样各个装束华贵显然是有着身份的人,无论是文官武将,亦或是男人妇女,身边都跟着个满脸好奇的孩子,从七八岁到十一二岁不等,孩子们相互打量着别的孩子,大人们则在原地互相打着招呼客套。   和前几日不同,这园子挂上了快牌匾,龙飞凤舞的写着四个金字——育才书院。   “听说是皇上亲笔。”一个大腹便便的官员朝身边一位同僚说道:“这魏家公子的确大手笔啊。”   “恩,育才……”那位官员想了阵,好久才憋出,“雅俗共赏啊”   “是是是。”   “大人说得好。”   四周父母们都表示赞同,可心底里却都讥笑这人脸皮厚。   说起来这育才二字虽然算不上多么难听,但毕竟俗气了些,但据说这名字是那位传说中的魏家公子起的,并且皇上还点头同意亲笔题字,这两个人的杰作就不说皇上,就算是魏叔玉他们也不敢有办法小看,所以面对那牌匾就算心里有些想法但也都没表示,完全忽略过去,也只有那倒霉多嘴的做出凭借招人鄙视。   “爹爹爹爹,孩儿以后就要在这读书了吗?”魏叔玉见过一次的工部尚书的儿子朝他说道。   “是啊。”刘尚书点了点头,一副严父摸样朝儿子说道:“叶儿以后要好好跟魏家公子学本事,听到没?”   “是!”   叫做叶儿的孩子连忙道,同时心里也有些期待。   魏家公子,那可是传说中的能人、高人,手下三个神童连父亲都不敢小嘘,说不定自己也有那样一天?   不少和他怀着一样心思的孩子都暗中给自己加油,随着自己父母的带领走进园子。   说起来这一行人陆陆续续走来上百人,其中无论是大人小孩都算是见过世面的人,这园子虽好,但也不足以让他们惊奇,唯一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这其中有着很多标语,比如一个拿着零食的孩子刚准备扔掉手里的油纸,却被负责带领的下人制止,然后指着路边一个牌子,上面写着请不要乱扔杂物,保护环境的字样,这让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而接下来一个孩子看上路边的花儿,想采来玩耍的时候却再次被制止,这次的标语更有意思,写着不要采摘花朵树叶,孩子们都有些新奇这些古怪的规定,但大人们都是有心思的人,不管是客随主便还是第一次来忌讳留下不好的印象,都遵守了这些标语所说,管好自己的孩子,但是在内心深处,对于这种小事也严格的规定的做法却是相当满意,毕竟严师出高徒是错不了的。   可随着林荫走完到了一片草地,所有人都推翻了刚刚所谓严师的想法。   一眼望去这哪里像是书院,简直就是为孩子们准备的玩闹场所,先到的那些孩子都在这片草地上,到处都是色彩鲜艳的巨大蘑菇,看上去是木头做的,但却极为形象,色彩鲜艳极讨孩子喜欢,中央则有一个滑梯的东西,不少孩子一脸兴奋的通红从上面嗖的一下滑下来,然后拍拍屁股蹦跳着继续爬上去排队一个个往下滑,边上有些孩子一前一后的坐在木板上,随着一个孩子往下,另外一个则往上,如此反复不停,而靠近树林这边则有着许多好看的秋千,孩子们或者笑着坐在上面荡来荡去,或者一脸等不及的在后面推着,不大的小湖里却是有着好几条小船,岸边站着不少孩子,有几个大胆的则已经坐下去开始尝试着划。   而更让人震撼的则是天空中,那赫然正是所有人都在讨论的热气球。   只不过这时的热气球外表被描画的鲜艳图案,缓缓漂浮在草地上空,老远一看觉得震撼又觉得好看。   “爹爹。”叶儿似乎蠢蠢欲动,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面,扯了扯刘尚书的衣角。   “呃。”刘尚书愣了半天,这才回过神来,咳嗽几声掩饰尴尬,“别的孩子都在玩,那你也去吧。”   “谢谢爹爹。”叶儿一声欢呼,和身边的几个孩子飞跑过去,加入孩子们。   “这……”刘尚书有些不自然的看了看身边的同僚,犹豫着说道:“这书院安排这些是不是太儿戏了?”   “既然是魏家公子的安排,想必是有些道理吧。”这位中年无奈道:“说不定神童就是这么调教出来的。”   “恩,有可能。”刘尚书点了点头,看着前方道:“看看再说吧。”   “好了,都下去吧。”随着热气球的慢慢降落,最终停在地上,魏叔玉打开篮子朝身边几个孩子说道。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几个孩子兴奋的小脸通红,大声叫着。   “恩……”魏叔玉在孩子们期盼的眼神中吊足胃口,最后道:“不行,不过你们通过考试以后能天天玩。”   “啊,不要啊,再来一次吧。”一个小孩抓着篮子喊道。   “谁不听话我就不收谁当学生。”魏叔玉拿出杀手锏,板着脸说道。   “啊,那我们下去。”   这一招似乎很管用,所有孩子都赶紧跑了下去,没人再纠缠。   这时,四周更多的孩子一窝蜂似乎的呼啦都跑了过来,跑在前面的都双手把着篮子朝魏叔玉投来一双双渴求的眼睛,而后来的则一个个叫着争相恐后,直到最后演变成偌大的草地上以热气球为中心挤满了孩子,乍一看约莫有四五十人,这其中多数都是十岁上下,也有更大的,正鹤立鸡群的一般站在人堆里大叫。   其实这些孩子出身名门,大多时候都彬彬有礼举止得体,但到了这地方一个个都跟疯了一样,什么也不管不顾,看的那些站在林子边上的父母们直皱眉头,有些甚至已经琢磨着晚上怎么回去收拾他们,但不管怎么说在魏叔玉看来小孩子就是应该这样,释放活泼贪玩的天性,不去压制,才是最健康的生长方式。   这也是魏叔玉弄出这块游乐的草地的初衷,一方面是想让孩子们在玩闹中无忧无虑,另一方面也是刻意为之,毕竟教育的第一步首先是让他们喜欢上这里喜欢自己,然后才谈得上学习,所以他才不惜将热气球也搬来,别看这东西不少人都有幸体验,但对孩子们来说这飞天的吸引力绝对对于于大人要翻倍增长,只有吸引了他们让他们感兴趣,自己这个未来老师才有资格说真正的留住了他们,而不是让他们被迫接受。   “好了好了,都静静。”   魏叔玉伸出手,笑着喊道。   看着那一张张充满童真的脸,他此时也不由得心情好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回到了他当年教书的时候,只不过自己在这些孩子的眼里要远比那群初一初二的叛逆90后要更高大,而且相对而言这些孩子也好对付许多,虽然现在耳边也一样吵吵闹闹叽叽喳喳,但他却喜欢,这种氛围他已经阔别重逢多年,本没发觉过自己会怀念,但此刻却觉得似乎是喜欢上了老师这个职业。   “都静静,老师有话说。”   就和魏叔玉想的一样,这年代的孩子显然要好对付许多,多说几句也就不闹了。   只不过安静下来后,这些孩子却依然眼神灼热,似乎的确对热气球有着不小的兴趣。   “小黄。”   “唉,来了。”   魏叔玉一嗓子喊出去,从一边小跑来了个小伙,十六七岁的摸样,长的俊朗。   这孩子本是房家的表亲,只不过近年来人才凋林有些没落下去,再得知魏叔玉开馆授课之后,通过很多关系找到房老爷子请求让他进来,房老爷子迫于亲戚的请求不得不让魏叔玉见见,但由于这孩子年纪实在太大,魏叔玉也不好将他和孩子们放在一起,显然是不适合的,所以才留在身边当个住手也能学点东西。   “魏公子,怎么了?”   “别叫魏公子。”魏叔玉板着脸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在学院内叫魏老师,在外头随便。”   “是,魏老师。”小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站在孩子们围成的圈子外头。   “那啥,报名的有多少?来齐了没?”   “回魏老师的话。”小黄拿出个折子翻起来,抬头道:“学生一共四十三名,都齐了。”   “好,把一边的家长都叫来。”魏叔玉吩咐完又朝孩子么说道:“一会再玩,现在过来,要考试了。”   “啊。”孩子们一听要考试,顿时傻了。   “怎么?没听说?”魏叔玉一边走一边笑道:“只有通过的人才能留下,不然就跟自己爹妈回家。”   “不要!”   “那就跟我过来站好,马上考试。”      第一百七十七章 招生      风和日丽,阳光暖暖。   此时的草地上四十三个孩子席地而坐,魏叔玉站在最前面,身旁跟着秘书小黄,父母们则都站在林边。   魏叔玉来回踱步,目光在孩子们之间搜索。   久久不见他说话,不说远处的父母们,就是这些孩子也都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出,显得很是紧张焦急。   这些豪门子弟都或多或少的知道现在这个时刻的关键,无论是临行前父母们的再三嘱咐,还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个地方想要留下,在这场不清不楚的考验中都不想成为被踢出去的一份子,尽管在他们眼里这个传说中的魏家公子并不像先前想的那般,反而很和蔼可亲,但这也无法阻止他们此时内心的忐忑不安。   魏叔玉看着这些孩子的表情,心里叹了口气。   无论他们是什么想法,但最终他只会留下三十个人,这也就是说其中将有三分之一是要被刷掉的。   竞争无处不在,机会也是一样。   首先处于精力的考虑,他最大限度只能留下一个三十人的集体,而另一方面也是在选择。   其实刚刚他几次乘热气球飞上低空,也并不仅仅只是为了让孩子们娱乐,同时他也在观察,观察这不大的草地上四十多个孩子中的一举一动,虽说年纪都控制在一个黄金的教育年纪,但性格毕竟迥异,教育也相应存在问题,他的目的就是要找出那些不适合在这个集体生活的每一个,在第一轮就要刷掉他们。   “你。”   魏叔玉指着一个与年龄不符的健壮孩子。   那孩子瞪着眼站了起来,看着魏叔玉不说话。   “去你父亲那里吧。”   “什么意思?”那孩子问道。   “也就是第一轮你没过关,现在可以走了。”魏叔玉笑道。   “哗”的一声,孩子们之间炸开了锅,不远处的父母们也都瞬间讨论起来,显然没想到这么干脆。   “为,为什么?”孩子面色通红,看着魏叔玉说道。   “如果我不是魏叔玉,不是可能会成为你老师的人,现在你是不是很想打我?”魏叔玉笑着道。   那孩子没说话,仍然看着他。   “回答我。”   “是又怎么样?”那孩子猛的道:“你不让我留在这里,我就是想打你。”   “呵呵,不满是肯定的,但应对的方法不仅仅是暴利,所以你不适合这里,下去吧。”   孩子没动,倒是远处的父母中走来一个更加魁梧的汉子。   他看了看魏叔玉没说话,面上却带着明显的不满和疑惑。   “这位将军,刚我观察过你儿子,他对其余陌生的孩子很不友好,所以并不适合这里,请你带走他。”   “就因为这样?”那魁梧汉子皱眉,“不瞒魏公子说,我儿子来这想学本事,性子不好应该不重要吧?”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来讲讲。”魏叔玉一笑,朝远处的父母们道:“麻烦各位都过来一下。”   林子边的父母们都靠近过来,站在一边。   “是这样的,大家来这的目的呢,都是想送孩子来给在下教,首先在下很荣幸得到大家的信任,在这谢过了,好,接下来那我就来说说你们的不解吧,一会继续淘汰掉就不一一解释了,首先,在下的选择是为这个集体考虑,而非个人,同样也不针对个人,现在你们也知道,在下对你们包括你们的孩子都一无所知,你们来报名,然后到这里,所以无所谓对谁不公,实话说在下只能留下三十个,但这个标准只是基于适合留下的,不管他的父母多大官,也不管他们是否有才学,我看来都一视同仁,没有任何的区别的。”   “那魏公子选择的标准是什么?”不少父母都疑惑的问道。   “刚已经说了,选择留下的就是适合留在这个集体的,不能留下的就是不适合留在这个集体的。”   魏叔玉说完,众人再次议论纷纷起来。   “在下开馆授课,以后就是三十个孩子的老师,对这三十个孩子负责,所以在下有义务给他们一个好的环境,保证他们能更好的学习生活,在下并不是说选择优秀的三十个孩子留下,因为在你们眼里优秀并不代表在在下眼里优秀,所以现在所有的孩子在我看来都是站在同一个公平的起跑线上,是否优秀那得看在下的能力,至于选择谁留下,没有标准,但是不能留下的就是在下看来不利于这个集体的,大家懂吗?”   众人相互间讨论一阵,最终陆陆续续有人点头。   显然这些并不是笨蛋,魏叔玉所谓的集体毕竟是大部分将要留下来的孩子组成的,也就是说他们所有人的孩子都有可能,既然是这样,淘汰掉那些不适合留在这里的孩子就是对剩下孩子的一种负责,这种做法自然是对的,起码能保证他们的孩子更好的生活学习,所以在惊讶这种方式之后不久,他们便赞同了。   “那这位……”   “我们懂了。”刚那位汉子一抱拳,带着孩子悻悻离开。   “好了,那我们继续。”   闻言,在场所有人都将心揪起,唯恐成为那三分之一中的一个,一时间气氛再度紧张起来。   而魏叔玉此时却是再次在孩子们之间搜索。   刚刚那个孩子是他发现最明显的一个,有极其眼中的暴力倾向,这种孩子是绝对不能留下的,而接下来淘汰的两个则有着很严重的孤僻症,这不是李敬业那种关于性格的羞涩和羸弱,而是自身存在的一种病,连热气球都无法吸引,那就注定是无法挽救的,自然要清理出这个集体,接下来还有许多的类似情况,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被淘汰,随着一张张失落的脸和惋惜的父母们一个个离去,很快已经走了接近十个。   这十个里都是存在着一些不适合集体生活学习的孩子,或者是性格关系或者存在其他的什么问题,当然魏叔玉有可能通过自己的办法来挽救他们,但他不可能这么做,一方面是精力不允许,第二方面也是因为他希望这是个健康的集体,从一开始的生活学习都是健康积极的,玩玩不能出现某些不好的因素影响,他只是教育这些孩子,又不是医生,这个天下有问题的孩子多了,他不可能放弃自己的事去救他们每一个。   “好了,现在还剩三十人。”魏叔玉拍了拍手,“最后一轮淘汰,我们来做个测验。”   “测验?”孩子们和父母们刚松口气,不由得又紧张起来。   “别怕,这不难的。”魏叔玉一笑,朝父母们道:“各位麻烦到外面等消息,我们就要开始了。”   “不能在这等吗?”某些心急的父母问道。   “在下知道各位着急,但这时候你们在这只会让孩子们分心,在下希望大家理解一下,好吗?”   众人一听有些道理,于是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魏叔玉扭过头,示意小黄开始,然后朝孩子们耸耸肩,眨了眨眼睛。   “现在你们父母都走了,不用拘束,我来问你们些问题,谁回答的好就可以留下。”   魏叔玉的表情和动作让孩子们送了口气,原本因为紧张许久而紧绷的身体都松弛下来,不少都往后一仰双手撑着身子一个劲乱扭,一旦轻松起来也开始了抱怨,显然魏叔玉和他们相处的不多,但形象已经形成,在他面前也没那么太多的拘谨,反而当做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似乎不是个老师长者,更像是大哥哥。   “大家都挺好我的问题。”魏叔玉也坐下来,一旁的小黄递过来一张纸给他。   “魏叔叔……”   魏叔玉正准备说话,突然听到声音,不由循声望去。   这一看,却是愣住了。   众人现在都坐着,惟独那个说话的小孩这时站起来,到这时魏叔玉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张脸孔,约莫才五岁大小,还不及大人腰高,带着一定帽子,身上素色衣服,十分整齐,可那张脸却是生的唇红齿白,即使是是他竟也分不出男女,尤其那双眼睛带着一丝幽怨,看过来的时候,让人觉得整个身子都融化掉似、魏叔玉整个都傻掉了,他喜欢小孩子,也见过很多漂亮小孩子,比如文舒再比如程梨花,都长的极其惹人喜欢,可惟独这个小家伙却是要将人魂魄都勾走一样,他从没遇到过像这样的孩子,那张脸那股灵气简直男女通吃,还有那眼神,差点就给魏叔玉秒杀掉,他毫不怀疑玉珠要是看见这孩子肯定要抢来当儿子。   “你,你叫什么名字?”   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大家好像都是刚刚才注意这个个子不起眼的小孩。   “侄儿叫曹志。”小孩幽怨的看着魏叔玉,说道。   “曹志?侄儿?”魏叔玉恍然大悟,原来是曹家人,现在基本能确定是男孩了,“你爹是曹虎吧?”   “恩。”曹志看着魏叔玉,怯怯的问道:“父亲说有什么事找魏叔叔,侄儿可以让您帮个忙吗?”   “行!”哎呀,魏叔玉那个骨头都快酥了,哪还忍心拒绝。   “刚刚侄儿在叫魏叔叔的时候”曹志憋了憋嘴,似乎有些委屈,“鞋子被挤掉了,回去娘亲要打侄儿了”   “哎哟,别哭啊,快过来。”魏叔玉有些手忙脚乱,给进给这孩子招呼过来。   曹志瘪着嘴跑过来,小小的个子跑起来格外可爱,只是那脚下果然有一只鞋不见了。   “来,先上来,一会叔叔帮你找。”   魏叔玉略微弯下身,曹志犹豫了下,就张开手被抱起在怀里,两条腿夹着魏叔玉的腰。   因为开心的无邪笑容,精致的五官,吹弹可破的肌肤,还有夹在腰上像树懒一样的动作,彻头彻尾就是个需要人怜爱的孩童,可偏偏在他身上就像是有股魔力,使人抱起他就怎么也不舍得放下,甚至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即使魏叔玉累了,但仍然抱着这孩子来回走动一边考试,慢慢的他发现这孩子很安静,一点也不吵人,似乎性格本就不太多说话,可惟独那双乌黑晶莹的大眼睛好奇的四处打量,这让他似乎想起了当初曹虎所表现的自信,原来不是他的儿子有多么逆天的本事,能比得上文舒和二蛋之流的才能,而是这小屁孩子实在太讨人喜欢了,用这种方式自信满满能留下,曹虎那家伙实在是太卑鄙,但确实管用。      第一百七十八章      “你觉得天上的星星是什么?”   “好大的宝石?”   “很好,坐下,你,就你,你认为太阳是什么?”   “大火球!”   “恩,你,你认为人是从哪来的?”   “爹妈生的。”   “哦?那你认为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肯定是先有鸡啊。”   “肯定?”   “当然肯定。”   魏叔玉抱着挂在身上的曹志,朝身后的小黄打了个颜色,那厮叹了口气在手中文书记录上打了个叉。   这是第三个被打叉的孩子,也就是即将淘汰的第三个。   这种问答提问已经进行了很久,每一个孩子都会按照顺序被抽起来回答,问题没有局限,各种各样。   魏叔玉之所以这么做,自然是为了选择合适的学生,但是就如同刚才对那些父母们所说的那样,在他眼里对待这些孩子一视同仁,聪明一点笨一点无所谓,但惟独不能少了想象力,这个想象力不是局限于遐想范畴之内,而是要求孩子们能有自己的想法,要知道在座的孩子年纪大多在六岁到十二岁之间,正是思维成型的学习阶段,这期间他们的思维都很活跃,如果问出一个问题他们能回答出一个不平常的答案,那便就有着想象力,反之则没有,就比如那最后一个孩子,他十分肯定人的由来是爹妈生的,而鸡生蛋和蛋生鸡的问题上有这么不假思索,显然思维很笨拙迂腐,和其他孩子不同,起码在这学院里学习是不适合的。   事实上魏叔玉从来都不是想找来三十个天资过人的神童,他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只要适合在这个集体生活学习,有一定接受能力和自主的思维就够了,至于今后那则是他这个做老师的如何去教育的问题,而那些被淘汰掉的也是没办法的事,不适合就是不适合,他可没那么多时间去纠正他们,也没有那个义务。   “你认为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没有。”   “为什么?”   “因为人死了就不动了。”   “恩。”   魏叔玉点了点头,朝小黄使了个颜色,又是一个叉。   “问完了,淘汰掉几个?”   “五个。”小黄数了数,朝魏叔玉说道:“刚刚好。”   “那就先这样吧。”   魏叔玉说着看了看怀里的曹志,这才想起好像自己没问他问题来着。   正准备张口的时候,刚好和这孩子的眼睛接触,那干净的眸子实在太有杀伤力了,虽然不是第一次看但还是差一点就被陷了进去,转念一想反正刚好留下三十个,也就没必要再问他了,毕竟当初已经答应了曹虎而且这孩子年纪太小,看那讨人喜欢的样子也不像什么笨蛋,所以最后犹豫一下,也就没问,不过心里却是有种怪异的感觉,他觉得这孩子是不是故意用这种方式来蒙混过去,如果真是那样就太可怕了点。   草地上最终的三十个名额已经在小黄手里,最后一轮淘汰终于结束。   而在园子外面,所有父母都还在焦急等待当中。   “张尚书,您看这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结果?”一个中年官员满脸紧张的朝身边的刘尚书说道。   “不急,慢慢来嘛。”刘尚书笑着说道。   闻言,这中年官员笑了笑,可心里却是暗自咒骂。   这一次他能送自己孩子来完全是奔着魏叔玉这块招牌来的,为了那个庶出的儿子以后能有个大好前程为家族贡献,他可是用尽心思,此时由不得他不着急,而那刘尚书此时的气定神闲,在他看来无疑是一种无所谓的表现,显然官居高位至工部尚书,他的儿子们就算没能拜在魏家公子门估计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事实上,他不知道此时的刘尚书心里的焦急完全不亚于他。   虽然这位工部巨头身居高位,就算儿子没有这次机会也能保他以后平步青云,但比起其他人对魏叔玉的认识,他则掌握了更多更确凿的信息,虽然现在大家都认为这个魏叔玉了不得,但他们还是看轻了此人,唯有这刘尚书通过些只言片语得知了些消息,心里十分清楚那位不常在京城路面却无人敢小看的魏家侯爷有多么能耐,也正是因为那些消息所以即使是工部尚书的他也十分忐忑这次自己的儿子能不能得到这个机会,更让四周人没有注意到的是,他这次带来的不是庶出的家族后代,而是他的长子嫡系,别人带庶出的儿子来只是为后代为家族谋福利,可这刘尚书却不然,他甚至将下一代的全部期望都压在了这个机会上。   所以,他此时的气定神闲只是伪装而已,在内心深处他其实比谁都着急。   就像他捏紧的拳头里已经满是汗水……   “出来了!”   不知谁喊了声,所有人的朝书院门口看去。   几个孩子跑了出来,其中打头的正式刘尚书的儿子刘叶儿。   看到是他,刘尚书脸色一白。   虽然早就有了一半希望的准备,但他还是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真的被淘汰掉……   “爹爹。”   “恩。”刘尚书看着自己的儿子,深吸口气,“回家吧。”   “哦,不过爹爹明天要跟叶儿一起来,老师说要开家长会。”叶儿天真的说道。   “你说什么?”刘尚书一愣,“你不是被淘汰了么?”   “没有啊。”叶儿眨了眨眼,“老师说我们通过了,明天就可以带父母来上课。”   “那你们怎么是先出来的?”   “老师是把淘汰的那些都留下让他们玩一天,我们就先回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刘尚书闻言松了口气,脸上不自觉爬上笑容。   按他之前所想,这时候离开的必定就是被淘汰掉的,却没想到那魏叔玉竟让选上的先走,而留下那些没选上的在里面玩耍作为补偿,看来也是自己误会了,不过说起来这魏叔玉倒也挺会事的,此时和他一样想法经历失望后都知道了真相,园子外面一片笑声称赞,大人们领着孩子们上了马车,慢慢离去空无一人。   “儿子,你说的家长会是什么?”   “老师说书院里教知识和父母的教育要有沟通,孩儿也不明白。”   “这样啊。”   刘尚书点了点头,看着马车窗外,不由笑了起来。   魏叔玉啊魏叔玉,果然是不同凡响,真期待能看到你能将下一代的孩子们教育成什么样子……   书院办公室内。   魏叔玉抱着曹志坐在椅子上,无趣的看着眼前的刘死人。   “刘大人,到底怎么了?”   “等会。”   刘死人似乎不满,看过来一眼就低下头去。   魏叔玉有些恼火,但同时也很无奈。   事实上从今天开始,他就发现这个刘死人不在下官下官的自称,态度从书院开始之后就来了个大转弯,真像他所说的那样一旦上任就成了领导,而自己就是那小教室一样,说来也好笑,这厮性格还是那样让人头疼,在加上那一副更加严肃的领导模样,整个就像个活死人一样,比起以前让人厌烦,现在倒显得搞笑。   “我说刘大人,马上要到下班时间了,记得咱安排的时间吗?”魏叔玉撇着嘴说道。   “下班时间?”刘死人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想起来似地,最终放下了手里的折子。   “那就说吧,到底怎么了?”   “你今天淘汰掉了一个皇子。”刘死人一字一顿的说道。   魏叔玉耸了耸肩,可心里也着实有些意外。   一直以来他都没看过那些孩子的资料,根本就不知道谁是谁,虽说没有刻意的想要踢掉谁保住谁,但也没想到那原定只有四位的皇子中居然也被淘汰掉一个,这可以说是巧合,但也是没办法的事,不看资料不看身份的原因就在这,反正他不知道那群孩子每一个的老爹是谁,所以就算得罪了谁也是站在公平立场。   “明天你得重新招来。”   “没可能的事。”魏叔玉喝了口茶直接拒绝,“要开了这个先例,以后不得都给找我塞人进来?”   “但你不这么做皇上会感觉落了面子。”   “恩?”魏叔玉有些奇怪,这小子也会揣摩别人心思了,“但皇上在这方面给我全权处置的权利对么?”   “是。”   “那就这样了,还有什么问题?”   “你得保住皇家的面子。”刘死人再次说道。   听到这话魏叔玉就只能苦笑了,自己保住皇家面子,那谁给自己面子,是,堂堂皇子都被淘汰掉,满朝文武肯定会议论纷纷,不管怎么说皇上脸上都挂不住,但如果是自己淘汰掉又给请回来,那么那些被淘汰掉孩子的朝臣们怎么看自己,自己那学生们怎么看自己,外面怎么看自己,这就是不得不考虑的事,之前就是因为怕这些乱七八糟的才不去看资料,淘汰掉一个皇子虽说偶然,但也没想到这个皇家狗腿会发难。   “这个我不跟你争。”魏叔玉说道:“你去问皇上,他若说召回那我便召回。”   “皇上自然是看你的意思。”   “那这次我还次就想皇上的意思一回好不?”   “好。”   “那就这样,下班了。”   魏叔玉说完也不管那张臭脸,抱着曹志就出了屋。   门外一直守候着的小黄这时连忙走了过来。   “魏老师。”   “恩,还没回去?”   “小的想问您个事。”小黄显得有些犹豫。   “你说。”魏叔玉一边抱着曹志,一边往外走。   “小的给您当了助手,是不是也可以听课?”小黄忐忑问道。   “自然可以。”魏叔玉一笑,“以后我上课你就跟着,不用担心,现在把三十个学生的名单给我。”   “谢谢魏老师。”小黄顿时喜上眉梢,连忙拿出文书,“都在这了,您拿着,小的回去告诉家父好消息”   “恩,明天早点来。”   “是。”   看着小黄快步离开,魏叔玉笑着看了看手中的名单。   心里不由想到,这三十个人,就将是以后要一起生活学习很长一段时间的学生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曹志      打开这份名单,饶是向来对豪门家族嗤之以鼻的魏叔玉也忍不住咋舌。   这三十个孩子之中,除了曹志之外,其余孩子的出身一个比一个高贵,什么秦家刘家上官家就不说了,长孙家也来了两位,还有茂公的后人,这还都是熟悉的,其余陌生点的无一不是一朝大员之后,爹爹爷爷是什么公侯将军的一抓一大把,最少都是个正二品的管,几乎整个大唐算得上厉害的几乎来了一大半之多。   这其中还包括两位皇子和一位太子。   其中魏叔玉最熟悉的,也就是十几年之后的皇上李治,也赫然在列。   算上这三位,这一群学生所组成的力量可谓强大,几乎就是十几年后大唐的中坚力量,而现在他们都拜在自己门下,说不自豪是假的,但内心深处也同样有着担心,他从没想过有一份责任会如此之重,虽然早就知道这担子不轻,但教育领导十年后的整个大唐的精锐力量,这种异样的感觉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想自己何德何能,仅仅只是个穿越而来有着先进知识的小老师,在这唐朝再怎么混的风生水起,在那个年代毕竟知识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而如今却要肩负起教育整个下一代的责任,几乎就是承担起小半个国家的兴衰,这种事以前想都不敢想,如今却要来做,回首这一年多来,事情发生的实在太多太多。   “老师?”   “恩?”   魏叔玉有些走神,此时正骑着马,闻言看向怀里的曹志。   “学生可以去您家玩一会吗?就一会。”   “恩……”看着那祈求的目光,魏叔玉动摇了,“回去晚了你爹爹不会担心?”   “爹爹不知道,但娘亲知道。”   “呃……”   魏叔玉无话可说,看来当初曹虎的自信满满也不是空穴来风,有这么个讨人喜欢的儿子,不仅就吃准了自己会喜欢并且最终留下,他那个平时不显山露水的媳妇不仅在幕后指挥了他,还指挥了这个小家伙,看来这一次这孩子主动要去魏家也必定是那女人的受益,为的就是和自己多相处相处打好良好的关系基础。   当然,也有可能是借以这个孩子联系起两家将关系巩固。   这就是长远考虑了,不过大概这个女人也有这个心思,事实上魏叔玉本来就喜欢的紧,想抱回家给玉珠和孙小小也开开眼界,但心里难免有些奇怪,这么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就在自己家隔壁却始终不知道,看模样不仅自己不知道好像玉珠也不知道,不知道这两口子是刻意掩藏还是自己和玉珠没怎么去关心这些。   “好吗?”   “好。”   “老师最好了。”   “你娘更好!”   “……”   回到家,让下人牵走了吗,进了魏府之后,果然引起不小的轰动。   魏家家大业大,整个偌大的魏府下人上百个,路上来来往往遇上不少,因为魏叔玉平时代人和善,下人之间也并不会有太多隔阂,这时见到侯爷抱了个水灵的孩子回来,都好奇的上来看看,这一看就看直了眼,部分性别部分年龄,只要是看上一眼就跟被勾走了魂魄似地,挺是狗胆包天的凑到跟前掐人孩子脸,而曹志这孩子嘴巴也甜,一口一个叔叔婶婶的叫着,更是把大家迷得神魂颠倒,等到进了后院的时候,身边的下人都始终跟着,好几十人浩浩荡荡而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曹虎,这孩子脸蛋也早就被掐红了。   “别掐了,再掐都肿了,给人爹妈还回去咋交代啊?”魏叔玉护着孩子的脑袋朝一个伸手的丫鬟道。   “侯爷,这是哪家孩子啊?”一个老妈子定定的看着曹志,“哎哟这个俊呐,可把老身魂都勾跑了。”   “是吧?”魏叔玉一笑,“好了好了,都下去忙事去吧。”   下人们陆陆续续都依依不舍的离开,曹虎那小屁孩子还有模有样的跟人再见。   魏叔玉看着这个孩子讨人喜欢的样子,心里不由在想,要是自己能有这么个孩子该有多好啊,既长的这么人见人爱,又听话乖巧,往出一走谁都喜欢,自己这个当爹的怕也胡乱有面子,真要那样就是天天抱着不撒手都值,甚至这一刻他突然有了个诡异的想法,琢磨着是不是给曹虎两口子灭门,把这孩子抢来?   “相公回来啦,今天怎么……咦!”   进屋的时候,玉珠笑着迎过来,可一看到那孩子,却是顿时直了眼。   “今天怎么?”魏叔玉有些得意洋洋的在玉珠的注目礼下坐下,兀自喝了口茶,“说啊,怎么了?”   “等会。”玉珠也回过神似地坐了过来,直勾勾的看着曹志,“相公,这,这孩子是谁?”   “婶婶好。”曹志藏着红红的脸蛋,怯怯的朝玉珠倒。   “婶婶?”玉珠被秒杀了,石化很久,才吞着口水道:“哎哟,好好好,来让婶婶抱。”   “干啥?”魏叔玉将身子一裂,“抢人啊还?报警抓你!”   “去。”玉珠白了一眼就再也不理他,笑容亲切的不能再亲切的看着曹志,“孩子,让婶婶抱好吗?”   “恩……”曹志似乎在犹豫,最后看了看魏叔玉。   “看我干啥?想去就去呗。”   “好。”   曹志最终张开手臂,玉珠急忙接住,那孩子又是那动作,双腿夹住腰挂在玉珠身上。   “来,吃点心。”   “谢谢婶婶。”   看着那孩子,玉珠母性彻底爆发,仿佛世间就只剩下这个孩子似地,眼里那个温柔看的人都醉了。   魏叔玉有些嫉妒,也有些感叹。   嫉妒是因为这屁孩子太受欢迎了点,老沙通杀不说,就连一向眼光极高的玉珠都被从头到脚的征服,这时候就跟被迷住似地,连自己相公都不管了,而另一方面的感叹则是这孩子的杀伤力太强,简直就是秘密武器啊,这要是拿出来用的话肯定收效斐然,尤其是有着天生母性的女人,基本上小小露一下脸就能让她们疯狂,不过这时候玉珠还并不知道这孩子是曹虎的孩子,就是不知道当她知道以后会有好玩的反应了。   “相公,这孩子拿来的?”玉珠抱着孩子不肯撒手,朝魏叔玉问道。   “捡的。”   “这么好看的孩子就被您给捡着了?”玉珠白过来一眼,显然不信这种荒谬的说法。   “不信算了,还真就是捡的。”魏叔玉一脸无所谓,吃着点心说道。   “相公当真?”玉珠有些信了,但没等魏叔玉回答就立刻眉飞色舞,“那咱就养着吧?”   “咳咳。”魏叔玉好险没噎着,这话要是让曹虎媳妇听见了,估计得跟她拼命啊。   “就知道您骗妾身。”玉珠有些失望,看着曹志道:“孩子,你娘呢?”   “回婶婶。”曹志正吃的津津有味,闻言抬起头满嘴是饼屑,“娘亲在家。”   “哦?”玉珠紧接着问道:“那你怎么跟你叔叔来这的?”   “娘亲要侄儿来的,还说侄儿要讨了魏叔叔喜欢,回去给我吃好吃的。”   “是吗?呵呵。”   玉珠闻言笑了起来,魏叔玉就纳闷,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正说着,孙小小刚好下班回家,只是朝这边随意看了眼估计准备回房,可目光接触到曹志,顿时停下脚步,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孩子,慢慢走了过来,瞪大眼睛许久,眼神中似乎被融化一般,可不久后她突然看了看玉珠,又看了看魏叔玉,再看看那孩子,徒然退后两步,一脸难以置信,嘴巴也长成了O形。   “想什么呢。”玉珠脸一红,呵斥道:“是别人家的。”   “亏你想得出来。”魏叔玉直翻白眼。   这丫头似乎松了口气一般,这才走过来蹲下,看着曹志吃东西,时不时伸出手碰碰他的脸蛋。   “婶婶好。”   “……”孙小小被秒杀了。   “相公,这孩子到底哪来的?”   “哦。”魏叔玉看着玉珠,道:“是曹虎的。”   “啊?”玉珠显然有些意外,可不久就皱起眉头,“那女人也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孩子,老天瞎眼了?”   “这话怎么说的。”魏叔玉哭笑不得,“人家凭什么不能生出漂亮孩子?”   “总之就是不对头,没准还是偷来的呢。”玉珠嘀嘀咕咕一阵,看着曹志道:“可怜的孩子。”   “侄儿不是被偷来的。”曹志有些惊慌。   “恩,不是不是。”玉珠心头碎了,赶紧改口,“亲生的,不是偷来的,告诉婶婶你叫什么名字?”   “曹志。”   “曹志,这名字真难听。”玉珠说着,可一看那孩子的眼神,顿时改口,“婶婶是说好听,好听。”   “你就消停点吧。”   魏叔玉看着这婆娘和曹志的对话,有些哭笑不得。   本来玉珠就跟孩子他娘有着不小的矛盾,当然也包括曹虎甚至整个曹家,可偏偏这孩子就是曹家人,她有喜欢的不得了,心里羡慕嫉妒恨之下想说几句话寒颤寒颤曹家两口子,偏偏这孩子在场,说什么难听都不行,也够她受的,嘴上没说,可这回估计心里怕是早就嫉妒到发疯,没准还有给这孩子偷来的想法。   “夫人夫人。”   正说着,小梅莽莽撞撞的跑了进来。   “什么事?”玉珠心情不错,笑着问。   “听说有个孩子……咦。”小梅发现了目标,被秒杀融化。   “呵呵,漂亮吧,是曹虎的孩子,真不知道那两口子怎么生的。”   “是啊。”小梅掐了掐曹虎的脸,痴迷中附和着玉珠的话,鬼使神差的说道:“你娘是个人精。”   “我娘不是人精……”曹志愣了下,然后瘪起了嘴。   “你个挨千刀的。”玉珠一下火了,一脚给小梅踹翻,“给人弄哭了不是,赶紧走。”   “别哭别哭,给你唱歌,啦啦啦啦,天上的月亮……”   “滚!”   小梅引发众怒,在玉珠和孙小小的攻击之下抱头鼠窜。   魏叔玉有些傻眼,这小屁孩简直就是万能武器啊,连姐妹情深都能给挑拨了,厉害啊厉害!      第一百八十章 激励      “爹爹,您真的要去吗?”   “恩,要去的。”   在通往育才书院的路上,刘尚书和他的儿子正坐在马车上。   今天的刘叶儿一身干净的白衫,而刘尚书也穿着便服,父子俩进行着谈话。   “可您常说公务……”   “公务可以往后推推,可你老师却不会因为我迟来而推迟家长会。”   “哦。”   刘叶儿有些不明白,却也不再说话。   刘尚书则是低头摩挲着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想着心事。   他知道心里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虽然对魏叔玉很是崇拜,但却无法理解他的兴师动众宁愿推掉工部的公务也要来参加这个闻所未闻的所谓家长会,可事实上他对儿子能够进入到育才书院远比其他人要看重的多,所以在魏叔玉要求每个家长到场的要求后他才如此心甘情愿,这其中的原因刘叶儿至少现在是无法理解的。   “叶子,答应爹爹一件事。”   “恩?”刘叶儿仰起头,疑惑道:“爹爹请说。”   “无论如何要好好跟魏家公子学本事,其他一切人都可以不管,但务必不能让他看重你。”   “这是为什么?”   “你照做便是。”刘尚书皱起眉头,“不要问温和,因为这话爹爹只说一遍,你要记住。”   “是。”   看着儿子疑惑的表情,刘尚书不再理会,而是看向窗外。   在他看来那书院中的皇子们都可以不去让儿子结交,但惟独那魏叔玉必定要让儿子把握住。   至于这其中原因,也只能让时间慢慢让儿子明白……   虽然很多人无法有刘尚书那般对家长会的重视,但不管是出于对书院的尊重,还是源于那位魏家公子亲自放出来的话,三十名学生的家长都推掉各自公务一早奔向育才书院,一时间大门外被各种马车良驹占满,就如同昨天的招生已是一般车水马龙,不断有相互打着招呼谈笑着带着小孩进入书院的人,只不过比起上一次的忐忑紧张,这一次的父母们多半轻松而且带着笑意,甚至不少人牵着自己儿子的手时面带自豪。   事实上昨天关于魏叔玉淘汰掉一位皇子的消息就从各种渠道传遍长安,一时间原本因为孩子被淘汰掉的达官显贵父母们心里都不在肺腑,而留下来成为正式学员的孩子父母们,则因为这件事对魏叔玉更加高看,但更多的是心里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比较,显然皇子都被淘汰掉而自己的儿子留了下来在他们眼里,足以证明自己的儿子比皇子更加优秀,就算不是,那也是被魏叔玉更加看重,这自然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而随着一整天皇上没有放出任何消息,显然是认同了魏叔玉淘汰掉那位皇子的做法,这就让所有人更加惊讶了,因为这件事毕竟给了皇上难堪,虽不至于有多大罪过,但默认的态度未免也太诡异了些,这其中的暧昧若是仔细一想,不少人都震惊的发现,原来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竟然对一个魏叔玉如此看重,甚至自己觉得难堪也不愿意去为难他,这种态度让人惊讶,但同时对这个未来势必崛起的书院更加看重了。   “各位,里面请。”   此时的魏叔玉背着双手一脸笑容,指引着这些父母们走进教室。   “魏公子,好久不见。”刘尚书带着刘叶儿走了过来,停下来打个招呼。   “原来是刘大人,失礼失礼。”魏叔玉将目光移到刘叶儿身上,“这位是刘公子吧?”   “正是犬子,叶儿。”刘尚书笑容满面,“以后还请魏公子好好教导,有不满意的地方严厉一些也无妨。”   “这个自然。”魏叔玉一笑,拍了拍好奇看着他的刘叶儿的脑袋,“二位想进去吧?”   “那稍后再见。”   “好。”   “老师老师。”刘尚书父子刚走,一个小屁孩跑了过来。   “恩?”魏叔玉看着这孩子,没认出来,“你叫什么名字?”   “啊?老师不记得学生了吗?”孩子很失望,“学生的叔叔是您的好友,姓长孙。”   “哦?”魏叔玉恍然大悟,“哦,想起来了,呵呵,快进去吧。”   “好,老师一会见。”   孩子刚刚走过,一位中年人走了过来,朝魏叔玉含笑点了点头,也跟着走了进去。   想必那就是长孙栓的兄长了,魏叔玉虽然没见过,但从他的五官能依稀找到长孙栓的影子,还别说,这长孙皇后家的后人果然个个英俊,不说长孙栓和这位中年儒士,就是刚那个长孙家的小孩将来怕也是个帅哥,值得一提的是,这次长孙家来了两个,第一次见面给魏叔玉的印象都不错,叔玉好动而又聪明型。   接下来的时间魏叔玉接待了许多父母,不久后走回了教室。   这时候所有人父母和学生都已经到齐,可大家坐在这个教室里,却是不住的打量四周。   事实上经过魏叔玉的改造,这个往日的屋子已经变了大样,首先开了几个大窗户,以便有充足的阳光照射进来,除此之外教室内所有的板凳书桌都是按照他那个年代打造,一人一张,有桌肚子可以放东西,前后各有两个类似黑板功效的面板,上面写着励志的标语,而在右侧墙壁有个书架,上面摆放着许多书,最引人注意的其实还要数窗户这边,在充足的阳光罗进来的地方,摆放着一排植物,也有被吊起放置的,其中花草都有,绿的红的鲜艳异常,在下面的篓子里还养着几只兔子,动来动去吸引了不少孩子们的注意。   “魏老师,人都来齐了。”小黄在耳边说道。   “好,你也坐下去吧。”魏叔玉点了点头,笑道。   小黄立即放下文书折子,在讲台下面坐下,表情兴奋且期待。   这个动作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原本相互聊天的父母们都停了下来,小孩子们也都扭过头。   而魏叔玉却是一笑,坐下显然要高一些的讲台,走到窗台边,在所有人怪异的目光注视下,拿起窗户边上的一个小杯子盛起一被水,竟不紧不慢的为花草盆栽浇水,到这时不少达官显贵都皱起眉头,一方面是疑惑另一方面也是不满,只不过魏叔玉仍在继续,直到最后给那兔子也喂了一次才停下动作,扭过身子。   “各位很奇怪吧?”   孩子们点头,大人们则不说话。   “一方面奇怪为什么讲堂会弄成这种样子,另一方面也奇怪我现在在干吗?”   “是啊,老师在干吗?”一个孩子忍不住道。   “喜欢吗?”魏叔玉反问。   “恩……”孩子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自己的父亲,犹豫下点了点头,“喜欢。”   “喜欢就好,能让你们喜欢是给你们的交代,现在老师得给你们父亲一个交代了。”   魏叔玉一笑,此时抱着胸,身子就靠在窗户边上。   “各位能抽时间来这,在下很荣幸,但是这育才书院有个规矩,进了这我最大,所以就不称在下了。我,大家想必都认识,魏叔玉,会教的知识的乡下人而已,呵呵,既然是乡下人,那我说些乡下人说的乡下话各位就别太在意,今天叫大家来呢,有几件事,两方面,第一方面是让大家了解,第二方面是配合。”   “魏公子直说便是。”   “想说说这了解吧,从这教室开始。”魏叔玉将那兔子拿起来,放在长孙家那孩子面前,“接住。”   “啊,是!”长孙家的大人只是笑笑,那孩子则迅速抱起了兔子。   “就像现在,大家可以注意下,当孩子看到那些盆里的植物和小动物的时候是什么眼神?对,纯真。我不管十年之后这些孩子走出育才书院在官场上如何厮杀尔虞我诈,但在跟着魏叔玉学习的这段时间内,我是不允许我的学生是那样的人,也就是说我的教育不允许他们有很深的心机,多么狠毒无情,我培养的知识教育孩子对待这个世界都怀着积极的心,十年后孩子什么样子,各位如果觉得不好,那就随你们,但起码在这关键的几年里我是不会灌输任何对去害别人的知识,相反,我教的是让他们怎么去好好对待这个世界,有一颗好的心,而阳光、花草、小动物,这都是培养他们善待他人的一种工具,说到这大家可能嗤之以鼻,会说尔虞我诈就需要孩子们从小有所防范,但我想要说一定,无论是站在老师的立场还是父母,在孩子的童年给予的教育一定是要健康的,不然,他对别人狠毒,终究有一天对你们这些亲人也会狠毒。”   “好,很好。”刘尚书在一阵目瞪口呆中首先开口说话。   “哦?刘尚书说的好,是哪里好?”魏叔玉笑着问道。   “对别人狠毒,终究会对亲人狠毒,这一点没错。”   “呵呵。”魏叔玉站直身子,笑道:“其实我的意思是说,至少,在他们的童年,他们是个好人。”   “恩。”不少家长都点了点头。   “既然大家都明白,那么有些话就一起说了,首先这教室的阳光、花草、小动物,都是为了孩子们好,所以大家现在应该都接受了,另一方面,对于孩子们的课程,我不会像其他先生那样的逼着,毕竟知识是学不完的,一辈子的时间也只是说学到多少而已,所以在这期间,在课程上我不会逼迫,一切都取决于他们的兴趣,但我会在每年举行一个比赛,得到最后一名不惩罚,但第一名会有奖励,很重大的一个奖励。”   魏叔玉笑着说道。   他当过老师,所以更加理解孩子们身上来自学校和家长的压力,他们并不快乐,所以现在的想要奉行阳光健康的学习方式,就不可能用强硬手段去逼迫,这是必须的,当然这也不是不管不顾,每年一次的比赛就是一种激励的手段,不惩罚最后一名,却狠狠奖励优秀者,这种办法显然要比强迫要来的更加有效。   不少父母们都相互对视窃窃私语,想明白魏叔玉这一手策略,都不由惊讶。   显然无论是哪个父母都没有尝试过这种教育,但却不得不说这种激励的办法对学业的促进更加有效。   “老师老师,学生可以问奖励是什么么?”   “好啊。”魏叔玉笑着走下讲台,打开门,向外说道:“出来吧,让学弟们见见你们。”   门打开,三个孩子走了进来。   皱着眉头的二蛋,一脸无趣靠着门的抖腿的文舒,还有规规矩矩站着笑着面向大家的李敬业。   “是三位神通?!”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   大人们都不由伸长脖子争相目睹这三个几乎没有在长安出现过却让兵部各位大佬争破头皮的人物。   而孩子们更是疯了一般朝着三个孩子跑去。   显然神童之名响彻长安,早就在广大少年儿童的心理成为了同龄偶像,只不过因为这三个孩子平时根本就不出现,显得异常神秘,这些达官显贵的后人纵使对三个神通威名如雷贯耳,但却很少有人见到,这越是见不到三个孩子的形象就越神秘,这一次突然出现在眼前,难怪这些孩子们自然是发了疯一般的兴奋。   “大家都回去,老师有话说。”   “真是的,衣服都给我弄破了,一会找你爹赔,我可记得你脸了。”   李敬业和文舒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好歹给一群激动的粉丝撵回去,二蛋则始终皱着眉头不说话。   “大家想知道什么奖励么?”魏叔玉一笑,指着三个孩子,“跟他们有关。”   “跟师兄们吃饭吗?”   “你就知道吃,让我看肯定是玩耍几天。”   “好了。”魏叔玉抬起手示意孩子们安静,“都别猜了,让老师来告诉你们。”   “那老师快说啊。”   “恩,每年测试的第一名,奖励就是和三位师兄一起参与一次研究。”   “研究?”刘尚书脸色一变,附近不少大人也都一样。   “记得造船、算术、水车、热气球这些吗?这些都是他们的研究,不过都是做过的,以后还会有新的。”   “老师是说……”一个孩子激动道:“若是得了第一名,就可以跟师兄们一起造出热气球那样的东西?”   “是。”   “哗”的一声,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不由动容。      第一百八十一章 学策      这个奖励之重大,显然已经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料。   在孩子们看来,能和这三位传说中的偶像说上几句话都激动的口眼歪斜,更别说能一起做研究,就算是打打下手以后也能跟所有小伙伴有了吹嘘炫耀的资本,如果万一要是能发挥出作用,真弄出热气球那般让大唐举国上下都为之惊叹的东西,那以后自己怕是也有机会和三位神通其名,就可以真正的扬名天下了。   而在大人眼里,这简直就是个天大的机会,要知道在做所有人都是消息灵通之人,三个神通在坊间名头响亮,而在他们身处的朝堂之上,上至各位兵部如程老爷子那样的巨人,甚至皇上都极其看重,曾所过三个神通能比得上千军万马的话,可见皇上对这三个孩子的评价又躲过,这还仅仅只是现在才十岁左右年纪,若以以后长大,他们的能力估计会翻倍增长,如果自己的儿子有机会能和他们一起做个研究,就算没有弄出什么逆天如热气球那样让一个长安城所有势力争破头皮的东西,单单就是说能够参与进去,所能带来的影响即使是一个家族也会倍加珍惜,这个机会可谓无价,尤其是对下一代来说,很可能会影响一生。   “爹爹。”   “恩?”   “孩儿一定全力以赴。”刘叶儿双眼泛红,小脸激动的有些颤抖,坚定的说出这一句话。   “那样最好。”刘尚书笑了起来。   他这个儿子的天资聪颖他早已心中有数,只要他说努力,能够得到奖励也不是没有可能,若真的得到了那个机会,那对将来的发展自然是有着重大意义的,但从另外一方面来说,这个魏叔玉用这种策略来激励孩子们学习,可谓恰到好处却有着巨大的诱惑,这种诱惑将直接引导所有孩子们的热情,如此一来,这个学院将来的崛起几乎成为一种必然,同时在内心深处,对这个不显山露水的魏家侯爷也看家高看几分。   “好了,你们下去吧。”魏叔玉朝三个孩子说道:“想回去也行,办公室等我也行。”   “那我们还是等着老师吧。”文舒说了话,然后招呼一声,“二蛋敬业,走了,老师用完咱们了。”   “臭小子,再多嘴小心我抽你。”   “嘿嘿,老师再见。”   看着文舒那张欠揍的脸消失在门外,魏叔玉笑着扭过头,看向仍然在热火朝廷讨论的众人。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一方面让孩子们为之倾倒,用这种方式激励学习,另一方面也是做出一个承诺给那些父母们,让他们知道有这个机会的存在,再往后对书院也不敢小瞧,所以他才不惜让三个孩子特地来一趟,为的就是用这种名人效应来刺激下,不过那个激励也不是空话,能够在一年学习后脱颖而出的,就算远不如那三个孩子,想必也不会落下许多,就算是打打下手也算是一次学习的机会,弄得出好东西弄不出好东西还是其次,但无论如何,不管大人还是孩子,都期待并且看重这机会。   这就是他想要的。   “好了,这个一年的测验还言之尚早,接下来我们说说其他的吧。”   闻言,所有孩子都挺直腰板,大人们也都不说话。   显然魏叔玉带给他们的意外足够引起他们的重视,并且心中也瞬间肯定了自己送来孩子的决定。   “刚才说今天的事有两方面,一方面是让大家了解,我的教育方式倾向积极却包含温和,刚也说过了,现在我们就来说说配合吧,各位送来孩子想必都希望有一个好的环境,在书院内,无论是各种设施,还是所有经过筛选适合集体生活学习的孩子,这都是我创造的环境,可另一方面,我还需要你们创造的环境。”   魏叔玉缓缓说着,慢慢走下讲台。   “从最简单来说,书院不交四书五经,只教有用的知识,写字画画之流更加不会教,所以各位家中都需要用教这一方面的另外一位老师,这个我不管,但是我希望不会占用孩子们的太多时间,起码不能占用来书院上学的时间,先说说书院上课的安排,早上孩子们如果有安排便在家中晨读,没有便随意,但早饭之前务必赶到学校,午饭在学校吃,到下午太阳落山之前放学,这一方面的安排,各位都没什么意见吧?”   “这是自然,两方面分开,很合理。”   “那就好。”魏叔玉一笑,继续道:“另外的配合,需要各位答应几点我的小小要求。”   “魏公子请说。”   “没什么,很小的问题。首先想必各位都能察觉到我和一般教学的先生根本是两码事,所以我希望大家不要用常理来看待我,我的教学内容和教学方式,还有你们孩子学到的东西,我无法说完全正确,只能用时间来证明,但同时也希望各位能信任我,简单来说,我会经常带孩子们出去,在学院内的课程安排也不是一直都坐在教室中朗读写写画画,所以有时候各位在大街上看着我带着你们的孩子出城,别担心,那是带他们去活动,若是来学院探望,发现大家都在草地上玩闹,别担心,这同样是活动,如果发现教室里孩子们都扎在一堆或者跑来跑去,也不用担心,这些都是以学习为主的辅助活动,并不存在局限性,我只能说这就是我的教育方式,在这也是给各位打个招呼,如果有不满的地方,现在就可以领走你们的孩子,但若是从明天开始成为了我的学生,没有我让他们离开,你们想把他们带离这个书院,就想去找皇上说去。”   魏叔玉一番话说完,众人都面面相觑起来。   孩子们如痴如醉,幻想着那种自由的课堂学习,而大人们则更惊讶这厮的口气,竟把皇上都搬了出来。   魏叔玉一笑,其实搬出皇上这招还是跟刘死人学的,为的就是吓吓这帮家伙,毕竟他们都知道这书院是皇上亲自提起并且请了自己出山来交的,若是因为对自己的教学方式不满而带走孩子闹到皇上那去,这就不仅仅是不给魏叔玉面子更是不给皇上面子,若有将孩子带离书院的那想法必定三思而后行,而魏叔玉内心深处其实也很不希望这些孩子们因为父母半途而废,有道是一日为师终生为之,他必须对他们负责。   “各位有问题吗?”   众人不语,似乎没有反对。   “那就好,这算是一个比较难以接受的要求,剩下的,也就应该没有大碍了。”   听到这刘尚书不由苦笑,暗道着这个魏公子还真是啰嗦。   “首先是上学的时间,刚才都跟各位说过了,接下来是课程安排,这个就不说了,现在还是秘密,至于学业,我希望各位有个准备,孩子们若是急功近利,各位最好能组织,太过劳累的话,我保证对学业没有任何好处,最后一点,是希望各位能每半年来参加一次这样的家长会,一来是我这个当老师的和各位做一个交代个沟通,另一方面我也需要了解,了解孩子在学院之外的生活,这也是和学业有关的,如何?”   “可以。”刘尚书当先表示。   “这个自然没问题。”   “就算再忙也回来,魏公子放心。”   魏叔玉笑着,朝这些家长点头,心中也总算松了口气。   至此他的所有要说的东西都给这些家长们做了介绍,这次家长会的全部目的也在于此,最主要还是做一个安排之外打一记预防针,让他们了解下然后不要大惊小怪,万一以后有个什么争执自己也介绍过了,不过看样子从三个孩子出现后所带来的诱惑已经激发了这些大人物们的内心,似乎这些要求都答应的挺爽快,饶是知道神通威名的魏叔玉也有些庆幸,搬出三个孩子用名人效应所换来的效果确实不错,原本还以为存在的一些反对声音一个也没有出现,看来将这三个孩子第一个安排出现,倒加速了家长会的顺利进行。   “好了,今天就这样吧,接下来三天我希望给各位一个时间安排下,三天后正式开课。”   三天,魏叔玉的名字再次成为长安城内讨论的焦点。   其实从育才书院的消息出来,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但这也仅仅只是存在于关注,而随着那次家长会后所有达官显贵的一致好评,魏叔玉的教育策略也随之浮出水面,尤其是那种特殊的激励学习方法,让人们似乎恍然大悟,用这种办法教育出来的孩子,也难怪三个神通小小年纪有如此成就了,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育才书院,对于那三十个孩子,民间期望很高,而在上层社会,该自豪的自豪,该羡慕的也都羡慕者,总之随着魏叔玉的那番发言,育才书院已经成为继热气球后有一个关注的热点,所有人都在讨论着。      第一百八十二章 学子      懒懒散散,混吃混喝。   虽说开了书院当了老师,但魏叔玉的小日子仍然滋润的过着。   课程时间的安排使得他能足够保证睡眠,每天日上三竿才懒洋洋起床,天气好了外加心情不错会做做运动,完了坐在院子里晒会太阳,没事逗逗小丫鬟跟三个学生天上地下的吹牛,碰上下雨天就干脆躺了床上不起,一直到吃早饭了才衣衫不整的在玉珠不满的数落下悠哉哉填饱肚子,这让他不得不佩服自己有先见之明分配好时间。   “相公,最近书院有什么新鲜事没?”   这天早上天气似乎不错,庄子上转了圈算是运动的魏叔玉刚回家就碰上吃饭,桌上玉珠说起了话。   “没,干吗问这个。”   “妾身这不是好奇么?多少学生爹妈不敢去问您,就跟妾身这打听,唉……”   玉珠说着这话放下筷子,拿丝巾优雅的抹了抹嘴,虽然语气似乎不满,但脸上却十足自豪表情。   事实上自从魏叔玉开了书院当了老师,她这个当夫人可没少尝甜头。   要是放了以前,魏家在长安虽说影响也不小,作为一家主母的玉珠三天两头的参加阶级腐败宴会,一直都是名媛少妇圈子的焦点,但那时候毕竟知识关系上的熟络或者拉拢,现在圈子里不少妇人的孩子都成了魏叔玉的学生,这可就是两回事了,那些看似优雅温婉的母亲们可没少来势汹汹,牵扯到切身利益自然更加殷勤,早已不局限于关系上的拉拢,而是放低姿态或直接或拐弯抹角的替自己孩子美言,当然不少打听书院里到底有了什么成绩。   “得了。”魏叔玉一听就明白了,“下回再有人问,你就说没啥事。”   “怎么能没啥事呢?”玉珠皱起眉头,“这么响当当的书院,没什么事可不成,妾身说不出口,恩,说不出。”   “这才开始几天,哪能这么快就有成绩出来,你当我是神呐?还是当每个学生都是二蛋那帮孩子?”   说这话,魏叔玉也有点郁闷。   这就是招牌太响亮的结果,本来文舒三个孩子个个厉害到不行,一说是魏家侯爷调教出来的,别人都以为这种事很简单,搞的好像经天纬地的大功劳随手就能抓来几个似地,这段时间他也没少被人问起,什么书院弄出什么好东西来啦,什么有没有新的神童冒出头来啦,总之按那些外人的想法就不需要时间和过程,实在让人头疼啊。   “这话也是……”玉珠想了想,道:“不过外面不少人可都一直看着呢,得快点出成绩啊。”   “是是是。”魏叔玉撇了撇嘴。   “瞧您,妾身这好好说话呢,您就不当回事。”玉珠有些不满,“别总瞧不起人,妾身也是有本事的人。”   “是是是。”魏叔玉看了玉珠一眼,又撇了撇嘴。   “不准吃饭了,去上课去。”   “……”   头顶蓝天,脚踏马镫,哼着小曲悠悠然上路。   到京城时去了半个多时辰,到书院前头还有不少穿戴整齐的学生三三两两往里走。   魏叔玉满意的笑了笑。   经过这段时间的教导,他已经成功让孩子们舍弃了了豪车保镖,每天上学都步行前来,很不错。   这么做一来是杜绝学生之间的攀比之风,二来嘛……   说实话魏叔玉可没这帮孩子排场大,没一帮一帮的保镖也没劳斯莱斯幻影般豪车,没面子不是?   “老师早。”   “恩,早。”魏叔玉朝打招呼的孩子笑了笑,下了马,朝书院内走去。   “老师老师。”长孙家的孩子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恩,咋了?”魏叔玉扭过头。   “老师老师,今天上什么课啊?”长孙泽稚嫩的五官露出期待表情,黑亮的眼睛睁大老大。   “一节物理,一节体育,一节思想品德。”   “耶,最喜欢物理了。”长孙泽一声欢呼,蹦跳起来跑远了。   长孙家的这个孩子比较有前途,属于重点关注对象。   撇开魏家和长孙家的关系不谈,不说这孩子有多么了不得的天赋,其实最主要的还是那颗阳光的心,这种阳光或许大部分孩子都有,就比如性格外向、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多动等等等等,但这长孙家的孩子不同之处在于,他对新鲜事物有着很强的接受能力,也就是你向他灌输某种知识的时候,他不会立即问你一大堆是否合理的问题,而是联系起某种知识周边的东西进行分析,得出自己的一些想法,对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来说很是男的,这种性格的成形对教育非常有帮助,尤其是礼节和环境的适应下,他也最先达到魏叔玉的理想要求,即在书院内对所有同学一视同仁,有喜欢和讨厌的分别但绝无身份阶级的强调,见了老师面会很自然的打招呼,不会去巴结也不会刻意回避,相处中问的问题也不让人讨厌,总的说来这就是理想学生,也正是魏叔玉心目中最有前途的培养人选。   当然,除了这个孩子之外,魏叔玉也有其他重点观察的学生。   就像现在的体育课上的自由活动时间,他的目光在草地上玩耍的孩子扫了一圈,将那一张张面孔记住在心里。   这时候多数孩子都在欢笑着玩乐,或是滑滑梯,或是秋千,或是小湖里划船,或是扎堆玩着小游戏……   在不远处的一块草地上,还有几个孩子围坐在一起讨论着什么,刘尚书之子刘柳儿正是其中焦点,通过这段时间的认识,在魏叔玉眼里这孩子应该属于资质非常一流的,虽然平常话不多,但是一说话总能一针见血的找到重点,暗地也同样踏实上进,唯一的缺点是一些藏得很深的功利心,还有皇子李治,和历史上记载的出入不大,性子相对比较羸弱,在小集体里不常发言,似乎总是倾听他人的说话,但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这孩子始终在关注别人的表情,仿佛无时无刻在思索的样子,但话题到了他那,虽然仍旧一副羸弱模样,但嘴里说出来的话绝对有着自己的见解,那是一种集中他人的想法进行总结完善的答案,这也是这孩子的厉害之处,很像个领导者,反观另一位皇子李宽,则属于锋芒毕露的类型,资质同样也不错但很爱表现,总希望成为圈子里的焦点,这是个缺点。   “曹志,过去和他们玩去。”魏叔玉朝安静坐在一边的曹志说道。   “学生不去了……”曹志弱弱的摇头。   “听着,既然和大家一起学习,就应该和大家一起玩耍,你心里也很想和他们玩,但是害怕是吗?”   “恩。”曹志低下头去。   “你不知道大家都很喜欢你吗?”魏叔玉一笑,“连玉珠婶婶都那么疼你,谁还会讨厌你呢?你说呢?”   “可我不知道大家是不是……”   “没事,老师保证,他们也想和你一起玩的。”   “真的吗?”曹志有些怯怯的说着,头上依然呆着顶绒帽,看上去可爱至极。   “恩,老师不逼你,但是你也要敢于尝试,要不你现在过去就站在一边看,等你愿意了,再加入进去?”   曹志似乎考虑了会,站起身拍了拍屁股,眼睛看着前边几个玩耍的同学,一步步走了过去。   如建议的那样,这孩子的确没第一时间加入进去,而是站在一边看着。   魏叔玉多少有些无奈。   事实上这曹志在集体里算是年纪最小的一个,虽然同样聪明机灵,但现在毕竟表现不了太多亮点,所以魏叔玉也不能现在就给这孩子下评语,只能等上一段时间慢慢认识,他现在关心的问题是这孩子的性格,虽然说不上孤僻,但似乎有些胆小怕生,也不知道是天性还是家庭关系,但当务之急确实是要要慢慢帮他融入进集体中去。   “老师。”李治慢慢走了过来,规规矩矩行礼。   “怎么了?”魏叔玉看着这个十几年后的皇帝,笑着说道。   “没事。”李治低着头坐了下来,但不久又抬起头,“其实有点事……”   “说罢。”魏叔玉不以为然的一笑。   “学生听说李敬业起初性子羸弱,但跟老师学习一年后就好多了,这是为什么呢?”   “这个啊。”魏叔玉一笑,看来这孩子是为这个来的,“也没什么窍门,只要保持信心就好了。”   “信心……”李治失落的低下头,“那没有信心怎么办?”   “一步步来嘛,但最重要的是不能一直把自己藏着,有什么想法要表现出来,让大家觉得你不错。”   “学生……学生……”   “来,抬头。”魏叔玉捧着李治的头,对准前方,“看到了吗?他们开心,所以笑,是吗?”   “是的。”   “这就是一种敞开心扉的表现,将自己的心情和想法对别人敞开,你就做到了。”   “恩。”李治思索一阵,点了点头,“谢谢老师,学生有些懂了。”   “不用,以后走路记得抬头挺胸。”   “是。”   看着李治别扭的走远,魏叔玉笑了起来。   但目光一转,发现一旁的李宽正朝这边看来,虽然连忙躲开,但目光中却带着一丝浓厚的不满。   这让魏叔玉不由心里一惊,暗自骂自己太过大意。   这学院里两位皇子,不管是其中哪一位,从一开始无论是房老爷子的叮嘱还是他自己,都以敬而远之的态度处理,这本就是一种保身的手段,在此之前还算做的很好,却不料一个大意还是暴露出了问题,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话,但却让人觉得自己亲近了一个,相对就疏远了另一个,尤其是课外几乎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的李宽看来。   “真他奶奶的头疼,唉……”   魏叔玉呲牙裂嘴的站起来身,拍了拍屁股回了教室,同时暗中叮嘱,以后一定要提防着这两位。      第一百八十三章 对话      放学后太阳还没落山,魏叔玉琢磨着去看看酒楼。   刚走到朱雀大街人流便多了起来,各种小贩行人以及富丽堂皇的商铺,无处不昭示着盛世繁华。   比起近代的高楼大厦以及车流,这种繁荣显然更能让人融入其中,没有钢铁的冰冷以及仰视的距离感,行走在其中有种平易的感觉,耳边是小贩的吆喝,身边走过或锦缎华衣的优先公子或贩夫走卒忙碌的贫苦人,宽敞如广场一般的街道两旁尽是各色商铺,所陈列的物品琳琅满目,店中装饰富丽堂皇,不断有公子小姐们穿梭进出。   到了酒楼门前,小二立马来牵马领进门。   魏叔玉就拉着齐腰高的曹志走了进去,忙碌中的掌柜看到东家急忙来招呼,却被魏叔玉打发走了。   “老师,我看到文舒哥哥了。”   正往二楼包厢走去,曹志突然指着楼下说道。   顺着他指的方向,果然看到文舒大咧咧的往里走,后头还跟着李敬业以及二蛋两人。   魏叔玉难免有些纳闷,这三个学生跟了他大半年,知识是学去了不少,但也和他一样不爱往长安跑,所以许许多多想结交这三个潜力无限的孩子都投路无门,基本上就没人能见到,加上平时的研究都在家中,也就更加难得再长安出现,今天猛然遇见还真让人有些意外,不过看三个孩子难得穿戴整齐的样子,似乎是来办什么事的。   “文舒,文舒。”   魏叔玉招呼了好几声,终于在这嘈杂之中被文舒听见,这孩子抬起头,魏叔玉指了指二楼。   带着曹志当先去了楼上临窗包厢,刚坐下不久,三个孩子就走了进来。   “老师。”   “恩,坐下吧。”魏叔玉指了指身旁,“今天怎么有闲空来长安?”   “还不就是程爷爷叫来的,有事热气球的方面的事,一大早去军营,被那些兵蛋子缠到现在,真烦。”   文舒刚一坐下就一顿抱怨,脸上满是不爽。   不过当他看到曹志,却是嘿嘿一笑,将手伸过去要恰人孩子的脸蛋。   还别说,曹志这小家伙的确有着老少通杀的潜质,不仅把玉珠和孙小小那两个婆娘迷的神魂颠倒,就是三个学生也都喜欢这个小弟弟的紧,哪怕就算从来都吊儿郎当天不怕地不怕的文舒都格外喜欢,就是不太善于表达喜欢的方式,前几天给曹志的脸蛋掐肿了,抱着人转圈还摔了地上,后院可算是炸开了锅,差点没让玉珠给砍了。   “小心曹志跟你师娘告状。”魏叔玉看着满脸痛苦被文舒蹂躏的曹志,笑着说道。   “才不会。”文舒松开曹志,睁大眼睛笑道:“曹志是个好孩子,是不是?不会打小报告的哦?”   “恩。”曹志弱弱的点了点头,却是朝魏叔玉身边靠了靠。   “行了,程老爷子那边没事吧?”魏叔玉将茶水推了推,让三个孩子自己倒。   “总算成了。”文舒喝了口茶水,一抹嘴,“这不饿的不行嘛,成爷爷又抠门不管饭,所以才上自家馆子来了。”   “什么时候成自己馆子了?”   “老师的,可不就是学生的嘛,见外什么呀。”文舒死皮不要脸的贱笑。   “饿了!”二蛋皱着眉头对着文舒冷喝。   “是是是,知道你饿了,就知道吃。”文舒不满的朝外走去,打开门大声嚷嚷,“谁谁谁,来过来上菜呀。”   “对了老师,学院那边怎么样了?”李敬业端着茶水问道。   “比你们三个可难对付多了。”   魏叔玉一笑,心中却是暗叹,这李敬业算是三个孩子里最靠谱的一个了。   回首一年前第一次见到这孩子时的摸样,无论从气质还是言谈举止都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是从热气球事件结束之后朝天的重用和李老爷子的态度改观,李敬业的人生也迎来一个转变,心性似乎是成长了一些,比起始终大咧咧的文舒,和稳着过了头却不怎么说话的二蛋,在这个集体里他算是最冷静最正经的一个,成熟多了。   想到这魏叔玉笑了笑,将头转向窗外,俯视街道。   行人商贩依旧,宽敞的道路还是那般拥挤,但目光所及之处,却忽然发现一个熟人。   “唉唉,老爷子。”   魏叔玉朝下边喊着,不断挥手。   他原本以为声音会被街道上的嘈杂之声掩盖,却不料竟有几个人听见,并且瞬间抬头。   那目光却是让人浑身发凉……   魏叔玉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心中感叹这位皇家的老爷子保镖果然不是什么一般人,就这动静都能立即发现,眼睛往过一看就跟能杀人似地,天知道是不是暗中已经准备仍暗器了,咋说比起大牛怕是要厉害一些,起码有一次庄子上小屁孩仍石头玩打到自己的头,作为保镖的大牛就没能即使发现,这就是素质区别啊,看一眼就怕很。   所幸那个小老头这时也抬起了头,见是魏叔玉,招了招手就进了楼下。   魏叔玉起身去迎,在楼梯口碰上了,那几个便衣保镖仍然跟着,看人的目光绝对不算友善,似乎有些不满。   “你们就在外头等着吧。”小老头朝便衣保镖说道。   “是!”吓人一跳的声音。   “叔玉,这酒楼听说是魏家产业?”小老头走在前头一边打量一边说道。   “没,是内子跟新城公主搭伙,赚点小钱贴补家用罢了,到了,就这。”魏叔玉将门打开。   “恩?还有几个孩子?”小老头走进去愣了愣,又笑着看向魏叔玉,“瞧着眼生,叔玉不介绍下?”   “好。”魏叔玉朝三个孩子打眼色,“愣着干啥,叫爷爷。”   “又冒出来个爷爷?”文舒大为不满,撇着嘴站起来倒是老实行了礼,“爷爷好,晚辈文舒。”   “爷爷好,晚辈二蛋。”   “爷爷好,晚辈敬业。”   “恩,好。”小老头一笑,扭头朝魏叔玉道:“这就是你那三个神童学生吧?倒是头回见。”   “什么神童,外人吹出来的,来,您坐。”   “恩。”小老头坐下,将三个孩子看了个遍,目光落在李敬业身上,“敬业,你爷爷可好?”   “回老爷子,爷爷很好。”李敬业连忙回道。   “呵呵,你那爷爷可是将你藏得深,这些年都没怎么见到你,倒是认不出了,咦,还有个小人儿?”   小老头说着说着似乎刚刚才发现曹志,露出惊奇的表情。   “爷爷好。”曹志这才弱弱的行礼,“晚辈,晚辈叫曹志。”   “恩。”小老头呵呵一笑,满脸慈爱之色,“倒是长得惹人疼,哪家孩子?”   “他爹在工部任职,倒不怎么出名,老爷子可能没听过,叫曹虎。”魏叔玉笑着介绍道。   “恩,曹虎,确实没听说过。”老爷子思索一阵笑道:“对了叔玉,那书院中如何了?学生们可听话?”   “还好吧。”魏叔玉回答道。   “还好?”老爷子一笑,“老夫可听说了当日叔玉开家长会的威风,可是把那些大员都说的服服帖帖的。”   “那可不,不给那些大人下点猛药,以后事可就多了。”魏叔玉有些得意的说道。   “哈哈,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小老头笑的酣畅,“听说还淘汰掉一位皇子?”   “恩。”魏叔玉耸了耸肩,“晚辈当时也不清楚,名单是在筛选后定下的三十人才看的,之前都不知道身份。”   “这样也好,也好。”小老头笑了笑,“那书院中可曾有什么问题?”   “大的问题倒没什么。”魏叔玉想了想,脑子中忽然出现李治的脸孔,不由有些犹豫,“只是……”   “但说无妨,老夫虽然没能耐帮你处理,但也绝对不会到处去说。”   “唉,晚辈倒不是这个意思”魏叔玉有些无奈,“其实这问题吧,晚辈开始就想到了,但处理起来怎么个拿捏还是掌控不好,是这么个事,那些朝廷大员的孩子毕竟是奔着前程来的,晚辈也能很好的管着,但牵扯起两位皇子,虽然不至于对他们有所特殊,但说起来是师生关系,但身份毕竟有差别,态度上的轻重还是很不好办呐。”   “这倒的确是个问题。”小老头思索一阵,忽然问道:“是两位皇子对叔玉不敬?”   “没有。”魏叔玉摇头,“若只是这样倒还好办,主要是,您知道,晚辈吧,他们皇子吧……”   “老夫听明白了。”小老头笑了起来,“这事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哦?”   “皇上既然全权将书院交予你管理,那便是信你,对吗?”   “这倒没错。”   “既然信你,那你就别有所顾忌,该怎么办怎么办,哪个皇子表现好就给予关注,哪个调皮捣蛋就不理。”   “话虽如此倒是不错,但……”魏叔玉犹豫着说道,叹了口气。   “老夫虽为皇家人,但也不敢保证能将皇家事看透,即便是当今圣上怕也无法全盘掌控,更别说是叔玉?”   老者突然说出这样一番奇怪的话,魏叔玉硬是好久才听懂。   看来这小老头的确是真心的给意见,但有些话毕竟不能明着来说,但其中的意思稍微琢磨琢磨也能清楚。   显然魏叔玉担心着两位皇子之间的争斗牵扯起他的态度问题,小老头已然心中清楚,但这问题就像他口中所说的那样,连皇上都管不住自己的孩子争来斗去,自然给不了魏叔玉什么保障,所以,若是魏叔玉在立场上出现问题,皇上尚且能理解,但两位皇子如何去想,如何来对待,怕即便是皇上也鞭长莫及,只能看魏叔玉自己拿捏。   “晚辈明白了。”   “恩,明白就好。”小老头满意一笑,“这个问题就不便细说了,但叔玉要清楚一点,皇上相信你。”   “是。”魏叔玉一笑,刚好小儿敲门送菜,不由道:“先不说这些,老爷子难得来一次,常常手艺吧。”   “如此甚好,老夫刚好还空着肚子呢,呵呵。”   “那老爷子您可别客气,这顿晚辈请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父子      小老头的皇家身份,魏叔玉直到如今也不知道到底有多高。   所以,说出关系到两位皇子的事毕竟有些顾忌,但仅仅只是这种层次的谈论,已经是彼此都信任的结果。   魏叔玉谈起这个问题并不是随意闲聊,实际上他虽然看不透这个小老头到底是谁,但终究是皇家人,并且地位似乎不低,之所以说起这个问题,一方面是想通过他将自己的所面临的问题传入皇上耳中,就算行不通另一方面也多少能给些意见,但皇家这滩水之深就算他早有预料,也想不到会如此的难以处理,连小老头也并没有给出实际可行的办法,只是就皇上的态度问题给予肯定,最多只是给了魏叔玉颗定心丸,除此之外并没有实际的帮助。   魏叔玉多少有些失望,但想起小老头所说的话,也觉得的确是没有办法的事。   历史上皇权争斗,尤其是皇子间的斗智斗勇,小到兄弟之间,大到身后支持势力的争斗,即便是当年的唐太宗也是通过诛杀两位兄长的方式上位,其凶险程度远非常人可以想象,或许可以理解为物竞天择,再怎么英明的皇帝也难以控制这种趋势,魏叔玉虽然心中知道李治会在最后夺得胜利,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此期间他可不敢做出什么绝对的保证,远离这个漩涡无疑是最为明哲保身的办法,但事情就在眼前,每天都要面对,想要明哲保身不假,但真能全身而退却是万难,即便是有了皇帝的信任,但这种事想要拿捏起来依然存在着诸多的麻烦,之前对两人都保持敬而远之的办法虽然明智,但毕竟不是最好的办法,想来,日后还是要多多注意了。   “老师。”小老头走后,李敬业有些怪异的问道:“那位老爷爷是谁,学生从未见过。”   “你不知道?”   “恩,眼生。”李敬业皱起眉头,“学生也见过不少皇家的人,但惟独没见过这位。”   “嘿嘿……”文舒突然笑得恶心。   “干吗?”   “你们怎么不问我呢?唉……”文舒得意洋洋摸样,“这人,我见过。”   “哦?在哪见过?”李敬业似乎来了兴趣。   “程爷爷府上,二蛋也见了,但是那都去年的事了,那笨蛋怕是早忘了。”   文舒一脸神秘的说完,二蛋立即斜过眼睛眉头大皱。   事实上这兄弟俩比李敬业拜师早了半年多,在此之前被程老爷子收了当干孙,不管愿意不愿意,总之是没少被程老魔捎上回家亲近亲近,但这程老爷子一直都不让外人认识这两个孩子,所以长安城认识他们的人不多,倒是他们见过的达官显贵不少,为这事文账房可没少炫耀,只不过也算见过世面的人了,倒不会像从前满庄子宣扬。   “那你知道是谁么?”李敬业又问。   “不知道。”   “切”   “切什么切,至少我见过了,怎么样?”   “又不是你爹,得意什么?”   “哎呀老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是不对的,哎呀您还撇嘴,这更是不对的!”   “……”   学院的教学任务懒懒散散的过,很快迎来第一个假期。   魏叔玉曾多次提倡周末的实行,但一来历法不同,二来他还不是皇帝,也就放弃了这个伟大的计划。   所以在书院正是开课之后,关于假期都是按每月五号、十五号、二十五号后的两天作为休假。   也就是上八天课休息两天,学生们自然欢喜,实际上魏叔玉也欢喜,这就是全权处理学院事宜的好处,好在刘死人并没有跳出来反对,这多少让魏叔玉有些惊讶,要知道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知道这人是个软硬不吃,茅坑里的事头又臭又硬的角色,虽然平时不怎么出现,但背后可没少干预他上课和决策上的一些不文明极耍流氓的方式,所幸魏叔玉那一套有什么事找皇上说去的方式很管用,倒是这次休假的决定刘死人一句话不说倒是第一次。   难得的秋高气爽好天气。   魏叔玉准备秋游去,刚好家里不怎么忙,但就准备招呼玉珠时,却遇到个问题。   “请咱?”   “是啊,估计摸准了您的脾气,连小小都请了,还有三个孩子,您看看请帖。”玉珠坐在椅子上说道。   “请帖就不看了。”魏叔玉坐下喝了口水,“没说请咱为啥?”   “还不就是为了谢您招了他家孩子进叔玉吗?”玉珠有些幽幽的说道:“说起曹志也三五天不见了,想得紧。”   “那就去?”   “恩,看看曹志,您也是,既是学生就多带回家跟妾身多亲近亲近嘛。”   “那明天我把李治带来跟你亲近。”   “这就不必了!”   说起来玉珠是真喜欢曹志那孩子,喜欢到能她与生俱来六亲不认的小心眼都能摒弃和孩子他娘的隔阂程度,对这个小妇人来说实在太不容易了,算起时间也就四五天没见,当了外人面还好,跟魏叔玉在一起就念叨个没完,就跟自己亲生娃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给施了妖法,不过在魏叔玉看来也就跟中了妖法差不多,都有点疯狂了。   孙小小那头好办,虽然这孩子不大爱出去参加什么宴会,但一家三口一起行动还是很热衷的,至于三个孩子也刚好在家,听说去哪哪蹭饭还兴趣缺缺,等到知道是去找曹志玩立马就收拾上路,比魏叔玉拿棍子来撵还干脆,连老管家听说目的地是曹家,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直撇嘴,反倒是利索的招呼下人又是备车又是选礼品的,可见这曹志的影响力有多大,起先魏叔玉还认为这小屁孩子是秘密武器,现在看来这整个就是一个和平大使外交官啊。   “去是去,但咱把话说前头,到了人家地盘可不准撒泼。”魏叔玉坐在马车里朝玉珠叮嘱。   “这话说的,妾身什么时候撒过泼?”玉珠眉头一挑,冷冷看来,顿时杀气肆虐。   “没。”魏叔玉顿时脖子一缩,指着孙小小,“说她呢。”   “恩,这还差不多。”玉珠杀气收回,慈祥的看着孙小小,“夫君说得对,不准撒泼,听见没?”   闻言,穿着乖巧的孙小小委屈的低下头去。   曹家不怎么富裕魏叔玉是知道的,但见惯了豪宅的他第一次面对曹家宅子还是有些惊讶,宅院地方倒是挺大,但跟魏家那大气恢弘比起来却一下显得无限渺小,当然这只是相对来说,曹家家力毕竟不能跟豪门大家比,虽说一眼望去显得几分破败,但比起很多落魄家族来说也算不错了,但放在像魏家这全都见过世面的眼里可就寒颤了。   “怎么没人接?”玉珠走下马车看了看四周无人,皱起眉头问道。   “人家怎么知道咱来了,约到午后,可谁知到你啥时候就来了。”魏叔玉说着走到了门前。   “哎哟,哎哟,魏家侯爷您怎么来着么早啊。”门房冒出个头,一下乱了套,“对不住,小的叫夫人去。”   “没事。”玉珠一听这话顿时没了不满,见门房跑进去了,看向魏叔玉,“咱自己进去吧,显得亲近。”   “这话有理,嘿嘿。”   刚进宅院,一行人边走边东张西望的打量来大良区,说来也都头一回来。   差不多快进正堂了,曹虎那媳妇才慌忙跑过来,跟一行人路上碰着。   “魏家公子,姐姐,小妹有失远迎,在这跟二位赔礼了。”曹虎媳妇说着就是个礼。   “别别。”玉珠终于有些不好意思,“是我们来早了,不怪妹妹。”   “不敢不敢,是小妹没准备周全。”曹虎媳妇急速赔礼。   “我们的错,可别争了,姐姐我这脸上都骚的慌了,不提这了,咱进去吧。”   “好好,姐姐请。”   玉珠这会是真有点不好意思,估摸是的确是忘了时间,只顾着来看曹志,倒真来早了好久给人弄得手忙脚乱。   曹虎媳妇也有意思,女眷那一套讲究根本就不往魏家人身上招呼,都庄子挨着庄子,早就听说过魏家的特殊情况,见了面就跟玉珠说话,虽说也顾及着魏叔玉,但毕竟没有面对玉珠那么殷勤,这让刚刚被领进正堂就被完全排除在话题之外的魏叔玉有些不爽,感情曹虎媳妇还真当魏家跟他家一样是个女权主义家庭,这就大错特错啦!   “夫人!”   “什么事?”   “我要找曹家一家之主去了。”魏叔玉起身,一抖衣衫,准备走人。   “哎呀,曹虎还在园子里呢,瞧妹妹这记性,刚被下人叫倒忘了招呼夫君出来,真是……”   “算了,我过去叫吧。”魏叔玉有些无奈。   “这可不敢,还是……”   “我顺便逛逛。”   魏叔玉说完话就站起身往外走,叫来个下人带路,一边打量一边往那院子走。   不久后下人站住了,往里看曹虎正在忙,下人张嘴准备喊,却被魏叔玉拦住,挥了挥手给打发走了。   此刻落在魏叔玉眼里的是一副极其动人的场面,让他不忍打扰。   穿着一身便衣的曹虎正弯着腰用木匠工具打磨一只木马,而曹志则仍旧带着他的绒毛帽子双手捧着下巴安静的蹲在地上,曹志不太熟练的动作却极其有力,时不时扭过头去说上几句话,而后引得曹志咧嘴直笑,也有时沉默无话,父子之间的情感交流就在这安静和对话之间,虽然看似平淡但却透着一股生活中真实情感,触动人心灵。   魏叔玉一时间有些迷醉,脚下灌了铅一般难以挪开半步。   他觉得自己似乎很羡慕曹虎,羡慕这副真实的画面能发生在他和他孩子的身上,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啊?   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他想要个孩子……      第一百八十五章 感动      这个想法的出现,让魏叔玉有些惊讶。   一直以来除了玉珠无人管束的逍遥,沉寂有钱有权的滋润日子里让人迷失,除了魏家面对一些大事的决策上他才能感觉到作为一个家住的责任感,除此之外的生活中他一直不曾有过成熟,这是心性方面的层次,即使是已经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庭,有家,有老婆,但组建这一切的都并非是他,而是他一来唐朝便有了这些,虽然在随后的日子里对这个家慢慢有了很浓厚的归属,但在内心深处他依然是出现在这里的一个人,而非一手组建这一切,所有的事情让他觉得虚幻,即便是风里来雨里去有快乐有幸福,但并未有过强烈的真实,反而有种云雾的感觉。   要是放在以往别人和他说起生孩子之类的事,他一定会一笑置之,觉得太过遥远。   但此刻他却发觉,这一切对他并不遥远,相反就在身边,就在眼前,就那么真实。   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魏叔玉有些迷失。   就像现在看到的,他幻想给在自己的孩子期待中为他亲手制作玩具,牵着他上庄子上遛弯,教他识字画画,教他游泳,教他爬树,甚至教他做第八套广播体操,那是一股从未有过的渴望弥漫在心头,就像是一颗装在袋子中的水球,在一瞬间被戳破,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将脑袋填的满满的,充实却有无限希望,极其迫切的真实感受。   “老师?”   失神中,听到曹志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   这孩子不知何时已经跑了过来,齐人腰的个子格外小巧,正仰着脸看人。   多么可爱啊……孩子……小孩子……   此刻的魏叔玉就像当初母性泛滥的玉珠,看着曹志的眼神格外温柔,仿佛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魏兄?”   再次被唤醒,魏叔玉扭头望去,发现曹虎也放下东西走了过来。   这个长的一点都不帅的男人在这一刻似乎高大了几分,魏叔玉有生以来第一次有着如此浓郁的羡慕嫉妒。   “曹兄。”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曹虎显得有些慌乱,“就您一人吗?”   “玉珠和小小还有三个孩子都来了,心急,来得早了,现在都在正堂,我四处转转就转到这来了。”   “原来如此。”曹虎松了口气,急忙招呼着道:“那就请魏兄也去正堂吧,款待不周多多包涵啊。”   “别客气,别拿我当外人,一起走。”   魏叔玉将曹志抱起来,这孩子依然喜欢挂在人脖子上将腿盘腰上,活像个没长大的婴儿。   “曹兄莫见怪,这孩子就这样没礼数,管不来啊。”曹虎一边走着一边无奈说道。   “没事,喜欢还来不及呢。”魏叔玉低头朝曹志额头亲了口,呲牙一笑,“对吧。”   “是啊爹爹,老师可喜欢我了。”曹志有些欢喜的朝曹志说道。   “喜欢你,对你的好,以后长大了永远记着,就算忘了爹娘,也一定要孝敬老师,还记得你娘告诉你的吗?”   “是,孩子记得,娘说是老师给了咱们全家天大的恩惠,以后就算再怎么了不起,也一定不能忘了老师。”   父子俩的对话让魏叔玉有些汗颜。   他当然不会认为刚刚那副画面中的曹虎会忍心教唆曹志说谎来做戏给自己看,想当初一句话的事,竟让这曹虎和他媳妇如此感恩,虽然早有预料,却没想到他们将这份恩惠融入到对孩子的教导当中,可见这曹虎虽然不怎么讨人喜欢,但也绝对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平时的所作所为也多半是小人物在夹层中奋斗的办法罢了,事实上,可能连曹虎媳妇在内都不是什么小人,能教育处曹志这样一个善良讨人喜欢的孩子,再怎么不堪也定不是坏人吧。   想到这,魏叔玉不由笑了笑。   “好了曹兄,这些事还是别让孩子知道的好,咱们之间是咱们之间嘛。”   “魏兄可别这么说,您对小弟的恩惠就是对他的恩惠,值得他记一辈子,每天都得说,让他永远忘不了。”   曹虎一脸认真的表情,让魏叔玉住了嘴。   到正堂时曹志就从他怀里离开,不管是否自愿,总之是被玉珠和孙小小抢了去,不久又有了三个孩子的加入,就算是彻底被包围了,两个当爹妈倒是不顾儿子的处境一脸自豪和喜悦,想来能让魏家侯爷和夫人包括未来潜力不可限量的三个神童喜欢,这对他曹家来说必定是件好事,就算抛开这一切不说,能有个这么可爱几乎是人见人疼的孩子,作为父母也自然觉得的无限自豪,尤其是曹虎媳妇,一向矜持的她此刻也脸上笑开了花,胡乱个开心。   “对了妹妹,有这么个好看的儿子,怎么我都没听说呢?”   不久后入戏,饭桌上曹志回了他娘的怀里,孩子总算是松了口气,正吃着东西,玉珠忽然问道。   听了这话所有人的目光好奇起来,不仅是玉珠和孙小小,魏叔玉也是一样,就连三个孩子也疑惑了好久,尤其是土生土长在庄子上的文舒和二蛋,几乎对各类事情都消息灵通,曹家多少也算大户人家,这孩子又生的这么好看,就算是出去溜一圈当天下午就能出名,怪就怪在都四五岁了,完全就没人听说过曹家有这么个宝贝疙瘩。   “是小妹身体不好,将志儿一直寄在娘家养着,所以才很少有人知道。”曹虎媳妇笑着回答。   “是吗?”玉珠一笑,“要是我啊,生了这么漂亮的孩子,就算是病也舍不得往外送,呵呵。”   “那可是没办法的事,小妹我也舍不得啊。”   “还别说,姐姐我见了不少小孩,可这么俊的还是头一回,就跟个女娃似地。”   这话一出,曹虎两口子愣了愣,然后笑了起来。   刚巧下人上菜,听到大家的话不知怎么的一个不稳,盘子里的油水滴落了些,掉在曹志的身上。   这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谁家都那么些个笨手笨脚的下人,甚至玉珠都见怪不怪,可问题就出在称呼上。   “啊,小姐……”下人伸手去擦,却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大变的改口,“少年,我立马给您擦。”   “笨手笨脚的,还不下去。”曹虎媳妇脸色变了数遍,将那个快哭出来的丫鬟呵斥下去。   可当他抬起头来,看到的却是所有人都瞪大眼睛。   玉珠似乎难以置信,孙小小保持夹着菜送进嘴里的姿势,魏叔玉则有些愣神。   “原来是个女娃?”文舒一声大叫,哈哈笑起来,“哈哈,真可乐,女扮男装啊,哈哈。”   “女娃?”玉珠有些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   “魏家公子,小妹我,我……   曹虎媳妇脸色变了数遍,直到最后面如死灰,竟抱着曹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魏叔玉急忙上去搀扶,可曹虎媳妇怎么也不肯起来,连曹虎也坐在一边不吭气,表情复杂的让人很难看懂。   “魏家公子,您听我说。”   “先起来。”   “不,您先听我说。”   “妹妹,还是快起来吧。”玉珠也忍不住劝解。   “不,姐姐,你们一定要听我说。”曹虎媳妇始终低着头,怀里的曹志似乎受了惊吓,小脸满是慌张。   “你看给孩子吓得,赶紧起来。”魏叔玉有些恼火,“再不起来我可走了。”   “别。”曹虎媳妇终于不再坚持,犹豫几下站起身,坐下,“魏家公子,您听我说。”   “恩,你说,我们都听着。”魏叔玉急忙说道。   “曹志的确是个丫头,我们夫妻俩的确是骗了你,也知道这件事迟早会败露”曹虎媳妇一边留着眼泪一边说。   “慢慢说,别急。”   “是这样的,魏家公子可能不知道,曹家已经单传了五代,到了曹虎这就剩一根独苗,原本信心满满能生个大胖小子,可谁知出来个却是个丫头,当时小妹连死的心都有了,但相公劝慰才得以苟活,打那时候起,我就和相公发了狠心,志儿以后无法建功立业,但定要给她个好婆家,可曹家小门小户,就怕志儿落不下好人家,当了妾室受委屈还是小的,要被大房欺负丢了性命岂不凄惨?姐姐别笑我想的太远,我们这小门小户的就得这么往远了盘算,所以为了能让志儿以后有个好归宿,夫君就开始在仕途上奔波,不图升官发财,但求让人不敢看不起,外面收了多少苦,多少数落,也只有我们两人知道,但一看志儿乖巧也就什么都忍了,直到有一天有个谈起魏公子开馆授课的事,别人不知道,可我们可清楚二蛋和文舒算不得什么好出身,您尚且能一视同仁,那我们家志儿也自然值得一搏,若能像两位神童一样光宗耀祖,到时候就算是女儿身,也定然有了大身份的人,容不得别人欺负,所以我们两口子才想出这女扮男装的办法,想让志儿起码弄出些成绩来,但毕竟是女儿身,说实在的我们两口子也一直心惊胆战的过着,唯恐被魏家公子发现,只巴望着能多瞒几年,起码挨到志儿有了成绩之后也好啊,可今天下人说露了嘴,我也觉得内疚,不愿意在欺骗下去,现在只想求得魏公子原谅,以后万不可因为此事就……”   曹虎媳妇越说眼泪就滚落的越凶,曹志也早已瘪着嘴豆大的眼泪往下掉,甚至曹虎也眼圈泛红。   而这边的玉珠也都有点忍不住绝提,三个孩子也说不出话来,连文舒也看着曹志沉默。   之于魏叔玉,此时则不断叹着气。   事实上这个年代小家小户的姑娘的确难办,大户人家看不上出身,而普通百姓人家又不敢高攀,毕竟都要讲究个门当户对,所以像曹虎这种家业的姑娘家人,豪门是别想了,跟了庄户百姓也绝对没可能,也就是跟了同样小家小户或当了妾,不管是哪一种下场都远算不上好,小家小户当夫人,娘家没办事夫家不当回事,受欺负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当了妾室,受到大房的排挤丢掉小命在长安也是时有发生的事,那命就根本就不算条命。   可想而知曹虎媳妇考虑的并不算远,而是身处这个社会中不得不考虑的现实问题,两口子为了女儿的将来能人前卑躬屈膝不惜被人数落看不起,这份顽强挣扎精神背后的情谊也的确感人至深,听了这就算再心如磐石也有意思感动,更别说是有血有肉的正常人,心中感动的同时,也被这份感人至深的情感所深深折服,乃至于震撼。      第一百八十六章 女娃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只听到一家三口强制忍耐的抽泣。   在这期间玉珠也悄然落泪,却很快被他擦掉,孙小小则眼圈泛红,显然内心也受到了触动。   “妹妹,别哭了。”   “姐姐,我们夫妻二人骗了你们,我们心里愧疚啊。”曹虎媳妇抬起头,满脸羞愧。   “你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嘛。”玉珠安慰着,看向魏叔玉,“是吗相公?”   “不错。”魏叔玉点了点头,朝眼圈泛红的曹虎叹了口气,“曹兄,何必呢?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不是小弟成心期满,若是说了,志儿哪还有希望啊。”曹虎摇头说道。   “谁说的。”魏叔玉皱眉道:“书院是我的,我想收谁就收谁,皇上让我全权处置,谁敢干涉?”   “魏兄的意思是……”曹虎夫妇二人猛的抬头。   “既是拜了师,我就得为志儿负责,一日是我学生,永远都是学生,这一点永远不变。”   “可志儿是个女儿身啊?”   “女儿身怎么了?”魏叔玉眉头一挑,“女人就该洗衣服做饭带孩子?女人也有人才,是人才就得利用。”   “这……”   “放心,没有任何问题,明天起志儿就穿女装跟我一块去书院,谁感指手画脚我收拾他。”   魏叔玉这一刻豪气顿生,大有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魄力。   实际作为一个现代人,他的内心深处毕竟尊崇男女平等,就算不能改变什么,但却绝对不会小看女人,事情到现在曹虎夫妻两人的所作所为也让他颇受感动,再加上这个年代封建意识荼毒,让嫁女儿都嫁出的如此危险痛苦,这种不公加上感动彻底让他心底的不满爆发,但这也绝对不是头脑发热的冲动,而是完完全全的发自内心,以后的谁谁谁他管不着,但就在身边的,这么讨人喜欢的孩子将来命运悲惨,他就算不能改变也要全力帮助,就像曹志夫妻所想的那样,只要有一天曹志能凭借自己真本事出人头地,即便是女人,也能自己亲手改变命运。   “皇上那边呢?”曹虎有些呼吸家中。   “放心,皇上都说了全权交给我处置,这事他不会干预。”魏叔玉拍着胸脯保证。   “好,相公说得好。”玉珠这时一抹眼睛,站起来道:“既然相公都这么干脆,妾身也有个决定。”   “哦?”魏叔玉来了兴趣。   “打今起,我就是志儿她干娘,往后他还有更多的干娘,等她大了,我倒要看看谁还敢欺负她,小看她!”   玉珠这话一出,不止曹虎两口子目瞪口呆,魏叔玉都有点哑然。   要说起玉珠在贵妇圈子的影响力,虽说家族势力不是最大的,但号召力绝对不容小嘘,不说别的,单单就是同时占了皇家和如日中天的长孙家的新城公主,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其余什么郡主什么夫人那简直随手抓来都是一大把,依曹志这孩子人见人疼的摸样,被玉珠带去认一圈干妈那绝对没什么问题,搞不好还抢着认干儿子。   到了那时候,这曹志的身份可就蹭蹭蹭的网上窜了一大截。   试想,一个同时拥有魏叔玉的夫人,一个公主,若干郡主,一群豪门夫人当干妈的孩子,那简直完全可以再整个长安城横着走都没人敢指指点点,哪还有人敢欺负,真要是有那不长眼的,曹志只要一哭都有几十个凶猛的少妇为他出头,那到时候就算是再怎么牛B的公子哥怕也只有抱头鼠窜的份,更别提以后嫁了人之后,论起身份嫁给皇子都不掉价,自然不会沦为二房妾市,到时候怕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谁敢欺负她,那简直就是自杀行为。   “志儿,还不快给干娘磕头。”曹虎媳妇不笨,立即就将曹志按下。   “是,干娘。”曹志还有些惊魂未定,可怜摸样刚磕了头就被玉珠抱了起来。   “好,以后就是我的干闺女了,呵呵。”玉珠爱怜的替曹志擦着眼泪,眼中满是欢喜和柔软。   “既是这样……”曹虎媳妇突发奇想,“那就请姐姐为志儿换个名字吧。”   “换个名字?”   “以前这丫头还没生的时候就起了曹志这名字,后来一看是个女娃,也一直没改。”   “不改了。”魏叔玉一挥手,“就叫曹志,有志气的志。”   “这话说的。”玉珠白过来一眼,“有志气是当然,但是个女孩子名字要好听点嘛,还是换换?”   “这……”曹虎媳妇被夹在中间倒有点为难。   “相公?”玉珠知道这时候魏叔玉得发言,不由笑眯眯的看了过来。   “得得得,要改改去,反正我叫习惯了,还叫曹志,你们起的再漂亮我不叫行吧?”魏叔玉有些不大乐意。   “以后再跟你说道说道说道。”玉珠笑着和曹虎媳妇坐在一起,三个孩子也挤过去,叽叽喳喳忙着筛选名字。   “我们还是出去走走吧。”曹虎苦笑一声说道。   “好啊。”魏叔玉笑着看了看玉珠,打了声招呼之后起身离开。   “魏兄,这一年来曹家可没少承您恩情,真不知该如何报答啊。”走在院子里,曹虎颇为感慨。   “说这些就见外了,都乡里乡亲的,能帮衬着就帮衬嘛。”魏叔玉笑着道。   “魏兄是好人呐。”曹虎苦笑着摇了摇头,“小弟这一辈子是还不完那些恩情了,也只有志儿以后接着还。”   “这话说的。”魏叔玉有些不满,“刚都说过了,大人的事是大人的事,没必要让小孩子背上包袱嘛。”   “这是忠孝,不是包袱。”曹虎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唉……”魏叔玉无言以对,来唐朝这么久还是没能成功融入,对这死脑筋从来没有一点办法。   “魏兄可以认为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我曹家得知恩图报,哪怕魏兄现在不需要,但起码要时刻惦记着。”   “好好好。”魏叔玉被打败了,立即投降,“你想怎么教志儿是你的事,我这当干爹的怎么教你也别管。”   “这是自然。”曹虎没听出话里有话,笑了起来,却忽然道:“对了魏兄,志儿的事,依小弟看还是算了吧。”   “算了?”魏叔玉愣了愣。   “是啊,小弟知道魏兄好心,嫂夫人既是收了志儿当干闺女,那学院中的事就不好再给您添麻烦了。”   曹虎由衷说着,似乎真的发自内心。   而魏叔玉听完这些话却没有立即回答,心中不由盘算,这曹虎或许是真的不想再欠下魏家恩情,若是以前也就罢了,有玉珠开口说话并且立刻就付诸于行动,那曹志的身份就往上涨了一截,说来是不是能够在书院学习已经不重要,毕竟曹家两口子的初衷目的已经达到,但站在魏叔玉的立场来看,拍了胸脯保证放了话再不去办也说不过去,另外也是打心底里喜欢曹志,不管是个小子还是个丫头都喜欢,就算是出于私心,也想多和着孩子相处。   “不行。”想到这魏叔玉摇了摇头,“我话都已经说了,就再没收回去的道理。”   “魏兄,说句实话吧,事情到现在还要为志儿大动干戈,不值啊。”曹虎见状连忙说道。   “没什么值不值的,这是原则问题。”   “魏兄。”曹虎忽然道:“要不这样,看志儿也喜欢在书院呆,那就和以前一样如何?”   “和以前一样?”魏叔玉皱眉,“曹兄是指让志儿继续扮成小子?”   “对对对,这么一来就省事多了。”   “这……”   “还望魏兄答应,不然若是因为小女再给魏兄惹出什么麻烦,小弟就更无地自容了啊。”   魏叔玉看着曹虎说着话时的真诚表情,不由得有些动摇。   事实上这也的确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让一切都和原来一样,曹志能继续上学远,而自己也能省了很多麻烦,当然曹虎之所以这么说出了确实不想给魏家添麻烦之外,也是怕这件事闹得太大而惹火烧身牵扯到曹家造成不必要的麻烦,魏叔玉也能理解,这么想来站在两家的立场和利益来看,似乎必须要这么做。   “那好吧。”思考良久,魏叔玉点了点头。   “多谢魏兄成全,多谢魏兄成全。”曹虎顿时喜上眉梢,连连拱手道谢。   “不用了。”魏叔玉一笑,“谁较曹志那孩子惹人疼呢。”   “呵呵,那丫头就是长得好看,其他也不见得有多好,魏兄实在过谦了,过谦了。”曹虎傻笑带着自豪说道。   闻言,魏叔玉暗地翻了翻白眼。   此刻心里不嫉妒是假的,尤其是看到这厮一脸自豪的样子就更加羡慕嫉妒恨,说起来这个其貌不扬到看一眼就能忘记长相的家伙居然能生出那么漂亮的女儿,也没见他媳妇有多水灵,在基因遗传角度来说绝对是个意外中的意外,可这种意外却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天知道是不是他老曹家祖宗是八代积了盖世功德,由不得人不嫉妒。   “魏兄可曾想过生个胖小子?”曹虎突然一脸暧昧。   “这个。”魏叔玉被这突如其来的发问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好一会才道:“不急,不急。”   “可不早咯。”   “还早,早着呢。”   “小弟说的是天色。”   “我也说的是天色!”      第一百八十七章 生儿      院子转了圈回来,女人孩子依旧热火朝天。   不过讨论这么久,取名管委会总算把名字定下了,一致通过叫婉静,取温婉恬静之意。   名字是好名字,挺有文化,但魏叔玉这个没啥文化的人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好,一来本来就不怎么乐意换,二来着实叫着不顺嘴,反正从一认识这孩子就张口闭口志儿,叫起来好听又好记,这换来换去的多麻烦,总而言之他还是决定保留之前的态度,不管这孩子叫啥不管是男是女,以前是志儿还是叫志儿,不然就感觉换了个人似地。   倒是曹虎媳妇挺开心的摸样,笑的嘴都何不拢。   估摸着是自己丫头总算有个丫头名字,还是挺有文化的玉珠和三个孩子合伙给起的,让他觉得有面子有开心,另外今天曹志是女儿身的事情败露,本以为魏家两口子会大发雷霆,却不想柳暗花明又一村,竟因祸得福的达到她不曾想过的结果,这种心里上的落差换取的喜悦占据了优势,也决定了此刻的心情,就算是玉珠给取个二狗子她怕也一样开心,毕竟几句话的事就解决了他们两口子困扰好几年的问题,名字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该开心。   这人一旦开心起来就热情,热情起来就要留两口子过夜。   魏叔玉是个怪脾气,除了醉酒或被人下了迷药打昏,是从来不肯睡别人家的,而玉珠虽然也想跟曹志多亲近亲近,但毕竟家里还有事,更别说还跟着孙小小和三个孩子,所以饭后稍微聊了聊就起身告辞,天色已经漆黑,但仍然在两口子盛大的相送下乘马车离开,走了老远还能看见曹家院子前头灯笼下站着的一家三口,怪客气的。   “唉……”玉珠扭过头幽幽叹了口气。   “恩。”魏叔玉点头。   “恩啥?”玉珠惊奇道。   “就知道你得叹气。”魏叔玉回答道。   “为啥?”   “羡慕,感叹,骄傲,舒坦。”魏叔玉掰着指头数,“这会心里够复杂的对吧?”   “可不是嘛。”玉珠再一次幽幽叹气,“这一天发生的事也太多了,弄的人心里都有些堵的慌。”   “恩。”魏叔玉点头,“我也一样。”   “想不到那曹家两口子这么些年卑躬屈膝不惜坏了名声的奔前程,竟是为了孩子……”   玉珠一脸怪怪的表情,魏叔玉也有些不是滋味。   说来从第一面见到曹虎那小子开始,无论是形象还是眼神都没留下什么好印象,后来一听玉珠谈起这人在外面的名声,虽说是小人物的奋斗外人没资格去鄙视,但那形象毕竟融入内心,今天所发生的事等同于一次颠覆,以前的轻视顺便变得肃然起敬,再加上那种小人物的无赖,多少能换取一些同情,人毕竟是感情动物,当一些不好的事被加上一定迫不得已往往能换来别人的理解,甚至于那不好的事性质也会悄然发生变化,虽然不至于变成一件好事,但却会引来人的尊敬,不管是从来都小心眼的玉珠还是不不怎么多愁善感的魏叔玉,此刻都是一样的。   “看来以后咱得换种态度对待人家了。”魏叔玉说着。   “是啊,两口子不容易,尤其是为了孩子那么做,当爹当娘的也的确是尽了职了。”玉珠感叹道。   “恩,话说到这……”魏叔玉抬头朝玉珠道:“往后可不许再惦记人那地了。”   “这可不行!”   “啥?!”   “两码事。”玉珠飞快收起同情表情,严肃道:“人是人,地是地,不能混为一谈。”   “你就不觉得人家可怜?”魏叔玉难以置信的说道。   “可怜着呢。”玉珠回答。   “那你还惦记着人家那点产业?”   “都说了两码事嘛。”玉珠义正言辞,“相公再别说了,这事妾身心里有数的。”   “好好好,我不说了。”   魏叔玉这会算是要多郁闷有多郁闷。   本以为这婆娘听了人家悲惨的分否故事和闻着伤心听者落泪的高尚精神,会从心底里反思觊觎人家产业的事,没想到她的处事风格还真有大公无私的潜质,明明就被感动的稀里哗啦,可偏偏就是地皮的事死抓着不放,说是态度得换换,可就算你发自内心的尊敬着人家,可背地里却干着图谋人家微薄产业的勾当,这算什么事嘛。   “这事相公不要过问,交给妾身就好了,您放心,妾身肯定不会太过分的。”玉珠笑着说道。   “懒得管。”魏叔玉撇了撇嘴,忽然道:“对了,有件事。”   “哦,相公说吧。”   “恩……”魏叔玉有点犹豫,想了会才说道:“你想要孩子不?”   这话一出玉珠顿时抬起头,一旁的孙小小也从昏昏欲睡中爆发出精神,一头竖起来看着两人。   “相公想要孩子?”玉珠表情怪异的说道。   “怎么了?”看到这表情魏叔玉有些发毛,难道自己有剩余障碍?   “这倒没怎么。”玉珠叹了口气,“唉,其实妾身早就想要了,可这肚子不争气啊。”   “原来如此。”魏叔玉松了口气   “这都一年多了,也该有反应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玉珠皱眉道:“看来明天得找个大夫瞧瞧。”   “瞧啥?”   “瞧瞧妾身是不是身子有问题。”   “不急。”魏叔玉看到玉珠的表情有些不忍,安慰道:“也就是突然想起来随口一说,还是慢慢来吧。”   “妾身知道相公喜欢孩子,尤其是曹志来了以后,看您那心疼的摸样老早就看出来了,妾身也着急啊,可这肚子不争气,也不知道哪天才能出点动静。”玉珠有些失落的说道,到这却又突然看向孙小小,“不过,相公要是等不及的话,就先跟小小这丫头试试吧,要万一真能立马就成了,相公也高兴,妾身也跟着高兴,您说是不?”   “啊?”魏叔玉和孙小小异口同声,显然都吓了一跳。   “乱叫个啥,吓人一跳。”玉珠有些不满。   “这……这这这。”   魏叔玉将目光投向孙小小,这丫头隐晦的摇了摇头。   这让他瞬间觉醒,立即朝玉珠摇头。   还是孙小小这丫头聪明,差点就上了玉珠的当了,要知道这年代讲究个嫡系和庶出,长子和次子的身份那可是天差地别,玉珠一直都在积极巩固自己在魏家的主母地位,哪能容得下自己的儿子不是长子,要真是孙小小先生出个大胖小子,估计这婆娘得直接拿去淹死,这可一点都不夸张,而之所以这么提议,也就是体现出她的大度,但实际却压根就不是这么想的,要是魏叔玉真的有些动摇了,晚上回家可别想安宁,肯定又是一番鸡飞狗跳了。   “干吗不行啊?”玉珠皱眉,似乎不满,“您不必为妾身想的。”   “不不不!”魏叔玉联想起孙小小儿子的未来遭遇,吓得连连摆手,“不急不急,咱不急,真一点都不急。”   “别啊,干吗不急啊,今天晚上吧,晚上小小就跟着您睡。”   玉珠似乎大度上瘾了,说出这句话后,却顿时让孙小小闹个大红脸,给脑袋藏在怀里不出来了。   “羞个啥?”魏叔玉朝那丫头屁股就是一巴掌,“别以为不知道你那心思,晚上老实点。”   “行了行了,越说越难听。”魏叔玉有些不满,“才多大,别给人说这些。”   “还小?十七了都,平常人家早都当妈了,还小。”   “忘记跟你讲过年纪小了生娃危险?”魏叔玉无奈,抛出这么句话。   “这倒是说过。”玉珠似乎有些为难,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唉,那就算了,妾身也得为小小着想不是。”   “是这个理,您最大度了,嘿嘿。”   “笑的恶心。”   回到家后,玉珠去找王管家处理点事,留两人在房里。   魏叔玉喝着茶琢磨着今天发生的事,猛然瞥见支着下巴的孙小小有些闷闷不乐,不由想到什么。   “小小。”   孙小小抬起头,看了过来。   “过来。”魏叔玉放下茶杯,将双臂张开,“来。”   “嘻嘻。”孙小小顿时喜上眉梢,倒腾着腿几下跑过来,腻在怀里。   “想啥呢刚?”魏叔玉轻声问着,鼻尖净是这丫头的体香,身体柔软,似乎好久都没体会到了。   孙小小摇头,仍旧笑着。   “是不是想刚刚夫人要你生娃的事?”魏叔玉有些感叹,这丫头平日里总是小孩子摸样,心事却全藏在心里。   孙小小摇头,又害羞的红了脸。   魏叔玉不由有些奇怪了,这丫头跟自己相处是从来不会说谎的,他说不是这件事就肯定本事这件事。   “那是怎么了?”   “娃。”   “那还不就是这事么?”魏叔玉又好气又好笑。   “不是。”孙小小摇了摇头,“妾身的孩子肯定不及夫人的孩子精贵,妾身也没想过会排在前头。”   “那是怎么了?”   “妾身是担心,要是妾身跟曹虎媳妇一样生的女娃,往后八成也要像曹虎媳妇一样为闺女发愁。”   “这?”魏叔玉有些好笑,“他们家能跟咱家比吗?”   “有相公护着当然没人敢小看,但是相公若是不喜欢丫头,妾身……”孙小小有些担心。   “还别说,相公我啊,还真就想让你给我生个丫头。”魏叔玉神秘兮兮的低声说道。   “真的吗?”孙小小顿时眼前一亮。   “当然是真的,你看哦,你比夫人漂亮,生的丫头肯定也比他生的丫头漂亮,是这个理不?”   “是!”孙小小立即表示肯定,在这一点上她是绝对不让的。   “这就对了,就要丫头,生儿子调皮,使劲揍,丫头咱就整天护着,往漂亮打扮。”魏叔玉笑着说道。   “可要是生的不漂亮呢?”孙小小突然又担心起来,“就跟曹虎他们一样出差错呢?”   “你要这么想才是,曹虎那德行都能生出来那么漂亮的孩子,你生出来的丫头肯定比曹志漂亮的多。”   “真的?”孙小小有些飘起来了。   “当然,你说咱要是有个比曹志还漂亮的丫头,谁不喜欢?谁不羡慕?”   “这倒是。”孙小小顿时高兴起来,看了眼魏叔玉,脸红红道:“那妾身就跟您生丫头。”   “好!”   “可那得等多久啊?”   “取决于夫人什么时候怀。”魏叔玉无奈一摊手,“等他怀了,就轮到你。”   孙小小闻言高兴亲了魏叔玉一口,笑嘻嘻的跑回房间,也不知道干吗去了。   魏叔玉不由感叹,谁能想到孙小小那么精明一个丫头,到了关系孩子的事上,竟完全跟个小怨妇一样?      第一百八十八章 军营      “生娃?”   听到这个词,王静很惊讶。   魏叔玉这段时间忙于学院中的事物,而王静则着手准备香水作坊忙得不亦乐乎,所以也有段时间没见了,这天刚好都有空,碰到一起后蹿了房间就大战三百回合,完事后就躺了床上说起最近的新鲜事,说着说着就说起了曹虎和曹志,到最后就谈起了生娃的事,脸上潮红未退在被子外半露香肩的王静表现了足够的差异,看了过来。   “生娃!”   魏叔玉靠在床头,得意洋洋。   或许是被曹志的可爱激发了父性,这念头算是彻底变为计划,玉珠虽然之前说过让孙小小试试的想法,但毕竟只是一种标榜大度的做法,当不得真,真要生娃还必须得是她先来,所以昨天晚上两口子便开始努力造子,即便这一年多来玉珠的肚子始终没反应,但用心来做或许就能成了,对于不久的将来,魏叔玉踌躇满志又期待万分。   “那就希望您那夫人能生得出来。”王静慵懒的抬起一条手臂,支着头,“最好别让妾身给您生。”   “咦?”魏叔玉顿时惊喜,虽然没想过让王静现在生,但她的态度未免也太果断了点吧。   “咦什么咦?”王静拍过来一巴掌,“占了妾身多少便宜,还让给您生娃,倒是想得美。”   “要你生,还得看你生得出来生不出来呢。”魏叔玉鄙夷道。   “这话说的,妾身这没动静,您夫人一年多也没动静,到底是什么问题……”王静看了看魏叔玉。   “胡说!”魏叔玉顿时大惊,“明明就是你俩肚子不争气,少往我头上赖。”   “妾身可没这么说,也不爱跟您生。”王静笑的恶心。   “行了行了,不跟你说了。”魏叔玉爬起来穿衣服,“我得走了。”   “去哪?”王静捂着被子坐直,问道。   “去城外军营。”魏叔玉边穿衣服边扭过身,“程老爷子请我去观摩观摩那热气球小队。”   “这么快就有小队了?”王静对这东西显然也有兴趣。   “是啊。”魏叔玉撇了撇嘴,“不久飞来飞去么,谁没飞过一样,就不爱掺和,老爷子非让去。”   “瞧您样,多少人想看还没得看呢。”   “那我就是那少数不怎么想看的。”   本来今天是假期第二天,原定秋游的计划先是被曹虎给耽误了,今天好死不死又碰上这事。   魏叔玉当然是听不情愿的,但是左武卫那边发来了请帖还有程老爷子的口信,说是什么不来就亲自来请,魏叔玉当然能想象的到程老爷子亲自来请会是什么后果,纵使心中有千般不愿意,但必须还得要去,说来房遗爱那小子也在里面,挺长时间没见,另外自己这个推荐人加当兄弟的,也该关心关心,毕竟这也是人小子的事业嘛。   说来那热气球小队最近名气可真不小,从当初程老爷子高调组建开始就一直没冷却下去,坊间不管百姓还是显贵都对那十几只热气球小队和第一批金牌飞行员有着极大的兴趣,而在这种关注下,热气球小队也在不断的发展,根据房遗爱传回来的消息,左武卫中以程老爷子为首的高层对计划很上心,一方面极力督促工部加紧赶制热气球,为这还没少只会三个孩子给予技术指导,而在另一方面对以房遗爱为首的飞行员小队也进行了一番训练,光是体能方面的训练都让持续了小半个月,再之后才正式进入到驾驶训练当中,索性不管是房遗爱还是他那群狐朋狗友的小弟,在这方面都已经算是很娴熟,每天只要飞上几个时辰的长距离就好,所以最近百信们经常见到热气球在长安上空来飞去,直到前天十几个热气球以由工部送来,经过磨合之后,在今天由军部阻止一次展示活动。   “有什么好展示的,真是烦人。”   文舒一脸不乐意的穿着整齐的服装往外走,嘴里还嚷嚷着个没完。   这一点上他倒是和魏叔玉态度一致,不过回想起来,这小子身上的怪毛病可是真有不少是跟魏叔玉学的。   “好多人想看还没得看呢,抱怨个啥?”作为老师,魏叔玉用王静批评他的话来批评自己的学生。   “是啊文舒,还是去看看吧,没准真的有点意思也说不定。”李敬业笑着说道。   “行了行了,快上马吧。”魏叔玉朝一边的下人打了个招呼。   “马?!”文舒顿时尖叫起来,“有没有搞错,骑马?马车呢?马车哪去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去军营你坐马车,还没到就被那帮土匪给你卸了。”魏叔玉一巴掌过去,骂道。   “那我不会骑马,咋办?”文舒揉着脑袋不爽的问道。   “我会。”李敬业笑着道。   “谁要跟你一起骑,身上香死了,跟个丫头一样。”文舒撇了撇嘴。   “那是我干净。”李敬业一脸无奈,“算了,不说这个,上马吧。”   “二蛋。”魏叔玉朝二蛋道:“走,咱俩一起。”   “恩。”   四个人两匹马上了路。   看来文舒那小子的确是没骑过马,路上不停的尖叫嚷嚷说屁股疼,一边还动来动去,吓得李敬业不得不一边抓着他一边骑马,远远看去马儿飞驰而过,上面的两个人却是姿势诡异,倒是魏叔玉和二蛋两个人配合不错,跑在前头一路安稳,过了约莫两个时辰后到了地方,四人下了马,出示了请柬之后再几个兵蛋子的带领下进了军营。   “这就是军营啊?”文舒好奇的到处看。   “别问我,我也头回来。”魏叔玉也在看着四周,倒和电视里到处是帐篷巡逻士兵没多大区别。   “这是左武卫在城外的一处营地,算不上军营。”李敬业笑着道:“我小时候随爷爷去过真正的军营,比这大。”   “得瑟。”文舒撇嘴吐出两个字。   “事实。”李敬业回道,这两小子最近老爱斗嘴。   “叔玉。”   正走着忽然听见有人叫,魏叔玉不由朝前看去。   见到个人往过走,距离太远看不太清,依稀可辨一身官服而非盔甲,一琢磨那声音倒很快想起是刘尚书。心中不免好奇这家伙也四五十岁了,这么远的距离眼神居然这么好,但转念一想这军营里在今天一个大人带着三个孩子的奇怪组合,怕也只有魏叔玉一个人了,倒也难怪这家伙能一眼就认出来,想到这快步迎上去行了个礼。   “刘大人,好眼力啊。”   “罢了。”刘尚书呵呵一笑,“叔玉可来得早啊。”   “没您早不是?”   “公务嘛,跑腿的命。”刘尚书苦笑一声,将目光落在三个孩子身上,“三位神童也来了?”   “刘尚书好。”三个孩子行礼,虽说很少在长安露面,但和这工部尚书还是经常打交道,能彼此认识。   “恩,不必多利。”刘尚书笑看向魏叔玉,“犬子柳儿也来了,呆会孩子们无聊,让他们多亲近亲近吧。”   “这是自然。”   “那便谢过叔玉了。”   “不敢不敢。”   刘尚书的做法自然是想让自己儿子能和三个孩子多熟悉熟悉,就算不能学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但处于对未来的考虑,即便是多相处相处彼此熟悉也是一件好事,也难得这当爹的如此用心,即便是这么一点机会也为儿子把握住,魏叔玉心中有数,但这事毕竟心照不宣,只要文舒三个孩子想和谁亲近,无论好坏那都是他们的自由。   一边走着一边闲聊,没多久刘尚书告辞离开。   而魏叔玉和三个孩子则按照他指的地方往过走,顺着路走过山梁,到了一处山顶平台。   此时这平台上搭建了几个临时的棚子,摆放着桌椅,四周或站或坐了上百人。   这其中多数都身着铠甲,显示出对这次活动的重视,而像刘尚书那样穿着文官官服的也有一些,但多半都身子骨结实,一看就不是什么文弱的儒士,唯有魏叔玉和三个孩子这样穿着便服显得尤为扎眼,和此处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所以刚走上来便鹤立鸡群一般引起不少人的注意,这其中有何魏叔玉有个数面之缘的都急忙上来打招呼,连三个孩子也都不落下,逐渐的四周不认识的文官武将也都拥挤过来,四个人很快被一阵爽朗的招呼声包围了。   “叔玉,哈哈,还有干孙们,你们总算来啦。”   突然间一声大笑盖过所有声音,四周人一听急忙自动分开两旁。   大踏步走来的正是程老爷子,老头穿着一身铠甲,倒显得威风凛凛,比往常那混吃混合的无耻摸样靠谱。   “程叔叔。”   “成爷爷。”   “恩,好,不必多利。”程老爷子大手一挥,“走,随老夫去前方,见见众位长辈。”   “是。”   魏叔玉流露出无奈神色,之所以不肯来,就是怕这老家伙啊……   不过被老头子领着也只能老老实实,很快四个人被带到山梁最前面的棚子,这其中坐着几个老人,包括李老爷子和他的几位同僚,还有上次热气球之争中和程老爷子一伙的几位,而他们身后更多的中年人则规规矩矩的站着,见到魏叔玉等人进来也没有立即打招呼,倒是几个老爷子都扭过头,不管平日如何,看到四人都笑脸相迎。   “各位叔叔好。”   “各位爷爷好。”   魏叔玉哪能认得出这么多人,所幸就一口招呼个遍,三个小孩子也有样学样的来。   “滑头,前面坐。”   “是。”   文舒和二蛋被程老爷子抓了去,而李敬业则站在他爷爷身边,至于魏叔玉,则站在两方人中间后头。   和众人都打了招呼后,不由得伸长脖子往梁子下方的山谷眺望,见到一处关卡。      第一百八十九章 演练      由于现在所站的位置视野极好,加之山梁不高,所以那山谷中的一切倒能看得清晰。   山谷狭窄,尤其是关卡以外就像是宽一些的管道,而到了关卡里面则关阔一些,似乎正是那军营的一部分。若从今天的展示目的看,这关卡似乎是临时搭建的,而且放眼望去也都极其简单,由木桩搭建的高台城楼,前方则是防御的尖桩,至于关卡以内则有有着不少的帐篷,只是并未有士兵巡逻,想必是还未开始展示的缘故吧。   “叔玉。”   “在。”   “你来说说。”前面坐着的李老爷子突然问道:“当初你告诉我热气球有军事用处,具体用处在哪?”   “攻城效用最大,但最重要的还是攻敌不备的偷袭为上策。”   “恩,不错。”李老爷子点了点头,“只从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但若是热气球小队壮大之后呢?”   “那就是完全的制空,还有运输。”魏叔玉回答道。   “那该如何个打法?”李老爷子再次问道。   “这个……”魏叔玉张了张嘴,看了看四周这么多将军,聪明的点到为止,“晚辈倒没仔细想过。”   “这不是为难人家吗?”程老爷子这时不爽的说道:“人家一个教书的,还要懂带兵打仗?”   “教书的?呵呵”   “哈哈。”   在场之人连几个老爷子都一起哈哈大笑。   想来魏叔玉开馆授课一事已经无人不知,这群当兵的也总有拿读书人开玩笑的习惯,尤其是面对当初曾在军事上展露才华的魏叔玉,似乎没人能想到从来都不肯入朝的他会选择以这样一种身份为朝廷效力,当然也有些人是不满魏叔玉的才能用错了地方,但处于是皇上钦点,也就不能说这么做不对,仔细一想似乎程老爷子和李老爷子都有这想法,尤其是热气球的出现在军事上的极大影响力,让他们这一代的老人们都觉得魏叔玉在军事方面发展会给予大唐军队不小的助力,以前人家不愿意也就罢了,现在却当了一群孩子的老师,也难怪老爷子故意取笑。   对此,魏叔玉只能苦笑应对。   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己来这土匪窝肯定要受奚落,但对方都是帮强词夺理的混球,他可没打算还嘴。   “不过说到制空,倒有几分意思。”李老爷子笑过之后,说道:“有这优势在,我大唐军队的确能控制天空”   “不错。”程老爷子难得没斗嘴,赞同道:“一旦热气球达到数量,天上能走人,到时候谁能拦得住?”   “程将军说得有理。”   “的确如此。”   一群人不停附和,魏叔玉却是嗤之以鼻。   想他那个年代的战斗机和轰炸机,那可绝对是空中霸王,来取无阻算什么,天上溜一圈都能拿下一座城市的大半军事力量,这才是真正的制空,虽说这热气球还没那么厉害,但说道空中优势,现阶段难以形成规模以偷袭为主,但若是辅助一定轻便的空中武器,那也可以形成一定的打击力,起码自己能打到别人而别人打不到自己,这就是个一边倒的优势之处,现阶段这群人接触空中力量还太早,毕竟想不到那么长远,魏叔玉也懒得去说。   “此次,各位可知道如何个推演法?”李老爷子又问道。   “偷袭敌方军营。”一位中年军官不确定的说道。   “错。”李老爷子指着下面关卡,“这是模仿夜间攻城。”   “指望一个小队攻城?就那么几个人……”   “愚昧。”程老爷子不满的朝后看了一眼,“飞行小队怎么会拿出去打仗,猪脑子。”   “是。”中年军官骚的脸红,低下头再不吭气了。   “吉时已到,开始吧?”李老爷子看了看天色,朝一边说道。   “是。”   一位中年军官领命离开,迅速发出命令。   传令官层层下达,不久后在远处点燃一堆准备好的篝火,狼烟随之飘上天空。   不知是谁首先叫了一句,远处开始升起第一个热气球,紧接着增加至十三个,都盘旋在山谷上空。   这些热气球的高度一点点的升高,而后并未直接跨越关卡,而是从山谷一侧绕过,避开高台上巡逻之人的实现,而后便开始放慢速度,将高度也一点点放低,直到距离地面仅仅五六丈时已经到了关卡以内的位置,这时,十三个热气球上同时一时间放出长绳,每一个热气球都顺着绳子极快的爬下来两名背着刀的士兵,嗖的一声落地。   这一共二十几个士兵动作极其敏捷,下了热气球之后在为首一人领导之下轻手轻脚的靠近关卡大门。   突然间高台之上响起号角,敌方发现了这些人的偷袭。   而这二十余位士兵却并不慌乱,首先由外围的几个背弓之人压制高台上的剑雨,其余十人则应对已经大喊着赶来的从附近赶来的敌方士兵,剩下的三人则在所有人的掩护下到了大门前,迅速将门打开,顿时,关卡外喊杀震天,再不到几个呼吸的空当已经潮水一般涌入,敌方军营中同样不断有士兵喊杀着赶来,却被打个措手不及。   二十余位士兵完成使命,从大门退走,而大门内,一场混战由此展开。   结果自然没有任何悬念,不久后己方大胜,以微弱牺牲换取敌方大部分的俘虏,小规模工程成功。   “不错,不错。”   “这等突袭果然更有妙处啊,哈哈,舒坦。”   “有了这热气球小队,天下哪还有我大唐雄狮工不进的城,简直手到擒来嘛。”   在场无论军官还是极为将军老爷子,都一副很满意的样子大为赞赏。   虽然总的说来这策略很简单,无非就是利用热气球的飞行优势从天而降打开城门,然后放入士兵打敌方一个措手不及,说起来很是简单,但即便策略只是利用这么一点点的优势体现,却足以克敌制胜,若能多加磨合熟练,想必真的攻城也定然不成问题,如此小付出却能换来治敌的完善结果,这在所有军人眼里都是绝对厉害的武器。   “叔玉,你怎么看?”   “好!很好!”   面对老头子们的提问,魏叔玉一脸的钦佩。   可实际上,对这小孩子过家家一般谁都能想出来的策略,他可没怎么看得上眼,因为即便是小股的飞行小队,可以利用的地方还有很多,所能发挥的功效也绝不止攻城这么简单,只不过跟这些老家伙打交道时间长了,他也学会了装傻充愣,只有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聪明的保身手段,不然的话,就等着被这些即可的吸血鬼给榨干吧。   老头子们很高兴,后生们也松了口气。   立马备宴轻功,军营从上到下的happy,兵蛋子们很欢乐,魏叔玉想回家。   三个孩子被程老爷子早抓走了,估计就是宴会上去得瑟当初是多么多么的慧眼识英雄,收下两个宝贝疙瘩有多明智,甭管什么孩子愿意不愿意,总之就是程家的干孙,谁有这么能耐的干孙,至于魏叔玉,那就属于出名到人们都不怎么感冒的程度,所以稍微推辞几句就没人鸟他了,虽然也不愿意个那群老魔头掺和,但总归有点不爽。   “魏兄!”   “恩?”正往帐篷边上走,听见有人喊便回了头,一看,是房遗爱。   “快来这边。”瘦了许多的房遗爱神秘兮兮的指了指身旁的帐篷,一下就钻了进去。   魏叔玉看了看四周,也跟着钻了进去。   刚一把帐篷掀开,顿时一股浓郁的酒味扑面而来,夹杂着嘈杂的喊声,甚至还有脚臭味道。   放眼一看,还真齐,房遗爱那帮飞行员兄弟一个不少的全在这呢,就说刚刚怎么没看到这群家伙,原来躲着吃喝狂欢了,还别说,算起日子也就一个月没见,这群兔崽子变化可真不小,说房遗爱那小子怎么瘦了一大圈呢,感情这十几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看来八成是训练的时候造的孽,也不知道程老魔是怎么肉体以及精神折腾他们了。   “哎呀,是魏家公子。”   “哈哈,魏公子是给我们兄弟庆功的?”   “废话。”跟这帮人呆一起,魏叔玉也豪气顿生了,“咋回事一个个的,都瘦的跟猴似地?”   “哎哟我的魏兄啊,您可不知道啊,小弟们是受了多少苦哟。”一个矮个抱着个鸡腿狂啃,一边还诉苦。   “咋回事?”魏叔玉坐下,给自己到了碗酒,“训练太雷?”   “累些倒罢了,可……”房遗爱瞪着眼睛双眼含怒,“可那些狗日子不给人吃饱饭啊!”   “左武卫那么穷?”魏叔玉大惊。   “这倒不是。”另一个瘦子接话,“那热气球能载的重量有限,要多载,就得咱飞行员够轻。”   “啊。”魏叔玉有些意外,但一想也就了然了。   “可不,一个月啊,一个月没见过荤腥了,我,我……”另一个汉字抹着眼泪大啃一只烧鸡。   “要不是今天没人看着,还得吃豆腐,他奶奶的!”房遗爱几乎咬牙切齿。   “有付出就有回报嘛,受了苦但全大唐飞行员就你们几个,别人能吃再好,可当得了飞行员么?”魏叔玉道。   “话虽如此。”房遗爱有些无奈,“但当一辈子飞行员,还得一辈子不吃荤,那是当和尚呢!”   “这倒不至于,慢慢的把热气球的动力提上去……”   “啊?”   “就是说完善热气球,到时候就能多载几个人,你们就用不着受苦了。”魏叔玉开接着。   “当真?”一群人异口同声。   “当真!”   “好,那哥几个今天就尽情吃喝,胖子就挨顿板子也值,有魏兄那句话,往后日子也有盼头了。”   “对,吃!喝!”   “把他奶奶的一个月没吃的都给补回来!”      第一百九十章 干娘      跟这热闹一阵,魏叔玉准备回家。   三个孩子是肯定有人会送回去,魏叔玉不担心,所以决定自己先走。   那知路上遇见了刘大人,被迫站那聊了不小的功夫,这次演练的成功,这位工部尚书功不可没,一切都能如此顺利也让他似乎很高兴,加上喝了些酒,话就多了起来,柳儿也在边上,倒是挺乖巧的没怎么说话,而刘大人话里话外也都是在说柳儿,什么书院里承蒙魏公子照顾啦,有空能多辅导辅导啦,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大堆,魏叔玉甚至都要以为这家伙是装醉,才理所应当的说出这些平日里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话,不然也不会绝口不提这次热气球的事,话题始终绕在他儿子身上,再者官坐到这种位置,又哪里会那么几杯酒下肚就醉了,八成装的。   等到这老狐狸离开时,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时辰,魏叔玉多少有些郁闷。   “叔玉!”   “啊?”魏叔玉一哆嗦,扭头一看来人,顿时暗叫不好。   “问你个事。”程老爷子气呼呼的摸样,加上一身威风凛凛的铠甲,走过来胡乱的有杀气。   “您说你说!”魏叔玉赶忙道。   “老夫问你,程府上那几个后生,你看着谁脑子灵?”老爷子皱着眉头喝问道。   “脑子灵?”魏叔玉有些傻眼,“程叔叔,这是何意?”   “老夫那几个后人,谁脑子灵?!”   “啊,脑子都灵,都灵!”魏叔玉急忙道。   “屁话。”老爷子一声大喝,“老夫还不知道那几个蠢蛋,问你谁还有希望跟你学真本事。”   “程叔叔,您能说说怎么回事不?晚辈这会晕着呢。”   “哼,老夫就不信没有个亲生的儿子孙子能比得上李敬业那小王八蛋,废话少说,你看谁成?”   看着程老爷子怒极的脸孔,魏叔玉不由内心惨嚎。   看来八成是庆功宴上谈论谁谁功劳扯到三个孩子身上,程老爷子的两干孙被别人亲生孙子在血缘关系上打败了,那李老爷子也是,平时斗来斗去多无聊,有失身份不是?没事比这些没用玩意干吗,干的亲的还不都是一样,你俩在那斗来斗去不亦乐乎,可这程老魔没了面子跟自己这耍横,咱今天就看个热闹,没招谁没惹谁,凭啥?!   “说话,选谁?”   “这个……”   魏叔玉欲哭无泪,这程老魔被人用血缘关系比下去,倒还挺直接的想给自己儿孙培养出一个跟人比。   虽然程处亮那两兄弟倒出的近,可这哥俩比房遗爱那家伙可强不到拿去,别说培养的跟李敬业一样,就是生活能够自理都已经不错了,程家就跟有遗传似地,个个都跟土匪似地,程老魔那是偷奸耍滑的本事大,可子孙没一个比得过他的,就奔这一家子,说起来子孙好十几个,可让人选个有谱的聪明人,那简直比摘星星还为难呐。   “程叔叔啊,这事咱不急,今天大好的日子,动气多不值得的,您说是不?”魏叔玉转变策略,安慰。   “哼。”程老爷子冷哼一声,“老夫也不想坏了心情,可有些人就不想让老夫高兴!”   “别啊,得高兴,您想想啊,梨花不也是三个孩子的师妹么?热气球她也帮了忙,有功劳,多给您长脸?”   “是么?”程老爷子眼珠一转,呲牙道:“这话老夫爱听,得,走吧。”   “这就走?”魏叔玉有些怀疑。   “要你走就走,费什么话,滚蛋。”老爷子一声大喝,抬脚就要踹人。   “晚辈告辞!”   魏叔玉扭身拔腿就跑,但心中难以疑惑这老魔头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这可不是他的为人,莫名其妙的。   在军营一中午,回家太阳都快落了山。   魏叔玉一个人骑着马,悠闲的赶着落日,到庄子上时才勉强快了点,很快回了家,把马儿交给了下人。   进屋时候冷不丁这么抬头一看,顿时愣了。   只见后院上空正飘着个热气球,正是给魏家留下一直摆在后院边上一个小院的那个。   说起这热气球,全大唐会驾驶的也就那么几个,房遗爱那帮子被左武卫抓壮丁给弄走了,三个孩子心里的阴影有始终没有得到疏导排除,直到现在连站也不敢往上站,更别说驾驶着飞来飞去,算起来也就只剩下了自己,怎么可能还有别人会使,可这时候热气球又确确实实的飞起来了,并且还显然是处于有人驾驶的状态之中呢。   “谁这么大胆?”   魏叔玉自言自语的朝那边跑去,心中也是担心出什么事。   好不容易跑到了那院子,可放眼一看却一下懵了。   这简直就是女人的世界,放眼望去环肥燕瘦老的小的应有尽有,地上站着的,打着蒲扇凉亭坐着的,谈笑风生的轻声细语的好不热闹,如果不是进门时清晰的看到魏府两个大字,还真要以为是跑错了地方进了妇女联谊会,虽说大唐的风气并不比其他朝代封建,但毕竟男女之间有回避之礼,一下看到这么多别人的媳妇闺女真不容易。   “哎呀,相公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玉珠的声音。   “啊。”魏叔玉看去,见一大片诧异的目光投来,忽然有些脸红,“我这,这,哎你们干吗呢?”   “跟妾身来。”玉珠也怪不好意思的走过来,给魏叔玉拉出了校园,“可巧了,妾身不知道您这么早回来。”   “你们那是干吗呢?一大帮子女人。”魏叔玉很好奇。   “女人家的热闹热闹嘛。”玉珠笑着说道:“您就这么莽莽撞撞闯进来了,还真把妾身吓一跳。”   “多新鲜。”魏叔玉一指天上,“这又是咋回事?”   “是婉静。”   “志儿?”魏叔玉惊奇一下,又问道:“谁带他上去的?”   “王静。”玉珠轻笑一声,“想不到吧,王静跟您飞了几次,竟然会驾驶,可真是女英雄啊。”   “恩,女英雄。”魏叔玉附和一声,“别飞太久,危险,一会就叫下来吧。”   “相公放心,您先回房间吧,这头也快完事了。”   “好。”   会了后院,坐椅子上喝了口茶,想了想笑了起来。   玉珠这婆娘有自己的关系网,凭借与生俱来的交际能力周旋于贵妇圈子倒如鱼得水,无非就是不断的参加上层宴会,魏叔玉对这种能蹭吃蹭喝的聚会从来都怀着支持态度,但心中难免好奇一大帮女人聚在一起都干吗呢,今天冷不丁撞上倒是挺难得,虽说只是看了那么一眼,可毕竟满足了好奇心,原来那些美的丑的女人聚在一起也跟男人差不多,也就是个乐呵,就是不知道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到底有多少次宴会是在自己魏府举行,有意思。   大概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外头不断传来谈笑声,却一一渐行远去。   不久后小梅就来招呼,说是女眷们都走了,老爷可以大驾光临了。   魏叔玉起身去了花园,四处看了看,还好这些贵妇们都挺有环保意识,没怎么丢垃圾,值得提倡!   玉珠正坐在亭子里,王静也在,还有曹志。   “老师。”   “唉。”听到这小丫头脆生生的声音,魏叔玉急忙张开手抱过来,“怎么样,今天开心吗?”   “恩,干娘们都很好。”曹志笑着说道。   “干娘,们?”魏叔玉眨了眨眼,看像玉珠,“你可真给他找了一帮子干娘啊?”   “今就是为了这个才请大家来的,妾身说话算话。”玉珠一脸自豪的说道。   “姐姐这么做是对的。”王静也笑了起来,“这么好看的闺女,谁看不喜欢,太惹人疼了。”   “谢谢干娘。”   “唉。”王静一下酥了,“好静儿,真听话。”   说完,抬头看向魏叔玉,不着痕迹的瞪过来一眼,好像在说有这么漂亮的孩子怎么不给她早点介绍认识。   魏叔玉挺无奈的收回目光,心中汗颜。   玉珠今天这事确实办得好,但不可否认这小丫头的杀伤力的之大,恐怕就算没有玉珠的面子,就往女人堆里一站也能激发一大堆的母性,连王静都被征服了,可想而知一天的功夫她收了多少个干妈,这对她来说自然是好事,一方面是达到曹虎两口子的目的,让这丫头有更好的身份,另一方面就如同曹虎媳妇所说,这丫头一直在娘家养着,很少能接触到外人,性子也十分内向,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先是有待继续努力的学院中,后是这一大片干娘中,能够被别人喜欢,被别人接受,对孩子的性格也有好处,就说现在,这丫头的话似乎就多了些。   “老师,学生今天好高兴,还坐了热气球呢,是这个干娘抱我上去的。”曹志兴奋的说着,小手指向王静。   “是不?”魏叔玉看了眼一脸自豪跟个傻子似地王静,扭头朝曹志道:“那么高,不怕?”   “不怕。”曹志摇头,“那天在学院里大家都上去飞了,只有学生我不敢,回来以后还一直后悔呢。”   “后悔着就不怕了。”   “是啊。”曹志在魏叔玉的怀里飞快点头,“其实一点都不害怕,还很好玩呢。”   “那要不要再玩一次?”王静突然说道。   “别了。”魏叔玉有点发晕,瞧王静摸样,真不知道这婆娘以往的矜持都被她丢到哪里去了。   “问孩子呢。”王静不满的瞪过来一眼。   “我,我听老师的,不玩了。”曹志小心的看了眼魏叔玉,弱弱的回答道。   “看您。”玉珠不满的瞪过来一眼,“给孩子吓着了都,静儿,走,干娘带你找点点心吃,补偿你。”   “好。”曹志张开手被玉珠抱走,还不忘朝王静挥挥手。   “恩,一会见。”王静煞有其事的挥手,等玉珠走远,猛的扭过头,瞪着魏叔玉道:“我要生个娃!”   “咳咳。”魏叔玉一下被呛着了,一边咳嗽一边不确定道:“说,说啥?”   “我要生个娃!”王静一脸认真。   “你可别走火入魔了。”魏叔玉有点发毛,“喜欢那丫头是喜欢那丫头,可别跟自己生个相提并论。”   “不行!”王静蹭一下站起来,“妾身要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儿多有面子,走,相公帮忙。”   “帮啥忙?”魏叔玉目瞪口呆。   “没了您妾身一个人怎么生,趁着您夫人不在,快去妾身宅子吧。”   “我不!”   “由不得您,走!”   “妈呀,救命!”      第一百九十一章 准备      妻妾成群的生活,男人的梦想。   最好还是那种床下清纯温婉,床上如狼似虎的女人……   魏叔玉现在有两个,但他很痛苦。   自从曹志的出现点燃了玉珠和王静的母性,这俩婆娘就跟着了魔一样疯狂的想要孩子,夫妻生活不再以和谐快乐为目的,舍弃了精神层面的交流,转变为纯粹的生物肉体行为,为了完成造子任务,魏叔玉觉得自己像个种马,晚上跟玉珠嘿咻嘿咻好几次,第二天又迎来了王静的猛烈攻势,他很苦恼这两个女人平日的矜持害羞都跑到哪去了,为什么一牵扯到生孩子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看来曹志的出现是影响家庭和谐的不稳定因素,带他认识这些女人是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这错误直接导致了魏叔玉腰很酸腿很疼,往日的香玉满怀也变成了耕耘的噩梦。   “小小,过来。”   早上跟玉珠补了功课,婆娘心满意足的参加宴会去了,留下魏叔玉躺在床上。   小小那丫头下班回家,刚走进屋就被叫了进去。   “给我捶捶腰。”魏叔玉翻了个身,屁股朝上躺着,朝走进来的孙小小说道。   “嘻嘻。”这丫头喜欢干这事,几下就给鞋子踢掉,骑上去小手忙活起来。   “唔,舒坦,还是你好,不像夫人尽知道折腾人。”   “恩。”   丫头身上软绵绵,捶起来力道也很不错,魏叔玉觉得非常舒坦,越想越觉得这丫头好。   本来玉珠为了造子定下任务也就罢了,两口子的美好愿望嘛,可好不死不死王静插一脚进来,头天还说什么不给生,过一晚上瞧见人家曹志长得漂亮一下就羡慕的不行,意淫完之后就立马付诸于行动,人家孙小小还知道先来后到呢,王静那婆娘倒好,直接插队,虽说大老爷们正值壮年精力十足,但也经不起这么个折腾法啊,是个人又不是拖拉机,哪能随时都能开起来嘟嘟嘟的跑,再这么折腾下去,怕是没造出新生命来,倒是这当老子的先归西了,这账记下,以后不管是王静生的娃还是玉珠生的,总之这梁子算是结下来,以后等屁孩子大了好好收拾。   想着想着有点眯瞪,差点睡着过去,最后还是被孙小小叫醒,上班时间到了。   穿了衣服洗了脸,出门瞅一眼太阳,更加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骑了马上路也不哼小曲了,半死不活摸样。   到了书院门前没见着有学生往里走,看来是迟到了,魏叔玉懒得着急,慢悠悠走了进去。   没有去办公室,反而直接到了教室,看到意想不到的一幕。   “梨花?”   看着教室中央站在桌子上接受所有孩子们膜拜一脸趾高气昂的丫头,魏叔玉有些发愣。   “哎呀呀,是老师。”程梨花站得高,视野好,第一个发现魏叔玉,立马跳下来跑了过来,仰头傻笑。   “闹什么闹呢,自习。”魏叔玉朝学生们喊了句,然后拉着程梨花出门,喝问道:“你咋跑这来了?”   “爷爷让我来的?”程梨花一脸兴奋。   “为啥?”   “爷爷说让学生以后好好跟您学本事,以后程家的兴衰就靠我了,老师您一定要好好教我。”   说这话时程梨花一脸肃穆,仿佛真的承载了一个家族的使命一般。   魏叔玉本来就没什么精神,被这么一说更加晕乎乎的。   站在原地半天,将这事一琢磨,好久才想起昨天在军营里程老爷子的反常,似乎明白了。   事情大概复原是这样的,那程老魔闲得无聊在昨天庆功宴上跟李老爷子攀比,虽说有两个神童干孙值得炫耀一番,但估计被李老爷子和李敬业亲生的血缘关系给干掉了,老家伙不愿意落了下风,于是就给程梨花弄来,期望以后能培养出个干掉李敬业的后人,明明就是为了自己那点面子,还非大义凌然的说出什么承载家族兴衰的无耻话来,给可怜的程梨花忽悠的还真以为是什么狗屁神圣使命颠颠的就来了,由此看来这爷孙俩八成都属棒槌的。   “所以啊,以后有热气球那样经天纬地的计划,得第一个叫上学生,学生要光宗耀祖。”程梨花踌躇满志。   “你祖宗够牛B的,不用你光耀。”魏叔玉揉着额头道:“梨花啊,这书院里可不收女娃的啊。”   “但梨花本来就是老师的学生,在魏家是跟你学学问,在书院也是跟您学问,无非就是换了个地方而已。”   “这话谁教你说的?”   “爷爷!”   “……”魏叔玉捂着胸口,指着教室,“进去吧。”   “老师你怎么了?”程梨花一连关心。   “胃疼!”魏叔玉瞪着眼睛盯着地面,“没事,快进去自习去。”   “好,学生一定好好学习报答老师,然后光宗耀祖,我走了,噔噔噔噔噔……”   “噔你个老不死的爷爷。”魏叔玉小声骂了句,心里总算是舒坦一点。   事到如今,老头子算是打定了主意要给程梨花塞进来,能有什么办法,一切的反对都是浮云,最终还是要被迫接受的,正因为如此,魏叔玉在想清楚之后就立即妥协接受了,但心中难免恼怒那程老魔做事太过操蛋,以前给程梨花塞来魏府什么忙帮不上还弄得怨声载道就是个教训,如今又入侵了书院,以后的怕是得继续鸡飞狗跳了。   这么想着,他往教室里看了眼,不由惨嚎一声。   这丫头果然是个祸害,好好的自习课一点规矩不守,这会又跳到桌子上趾高气昂的吹嘘去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说着什么关于三位神通的八卦,这方面的是程梨花很在行,生活中的乐趣也尽在其中,偏偏这帮学生们就好这口,对文舒那三个小屁孩是崇拜的不行,猛然来的三位神通的小师妹,爱屋及乌的就崇拜到程梨花身上了,这才是头一天就给这群好学的孩子弄得不好好上课的,要在继续这样下去,没准这丫头还能给书院统一了再弄个神通黑帮组织邪教出来,要让孩子们的家长知道了肯定得欲哭无泪,这丫头整个就是以毒瘤啊毒瘤。   魏叔玉叹了口气,有这丫头在是别想正常上课了。   加上这几天精力付出过渡,腰实在疼的紧,没办法长时间讲课,索性就觉得先停上个一两天也好。   但无缘无故停下来刘死人肯定又要闹腾,得像个注意啊……   回答办公室后魏叔玉端着碗茶水琢磨了很久,终于想到一个不错的办法。   “秋游?”刘死人眉毛一挑,“秋游是什么?”   “就是出去体会大自然。”魏叔玉坐在前头说道:“这是个比较重要的课外活动。”   “学业为重。”   “秋游也很重要。”魏叔玉辩驳,“对学习有帮助,很大的帮助。”   “这……”刘死人皱起眉头,“那我要禀报皇上。”   “等你禀报都得什么时候了。”魏叔玉站起身,“您同意就成,大不了回来就禀报,这就去跟孩子们说去。”   “等……”   “走了。”   魏叔玉跑出刘死人的办公室,也不管那家伙背后喊什么,飞快的跑到教室。   孩子们大部分都还顾着膜拜程梨花,只有少部分在学习,倒是见到魏叔玉进来时都很快安静下来。   “宣布件事。”魏叔玉站在讲台,朗声道:“明天去城外野炊。”   “野炊?”长孙泽立即蹦起来,兴奋道:“就是在野外游玩吃东西吗?”   “一半是游玩,还要学习呢。”   “太好了。”长孙泽欢呼道:“我要带上弓箭,到时候打兔子给大家烤着吃。”   “怎么教育你的,要爱惜小动物,都忘了?”魏叔玉皱起眉头,朝同学们道:“我们一起鄙视他。”   “鄙视你!”所有孩子齐声喊道。   “那我不打了……”   “柳儿你负责分配任务,让大家每个人拿一些,凑足要用的东西,明天一早到书院集合。”   “是!”   “现在放学,都回家准备。”   “好耶”   天下没有不爱提前放学第二天还能野炊的学生,魏叔玉直到孩子一定爱死他了,其实他也挺爱自己的。   主要是今天被程梨花杀了个措手不及,加上腰酸背疼的没法上课,另外之前的周末两天都被耽误,原先秋游的计划也始终没能付诸于行动,其实仔细想来带着一帮孩子外面玩去也不错,尽管美其名曰有一半是学习目的,但无非就是个玩乐,孩子们喜欢自己也舒坦,学习什么的先放下,一次活动也能拉近彼此距离,自然是件好事。   至于刘死人那边,反正事情已经定下了,他就算反对也没机会了。   魏叔玉比较得意,顺便带着曹志一起放学,路上这小丫头很是兴奋的摸样,叽叽喳喳个不停。   “老师老师,柳儿哥哥让学生带一些餐具。”   “是吗?那就好,回去跟你娘说就成,让她帮你准备。”   “可我不想带餐具。”曹志扭过头撅着嘴,“我想带我娘做的菜让大家尝,大家就更喜欢我了。”   “志儿,野炊时候吃的都是咱们自己亲手做,不带现成的。”魏叔玉牵扯缰绳低头解释。   “这样啊……”曹志天真的仰着头想了想,“那我一定要带些特别的东西,让大家喜欢我。”   “大家不喜欢你吗?”   “恩……”曹志似乎有些疑惑,“学生也不知道。”   “那就别太在意了,回头老师给你找点新鲜蔬菜,保证别家都没有,你拿去大家肯定都喜欢。”   “真的吗?”   “真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 秋游      第二天一早,书院前草地上集合。   孩子们都背着各色包裹整齐的站着待命,一个个脸上如出一辙的兴奋。   魏叔玉穿着随意,转着看了一圈,心中格外满意。   一共三十几个孩子,带的东西都很齐全,既没有多余的也没有用不上的,功劳自然是柳儿分配合理。   这也是魏叔玉选择让他来做领导任务的原因,这偌大一个书院三十多个孩子,虽说这柳儿不是最大的,但确实心性最成熟,也是办起事来最让放心的一个,单单从所需的食物里没有夸张的大鱼大肉生猛海鲜这一点上就能看出这孩子的心思细腻,能考虑到这次活动的重点在心情,看来这孩子不仅有着协调能力之外也着实是有些心思。   想到这,魏叔玉看过去一眼。   这孩子正站在队伍前头,这是目光也投过来,其中似乎有些感激的意思。   魏叔玉自然明白这孩子的感激是处于这次自己对他的培养,不由无所谓一笑,将目光挪开。   “小黄。”   “哎,来了。”学院中的大龄青年跑了过来。   “那群护卫怎么样了?”魏叔玉问道。   “都把路线告诉他们了,领头的也明白,最多在暗中保护,不坏打扰咱们。”小黄回答道。   “恩,这就好。”魏叔玉暗中点头。   说起这事来其实他也挺无奈的,本来好好一次野外活动,这些孩子们的父母虽然没谁跳出来反对,但毕竟是担心路上出什么危险,所以早上集合的时候几乎每一个孩子身后都跟着几个家丁护卫,甚至还有十几个当兵的,魏叔玉琢磨着给人撵走不太合适,另外这几乎半个长安城达官显贵的后人都在这,出了什么闪失也确实了不得,所以保护还是需要的,但为了不让这些人碍事,于是就让小黄去跟他们公关一下,尽量在暗中进行保护任务。   “都排好队,跟着前面的人,不要掉队。”柳儿立即朝大家命令,自己走在最前头。   “是,班长!”孩子们兴奋的回应。   “等等,等等!”正准备走时,从草地另一头突然窜出来个人,一看正是刘死人。   “哎呀刘大人,您这是干吗?”魏叔玉让队伍先停下,上上下下的将背着包裹的刘死人打量个遍。   “都走了,我也不能留下,一起去。”刘死人一沉不变的死人脸,略微喘气说道。   “得。”魏叔玉知道这是这家伙的底线,所以也没拒绝,“那刘大人就帮着看着孩子们,多个人手也好。”   “恩。”   “那就这样。”魏叔玉扭身,大手一挥,“孩子们,上路!”   “好耶”   浩浩荡荡出了学院,队伍沉寂在兴奋的嘈杂声中,但还算整齐。   路上的百姓一看这么多衣着华丽排排走的小娃娃都难免好奇张望,有眼色的认出是育才书院的孩子,但更多毕竟不清楚,稀里糊涂的凑个热闹,或者远远的朝这边看来,或者窃窃私语朝这边指指点点,孩子们沉寂在期待和喜悦中全然不当回事,只顾和身边的伙伴叽叽喳喳说着,倒是走在队伍前头举着根小旗带路的小黄有些别扭。   “魏老师,咱是不是太招摇了?”   “招摇?”魏叔玉看了眼一脸不自然的小黄,“这有啥招摇的,排个队往出走而已,别人爱看看去。”   “可是……”小黄为难的看了眼手里的小旗。“学生我举着这东西是干吗的?看起来真蠢。”   “我也不知道干吗的。”魏叔玉学着当年上学时的套路来,也不知道领头举起干吗,“举着呗,好看着呢。”   “人家笑呢。”   “出了城就没人了,忍会。”   “……”   这次秋游的目的地是魏叔玉选的,为这昨天晚上还琢磨了好久。   他去的地方不多,南山虽好但是太远,最后干脆挑了魏家庄子附近的一处地界,一来景色不错,二来很近。   徒步往目的地走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一方面是路上唱唱歌看会景色不知不觉时间溜走,另一方面孩子们都觉得新鲜好玩,倒不觉得怎么疲累,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之后就到了地方,柳儿的领导才能再一次发挥了不小的作用,魏叔玉只用开口说怎么做,受到指令后他就立马能利用三十个小劳力将事情办得仅仅有条,的确是个好班长。   “老师,东西都放下了。”   “恩,那就休息一会。”   “大家说不用休息。”   “那就先把周围的枯草什么的碍事东西清理远点,然后找些人去拾柴,剩下的整理东西分类。”   “是!”   看着柳儿高兴的样子,魏叔玉直到这家伙很享受自己下命令给他,然后他在下命令给别人的过程。   这些孩子们虽说都年纪小,平时又娇生惯养没怎么自己动手干些什么,但一来人多力量大,二来也似新鲜,这三十个小劳力的效率倒是很让人满意,不久就按照命令将火灾隐患的枯燥弄走,柴火也准备妥当,值得注意的是连这些镰刀工具都有人带上,可见柳儿这孩子想的有多么周到,不久后一个临时简单的营地就准备完成,所有孩子都或站或坐翘首以盼魏叔玉接下来的安排,连大龄青年没了举旗子的任务困扰,此刻也显得跃跃欲试起来。   “一切都准备好了吧。”魏叔玉也有些摩拳擦掌,“接下来……”   “等等。”刘死人嗖一下冒了出来。   “咋了?”魏叔玉有些不满。   “学习。”刘死人板着脸,“魏公子说了野游是以学习为目的的。”   “一会再学呗。”   “一会大家玩累了。”   “好!”魏叔玉瞪过去一眼,扭头朝大家道:“那就先学习。”   “啊,不要啊!”学生们顿时惨嚎起来。   “听话,就一会功夫。”魏叔玉招了招手,朝一旁的树林看了看,“来,大家都过来。”   “保持队形,别走丢了。”   “这里。”魏叔玉东看西看找到个被砍去的大树树桩,让大家都集中起来,“都带笔没?”   “带了。”   “记下。”魏叔玉指着树桩,“瞧见这些圈圈没?这件年轮,数数年轮的数量,就能知道大树活了多少岁。”   “这是为什么?”   “因为大树每长一年都能增加一个年轮,明白没?”   “明白。”孩子们立即埋头记录。   “学习完了。”魏叔玉故意看了看一旁的刘死人,“现在,开始野炊了,走。”   “好耶”   此次活动的营地地处一个峡谷半腰处,四周是山林,营地处向阳,生长着一片草地,再往下不愿有条小溪。   三十个人很快行动,再柳儿的领导下各司其职忙碌起来。   魏叔玉发挥出一个小地主的游手好闲优良品德,只动动嘴皮子下命令,一切都还算仅仅有条。   之前孩子们背来的餐具食材都倾向于清淡,所以处理起来并不困难,一部分去洗菜,一部分生火,虽说并不困难,但对这些从小娇生惯养的孩子们来说却需要花费掉不小的时间,索性除了柳儿之外,这些孩子们之中也有少数将门出身,像长孙泽那样有过和长辈外出打猎经验的孩子,在这个小集体里倒能发挥出用处,教大家使用着正确的办法将事情进行下去,这个过程持续了一两个时辰,但孩子们都自得其乐,沉寂在欢笑中没有谁不耐烦。   “老师,都弄好了。”   “好了,该老师我出场了。”魏叔玉从地上爬起来,拍拍手,“多年没动过了,今个就让你们看看老师的厉害。”   “好。”柳儿脸上脏兮兮的,却笑得灿烂。   “这样,肉我来处理,洗好的蔬菜你们来切,尽量按照要求,做不好也没事,咱快点。”   “好。”   三十个很快孩子动了起来。   除了魏叔玉之外,大黄也是个大人了,有他带领另外一批,进度倒旗鼓相当,这边魏叔玉先是将一些肉食处理好,然后弄上夹子烧烤,撒上从家里带来的喷香孜然粉,让孩子们照顾着翻动,而这边临时搭建的炉灶也好了,不知是谁背来的大黑锅放上,让旁边几个孩子看着,翻炒一阵交给他们,不久后第一批吃的东西就准备好了。   “蹬蹬蹬。”魏叔玉看着眼前一跨步上铺着的几盘烤肉也几个小菜,笑容满满。   “哇哇哇,可以吃了吗?”程梨花一连摩拳擦掌,他可是当初跟魏家人春游过一次,相对有经验也更期待。   “可以。”魏叔玉笑着道:“但这第一批不多,大家尝尝之后,刚看我怎么做的自己再去做。”   “我们来做?”长孙泽有些愣神。   “废话,这么点够谁吃,老师我也没那力气给你们全都弄饱,剩下的我就不管了,还要靠你们了。”   “不管了,先吃。”   程梨花一抹袖子趴在地上忙活起来,四周回过神来的孩子们顿时一拥而上。   可怜的小曹志被挤得晕头转向,竟从魏叔玉的腋下钻来个脑袋,小脸痛苦。   “妈逼的,刚谁咬着我手了。”魏叔玉抢了一串烤肉出来,将曹志抱着退到一旁,道:“来,赶紧吃。”   “恩恩。”   “好吃么?”看着曹志小脸油乎乎狼吞虎咽的样子,魏叔玉不由笑了起来。   “好吃。”   魏叔玉笑着,忽然看到一旁的刘死人,发现这个坐在远处的家伙眼睛正盯着这边,手里却拿这个硬馒头再啃,不由心里觉得有些不是滋味,虽说这家伙平时不怎么讨人喜欢,可毕竟是这个集体的一份子,人本就不算坏,就性子是迂腐了些,将他隔离在外就显得有些不公平了,一起出来的就应该一起热闹,这才是一个集体该干的事。   “志儿。”魏叔玉从曹志油乎乎的小手里抽出一串烤肉,指了指刘死人,“去给刘大人送去尝尝鲜。”   “啊?”曹志看过去一眼,回头有些怯怯的表情,“学生怕他。”   “不怕,他人很好,就是不爱笑。”魏叔玉说道:“你看他一个人坐在那又没好吃的多可怜?”   “是哦。”曹志有些不忍。   “那就去让他尝尝,最后能让他一起过来。”魏叔玉笑着道。   “恩。”曹志乖巧的点点头,站起身道:“那我就分给他一些吧。”说完便朝刘死人走了过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丰收      蓝天白云,青青草地,可爱的小孩子手里捧着一串烤肉递给一个孤单的可怜大叔,多么美好又感人的画面啊。   魏叔玉都不自觉微笑起来。   这刘死人平时不怎么招人喜欢,除了皇上可能拿他当个心腹,其他没毛病人都不爱跟他打交道,想起里也怪可怜的,即便是现在这边热闹着童真,惟独他啃着馒头坐在一边,这时候的曹志过去没准能融化他内心给他温暖,再怎么严肃的大人面对起小孩子毕竟会流露出感性的一面,更别说是秒杀各个年龄层无视性别的曹志亲自出马。   可就在魏叔玉自信满满期待着刘死人感动接下的时候,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在刘死人面前站了不短时间的曹志突然扭过身,竟哇的一声哭了。   魏叔玉立马就跳了起来,迎上去给这个泪奔而来的小丫头抱在怀里,赶紧安慰起来。   “不哭不哭,没事了,有老师在呢。”   “呜呜,老师,呜呜。”曹志哭的很伤心,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眼泪滚滚往下掉,看的人心都碎了。   “不哭了哦。”魏叔玉急忙帮孩子擦眼泪,一边询问,“跟老师说,怎么了?”   “他,他……”曹志泪人一般抽泣着,怯怯的看了眼那刘死人,“他不喜欢我,不要烤肉,还要我走开。”   “是吗?他是坏人,咱再也不理他了哦。”魏叔玉瞪过去一眼,急忙安慰着。   “恩。”曹志仍然抽泣着。   “快去,哥哥姐姐们又准备弄好吃的了,快去帮忙,好不好?”魏叔玉指着柳儿说道。   曹志点头,放下烤肉后抹了抹眼泪,又看了看刘死人,可怜兮兮的朝学生那边走了过去。   魏叔玉等到小丫头走远表情立马一换,心里那个气啊。   本来挺好一个事,自己好心人曹志也是好心,以为对上小孩子这刘死人不会像对别人那德行,可谁能想到这家伙这么不识个玩意,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还让人家孩子走开,这简直太令人发指了,曹志那孩子本来性子就内向,好不容易融入集体,一直最在意的就是别人是不是喜欢他,并且一直努力让别人能喜欢他,眼看无论是书院里还是玉珠那群干娘,这段时间都给了孩子不少的信心,偏偏就这刘死人一下给破坏了,说轻了是拒绝了孩子的好意,说重点就是打击人家幼小稚嫩的心灵,要让玉珠那帮子干娘知道了,这刘死人不被五马分尸才怪了。   想到这,魏叔玉觉得自己好歹也是个当干爹的,刚娘们没在,干爹得出头。   心里火气还烧着,几步就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的瞪着。   “咋回事啊你,干吗骂人家孩子?啊?”   “这话和从说起?”刘死人抬起头皱眉道。   “人好心请你吃东西,干吗让人家走开,有你这么办事的吗?”魏叔玉喝问着。   “我都说了不要,那曹志还仍不走,所以才让他走开,魏公子为何要这般生气?”刘死人一副不解摸样。   “你。”魏叔玉就快炸了,这家伙居然还扮无辜,“行,行,你就坐这吃你冷馒头吧,有本事别过去。”   “多谢魏公子关心,我不过去了。”刘死人掐了一块馒头扔到嘴里,慢悠悠说道。   “是么,那就好。”魏叔玉冷笑,离开。   让他意外的是,这刘死人还真有着一言九鼎的潜质,说不过来还真没过来,直到野炊结束依旧坐在那。   魏叔玉多少有些恼火,但今天总算顺利过去了。   除了曹志独自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显得闷闷不乐之外,其他孩子都还算开心,毕竟这种由老师组织全部师兄弟一起外出野餐的机会对他们来说还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除了有着足够的新鲜感之外,能够自己动手做些吃食,即便味道有些差强人意甚至难以下咽,但毕竟每个人能乐在其中,一张张脏乎乎满是油渍的脸上荡漾的喜悦笑容。   “老师,以后还能来吗?”长孙泽一脸期待的问道。   “能,春天。”魏叔玉指了指营地四周,“你不是打过猎么,知道怎么处理吧,尤其是火。”   “老师放心。”长孙泽得到满意的答案显得异常开心,拍着胸脯道:“交给学生我了。”   “恩,小心。”   “老师放心。”   一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下山的时候已经临近黄昏。   魏叔玉琢磨着暗中有护卫保护,还有那万恶的刘死人在,学生们的安全想必不成问题,便没有护送回长安。   将心情好了一些的曹志送回家,他自己也回了曹虎。   玉珠问起今天的事,说是在庄子上有人看到了自己带着一大帮孩子,魏叔玉便将今天的事说了一番,当然自己腰疼不愿意讲课的初衷就不说了,另外那刘死人欺负宝贝疙瘩曹志的事也隐瞒了下来,要让玉珠知道可了不得,这婆娘向来是个护短的主,就算自己不会出面把个朝廷命官怎么着,可人曹虎背后可又一个加强团的干娘呢,拿出去就是纯粹打架灭掉一个人都小菜,更别说什么公主国公夫人又是豪门千金的,闹起来可真得要出大事的呢。   饭后,到了晚上不用说,又是一整夜的辛苦耕耘。   这么折腾下来即便是玉珠也有点吃不消,魏叔玉更是早就心中叫苦连天,但这种关乎老爷们尊严的大事毕竟自己不能开口,所以这天晚上他暗中给玉珠好好一番折腾,这婆娘好歹是怕了,才说出什么以后不能太急功近利的话来,魏叔玉总算是松了口气,第二天故伎重演,给王静也折腾的求饶,压榨劳动力的造子运动便暂时搁置。   倒不是说两个女人就这么放弃了,而是选择爱惜身体的和谐方式……等!   这一等又是一个月过去,家里的医生三天把一次脉,却总没能带来好消息,气的玉珠就要炒人鱿鱼。   这头孩子是没盼来,倒是盼来了庄稼收获。   玉珠还是那么迷信,即便是夏天闹了旱灾依然对天神存着感恩的心,开镰的时候又请一棒子神棍跳舞。   魏叔玉就特别郁闷,说那掌管风调雨顺的各路神仙可真够厚颜无耻的,就这么个法子戏弄凡人,年头闹灾差点给害的庄稼颗粒无收,要不是水车及时出现指不定会成啥样,就这还好意思接受百姓供奉,这也是这年代封建才那么好混,放几千年后谁理他们,还跳舞,难道神仙就可以不遵守自然定律,看门狗只有看了们才给饭吃,小姐只有撇开了腿才有钱拿,革命分工不同尚且没有高低之分,你当个神仙就只吃不拿,有没有大神仙管管。   “好好的,别胡闹。”   “谁胡闹了。”魏叔玉给身上套衣服,一脸不乐意,“让我跳就跳呗,年初春播又不是没跳过。”   “知道就好,不过您跳的时候要虔诚。”   “恩恩知道了。”   魏叔玉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嘴根子能撇到耳朵边上去。   但玉珠发话了,边上又这么多人等着开镰,不能因为自己不迷信就耽误这群迷信之人的时间吧。   跳呗,反正就当是运动了,就那几个神棍蹦跶,好歹年初有经验,顺手,就是不知道自己再跳个啥玩意。   今年或者每年,玉珠这个魏家主母在开镰前就到了现场,作为代表庄户的主家感谢上天保佑风调雨顺,一大早就设了祭台,找管家跑了十几里地去职业神棍,庄子上家家户户都到了现场,热闹非凡,每逢丰收的时候这写靠天吃饭的庄户总那么开心,每张脸上都挂着笑容,也许是洋溢着喜悦,当然也有可能是嘲笑魏叔玉的舞姿。   “拿去。”总算跳完了,衣服给玉珠一扔,一屁股坐下。   “那谁谁,快给老爷倒水水。”玉珠招呼一声别人伺候着,自己忙去了。   “看热闹?”魏叔玉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朝一边的三个孩子说道:“你三个还真是闲。”   “敬业没见识,头回碰上开镰,硬拉我们来看的。”文舒一脸无聊的说着。   “以前不是没机会见嘛。”李敬业笑了笑,又朝魏叔玉道:“老师,您不是常说这世界没什么神仙么?”   “没神仙是真。”魏叔玉也觉得自己矛盾,辩解道:“但我拜的是这土地,感谢的也是土地。”   “哦。”三个孩子恍然大悟。   “开镰了,走,咱们凑凑热闹去。”魏叔玉抓起一把镰刀,朝三个孩子呲牙一乐。   “好。”李敬业兴趣很高,立马从怀里抽出一把镰刀,貌似早有准备。   “我爹让我回去在自家地去。”二蛋皱起眉头说道。   “你每年俸禄都顶的上抵上你爹中个两三年的地了,你家还种田干啥?”文舒好奇的问道。   “我爹说庄稼人就该种地。”二蛋似懂非懂的回答,说完眉头皱的更深了,这是一副陷入沉思中的很酷表情。   “你爹说得对。”魏叔玉倒能懂这庄稼人的心思,估计特地叫二蛋回去开镰也是同一种意思。   “你爹说得对。”文舒也跟着附和。   “你懂?”二蛋扭过头,表情奇怪,看的文舒直挠头傻笑。   “那咱都上二蛋家地去帮忙,说好帮忙,不准捣乱知道没?”魏叔玉笑了笑,提议。   “好!”三个孩子立即齐声,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二蛋家的地走去。      第一百九十四章 水稻      秋收是见大事,举国欢腾的大事。   这年代生产力低下,评价一个国家是否国力强盛的因素除了军队之外,就是农业发展水平,前者保卫国家必不可少,而后后者关系到一个国家的根基命脉至关重要,因此每一年的秋收举国上下都极为重视,上至皇上下至地方官员乃至于地主主家都必不可少的进行祭天仪式,其余庄户人只要家中有地的手艺人也被遣送回乡支持收获,可见这个年代对于农业方面的重视程度,只要一到季节,几乎整个国家的大部分人都都处于收获的忙碌中。   这一年虽然年初举国大旱,但所幸持续的时间不长,尤其数长安周边等地区水系繁多,有了水车解燃眉之急后纵使有所损失,但毕竟亡羊补牢往事不晚,受灾害影响还并不是很大,对于靠天吃饭的庄户人家来说,庄稼的生长受环境因素影响的方面很多,即使风调雨顺也难以保证会丰收,所以能有个不错的收成已经足够谢天谢地。   魏家耕地六千亩,加上沣河上的土地可达八千亩,正宗的地主阶级大户人家。   劳力虽说不缺,但完全手工毕竟花费时间,所以收割整整持续了四五才总算结束,粗略统计来的数据很喜气,虽说比不上难得风调雨顺无灾无害的去年,可总的来说也算是不错,这对魏家来说自然是好消息,意味着收租子将是一笔不费的数字,而对庄户来说也是好消息,淳朴山梁的庄稼人沉寂在交完租子来年能够温饱的喜悦中。   “来来来,这边过秤,都排好队。”   一早,庄子上不断响起吆喝和嘈杂之声。   收割虽然已经结束,但接下来的事情还很多,整个庄子都处于忙碌之中。   王管家和忙于作坊事物的文账房早早的到了府外收租,陆陆续续的庄稼汉子推着一袋袋的粮食都赶来,这年代的庄稼人都淳朴厚道,租了主家的地交租子再他们看来是天经地义的事,就跟欠债还钱一样,根本就没有任何阶级压迫剥削的想法,每一年收获之后根本不用人招呼,自己就推着粮食来交租,个个脸上挂着笑,在家都称过一般,没谁缺斤少两,老管家那边过得快,文账房一边登记入库也轻松,一切都井然有序,异常顺利的进行着。   “哟,老爷来了。”老管家一把年纪眼神倒是不错,老远就瞅见了魏叔玉。   “忙着,别顾我,就看看。”魏叔玉笑呵呵的走来,背着双手踱步走来,朝这家车上看看,又朝那家看看。   “侯爷。”原本谈笑扯淡的庄稼汉子都急忙打招呼。   “免了。”魏叔玉走亲民路线,笑着往地上一站,捞起家常,“怎么样,收成还行吧?”   “行,吃得饱就成,酒精作坊里还有月钱,年底还多余给,来年有盼头啊,嘿嘿。”一个黝黑的汉子回答道。   “可不,这一年下来不少钱,黄家二狗子怕是要娶媳妇咯,哈哈。”一旁人笑着打趣。   “去。”黄家二狗子笑骂一句,“侯爷在跟前呢,体面人,可别跟庄稼人似地乱开玩笑。”   “别,没啥体面人,全是各位种着地交些租子养活着呢。”魏叔玉笑呵呵的说道。   “侯爷可别这么说。”   “应当的,应当的。”   “侯爷,您看看账。”走到文账房跟前的时候,文账房拿起账本给过目。   “不了,文账房办事老爷我放心。”魏叔玉一笑,随意撇了眼,“租子都按原先的收,没谁家饿着吧?”   “没。”文账房一笑,“庄稼人吃得饱饭就够了,平时的花销没家都有人在作坊做工,钱可多着呢。”   “这倒是。”一旁王管家一边过秤一边笑呵呵插嘴,“虽说今年这收成没去年好……哎呀。”   “咋了?”魏叔玉倒吓了一跳。   “老糊涂了,老糊涂了。”王管家一拍脑门,“侯爷,您这会没事去瞅瞅高公子那块地吧,收成好的不行啊。”   “哦?”   “是啊,侯爷去看看吧,小的刚从那回来,庄稼汉子不少都在那看着收呢,那稻子,啧啧,收成好的吓人。”   魏叔玉有些惊奇,这倒是没怎么听说。   不过一想起高达弄得杂交技术,这整整一年的心思都花在那,想必收成很好也是自然的。   想到这急忙离开这朝高达的试验田走去。   田坎大道边上,以前没怎么注意,现在放眼望去辽阔的田野里都光秃秃的,惟独那一小块还是金色一片,那里就是当初玉珠划过去的十几亩试验田了,这时候不少人在其中劳作,附近还密密麻麻的聚集了不少庄稼人,等到魏叔玉走进才发现都是自己家的庄户,大概就像黄家二狗说的那样慕名而来,都一副惊叹摸样窃窃私语。   “高达!高达!人呢?”魏叔玉走上前去开口就问。   “侯爷。”附近几个庄户忙让开路,指着田里,“在里头帮忙呢。”   “恩。”魏叔玉走了过去,找了半天揪出一个跟高达体型相似埋头看不见脸的家伙,“高……吓!”   给抓起来后看见脸,算是吓了大跳。   仔细一瞅是高达没错,可这厮就跟疯子似地蓬头散发,那胡子都把嘴给包严实了,两个黑眼圈跟熊猫似地下人,要不是仔细看还真人不出,即便是魏叔玉直到这小子在这块田地付出了很多心血,也没想到会给熬成这样,这段时间忙着也没多注意这家伙,一个多月不见成了摸样倒挺吓人的,好好一个纨绔就这么成了地道庄稼汉了。   “魏兄。”高达行礼,别看跟野人似地。   “瞧你这摸样,啊?”魏叔玉严厉批评,“看看给自己折腾成啥样了?”   “魏兄教训的是,教训的,小弟忙完了一定好好休息,现在……”   “恩,知道错就好。”魏叔玉看了看的确稻穗比别家饱满的水稻,问道:“咋人家都收了你这才刚开始?”   “没人手啊。”高达一脸无奈,“小弟不是庄子上人,就自己一个劳力,得等别人家忙完了才能请来帮忙。”   “这样啊。”魏叔玉想想也是,朝田坎便看热闹的庄稼人一挥手,“都别看这了,一块帮忙来。”   “魏兄,别!”高达给他一把拉住。   “侯爷,不是我们不帮,是这位公子不让我们帮,这不才在这边上站着敢看么。”庄稼汉子挺无辜的。   “咋回事?”魏叔玉纳闷了。   “人多了碰来碰去难免浪费,这每一粒都……”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是不?”   “不不不,小弟可不舍拿去当盘中餐。”高达慌忙摆手,手里捧起一把带着谷壳的稻米,“要留种的。”   魏叔玉有点发晕,这小子还真有点神经质。   搞了半天还是怕庄稼人笨手笨脚给他心爱的水稻浪费了,十几亩的地那么大的收成还在乎那么几颗,真有点太小家子气了,不过要是想到这一年这高达在这地里付出的辛劳后,亲眼所见想必都会释然了,这不大的十几亩地人家融入其中的除了希望之外还有感情,风风雨雨累死累活好不容易到收成,自然会去珍视每一粒劳动成果。   “我来帮忙吧,保证小心。”魏叔玉有点感动,决定尽一份力。   “您?”高达面部表情诡异,似乎想拒绝又不敢拒绝,夹在朋友情谊和劳动成果被糟蹋中纠结不已。   “我这几天可没少下地干活。”魏叔玉自信一笑,拿起镰刀开始干了起来。   “那是,那是。”见魏叔玉动作娴熟而且小心,高达呲牙笑了起来,在那一大串浓密黑胡子中闪耀。   “高达,会喊号子不?嘿咻嘿咻那种。”   “不会,但来年一定要学。”   “恩,你很好学啊。”   十几亩地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在高达对劳力人数的控制下,硬是收割了三天才全部完成。   这一部分地是玉珠亲自划过去的,打一开始就是为了提供给这小子做研究,说来是不用交什么租子,但高达为了验证一年的辛劳成果,决定同意过秤看看亩产到底是多少,经过一早上的小心翼翼到丧心病狂的运输到魏府门前,四周早已围满了来看个分晓的庄稼人,这几天被少数人一宣扬,不止魏家庄子甚至周围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魏家庄子有一户收成好的吓人,一传十一传百,庄户人又对田地里的事格外关心,名声去了自然很多人来看。   “王管家。”高达仍旧一副标准庄子汉子形象,有些激动的站在小山一堆的粮食前。   “唉,这就开始。”受气氛感染,王管家也有点莫名其妙的紧张。   “相公,您觉得能有多少?”大门里面,玉珠不好意思亲自跑出去凑热闹,正和魏叔玉门缝边上往外瞅。   “不知道,要不我出去看。”   “不行,您得在这陪着妾身,不然一会要是真的比别家多收好几成,妾身一个人在这高兴没意思。”   “那行,咱继续。”   这边偷偷摸摸往外瞅,外头庄户们端着碗磕着瓜子窃窃私语发飙意见。   在所有人的等待中,王管家过秤,文账房帮个忙计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到了半个时辰之后。   小山一般的粮食终于秤完,高达跑过去关心的看着文账房算账,屏住呼吸等待。   “算出来了。”好久文账房才表情怪异的抬起头,朝王管家和高达说道。   “怎么样?”两人异口同声,四周一圈庄户也都涌了过来。   “按这产量……”文账房看着高达道:“比咱魏家六千亩平均下来的产量,亩产足足多了两成。”   “两成?”王管家顿时瞪大眼睛。   “两成?”四周庄户们都傻眼了,他们本就知道会多一些,但足足多一成这么大的数字谁敢去想啊。   “两成?”玉珠扭过头,像是愣了阵,而后猛的惊喜起来,“两成啊,相公你听见没?真是太好了。”   “才两成?”出人预料,高达似乎有些不满意。   “两成还少?”所有人齐齐扭过头,几乎一模一样的瞪起眼睛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摸样,异口同声。      第一百九十五章 种子      高达的不满意和失望,其实事出有因。   事实上早在水稻改良初期,不论是魏叔玉还是高达都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并且足够踌躇满志,自信能够借助科学手段改良农业生产力低下的现状,并且定下亩产超过一般水稻三成的豪言壮志,但随着后来的干旱灾情到来,即便是改造后的水稻拥有着抗旱的优势,也毕竟不能抵御一长真正的自然灾害,虽然计划并没有因此夭折蒙受巨大损失,可结果毕竟没有达到原先计划的要求,尽管只是差了区区一成,但这对高达来说自然是有些失望的。   但对四周围观的庄户们来说,这两成的数字却足够让他们眼红到羡慕嫉妒恨,毕竟平常人家就大三个劳力计算,顶多也就种个十来亩地,正常情况下交了租子剩下的也有个定数,若是多产一些自然欢喜,但若是多上两成,那就相当于平白多种了两亩地,或者干脆把租子给多了出来,这对靠天吃饭的庄稼人来说简直就是个梦想。   很快,庄户们的惊讶随着私下的讨论越传越远。   周围十里八村的庄子都在近期都得到了这个惊为天人的消息,不少庄稼汉子起初根本就不相信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但随着谈论的人越来越多,并且有当时在场看着称重的庄稼人绘声绘色的讲述,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很快被证实,紧随而来的除了震惊和骇然之外,滔天的羡慕嫉妒也随之升起,不少庄稼汉子开始鼓动乡里的老人作为代表去和魏家交涉,请求能够得到一部分种子,而更多得到消息的地主阶级也同样蠢蠢欲动,毕竟能得到种子将亩产提高两成,直接受益者除了普通庄户之外那便剩下地主阶级,所以很快就有人行动起来到魏家请求购买种子。   但平常的小地主对魏家的地位毕竟有些胆怯,虽然目的很清楚,但多数都是以送礼试探为主。   这里面就包括了曹虎。   “魏兄,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啊,曹兄别来无恙吧?”客厅里魏叔玉接待这个提着礼品盒的家伙,“请坐。”   “唉,多谢魏兄。”曹虎坐下后伸长脖子看了看,问道:“对了魏兄,高达何在啊?几日不见倒想念的紧。”   “高达啊?等会。”魏叔玉朝一旁小梅道:“去,叫高达来,就说曹公子来了。”   “魏兄。”小梅走火,曹虎便找了话题唠家常,“婉静在书院,这几日不曾给您添什么麻烦吧。”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喜欢还来不及呢,有什么麻烦。”   “魏兄可不要太宠你了那丫头啊。”   “小孩子嘛,多宠几年没事。”   两人笑呵呵的谈话,明显比以前关系要亲近许多。   若是在一个月前,两家看似有些交情但事实上并不如何深交,而当日曹志的事情败露两口子的真情流露,其中感人的事迹让魏叔玉和玉珠都异常同情,加上曹志这个小小和平大使深的两人喜爱,并且时常来魏家玩耍,一来二去无形中就拉近了魏家和曹家本就有些若即若离的关系,尤其是这次秋收以来曹家派来了不少青壮劳力帮忙抢收,从下面的庄户到玉珠都异常满意,关系近了,这曹虎此番前来倒不再像之前那样礼节繁多,倒随意了些。   两人一边说着闲话一边喝茶,不久后便等来了高达。   这小子之前在地里不见天日的忙活,好好一个豪门公子愣给折腾成个不修边幅的庄稼汉子,好在秋收之后在魏叔玉的强烈要求下自己收拾了一番,就又成纨绔了,或许是水稻改良成功给他增加了一些信心和好心情,这家伙倒比原来那三杆子打不出个屁的脾性要活跃许多,就像此时,这个穿着华丽的家伙三两步走进客厅,见到曹虎便直接奔上前去,行礼后便坐在一边兴奋的和人聊了起来,面上尽是喜悦,跟当初地里的野人倒是天差地别。   “高达,曹兄是来问你要种子的,你看怎么办?”魏叔玉和两人聊了会,直奔话题说道。   “是啊。”曹虎倒不客气,只是表情故作不好意思,“高兄那水稻种子眼红的不少,兄弟我也动了心思啊。”   “魏兄怎么看?”高达倒没立即回答,反而看向魏叔玉。   “你的东西你随意,不用问我。”魏叔玉一笑,“之前别家来要没给,主要是看你舍不得才给挡了。”   “魏兄的好意小弟在这谢过了。”高达开心的一躬身,扭身朝曹虎道:“走吧。”   “恩?”曹虎愣了愣。   “早年曹兄曾想要支持小弟,小弟答应种子会给你一些,既然魏兄不反对,那小弟就兑现诺言。”   “当真?”   “当真。”   看着两人都忘了告辞便火急火燎的走向后面仓库,魏叔玉不由得笑了笑。   看来高达这小子虽然愣了点,但还是挺知恩图报的,当初曹虎只是提过要提供试验田,而魏家没有答应,仅凭这一点点有些目的的支持,这高达竟至今都没有忘记,这时候二话不说就给种子也能够说明这一点问题,要知道即便是前几天他表哥长孙栓来串门随口一提要些种子,都被他拒绝了,可见那些种子在他心里有多么宝贝。   “可不宝贝嘛,都没说给咱家庄户,倒是给了曹虎。”玉珠知道消息后有些愤愤不平。   “就给了一点,够他曹家自己种的地而已。”魏叔玉喝着茶解释,“至于咱家,高达没开口咱也最好别提。”   “妾身也没提啊。”玉珠拽着丝巾有些不满,“但这事该是他高达自己开口说的,但如今……”   “行了,高达是想留种,来年改良更好的水稻,到时候种子更好,也产的多了,到时候再给庄户种不更好?”   “是这样?”玉珠有些不太相信。   “自然是这样,你当还是怎样?”魏叔玉站起身拍了拍衣裳,“走了,去长安。”   “干啥去?”玉珠也站起身来。   “长孙栓让为夫带着高达一块去谈事,估计和种子有关吧,放心,我早去早回。”   “好,那相公路上小心。”   “知道了。”   高达这小子最近心情非常不错,加上秋收结束闲了下来,有事没事就穿着一身朴素衣裳上庄子上溜达,跟那些见到他就像见到财神爷的庄户们大谈特谈水稻改良工作的前景,但一有庄户提到能不能要点种子,这小子却挺机灵的立即摇头并且很快走人,搞到最后都没什么庄户拿他当财神爷,也不往他跟前凑,要不给点种子谁有功夫听他吹牛B,高达一看魏家庄子没人理他了,就开始跑到隔壁曹家庄户,貌似很喜欢以这种方式消遣农闲时间。   但有一点没变的是,这小子依然不喜欢进长安,这会坐在马车上没少抱怨来抱怨去。   弄得魏叔玉不耐烦了,就一个劲恨铁不成钢的教训,好好一个纨绔公子咋就不喜欢洗头房呢?太不敬业了!   “哟,二位公子,好久不见。”五星级洗头房门前,一脸蹭了石灰的老鸨上来客套。   “恩恩。”魏叔玉熟练的丢过去赏钱,问道:“长孙公子可到了?”   “到了到了。”老鸨捧着赏钱眉开眼笑,点头哈腰的往里引,“还在甲子号包厢,二位公子里边请。”   “魏兄,以后咱商量事能不能换个地方。”高达一路走着一个劲皱眉,似乎很不喜欢这地方。   “咋的,这的姑娘不讨你喜欢?”   “魏兄切莫乱说。”高达脸一下红了,“小弟何时叫过姑娘,可不要让旁人听去传了出去。”   “恩,你是小处男,你光荣嘛。”   “……”   进了甲子号,长孙栓已经坐了里面喝酒。   两人坐下后客套一番,长孙便招呼人上些酒菜,边吃边喝边聊。   魏叔玉其实是看不上这里的饭菜的,毕竟是色情场所不是什么高级餐厅,姑娘们秀色可餐可不一定饭菜就同样一个档次,不过就如同来了这不叫姑娘一样,无非就是年轻人找个气氛,酒菜什么的能咽下去就成,也没谁让人往饱了吃,其实这上层社会的人都这个样子,吃一口菜喝一口酒,再说一麻袋的户,几个时辰都不一定饱。   “高达也不小了吧?”魏叔玉突然说道。   “魏兄为何如此问?”长孙栓有些好奇,“高达刚刚十九,怎么了?”   “恩。”魏叔玉一脸严肃,“该找个媳妇了吧,恩,咱庄子上有几个姑娘不错,能吃能做屁股大,好!”   “哈哈。”长孙栓笑了个四脚朝天,自然听得出魏叔玉是笑话高达成了正经庄稼汉子。   “嘿嘿。”出人意料,高达这厮居然也笑了。   “高达,魏兄说得对,你可得早点找个媳妇,前短时间舅舅和舅母来家中还提到过这事……”   “我爹娘?”疑似家庭暴力背景长大的高达立即脸色大变,颇有谈虎色变之意。   “恩。”说到这长孙栓收敛了些,“你小子也整整半年多没着家了,有空还是回去看看吧。”   “我爹娘说什么了?”高达似乎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这正是我今天来找你们的目的啊。”长孙栓叹了口气,“水稻该娘的事得赶紧公布出去,你家人没耐心了。”   “啊。”高达闻言顿时慌了神。      第一百九十六章 挂名      魏叔玉不清楚高达这小子在怎么暴力的家庭环境下成长,造就谈起他爹妈比小朋友听见牛魔王和白骨精的大名还是惧怕三分的心理,但至少这一年多以来的事情还是清楚的知道一些,自从高达通过长孙栓来到魏家拜师,借以逃脱家庭的管束,而后被发现其农业上的极大兴趣和天赋,才使得他能如愿以偿的当了半个庄稼人,整天厮混于天地中如鱼得水,但这种纨绔身份做起这种事来毕竟无法让其父母接受,所以一直以来避免被指责误人子弟和一顿暴打无论是魏叔玉还是高达都尽量掩盖,水稻该娘一事在利国利民程度上的巨大影响,无疑给了两人一个契机,这整整一年的保密工作做得极其也是避免被高达家庭阻挠影响,为求在得到巨大成果直呼得到民间和朝廷的重视,让高达的父母改变对这项工作的看法,今后他才能继续进行下去,而事到如今显然已经到了时机成熟。   “怕什么?”魏叔玉有点鄙视高达自乱阵脚,“有了成果之后伯父伯母更不会指责你。”   “魏兄说的是。”长孙栓也跟着开导,“这一年不久是盼着这个时刻吗?现在终于熬到头了,当高兴才是。”   “恩。”高达冷静一些,挠了挠头,“这倒是,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   “你就是庄稼汉子的脑袋,何时转过弯?”魏叔玉不由得打趣。   “此话有理,哈哈。”长孙栓也附和一声,笑了起来,“不过,说到此事,我们应当尽早打算一番。”   “长孙兄何出此言?”   “朝堂上的事都说不准,要有个什么意外发生,就怕到时候准备不足被别人捞走了功劳啊……”   “有人要抢功劳?”高达立马急了。   “暂时还没有,但难保这种事会发生。”长孙栓忙道:“我的意思是,咱们应该就此时早点安排。”   “那长孙兄的意思是?”魏叔玉皱着眉头问道,似乎不满这种事还须如此复杂。   “农业上的事,迟早要交给工部的,但工部鱼龙混杂,即便是有小弟我支应着,但一旦被工部全权处置,现在的功劳虽是高达的,但接下来还要继续改良的工作,就怕被别人动气歪念,高达又生性善良不懂这其中的争斗,难免会吃些亏,长此以往只怕被别人利用,或者受到排挤,那到时候高达的成果,就要拱手让给别人了。”   “这倒也是。”魏叔玉想了想道:“那长孙兄的意思便是,不能交给工部?”   “事关农业,此时必定要交给工部的。”长孙栓有些无奈,“但也不能完全交给工部,到时高达就孤家寡人。”   话说到这,魏叔玉倒是明白了长孙栓的意思。   他的担心不在当下,而是目光更加长远的为将来未雨绸缪,显然水稻改良一事交由工部,功劳最大的高达自然会得到重用,在接下来继续参与到改良工作中,但这个项目交由工部,其中的水深难保有心人利用,将高达利用一番最后还强了成果,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而高达这小子一来在工部孤家寡人长孙栓也鞭长莫及,二来不善争斗,吃亏是必然的,由此看来不仅不能完全将这个项目交给工部,还要保证高达不是孤家寡人一个人战斗。   “魏兄有何主意?”长孙栓突然问道。   “还真有一个办法。”魏叔玉想了想道:“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水稻改良项目,接下来的工作让书院参与。”   “魏兄的书院?”长孙栓一愣。   “是,我是这么想的,既然高达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孤家寡人的奋斗,另外也是需要一些助手在将来能够共通工作给予帮助,那何不就让我那些学生参与进去,一来这些孩子都接触了和当初高达一样的科学教育,对农业上的事只要稍加培训,用一个冬天时间想必就能真正帮得上忙,如此一来的话,这个项目占用了大量书院的人手,就成了工部和书院合作,而我的学生以高达为住,也就不会让他孤家寡人,并且能够保证技术始终在自己手上。”   “妙!”长孙栓一拍桌子,赞叹道:“看不出啊,魏兄好计策,如此一来就不成问题了。”   “不敢不敢,小聪明罢了。”魏叔玉一笑,谦虚起来。   “魏兄是说小弟我也加入到书院中去?”高达面色有些古怪。   “不。”魏叔玉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当老师,加上我的帮助,培养一部分你将来需要的人才。”   “自己培养?”高达面露喜色。   “是啊,咱自己教育。”魏叔玉一笑,“这样的话,你就有一帮子学生和小弟了。”   “好是好,但是那些学生要是不同意呢?”   “没人逼他们不同意。”魏叔玉笑着道:“接下来我会搞个兴趣班,有志愿的审核加入,并不是全部人。”   “哦。”高达想了想,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那此时就这么么定了?”长孙栓举起酒杯,一副庆祝的样子。   “万事俱备,明天就将成果递交工部,到时高达父母那边就不成问题了。”魏叔玉也举起酒杯,“干了。”   “干。”   第二天开始,关于魏家庄子水稻神奇增产三成的消息从民间传闻的性质逐渐被官方认同,整个大唐无论民间朝野俱是哗然,先是工部由刘尚书亲自带队了解真实性,归来时除了带回确有其事的肯定之外,也透露出一个值得玩味的信息,那便是这水稻增产和魏家侯爷有着不小的关系,这消息不胫而走,之前还大惊失色的百姓和达官显贵们倒平静下来,仿佛什么不可能的事扯上魏家侯爷就变得可以接受并且没什么大不了的了,但关于另一个主要的实行者高达,倒是一夜之间获得了巨大关注,在长安城中瞬间名声大噪,成为这一代里有一个崛起的新星。   “偶像,怎么样了?”魏家院子里此时已经过去了五天,魏叔玉正晒着太阳,朝远远走来的高达问道。   “被老爷子笑着打了一顿。”高达捂着脸很郁闷,“说小弟我不该瞒着家里搞。”   “恩,该!”魏叔玉呲牙一笑,“那搞这农业的事没反对吧?”   “没有,现在举国都盼着明年增产的种子了,也没人敢说这工作贫贱,家里自然也不会反对。”   “那就好。”魏叔玉拍拍衣裳,站起身,“吃过饭了吧?吃过了走吧。”   “又上哪?”   “长孙栓那边已经将明年的研究报上去的,工部会给支持,现在你跟我去书院,从今儿起当三个月老师。”   “哦。”   正是上学时间,迎着冬日的灿烂阳光,书院前不断走进背着布包的孩童。   魏叔玉骑着马出现在这引来一大片的招呼声,孩子们都笑着喊一声老师便跑进书院,看的高达胡乱羡慕,路上遇上长孙泽,小屁孩喊了句老师之后才注意到高达,顿时认出是自家亲戚,还是最近名声很大的农业专家,于是乎乖巧的行了长辈礼之后就屁颠屁颠的跟在后头问这问那,又是关系改良水稻的新鲜事,又是将来的预计成果,似乎非常感兴趣,而高达也有些惊叹这个毛头小子嘴里吐出来的专业词汇,看他的目光也顿时不同了起来。   “都静静。”此时的魏叔玉站在讲台上,朝台下的孩子们说道:“有点事要跟你们讲。”   “好。”   “恩。”走到窗户边的置物架,魏叔玉看了看盆栽植物,还依然绿着,很好看,“介绍个人给你们认识。”   “哈。”产孙泽一笑,但瞬间又捂住嘴巴。   “高达,进来吧。”魏叔玉朝外面叫了句,高达便有些不自然的走了进啦。   “老师?”学生们扭过头来。   “他叫高达。”魏叔玉靠着窗户边,朝高达努了努嘴,“就是最近名声很大的改良水稻专家。”   “哇!”   “我爹爹说这个人很有本事呢。”   “他就是高达,怎么和我想的不一样,长的这么黑啊。”   听到高达的名字,学生们顿时窃窃私语起来,说的话也多半童言无忌,弄得高达苦笑不已。   “行了行了。”魏叔玉拍了拍手,“介绍完了,现在来说正事,都听清楚,我只是一次。”   “是,老师。”   “高达改良水稻的工作,将会长期进行下去,目前由工部支持着,但考虑到人才有限,所以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会从我们学院接受一部分任务,也就是说你们其中,若是谁有兴趣加入到这个工作当中,并且愿意当高达今后的助手协助水稻改良计划,那就可以进行一段时间的培训,然后从明年开始,就可以进行书院的第一个项目。”   “我们也能参与?!”   “天啊,我不是做梦吧,才两个月时间我们就有惊天动地的事可以做了?”   “我要报名我要报名,我要增产粮食!”   “太好了,本以为年底测试才能亲手和三位神通共事,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哈哈!”   意料之中,大半孩子都兴奋的欢呼起来。   这种反应自然是本就有些不自在的高达松了口气,看着这些天真的孩子们的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   “等会。”魏叔玉伸出手,道:“有一点,不是全部人都参加的。”   “啊?”学生们都是一愣。   “第一,今天晚上回去征求父母同意,父母同意了才能报名,第二,只要生物课方面知识好的。”   “那请问老师,一共要多少名呢?”长孙泽似乎挺感兴趣,站起来问道。   “十名。”魏叔玉一笑,“定下的十名还要准备好下午的四件,因为那方面的课程是高达老师放学后教的。”   “高达老师?”   “我们又有老师了!”   “哎呀真好,每天看老师的脸都看腻了,终于就清淡一点的来了。”   “谁说我坏话呢?”魏叔玉大怒,拍案而起,“老师我这么英俊,怎么会看腻,谁再造谣弹小JJ!”   “魏兄。”高达在一边轻声耳语,“那个长孙泽,小弟我要了。”   “恩?”魏叔玉想了想,点头,看来刚才那小子问了一大通问题倒是被高达给第一眼看上了,很好。   “老师,我报名。”一直冷静坐着的刘柳儿这时站起来说道。   闻言,魏叔玉点了点头。   这孩子看来是不用询问他爹刘尚书的,因为那老滑头肯定会答应,这种关系到农业发展大计的计划,他还巴不得让自己儿子参与进去了,更别说主动要找上门,要知道真要参与进去有了大成果,不仅能名垂青史,将来的仕途上也是足够耀眼的丰功伟绩一笔,这柳儿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没有浪费唇舌多余的同意,便立即报名了。   “那老师我也报名。”   “还有我。”   “你们都得回去问过父母。”魏叔玉道:“柳儿和你们不一样,别问什么,晚上回去问,明天报名也不迟。”   “是,老师。”   “那现在就放学吧,回去跟父母商量,记得说清楚,不是强制参与的,父母们可以让你们不参加,很自由。”   “是,老师!”      第一百九十七章 生长      第二天报名结果统计出来,让高达欣慰的是足足有二十八个孩子参加。   这也就是说他将能在这些和他受过同样科学教育的孩子们其中选择,有了这选择自然就意味着又高端人才的诞生,虽然在常人眼里这些孩子都年纪尚小,仿佛并没有什么作为的样子,但只有魏叔玉等人知道,经过科学教育的孩子目光可思想都处于脱离传统的悄然转变中,适应了他们那一套方式思考问题,严格来说比一般成年人更好疏导,也更利于将来工作上的配合,有了这个先决条件,知识方面倒很容易普及,毕竟现阶段的水稻改良工作说来不可思议,但若接触到科学的生物知识通晓其中原理,就变得很容易,真正的重点其实是在将来的延伸上。   至于长安城内,关于育才书院加入水稻改良计划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超过九成的报名率,显然已经足够说明了孩子们那些达官显贵的家长的态度,在他们看来这次参与到羡慕中为国为民是其一,得到不错的锻炼是其二,除了少数几位有些不便的家长之外,似乎多数人都觉得怎么想都没有不让孩子参加的理由,这也同样折射出整个朝堂对于这次水稻改良计划的看重,甚至连皇帝都积极鼓动作为学员的李治和李宽两位皇子参加,显然这利国利民的好事已经得到了整个大唐的重视,坊间也以此为热点不断谈论。   赶上假期,高达在热情高涨的孩子们要求下普及计划中的知识,将要多上两天的课。   而魏叔玉对于此事也持赞同态度,对高达也放心,倒没有多去留意。   “是好事。”玉珠听完这事点头赞同,“咱家书院的孩子可比大人本事大,教的多了,明年就更有盼头了。”   “明年只要风调雨顺再别闹出什么灾,原先种子再杂交一遍增产到三成没什么悬念。”魏叔玉笑道。   “妾身不懂这些。”玉珠不耐烦的一甩手,“总之有人帮着高达是好事,咱家得头一个受益。”   “受益?”魏叔玉有些不明白。   “这您就不懂了吧。”玉珠笑着道:“明年要继续弄,得有试验田吧?”   “对啊。”   “理所应当是选咱家吧?”   “这个应该也不错。”   “这就对了。”玉珠自信满满,“用咱家的土地划了当试验田,那可是有大大好处的。”   “什么好处?”   “种那种子有风险,当然要给庄户们保障,这是其一,其二嘛,若是真成了,种子咱们庄户可以优先选。”   “还有这好处?”   魏叔玉有些惊讶,倒没怎么想这么一方面。   按玉珠说法,只要划了魏家的土地作为试验田,这个政策的试行不仅会给庄户们一笔数目不小的风险弥补,而且将来种出来的种子还可以优先选择,这无论对庄户还是魏家来说都是个好事,魏家庄户都相信那计划的真实性,自然不会反对那些本就觊觎已久的神奇种子种在自己家里,所以到时候开春只要等着工部来人丈地给粮了。   “这是自然,往年可都是这样的,这回也肯定落在咱家无疑。”玉珠有些自豪的小摸样,扬着下巴道。   “恩,是好事。”魏叔玉点了点头,“那回头告诉高达一声,让他有个准备,另也要问问需要多少试验田。”   “行,这事妾身去办,相公上路吧。”   “好。”   这边秋收,让人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南山那边的大棚蔬菜。   前几天长孙栓也来了信,说是想要去看看,魏叔玉琢磨这事也好几天的,赶上给孩子们放类似周末的假期,有了空闲便答应下来,商量了时间之后定在今天,两人在造反过后在长安外碰了头,然后一起往南山赶,同性的还有好几辆拉着生活物资的马车,大部分准备给那些山谷里的菜农,另外一些则是顺带给两家留守园子的下人。   “魏兄,这次水稻改良的事可是了不得的功劳啊……”马车里,长孙栓一脸羡慕的说道。   “长孙兄想要说什么只管说便是。”魏叔玉眯瞪着眼若无其事。   “嘿嘿。”长孙栓讪笑一声,“魏兄你看看,咱兄弟几个,你、遗爱、现在连高达都成了人物,小弟我……”   “长孙兄官当的最大嘛。”魏叔玉睁开眼笑道。   “官再当的大也没什么意思,哪有你们三人风光,个个都是不可一世的人才,唯有小弟我无人问津。”   “可别这么说。”看着长孙栓幽怨的神色,魏叔玉浑身冒起鸡皮疙瘩,“什么人才,当官才是硬道理!”   “呵呵。”长孙栓一笑,使劲叹了口气,“魏兄啊,你说说这一个反季节一个增产,蔬菜比起水稻如何?”   “粮食种植面积广,哪怕只是增产一点点,那推广到全国一年能多产的粮食也是一个巨大的数字。”   魏叔玉说完闭了嘴,倒没继续谈蔬菜。   显然在他眼里那蔬菜的反季节只是两人弄着玩的,将来有可能引起轰动乃至于赚些钱财,但论起成果,毕竟不可能有粮食增产的影响力那般巨大,这道理两人都明白,并且从一开始都明白,而长孙栓之所以这么问,显然是受了高达的影响使得内心深处那一丝不甘于平庸聊此一生的心思躁动起来,但所幸这也只是一时情绪而已。   “罢了罢了。”长孙栓无奈将手一摊,“家里八成也不容许小弟和其他兄弟那般自由,唉,还是老老实实吧。”   “长孙兄能这么想自然是好。”魏叔玉一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长孙兄是使命便是牺牲小我。”   “为了整个家族在朝中的权势?”长孙栓无奈苦笑,“终究是家族的一步棋,一个占据重要位置的棋子。”   “这么说也没错……”魏叔玉有些为难。   “算了,不说这个。”长孙栓一笑,眉宇间少许颓废之色顿时消失不见,“快到了吧?”   “快了。”   没过多久马车停下,首先到了魏家的园子。   魏叔玉和长孙栓都下了车,被得到消息赶来的下人引进屋里,两人稍作停留并起身朝山谷中去。   来时的马车卸完了魏家的东西便被车夫拉着到长孙家去了,两人只能步行前去,所幸沿途景色甚美,不知不觉中便走了老远,到了山谷中便立刻见到几十座大棚整齐的排列着,最远处的几栋为菜农准备的屋子也有了一丝人的气息,滔滔溪水流过,虫鸟争相鸣叫,长安中已是晚秋,可此地却如同世外桃源一般沐浴在春天里。   “魏兄,小弟怎么觉得到时候将园子搬来这里更好。”   “我也觉得!”   “那到时两家做邻居?”   “亲上加亲。”   已近得到消息的菜农见到两位主子前来便招呼着出来迎接,当初留下的十几个人都在,为了保证大棚蔬菜得到悉心照料,人手方面长孙栓一点都不小气,而事实也正如他期待的那样,这一个半月以来大棚中的蔬菜已经抽芽,并且截至目前为之依然生长旺盛,这让十几个种了一辈子菜的菜农们很是惊讶,甚至汇报起来都显得激动。   “行,各位忙自己的吧,我们自己看看去。”   “走吧。”   掀开最近的大棚,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第一感觉是里面温度的确要高上那么一点,但是很不明显,而且相对也比外面潮湿上一些。   而踏入里面即看到的绿色更是让两人都不由得笑了起来,走上前去蹲下身,看着这刚刚抽出牙没多久的各种蔬菜幼苗,犹如看着稀世珍宝一样,那鲜嫩的翠绿之色直让人迷醉,两人都差不多动作,面带笑意的将这些弥足珍贵的小嫩芽都轻手轻脚的翻看一遍,直到最后拍着手站起身,笑容都不自觉攀上,相视看到对方眼中的喜悦。   “长势很好啊。”   “恩。”长孙栓插着腰不断点头,“小弟我虽没种过才,但看这颜色,显然正长的旺盛啊。”   “破土这几天应该长的最快。”魏叔玉笑着说道。   “都快冬天了长出蔬菜,这真是奇闻,奇闻啊,哈哈,这么看来魏兄的办法成功了?”长孙栓很是开心。   “不一定。”魏叔玉笑容退去,摇了摇头。   “啊?”长孙栓显得有些意外。   “种子抽芽时候最顽强,这时候长的旺盛只能说办法可行,但离成功还有十万八千里呢。”魏叔玉不无忧虑。   “这是怎么个说法?”   “接下来的生叶、开花、结果才是考验这办法是否成功的时候,现在虽然看似顺利,但不容乐观啊。”   魏叔玉叹了口气,心中也同样担心。   就如同当初进行这一计划时的不自信,虽然目前看似顺利,可接下来几个月要面对的等等问题却让容不得人不去担心,许多看似简单却不是他能掌握的了的困难还有待解决,过程中已经有了希望但最后有给人失败的结果,心情上难免会是一次打击,不过好在原定计划本就不是一年之内能够完成的,若是失败还会有时间继续摸索。   “原来如此,魏兄的意思是说接下来才是重点?”长孙栓似乎明白一些。   “恩,想必过不了多久吧,到时候咱再来看,此事不能太过着急。”魏叔玉抬起头,朝长孙栓一笑。   “这般麻烦啊。”   “本来就不容易。”魏叔玉拍了拍长孙栓的肩膀,“要不,有空跟高达上上生物课,了解下作物蔬菜?”   “一边凉快去。”长孙栓排开魏叔玉的手,“大老爷们跟一帮孩子听课,不够丢人的。”   “哈哈。”      第一百九十八章 怀孕      在南山逗留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便启程回家。   到长安时和长孙栓分别,到酒楼里领了马,忽然想起试验田的事忘记问问那小子了。   路上骑着马不由琢磨,能为庄户以及自己家里争取好处的事自然能揽下就揽下,虽然玉珠说的肯定,但就怕生出个什么意外,加上魏叔玉对这方面的事相对陌生,也不知道以往的惯例是不是本来就是这样的,思前想后觉得不是个事,便决定去找王静咨询一下,这婆娘虽说不是什么官员,但貌似官宦人家出身而且常和政客打交道。   门房还是那个小子,见着魏叔玉来了也省了禀告,直接牵了马就请了进去。   “试验田?”   “恩,你琢磨这事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书房里,王静站在书案前练书法,魏叔玉则坐在一旁软榻上吃着点心。   “应该不至于。”王静写下一笔,看了看,抬头道:“这事您夫人说得对,就是您家的错不了。”   “这么肯定?”   “高达是您学生,书院也是您的,头回试验田也是你魏家的,朝廷干吗找别家去?”王静笑着白过来眼。   “也是。”魏叔玉吧嗒着嘴咬着块糕点,想了想点头,“道理说得过去,好,那就放心了。”   “还早着的事,起码得开春吧,现在急个什么劲。”王静放下笔,问道:“对了,您那群学生如何了?”   “是说跟高达搞水稻杂交的?”   “恩。”   “正学着呢,像你说的,起码得开春才排的上用场,急个啥?”   “听说两位皇子都加入了?”王静一脸兴趣的走过来笑道:“那高达也着实风光一把,皇子都为他所用。”   “谁说的,那可要经过筛选了,不合格的不用,就要十个人。”   “那也不能刷掉人家皇子。”王静摇了摇头,“这次可不比当初您选学生了。”   “有什么区别?”魏叔玉倒好奇起来。   “区别大了。”王静一笑,“您开馆授课的时候,皇上说了让您全权处置,所以你刷掉一位皇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并没有什么错,相反让百信觉得您公正,而皇上也落下个大度的名声,对书院好对皇家好,皇上自然不会不满,可这次您可记得,两位皇子参加都是皇上亲自鼓动来的,您这要是给人两个都刷下去不是打皇上脸么?”   “这我倒没想过……”魏叔玉有些愣神。   “皇上也要面子的不是?反正十个名额多着,怎么着也得保住了,而且两个都得保,不能要一个不要一个。”   “这个我明白。”   听完魏叔玉心里也有了打算,起初这两位皇子倒没怎么考虑,现在看来整个事情乃至皇上的态度都没有之前想的那么简单,尤其报名的时候皇上积极鼓励两位皇子那也是有他自己的原因存在,要是真不考虑局面给刷掉了那二位,搞不好真给皇上得罪了,看来只能像王静说的那样,不管成绩如何得塞进去,而且两个都得一起塞去。   “以后再遇见这种事小心点。”王静认真叮嘱着,“跟你打交道的非富即贵,别弄出差错失足成恨。”   “恩,以后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来问你。”魏叔玉扭头抱着王静的脑袋亲一口,“你就是俺的小蜜。”   “去。”王静推过来一把,笑骂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妾身要出门,您没事也回家吧。”   “不缠绵恩爱一会?”   “酸。”王静将魏叔玉的脑袋一推,起身收拾去了。   “那小蜜,我回家去了。”魏叔玉一个鲤鱼打挺,没立好,再来一个,还是没立好,最后还是老实往起爬。   “走吧。”   王静今天的话给魏叔玉提了个醒,尽管以前就有了这方面的准备暗自提防,但毕竟知识未雨绸缪防范比较明显的方面,像今天如果没有提醒险些酿成错事这类事情根本就没想到过,看来书院这摊水还是深,尤其是那两位皇子,简直就是个麻烦,皇帝赋予自己权利再大,可毕竟生活在王权社会中,以后遇事还得多小心考虑为好啊。   想着想着回了家,府前半天没等到人来牵马,不得已自己给绑在门前石狮脖子上。   门房也不在?魏叔玉有些纳闷。   走到后院时终于看到几个丫鬟,还没等招呼就急匆匆跑了进去。   魏叔玉没开口喊,加快脚步走进后院,老远就瞅见房间门前头脑袋脑袋挤成一堆,全是老妈子丫鬟。   看到这心里不由咯噔一声,心里直觉有事发生。   顾不上问,直接就跑过去给丫鬟们呵斥开,然后进门,进了里屋就看见玉珠正躺在床上,脑门一个大包。   这让魏叔玉顿时吓了一跳,急忙冲了过去。   “咋回事!”   “相公。”玉珠歪歪侧过头,遥遥伸出手。   “咋了这是。”魏叔玉满脸惊慌的给玉珠全身看了个遍,“说话,到底咋了。”   “跌了。”玉珠有些不好意思。   “脑门跌了?该没脑震荡吧?腿脚还利索不?肚子疼不?”魏叔玉手忙脚乱,嘴也不利索了。   “相公。”玉珠不好意思的道:“妾身没事,就是跌了下而已。”   “看你脑门那包,那么大个,还没事?到底咋跌的?”魏叔玉真比较担心那些看不见的伤势。   “院子里走路想事就没怎么看路,一下撞柱子上了,疼很。”   “走路不好好看路,想啥想。”魏叔玉板着脸喝斥,“医生来看没?咋说的。”   “看了。”玉珠更加不好意思起来。   “为你咋说的!”   “医生说有了。”   “有啥有了?”魏叔玉还没回过神来,帮玉珠盖着被子,却突然一愣,“有啥有了?!”   “就是有了嘛。”玉珠脸色微微发红,看着魏叔玉道:“妾身有了,孩子。”   “我的?”魏叔玉身子一僵。   “去!”   脑子一片空荡,耳朵里嗡嗡作响,啥都不知道了。   之前是那么盼望,现在又来的这儿突然,有点兴奋,有点想打出一套鹤拳,又有点手忙脚乱……   心里复杂极了,什么情绪都有,乱糟糟的一篇,思维仿佛不受控制,完全呈现空白的飘忽状态。   “相公!相公”   魏叔玉眼神焦距恢复过来,愣愣的看着玉珠。   “相公,你咋了?”   “我有娃了?”   “恩。”   “我的妈呀。”魏叔玉傻愣愣的站起身,突然一蹦老高,朝着房顶吼道:“老子有娃了!”   太高兴了,太兴奋了,比中国队捡个便宜进世界杯还热血沸腾,就感觉天降一道神光笼罩在自己身上,什么乱七八糟的感觉都有,来唐朝一年多的一幕幕过电影一般在眼前闪过,内心被浓浓的充实包围,感觉像是自己就是那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有大小老婆,有恩爱的感情,现在小屁孩都有了,忽然又有点感伤,混吃等死的生活态度似乎在标志着作为一个父亲的时候一去不复返,青春仿佛瞬间逝去苍老,一眨眼就当爸了,咋有点想哭呢。   “相公……”   “老婆!”回过神来,使劲吞唾沫,一下顿地下给玉珠的手抓住,“老婆你真厉害,好样的!”   “看到相公高兴妾身心里也高兴。”玉珠幸福的笑了起来,“今天真是个好日子,那撞柱子上的事都值了。”   “是是,值了。”魏叔玉又站起来,又蹲下,抓耳挠腮呲牙裂嘴,不知道怎么发泄此时的兴奋。   “相公。”   “等会,我先出去下,马上回来。”   “恩。”   玉珠一脸幸福的缩回被子里,魏叔玉站起身给一群丫鬟拉开跑出去。   一口气跑了老远,不知不觉就到了花园。   本是想发泄下,可脑子里不断闪过的画面却让人一下安静起来,最后步子一点点放慢,一屁股坐了地上。   嘴里不断喘着气,表情呆滞,就跟高达对着桌子时候灵魂飞走神游一个摸样。   脑子里仿佛就像是遭遇了一次成长洗礼,在这一刻之前的二十余年岁月甚至很多模糊不清的记忆都浮现出来,从那个世界的父母开始到学习工作,再到和小雅逛街被车撞到了这里,成了魏家老爷后和玉珠恩爱,还有孙小小以及家族生意,以一个穿越者的本质适应这个身份,想要融入这个不同的社会,生活在潜移默化中将自己改变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了一个唐朝人,而如今即将诞生后人这似乎是另一个,知道了这是生活,知道了这魏府是家,已经拥有的以及还没拥有的一切一切都是真实的,要当爹了,以后就是人家的爸爸了,还有什么能比这更真实。   脑子混乱不堪,也不知道再想什么。   心里同样五味具杂,虽然很确定此刻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兴奋,但仿佛又有着另外的酸甜苦辣味道……   直到良久,魏叔玉叹了口气。   抬头仰望天空,万里空无一物的景象让他一点点的平静下来,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不知过了多久叹了口气。   像是吐出了一切嘈杂,魏叔玉满怀笑容的站起来。   “我要当爹了!”   又是一蹦老高,落地后朝着后院飞奔而去,大笑声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响亮,仿佛直冲云霄。      第一百九十九章 孕妇      孕育新生命是一件神圣的事,是件大事,尤其主角是魏家夫人。   消息往出一传,熟络的程家李家都派人来问候,亲近些的房家和长孙家都派了同辈子孙亲自登门道贺,更别提什么关系一般的刘尚书秦家以及上官家,甚至不少育才书院的不认识的学生家长都赶来凑个热闹,闹得魏家整天的门庭若市,庄户们更为津津乐道,一方面调侃来拍侯爷马屁的大官,一边猜想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   “肯定是男孩,这还用猜?”玉珠眉毛一挑,杀气肆虐,“以后听到谁那个庄户再敢说是女娃,给嘴撕了去。”   “是是是,男娃,肯定男娃!”   魏叔玉点头哈腰,一边战战兢兢的递上茶水,一旁的孙小小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这一幕发生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中午,玉珠姥姥心情不错出来上太阳,下人给院子当中摆上软榻,玉珠就这么支着额头侧卧其上,厚实的毛毯给肚子捂的严严实实不透一点风,左右四周再摆上七八个火盆控制温度,前前后后丫鬟老妈子七八个伺候着,边上魏叔玉和孙小小也寸步不离的陪着,一边陪老佛爷聊天一边小心包围安全。   “哟,烫。”玉珠拿着丝巾遮了着嘴,皱眉将茶碗递给孙小小,“去换热的来。”   “对,快去快去。”魏叔玉赶紧给这孩子撵走。   “相公啊,您说妾身今个收到那请帖,那宴,去还是不去啊?”玉珠一副考虑的表情问道。   “甭去了,就在家晒太阳吧,外头危险。”魏叔玉急忙说道。   “不去吧,这都亲亲的姐妹儿,说不过去啊,再者,人家不是也想看看妾身和孩子不是,这是关心嘛。”   玉珠说着说着习惯性满脸幸福自豪,习惯性将话题引到他的孩子上,并且双手习惯性放倒扁平的肚皮上。   一句话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魏叔玉有点无奈,自己这婆娘自从因为撞柱子意外事件发生之后,意外被诊断怀孕,然后就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本来魏家庄子就离长安远,一天时间整个长安都知道魏家夫人怀孕的消息,不是她有意还真没那么牛B的通讯速度,打那以后也不消停,一说谁谁来道喜了,过不了几天就要给人谢礼,结果就整府的家丁和一半丫鬟浩浩荡荡的跟着进长安,玉珠在宴会上跟那群姐妹得瑟过了又浩浩荡荡的杀回来,好几天都没消停,搞的魏叔玉整天战战兢兢,跟个婆娘似地盼着自己媳妇早点回来,最后没办法好说歹说不让她去了,这会又有点蠢蠢欲动了。   “要不咱就庄子上溜达溜达散散步?”魏叔玉想了想岔开话题。   “不散了。”玉珠有点不情愿,“怕摔着动了胎气。”   “还是散散好。”魏叔玉伺候的有点脚软了,必须出去转转,“多运动啊,咱儿子以后身子就结实。”   “是吗?”玉珠就喜欢用这种肯定以及毋庸置疑理所当然的口气说他肚子里的是个儿子。   “那是,你相公我说话错过吗?”   “行,那妾身就散散去。”玉珠老佛爷似地一抬手,不满的朝四周喝斥,“没听见侯爷话吗?”   “是夫人。”一群老妈子丫鬟手忙脚乱的给玉珠搀扶坐起来,套上鞋子终于站起来了。   “这就对了,咱走?”   “恩,走着。”   玉珠做出一个孕妇标志性的叉后腰姿势,但实际上她才怀孕一个月……   动作是有点夸张了,但在场无人敢质疑,有的人说女人过更年期脾气大,魏家这位是生娃脾气大,稍有个不满意的地方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连魏叔玉和孙小小都没少挨训,更别说牵扯到老佛爷的孕妇身份以及肚子中的娃,几乎整个魏府都不敢谈论,就怕被夫人听见了抓去教训,前几天一个乱开玩笑的丫鬟被撵走就是个例子。   “相公,今儿个天气是真好啊。”玉珠被魏叔玉搀着,自己还叉着腰,背后跟着一棒子丫鬟。   “是啊,太阳好。”魏叔玉点头。   “可巧了,妾身刚晒太阳就出这么的天气,您说这老天爷是不是都心疼咱孩子呢?”玉珠慢慢走着说道。   “是,那是。”魏叔玉嘴上应着,心里都有点羞愧,感情魏家主母怀孕整个宇宙都得围着转?   “相公,咱走慢点,妾身有些疲累了。”   “是,走慢点。”   魏叔玉开始有点后悔散步这个提议了,因为这散步简直就是踩蚂蚁。   从后院到出府门愣是走了半个多时辰,往日雷厉风行的玉珠仿佛一下就步入老年似地,搞的魏叔玉越走是越累,后面一群老妈子丫鬟干脆走的都快睡着了,这好不容易出了门,上了大道,老佛爷又发话上田坎上去看看魏家庄子的大好山水,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往边上梁子上走,再一个歪脖子树上停下,所有人这才都松了口气。   玉珠叉着腰迎风而立,留给身后众人一个高大伟岸的孕妇背影……   “几千亩地啊,啧啧,瞧这一片,多好看呐?”玉珠有感而发,指着远处大有指点江山之豪气。   “可不,好看,就是风有点大了,咱下去吧?”魏叔玉附和着,一边还忙着给玉珠挡风。   “成,听相公的。”   “恩。”   又是一番浩浩荡荡的下梁子,玉珠老夫也有点累了,散步结束。   魏叔玉将这婆娘送回家,哄着去睡觉,然后出了口大气走出门,路上还琢磨要是有安眠药就好了……   刚刚在梁子上瞧见大道上走过马车往王静家里去,算算时间上次一别也有小半个月没见了,一来是这头照顾着玉珠,二来闲暇过去几趟都门房都说不在,一问才知道自从上次说要出门之后至今都没回来,魏叔玉自然是有些担心,但当初也没问她去哪,所以只能干等着,今天瞧见那熟悉的马车回来,便想到八成是王静办完事了。   “你家小姐可在?”站门前问门房。   “可巧了,刚回来,小的还是先去禀告一下,免得小姐这会不方便见客,侯爷稍等。”   “成。”   “唉,那小的去去就来。”   门房泥鳅一样跑了院子里禀报,没多会又出来,给魏叔玉引了进去。   “这小半个月跑哪去了?”进了书房魏叔玉就开口询问。   “去了趟北边。”懒洋洋躺着的王静略显有些疲惫,满脸风尘仆仆之色,似乎的确经过了不小的路途劳顿。   “哦。”魏叔玉走上前坐在旁边,将王静看了遍,“可吃了不少苦吧?”   “有夫君这句话,妾身就再苦也值了。”王静满来慵懒之意,却笑的灿烂。   “行了行了,别酸了。”魏叔玉笑着撇了撇嘴,“还没跟我说去干啥了?”   “您往那瞧。”王静指了指书案。   “啥?”魏叔玉走过去,见是个小袋子,打开后看到很多的小袋子,里面都是些小颗粒。   “种子。”王静坐起身,妩媚的伸了个懒腰,“花种,来年种上给香水作坊的原材料。”   “就为这你就跑那么远?招商号带些不就完了?”   “跑商的认不得这些花,妾身是从大食匠人口中得知,不辞辛苦才找来这些,对了,还有些干果。”   “那你可真是不辞辛劳啊。”魏叔玉翻弄一阵,真找出一小袋干果,吃了一颗,酸甜,“恩,好吃。”   “那边的特产,妾身路上混嘴的,来,给妾身拿点。”王静笑着张了张手。   “恩。”魏叔玉一手一个小布袋走过去,给王静嘴里塞颗干果,“那意思明年香水作坊就能开张?”   “夏天,跟相公您说的,夏天女人身上味道才明显,那时候就需要这玩意。”王静边吃着干过边说着。   “这是肯定的。”魏叔玉一笑,“就跟咱家冬天推出护肤玉霜一样。”   “恩,那些种子一会拿回去,您家夫人跟妾身协议提供原材料,就交给她吧,开春就赶紧种上。”   “好。”   “这果子真不错,没多带点可惜了。”王静一脸笑容,随口说道:“对了相公,最近庄子上有什么新鲜事没?”   “哦,有。”魏叔玉嘴里喂一颗,嚼着说道:“玉珠怀孕了。”   “啥?”   “玉珠怀孕了。”   “回您家去。”王静当即脸色一变,直接从魏叔玉手里给两个袋子拿走,重新放回了书案前。   “你干啥?”魏叔玉伸着空空如也的手,有些发愣。   “没干啥,回自己家去,还要人送是不,赶紧走赶紧走,这还要沐浴更衣休息,没工夫伺候你。”   “你抽风了咋的?”魏叔玉火了。   “你才抽风。”王静几步走过来,给胳膊一抓就往出推,“走走走,赶紧走,看你碍眼。”   “你个疯女人,哪根筋不对,别推,再推我可火了,唉唉!”   砰地一声,门被关上。   魏叔玉眼睛眨了十几下,好久没回过神,屋里也没了动静,搞不懂这婆娘哪根筋不对要撵人。   愣了半天之后一吧嘴,一脚给踹门上,走人。   路上琢磨来琢磨去,这几天伺候玉珠给整的智力低下的脑袋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又急匆匆掉转头去。   可等回来的时候那个往日服服帖帖的小门房居然摆起脸色,说小姐不见客。   魏叔玉有点急了,想往里闯,可却被拦下,最后看王静实在不想见自己,抓耳挠腮一阵还是郁闷的走了。   今天这事办的比较操蛋,没想起来女人都是善妒的本性,本来两个婆娘都想要生娃,可不辞辛苦这么久,王静迟迟不见动静玉珠却怀上了,不管心里有什么不好的猜测还是完完全全的羡慕,这个时候的王静那是相当危险的,自己却傻不愣登的当新鲜事跟人说,怪不得被人家撵出门,这就跟你对着一个A罩杯的现女友谈论你C罩杯的前女友人家的胸部是多么伟岸一样愚蠢,女人都是感情动物,且喜欢比来比去,魏叔玉这次算是踩着雷区了。      第二百章 羡慕      从来没办过这么蠢得事,想着也挺郁闷。   这几天总琢磨着要去打过个,可愣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也一直没去。   自从和王静确立下地下情至今,也不是没吵过架,但无论是生活上还是生意里,都毕竟有个起因,就算是时候服软也能找到话道歉,可这次就不一样了,总不能说自己不该说玉珠怀孕,或者自己没使劲让王静也怀孕,怎么说都说不通,连道歉的话都找不出来,吵架吵到这份上也够憋屈的,这就不是关系两个人之间矛盾的事,只能说是玉珠在一个不恰当的时机怀孕了,而王静也正好在这个时间里没有怀孕,而引发的一系列羡慕嫉妒恨情绪产生萌芽,自己再以一个更加不恰当的时间说出这条消息,于是就悲惨的充当了内心沸腾的王静小小一个出气筒。   事到如今,也只能等王静消气了……   好在这婆娘比玉珠气量大那么一点点,希望她能沉寂在自己的情绪里早点脱离魔障吧。   不过暂时魏叔玉也顾不上王静那边了,从玉珠一怀孕开始,家里就开始团团转,丫鬟和请来的老妈子整天起早贪黑疲劳工作,以大牛为首的家丁队伍更是时刻戒备大到绑架事件小到夫人摔跤等等一系列危险事故发生,而孙小小每天下班回家则总是不可不免的被玉珠抓了壮丁,在这个特殊时刻以小妾的身份承受夫人的劳动力压榨,至于魏叔玉则更惨,每天吃完早饭上课,完事马不停蹄的回来守着前前后后的伺候,开始还心甘情愿为自己儿子丫头效劳,只当以后等他们长大了还账,可时间一长就有点撑不住,总抱怨几十号人怎么就伺候不了一个小孕妇。   “今这天气不好。”玉珠在园子里被丫鬟搀着慢慢散步,依旧孕妇标准动作,挺着扁平的肚子。   “恩。”魏叔玉刚腾出手来,这会正坐花坛上休息。   “相公,咱散散步去吧?”玉珠朝这边走来,边走边说,只是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走得过来。   “不说了天气不好了,改天好不?”魏叔玉尽量以商量的口吻拒绝,他实在累了。   “妾身很久没见王静了。”玉珠象征向的看了王静宅子方向,“都这么近,就去看望看望吧。”   “不行!”   魏叔玉立即跳了起来,满头的汗水唰唰就往下流。   这婆娘哪是去看望啊,明明就是去示威,虽然扁平的肚子没有那份形象,但怎么说都是个标准孕妇,而且正是王静现在眼里最大的羡慕嫉妒恨对象,昨天就跟她说了句媳妇怀孕了就被撵出门,这玉珠要是打上门去得瑟,天知道平时矜持温婉的王静会不会发飙给两人直接轰出来,伤着一家三口和谐不说,伤着肚子里的孩子就惨了。   “恩?”   “我是说,还是不要去了……”   “去哪啊妹妹?”老远传来声音,“姐姐我这刚来你可要出门了?”   “呀,是公主您二位啊。”玉珠朝那边一看,顿时笑了起来,“也不通报一声,妹妹也好去接你们嘛。”   “这不进来了嘛,都自己人,还客套个什么,姐姐我可是心急呢。”   伴着那好听的声音,明显加快脚步的新城公主走了进来,穿着依旧那般得体,笑面如花,气质超然,而紧随其后的自然正是那长孙栓,好像无论新城公主在哪他都会出现一样,只是这会这小子脸上一脸无赖之色,和渡过危机大大松了一口的魏叔玉两人对视,同是天涯沦落人一般心心相惜,一边叹气一边摇头,直说自己命苦啊。   “快让姐姐看看。”新城公主拉着玉珠的双臂,展开一点朝肚子上看去,“怎么不见大呢?”   “姐姐说笑了,才一个月而已,还早着呢。”玉珠眉开眼笑,公主亲自问候她和她儿子,让她觉得心情很好。   听到这话,魏叔玉不由得偷偷翻了个大白眼,感情这婆娘还知道刚刚才一个月,装模作样过过当妈的瘾也就罢了,还给家里愣折腾的团团转,满打满算十几个人从天到晚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的伺候都觉得人手有些吃紧,真要是等到肚子大了或者临产,那估计就是一个加强团够不够用还是两说,对于那一天,魏叔玉心惊肉跳。   “是吗?”新城公主一脸羡慕,“再过几个月妹妹可就当妈了,真好。”   “公主也快了,放心。”玉珠急忙说道:“昨天送子菩萨还给我托梦来着,可妹妹我都有了,肯定就是姐姐。”   “真的?”新城公主庸俗的被客套了,欢喜的看着玉珠道:“那可好,咱姐妹俩就凑一块生。”   “我们进去说吧。”玉珠斜眼看了看魏叔玉和长孙栓。   “哦对。”新城公主脸红了一下,忙转过身掩饰,搀扶着玉珠朝屋里走去,“妹妹慢点。”   “恩。”   魏叔玉和长孙栓目送两位老佛爷离开,待扭过头四目相对,都狠狠叹了口气。   “苦啊。”魏叔玉摇头。   “苦啊。”长孙也摇头。   “你有我苦?”魏叔玉一副悲惨摸样,指着屋里,“没瞧见玉珠现在这摸样,差点给人折腾死。”   “你有我苦?”长孙栓一脸悲壮摸样,指着屋里,“你家热热闹闹生娃,我家那口子差点差点给我撕了。”   “为啥?”   “为啥?”长孙栓差点跳脚,“都差不多时候大婚,你家都怀上了,我们还没动静,新城当然肚子有火。”   “这……”魏叔玉觉得似乎有道理,看来眼红玉珠怀孕的不止王静一个,连新城公主都被影响了。   “女人怀孕,吃苦的是男人啊。”长孙栓再次仰天长叹,喊出一句千古绝句。   “真理。”   “只能盼着新城早点怀上,不然等到玉珠剩下个胖小子,那我可就离丢小命不命不愿了。”长孙栓苦涩道。   “玉珠说有神仙托梦,我看行。”魏叔玉急忙拿玉珠的瞎话糊弄长孙栓,实在是因为这小子比他还处境艰难。   “神仙那都不靠谱。”长孙栓斜过来一眼,却忽然凑过来低声道:“魏兄,问你个事。”   “但说无妨。”   “恩。”长孙栓看了看四周,双手比划,“那个,就那个,生娃,魏兄可有什么秘诀,能保兄弟我脱离苦海?”   “这个……”魏叔玉一脸同情,“真没有。”   其实魏叔玉想说他去帮忙的,但这更打击长孙栓的自尊心,比起自己只是劳累一点,这小子所承受的精神摧残可是不小,没准肉体上也承受着某种骄傲,尽管看样子新城公主温婉端庄,可谁知到这小两口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家法,想想这小子也怪可怜的,难怪进来就一副吃屎的表情,估计从玉珠怀孕这家伙的生活就整个黑暗了。   两人相互诉苦好半天,到快晚上吃了顿饭,新城公主留下些安胎的药便离开了。   玉珠对此很满意,折腾一天也累了,便早早休息。   魏叔玉也困得紧,刚闭上眼却突然感觉被子里动了动,没多会就感觉一具软绵绵的身体贴了上来。   “干啥?”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孙小小这丫头咧嘴笑的脑袋很快就从被子里钻了出来,盯着人不说话。   魏叔玉虽然熟悉了这丫头的亲密,但这种赤身裸体的亲密是个男人都会有反应,更别说最近玉珠怀孕为了保护孩子而分开两个被窝睡,算起时间也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没啥正儿八经的夫妻生活了,这时候孙小小光着屁股钻进来他所要承受的心理挣扎可见一斑,甚至身体已经起了反应,但所幸脑子里的理智暂时能捍卫住阵地。   “快过去睡觉,一会夫人发现了抽你。”魏叔玉低声恐吓,并推了推。   “相公。”孙小小依旧笑着,但脸上却慢慢布满红霞,不安生的扭动着身子摩擦,嘴里娇滴滴的喊着。   “臭丫头。”魏叔玉咽了口唾沫,怒目圆睁。   “您说了。”孙小小持续着攻势。   “说啥了?”魏叔玉继续顽抗。   “您说了夫人怀上,就该轮到妾身了的……”孙小小面色羞红,低声说道。   “这个。”魏叔玉一下难住了,这话的确说过,“当初以为夫人怀上没那么快嘛,所以不算,当我没说。”   “相公……”孙小小小脸顿时幽怨起来。   “你赶紧过去睡,不然惊醒了夫人咱俩都要遭殃。”魏叔玉有点撑不住,赶紧拿出玉珠武力威慑。   “不。”孙小小摇了摇头,“您说过的,妾身不走。”   “你个臭丫头怎么不听话呢,不是早跟你说过么,你这年纪怀娃很危险,弄不好小命就丢了。”   “那咱不坏娃,现在坏娃。”孙小小想了想红着脸说道:“但是,总要,总要做出些事吧,就那个事……”   “呃。”魏叔玉使劲掐大腿,一本正经的教育,“你还小,再等一段时间吧。”   “妾身等不及了嘛……”   “哎哟喂,你可别再逼我了。”魏叔玉一咬牙,道:“这样,你多吃饭,长身体,明年你十八,就行。”   “真的?”孙小小显得有些怀疑。   “真的!”魏叔玉坚定的点头,“只要多吃饭多补充营养,你身体长好了,像夫人那样就可以。”   “好,那相公说话算话。”孙小小顿时笑了起来。   “算。”魏叔玉咬牙使劲点头,“还不下去!”   “相公身上好烫啊,嘻嘻。”   “找抽是不?赶紧一边去。”   “嘻嘻……”   这丫头总算是钻出被窝了,可离开前却很不纯洁的碰了碰那个挺起来的东西,差点就……   魏叔玉忍辱负重的扭过身子,暗自感叹。   事实证明自己终究没能吃一堑长一智,有了王静发飙的经验在,却忘记了家里还有另一个醋坛子,孙小小平时小孩子的性格和作坊总让他忽略了其实人家也已经算是大姑娘了,都考虑起了生娃的年岁,并且因为玉珠的怀孕引发了本就不加掩饰的蠢蠢欲动,看来不管是矜持的,端庄的,睿智的古灵精怪的,性格里都存有天性一般对发生在其他女人身上幸福的事表现出羡慕嫉妒的情绪,这一点上王静、新城公主、乃至与孙小小都难以免俗。      第二百零一章 煤毒      天气说变就变。   前几天还能出去晒个暖和太阳,这两天就开始吹冷风,温度也仿佛一夜之间降了下来。   早晨睁开眼,外面乌压压的一片,跟晚上似地。   天冷想赖会床,发现旁边孙小小也瞪着眼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玉珠怀孕后瞌睡多,倒是还睡的香。   “不想起?”魏叔玉看了眼窗外天色,朝整个身子裹在被子里的孙小小说道。   “相公也一样。”   “我上班还早着呢。”魏叔玉撇了撇嘴,翻个身面对这丫头,“作坊里生意怎么样了?”   经过夏天时的改革,现在护肤玉霜作坊指定了季节性产品,即夏天卖护肤霜,而冬天卖防冻霜,经过一年多的销售作坊的招牌早已打响,而夏秋时的护肤霜也反响不错,算起来也并不比防冻霜赚的少,而自从前几天降温开始刮风之后,作坊里就仅仅有条的开始防冻霜的运作,这几天已经开始有商号来拿货,不久就能打入市场。   “没什么事。”孙小小摇头,“就是妾身琢磨着要不要往剑南开分号。”   “开分号?”魏叔玉倒有些意外。   “剑南那边可比长安卖得贵上好多,钱都让跑商人赚了,作坊里划不来。”孙小小笑着说道。   “我当什么事呢,还是别折腾了,你也得给跑商人留碗饭吃不是?”   “话是这么说。”孙小小有些不乐意,“可眼看着几倍的钱被别人赚了,妾身就觉得不舒坦,相公觉得呢?”   “几倍?”魏叔玉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数字,不由直骂那群跑商人过分。   “可不,算起来一瓶玉霜那些跑商人可比作坊都要赚得多呢。”   “倒是真有点过分了。”魏叔玉想了想也觉得不爽,于是道:“那你看着办吧,这事我不管。”   “是,相公。”   孙小小狡黠一笑,似乎挺开心。   魏叔玉也清楚这丫头想些什么,显然剑南的地理和交通都占据一个很便利的位置,如果能在那开分号,那么辐射向周围省份的的面积就要大很多,甚至再往南边可以直接控制吐蕃等国家的货源,这么一来的话就避免了被别的诸如程家和秦家支持的商号贩卖赚来大钱,完全可以自己控制,利润自然是翻倍的增长,道理谁都想得通,只不过去年朝廷允许作为非战略物资的护肤玉霜贩卖出国来的太突然,而魏家财力和关系等等综合实力够不上,才会将大笔的利润拱手让给别人,到了如今,经过这一年多的发展,现在的魏家完全有能力为这只赚不赔的买卖进行投资,当然问题也同样存在,剑南不比长安,魏家的实力再大怕也无法影响到那里去,等同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小到地痞恶霸大到官府衙门都需要重新开始维系,同时断了一些跑商人的财路也可能受人联合起来刁难,所以这投资虽然稳赚不赔,但是绝对存在着风险,孙小小能想到这些,但既然是想做,想必也是有信心的吧。   “大早上的,吵什么呢。”玉珠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眼外头,“还黑着呢?”   “可不早了。”魏叔玉裹了裹被子,朝孙小小做了个鬼脸。   “这鬼天气,真是。”玉珠伸了个懒腰,吧嗒着嘴道:“怪冷的,弄的人不想起,对了,你俩说啥呢?”   “说盘个炕。”   “盘炕?”玉珠想了想道:“快入冬的时候都吩咐了,匠人管家也都找上了,这天太冷,要不今就盘上吧。”   “我看成。”   “那就这么定了。”玉珠打了个哈欠,脑袋钻回了被窝,“一会相公可别叫妾身了,再睡会。”   “恩。”   床上又赖了一个多时辰,最后躺的不舒坦,才和孙小小一块起床上班。   天色也亮了些,但依旧乌云压城,冷风吹来灌进脖子,骑在马上格外的不舒坦,直到到了学院才好上一些。前几天刘死人就发了话,办公室和教室都燃起铜炉子,整天烧得通红,格外的暖和,助教小黄挺孝顺了,早早的就帮着烧了热水,人一进来炉子边上站着茶就送上来,暖暖手喝口热茶,吧嗒着嘴半天,舒坦的人又想睡觉了。   直到被提醒该上课了,这才往教室那边走。   这段时间高达名义上当了农学方面的老师,这事刘死人没开口,表示皇上也默许了,但怎么说都不算正式编制,可能再往后会有这方面计划,但一来高达不计较,二来魏叔玉也觉得暂时没这个必要,反正每天都给参加计划的孩子们上一堂农学课,另外放假的两天里也有一节安排,但都在放学后,所以平日里不会这时候就来。   魏叔玉倒有点羡慕这小子了,看来本就在早饭左右才上课时间还是有些早了……   孩子们经过这一两个月的学习,已经逐渐适应了书院的生活课程,也适应魏叔玉这个说称职实则经常迟到,说不称职偏偏又喜欢上他的课,对他迟早已经习以为常,平常碰到这种并不在少数的状况都由班长柳儿安排着上自习,孩子们虽聪明,但面对和传统大相径庭的科学知识接受起来都不是那么容易消化,多花点时间到也乐于享受这个过程,所以魏叔玉即便迟到了一会,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孩子们个个埋头看笔记或者相互低声讨论的样子。   上了讲台,准备说什么迟到的理由之类的,但扫了一圈发现少了两个学生。   “谁今天没来?”   “回老师,是王盛和赵甲。”柳儿站起来说道。   “怎么个事?为什么不来?”魏叔玉见柳儿摇头,将目光看向站在一边的小黄。   “两个人都带话过来了,家里出了些事。”小黄走过来低声道:“有亲戚过世,实在不方便出来。”   “这么巧两个亲戚都过世?”魏叔玉有点怀疑,难道自己学生也懂合伙骗老师翘课出去上网打游戏了?   “据说都是烧炭被烟毒了,晚上还好好地,早上就再也起不来了……”   “被烟毒?”魏叔玉想了想恍然大悟,“是中煤毒了吧。”   “什么意思?”   “就是煤毒。”   魏叔玉支着下巴想了想,倒没怎么好好解释给小黄听。   其实这事他还真遇见了不少,去年冬天就总听玉珠说谁谁被烟毒了,起初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就没太在意,但至少知道因为这个被烟毒了的案例每个冬天都会发生不少,这年代家底殷实的才烧个木炭石炭什么的,因为不懂这其中的危险没做好排烟工作很容易就一氧化碳中毒,现在一想这的确是个隐患,这刚入冬一下就死了两个,还是在自己三十个学生之间同一天发生两次,不难看出这危险存在普遍性,有必要给孩子们叮嘱日后注意一番。   “好了好了,今天有个紧急事件,先不上课,给大家讲一个安全知识。”   “是,老师。”   “这眼看冬天了,你们自己家都起了炉子,多半都烧着木炭吧?”魏叔玉走到下面问道。   “是啊。”   “那回去跟你们爹妈说说,以后千万要注意,那个被烟毒了的事经常发生,说不定哪天不幸就发生在你们家里,我可不想再看到这种情况发生在我学生身上,所以今天放学起,都跟你们爹妈好好讲讲,之前教给你们的一氧化碳知识都记得不?没错,那被烟毒了的就是中了一氧化碳的毒,那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所以才可怕,但是不用担心,这是可以防范的,你们家烧炭的时候,尽量给炉子上装个什么东西,把燃烧木炭的空气排出去就好。”   “那老师,要怎么个排法呢?”孩子们被说得都有些害怕,面面相觑一阵都紧张的问起来。   “跟烟囱一样。”魏叔玉比划着,“一个道理,很简单的原理,就是把烟都排出去就好。”   “烟囱?”小黄表情很奇怪。   “不行?”   魏叔玉问这话的时候也意识到了什么,说起来烟囱这玩意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但毕竟那玩意只有厨房或者平常百姓人家才有,就算是普及了安全知识鼓动人家父母都给重新装上,可那么大一烟囱就这么竖在人客厅里又是在有些不雅,毕竟都是大户人家嘛,爱脸面的人,就算是知道那玩意管用但估计也会有些迟疑是不是要选择。   “行倒是行,但是这个……”   “得。”魏叔玉走回讲台,“这事教给老师我,过几天给大家弄个办法出来,可晚上你们记得跟父母说注意。”   “知道了老师。”孩子们齐声应道。   “老师。”柳儿这时忽然站了起来,“学生也想出份力,可不可以随老师一起帮帮忙。”   “帮忙?那成,顺便边上学着点,回来告诉大家,其他人别起哄,就去一个人就成。”魏叔玉想了想说道。   “谢谢老师。”   柳儿难得露出一丝开心的笑容,坐了下来,而原本也蠢蠢欲动却被魏叔玉制止的孩子们多半一脸羡慕。   出于今天发生的事,这一堂课魏叔玉重点将这一氧化碳的知识跟大家说了一遍,重点再让他们理解,以求树立起正确严谨的安全意识,而有了两个同学身上的不幸和往年的不在少数的事故,本就求知若渴的孩子们对这方面知识听的更加认真,足足讲了一个时辰后才宣布结束,接下来又是其他科目的课程,很快便到了放学时间。   孩子们都回了家,魏叔玉也带着柳儿上路了。      第二百零二章 炉具      热气球的计划成功之后,文舒二蛋和敬业三个孩子其实并没有闲下来。   一方面左武卫那边经常请了去做技术指导和维修一类的事,虽然实在枯燥,但程老魔都发话了,不去也不行,这段时间也没怎么消停,三天两头的往长安赶,弄得文舒整天抱怨自己给抓了壮丁,而另一方面,出于对热气球战略前景的看来,军部对未来的发展抱有很大希望,孩子们也热衷于完善找寻心的发展道路,所以平日里也常常聚在一起研究更先进的热气球计划,李敬业没有了家族方面的压力,相反得到权力支持,所以也算不上着急,三个孩子玩玩闹闹一半工作一半兴趣一点点进行,但实验室和工作的地方却至今还是在魏叔玉的园子里的厢房。   事不宜迟,魏叔玉带着柳儿回家后便立即朝实验室走了过去。   “文舒,在没?”   “是老师?”屋内传出敬业的声音,不久后门便打开,文舒的脑袋冒出来,嬉皮笑脸的摸样。   “干啥呢?”魏叔玉问道。   “还不就是那热气球嘛。”文舒一边回答一边将目光落在柳儿身上,“这是谁啊老师?”   “柳儿,你师弟。”   “师兄好。”柳儿急忙行礼,规规矩矩的摸样不难看出眼前这个小屁孩正是他的偶像。   “恩好好。”文舒对这个师弟没多大兴趣,咧着嘴敷衍两句便将门打开,“老师来是有啥事啊?”   “有。”魏叔玉带着柳儿走进去,凌乱的屋子内,摆满图纸的桌子边正坐着李敬业和二蛋。   “老师好。”两人站起来打招呼。   “恩。”魏叔玉指了指柳儿,“你们师弟,叫柳儿就成。”   “两位师兄好。”   “行了,别客气。”文舒大咧咧的插嘴,一跳坐在桌子上,踢着脚道:“说正事吧老师,到底啥事?”   “有个新计划。”   “真的?”   这话一出不止文舒顿时眉开眼笑,李敬业和二蛋也一下瞪大了眼睛。   要知道魏叔玉每一次的新计划可都是好东西,就算只是个点子让他们去具体办,也足够让他们高兴的。   “太好了。”文舒有些手舞足蹈,“这段时间弄热气球都给身子骨弄僵了,该找点其他事做了。”   “是啊老师。”李敬业也难得抱怨,“前几天还说跟你找些别的事做呢,这就来了,可真好。”   “行了敬业,别废话了,老师,您说说吧,到底是什么计划?”   “恩。”魏叔玉看了看三个孩子,吐出两个字,“炉具。”   “炉具?”三个孩子都愣住了。   “具体就是一个烟囱,以及炉子上可用的密封工具……”   “老师。”文舒一本正经,“您耍我们?”   “屁话,耍你干吗,就是炉具。”   “有没有搞错?”文舒标志性夸张尖叫,“我们堂堂三大神童,弄热气球的功臣,居然搞什么炉具?”   “怎么?”魏叔玉眉头一挑。   “太大材小用了吧!”   “别以为弄着炉具就降了身份,这炉具弄出来可是救命的东西,真正的功德,不是什么小事。”   “救命?”文舒纳闷了,想了想挠了挠头,呲牙裂嘴道:“老师还是具体说说吧,学生听着。”   “恩。”魏叔玉看了看柳儿,“柳儿来说吧。”   柳儿一愣,而后立即明白魏叔玉是想让他表现,不由得投来感激的目光,然后便开始了讲述。   事实上魏叔玉之所以为这事找到三个孩子,的确是因为有学生的家人的事提醒,但同时考虑到普及安全知识毕竟被动,所以才想到利用弄出新的安全炉具,不说能绝对杜绝避免此类事件发生,但至少能减少一定几率,要知道每年因为此而上网的数字绝对不少,若是推广出去对大唐百姓来说也是好事,挽救了性命也的确是功德。   “煤毒啊。”文舒听完柳儿的讲述老成摩挲着下巴,“这事也的确是发生的多,咱魏府也有过呢。”   “咱家也有?”魏叔玉愣了下。   “恩。”文舒道:“就前几年的事,侯爷肯定不记得了,夫人差点就出了事。”   “还真不记得了。”魏叔玉心不由跳了下,这事就发生在身边,还是玉珠身上,看来得赶紧制作了。   “既然老师这么看重,那我们就开始吧?”文舒作为三人中的领导,点头之后看向另外二人。   “我没意见,老师给我说,我画图纸便是。”李敬业笑着道。   “老师说什么我做什么。”二蛋拧着眉头回答。   “那就好。”魏叔玉一笑,拍了拍身边柳儿的脑袋,“柳儿就跟你么一起,学点东西。”   “行。”李敬业点了点头。   “那就开始吧,柳儿准备纸,敬业坐下,我现在立马告诉你是怎么个东西,不需要设计,画出来就好。”   “是。”   五个人立即运作起来。   魏叔玉将前世某一段时间极为流行的一种炉子上的炉具描述出来,也就是炉子上密封的几个镶嵌组合的铁圈,边上打一个原定,插上用铁皮包成的小烟囱,出于这个年代主流铜炉的款式做了一定改善,等粗略的图纸画出来之后看了一遍,挺满意,虽然同样是烟囱,但毕竟小巧而且形状不同,真的竖在家里倒不是多么的难看了。   “好了,接下来就是你们的事,工匠自己会找吧?”   “就二蛋他哥呗,现成的。”文舒笑着搂着二蛋,“这一年多包括热气球上的东西,好些个都是他哥帮忙。”   “这还是头回听到。”魏叔玉想了想,朝拧着眉头的二蛋道:“要不二蛋回去告诉声,以后来魏府做事吧?”   “别了。”文舒一笑,“知道老师是想专门给我们配上,但这事我们私底下早就是这样了。”   “那更好,但记得厚待人家,报酬什么的找王管家要,你们自己弄着,柳儿旁边帮忙,我先走了。”   “知道了,老师您走好,嘿嘿。”   “滚远。”   魏叔玉从这边院子出来,回后院的时候看见屋子侧叫正有几个匠人打扮的汉子正摆弄着砖瓦。   想必就是早上玉珠说的请来盘炕的人了,魏叔玉不懂这方面知识也不想打扰,从边上就拐着进了屋子,一进去就看到东面墙角一个垒起了雏形,屋子里也乱糟糟的,没看见玉珠和孙小小,正纳闷往出走遇见小梅,这才知道是房间里盘炕,两位夫人都在边上屋子呆着,魏叔玉闻言便先回了屋子,换了身衣服才走到旁边屋子里去。   “今晚上就住这?”进去一看被子什么的整整齐齐,开口问道。   “不止今天晚上。”玉珠正坐在软踏上,肚子以下都盖着毯子,这时笑着道:“这三天都得住这。”   “盘个炕得用三天?”魏叔玉走到炉子边上暖了暖手。   “您以为呢。”玉珠一笑,“对了,还没吃饭吧,叫小梅准备晚饭吧,小小那丫头一会也回来了。”   “上哪了?”   “去找文账房对点账……这不,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玉珠还没说完孙小小便推门走了进来,小小的个子穿的厚实,不显得臃肿却可爱得紧,进来就小跑到炉子边暖手,红红着脸蛋跟个苹果似地,魏叔玉笑着伸过手两人一起暖,没多会小梅把饭菜准备好,就在炉子一边摆上桌子,临时腾出地方也不讲究,一家三口子毛病,一边吃饭一边嘴里不消停的说这个说那个。   “刘尚书的儿子?”玉珠想了想摇头,“没见过。”   “孩子有点不太爱说话,不像爱粘着爹娘四处串门的孩子。”魏叔玉边吃边说道。   “多出去见识见识才对,老闷在家里都闷坏了。”玉珠习惯性看向自己的肚子,“咱娃以后天天带着跑。”   “到时候野起来你就不说这话了。”魏叔玉一笑,朝玉珠挤眉弄眼。   “咱孩子肯定听话。”玉珠不满的斜过来一眼,“对了,那柳儿既然来了,怎么相公不叫来吃饭?”   “一会跟三个孩子一起吃,这会怕是叫他都不肯来。”   “恩,也好。”玉珠点了点头,忽然挤了挤眼睛,一个劲打眼色,朝向一边。   魏叔玉扭头往过一看,待见到孙小小的样子后不由得一愣,而后便是深深无奈,实在是这丫头此时的吃相太过不雅,就就跟当了叫花子几百年没吃过饭一样狼吞虎咽,低着头旁若无人的忙的是不亦乐乎,哪还有半点大家夫人的样子,看的玉珠都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丫头也意识到两个人看到,怪不好意思的断了碗筷撒腿跑了。   “也不知道这丫头哪根筋不对。”玉珠好笑的说道:“这小半个月就突然成了饿死鬼投胎了。”   “长身体嘛。”魏叔玉低头吃饭。   “妾身可看得出来,这丫头是往里使劲塞东西,可不是在吃东西,怕身子弄坏了说了好几次,不听。”   “是么,那回头我跟他说说。”   魏叔玉尽早结束了这个话题,实在是心里有点心虚。   这丫头突然猛吃东西,还不就是那天晚上跟她说好好补充营养长身体,能有玉珠那个字那身子板就能那啥啥了,没想到她还真当个正事去做,原来就一小碗的饭量现在愣是每顿两大碗,前几天还听说让厨房炖了好些个大补的汤,小半个月过去还真是胖了点,但方法毕竟不对,暴饮暴食能达到目的终究不健康,看来得去教育下了。   和魏叔玉一样,玉珠有恋床的毛病,不过她也才刚刚发现而已。   虽说还是在自己家里,但换了个床就是有些不适应,本来指望晚上跟孙小小说说话,那丫头倒是吃饱喝足睡得跟死猪一样,踹了几脚都不见动静,剩两个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没办法说起了话,此话窗外已然漆黑一片,整个世界寂寥无声,被窝里的夫妻夜话能听到彼此呼吸,仿佛无限亲密,没有任何距离的存在。   “相公,您说……”玉珠的声音在寂静中传来,“咱的娃能是男娃不?”   “你不是肯定么?”   “那是白天才说的话,晚上就妾身跟您,犯不着哄了别人又哄自己。”   “唔,也是。”魏叔玉翻了个身,“依我看你肚子那形状,八成是个男的。”   “可别骗妾身了,您也能看个肚子?”玉珠不满的说了句,顿了顿,“要是个女娃……”   “我不介意。”   “妾身可介意。”玉珠挺没当妈样子的男女歧视,显然没魏叔玉生男生女都是娃的觉悟。   “介意你也挡不来,还是听天由命吧。”魏叔玉笑了笑说道,他可不会徒劳的教育玉珠,压根没用。   “老天爷要真给个女娃,那妾身就继续生,月子不做了也得立马生,什么时候生出男娃为止!”   听着玉珠话里坚定的口气,魏叔玉不由感叹孙小小想生娃的愿望会遥遥无期,显然玉珠在意男女是因为长子嫡系问题,嘴上再大度或者有意回避,但终究是不可能让孙小小赶在前头,而孙小小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甘愿排着队先来后到,这种默认的态度魏叔玉也同样如此,这一方面他不能改变,所以从始至终都并未说过什么。      第二百零三章 普及      有了之前两个学生家的遭遇,魏叔玉这天晚上也格外小心。   房间了西面的背风窗户故意留了一条小缝,借以让空气流通,避免一家三口躺一晚上再也爬不起来……   这种状况整整持续了五天,五天之后一家三口才搬离这个始终没法让魏叔玉和玉珠适应的房间,其实本来原定盘炕的工作三天就能完成,谁知天公不作美,始终阴雨连绵也不说出个太阳,硬是多晾了两天那炕才干,可好歹总算是能搬回来了,铺盖炉子什么的都重新弄回去,一屋子下人打扫收拾,一家三口则站在边上看着新床铺。   这年代土炕在北方盛行,长安周边乡下也不少,典型特点就是高,宽,大。   地方还是原来床的位置,靠着墙根垒起来的,炕头就是窗户,里侧几个崭新的柜子,清一色的红木打造。   “大,可真大。”魏叔玉赞不绝口。   “大是大了,可看起来咋就蠢的很。”玉珠皱起眉头,似乎有些审美上的不满。   “床是睡得又不是看的,管那么多干吗,谁还跑咱房间来瞧不起咱家床铺?”魏叔玉撇了撇嘴说道。   “倒也是。”玉珠想了想,笑了起来,“那往后就睡这了?”   “那是。”魏叔玉一个跃起,半空中甩掉鞋子,跳到炕上打起了滚,“小小,快来占位子啦。”   早就蠢蠢欲动的孙小小有样学样的飞上去,满床打起了滚。   玉珠倒是矜持,站在一边没上来但是嘴上不停数落来数落去,魏叔玉和孙小小也不听,就在这床上滚过来滚过去,被子铺的厚实,刚刚烧热炕传递而来的起来的一点点温度,软软的暖暖的格外舒坦,两个人上去了就不想下来,滚来滚去半天体验超大床铺,完了就躺了上面抖着腿眯眼,任凭玉珠怎么说就是不动,孙小小也一样。   “瞧您,都马上当爹的人了,还跟孩子似地。”玉珠坐在炕边上数落道,没忘记朝孙小小的脚丫子拍一巴掌。   “当爹咋了,当爹也是人。”魏叔玉一个翻身爬起来,朝孙小小道:“边上柜子,咱三个一人一个,成不?”   孙小小连连点头。   “那让你先选?”   孙小小顿时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并且立即爬起来,小小的个子站在炕上欢喜的选来选去,其实压根怎么看都是一样,但人就喜欢这种难得的优先选择权利,挺当回事的煞有其事取舍半天,终于选择一个,马不停蹄的下了炕把她的首饰盒子存钱罐子等等一大堆比较在意但都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在里面,还煞有其事的拿出了把锁来。   玉珠最终没能抵抗住诱惑,再她看来挺庸俗的踢了鞋子上炕体验一把,不由得舒坦的眯起眼睛。   晚上三个人各自选择自己的位置,魏叔玉中间,玉珠和孙小小两边,舒坦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出了个难得的好太阳,玉珠还是出于孕妇的嗜睡期,几乎跟好吃懒做的魏叔玉同一时间睁眼,没事可做招呼着下人搬了软榻去院子里晒太阳去了,而孙小小略起得早,洗漱完之后就自己找来锁匠给她那惦记一晚上的柜子安上了把大锁,完事把钥匙认认真真的挂在脖子上,这才心满意足满脸精神的招呼马车上班去了。   而魏叔玉则去了三个孩子那。   这几天柳儿放学后每天都到魏家,给三个师兄打下手,制作炉具。   说来那玩意看似简单,头一天都将图纸弄了出来,但打造的过程中却遇到很多的小麻烦,二蛋他哥也算是十里八村有名的铁匠,并且还是三个孩子御用,在之前几次包括热气球在内的计划不少零部件都是出自他手,两个小团体之间的默契是有了,但面对那看似简单但对形状技术要求极高的炉具还是花费了很多时间,而后三个孩子不得已进行了几次改善,为了配合这个年代现实的手工艺水平,一点点的摸索,终于在昨天晚上打出了第一套。   “怎么样?”文舒紧张的看着魏叔玉。   “恩。”魏叔玉比划着几个铁圈圈,还有桌子上铁皮包成的烟囱,点了点头,“行。”   “行?那就好那就好。”文舒松了口气,本来这些东西在他眼里就不是什么大事,没想到却花了那么多时间。   “比例是按照咱家炉子的吧?”   “咱魏家几个炉子都一个尺寸。”文舒指了指房间中央燃着的路子,“您试试?”   “恩。”   魏叔玉拿起几个铁圈,试着放在炉子上,脸盆那么大最外侧的铁圈基本吻合,而后剩下的几个圈圈都是一样,直到将炉子大部分盖住,留下边上的一个空洞,而后将那几节尚未拼接的烟囱对上去,几个孩子帮忙站在椅子上拼接,没多会就宣布完成,炉子密封,烟囱从竖起两米高的位置一个转弯,平平的从窗户上打得洞伸了出去。   “成了。”   “恩。”魏叔玉抬头看了看,又将目光落在炉子上,“密封不彻底,还是有烟往出冒。”   “这没办法,可不是炉具的问题。”   “知道。”   文舒的意思是炉子本来的设计形状上并不工整,炉具都是配合着来而不是两者互相配合,所以有些无法顾及到的位置仍然有些没有盖住,这就是说只有弄出炉子和炉子相互搭配的一套,才能真正完全的起作用,但所幸无法彻底密封的位置并不算多,也只有很少一部分存在一定问题,要是真正用起来倒也能达到密封排烟的目的。   “差不多就行吧。”想了想,魏叔玉道:“拆了吧,这套我拿去书院给大家看看,家里用的重新打。”   “成。”   带了柳儿上路,两人骑一匹马,冷却下来的炉具都放在马鞍边上,走起路上叮当叮当的响。   “柳儿,跟师兄们处的怎么样了?”马儿满踱,魏叔玉牵着缰绳,朝身前怀里的柳儿问道。   “回老师,师兄对学生很好。”柳儿扭过头一笑,有些兴奋,“这几天柳儿可跟几位师兄学了不少东西呢。”   “从我这就没学到东西?”魏叔玉有些吃醋。   “不是不是。”柳儿连忙道:“老师教我们的是‘为什么’,而柳儿跟师兄学到的是‘怎么做’,不一样的。”   “意思是说老师教你理论,而跟着三个师兄学到了实际运用?”魏叔玉笑着道。   “是,但没了理论根本就不知道运用起来的道理,所以学生觉得,无论理论和实际,都很重要。”   “这话没错。”魏叔玉一笑,“往后有空就多学学。”   “多谢老师!”   “没事,你三个师兄也懒得很,你去打下手能学到东西,他们也能轻松一些,各取所需很公平。”   到了学校,招呼上小黄给教室里的炉子套上炉具,幸运的尺寸刚好吻合,然后窗户打个洞,拼接起烟囱。   这期间孩子们都十分好奇的围在四周,一面打量这些古怪的炉具一面看着两个人忙活,机灵点的自己皱着眉头沉思,似懂非懂的则缠着柳儿一个劲问东问西,弄得这个班长忙的是不亦乐乎,吵吵闹闹也没能说明白怎么个弄法,直等到拼接完成魏叔玉将大家都叫回座位坐好,这才一个个瞪大眼睛洗耳恭听,期望能得到真正的东西。   “这就是炉具。”魏叔玉站在讲台,朝大家说道:“原理很简单,不需要我说了吧。”   “看得明白,就是想问问怎么个做法,学生么回家也让家里的铁匠打上一套。”长孙泽站起来说道。   “都明白?”   “老师之前都说过了,就是烧木炭时候的一些一氧化碳,让他排出去就好了。”   “恩,那就好。”魏叔玉将手边的布袋打开,拿出些纸,交给第一排的学生,“往后传,每人一张。”   “是啥?”   “图纸,很简单,先自己看明白,按比例计算出需要的尺寸数字,然后回去讲给家里铁匠听,打造出来。”   “是作业吗?”一个学生问道。   “就当是今天的作业了。”魏叔玉一笑,站会讲台道:“好了,现在开始上课。”   事实证明这三十多个孩子的影响力的确不小,从这天拿回图纸开始,各自家中的父母都挺当回事,总之花不了几个钱能防范危险也值得一试,开始只是三十多家,慢慢的越来越多的达官显贵听说是书院里出来的东西都争相模仿,问题是铁匠们不知道怎么个弄法,这时候三十个孩子就成了四周亲朋家里的座上宾,几乎每一个都被请去讲解好几次,使得他们的父母们格外的自豪荣誉,有了这一份荣誉推动,越来越多的宣传使得安全炉具很快风靡整个长安,甚至不少百姓人家也有样学样的的家家找铁匠,而魏家庄子上的二蛋他哥的生意也顿时火红了。   “红火就红火呗,咱家的都打齐了。”魏叔玉听到玉珠说起满脸无所谓的倒在床上抖着腿。   “这话说的,您不是说要珍惜人才嘛?”玉珠叉着腰坐在炕边,苦口婆心道:“何不就招来自己家?”   “什么意思?”魏叔玉歪过头。   “弄炉具还得按尺寸,要是干脆炉子和炉具一套不就省了事嘛,这是利国利民啊……”   “你就想拿这炉具做生意是不?”魏叔玉坐起来笑道:“想都别想,现在会打造的铁匠可不少,赚不到钱。”   “也是。”玉珠想了想丧气道:“看您,不保密技术!”   魏叔玉有点想笑,玉珠嘴里也能说出技术这两个字来,看来的确是被耳濡目染潜移默化了。      第二百零四章 揪心      外人羡慕魏家富得流油,因为魏家生意做的大。   像卖紧俏的玉霜和酒精,不仅成本低廉,而且存在垄断性质,全天下独一号的买卖,自然是赚了大钱。   正是因为这样,即便是知道新式炉具存在商机,但魏叔玉甚至是玉珠都觉得小家子气,不愿意劳神费力赚那些小钱,但魏家看不上不表示别人看不上,二蛋他哥就不嫌赚的少,自打炉具十里八村卖得俏,这个本分的打铁汉子在魏家的耳目濡染下颇有些商业头脑,请来三个神童将传统炉子进行改善,设计出一种配套炉具的新炉子。   这种很快推出的新炉子有着小巧的优势,并且很炉具本就是一体的设计,放在家里不占地方,暖暖手还能把整个屋子都捂热了,大户人家讲究气派的大铜炉自然是看不上这小家子气的玩意,但平常人家不讲究那面子功夫,只图个实用性,所以这炉子一经退出,加上炉具的风靡,使得不少普通百姓都前来购买,尤其是没家都有那么几个一年到头在作坊做工的魏家庄子,几乎家家都殷实起来也有那份闲钱,自然是家家买上都能买上一个,而附近十里八村的百姓虽然不及魏家庄户有钱,但一来那新式炉子口碑实在是好,二来也着实便宜,所以来捧场购买也不再少数,一来二去二蛋他哥的铺子也出了名,甚至连长安城内的一些小家小户都特地赶来购买,生意很好。   玉珠虽然看不上这份利润,但对那炉子倒是给了她不小的启发。   大户人家虽然没谁喜欢小件东西,无非就是将个气派,但问题是好用的东西,又有谁会拒绝呢?   自大设身处地的想明白这事以后,玉珠就开始送炉子,美其名曰送温暖。   当然送的都是值得魏家维系关系的,像什么程家李家长孙家之类,赠送的时候推销几句实在话,往卧室一放不占地方还暖和,外人也看不见,大家一想是的确这么个道理,使用之后好评如潮,东西不怎么值钱,但是让人觉得魏家的确尽了心,这时候的一个小小炉子比一盆子珠宝还让人贴心,这就是擅长交际的人才想得出的办法。   对此,魏叔玉自然是相当佩服的。   但当越来越多的学生家长都借此事来套近乎,送温暖行动才不得不终结,所幸截止现在目的已经达到。   这天大早,又是十天的假期。   入了冬气温一个劲往下降,夜也长了很多,夏天出太阳的时候天才刚刚蒙蒙亮。   躺在炕上虽说是睁眼了,但就是不爱起身,甚至能不动弹就绝不动弹一下,如果能冬眠那就再好不过了。   “相公今儿不上课吧?”玉珠也不知道醒了多久,这会说道。   “恩。”魏叔玉看着房顶,动也不动,“啥事?”   “妾身琢磨着那送温暖吧……”   “就送炉子!”   “得,那就是送炉子。”玉珠好笑着道:“这几天送了不少,可却露了一家。”   “露谁家了?”魏叔玉扭过头问道。   “曹家都送了,可您怎么就不说去趟王静那,怎么说都是邻里,生意上的伙伴,咋能给人冷落了?”   “哦。”   “哦个啥,跟你说事呢,没醒是咋的?”   “知道了知道了。”魏叔玉一把抓起被子盖在头上,嗡嗡声道:“大清早的能不能清净会,烦人!”   “还嫌妾身烦了?”玉珠朝着被子一巴掌,“个没良心的,不是为您好嘛。”   “不说了成不?把你怀个娃都怀成更年期了,整天罗里吧嗦的。”   “成,那妾身不说了。”   魏叔玉整个人闷在被子里,嘴上说事不耐烦,可心里却是另有一番想法。   实际上他又怎么会忘记王静那没送,只是因为之前那狗血的矛盾至今还不知道怎么处理,也不好意思上人家的门,所以才没去罢了,自大上次被撵出来,这事也着实让他头疼了好久,也不是不想去和王静和解,关键这次的事就不是吵吵架然后服软道歉就能完事的性质,两人的关系到了这一步,很多事都变得复杂,尤其是玉珠怀孕这件事,左思冥想都不找不到突破口哪怕是去安慰几句,油嘴滑舌再怎么擅长也派不上用场,人家王静怎么个态度怎么个想法又怎么能猜得到,不说拿出爷们的性子有事就去解决,哪怕就是上个门都迟疑不定,也够窝囊的。   玉珠的话算是提了个醒,算算时间也长时间没去了,可不能把人心寒了。   但是不是真去,去了以后说啥,时半会还没个注意。   孙小小上班去了,玉珠挺着依旧扁平的肚子上长安满世界炫耀去了,留下魏叔玉一个还趟炕上琢磨。   对于王静,这么长时间以来感情固然是与日俱增,在内心深处虽然不至于超过玉珠的地位,但也是奇虎相当,正是因为这份重视,在两人目前的关系上魏叔玉本就心里愧疚,不管是否事出有因,或者王静建议只能如此,但作为一个女人,谁想就这么跟了个男人整天偷偷摸摸没个名分的胡混,而作为一个男人,把人黄花大闺女睡了又睡,除了感情上的寄托,现实里又给过人家多少温暖,就算平日里两人都刻意回避这个话题,但魏叔玉心里一直觉得对不住人家,所以对于王静他总是很敏感,而这次的事也将很多问题暴露出来,心中愧疚更甚了几分。   不知不觉想了很久,直到下人来叫吃早饭,魏叔玉这才叹了口气起床。   屋外还是冬天标志性的阴天,乌云始终盖着。   不怎么好的天气让人心情同样怎么也好不起来,甚至有种拿着金箍棒给天空捅个窟窿把太阳扯出来的想法。   吃过早饭屋子里走了半天,最终一咬牙一跺脚,抱起个二蛋他哥打的小炉子就出了门。   像玉珠说的那样,送个温暖去。   哪怕不领情也是个登门的借口,到时候再随机应变,什么道歉的话临时再想。   “你们家小姐再没?”站门前问门房。   “哟,是侯爷?”门房从屋子里探出脑袋,搓着手笑道:“好久不见您了,小姐在呢,您直接进去吧。”   “恩。”魏叔玉走了进去,见门房朝怀里一个劲瞅,不由得僵硬一笑,抬了抬炉子,“送温暖。”   “唉,送温暖!”门房连忙附和,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小屋子里,“小的这也有一个。”   “那你们小姐……”   “小姐房里也有。”门房笑着说道,似乎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忙尴尬道:“不过送温暖就是个心意嘛。”   魏叔玉僵硬的笑了笑,朝里面走去。   事到如今也管不了什么登门的借口是不是多余,既然走进来的,就是抱着个冬瓜也得送了。   来到书房前,魏叔玉多少有些忐忑,好半天才腾出一只手敲门。   “谁?”屋里传来王静的声音。   “我。”   屋子里静下来一阵,过了会才说了句进来。   魏叔玉伸手将门打开,屋里扑面而来一股热气,快速将门合上,往里一看,不由得心里一凉。   此时的王静仍然是坐在软榻上,身边就是个小炉子,身上还盖着毛毯,手里捧着本书,但那脸色却是憔悴到了极点,仿佛大病初愈一般收了一圈,眼窝和两腮都深陷下去,五官变得极为突兀,一双原本水汪汪的眼睛也毫无神采,哪还有昔日那个只看一眼便将人魂魄都勾走的绝色美女摸样,活脱脱一个生了大病的平常可怜女子。   “你这是咋了?”魏叔玉还是头一回看到这样的王静,心里不由猛的一抽,急忙走了过去。   “您可总算是肯来了。”王静身子不动,目光落在魏叔玉怀中,“送炉子?”   “来看看你。”魏叔玉将炉子随手放在脚边,忍不住拉起王静的手,“跟我说说吧,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王静也不挣脱,牵强笑起来道:“就是瘦了些。”   “瘦了些?你瞧你现在都成什么摸样了。”魏叔玉有些动气,“不知道爱惜自己吗?是不是病了?”   “没病,就是瘦了。”王静一笑,“摸样也丑了,本不想被您看到的。”   “说什么呢。”魏叔玉听的揪心,急忙将摊子好好捂住,说道:“要知道你成这样了,说什么我都得来了。”   “您忙?”   “不忙。”魏叔玉不敢看王静,目光随着手里的动作飘来荡去,“就是不知道怎么上你家门,也不知道说啥。”   “所以您就抱了个炉子来了?”王静笑了起来。   “恩,当个借口。”魏叔玉怪不好意思的看了眼炉子,“现在用不上了,有我在这呢。”   “是啊。”王静叹了口气,看着魏叔玉道;“炉子整天烧的旺,可人心里还是觉得凉,您来了倒暖和点了。”   “早知道早来了,也不至于让你把身子折腾垮了。”魏叔玉揪心的表情全在脸上。   “有您这句话妾身就放心了。”王静抬起头,眼中现出泪花,带着一丝颤音,“以为您有了娃就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魏叔玉急忙将王静瘦了一圈的身子紧紧抱住,“什么时候都不会不要了,放心。”   王静靠在魏叔玉的胸膛上,两滴清泪带着滚烫落下,看得人既疼惜又揪心。   此刻的魏叔玉心中后悔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他总以为两人之间的某些事需要去解决,却不曾想过在他思考怎么解决这件事的时候王静所承受的痛苦和担忧,原来有些事情并不需要绝对完整有效的解决方法,只要在一起什么不能慢慢解决,一辈子几十年的光阴一眨眼就没了,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苦恼和痛苦的度过未免太不值得。      第二百零五章 问题      “夫君。”   “恩?”   “妾身饿了……”   “啊?”   “这小半月一直吃不下饭,现在好些了,倒觉得肚子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王静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我帮你准备吃的去。”闻言魏叔玉急忙往起站。   “跟下人说声就成。”王静伸手拉住,“您就跟前陪着,妾身这会身上一点力气都没。”   “恩,陪着,那我去叫下人。”   “好。”   王静家的下人虽是不多,但宅子不大,走了没多远就遇见了丫鬟,跟说了小姐要吃饭,丫鬟起先是一愣,而后仿佛什么天大的喜事一般一边急急忙忙的朝厨房跑一边叫着小姐终于吃饭了,可想而知王静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看到魏叔玉心里愧疚更甚,自己这小半个月整天吃的好睡的好,没事还担心玉珠肚子里还没绿豆大的娃是不是出危险,遇见学院里有学生家里因为一氧化碳中毒了,还挺像回事的弄出安全炉具为国为民,可自己活生生的女人却一个人大冬天的独守空房,就因为自己不知道怎么开口而整日吃不下饭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想自己都不是个玩意,外面就是积攒了天大的功德人人竖起大拇指,家里老婆却受苦受难,这还是老爷们做的事吗?   走回屋子的时候魏叔玉一直琢磨着。   虽然他自信两人之间的感情稳固,但毕竟现在这种偷偷摸摸没有任何名分的关系无法给王静安全感,没有安全感这种关系就容易变得脆弱,虽然这女人看似坚强,但也毕竟只是个小女人,也会为自己的幸福担心,也会害怕被抛弃,自己在想着怎么道歉解释的时候其实就已经伤害了人家,虽然并不是有心,但王静现在这个样子本就是因自己而起,身体上的还是能够看到的,看不到的感情和心里摧残,才是更加让人痛心疾首追悔莫及的罪恶。   整个人被一股浓浓的挫败感包围,脑子里全是愧疚。   进屋再一看到王静那原本丰满此刻却犹如人干似地身子,更是忍不住鼻尖泛酸,就想给自己两刀。   “找到下人了吗?”王静问道。   “啊。”魏叔玉转过身将门关上,使劲眨了眨眼睛,而后转身一笑,“叫了,马上就端来。”   “小半月没好好吃饭,这会怕是一大锅妾身都能吃完。”玉珠嫣然一笑,但气色太差没有往日的光彩。   “恩,多吃,越多越好。”魏叔玉走过去,将魏叔玉扶起来抱住,轻声道:“这半个月你受苦了。”   “别说这些了。”王静笑着道:“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没必要耿耿于怀,相公也别太挂在心上。”   “可我心里愧啊。”   “愧是肯定的,要不愧早给你撵出去了。”王静白了一眼道:“不过,其实这事不怪您,是妾身自找的。”   “是我。”   “没力气跟您争,等妾身吃饱喝足了,你要觉得打你几巴掌舒坦点,妾身肯定不手软。”   下人没多会就敲门端来了些东西,魏叔玉打开门接过来便立即让王静填填肚子。   估计也是太着急了,准备的仓促,就两个简单小菜外加一碟饼子,算不上什么丰盛,但王静到了这时候没有任何挑剔,吃的格外的香,魏叔玉一边伺候一边看着忙碌中王静苍白的脸色,不由心里发酸,同样是自己的女人,玉珠能光明正大的打着魏家夫人的招牌自豪滋润的活着,如今怀了孕更是更加风风火火,而王静却只能一个人呆在这冷冷清清的宅子里,盼来盼去自己这个没良心来了能添点人气,可却始终要偷偷摸摸的唯恐被人发现,眼看魏府那边热热闹闹的全家都围着功臣一般的玉珠转,可这个似乎温暖的房间里却透着无人问津的寒冷憔悴。   王静是个可怜的女人。   生活对她太不公平,自己能够补偿,却并未尽心……   想到这,魏叔玉心里告诉自己,往后的日子里一定要善待她,就算暂时不能光明正大,但起码不能苦了她。   “有点力气了。”王静吃完最后一行饼,喝下魏叔玉递来的茶水,擦了擦嘴笑着道。   “恩。”魏叔玉也跟着笑起来,瞧着王静脸色终于有了点血色,心里也好受了一些。   “怎么?”魏叔玉晃了晃肩膀,“心里要是不舒坦,妾身给您几巴掌?”   “那你打。”魏叔玉还真有这想法,立即把脸凑过去,眼睛都不眨一下。   “算了,妾身还怕手疼了。”王静将魏叔玉的脑袋推开,“就让你继续愧着,一辈子记着,往后就不敢了。”   “向王静同学保证,绝对没有下次。”   “油腔滑调的,死性不改。”王静白过来一眼,“不过话说出口了可得记着,再有下次妾身可直接不活了。”   “恩恩恩,绝对没下次!”魏叔玉一脸肯定。   “唉,吃饱喝足了,舒坦多了。”王静伸了个懒腰,躺下去,摸出本书,晃了晃,“您瞧这是什么书?”   “不认识。”   “妾身也没看出是什么书。”王静将书扔到一旁,“小半月没出门,整天就这么捧着书,可一点都没看进去。”   “恩。”魏叔玉无言以对。   “算是长了见识了,知道啥叫食不知味魂不守舍了,唉,往后啊,再不这么折腾自己,要死就死个干脆。”   “说这些干啥。”魏叔玉凑过去摸着王静的脸,“都说了这事我记下了,往后好好待你,说话算话。”   “那就好。”王静一笑,挪了挪身子让开点地上,让魏叔玉也躺下,“对了,您家那母子怎么样了?”   “刚才一个月,能咋样,肚子都没见鼓呢……”魏叔玉小心的看了眼王静。   “去,妾身现在可算想通了,别拿这眼神看人。”王静拍过来一把,“别以为妾身器量就那么小。”   “没有的事,你气量大着呢。”   魏叔玉说这话倒是发自内心,王静毕竟不比玉珠,官宦人家出身又是个女强人,平时为人作风都不可能像是个平常人家小妇人一样斤斤计较,之所以对玉珠怀孕的事羡慕嫉妒恨那是女人天性,并不比表示会永远耿耿于怀下去,在此之前魏叔玉也心里清楚这件事时间一长王静肯定不会再去在意,这段时间没来一是不知道怎么面对,面对了怎么开口,另外一方面也主要是想等这件事过去,却不想生生将人等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大罪过啊大罪过。   “少敷衍人,妾身开始就是嫉妒来着。”王静难得孩子气的撇了撇嘴,“只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法?”魏叔玉殷勤的接话。   “这几天想明白了。”王静将头偏过来看着魏叔玉的眼睛,认真道:“妾身不要孩子了。”   “啥?”魏叔玉一惊。   “暂时不要,不愿永远不要,但是起码这几年之内不能要。”   “为啥?”   “唉,妾身都说现在这摸样完全就是自找的,其实巴望着给你生个娃也是一时脑子发热,跟您夫人比着心里不甘将您撵出门,那也是争强好胜,其实静下来想想,要真有了孩子妾身还真不敢要,就奔现在这黄花大闺女的身份,孩子是怎么来的?十月怀胎啊,天下哪有不漏风的墙,就算把什么事都推掉专心在家生孩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难免会被外人知道,那到时候妾身还怎么做人,就算不要脸了,那孩子长大了怎么做人,所以啊,妾身琢磨着现在不能生,就算再想要,可为了自己,为了娃,那也等着,等妾身的事弄完了,整整恢复自由身,再也不用为背后的东家办这事,那到时候就到您家靠您给个身份当个妾,往后就什么事不管跟您那夫人一样靠您养着,没事多巴结巴结玉珠让他别欺负着我,等到都熟了,到时候再生,不怕外面风言风语,也不怕玉珠虐待了他。”   王静说完这一席话,将问询的目光投向魏叔玉。   “你真愿意那样?”   魏叔玉说着这话时难免有些感动,一个这么好的女人甘愿没个身份跟自己这么不见天日的过着就已经是让人感动了,居然还要为了自己再耗费掉几年青春,终于想要名分了还要去巴结着玉珠,说来是对孩子好,可他能不清楚王静这么做的出发点是家以和为贵吗,无论是耗费青春还是放低姿态,一个等字里饱含了多少感情决心啊。   “愿意。”王静点了点头,摸了摸魏叔玉诧异的脸,“妾身还年轻,等几年有什么,您能的吗?”   “我有什么不能等的?”   “妾身没说孩子,要过几年妾身人老珠黄……”   “胡说!”魏叔玉板起脸,“你就算一辈子都现在这副摸样我都取,就是变成小梅,也取!”   “瞧,几句话就开始损人。”王静被逗得笑起来,嘴里数落着,可却笑得开怀,“不过小梅那丫头不难看吧?”   “不难看,比你就差远了。”   “那玉珠了?”   “一样。”魏叔玉毫不犹豫的回答,这种问题本来就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犹豫下都是笨蛋。   “就您嘴甜。”王静嘴上不饶人,可心里却是甜成了蜜,怪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   “说真的呢,没说谎。”   “恩,信您。”王静一笑,忽然道:“那孩子的事,您看呢?”   “你都甘愿等两年,我再说不行也太不是东西了吧,你看我这脸,像那不是个东西的人吗?”   “还别说……”   “恩?”   “像!”      第二百零六章 年关      王静这次的确是瘦了不少苦,身子愣是过了半个月才好歹恢复过来。   这期间魏叔玉唯恐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给身子弄坏了,另外也是想做些补偿,所以几乎每天下午都会去陪着几个时辰,有时候带上从长安找来的名医再三确定身子没落下什么毛病,有时带些补药给壮壮身子,家里边玉珠似乎也意识到这边有什么事发生,平常鸡毛蒜皮的磕磕碰碰私下下斗来斗去也就罢了,真要遇见什么事她也不敢做得太过分,所以每天见魏叔玉都过去呆上半天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似地也不过问一句。   倒是经过这段时间她那肚子终于有了一点点隆起,虽然并不明显,却着实让她高兴了个够。   原本就因为怀孕改变的姿势变得更加夸张,往出一站不知道都以为是怀胎八月,偏偏人当了妈之后还爱得瑟,在家里得到了最大待遇的重视完了没事还去庄子溜两圈,要不就上长安收获那帮贵妇名媛姐妹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尤其是到了晚上躺在炕上魏叔玉总爱趴在她肚子上停那压根没有的动静,这一切都让玉珠感觉快乐滋润。   家里另外一个人孙小小,也和其他女人一样持有浓厚的羡慕情绪。   每逢玉珠挺着大肚子的时候她还总爱看看自己的肚子,琢磨着是能不是不知不觉怀了孕也好享受着待遇,但时间一长小丫头显然已经放弃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转而挺有未雨绸缪潜质的在没有怀孕之前就学起了孕妇的姿态,平时没事一双眼睛就盯着玉珠,避开人了就躲到无人处认认真真的叉腰挺肚子,倒是个挺好学的好孩子。   不过对孕妇十分好奇也并没有影响生意。   在这个看似羸弱的小姑娘的操持下,这一年多里无论是玉霜作坊还是酒精作坊都得到了飞速发展,不提酒精除了在军队上的紧俏,随着医药上的必须行,来自民间的订单也与日俱增,虽不急酒精作坊暴力,但也足够任何一个豪门家族眼红,而在上个冬天里便打响了招牌的防冻玉霜也进行了更新换代,更加得到入朝好评,每一天来取货的都在庄子上排成了老长的队伍,现金付账也使得源源不断的金银流向仓库,小地主家的家底也越发殷实。   作为真正当家的玉珠明白这一切除了魏叔玉和孙小小的努力,庄子上乡亲们的支持也必不可少,本就是爱转个善良菩萨了人,一年到头赚了不少,到了年底倒也不吝啬,除了在两个作坊里做长工庄户月钱之外,更是个个都封了不菲的红包,甚至每家每户都提前发放了些年货,使得魏家庄子对于菩萨行长的主母更加的感恩戴德。   “钱可都是小小赚的,就谢你可不公平吧?”炕上玉珠捧着账本算账,魏叔玉在一旁说道。   “这是为咱儿子积功德。”玉珠抬起头时底气十足,“怎么,相公不满意。”   “没。”听了这话魏叔玉立马摇头,说皇帝坏话顶多被砍头,要说了儿子的坏话那可得被分尸啊。   “还别说,有了那乘除法算起账来即使顺溜。”玉珠低下头自言自语,飞快的算起帐来。   “小小啊……”魏叔玉扭头看向孙小小,这丫头仍然睁大眼睛盯着玉珠的肚子,“别看了。”   孙小小吓了跳,茫然看了过来。   “注意着点。”魏叔玉凑过去一些,道:“整天这么盯着看夫人还以为你要害孩子,要真那样的话你就惨了。”   孙小小身子顿时紧绷,脸上一百,似乎已经能想象玉珠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的景象。   看着这丫头的可爱表情,魏叔玉不由得好笑。   自打那天晚上跟她说了要好好长身体之后,这丫头就开始使劲的吃喝,这么长时间过去,倒还真胖了一些,再加上眼看到了年关意识到当初许诺的离十八岁一天天的临近,这丫头对于怀孕的事无疑更加上心,也的确是眼红玉珠怀孕时候的极好待遇,这丫头也被勾引的走火入魔满脑子都是生娃的事,即便是当初约定了条件和时间,只要是晚上玉珠睡熟了就总偷偷摸摸的爬过来希望魏叔玉也有把持不住的一天,为这事没少挨玉珠的枕头伺候。   就像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所发生的一样……   孙小小爬过来,魏叔玉坚强的坚守阵地,玉珠被吵醒,伴着时候扔来一个枕头,孙小小倒下了,归于安静。   算算时间也快到了腊月,这时候应该是放假的时候了,所以魏叔玉决定放寒假。   “寒假?”孩子们似乎都挺好奇这个新鲜词汇。   “对,寒假,其实就是过年……”   “过年还早着呢。”下面不知哪个孩子飞快说道:“老师肯定又想偷懒。”   “哎呀,谁这么大胆子,有种站起来?”魏叔玉眼一横,呵斥道:“你们说说,老师是那样的人吗?”   孩子们目光带着怀疑。   看来信誉不怎么样啊,魏叔玉有些头疼,他决定转移这个话题。   “废话不说,寒假要进行年终考核,也就是开学时候说的一年一次的考试制度,三天后开始。”   “啊?三天后?”   “我还以为是一年一次呢,现在才几个月而已,怎么这么快啊。”   “老师怎么不早点说,都没好好准备呢!太欺负人了!”   果然,孩子们一听起考试顿时大惊失色,一个个叽叽喳喳的呐喊加抗议,什么老师犯懒早就被抛的九霄云外去了,能不能考下好成绩给家长一个好交代还是其次,能跟三个神童偶像机会难得的进行一次合作的奖励这才是大家引以为奋斗的共同目标,无论是自己心里的希望还是爹妈软的硬的叮嘱,这考试在他们眼里实在太重要了,正因为重要所以关心,因为关心所以紧张,此刻的孩子们都乱成了一团糟,有些措手不及的惊慌叽叽喳喳不停。   “复习是死记硬背死知识,脑子里记下多少才是真本事,三天知识准备,不是让你们复习,明白吗?”   听了魏叔玉板起脸说出的话,孩子们总算是安静下来。   “老师。”柳儿这时站了起来,区别于其他人的满脸兴奋之色,“学生能问个问题吗?”   “问吧。”   “如果得了前三名,我们将要和三位神童师兄参与什么计划呢?”   “这个……”魏叔玉倒没想到这里,随意敷衍道:“到时候你们会知道的,肯定是好东西,相信我。”   “哦。”柳儿张了张口,最终还是坐了下去。   “今天就是这样,明天不用来了,大家准备准备,但别太劳累,三天后开始考试,然后放假。”   “是,老师”   学生们都放学回了家,魏叔玉则去了趟办公室收拾东西。   经过这段时间的整理,这个小小的办公室倒颇有点形意,能够单独有个办公的空间,即便是没有什么公可半也值得好好倒腾倒腾,屋子中间就是个小炉子,边上一个盖着濒危动物皮毛的软榻,再往这边清一色的红木桌椅,塞满了各种书籍却没几个叫得上名字的书架,还有几盆在严寒冬季肆虐下躲进温室中顽强生长的绿色小植物。   “魏公子。”   “恩?”正收拾自己东西的时候听到刘死人的声音,不由回过头来。   “跟你说点事。”刘死人还是老样子,标志性的死人脸,穿的倒是厚实,看来他媳妇挺疼他的。   “好啊。”魏叔玉绕回书桌边,指了指椅子,“坐吧。”   “听说你刚才宣布三天后大考,也就是选择一名跟三位神通共事机会的考核?”刘死人坐下后直奔主题。   “是啊,怎么了?”   “那个名额不能给两位皇子。”   “我才不会……咦,等等,这话什么意思?”   魏叔玉本以为这家伙说不要给皇子特殊对待,却突然意识到这家伙的意思是说不管成绩如何都不可以。   “你照做便是。”刘死人皱起眉头。   “没这道理。”魏叔玉也一脸不满,“都说了书院内公平竞争,不管什么身份,是优秀的就是优秀的。”   “皇家的人自然优秀,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证明,这事就这样定了。”刘死人异常坚定的说道。   “定了?”魏叔玉气乐了,这家伙倒是来横的啊,“刘大人,如果没记错,这事可是在下做主来着吧?”   “我是上司。”   “你掌握书院,但学生这片是我管。”魏叔玉一笑,“看来刘大人似乎还没明白啊。”   “哼。”刘死人似乎词穷,想了想才道:“不做口舌之便,此事,魏公子务必答应。”   “为什么?”   看这厮异常坚定的态度,魏叔玉终于想起问题的关键,这家伙不是一直都维护皇室的吗,之前选拔的时候刷掉了一个皇子还力求保住皇家脸面,两人差点吵架,最后还是搬出皇上之前的命令才得以结束,现在却要给予两个皇子不公正的待遇,先不说前三个名额里是不是一定会有两位皇子,起码这种态度就很不符合他身份和作风。   “第一,皇上的意思是机会最好留给大臣的后人显得公平。”刘死人面无表情的说着,一如既往的没有情绪。   “这样……”   “第二,两个皇子的争斗不可以蔓延到书院中。”刘死人不等魏叔玉发表意见继续说道,“就是这样。”   听完这话,魏叔玉不由得皱起眉头,   说这是皇上的意思,出于这两个方面的考虑,想想倒也挺合理,这么说来是皇上用心良苦啊。   “那这个要求是皇上下的?”   “是我。”   “恩?”魏叔玉眨了眨眼,“也就是说,这是刘大人自作主张?”   “是的。”   “那皇上若是不想这样呢?”   魏叔玉有些怀疑这个可能,天知道是不是皇上在这刘死人面前装模作样大度一下,可能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要万一这家伙揣测错了圣意,而到时候两位皇子其中一个或者两个都排在前三,自己因为错误的消息儿给予不公正待遇,那皇上不是要以为自己跟他过不去么,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家伙的命令可不靠谱,首先为人都不靠谱。   “不会。”刘死人很确定自己的本领,“要真是错了,我去跟皇上解释便是。”   “是吗?”魏叔玉还以为这家伙会豪气顿生的拍着胸脯说出了什么事他顶着呢,看来是看高他了。   “魏公子照做便是,天晚了,我就先走了。”   “那好,不送。”      第二百零七章 缘由      这头把办公室的东西收拾完带走,等到大考以后就用不上了。   回家的路上顶着寒风忍不住琢磨今天的事,那位高高在上皇上倒有些舍小我顾大我的风度,虽然在大考的奖励这件事上,作为一辈子混吃等死当不了皇帝也能混个王爷的皇子并不是那么迫切的需要这种机会,但这种将机会让出来的做法毕竟有些不公平,即便是现在还不能肯定三个名额里就有两位皇子,但人家毕竟是努力了,严格的说站在魏叔玉这个主场公平的老师角度是不赞同这种行为的,但一来实在不想跟那两位皇子打什么交道,二来人家老子这么做也是有其自己的目的,三来这书院的本就是姓李的,所以结果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这么想就对了。”   王静斜躺在软榻上笑着说道。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昔日万种风情的大美女又回来了,不仅脸上丰腴了不少气色也好了许多。   回想起上次的建议,虽然这事已经是答应下来了,但魏叔玉还是忍不住让王静帮着分析分析参谋参谋,毕竟人家是官宦出身,平日里也没少跟政客打交道,看待这个层面的问题和为人处事都要比魏叔相对成熟,尤其是君臣的对待上远不是受了二十多年反封建教育的现代人可比的,所以魏叔玉下班后也没回家便背着东西直奔而来。   “怎么个对法?”魏叔玉在炉子上提起个小壶,倒出冒着烟的开水到茶碗里,热腾腾的边喝边问。   “早都跟你说过了,皇上打定主意要办的事,只要不是要了您的命就立马答应。”   “这要求不是皇上亲口说的,天知道是不是那刘死人搞错了。”   “这您就小看人了不是?”王静笑着翻下身,坐在软踏上拿起小壶替魏叔玉天水,完了又躺回去说道:“这姓刘的虽说是不招人待见,打眼一看也不怎么通人情世故,但怎么说人家也是宠臣,宠臣是什么,那就是皇上的嘴,有些话皇上不能说的或者不想说的,即便是对了他们也不说明,但人家就猜得透,这才是姓刘的本事。”   “那你意思是。”魏叔玉捧着茶碗皱眉,“这事错不了?”   “错不了,皇上就是这意思。”   “那你倒是说说,皇上为啥这么做,那套把机会让开大臣后人的话就甭说了。”   “这只是其一,您也别不爱听,不管皇上怎么想,把机会多给大臣一些是皇家人愿意做的,也是为君的聪明之处,至于其二嘛,妾身若说皇上真的是不想皇子间的争斗牵扯到书院,您肯定不信也不爱听对吧,呵呵,这么说吧,两位皇子虽然年纪尚小,但却是皇上观察他们才能秉性是否可为君的最关键时候,皇子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无论是谁都想着尽力表现,哪怕在皇上面前作个诗弹个琴都是好的,更别说是和三个孩子一起共事半出什么利国利民的功绩来,不争破头皮才怪,若不是皇上从一开始就明确下过旨意严禁皇子们在书院中起歪心思您这会也不可能这么轻松,估计大考的消息今天放出去您从长安往回走都得被人拦下,被两面的人千方百计的争取,不管你答应了还是没答应,以后书院就别想安宁下去,变大样是肯定的,整的乌烟瘴气落下了谁脸面?可不就是皇上?所以啊,这学院的目的就是教学,容不得任何人搅浑了这趟水,有一就有二,皇上这么做的就是不让有一。”   王静一番话说完,魏叔玉听的都入迷了。   这婆娘实在太厉害了,挺简单一个道理,被她这么一说倒瞬间就拨开云雾见青天,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虽然在此之前魏叔玉一直本着和两位皇子保持距离的初衷绝不掺和到争斗当中去,但这毕竟只是一种主动的做法,却忘记了考虑被动的因素,尽管现在还并未发生什么,但不可否认这份平静下掩藏的暗潮汹涌,之前并没有利益层面的东西存在尚且能在皇上的态度下和平共处,但大考之后的奖励无疑成为导火索,两位皇子费尽心思想要得到,极力拉拢软硬兼施是免不了的,魏叔玉若是服个软将两名皇子都加入三个名额中去,那就势必让其余大臣学生不满,等于种下了危机,可若是谨守公平的态度拒绝这种作假,那结果将是引来至少一位皇子的不满,看有有主动选择的权利,但结果却是相当被动,无论哪一种都会将书院搞得乌烟瘴气,这显然不是他所想要的。   如此一来,皇上做出这个决定似乎挺深谋远虑啊……   “这么说来皇上的确是从大局出发,那为啥那刘死人不说明白点?”   “这话就不能说明白。”王静一笑,“就算是姓刘的那么几句话,其实也就是招呼您一声让您有个准备而已。”   “招呼一声而已?”   “还真别不服气,您且看着,等大考结果出来,两位皇子的成绩肯定会不如意。”王静一脸自信满满。   “你是说皇上直接告诉他们一个都不准参加?”   “是了,不然您这会也不会在这坐着,皇上的眼线动作可比两位皇子厉害多了,他们想拦您的时候皇上已经就把让们拦下了,所以说告诉你只是招呼您一声而已,皇上会亲自告知两位皇子都不许参加,到时候大考的时候故意考砸了,自然也就谈不上争来争去,您免了一次选择和为难,皇上也维护了书院,这才是最好的结果嘛。”   “这么说来倒是有理。”魏叔玉心里总算有了点,点点头道:“那以后遇见这类事,还这么办?”   “指大考?”   “不管是不是大考,总之牵扯到两位皇子利益,会引起他们争斗的。”   “那也不能总这么办。”王静想了想,道:“您想想看,皇上为什么将两位皇子送到书院来?”   “笼络人心?营造未来的君臣关系?观察?”具体魏叔玉还真说不好。   “说到点子上了。”王静一笑,“其他的原因也都有,但最主要的还是观察。”   “具体呢?”   “具体来说就是皇上不指望两位皇子真的在书院里立下经天纬地的功劳,起码现在不指望,而是在这长时间的学习中,通过您,通过其他的学生,通过学到的能耐来综合判定谁更有才能,等到皇上心里有了底,真正能有想法用谁当未来的一国之君的接班人,那这时候才是第二步的目的,也就是让这个接班人和这些未来不可限量的同学们包括您这个老师之间笼络起君臣关系,到那时候也就真正可以让那个被选中的皇子施以拳脚,就像现在大考之后和三位神童共事的机会,为的就是用这种民间的声望来推一把,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说来很简单,主要得看皇上什么时候才能对确定未来国君的人选,在没有确定之前,这两位皇子一不准结党争斗,二不准展露锋芒,只有到了确定国君之时,这书院中的条件才会利用起来为未来国君所用,无论是笼络关系还是声望上都一样。”   “意思就是说还得看皇上的态度……”魏叔玉听明白了。   “恩,但起码近两年内还是按这件事的处理来,没什么问题。”王静一笑,挪了挪身子说道。   “这就简单了。”魏叔玉松了口气,忽然抬起头看着王静,“不过,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自己琢磨呗。”王静理所应当的回答道。   “你脑子好使。”魏叔玉一脸佩服,“以后再遇见跟上面打交道的事就交给你。”   “您倒是想得美,还嫌再妾身这占得便宜不过多,当个参谋也就罢了,还全都推过来?”王静气道。   “谁要你是我老婆呢?”   “还没过门!”   “睡了就算!”   “……”   今天来王静这一趟不亏,那一阵犀利潇洒的分析,简直让人长了大见识了。   魏叔玉即便是以前想过这些事,但毕竟不可能这儿透彻,短短两个时辰的谈话对皇上的深谋远虑和对两位皇子应该抱有的正确态度有了一个新的认识,这也是自家婆娘知道什么就直说了,换了别人就算是当初特地来一趟有意提醒的房老爷子也没说的这么明白,不可否认这一番精确的剖析对以后在书院里的工作将会有着很大帮助,不提其他,单说在皇上没确定接班人之前不允许两位皇子在书院中锋芒毕露这一点上,就为他省了不少的麻烦。   “侯爷,您回来了啦?”想这事不知不觉到了家门口,遇上了王管家。   “恩,王管家这是往哪去啊?”魏叔玉将马儿缰绳交给下人,笑着朝王管家随口问道。   “这不快到腊月了嘛,家里事多,老身也跟着瞎忙活。”王管家笑呵呵的回道。   “也别只顾着忙,注意点身子。”魏叔玉一边走一边道:“天也凉了,回头多领些木炭,玉霜也多拿几瓶。”   “唉,多谢侯爷。”   “谢什么谢,没事王管家忙去吧,我这就走了。”   “唉,侯爷好走”   王管家满面红光的看着魏叔玉走出老远才转身离去,脚步轻快了许多。   魏叔玉回来的时候孙小小估计还没下班,而玉珠似乎也是刚刚给王管家下了什么命令,弄完事这会准备上炕,都说怀了孕的女人瞌睡多,玉珠也是一样,以前都是天不亮就起来的勤快人,现在却天天都要睡几个时辰午觉,尤其是房间里一个火炕外加一个炉子本来就弄得格外暖和,往里坐不上多久就感觉睡意袭来,就跟催眠似的。      第二百零八章 腊月      三天后,大考如期开始。   在此之前魏叔玉做了不少准备工作,才最终设计了一整套考题。   大考主要分两个部分,第一个部分为书面考试,其中选择和应用列举占了相当比例,另外还有一篇论文模式的发挥题,主要考验学生们这三个月以来对所学知识的掌握,除此之外的第二部分为面对面的逐一问答,每一个进行完第一部分的学生都要面对魏叔玉随口说出来的问题,其中所囊康的知识并不算广,但绝对不拘泥于课堂之上所讲的,目的是防止学生为求成绩而形成死记硬背的通病,如他所说,教育的目的在于缘于生活而用于生活。   看得出来即便是魏叔玉再三强调考试的目的在于一次测验,但有了奖励的诱惑孩子们都显得很是紧张,不用想也知道过去的三天并为如魏叔玉所要求的那样休息调整,而是多半选择秉烛夜读迎战大考,甚至于考试当天有很多孩子都顶着黑眼圈答题,在紧张和疲惫下折磨的是一个劲抓耳挠腮,以至于影响了发挥,典型的得不偿失。   好在听话的学生也不少,比如表现一直很好的柳儿和长孙泽。   这两个孩子是魏叔玉的重点关注对象,一来是聪明,二来也着实听话,另外还有个李治也不错,但因为身份的关系接触始终不多,就像王静所说的那样,这孩子今天虽然精神很是不错,但交上来的试卷却有很多的空白,看来皇帝是的确是行动了,不然依魏叔玉的观察,这孩子对知识的掌握绝对不仅是这个水平,尽管他不怎么表现。   至于另一个皇子李宽也是一样,但故意漏题还是真的不会也就不得而知了。   魏叔玉唯一清楚的是,这家伙交卷时那不干的眼神倒是丝毫不假……   书面的考试并未花去多少时间,面对面问答的测试也很快结束,三十个人毕竟不多,从开始考试到判卷和统计也就从早晨到下午的时间,不久后魏叔玉便从办公室出来,手里已经捧着了最终的结果,和他预料的相差不大,第一名和第二名分别被柳儿和长孙泽得到,剩下的第三名是秦家的一个孩子,也属于天资很是不错的学生。   “老师老师。”   “恩?”魏叔玉低头看着排名,冷不丁被人一叫有些意外,抬头一看却是长孙泽那孩子。   “老师老师,怎么样了?”长孙泽瞪大眼睛满是期待。   “你咋在这?”魏叔玉将分数结果合起来,看着长孙泽道:“不是都说了让你们先回去等结果吗?”   “学生心急嘛,大家也一样没走,都在教室等着您呢。”长孙泽指了指教室方向。   “胡闹!”   魏叔玉一皱眉,朝教室走去。   长孙泽见魏叔玉生气,吓得缩了缩脖子,可忽然觉得头一次有些新鲜,不由得咧嘴笑着赶紧追了上去。   当魏叔玉把教室门打开的时候,果然如长孙泽所说的那样,除了本就知道结果并和自己没关系的两位皇子之外,其他人都在一边说话一边焦急等到,或许是因为时间太长的关系,其中不少学生都显得无精打采,尤其是那几个秉烛夜读顶着黑眼圈的孩子,此刻更是直接爬上桌子上睡了过去,显然是在身体和精神太过劳累的关系。   魏叔玉担心的也正是如此。   几个时辰前考试结束他便让学生们都回家明天再来等消息,为的就是那些身体已经撑不住的孩子再在精神上受到打击,在接下来能有一天时间休息身体放松身体,就算是胡思乱想一整天也算有个准备,明天哪怕落榜也不至于有多么措手不及,要是在当天就公布答案,那本就精神紧绷而且身体已经吃不消的孩子们在得到不好的消息后身心都难免受到冲击,毕竟都年纪不大,又都是含着金汤匙的天之骄子达官显贵之后,承受能力实在有限。   “都没听到我说的话么?”魏叔玉径直走上讲台,黑着脸说道。   “老师……”见到或听到的孩子们都将忐忑目光投来,也不只是畏惧结果还是畏惧很少发脾气的魏叔玉。   “还听话不你们?”   “听。”   “听话就回去,刚刚都说过了。”   “可是老师。”一个学生有些为难的站起来,“学生们都等了这么久了,您已经有结果了,还是告诉我们吧。”   “是啊,就告诉我们吧老师。”   “行了。”柳儿这时站起来,朝大家道:“老师有老师的道理,等一天又何妨,大家还是回去吧。”   “柳儿说得对,都回去,该休息的休息该吃饭的吃饭。”魏叔玉巡视一圈,“都清楚没?”   “清楚了……”   “那就走吧。”   孩子们显然还有些不情愿,但魏叔玉态度坚决并且当先朝外走了,这才不得以散去。   魏叔玉回去的时候是和曹志一起的,这孩子错过了和他从工部下班回家的爹一起走时间,只能跟着老师。   “老师。”曹志依然带着可爱的毛茸茸高帽男儿打扮,这时骑在马头上,扭头脆生生的叫人。   “干啥?”魏叔玉眯起眼。   “老师能告诉志儿前三名是谁吗?”曹志有些期待的说道。   “是吗?”魏叔玉早知如此的一笑,“告诉你也可以,但你得告诉老师你为什么想知道呢,期待自己?”   “没,前三名反正是不会有志儿的。”曹志满脸无所谓。   魏叔玉一笑,这孩子毕竟还小,成绩的确不怎么样,而且她也有自知之明,告诉她倒也不会打击了。   “但是志儿就是想看看前三名的师兄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   “那你想的前三名有谁?”魏叔玉有些好奇。   “柳儿哥哥,长孙哥哥。”曹志掰起指头念着:“哦,还有那个志儿说话的时候总盯着志儿的皇子。”   “李治?”   “恩恩。”曹志连连点头,“就是他,学生猜中了吗?”   “对了两个。”魏叔玉一笑,没想到这丫头看的还挺准,要不是李治提前弃权,倒有很大可能排前三的。   “是真的吗?志儿猜对了两个?太好了!”   曹志一声欢呼,扭过头高兴去了,倒忘记问到底对了哪两个。   “是谁?”   魏叔玉让下人送曹志回去后刚到后院玉珠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满脸的感兴趣之色。   魏叔玉有些无奈,看来八卦的确是女人的共同爱好,下到曹志上到玉珠亦不能免俗啊,不过推迟公布结果毕竟都是为了少数孩子,也不可以想弄出什么悬念,告诉不再受打击范畴之类的曹志无妨,告诉纯粹八卦的玉珠也无妨,只是曹志尚且能从猜疑和满足中找到乐趣,玉珠知道答案后却只是知道个名字而已,不过也算是满足了。   正式的公布是在第二天,前三名得住自然是兴奋欢呼,其他孩子纵然满脸失望甚至有好几个哭了出来,但好歹也有了心理准备没受多大打击,从这一天开始书院就算是正式放了寒假,而关于这才大考结果的讨论却远没有结束,由学生家长们或羡慕或自豪的传递出消息,本就期待结果的外界对于能和神童一起参与新一代热气球计划的孩子展开一番热烈的讨论,三个学生的名字也一夜之间家喻户晓,承载着不知多少期待鼓舞和羡慕嫉妒恨。   可新闻话题始终是新闻话题,不可能一直成为焦点。   犹豫参与第二代热气球计划要到开春,所以外界的火热随着暂时没有下文传出而逐渐冷却,很快到了腊月。   魏家庄子火红了一整年的作坊进行了这一年最后一次加班囤积活物之后便放了假,如当初玉珠许诺的那样,每一个长工都得到一笔不菲的打赏,而支持庄子发展建设的每一个庄户也都得到一份年货,虽然不至于多么丰厚,但毕竟是魏家夫人亲自开口送的,庄户们受宠若惊同时更加感恩在心,看着一车车拉往庄子每家每户发放的魏家仆役,老人们劲念叨着夫人的好,小媳妇大姑娘们吃着零嘴八卦夫人一定生的大胖小子,这一年到头来几乎每家每户都殷实许多,除了种田之外不缺赚钱的地方,并且待遇比绝大部分真正的手艺人还高,几乎家家的挺阔绰的从曹家庄子弄来石灰刷了墙,在过年之前图个喜庆图个新气象,孩子们多了零嘴吃,男人们也能时不时吃上肉,小媳妇也能多扯些步弄漂亮衣裳,但大家享受这种变化的同时,也都清楚能拥有的这一切无可厚非的归功于魏家。   “这话爱听不?”魏叔玉嚼着干果,朝刚刚从发了下人年终奖金的玉珠说道。   “去。”玉珠叉着腰白过来一眼,显得有些不满,“妾身现在是有身份有儿子的人,不能跟过去那么俗了。”   “那你承认以前是俗了?”   “以前也不俗。”玉珠走过来坐在炕上,伸出腿,等了半天朝一边道:“人呢?”   这一嗓子出去后,厚厚被子里以为躲藏极隐蔽其实露着屁股的孙小小一下蹦过来,老老实实帮玉珠揉腿。   “咱家年货准备咋样了?”魏叔玉无视了孙小小的可怜目光,因为他知道现在不转移话题他的下场会很惨。   “这不劳相公操心。”玉珠的肚子总算隆一些,现在做个孕妇姿势倒没那么诡异,“都弄差不多了。”   “那送人的礼品呢?”   “今年咱家不用礼品。”玉珠一笑,“比往年多了些便宜学生,害怕没礼收?”   “收了人家礼,不得再还礼去,不然把我那些学生当冤大头了?”魏叔玉轻蔑一笑,继续吃干果。   “啧啧啧。”玉珠一个劲摇头,“瞧您,连这都能弄混了。”   “啥?”   “自古只有学生给老师送礼的时候,您听过老师给学生还礼?”   “啊?”惨了,好像的确木有,学生难道真是冤大头?   “这就对了。”玉珠换了条腿,继续让孙小小揉,“咱今年不备礼品,三十个学生送来多少咱往外送多少。”   “好主意!”   “那是。”      第二百零九章 衣裳      春节是中华名族特有的节日,也是一年中许许多多节日中最重要的一个。   传说在很多很多年前一个叫做“年”的怪兽袭击了村落,而那时候村落中又没有奥特曼闪亮登场,所以在一段时间内死伤惨重人人自危,后来还是一个顶聪明的家伙发明了鞭炮的老祖宗,即点燃竹子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借以吓退了怪兽,从此人们过上了没有怪兽威胁的幸福日子,为了纪念这次人类大战怪兽的历史性事件,加之庆祝寒冷冬天与温暖春天的交接,便有了一年一度的春节,经过许多年后一直延续到如今,并且会一直延续下去。   抛开其传统性不论,从现实意义上来讲,春节往小了说就是一家人再没钱也要好吃好喝几天,说大点就是老老少少所有亲戚一起庆祝一年的结束,年前的街市上小贩徒然增多,售卖的年货也一天比一天紧俏,提前的准备工作中节日的喜悦泛滥,家家户户老老小小都喜气洋洋的忙碌着,就算是再怎么懒的懒汉也会笑着帮忙搭把手。   魏叔玉这个整日混吃混合的懒汉其实也想做点什么,但有着老爷和相公的双重身份,打扫个院子会让丫鬟们战战兢兢的制止害怕被炒鱿鱼,家里准备下礼品又被玉珠推出门外一本正经的告知这是娘们做的事,魏叔玉不想让家里的丫鬟们失业,也不想为了当娘们儿抢了自己娘们的干活,于是只能放弃那好意的念头到庄子上转转去。   挺没意思的。   家家户户都在忙活,侯爷来嘘寒问暖都没人发现,怪不爽又往回走,去了王静家的宅子。   虽说是比不上魏府高门大户从业人员众多,但毕竟过年是每个公民应有的节日,不大的院子下人没几个但都忙于节日前夕的准备中,难免有些傻不愣登家丁趁机凑到怪不好意思的大姑娘丫鬟献殷勤,好一派和谐景象,以至于魏家从门房走过穿过院子愣是没一个人发现,怪不得每到了年前偷抢等犯罪率便急剧飙升暴露治安缺陷。   “干啥呢?”   进了门看见王静正站在书桌前动也不动,跟被点了穴似地。   “您来的正好。”王静活了过来,笑的欢快,“快过来看看,喜欢那个颜色?”   “啥颜色?”魏叔玉关上门走了过去,这才看到王静身前正摆着许多布匹,不由恍然大悟,“置办衣裳?”   “可不。”王静拿起一块素色长布,笑着道:“大过年的嘛,新衣服得有一身。”   “都多大了,过年还要新衣裳,羞不羞?”   “这话说的,大人就不能有新衣裳?”王静拍了拍一堆布匹,“您看看吧,选个颜色,还是妾身亲自做。”   看着王静快乐的样子,魏叔玉其实是有些无奈。   事实上这一年多王静给他做的衣服不少,几乎没个季节都亲自动手做上那么几件,什么褂子外衣长衫都有,这婆娘手巧的很,做出来的衣服也很符合这年代的审美,魏叔玉其实很喜欢,但问题是他每年的衣服早都被玉珠承包了,更别说还有个刚刚学会手艺急于施展的孙小小,所以每一次王静给做的衣服拿回去压根就没机会穿,那些没掩藏好的被玉珠悄悄给藏了,就算没被发现也多半压了箱底,如今过年更不用说,做了也多半是白费功夫了。   “愣着干吗?”王静忍不住催促,“快点啊。”   “哦。”魏叔玉不忍拒绝,于是便假装认真的选了起来,“这会想做个啥?”   “做个褂子。”王静低着头翻着一堆布匹,拿出一块递了过来,“瞧瞧这个,喜欢吗?”   “成。”魏叔玉看了眼,点头。   “是吗?”王静盯着手中的布匹看了许久,忽然皱眉道:“颜色淡了点,不行,再选选。”   “你随意。”魏叔玉忍不住翻白眼,女人啊。   “对了夫君,妾身打算给婉静做套衣服,您看这淡绿的好看不?”王静从身后变戏法一样拿出来。   “志儿?”   “妾身干女儿呢,过年给件衣裳也理所应当啊。”   “这倒不是。”魏叔玉有些无奈,“可志儿平常都男儿打扮,你这颜色他穿的出门么?”   “穿不出门就在家穿,女孩子哪个不喜欢好看的颜色?”王静白过来一眼,“又不是跟您似地,压箱底。”   “咳咳。”魏叔玉顿时尴尬起来。   “妾身又不是瞎子,当然知道以往的衣裳您都没穿过。”王静忙碌着手中,头也不抬的问道:“都长霉了吧?”   “那倒不至于……”   “您那夫人也是小气。”王静也不理,自顾发着牢骚,“就两件衣裳而已,至于那样么?”   “您说的是。”   “这回也不奢望您光明正当穿出去,过年来这时候穿上一回让妾身看看,成不?”   王静这番话说出口不得不让人称赞其得体,本来这事魏叔玉以为她没注意,却没料到人家其实心里清楚的很,要是一般女人委屈肯定是有的,毕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身份在这进不了门也就罢了,甚至好心好意作件衣裳给自己相公的权利都没有,没哭没闹就够大度了,还能退一步海阔天空,玉珠要是也能这样,那就真的抬和谐了。   “成!”魏叔玉点头,忽然想起什么,“过年还在这宅子里过?”   “要不然上哪?”王静头也不抬的说道。   “不回家?”魏叔玉试探着询问。   “家里老的都过世了,同辈的兄弟姐妹关系太淡,去了也没意思,还不如就这过了,起码是自己家嘛。”   “这话也对。”魏叔玉难免有些心酸,道:“要不年夜饭上我那吃去?”   “夫君的心意妾身领了。”王静抬起头,笑的好看,“不过您那夫人可没那么好说话,还是别了。”   “这事我做主。”魏叔玉一拍胸口,“玉珠要是不答应,休了她!”   “说啥?”   “呵呵,老婆啊,你就答应吧。”魏叔玉一脸谄媚的对身前坐着的玉珠说道,顺手捧来一杯茶水送上。   “王静要来咱家吃年夜饭?”玉珠有些奇怪。   “是我!”魏叔玉立即道:“是我的意思,毕竟是邻里嘛,又是或作伙伴。”   “恩,说的也是。”玉珠想了想,道:“那就来吧,女人家一个人过个年也怪冷冷清清的。”   “真的?”   “那还有假。”   “哎呀老婆太好了。”魏叔玉一把抱住玉珠的脑袋一顿猛亲。   “去。”玉珠乱糟糟着头发给魏叔玉推开,一个白眼过来,“至于这么高兴?”   “呃……我是替王静高兴嘛。”   “是么?”   面对魏叔玉的辩解,玉珠只是斜着眼睛看过来一眼,倒也不再追问。   和王静的识大体有些类似,玉珠在这件事上一只都秉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能装作不知道就宁愿永远不知道下去,纵使心里有诸多不满和担心,却迟迟不愿意捅破这层窗户纸,其实她心里清楚魏叔玉能在很多地方上迁就于她,但男人毕竟是男人,该管的得管着不该过问的就绝不过问,当了几年豪门夫人也算长了见识,类似的事从小姐妹口中也得知不少,处理起来有前人的教训积攒的理论经验,玉珠唯恐步前人后尘,所以才如此做。   “对了相公,妾身买了些布,您来挑挑……”   眼看魏家是一天天富裕起来,家底多了,该花钱的地方也真不含糊。   虽然玉珠持家有道向来主张节俭,但花在自己人身上的钱是绝不吝啬,一年到头每一季都三件衣裳少不了的,加上往年的一些其实魏叔玉并穿不了那么多,但这事玉珠一直当做自己这个现在的贤妻未来的贤妻良母的责任所在,尤其到了过年,上等绸缎买来一大堆放在家里,眼睛都不眨一下,愣是折腾了魏叔玉一个中午才算完事。   “干啥?”   玉珠忙活起来,魏叔玉刚想消停,就见孙小小也费力的抱着一堆绸缎布匹来了。   小丫头先把东西放下,然后朝魏叔玉呲牙一笑,“相公,您选选。”   魏叔玉不由惨嚎,到了过年这些女人都疯了咋的?排队的来呀,这是过春节还是做衣服节?   “小小啊,夫人都做了……”   “可妾身也要做。”孙小小顿时可怜兮兮起来。   “好好好!”魏叔玉顿时投降,无奈道:“那就选吧。”   闻言,孙小小快乐的笑起来,一块块的拿起布匹给魏叔玉过目,如此反复乐此不疲。   说实话其实这丫头的手艺不怎么样,做的衣裳离王静那个高度还有段距离,这大概就是天赋的原因的,上帝给了她一颗变态的大脑同时剥夺了她作为一个心灵手巧的小女人的权利,很公平,可这丫头偏偏自我感觉良好,也不顾魏叔玉喜欢不喜欢,好几次狗胆包天的趁玉珠不注意的时候让魏叔玉换上她的衣服去上班,等下午回来的时候被玉珠气急败坏的拿着鸡毛掸子一顿好打,说是坏了魏家形象,丢了老祖宗的脸,但这丫头依然没怎么醒悟。   魏叔玉就在想,这过年就有三套衣服了,到时候难道见谁就穿谁做的?这是个问题。   “身在福中不知福啊。”长孙栓一脸感叹,“小弟我就是想要三套还没有呢,就算是新城……唉……”   “哦?”魏叔玉放下酒杯,问道:“公主怎么了?”   “就说魏兄身在福中不知福吧。”长孙栓一脸羡慕,“新城可从来没亲手给小弟做过衣服,顶多买来布料。”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魏叔玉也叹了口气。   今一大早被长孙栓叫到五星级洗头房,还带上了高达,说是南山那边的蔬菜基地有了收获的消息,于是便叫上两人专业人士去看看,能收获自然是很好,计算不能收也看看什么样子了,本来长孙栓就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但高达这小子出门还饿着肚子,于是只能先吃些东西再上路,席间吃喝聊天,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新衣服上。   “算了,不说这个,高达可吃饱了?”   “恩。”高达放下筷子,嘴里还嚼着,点了点头。   “那就上路吧。”   “好!”      第二百一十章 两棚      出长安城到南山,这一路上长孙栓显得坐立不安,脸上难掩忐忑之色。   实际上从基地规划初期,除了菜农之外园子里也同样留着看守之人,这些看园子的人会定是没半个月去一次长安补给生活物资,顺带一个比较重要的工作就是像长孙栓汇报蔬菜基地的情况,这一次带回来的虽说是好消息,但因为下人也搞不清楚情况,所以究竟是什么好消息长孙栓毕竟不得而已,对以这几个月以来一直盼望有所成果的他来说,这种未知的等待无疑是难熬的,心中期盼蔬菜能有收成的同时,又害怕出现些低于期待中的事。   “别担心了。”魏叔玉看着长孙栓的样子忍不住好笑,“都说了是好消息嘛。”   “魏兄所言甚至,所言甚至,只不过……”长孙栓也有些尴尬的欲言又止。   “急不可耐?”魏叔玉笑道。   “一方面吧。”长孙栓苦笑道:“现在小弟就想飞过去看看,但另一方面也害怕收成不尽人意。”   “当初不是说了一年不行就两年么,长孙兄要有心理准备的。”   “这话倒是不错,但能第一年就出成果,小弟自然是满心希望的……”长孙栓尴尬笑道。   “恩。”魏叔玉点头,“还是等到了再说吧,现在着急也没用。”   “魏兄说的有理。”   嘴上这么说,可长孙栓仍然不改忐忑摸样。   这落在魏叔玉眼里难免有些感叹,豪门出身的贵公子,自幼受父辈豪杰耳濡目染,年纪轻轻进军仕途,又何时有过如此自乱阵脚的摸样,在外人印象里这长孙栓从来都一副儒雅公子从容不迫的摸样,也只有在他真正关心的蔬菜问题上才会如此失态,从这种态度上的区别来说,不难看出一个人对于身外事和自己真正在意的东西足以影响到心思,也就是说长孙栓听从父辈安排进入仕途,严格来讲是外界强加给他的东西,平时尚且能时刻保持波澜不惊,因为他并未真正发自内心去关心得失,而蔬菜的成果虽然并不是什么大事,但这显然是长孙栓真正关心的东西,受此感染,冥冥中魏叔玉也忍不住改变了态度,期望这一次头一年也能旗开得胜,让长孙栓开心一下。   两人沉默不语,各自想着心事。   此时马车内也只有高达最为轻松,依旧那副入定一般的呆滞神色。   虽然同属于农业范畴之内,但蔬菜基地对他来说只是出于一种专业上的兴趣,这也是他从一开始便帮着指导菜农并且今天来此的缘由,但实际上这小子一点都不关心蔬菜是否能够丰收,在他扭曲的精神世界里,作为一个纨绔庄稼汉,他关心的只有他的水稻,甚至于此时明明去往南山蔬菜基地,这小子仍在琢磨开春播种的事情。   很快,马车到了南山。   魏叔玉见长孙栓实在着急,途中经过自家园子也未作停留,直奔山谷基地而去。   南山的迷人并不至于四季如春,真正吸引长安贵族接踵而来的是这里得天独厚的景色和适宜的天气以及温度,就拿这腊月间来说,外界普遍的阴沉天气在这里并不存在,相反蓝天白云阳光温暖,尤其山谷地理位置使然,三面青山依旧翠绿,少数红叶成为点缀,四周安静只闻滔滔溪水,吸一口空气清新温暖,只待一会便使人心旷神怡,刚刚下马车的魏叔玉不由嘴角上弯,心中莫名羡慕起那些庄户,能常年呆在这美景中与世无争,神仙日子啊。   “魏兄站着干吗,快走啊。”   “哦。”   显然长孙栓无暇闷骚感叹这美妙环境,急不可耐,魏叔玉也无奈跟上他明显焦急的脚步跟去。   这山谷基地还是原来摸样,远处略高一些的土坡上面集中盖着几栋房屋,恰逢早饭时间,屋顶飘起袅袅青烟,一条纤细的溪水从一旁流过,贯穿近处的几十个整齐划一的大棚,预料之外的不见一个人影,或许正是庄户们的休息时间,可长孙栓内心焦急,又哪里肯去招呼菜农出来汇报,一进基地二话不说便奔向最近的一个大棚。   魏叔玉有些无奈的和高达一起跟上前去。   一股更加温暖的感觉扑面而来,可映入眼帘的景物却是让人心中瞬间变得冰凉。   即便是有所准备的魏叔玉,也被这贫瘠摸样弄得有些意外,上次看到的嫩苗伸出土壤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松软肥沃的土地上灵性散落的一些枯黄叶子,仔细一看好似自上次来过之后就没有声张,反而迅速凋零成这般模样,无疑这一年的计划是失败了,魏叔玉难免有些失望,更别说一直期望着成果的长孙栓,此时更是呆呆的站立着看着眼前一切,过了好久才恢复过来,眼中一片失落神色,蹲在地上漫无目的的翻来覆去查看,实际上他也根本无法找出失败的原因,只像是惋惜心爱的什么物件破碎,失落模样让魏叔玉和高达都忍不住沉默起来。   “唉……”良久,长孙栓叹了口气站起身,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不是说有好消息吗?”   “咦,是啊。”魏叔玉也想起来了,奇怪道:“那些下人就算再大胆也不会谎报吧?”   “一问便知。”长孙栓面上浮现一层怒气,转身走出大棚。   “老爷?”刚刚走出来,刚巧碰到一个挑着水桶的老菜农,伸长脖子看了好久才不确定的招呼。   “恩。”长孙栓见对方是个老者,勉强压住怒气道:“蔬菜我刚看了,都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是死了。”   “那传回去的话为什么是好消息?”   “老爷误会了。”老农放下水桶走过来解释道:“这一棚是死了,哦不,不部分都死了,但不是全死了。”   “什么意思?”   “老身也纳闷呢。”老农一副无奈表情,道:“算了,老爷一看便知。”说完朝一边带路。   顺着错落有致的大棚间小路走了一阵,不久后便停在一个大棚前,老农掀开草帘,示意大家进去。   三人相互对视之后,带着满心嘀咕走了进去。   可刚刚踏进之后,三人都忍不住呆立在原地,甚至忘了挪开腿脚更近一步。   如果说之前看到的那个大棚是贫瘠荒漠,那这个大棚的景象就完全是绿洲一般美轮美奂,长达数丈的大棚内整齐的开垦一行行道落,隆起的土壤之上数不清的各式翠绿蔬菜正生机勃勃的生长,形态不一却都如出一辙的爆发出勃勃生机,仿佛初夏时节万物争奇斗艳般美妙,心里的反差,进入这种环境之中就仿佛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纵使是见多识广了魏叔玉也不由被眼前长势迅猛的蔬菜们深深折服,这些健康的蔬菜都高出了他原本的预料,更别说本就下里巴人的高达,仿佛见了妖怪一般难以置信,就算他懂一些超出这年代的知识,但看到这种高于自然的现象难难免有些目瞪口呆,而长孙栓看到此情此景时心里的巨大落差,使得他有些怀疑是不是沉寂在美梦中没有苏醒,即便是心中一直期望这种结果,但真正看到之后才体会到这一切有多么难以置信,就像是一生信奉神佛的信徒有朝一日真正见到神佛,纵使心中有信仰但仍然难以置信,毫不夸张的说,这一切简直就是奇迹。   “老身种了一辈子菜,还从没看过这种怪事。”老菜农的嘀咕声惊醒了三人。   “这是怎么回事?”长孙栓从呆滞中庆幸,却仍痴迷于眼前,不得已魏叔玉朝老农发问。   “老身也一直纳闷,这冬天怎么会……”   “我是问为什么上一棚死了,而这一棚却长得这么好。”魏叔玉打断老农的嘀咕问道。   “老身不清楚。”老农苦着脸怪不好意思的回答,仿佛面对这种现象找不出原因让他的资深职业蒙羞。   “那像这样的有几棚?”魏叔玉再次问道。   “两棚。”老农指了指左边,“这是一棚,另一棚紧挨着,就在旁边。”   “恩。”魏叔玉皱眉沉思。   “老身当初被老爷找来在秋天里种菜,一直就当做赚点钱陪老爷找点乐子,根本就没想过会真的种出菜来。”老农看着身前的大片蔬菜说道:“头一回出苗,老身虽然也有些意外,但仔细一琢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直到其他的一棚棚的死,这两棚却噌噌噌的长,到了如今才直到原来冬天里真能种出菜来,老爷的能耐真让人大开眼界。”   “恩。”长孙栓闻言无耻的点点头,转过身脸上笑开了花,“劳烦老爷子带我们几人去看看那一棚。”   “不敢不敢。”老农受宠若惊一般摆手,然后扭身就往外走。   如他所说,这第二棚也正涨势迅猛,和第一棚如出一辙。   长孙栓自然是看的欢喜,也顾不上招呼其余两人,自顾沉寂在成功的喜悦中,抱着那些蔬菜不可自拔,看的老农也忘记了自己的专业性,经受感染站在一边傻笑,魏叔玉也不由得为长孙栓高兴,虽然这是两家合作的项目,但对于他来说这无疑就是一个未来会给魏家带来新的收入的实验,而对于长孙栓来说,这将是人生中第一个参与到能够在晚年回忆自豪的讲给儿孙听的大事,这其中的精神意义要远比魏叔玉那庸俗的现实物质重大了许多。      第二百一十一章 冬菜      冬天里种菜?   这不仅在老农看来难以置信,甚至于这个年代的所有人听到都会当做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每个人的心里或多或少都有股挑战情绪,纵使世间有诸多的不可能,但同样有着挑战不可能的人带领这个世界的进步,能够不可能变成可能甚至于成功,这几乎是所有人心中对于形形色色事物都有的一点点盼望,能够做到这一切,即便只是参与到其中也足够一生引以为傲,长孙栓做到了,如他期望之中的达到了目的,完成他看似辉煌却实则碌碌无为的一生中最为重大最为有意义的一件事,这种心情是老农甚至高达和魏叔玉根本就无法体会到了,所以此刻的他早已忘记了平日的儒雅从容,像是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宝物一样,沉寂在喜悦中不可自拔。   魏叔玉替他高兴,看着这些新鲜蔬菜也着实喜悦。   所以他并未去打扰长孙栓,反而也蹲在地上看着这些辛苦几个月后似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的成果。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专注观察蔬菜,这一棚主要是茄子和引进的菠菜,细看之下说实话这些蔬菜都不怎么好看,比起他那个年代的蔬菜不仅光泽度相差很大,个头也小了许多,没有农药作用甚至很多都有些粗糙痕迹,但不可否认这些蔬菜绝对的原生态,想他那个年代吃惯了半斤一个的茄子,多少人对农村地区的蔬菜趋之若鹜,比起市面上的不知珍贵了多少倍,为的还不就是一个原生态,吃的一个健康,现在他手里捧着的完全就是原生态的东西,就算是立即从土壤中摘下来生吃都不带拉肚子的,更别说在这整天吃着干菜的秋冬季节能有一盘原汁原味的新鲜蔬菜,这简直就像是沙漠中徒步三天滴水未进的人看到湖泊一样,虽然形象不怎么好看,但这一刻这些小家伙在魏叔玉眼里简直再可爱不过,恨不得立马就摘回家品尝一番,心中早已琢磨起至少十种烹饪成菜的主意。   “能摘了么?”长孙栓突然问道。   “老身现在还糊涂着呢,这冬天种菜的事可没办过,这个老身也不知道啊。”老农一脸惭愧的说道。   “魏兄?”长孙栓扭头问魏叔玉。   “我也不清楚。”魏叔玉是真不清楚,种菜他本来就是个半吊子,又哪里知道这些。   “不清楚?”长孙栓一下愣住了,感情和他合作的人一问三不知?   “是这。”魏叔玉扭头看向老农,“要是夏天时候,蔬菜长成这个程度是否可以收成?”   “按老身的经验,夏天里早就该收了,但这冬天……”   “那就可以收了。”魏叔玉站起身拍了拍手,“不管啥季节讲究个周期嘛,长好了就能收了,没事。”   “准么?”长孙栓有些怀疑。   “准!”   这时候吃过午饭的菜农门听到动静都赶了过来,一张张庄稼人沧桑的脸个个喜气洋洋,似乎也欢喜几个月的劳作有了成果并且让主子如此满意,但长孙栓满意是不假,但这么多人看着也不好再继续失态下去,此时已经站起身在魏叔玉旁边,仔细询问菜农和魏叔玉的意见,甚至还抓着高达问了一通,好似生怕他的宝贝高达早产了。   说实话魏叔玉弄这大棚从一开始的计划就是一年年摸索,因为他所知道的理论知识实在太少,不是很清楚的地方占了多数,比如这些蔬菜到底什么时候适合去采摘他也并不清楚,但考虑起植物生长的周期这个大背景不变只是换了季节的话应该已经到了成熟的时候,而且看成色也的确如此,所以才肯定的做出结论,一方面是他其实比长孙栓还急不可耐,另一方面也是有了一次成功就不怕来年失败,不必留种,就算早些采摘想必也无伤大雅。   想到这,魏叔玉忽然泛起嘀咕。   “高达。”   “魏兄。”   “你觉得这蔬菜只剩两棚长势迅猛,而其他都凋零,是怎么回事?”魏叔玉皱眉问道。   “不清楚。”高达想了想道:“但小弟估计,这两棚肯定是碰巧顺着正确的道路,而其他的错了。”   “这不废话么?”魏叔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光线,土壤,温度,都足以影响蔬菜开花结果,细微的差别也能造就成败。”高达不服气的说道。   “那你知道是哪里有差别么?”   “现在还不知道。”   “白说。”魏叔玉撇了撇嘴,“这几天你留这查查,比对下失败和成功的大棚,调查出原因,怎么样?”   “好。”高达点了点头,仿佛就喜欢干这事。   “还不去?”   “等会不成么?”高达指着已经在长孙栓指挥下采摘蔬菜的菜农们,“小弟也想采。”   “那一起。”   “好。”   两人加入到采摘行列中,兴致盎然。   长孙栓负责指挥菜农门,时不时也会自己动手摘掉身前的,看着一筐筐蔬菜在眼前,此刻他的心情只有自己知道,而魏叔玉则完全是图个新鲜,摘的是不亦乐乎,高达则更多的是将注意力放在观察上,摘掉一个之后嫩翻来覆去的研究半天,完了还不嫌脏的趴在地上观察土壤,看来找出成败真相的任务是已经付诸于行动当中了。   有道是人多力量大,二十多个菜农加上三个半吊子种植户,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就秋风扫落叶一般采摘完成,整整十几箩筐的蔬菜摆在大棚外面,几个老农正小心翼翼的去处掉坏死的部分,弄得长孙栓胡乱心疼,高达则拿着随身携带的纸笔前前后后的调查情况采访菜农,魏叔玉则去了小溪边将手洗干净,眉开眼笑的转了回来。   “各位。”长孙栓朗声朝菜农们道:“蔬菜成了,大家也都回家过年,月例多一倍作为感谢。”   “多谢老爷。”菜农门顿时也眉开眼笑起来。   “头一年收成不怎么好,但来年希望大家能好好干,争取没个大棚都能有成果。”   “是。”   菜农们有了奖励更加卖力的帮忙选摘然后装车,魏叔玉三人则聚在一起。   相互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股大战前夕的暗潮汹涌弥漫……   “怎么样?”   “平分!”   暗潮汹涌顿时消失无踪,魏叔玉和长孙栓又好哥们似地亲昵起来。   “我那份还是留在魏家吧。”高达这时说道:“毕竟一直住在魏兄府上,吃的都是魏兄的。”   “这样吧。”长孙栓想了想道:“我拿走一部分给你爹娘捎去一些,剩下的就一块带去魏兄府上。”   “如此甚好,省的再跑一趟。”   “恩。”长孙栓伸长脖子看了看山谷前方,道:“这就走吧,差不多装车完成了。”   “好。”   这次来南山屁股都没着地,蔬菜装完留下调查的高达,两人很快就动身回程。   魏叔玉是想早点回去将这些蔬菜弄了吃,毕竟这一个冬天一个劲的吃着肉和干菜嘴中算是真的淡出鸟来了,能换换口味尝尝新自然是很希望的,而长孙栓显然也有这想法,急匆匆的上车之后总是忍不住朝后面临时从园子中组织起来的押运队伍,仍然那般猴子似地坐立不定,可其愉悦的心情却和来时的忐忑摸样如同换了一个人似地。   到长安城外两人分别,长孙栓带着他的队伍进城,魏叔玉则带着一半的蔬菜回家。   路上零星碰到一些进出城的路人,看到几大筐的新鲜蔬菜都难以置信的行注目礼,甚至于回了魏家庄子后连那些见多识广的庄户见到之后也都投来诧异的目光,似乎很不明白这些明明是夏天吃的蔬菜怎么会在冬天出现,魏叔玉很满意这些目光,一路回到家下了马车,立即命令下人去叫夫人,而他则指挥着下人从车上搬运下来。   “这是怎么了,火急火燎的叫妾身过来。”玉珠从身后走来,似乎有些不满挺着大肚子被叫来叫去。   “看看。”魏叔玉颇有指点江山之意的向前一指。   “这,咦。”玉珠看清之后顿时双眼放光,瞪大眼睛道:“这不是夏天时候吃的菠菜么,还有茄子。”   “恩恩。”魏叔玉含笑点头。   “南山那边成了?”玉珠这才醒悟,面上露出惊喜表情,“还真成了,这么些呢,太好了。”   “好看不?”   “好看。”   “水灵不?”   “水灵!”   “小梅,送厨房,立马烧来让夫人尝尝新。”   小梅点头,消失。   “可真没想到,相公不是得两三年摸索吗?怎么头一年就成了?”回后院的路上玉珠忍不住询问。   “我也没想到。”魏叔玉一笑,“不过既然有收成了,吃就对了,不管。”   “恩。”玉珠眉开眼笑,“这好几筐的菜呢,就咱三个人怕是得吃几个月。”   “吃不了那么久,要放坏了,不过起码过年是有新鲜蔬菜吃了。”魏叔玉笑着道,无限想起冰箱。   闻言,玉珠一笑,很是满意。   家里的几个大厨手脚利索,没多大会功夫就炒了几盘小菜送上来。   玉珠专门让下人去叫孙小小,丫头没多久就从作坊里回来,闻着味的到桌前,一脸惊喜摸样,原本就等不及要开动的魏叔玉一把给抓住坐下然后就开始吃,虽然只是简单的几个清淡小菜,但能在大冬天吃到那简直就是天下最好的美食,孙小小也似乎有这感觉,一边饶有滋味的品尝一边捏着筷子飞快动作,原本还想矜持一下的玉珠一看这场面那还得了,也顾不上矜持,拿出夫人和孕妇的双重身份抢占资源,不一会几个盘子便被扫荡干净。   “啊。”魏叔玉放下筷子,靠在椅子上呻吟,“好久没这么饱了。”   “这小子害人。”玉珠摸着肚子仍然坚持是个男娃的想法,假装不满道:“多一个人就吃得多了。”   闻言,魏叔玉不由得嗤之以鼻,你自己贪嘴坏了形象都能怪在肚子里的孩子头上?   “对了相公,这些菜叫什么名字?”   “不是菠菜和茄子么?”   “这是小名,就像二蛋一样。”玉珠一本正经的思索,“要有个大名,冬天里的菜,叫冬菜吧?”   魏叔玉狠狠点头,这个名字还真是通俗到一定程度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分享      作为一个品德高尚的人,要懂得分享的精神,收获分享的快乐。   显然在魏叔玉看来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尽管他的分享仅限于自己身边的,但不可否认他的品德十分高尚,在他大小老婆外加情人小蜜一视同仁的态度下,他觉得大老婆和小老婆享受过的东西务必也要让情人享受,这是作为一个男人最为严肃的对待小三问题的立场,所以在玉珠吃完饭后踌躇满志畅想来年蔬菜丰收大肆捞钱的美好愿望时,他的心早已飘到那王静那边,因此在玉珠老佛爷宣称口渴被孙小小搀回房间后,他便立马去仓库拿菜。   这过年物资又被玉珠看重,少了点必定会被发现,但好在这婆娘脑子好使,一下就能想到是去了哪,然后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家里复杂的关系就这么点好处,玉珠坚决作为一个当家人的身份不愿意在工作上受到挑衅欺瞒,但对上王静这个微妙的家里人,大多数时候都会谨慎对待,时间一长魏叔玉也摸清楚了这婆娘的态度,总之掩藏在光天化日之下的邻居与合作伙伴关系下的暧昧关系,只要不做得太表面就不会造成家庭危机。   “哟,侯爷来啦。”门房熟人,见着就乐呵呵的打招呼。   “恩。”魏叔玉象征性的点头,自顾往里走。   “哟,您这一筐是……”门房刚想缩回头,冷不丁瞅见魏叔玉怀里抱着的东西,不由奇道。   “怎么着?”魏叔玉站定,问道:“不准带?”   “侯爷这也见外了,哪有不准带东西的,小的就是好奇随口一问而已,您里面请。”门房连忙道。   魏叔玉点头,抱着箩筐大步流星往里走。   路上忍不住想,这王静宅子里的下人综合素质也太低了点,很让人失望,很让人心痛啊,这要是抱着一筐地雷进去,不给王静自杀式爆炸弄死,一个大姑娘家的多危险,还好这年代治安不错也没啥恐怖袭击,不然的话就奔这门房的警惕性就该给炒鱿鱼,没有X光也搜个身嘛,自己的情人身份多么崇高,今后一定要加强安保工作。   “抱着啥?”王静就挺有警惕性的,魏叔玉很满意。   “炸弹!”   “啥?”   “嘿嘿,瞧好了。”魏叔玉给箩筐放下,将上面盖着的布掀开,做出一个魔术动作,“怎么样?”   “咦。”王静凑近一些,奇道:“这不是茄子和菠菜么?”   “可不?”   “真的假的。”王静提着裙子蹲下拿起几个看了看,忽然抬头似乎想起什么,“南山那边的?”   “恩哼。”魏叔玉很得意。   “收成了?”   “恩哼。”   “可真了不得啊。”王静又埋头翻弄,惊叹道:“大冬天的,还真能种出蔬菜来,这什么世道啊?”   “这话说的,感情我和长孙栓弄了好几个月的正事你就当小孩过家家呢?”魏叔玉很气愤。   “没。”王静手里拿着一个茄子,站起身笑道:“这不这么久没听您说起,妾身以为是失败了不好意思说。”   这太小看人了,魏叔玉很气愤。   搞了半天当初王静还跑去南山看过基地不仅只当是个玩笑,甚至在随后的时间里自己没有传回消息就被当做计划失败自己落下了面子而不好意思提起,感情自己在她眼里就是那么一个人,这太气人了,一点都不是一个作为包养情人对老板应有的态度,魏叔玉很失望的看了眼她,然后气愤的抱起箩筐将脑袋一拧就要往外走。   “干啥去?”   “我很失望,不给你吃。”   “闹腾。”王静笑着拉住魏叔玉,道:“既然弄出来了,妾身现在信了,相公确实有本事。”   “恩哼。”这话魏叔玉比较爱听,大慈大悲道:“原谅你了。”   “多谢郎君。”王静装模作样的欠了欠身子,这让魏叔玉认为是种讽刺,不过他再次大度的原谅了她。   “茄子放回来,一会弄了吃。”魏叔玉指着王静手里把玩的茄子说道。   “玩会。”   “玩?”魏叔玉浮想偏偏,忽然笑了起来。   “笑啥?”王静一脸纳闷。   “你刚说玩茄子?”魏叔玉呲牙笑道:“那你瞧瞧这茄子像什么?”   “茄子就是茄子,还能像什么……”王静皱眉翻来覆去的看,忽然见魏叔玉眼神淫荡,不由一声惊呼,“啊。”   “哈哈。”   “作死,杀才!”王静瞬间脸色绯红,捧着烫手山芋一样给茄子仍地上,“整天脑子里没正经,羞不羞你。”   “你不是也想到那去了么。”魏叔玉哈哈一笑,蹲地上给茄子捡起来,晃了晃道:“好东西,别浪费了。”   王静脸红的跟猴屁股似地。   “好了不玩了,这些菜都给你过年的,不多,自己个吃就行。”魏叔玉指着一大筐蔬菜说道。   “成。”王静忽然道:“要不妾身这就去做了小菜,相公一起尝尝鲜?”   “你还会做菜?”魏叔玉很惊奇。   “小看人。”王静不满道:“妾身也是女子,从小三从四德的教,烧个菜再不会还活人不了?”   “成,那你做。”   “好,夫君坐回,妾身很快就来。”   王静欢天喜地的保证一筐才走了出去,魏叔玉就坐在炉子边暖手。   虽说刚刚才吃饭肚子还饱着,但王静亲手下厨的机会可不多见,就算不是为了品尝下味道,单单是说王静的热情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但不久后他就挺后悔这个无私大爱的决定了,因为王静口中所说的会做和做得好完全是两码事,或许在这个年代的厨艺水平来看还不至于难吃,但对于嘴刁的魏叔玉来说,实在有点难以下咽的感觉。   “难吃。”王静皱眉说道,抬头看向魏叔玉,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夫君觉得呢?”   “还不错,不难吃。”魏叔玉看着眼前的三盘小菜,说出这话颇有些忍辱负重的意思,活了几十年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女人最在意的东西就那么几样,除了哪怕是凤姐都爱听自己老公说他漂亮之外,关于厨艺也是一个希望得到称赞的事件,看来女性几千年的进步仍然改变不了作为一个贤妻良母出的厅堂下得厨房的本质情绪,再怎么特别的女人关心自己的厨艺仅次于美貌,这个时候你要是有一点负面的评价,那么恭喜你,你的末日来了。王静虽然不至于那么斤斤计较,但再怎么聪明的女人也无法免俗,这一点上魏叔玉早就有所领略才昧着良心说话。   “真的?”王静放下筷子,笑道:“那妾身看着您吃。”   “啊。”魏叔玉嘴角抽动几下,“你也吃啊。”   “我不吃。”王静捂着嘴笑道,“妾身觉着难吃就不吃了,您觉得还不错就多吃些。”   魏叔玉脑子嗡的一下,这婆娘太奸诈了。   王静奸计得逞,看着口眼歪斜的魏叔玉快乐的笑起来,她的味蕾很正常,脑细胞数量也足以保证她不是傻子,所以这饭菜是否好吃她心里可清楚的很,难得有让眼前这个看起来是个大男人却十足孩子的家伙吃瘪的机会,她自然是乐意如此做的,只不过想到魏叔玉能昧着良心撒谎让她开心,并且能忍辱负重红的咽下饭菜时,心里或多或少是有些感动的,狡猾的笑容逐渐被幸福取代,专注的看着魏叔玉慷慨赴死一般闭着眼睛缓慢的吞咽饭菜。   “妾身好几年没下厨了,手艺有所退步,相公下次再吃的时候肯定比现在好吃。”   “不,您谦虚了!”   “相公谬赞……”   还有下次?   经过这一次之后魏叔玉估计自己会得食物恐惧症,这个女人太可怕了,以后她说要下厨立即就得走人!   比起王静,更加符合这个年代最佳妇女的玉珠显然手艺要好很多,但这个传说中的高人向来不显山不露水,最多在魏叔玉面前夸夸其谈其手艺的精妙绝伦,却从未有人品尝过,即便是新鲜蔬菜也没有吸引到玉珠老佛爷的兴趣,不过虽然没有亲自下厨,但对于这些蔬菜的处置问题上,玉珠同学积极献计献策,一副诸葛孔明形象。   “依妾身看……”玉珠打着蒲扇,双眼微眯,摇头晃脑沉思,道:“一个字,送!”   “大冬天打个什么蒲扇,疯了?”魏叔玉拆穿了这婆娘假装圣人的虚伪面孔,一把给蒲扇抢下来扔了。   “瞧您。”玉珠颇为不满,道:“算了,还是刚那话,蔬菜都送了吧。”   “恩。”   能在玉珠老虎嘴里拔牙,这非得是大象级别的生物,作为一个持家有道的小妇人,玉珠拒绝一切没有盈利目的的馈赠行为,甚至再她看来慷慨只是一种浪费行为,而之所以这次把如此大度的本就物以稀为贵的蔬菜送出一部分的决定,其实并不是她突然转性了,而是蔬菜实在太多,经过这几天一家三口的消灭还剩下一大部分,就算是把过年要吃的都排除也还有几大箩筐,虽说冬天腐烂不比夏天那么快,但搁置久了难免产生浪费,这几天蔬菜就已经不是很新鲜了,顶多能撑到春节过后就没办法吃了,家里就三口人也吃不下那么多,万不得已只能送人。   “相公亲自去。”玉珠道。   “去谁家?”   “几个长辈啊,程家,李家,房家,还有秦家,都送。”   “就几筐菜而已,还要我亲自送?”魏叔玉有些不乐意。   “这您就不懂了吧。”玉珠娓娓道来,“这大冬天的吃上新鲜蔬菜,皇上都别想的事,比金银珠宝金贵。”   “所以?”   “所以这几筐蔬菜就贵重在这,再加上您亲自登门,几个长辈肯定觉得咱两口子有孝心。”   “这话说得对。”魏叔玉点头,道:“过几天就三十了,要不明儿一早就去送?”   “恩。”玉珠双手合十,笑道:“今年可好,其余家的礼品就拿您学生的孝敬送,长辈送菜,一点没花着钱。”   “你可真够精打细算的。”   “那是。”      第二百一十三章 笑话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经过时间的流逝会存在一种很微妙的变化。   比如两个人初次见面,相貌和言谈甚至不经意的一个小动作都会给彼此双方留下一个好的活不好的印象,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第一印象,这个印象会刻在脑子里成为一个印痕般标志性的存在,但若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熟悉,等待彼此了解存在一个限度之后,第一印象会在不知不知觉中转变,甚至于颠覆,几乎每个人都存在这样的经历,这个转变的过程或许当时我们并没有发现,但事后若是将现在他和以前的他做一个比较,那么就变得明显。   魏叔玉和玉珠之间也不可避免的产生这种变化,从一开始的表面了解,玉珠在魏叔玉印象里是一个持家有道,坚强美丽,有些斤斤计较,善妒,不肯吃亏的典型小妇人形象,但经过这接近两年的相处,到现在成长为一个母亲一个真正的妻子,他发现印象里的那个小妇人已经悄然转变,他觉得这个庸俗平凡的女人是独一无二的。   就那斤斤计较这件事来说,放在以前魏叔玉的理解是带着贬义的,但经过彼此的了解,他发现玉珠的斤斤计较并不是抠门的那种,甚至于很多时候这个吃过苦头如今过上好日子的女人会很大方,准备来说她的斤斤计较只是作为一个贤内助刻意表现出持家有道摸样所作的,而她也很享受用自己开动脑筋精打细算的过程,就拿之前以送温暖为名的新式炉子和这次的蔬菜,不可否认玉珠把不值钱的东西转变了意义变得有价值,这就是一种精打细算的聪明之处,能够用最小的付出换取最大的回报,谁能说这是错的,其实只要抓住事情的重点就是聪明的。   这一次蔬菜的赠送是因为家里吃不完那么多,无非做个顺水人情,不值钱的东西能换来笼络关系的成功。   玉珠是聪明的,是精打细算的,但她不是神,无法预料每一件事。   上次的送温暖计划很成功,小小的路子给魏家带来了极好的汇报,但这次一样是小东西的蔬菜却没有意料之中的获得成功,实际从那天早上开始,魏叔玉花了一天时间去各位长辈府上送菜,本来挺顺利的事,期待中带给长辈们惊讶然后深受感动,却不料当他说明来意拿出蔬菜时,那些长辈并未表现出期望中的惊讶,相反是一种很怪异的表情,虽说都没有拒绝,都一副很开心的样子手下,但那并不惊讶的表情却让魏叔玉十足纳闷,如此经历几次他忍不住询问,这才知道原来这些长辈都受到过同样的礼品,也是冬天里的蔬菜,如此一来不想也知道谁。   “长孙栓?”玉珠愣在椅子上。   “可不。”魏叔玉风尘仆仆的回来,站在炉子边呢暖手,说道:“几个长辈都被他送了。”   “都送了?”玉珠表情怪异。   “都送了。”魏叔玉点头,道:“不仅这几位长辈,我打听过,长安城稍微和他有些关系的都送了。”   “那当初分蔬菜的时候他分了多少,那么个送法得送出去多少啊?”   “跟我一样多。”魏叔玉忽然笑道:“你以为那小子傻啊,咱都是半筐半框的给长辈送,他是论个送的。”   “论个送?”玉珠一愣,然后忽然忍不住笑起来,“这个长孙栓,呵呵,真是……”   “他啊,不是送东西的,是让别人知道他有冬天里的蔬菜。”魏叔玉一语道破,语气颇有些无奈的意思。现在的长孙栓哪还有大户人家公子的涵养,整个就高调的不像话,或许这冬天里种出蔬菜是他生命力很有意义也是他最为自豪的一件事,但也不用这么个高调法吧,几个老长辈就不说了,过个年有好东西孝敬一下也没什么,可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自朋友也送了个遍,说你送就送吧,可送去的顶多炒一盘就没了,人少的还能塞个牙缝,人多个估计一人一筷子就没了,这哪是送年货啊,这纯粹捣乱,搞得那些人都以为冬天蔬菜真的有多么吸收珍贵。   “呵呵。”玉珠仍忍不住笑,“那咱家送的呢?”   “不要白不要。”魏叔玉甩过来一个白眼,“二蛋都知道的道理,那些老杀才能不知道。”   “就是说这些长辈收了长孙栓的菜又收了咱家的?”   “可不。”   “呵呵。”   “笑啥?”魏叔玉板起脸,可盯着玉珠一阵,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呵呵。”   “呵呵,”玉珠身子一翻,整个人倒在椅子上笑个不停,“哎呀不行了,呵呵。”   “这个家伙,搞得人想打他一顿。”   魏叔玉笑着骂道,来这么个捣乱的,他也算是无奈了。   本来两口子谋划一晚上的事,谁知道杀出来这么个家伙,这些蔬菜就是图个稀罕图个珍贵,这才显得珍贵,长孙栓这么横插一脚,以送礼为名满长安炫耀,他倒是一下出名了,魏家这头傻啦吧唧的送了礼根本就没有了初次送去的那种意义,茄子仍然只是茄子,菠菜仍然只是菠菜,除了仍然觉得好处不嫌多之外,基本没啥深层的东西,玉珠这次也是失算了,折腾半天没达到预期效果,倒闹出笑话,事情办得也确实是乌龙,连从来都不肯吃亏的她也忘记了咬牙切齿,直笑的肚子抽筋,一方面是笑话自己,另一方面这长孙栓关系近,倒没什么其他想法。   “笑的难受。”好半天玉珠挣扎着从椅子上站起来,眼角还挂着眼泪,有气无力道:“妾身出去走走。”   魏叔玉咽了咽唾沫,抚平面部表情,点了点头。   可玉珠招呼丫鬟浩浩荡荡的出去散步之后没多久,却又急急忙忙的又回来了。   “这么快?”   “不是。”玉珠满脸笑容,“还没出院子呢,小梅来禀报,您猜谁来了?”   “谁?”魏叔玉话一出口似乎想起什么,紧接着道:“长孙栓?”   “说曹操曹操到,还真是巧了。”玉珠笑容更省几分,“两口子都来了,说话的功夫就该进了来。”   “妹妹。”   魏叔玉和玉珠对望一眼,忙起身去赢。   新城公主依旧光鲜亮丽,胡乱有气质,举步走来,身后跟这个长孙栓,只不过这小子一副垂头丧气摸样。   魏叔玉和玉珠对望一眼,心中难免有些纳闷,这长孙栓弄出蔬菜满长安得瑟,弄得人尽皆知,这时候不至于庸俗到趾高气昂,但起码红光满面是有的吧,可这小子进来之后虽然很快调整,但眉宇间却仍然透着垂头丧气的感觉,一番寒暄之后看向投来疑惑目光的魏叔玉,很是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看了眼新城公主,又不说话了。   “姐姐,这段日子没见,可是想念的紧。”玉珠笑着拉关系。   “姐姐我不也一样嘛。”新城公主挺庸俗的接话,“好几次想来看看妹妹和肚子里的侄儿来着。”   “那就来嘛。”玉珠豪爽道:“咱们之间还客气什么,想来就来,全当自己家。”   “是准备登门来着,但有些人就成心给姐姐我找事……”新城公主不易察觉的看了看长孙栓。   魏叔玉和玉珠都想到是夫妻矛盾。对望一眼没有接话。   “算了,姐姐我心直口快,叔玉和妹妹都当自家人,也不避讳什么。”新城道:“就有话直说了吧。”   “姐姐请说。”   “唉。”新城公主叹了口气,看向垂头丧气的长孙栓,“冬天里种出蔬菜本事好事,可谁承想弄砸了。”   “姐姐这是何意?”   “你们知道这几天我家夫君将蔬菜送与很多亲友吧?”   “知道。”玉珠装糊涂,“这是好事啊。”   “好什么呀。”新城公主一下变得很恼火,“现在都送的一点不剩,到头来人家过年有蔬菜吃咱家却没。”   “呃……”魏叔玉和玉珠表情瞬间酱紫。   “叔玉,妹妹,你们说说,这叫什么事啊,哪有这么折腾自己的,送礼能把自己送的什么都不剩了。”   看着新城公主愤愤然的表情,还有长孙栓霜打的茄子一般的摸样,魏叔玉使劲掐着自己大腿嘴都不敢张,但长孙栓忽然抬头那幽怨的表情,瞬间让魏叔玉脑子一热,再也憋不出,哈哈大笑,一旁的玉珠表情惊慌,可随着长孙栓的无奈苦笑,原本板着脸的新城公主也觉得好笑,竟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如此一来玉珠也不在憋着,虽然极力矜持但仍忍不住捂着嘴偷笑,到最后长孙栓也怪不好意思一个劲干笑,屋里子演变为一阵长久的笑声。   这长孙栓也实在是有意思,魏叔玉和玉珠虽然奇怪他有那么多蔬菜往出发放得瑟,但却没有料到这小子弹尽粮绝之后的处境,新城公主这么一说,这前前后后一合计,这长孙栓也着实办砸了事,冬天里的蔬菜谁不喜欢,新城公主肯定也想着大过年招待下宾朋会很有面子,可这长孙栓估计没怎么注意,送着送着就送没了,等他发现事情不好的时候,等待他的是新城公主的暴怒,这才有了本该沾沾自喜如今却垂头丧气的长孙栓进来那一幕。   “我也觉得气人。”新城好久才停下来,无奈道:“但蔬菜都送没了也没办法,过年怎么也得备点啊。”   “姐姐放心。”玉珠收敛笑意,急忙道:“府上还剩了不少,回头姐姐捎上一些便是。”   “如此就多些妹妹了。”新城公主笑着道,眼睛不易察觉的看了眼松了口气的长孙栓,瞪了眼。   “没事。”玉珠一笑,“倒是这次多亏长孙公子提供地皮和劳力,不然也没这大冬天的蔬菜吃了。”   “这话就不说了,自家人也不必客套,这蔬菜啊,没有叔玉,旁人就算再能耐也弄不出来。”新城道。   “公主谬赞,谬赞。”魏叔玉急忙说道,狗胆包天的当着新城公主的面朝垂头丧气的长孙栓挤眉弄眼。   “叔玉过谦了。”新城一笑,忽然道:“对了,既然这蔬菜今年成了,来年可否扩建争取更大收获?”   “妹妹我正有此意啊。”玉珠有点要拍大腿的意思,兴奋道:“姐姐算是说到妹妹我心坎里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巨头      这蔬菜头一年就能成功,即便是魏叔玉也大大的意外一回,按他本来就半吊子的理论知识再加上纯粹摸索的准备,甚至从一开始都没有奢望头一年就能成功,更别说是玉珠和和新城公主,这也是魏叔玉这个招牌在这,放了别人妄图冬天种出蔬菜,说出去不定当做天大的笑话,更别说相信,但不管怎么说如今能成功谁也没想到会如此之快的旗开得胜,心中欢喜的同时,两个不简单的女人开始踌躇满志的自信满满的计划起明年追加投资的事。   “都在啊?”王静笑着走了进来。   “妹妹快坐,可真巧了。”   “是啊,快坐。”   王静是来串门的,小梅禀告之后玉珠连忙招呼进来,因为她知道这身份不明的王静跟新城公主有不错的关系,这时候叫她进来一来是讨好新城公主,二来也是体现她邻里关系亲密的体现,而王静进来见到新城公主也在笑容更胜几分,在她看来魏家是个敏感的地方,有一个作为第三人在场新城公主,面对起玉珠气氛也不会太诡异。   “妹妹啊。”新城公主和王静果然关系亲近,坐下后便亲昵的握着手,笑道:“蔬菜,可尝了?”   “尝过。”王静笑着道:“多谢公主惦记着小妹,还特意送来。”   “没事。”新城公主道:“你来的正好,这正商议来年基地投资的事,你也来出出主意。”   “小妹对这方面不太熟悉,还是听两位姐姐先说吧。”王静谦虚着说道,眼神若有若无飘向一旁的魏叔玉。   “妹妹过谦了,一起商议嘛。”玉珠也笑着邀请。   “那好吧。”王静一副盛情难却的样子,点头道:“那妹妹我先听二位姐姐说说,然后再谈其他。”   “好。”   三个女人一台戏,说的一点不假。   魏叔玉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女权社会了,怎么自己和长孙栓在这大唐两个惧内的异类就凑一块了,大老爷们被晾在一边,几个女人倒是热火朝天,走人吧,几位老佛爷说了,要尊重两位大老爷们的意见,不能走,可实际上两个人根本就没有插话的机会,只能大眼瞪小眼半天,然后任命一般听着三个女人对来年投资的畅想。   要说起投资生意这类事,王静无疑是最拿手的,但她出于礼节只是静静倾听时不时无关痛痒的发言几句,把更多表现的机会留在玉珠和新城公主,这就是这女人的聪明之处,蔬菜基地如何如何本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这时候参与进来她不管如何表现都不会带给他实际的利益,因此索性就绿叶配红花一回,让身旁两位尽情发挥。   而玉珠和新城公主两人,要是放在以前顶多就是幕后的家庭主妇小女人,投资生意什么的毕竟不擅长,可有了魏叔玉的放纵玉珠大批购买沣河边的土地,直到如今两人一起开办酒楼在长安城反响强烈,当初赚个胭脂水粉钱的话已经不能满足逐渐富的流油的两个富婆的胃口,因此在确定更加赚钱的蔬菜生意中对于投资格外的大手笔,谈到的数字让魏叔玉这个小地主都有些汗颜,当然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两个女人在生意中也有了一定经验,对于投资和规划算是有些专业性的,再加上两个女人都是聪明人,因此说出来的计划虽然不至于多么高明严谨,但至少不至于让人觉得可笑,从他们中间一本正经倾听的王静就能看得出来这些规划都具有实际意义,魏叔玉无聊时听上几句也不自觉点头,欣赏之余不由联想起这三个长安城中最为炙手可热的女人大战四方的英姿景象了。   “如此,那来年就能有很大收成了。”三人结果小梅端来的茶水,挺口干舌燥的灌了口。   “相公,您怎么看?”玉珠问道。   “问我?”魏叔玉闲的无聊,故意拿长孙栓打趣,“都行,但是咱来年不能再送了。”   “呵呵。”新城公主立即听出来,不由看了眼可怜的长孙栓掩嘴轻笑。   “说正事,瞧您。”玉珠忍住笑,朝魏叔玉不满的说道,王静听到新城公主的解释,也不由嘴角含笑。   “我说的就是正事。”魏叔玉一本正经。   “其实叔玉说的有理。”新城公主笑着接话,“这蔬菜来年产得多,就得拿来做生意,除了长辈都不送。”   “恩。”玉珠赞同的点头,“不过今年长孙公子送蔬菜出去也是好事,起码为冬菜打起了招牌。”   “恩。”新城公主不由认真点了点头。   实际就算是不会做生意的人都懂得广告和宣传作用对一个新兴产业的作用,长孙栓这一次以送礼为名实则得瑟的行为虽然闹出了笑话,但不可否认起了巨大作用,能得到赠送的最差也是贵族阶层,也是未来冬天里蔬菜高昂价格下的主流消费群体,自大知道冬菜珍贵而有幸平常之后,最近长安城内不少达官显贵或者吃过之后还想装备过年饭桌吃食的或者只闻其名的,几乎整个上层圈都在打听冬天蔬菜,无形中为来年冬天蔬菜上市打了广告。   “就等开春之后,将那南山附近的几个适宜种植的山谷都弄出来,等到冬天收成,可了不得。”   “可不。”玉珠笑道:“到时候不仅咱们冬天有吃不完的蔬菜,还能赚不少进项,一举两得好事啊。”   “等等。”   “恩?”   “想起个事。”魏叔玉倾听许久,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不是我打消大家积极性,但这事得考虑进去。”   “叔玉请说。”新城公主笑道。   “大家可能忘记了件事,那二十几个大棚可就只有两棚成功了。”魏叔玉皱眉说道。   “相公不是说既然有两棚成功,就证明方法对吗?”玉珠问道:“那来年应该不会再是这样的结果吧。”   “这个不好说。”魏叔玉道:“现在高达还在调查当中,不一定就能找出原因。”   “也就是说,找不出原因还按原有的办法去种,很有可能像今年一年,甚至颗粒无收都有可能?”新城道。   “难说。”魏叔玉点头,“若是没找出正确的路,那就完全就是在附近碰运气。”   闻言,玉珠和新城公主不由面面相觑。   他们因为蔬菜的出现或许是兴奋的有些头脑发热,才一股脑的大谈特谈追加投资来年赚大钱云云,却忽略了任何生意哪怕是一本万利也存在着一些未知风险,这事算是给她俩提了个醒,这次高达能不能找出正确的方法还不一定,就算是找到了,现在清醒过来的她们也断不可能像之前那样莽撞,更别说大放厥词置办几个山谷弄出扩大规模的七八个蔬菜基地,投资巨大是其一,更重要的事担心所要承担的风险,天有不测风云谁也不可能预料。   或许是魏叔玉的关系使得两人在于他有关的事情上忽略了意外性,总以为能够如以前一样一打一个准一帆风顺的下去,但现在幡然醒悟人无完人,就不得不考虑风险的发生,可刚才那番豪言壮语都已经说出了口,两个人又都是有身份好面子的人,这时候若是说推翻之前的决定这无异于自己打自己脸,两个人谁都不肯第一个说出这话,魏叔玉的提醒让两人都清醒过来,本来是件好事,却间接的导致了两人下不来台阶,一时间好不尴尬。   “小妹我倒是有个办法。”   关键时刻王静打破沉默,闪亮登场之势让两个女人差点感激的痛哭流涕。   “妹妹请说。”   “我们现在是讨论卖菜,何不换个方式,想想种菜?”王静笑着说道。   “哦?”两人没懂。   “就是说,我们现在扩建基地的最终目的是蔬菜收获后贩卖,这是个人的事,如果我们打出研究冬季蔬菜有望推广整个大唐的话,那这就是整个大唐上至朝廷下至百姓的大事,二位姐姐可以想想,这蔬菜一旦找出正确的办法种植,那冬天时我大唐都有新鲜蔬菜,此为利国,若是可以将冬天种植蔬菜的办法推广到各地,那么冬天农闲无事可做的庄稼人是不是可以增加一个进项更加富裕,此为利民,如此利国利民之事,朝廷自然是支持的。”   王静一番话说完,两个女人包括魏叔玉都有点惊讶。   在座都不是笨人,王静稍微一点拨,立刻就明白独立承担风险,和朝廷支持之后的区别。   “此事只要上报工部,不难得到资金支持,就如同高公子在魏家庄子上的试验田一样,朝廷会积极支持。”   “妹妹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新城公主道:“只要申请得到支持,我们再注入一部分资金,就形成合作。”   “对。”玉珠点头,“一旦演变成合作关系,虽然我们赚的少些,但毕竟不会承担多大风险。”   “如此一来的话。”王静笑道:“一旦有朝廷支持度过一年,来年就可以脱离朝廷自己种来卖,一样赚钱。”   “恩。”新城公主忽然朝玉珠道:“让王静妹妹也加入如何?”   “加入?”玉珠愣了愣,随后便笑着道:“自然可以,但要看妹妹是否愿意了。”   “这个就不必了,小妹只是提个意见而已,而且这种赚钱的事,多加一个人,其余人就少赚”王静摆手道。   “不会。”新城公主笑道:“咱们都一家人,有钱一起赚嘛。”   “是啊妹妹,公主盛情邀请,再推辞可就不好了。”玉珠也跟着说道。   “那……”王静想了想,终于点头,“好吧,不过小妹我没两位姐姐阔绰,可出不了多少钱。”   魏叔玉坐在一边冷眼旁观,心中不由感叹,两个婆娘连拉带拽果然给王静拉入伙了。   现在才邀请人家,目的显而易见,一方面不排除王静给两人找了台阶下的感激之意,但另外一方面这偷换概念使一件走入胡同的事变得豁然开朗的本事,颇有几分四两拨千斤的能耐,两个女人都见识到王静在生意上的天赋,有了她的加入今后遇到问题也有个厉害人物可以对策,一举两得的事,两个女人瞬间便达成一致极力邀请。   由此,蔬菜三巨头正是成立。   可怜基本没魏叔玉和长孙栓两个大老爷们什么事……      第二百一十五章 登门      经过三个女强人激烈讨论,外加魏叔玉和长孙栓不算意见的意见,南山蔬菜基地计划整理如下:第一步,采取降低自身风险让他人承担的原则,积极美化包装蔬菜计划,使其成为一件皇上听了满意,百姓听了歌颂的利国利民之事,尽最大努力利用三个妇女老总在贵妇圈内的影响力控制舆论,积极公关政府取得支持和资金补充,寻求以实验为目的的合作,第二步由三位妇女巨头平摊投资费用,按股份制签订合同,开春之时在现有基地的存在下向四周扩张,置办下至少八个和原有基地条件类似的山谷,然后招聘劳力和资深菜农,建设完成之后先种植一次春夏季的蔬菜,等到秋冬季再进行第二次种植,也就是作为商品的冬季蔬菜,截止明年春节之前,三位巨头务必以身作则积极为冬季蔬菜宣传,目标定在有消费能力的贵族阶层,以保证冬菜上市的销售。   未雨绸缪啊……   这个春节还没过就开始想下个春节的事,很好,很强大。   “那上报工部一事,谁去呢?”新城公主问道。   “咱们女人家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公主你想必也不好去抛头露面的,那剩下只有……”王静看了过来。   “我们?”终于有用得着咱的时候了,长孙栓和魏叔玉立即挺起胸透。   “长孙公子也不行,毕竟就职工部,由他上报想必日后会有麻烦。”王静再次说道。   “那就剩叔玉了?”新城公主见长孙栓又垂头丧气下去,将目光转向魏叔玉。   “对。”王静笑道:“魏公子虽无任何官职,但影响力却是相当大,由他出面想必会很容易得到支持。”   “妹妹言之有理。”   “那就麻烦相公了。”   魏叔玉满脸笑容很是得意,心里不由沾沾自喜,终于有用得着咱的时候了?   王静那话说得好,就爱听这些,咱虽然没有长孙栓官当的大,可咱有影响力比啥都好使,前几次给朝廷尝了甜头,这以后就算有了信任,这方面的东西咱说话比谁都管用,这要是放了一千年以后,就是属于各大银行抢着找你去贷款的那号牛人,搞不好就一个小时之内由银行行长亲自给你送以前玩,为啥?有信誉啊,有高回报啊。   做人就要做这号人,多有面子不是?   “小事小事。”魏叔玉不拘小节的摆了摆手,“就说句话的功夫,利索办了。”   “瞧您。”玉珠有些无奈,避免魏叔玉再继续给她丢人,干脆转移话题,“那我们姐妹商量下接下来的宣传。”   这转眼没人理了,魏叔玉很失望。   带着满意逐渐满面春风的新城公主和松了口气的长孙栓一个时辰后离开魏府,玉珠因为要计划接下来的安排便去找管家和账房商谈,剩下王静以商谈作坊生意为由留了下来,但若是仔细一想便知道,现在作坊合作的事都由孙小小负责,这俩人根本就没必要谈个什么,可玉珠本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王静的借口也越来越烂。   “下回能不能找点好的托词?”书房内魏叔玉暖着手,朝身边的王静道。   “你夫人心里清楚,说什么不都一样。”天冷,王静就坐在魏叔玉身边靠着,一起将手身在炉子上暖着。   “表面功夫是必不可少的!”魏叔玉一本正经。   “行。”王静一笑,“那下回就说请您教妾身识文断字,或者书法?”   “抬杠是不?”魏叔玉有些恼火,这婆娘总喜欢攻击自己这个内心深处作为一个不认识字的老师的弱点。   “呵呵。”王静就爱看魏叔玉这摸样,不由笑了起来。   “笑,笑屁。”魏叔玉道:“还笑话我,今也不知道谁多嘴,被那俩拉上贼船了吧。”   “夫君是说合作蔬菜的事?”王静扭过头问道。   “你以为呢?”   “呵呵,若是这个,那妾身可没被拉上贼船,就算是贼船,妾身还真就心甘情愿上呢。”   看着王静有些得意的样子,魏叔玉有些意外,在他看来今天王静是筹谋划策给了两个女人一个台阶,并且给了一个扭转局面的意见,才让两个女人别有用心的将他捆在一起,好处自然是有的,但相应也存在着很多风险,这风险除了蔬菜有可能但是不大的欠收失败之外,被动的捆在一起还要承担一部分责任,这是王静性格中讨厌的。   可现在从她口气中可以明显听得出,这女人是乐意接受这种结果了,也就是说她是故意就自身优势引起两个女人的注意,让别人主动邀请她,这么一想这女人就太可怕了,从进屋开始时或许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随后玉珠和新城公主谈论中她一副思考摸样,原本还以为她是将机会留给两人,弄了半天还是琢磨着怎么下套呢。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王静反问,而后理所当然道:“你们两家赚钱就不准我赚?”   “就为钱?”魏叔玉表示很怀疑。   “商人嘛,唯利是图。”王静一笑,道:“这可是夫君您说的。”   “小样,敢不老实,看我不收拾你。”魏叔玉两手掐住王静的脸成了包子,恶狠狠道:“老实交代!”   “去。”王静扯掉魏叔玉的手,“多大人了,还掐脸,当你还小孩子呢?”   “别转移话题,老实交代,到底为啥?”   “妾身身体有些不适,就先走了……”   “站住。”   “夫君留步,不用送了。”   “……”   王静最终还是走了,魏叔玉很恼火。   他自认为脑子没这帮女人好使,也向来讨厌自己身边的人玩些高智商的阴谋阳谋而他却被蒙在鼓里。   说到王静为了钱才参加到蔬菜投资当中这个理由,魏叔玉是打死都不信的。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王静和玉珠有些相似的地方,后者并不是为了精打细算而精打细算,而前者也不是为了赚钱而赚钱,准备的说,王静擅长在商场上打拼但对于钱却并不是特别的看重,这是个爱好,或者说享受发挥天赋的过程,之所以加入到蔬菜计划当中,还是和两个同样不是什么善茬的女人合作,只为了钱那就肯定是假的,一定还有其他的目的在这其中。   只不过魏叔玉对这些事向来没什么天赋,也猜不透。   王静不告诉他,他也只能永远的不知道……   因为玉珠怀孕而无法频繁的出门参加上层社会贵妇圈内的宴会,所以蔬菜计划的第一步行动就由新城公主和王静两人承担,经过这几天的宣传外加长孙栓之前的乌龙,冬季蔬菜一度成为上层社会热谈的焦点,目的已经达到,之后便是魏叔玉在舆论推动下上报工部,头一天新城公主就传来消息,表示时机成熟,已经可以行动了。   “相公。”   “恩?”   “这事一定要办成。”玉珠坚定鼓励中含情脉脉,“就当是为了妾身,好吗?”   魏叔玉点头整理衣服,扫了眼身边的玉珠,这婆娘肚子大起来身材走样,撒起娇来似乎不怎么给力,不过此行势必成功他心中也是这么想的,虽然玉珠口口声声为了他,但那么大个蔬菜基地要是真的成了得赚多少钱啊,抛开这方面不说,要是推广出去受益的人肯定很多,尤其是魏家庄子上的庄户们,作为老大就得为他们谋福嘛。   肩负着责任,启程。   溜达着马儿慢悠悠往长安赶,路上还忍不住琢磨每次上长安都半个时辰,要是有公交车就好了。   去了工部没找着人,说是刘尚书今天不办公。   魏叔玉一想雄纠纠气昂昂的出来,回去再跟玉珠说没找到人,那得多没面子的。   反正也知道刘尚书宅院在哪,不如就登门拜访,这样一来不仅礼数周全了,而且私下里谈这事也比拿到台面上更有利,这么想着从朱雀大街掉了头,去了城西,这城西住着的都是达官显贵阶层,豪华宅院一座挨着一座,朱红牌匾这个府那个府看的人眼晕,还好魏叔玉之前拜访几位官员事来过这里,很快便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刘府。   这刘府不比王静那宅子好说话想进就进,门房板着脸盘查严格,务必要问清身份才肯禀告,狗腿子!   “魏公子?”听到这名字门房顿时换了张表情,“原来是少爷的老师,您可是稀客啊。”   “不稀不稀。”   “您稍等,小的这就去禀告。”   “好。”   门房腿脚很利索,没多会就跑了回来,身前还跟着个小娃娃,正是柳儿。   “老师。”柳儿似乎很惊喜,行礼过后道:“您怎么有空上学生家来了?”   “恩,找你爹爹有些事。”   “哦。”柳儿听说不是找他有些失望,道:“老师,我爹爹不在。”   “不在?”魏叔玉皱起了眉头。   “恩,出去办些事情,不过很快就回来了。”柳儿挺有礼节的弯下身,“还请老师随学生去院中的等等吧。”   这人都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这么一琢磨还是决定等等。   朝柳儿点了点头,这孩子立即领着朝院子里走,看得出来这小子似乎有些开心,毕竟魏叔玉这个不常出现在长安的老师可是第一次到他家里,如果不是下人再三肯定,他可不信魏叔玉回没事来他家里,而正是因为头一次来,魏叔玉也没注意柳儿的表情,而是饶有兴致的观赏这宅院,总的来说要比魏府好看,比如花园什么的,这一点上把持家中事务的玉珠就没啥审美观念,家里的小花园翻修了几次都还那样,看来回去得借鉴一下再次翻修。      第二百一十六章 办妥      “老师,请喝茶。”   客厅里没坐多会,柳儿出去一趟,回来时捧着热茶,毕恭毕敬的送来。   魏叔玉笑着接过,喝了口暖暖身子,不由得打量起这孩子。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学院中三十个孩子大部分都熟悉了,这其中比较满意的几个包括李治,长孙泽,还有那个不苟言笑的秦家后人,而最看重的还要数这个比起前几个出身并不算那么好的柳儿,这孩子身上有股很奇特的魔力,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心性远超同龄人,脑子又好使,对大人格外彬彬有礼,说话做事有板有眼,虽然有事表现出一些功利心,但却不是那种让人生厌的感觉,魏叔玉毫不掩饰对这孩子的喜爱,有时候甚至在想,自己家的玉珠或者孙小小要是生个丫头,以后就许配给这小子也不错,就是不知道自己拿两个老婆愿意不愿意了。   “老师。”   “恩?”   “快过年了。”柳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柳儿家里太冷清,可不可以去找三位师兄玩?”   “当然可以。”魏叔玉点头。   “真的吗?”柳儿笑的开心,“那太好了,多谢老师。”   “这有什么好谢的。”魏叔玉一笑,放下茶杯,看了看屋外,道:“走,跟老师出去晒晒太阳去。”   “好。”   临近春节,也是一年中最冷的一段时间。   长安城内外整天都被厚厚的积云笼罩,早起时灰蒙蒙的让人倍感压抑,能出个太阳自然是难得的好事。   柳儿家的宅院并不算大,但外加传闻刘尚书喜好庭院,家中花园也着实是花费了一番功夫,整理的是格外好看,不仅四周种植着一些长青的花草,即使是严寒的冬季也依然生机勃勃,波纹涟痢不时牵动的池水虽是不大,却给人湖水一般的感觉,昨夜里的严寒让池子边缘地带结起厚厚的一层冰,毫无缝隙的夹杂这一些落叶和枯草。   太阳越来越暖,魏叔玉和柳儿坐在亭中详谈正欢。   “老师,您说的太阳能,真有那么厉害?”柳儿好奇的问道。   “当然。”魏叔玉点头,“只不过咱们还没办法利用……”   “是啊,真可惜。”   “等等。”魏叔玉看了看池水边,想起什么,站起身道:“跟我来。”   “怎么了?”   “看着。”   魏叔玉带着一脸疑惑的柳儿蹲在池水旁边,撸起袖子抓起块厚厚冰块。   柳儿表情很奇怪,或许在他看来从来都受他崇拜的魏家公子居然孩子一样玩起冰来实在有些太过离谱。   魏叔玉自然清楚这孩子的想法,但也不去解释,只是将那厚厚的冰块拿在手中开始打磨,在摩擦作用和阳光的双重作用下,冰块不住的飘起白雾,碎屑一点点的掉落,整个冰块肉眼可见在打磨下形成公正的形状,而表面也变得越发平整,看着他专注的摸样,柳儿终于恍然大悟老师原来不是玩冰,而是弄新鲜东西,内心不由期待。   “看着。”   没多会魏叔玉将这冰块打磨成镜子一样,对柳儿晃了晃,然后寻找阳光房外,将冰块对准枯草。   两人一动不动,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那枯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魏叔玉始终专注在其中,而柳儿小小年纪也难得的有着极强的耐心,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一丝不耐烦的表现,在这个多动的年纪,换了其他孩子怕早就甩手走人了,这也是魏叔玉看重这孩子的地方,只要能引起好奇,柳儿就能很快投入其中,这一大一小一师一徒好久不动,就如同雕像一般树立在池水假山旁。   “老师快看。”   突然间柳儿睁大眼睛,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枯叶上的一个光点正冒起黑烟。   “别急。”魏叔玉依旧保持动作,动也不动。   “恩。”柳儿更加兴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青烟冒到一定程度,那枯叶终于燃烧起来,可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一阵并不强烈的风吹来便被吹灭,不过即便是如此,这一过程也说明了问题,魏叔玉想要展示给柳儿看的目的已经得到,这就是将冰块按照放大镜的特点进行凹凸形态的打磨,利用太阳光凝聚一点产生的热量让物体在高温下燃烧,即便是在寒冷的冬天,凝聚在一点的太阳光也具有非常的能量,这个游戏在魏叔玉那个年代几乎所有孩子都玩过。   “怎么样?”魏叔玉扔掉烧了一半的枯叶,晃了晃冰块。   “真神奇。”柳儿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那冰块。   “知道怎么烧起来的吗?”   “知道。”柳儿点头,顿时严肃起来,“老师说了,这是利用镜片集中阳光的原理,产生更高的温度。”   “恩,说得好。”魏叔玉赞赏的点头,“这就是太阳能利用的一个小小方面。”   “学生开眼了。”柳儿深深行礼。   “好。”一声饱含满意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清脆的掌声。   “爹爹。”   “刘大人。”   循声问去,却是一身便服的刘尚书。   两人站了起来打招呼,魏叔玉随手将冰块交给柳儿,这孩子立即专注的研究起来,也顾不上他爹了。   “刘大人何时回来的?”魏叔玉笑着道。   “从魏公子与犬子对着那冰块一动不动开始。”刘尚书笑着走过来,“魏公子可又让我长见识了。”   “哪里哪里。”魏叔玉谦虚道:“只是个小把戏罢了,上不得台面。”   “这可不是小把戏。”刘尚书看着柳儿道:“此乃了解这天地的知识,柳儿有幸见到也着实是他造化。”   “刘大人过谦了。”   “魏公子不比推辞。”刘尚书忽然道:“对了,这知识可否利用起来?”   “难。”魏叔玉摇头,“虽说可以利用的方面有很多,但这透明材料难寻,这冰块又不可能长久的保存啊。”   “原来如此,可惜了。”刘尚书有些惋惜,忽然道:“看老夫这记性,魏公子还请去客厅坐吧。”   “不了。”魏叔玉一笑,道:“就是跟刘尚书说些事,这天气不错,就在这边晒太阳边谈,如何?”   “魏公子好雅兴,老夫自然却之不恭。”刘尚书一笑,朝柳儿道:“去招呼下人送些茶水点心过来。”   “是,爹爹。”   “快过年了,魏公子家中年货准备的如何了?”刘尚书坐下后笑着唠起家常。   “都备齐了。”魏叔玉一笑,“这些事都内子去办。”   “魏夫人的确是个好女子,魏公子真是有福啊。”刘尚书打趣着说道。   “过谦了。”魏叔玉怪不好意思的拱了拱手,试着转入话题,“对了刘大人,那冬季蔬菜,如何?”   “恩。”说起这个刘大人顿时竖起大拇指,“好东西啊,老夫还是头一次冬天迟到新鲜蔬菜,真是美味啊。”   “呵呵,刘大人吃的好就好。”   “自然是吃得好,就是不知……呵呵,冒昧的问一句,这些蔬菜究竟是如何种出来的?”   上套了!   魏叔玉忍不住偷笑,其实前几天从南山回来按照玉珠的建议往外送些蔬菜,本来只是一些长辈,可回来的路上碰巧遇见了刘大人,想起柳儿便给赠送了一些,当初只是一个随意的赠送,可如今看来却是恰好推动了谈话,毕竟就算新城公主再怎么去宣传,吹的天花乱坠也比不上人家亲自体验,今天来此之后也瞬间找到了话题突破口。            “实不相瞒。”魏叔玉拱了拱手,“这些蔬菜其实是晚辈和长孙公子在南山,进行了四个月的尝试才得出的。”   “长孙公子?倒是听说过这蔬菜与他有关……”   “是啊。”   “那这蔬菜究竟是如何种出的呢?”   “柳儿。”正巧柳儿来端上差点,魏叔玉指着他道:“老师问你个问题,植物生长的要素是什么。”   “阳光,温度,湿度。”柳儿立即回答。   “很不错。”魏叔玉满意一笑,朝刘大人道:“无论什么作物,只要满足这三点,什么季节都不成问题。”   “哦?”刘尚书若有所思道:“叔玉的意思说,通过控制着三个要素,便能反季节种出时令作物?”   “差不多是如此。”   “神奇啊,也只有魏公子的能耐才能让水稻增产,冬天里种出蔬菜,这要换了常人,怕只是个笑话吧。”   “刘大人过谦了。”魏叔玉喝了口茶水。   “那么敢问魏公子,这冬天里种出蔬菜是否容易,产量如何,能不能推广给平常百姓?”刘尚书突然道。   “技术不难,一般人学习个几天便能掌握,只有产量,只能说不比时令差,至于推广嘛……”   “如何?”眼见魏叔玉卖起关子,刘大人有些局促问道。   “实不相瞒,刘大人,晚辈今日前来就是为了此事的。”魏叔玉有些惭愧的站起身,朝刘大人告罪行礼。   “这是为何?”刘大人愣了愣,拉着魏叔玉坐下,“叔玉坐下说。”   “其实这蔬菜的种植,头一年并不算很成功,但好歹有了成果,也不能放弃啊,您所是不刘大人?”   “自然不能放弃。”刘大人立即回答。   “就是啊,晚辈也这么想。”魏叔玉道:“可这头筹备来年继续试验,却遇到了问题。”   “什么问题?”   “说了惭愧,无非就是投资太大,我魏家拿不出那么多钱啊……”魏叔玉不好意思的说道。   刘大人听了这话之后,没有立即说什么,而是皱眉沉思。   都说人老成精,再官场摸爬滚打到一省尚书的位置,这刘大人可不是什么笨蛋,刚才或许还被早有准备的魏叔玉牵着鼻子走,可一听到是来要钱的,顿时心中明白了几分,联系起对方口中所说的并没有完全成功,还有那几乎是谎话的缺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垄断了好几个行业暴利经营的魏家要是缺钱,那全长安的达官显贵估计就算是穷要饭的,这时候跟自己叫穷,无非就是因为自己掌管工部,目的自然是想要得到朝廷的资金支持。   魏叔玉不急不缓的喝着茶,时不时看上一眼刘大人,心中一点也不着急。   之前新城公主提出让他来找刘大人谈资金的事,他之所以一口答应并且自信满满,是因为他清楚此行没有任何悬念会成功,至于为什么会如此肯定,其实很简单,分析刘大人刚刚上任工部尚书不久的事实,之前的热气球制造给予他了极大的鼓励,再加上水稻增产所带来的影响,一度让他在仕途上得到极好的评价,如今的反季节蔬菜,所带来的好处就如同王静所说的那样,利国利民的好事,如果能第一时间操办给予支持,如果能成那这是多大的政绩啊,不夸张的说这政绩还是上至皇上下至庄户都感恩戴德的政绩,无形中就能形成很不错的威望。   刘尚书自然能想到这些,这时候之所以考虑,怕也多半是琢磨实验是否能成功。   “魏公子。”良久,他道:“不知来年的实验,你有几分把握。”   “九成。”魏叔玉毫不犹豫的说道。   “九成?”刘尚书似乎有些惊讶魏叔玉的自信,但一想起眼前是皇上都珍视的人才,转而又释然了。   “对。”魏叔玉点头,“只要有足够的资金扩建,而我们的调查研究顺利进行。”   “如此……”刘尚书想了许久,终于道:“老夫明白叔玉的意思,此时交给我吧。”   “多谢。”   “不必。”   刘尚书终究还是没能逃过诱惑,一方面是之前无论是热气球还是水稻增产都给他甜头,这还都是事后所带来的好处,如今能事先加入一路参与,那结果所带来的好处可想而知,至于另一方面,那则完全是对这魏叔玉的信心,毕竟眼前这个人曾数次做出满朝震惊的功绩,不止达官显贵们争破头皮的想要拉近关系沾点好处,甚至皇上说起这个魏家公子都赞赏有加,有这么个能耐的人,还有皇上的看重,上了他的船无疑是相当稳妥的决定。   “那改日有消息了,还望刘大人能通知晚辈一声?”魏叔玉笑着道。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刘大人道。   “那就祝此时顺利?”   “恩。”   两人碰杯,相视而笑。   本就是心照不宣的事,能给魏家降低风险,拉来朝廷的资金支持,间接的让刘大人得到一部分好处,这本是对大家都好的事,也是魏叔玉之所以如此有信心的原因,至于事情最终是否能够得到朝廷批准,这也完全不用担心,就像王静当初所说的那样,在逐渐兴起的舆论推动下,蔬菜的重要性想必会很快得到朝廷看重,而刘大人想从中得到好处,也必定极力争取,一个本就有兴趣的朝廷,在家一个心照不宣的一省大员,此事毫无悬念可言。   “晚辈还有些事,就不坐了。”魏叔玉笑着站起身,“改日再续。”   “难得来一次,就多坐坐嘛。”刘尚书嘴上挽留,可却已经站起身,因为此时他要赶紧去办事。   “不了。”魏叔玉一笑,“改日吧,对了,晚辈府上还有些蔬菜,稍后差人给刘大人再送来一些吧。”   “那就让叔玉破费了。”刘大人顿时眉开眼笑,也忘了推辞。   “算不得破费,只是一些菜而已。”魏叔玉笑着拱了拱手,“那晚辈就告辞了,刘大人留步。”   “好。”   魏叔玉走后,柳儿大着眼睛看着他爹。   “怎么了?”   “爹爹。”柳儿皱着眉头道:“您和老师,以后不会变的势不两立吧?”   “不会。”刘大人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心思成熟,也不见怪,“这次是好事,坏不了,放心吧。”   “那就好。”柳儿显然松了口气,“孩儿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您和老师关系不好。”   “你竟如此看重那魏公子?”刘大人有些惊讶,“甚至跟你爹爹我摆在同一个高度?”   “爹爹生我养我。”柳儿直视刘大人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老师教我爱我。”   “教你爱你……”刘尚书愣了真,良久苦笑道:“罢了罢了,那魏叔玉也的确是非常人,见怪不怪。”   “对了爹爹,过年之前,孩儿可以去老师府上玩耍吗?”   “玩耍?”刘尚书有些奇怪。   “恩。”柳儿理所当然道:“去跟老师玩耍,跟三位神童玩耍,爹爹答应吗?”   “原来如此。”刘尚书恍然大悟,就说自己孩子并不贪玩,原来是去学东西的,顿时道:“那你就去吧。”   “多谢爹爹。”柳儿顿时开心起来。   “但记住不要让人讨厌,该回来的时候就回来,不要一直赖在那里。”刘尚书忍不住叮嘱。   “孩儿明白。”柳儿乖巧的点头。   “现在来跟爹爹讲讲,刚才那冰块能点火,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爹爹。”柳儿拿起快要融化的冰块,指着天上的太阳道:“这是物理知识,老师说……”      第二百一十七章 放炮      腊月二十九。   新年将至,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按照当地风俗,亲戚多的已经开始团年,可老天爷似乎不怎么给面子,又是乌云压城的一天。   不过即便是天公不作美,仍然挡不住人们对传统中一年最大的节日报以热情,庄子上只有些调皮的孩子仍然在外面顶着寒冷三三两两的玩耍,大人们都团聚在一起,吃着饭喝着酒,谈论着这一年的收获,谈论趣事,当然也谈这一年的变化,说起主家魏家个个竖起大拇指,桌上的好酒好菜也得益于魏家的恩泽日渐殷实才有这些。   文舒等三个孩子吃完造反便在家长的怂恿下来到魏府玩耍,柳儿也来了,甚至程梨花也嫌弃家中无聊来寻找他的玩伴,魏府里外的下人多数都已经领了红包回家团圆,到这时就显得冷清,几个孩子的到来,即便是坐不住的打打闹闹也让魏叔玉三个人感受到一丝生气,让人不得不感叹这些孩子的父母会做人,故意让他们来热闹。   “瞧瞧。”天冷,玉珠隔着窗户朝外看了阵,扭头道:“有几个孩子闹腾,倒真有点年味了。”   “可不。”魏叔玉坐在炉子边,和孙小小互相喂着东西吃,有了之前长身体生娃的宣言,这丫头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胖了不少,甚至于让魏叔玉游戏错觉是不是长高了,总之比起几个月前要显得丰腴一些,穿着一身妇人衣裳可爱至于倒多出一丝贵妇的气质,这时候站在玉珠身边才真正像是两姐妹,而不是以前那种小孩子的感觉。   “几个孩子倒也懂事。”玉珠挺着肚子慢慢坐回来,满意笑道:“这一年多来,也没白疼他们。”   “等咱孩子出来就用不着他们了。”   “恩,儿子。”玉珠仍然坚持那个小生命的性别,并且一直强调,好像魏叔玉不说是儿子就是罪过一般。   “是是是。”魏叔玉无奈。   “夫人。”   小梅开门炮了进来,这丫头一样没什么亲人,往年也一直在魏家过年,可以说魏府就是她的家,放了假,这丫头虽然坚守岗位,但却穿得随意一些,当然这随意指的是不用穿平时伺候人的衣裳,可打扮却一点不随意,挺没档次的满头挂着玉珠商的名贵宝石,一身缎子衣裳勉强能符合审美得益于玉珠的眼光,大浓妆却让人倒胃口。   “给你脸上洗洗。”玉珠皱眉说道,挺嫌弃的摸样,也不知道看到小梅和摸样就想起她曾经庸俗的当年。   “哦。”小梅挺不满意的答应一声,又说道:“夫人,曹家那两口子来了。”   “他们来干吗?”玉珠有些纳闷,大过年的还没到串门时间,家家户户都自己亲自团年呢。   “不知道。”小梅摇了摇头,却突然兴奋起来,“婉静也来了。”   “婉静!”   “志儿?”   魏叔玉和玉珠同时扭过头。   “是啊是啊。”   “这孩子好久不见,倒想的劲。”玉珠听到志儿的名字就眼睛放亮,热情道:“快去领来。”   “领这有点不方便吧?”   “就这。”玉珠大手一挥,“都自家人了,就请这来。”   “是。”   小梅眉开眼笑的跑了,魏叔玉和玉珠不由得相视一笑,貌似心情不错。   曹志那个招人疼的孩子可算是魏叔玉和玉珠这两个干爹干爹的心头宝,至少在玉珠肚子里的孩子没生出来之前是这样,甚至于感情从来不怎么丰富的孙小小都挺喜欢,更别说那个典型花痴少女的小梅,即便是头一回见面差点给人家孩子弄哭被玉珠暴打一顿,也仍然改变不了热情,每次曹志来都屁股后头傻笑跟着,跟自己娃似地。   “干爹。”来了一家三口,曹志跑进来就立马行礼,“干娘。”   “魏兄,嫂夫人。”   “魏公子,姐姐。”   曹志挺有派头,领着他爹娘进来的,他行万礼数后才轮到他爹娘打招呼。   魏叔玉和玉珠都站起来,邀着这一家三口坐下,曹志就魏叔玉抱着,曹虎两口子头回来后院,这自然属于格外隆重的待遇范畴,所以这两口子也笑容满足,经过这段时间里曹志拉近了两家的距离,魏家和曹家这本是邻里的两家人也关系也改善不少,除了玉珠还惦记人家产业之外倒亲近许多,没事常常走动,说起话来也很熟络。   “志儿,今天怎么来老师这了,不用和亲戚吃团圆饭吗?”   “学生是给老师拜年的。”志儿一本正经。   “拜年?”魏叔玉一愣,哈哈大笑,众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志儿过年过糊涂了。”玉珠忍不住把孩子抢过去抱住,笑着道:“拜年得初一往后,这才二十九呢。”   “志儿现在有空就现在拜了。”曹志眨着眼睛回答:“过完年就要去婆婆家,就不能给干爹干娘拜年了。”   “嫂夫人别见怪。”曹虎这时笑道:“准备是过完年抽时间一定来了,孩子怕错过,执意现在就来。”   “是啊。”曹虎媳妇无奈笑道:“怎么说都不听,非要提前来,失了礼数。”   “没事,孩子有这份心,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玉珠听完笑容更加灿烂,“婉静,拜完年要压岁钱吗?”   “不要。”曹志立即摇头,却偷偷看了眼她爹娘。   “要的。”魏叔玉拿出个红包,塞到孩子怀里。   “魏兄……”   “别。”魏叔玉抢先道:“图个喜气,曹兄要推辞就不好了吧。”   “算了夫君,就让魏家公子乐和乐和。”曹虎媳妇也笑着组织自己相公。   “拿着吧。”玉珠笑着看向眨着眼睛想要又不敢要的侄儿,“你干爹给的,没人敢说你,拿着。”   “谢谢干娘。”   “不谢谢干爹?”   “谢谢干爹。”   曹志的到来让一家三口都乐和一番,直到吃完一顿饭后离去。   这孩子过个年也够忙的,又要跟爹娘走亲戚,还有一堆干娘要去拜,不知道这个年要折腾多久,倒是文舒等几个孩子有了家长的指令,年前可以随便来,孩子们过年也有自己的方式,和大人一样凑个热闹,不图喜气但起个热闹,显然跟着魏叔玉一年多,几个孩子都不屑和其他孩子玩耍,也就怪物和怪物一起才能玩出意思,即便大冬天的手脚脸蛋冻的通红也丝毫不改热情,大人看不懂他们究竟在干吗,但人家就能从其中找到乐趣之所在。   “这天冷的。”玉珠止不住埋怨,“天一黑就要人命,过个年也不说出个好天气。”   “老天爷要听咱的就好了。”魏叔玉笑着道。   “相公您那么能耐,就不能让老天爷听咱一回?”玉珠一本正经道。   “你当我神仙?”魏叔玉有些纳闷,感情自己在玉珠眼里简直无所不能了。   “不能就不能,干吗说神仙。”玉珠对这方面比较敏感,“都跟您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对神灵不敬。”   “老师老师。”正说着,文舒跑了进来。   “也不敲个门,干啥呢火急火燎的?”魏叔玉开口说道。   “下回记着,嘿嘿。”文舒脸皮挺厚的道:“管家放炮呢,您要不要去看?”   “放炮?”   “对啊。”   “那就看看去。”魏叔玉挺好奇这年代拿什么放炮,站起身问玉珠,“你俩去不?”   “年年都看,没什么意思,相公去吧。”   “那好。”   “老师快点,可好玩了。”   魏叔玉算长见识了,这就是娱乐匮乏的年代,这么无聊的东西也算好玩,社会的悲哀啊。            原来放炮就是烧起一个火堆,然后弄些湿珠子里面放些硝石,挺乐呵的一个个丢到火堆里,然后竹子爆裂发出声响,震出火星,论起声响比魏叔玉那个年代的鞭炮都不如,更别说好看了,可偏偏就是这种跟几千年前吓走年兽几乎没怎么进步的无聊游戏,却每一次都能引起孩子们的欢呼雀跃,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让人实在汗颜。   “哇哇哇,真好玩。”程梨花穿的好看,却生生给自己折腾的脏兮兮的,小脸通红的跳来跳去。   “这就好玩了?”魏叔玉很鄙视。   “每年都这么玩的啊。”文舒一脸兴奋,“过年就最喜欢放炮了,还能放好几天呢。”   “可怜啊。”魏叔玉仰天长叹,对着文舒道:“让你们长长见识,等着。”   “老师别走啊,还没放完呢……”   魏叔玉也没管文舒背后叫唤,自顾去了仓库。   黑火药的配方相信是个上过学的现代人都能知道,按土方子找了几样材料,硝石就最好办,按照比例配比,这几天干燥也省了许多事,过了约莫半个时间就掺杂完成,弄出半竹筒的火药,闻了闻味道很熟悉,举步朝院子走去,路上还忍不住想,有了这火药再弄出鞭炮什么的,以后自己的孩子出世就能玩着鞭炮过年,多好的事啊。   “老师,您这是干吗?”文舒瞧见魏叔玉拿起个竹筒往里倒东西,疑惑的问道。   “拿这个试试。”魏叔玉将火药拨进去一些,朝几个手里还拿着竹子的孩子道:“都让开。”   “老师,那是什么?”柳儿好奇问道。   “对啊老师,那是什么,快告诉我,我不告诉别人哟。”程梨花挤眉弄眼的凑过来。   “都让开。”魏叔玉将竹子拿在手里,琢磨着燃放时间距离,心不在焉道:“一会你们就知道,现在往远站。”   “哦。”几个孩子推开一些。   “再往远站。”   “哦。”几个孩子又退开一些。   “门背后!”   “没那么夸张吧老师。”文舒不爽道:“就这行了,再远就看不到了。”   魏叔玉想想也对,看不到还放个什么劲,于是扭过头将竹子往火力一扔,然后拔腿就跑。   几个孩子怪异的看着以百米冲刺过来并且迅速站在门后的魏叔玉,心中不免觉得搞笑,但随着前方火堆火光突然乍起变得明亮异常,“轰”的一声传来,猝不及防的文舒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其余几个孩子也是吓得身子一抖,手里的竹子也扔了,惊骇中朝前看去,只见火堆上方无数被炸起来的活性飞舞,一层灰烟席卷而来,在一瞬家大家都呛的止不住咳嗽,脸上被灰尘沾着摸来摸去个个黑不溜秋,耳中还回荡着刚才爆炸的余音,嗡嗡作响。   “靠。”   魏叔玉好久才回过神来,大大的咽了口口水,只知道怎么弄火药,却不知道威力。   还好提早让大家站的很远,不然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都没事吧。”魏叔玉扭头看向几个孩子,发现都一个个脸上漆黑只见眼白的怪物,根本不知道谁是谁。   “嗡嗡嗡。”孩子们惊魂未定的回答,魏叔玉只看到他们张嘴,耳朵里还是嗡嗡响。   “说啥?”   “老,老,老,老师!”柳儿的声音颤抖着传来,勉强挺清楚一些,“那,那是什么东西?”   “这是咋了?”被其他孩子扶起来的文舒像是要哭,两腿还直大颤。   “分量没掌握好。”魏叔玉大声喊道,看向火堆,骂道:“奶奶的,把我都吓一跳,这哪是炮仗,炸药包啊。”   “相公。”   “啊?”   扭头,见玉珠在孙小小的搀扶下快步走来,身后是浩浩荡荡的二十几护院。   看到扭过头来的魏叔玉和几个孩子,玉珠等人显然愣住了,呆呆的走过来,好久才想起瞧人伤者没。   “相公。”玉珠一下扑过来,上上下下的查看魏叔玉,“没伤着吧?没伤者吧?”   “说啥?”魏叔玉掏着耳朵大声喊。   “还好。”玉珠瞧说话还能这么大声,心中松了口气,问道:“刚是咋回事?”   “哦。”魏叔玉指了指火堆,“玩炮仗呢。”   “玩炮仗那么大动静?”玉珠瞪起眼睛,看了现场一片狼藉,“还以为你刚亵渎神灵遭报应,被雷劈了呢。”   “被雷劈?”魏叔玉无语,看了看几个孩子黑漆漆的摸样,觉得好笑,也的确是被雷劈后的样子。   “赶紧回屋洗洗去。”玉珠嗔怒的瞪了眼魏叔玉。   “哦好。”魏叔玉看着几个只露眼白仍然呆呆看着火堆的孩子,道:“愣着干啥,一起。”   “哦……”   回屋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耳朵也慢慢不响了。   几个孩子也从掉进煤炭的状态脱离出来,挺漂漂亮亮的小朋友,却都一副见鬼的摸样看着魏叔玉,这也难怪他们会这种表情,纵使像二蛋那种胆大的当时也吓得差点趴下,那种惊雷一般的骇人声响远不是几个孩子能短时间接受的了的,即便是心里有疑惑和好奇,但有了刚才的心有余悸,现在他们眼里的魏叔玉简直就是神魔形象。   “到底咋回事?”玉珠见孩子们眼神太诡异,忍不住又问。   “就放炮嘛。”   “去。”玉珠忍不住当着几个孩子面拍了魏叔玉一把,恼火道:“看把几个孩子还有妾身吓成什么样了。”   “哦。”魏叔玉有些愧疚,道:“是我不小心。”   “那到底是什么?”   “是火药。”魏叔玉道:“被活点燃后会爆炸,我没搞清威力,就弄成这样了。”   “火药?”包括玉珠在内的所有人都异口同声。   “火药。”魏叔玉看向文舒,“超强热量在封闭环境内会产生爆炸,都给你们讲过吧?”   几个孩子连连点头。   “那火药燃烧瞬间就能产生极高的温度,被装在竹子里也就理所当然的爆炸了。”   “原来是这样。”文舒恍然大悟,知道了怎么回事也不怕了,回想起刚刚,反倒是有些兴奋了起来。   “那动静可真吓人。”玉珠忍不住埋怨,“都跟打雷似地。”   “恩恩恩。”文舒连连点头,在玉珠边上装可爱,“不过,你们有没有觉得,那比放炮可好玩多了。”   “是哦……”李敬业眨着眼睛回忆当时的刺激。   “那老师说分量弄多了,下次我们放少点站远点不就没事了?”柳儿突然兴奋着说道。   “对啊。”文舒立即拍着大腿站起来,双眼放光。   “等会。”程梨花悄悄拉了拉李敬业,小声问道:“我搞不懂什么热量,你们确定老师不是妖怪?”   “不是,那是物理效果。”李敬业苦笑回答。   “哦。”程梨花点了点头,一下蹦起来,大叫道:“不是妖怪就好,老师,我还要玩!”   “还玩,刚没吓够?”魏叔玉不得不佩服几个孩子的胆量。   “您也说了分量放小点就没事啦。”文舒也不顾刚被吓趴下时候的表现,这时候叫嚷的最凶。   “不求老师,那个叫火药的东东还在那放着呢。”程梨花突然朝外跑去,“快跑啊,我们自己去放。”   “老师放心。”李敬业飞快行礼,“我们不会自己放,找大牛,他腿脚利索跑得快,我们边上站着,您放心。”   说完,几个孩子不等魏叔玉说话就作鸟兽散。   “不拦?”玉珠问道。   “过个年嘛,让孩子们也乐呵乐呵。”魏叔玉笑着道:“你让大牛过去,不让孩子们碰,就没什么危险。”      第二百一十八章 意见      “嘭!”   一声爆炸,一阵欢呼。   园子里显然热闹非常,孩子们兴奋的欢呼,有点过年的滋味。   而房间里魏叔玉一家三口却有点异样的感觉,孙小小正跪在炕上面朝窗外,似乎对那热闹的鞭炮声有着不小的兴趣,而玉珠虽然没有那么直接的表现,可与魏叔玉说话的时候眼神时不时也飘向窗外,至于魏叔玉则多少有些无奈,人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几乎每个人都有,无视年龄无关性格,可由于身份关系总有些不好表现出来时候。   “得。”魏叔玉朝趴在窗户上的孙小小屁股拍了一巴掌,道:“走吧,出去一起玩。”   “这不好吧?”玉珠已经站起来,嘴里说着犹豫的话。   “装个什么劲,又没外人。”魏叔玉提起眉开眼笑的孙小小,穿着鞋子道:“大过年的就该热闹,咱也去。”   “这话说的。”玉珠不满道:“咱都是大人,跟几个孩子一起胡闹成何体统。”   “成何体统是吧?”魏叔玉站起来提了提鞋子,径直往外走,“那你别去。”   “唉等等。”玉珠终究没挡住诱惑,挺着肚子十分不满的站起身,“那妾身就去看看吧,就一会。”   “恩,一会。”   魏叔玉自然知道玉珠向来是强调身份的人,并且有了之前对危险物造成后果的不满,这时候就算心里早已蠢蠢欲动,可也不好放下架子出去跟几个孩子掺和,不过在魏叔玉看来身份这东西是在外面讲的,自己家里人不用在意那些,几个孩子这一年多来都当自己娃招待,自然不用有什么介意的地方,玉珠就算没有魏叔玉发话其实迟早也会出去的,但就是想找个台阶之类的借口,可魏叔玉的直接让她并没有找到台阶,所以不满的一路埋怨。   相比起这婆娘,孙小小就直来直去的多,一脸兴奋跃跃欲试。   可怜的大牛本来正在家里跟亲戚吃团圆饭,却被以程梨花为首的几个土匪强行绑来了,几个小祖宗他可不敢得罪,可明明放假却又被抓回来当苦力,就算这小子再怎么憨傻也有些不满,直到到了院子清楚了大家教他来玩鞭炮才舒坦一点,而惊讶于那炮仗的巨大威力之后,脑子一根筋的大牛同学早就把不满抛到了九霄云外,这时候比几个只能欣赏而不敢亲手操作的孩子玩的还要开心,咧着大嘴露出沾着菜叶的大白牙,兴奋的忘乎所以。   “老师!”见到魏叔玉一家三口,拿着一根竹子的文舒兴奋的凑过来。   “恩。”魏叔玉拉着孙小小,身边还跟着玉珠,朝大牛看了看,道:“我们就边上看会,你们玩。”   “好。”文舒闻言又跑了回去,再也不管魏叔玉三人。   “就这门里边吧。”   “恩。”玉珠朝大着眼睛跑来凑热闹的小梅道:“去搬几把椅子过来,上些茶水点心。”   “准备打持久战啊?”魏叔玉不由打趣。   “既然来了就好好热闹热闹。”玉珠抱起孙小小,道:“是不?”   孙小小连连点头。   椅子搬来来,茶水也送上了,一家人坐下后,那头大牛又开始放炮了。   有了魏叔玉这个发明者对于火药分量的指导,大牛很快在一次次尝试后清楚了多少火药能在不造成被雷劈的前提下又足够响亮,随着每一次竹竿爆炸卷起一阵火星,一股喜气的感觉弥漫在每个人的心头,大牛玩的高兴,孩子们看的开心,每一次爆炸都忍不住兴奋欢呼,坐在安全位置的一家三口也是一样饶有兴致,甚至于孙小小到最后觉得不过瘾,趁着玉珠不注意悄悄跑到了大牛身边去看,魏叔玉也没说什么,就在这一家都高兴下随着高兴。   说起这种加入火药的原始炮仗,其实从小到大玩着礼花长大的他一定都不感冒,准备的说这炮仗除了声音响亮炸起火星有那么点绚丽之外实在有些无聊,不过来到这唐朝一年多,同时也阔别鞭炮一年多,能好好欣赏一次哪怕并不是那么非常有意思,也能从找找到一些美好的回忆,更别说一家人难得找到共同的爱好,对同一个事物有着如出一辙的兴趣,仿佛是被拧在一起,在这万家灯火的春节前夕喜气团圆的心情弥漫在每个人的心头,一家人热热闹闹乐乐呵呵的玩耍总好过在放假里你言我语的说着家常,心情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还是图个美好气氛。   “凉了。”魏叔玉喝了口茶,再又一声爆炸过后朝玉珠道:“也看了很久了,回吧?”   “再看看。”玉珠头也不回的道。   “天凉了。”魏叔玉看了看玉珠单薄的衣裳,这婆娘太兴奋没觉得冷,“回屋吧,明天再看。”   “相公急什么……”   “冻着咱娃了!”   “啊。”玉珠此时此刻好歹有了比炮仗更关心的东西,立即扭头道:“说得对,那咱走吧。”   “恩。”魏叔玉站起身,道:“小小呢。”   “刚不是还在这呢吗?”   “早没影了。”魏叔玉朝四周看了看,终于在大牛背后发现这丫头,喊道:“小小。”   又一声爆炸后的欢呼,孙小小似乎听到魏叔玉的声音,扭过头来。   此时的她脸上还有这孩子般的笑容,怀里抱着满满一怀的填充好火药的炮仗,竟给大牛打起了下手,魏叔玉和玉珠两人多少有些无奈,还说怎么大牛放炮的频率越来越快了,感情背后黑暗处还有个辛劳的助手,这堂堂魏家二夫人,叱咤商界的风骚人物,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小女人竟给人打起了下手,和玩疯了又什么两样。   “还不过来。”玉珠没好气的喊道。   孙小小看了看大牛,又看了看这头,倒腾着小腿跑过来听从玉珠指示。   “扔了去。”玉珠指着孙小小怀里还抱着的一堆乱七八糟的竹子。   孙小小似乎很是不舍的犹豫不决。   “看你身上脏的。”玉珠亲自动手给弄掉,埋怨道:“都多大人了你,还跟个孩子似地,羞不羞。”   “行了,难得玩的开心嘛。”魏叔玉扯过一脸失望的孙小小,朝玉珠道:“不早了,回屋睡觉吧。”   “睡得着?”玉珠看了看热情不减的几个孩子。   “恩。”魏叔玉口中提气,猛然大吼,“都几点了,还让不让睡觉了,都给我回家去,明天再玩。”   “快跑,老师发飙了。”几个孩子顿时仍了手里东西拔腿就跑。   “姑爷……”大牛看着现场的瞬间苍凉,有些可怜兮兮的看着魏叔玉。   “拿几个回家放去。”   “谢姑爷!”   大牛眉开眼笑的拿着些火药走了,庄子上很快响起爆炸声。   这一夜或许是因为之前的兴奋体力丧失很多,魏叔玉一家三口睡得是格外香甜,而准备美美睡上一觉的大多数庄户却倒了血霉,一次又一次打雷似地爆炸惊醒了不少人,孩子哭大人骂,乱糟糟的一片,好事者跑出去一看究竟,待看到大牛同学那惊天地泣鬼神的绝活,顿时惊为天人,哪怕在大半夜中八卦消息也能传播的极快,先是几个骂骂咧咧的庄稼汉子披着衣裳来一探究竟,不久后听到消息赶来的几乎蜂拥而至,大人孩子都跟看什么似地凑热闹,又不敢靠近,好几十人还披着衣服远远的看着时不时发出惊呼,直到大牛弹尽粮绝才意犹未尽结束。   三十。   庄子上更加喜气洋洋,孩子们穿上新衣裳,小媳妇们准备年夜饭,汉子们则忙着和长辈聊天打屁。   魏叔玉遇到个问题,究竟穿那件衣裳?   他自认为对外表不是那么在意,尤其是来了唐朝之后没有森马和美特斯邦威,他对这个年代的流行服饰已经绝望,就那么几个款式,反正怎么穿都是那德行,也就无所谓挑剔选择,但问题是过年之前玉珠、孙小小、王静三人一人给他做了件衣裳,在家里当然不可能胆大包天的去穿王静的衣服,那究竟是穿孙小小的还是玉珠的呢,魏叔玉犹豫了一阵,直到将衣裳平坦支着下巴看了阵,最终决定抛弃孙小小,因为这丫头的手艺太粗制滥造了。   “相公。”   “夫人。”魏叔玉穿上新衣裳,面对显然心情不错的玉珠,道:“祝你身体健康,永远漂亮。”   “啊?”玉珠显然有些不适应这奇怪的祝福,勉强应了句,“夫君也是。”   “小小。”魏叔玉抓起把一大早打扮的漂漂亮亮一身喜气的孙小小,道:“祝你生意兴隆,使劲捞钱。”   孙小小眨了眨眼,不说话。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魏叔玉也能摸清楚这丫头哑巴状态下面部表情所指,这是一个不满的表情。   “那祝你明年比今年更漂亮。”改口。   果然,孙小小立即眉开眼笑。   女人的天性啊,实际的祝愿赚钱远没有虚无飘渺的祝愿来年五官发生变化更讨人喜欢。   “行了,别恶心了。”玉珠坐在梳妆台前,小梅立即过去帮忙梳头,“王静一会就来了,赶紧准备准备。”   “是,老婆。”   王静是邻里,是合作伙伴,是魏家外交政策中最为重要的双边关系。   但准备的说三天两头就来串门的她在魏家一点都不算稀客,但不同之处就是在这过节的背景下,中国人重视节日,唐朝人也一样,在节日中会莫名产生好心情,整个人喜气洋洋,很多不好的事都能被冲淡,王静能来一起吃年夜饭,对人丁不旺没什么生气的魏家后院来说,自然是值得好生对待的事,甚至玉珠此刻都发自内心的当做一个客人对待,仿佛忘记了眼前这个女人跟他自己老公的复杂关系,以前虽然表面也是如此,但现在更真切。   “还要多谢姐姐能收留小妹呢。”一桌子点心,一家人谈笑,挺有气氛。   “妹妹可不要这么说。”玉珠笑容灿烂,“见外了不是,凑一起过个年,开开心心的图个热闹,对吧。”   “这话不错。”魏叔玉剥着一个石榴,小心翼翼的剥皮取籽,忙里偷闲的说道。   “嘭”的一声。   魏叔玉手一抖,费了老鼻子劲刚刚剥好石榴掉地上了,一拍桌子站起来对着外面河东狮吼。   “大爷的!大清早的造反啊!”      第二百一十九章 年夜      大牛没造反,大牛很无辜。   炮仗手这个工作让他表示最近压力很大,即便他很喜欢这个工作,但也经不起几个小祖宗那么个折腾法啊。   本来受了侯爷赏赐,回到家里好好得瑟了一晚上,自己过了瘾,左邻右舍来围观也让他很有面子,折腾到大半夜才睡,这一大早还没睁眼就被程家的女性小土匪掀起被子抓起来,天寒地冻穿着但衣服就出来给祖宗们放炮,这还是他自幼习武,忙里偷闲打了套圈身子暖和了,要是一般人估计早就被几个孩子给折腾躺下了,说起来他才是受害者,可等到侯爷来兴师问罪几个小祖宗早就撒丫子跑没影了,也只有他独自面对侯爷丢了石榴的怒火。   “走了。”躲在老远的文舒见魏叔玉回了后院,连忙朝身后打手势。   “嘿嘿。”几个穿着新衣裳漂漂亮亮的孩子相视邪恶一笑,蹑手蹑脚的跑了过去。   “老师真笨,啦啦啦,真好玩。”程梨花跑在最前头,一如既往的土匪形象到满脸无辜的大牛跟前,“大牛。”   “恩。”大牛看着眼前这个需要仰起头才能看到他的水灵小女娃。   “放炮!”程梨花大手一挥。   “侯爷说要我滚回去放去。”大牛很无辜俯视程梨花。   “别怕。”文舒也走来,趾高气昂的道:“夫人喜欢放炮,喜气,有她给咱们撑腰,侯爷不敢对付你的。”   “夫人好使吗?”不明魏家情况的柳儿不确定的问道。   “没见识了吧。”文舒一脸得意道:“在咱魏家,夫人最大,老师,啧啧,不够看的。”   “真的?”柳儿很惊奇,原来自己老师这么窝囊啊。   “是啊是啊,我还看到夫人让老师跪下唱征服呢。”程梨花一脸八卦。   “有这事?”大家都瞪大眼睛。   “这算什么。”程梨花很享受着大家的表情,更加大胆的道:“我还看到侯爷给夫人当马骑呢,厉害吧。”   “咝”几个孩子倒吸一口凉气。   此时的魏叔玉正一脸专注的剥着第二个石榴,全然不知道程梨花已经把他塑造成了长安城第一大脓包角色,一旁的孙小小则支着下巴看着,时不时以过往的丰富经验提醒魏叔玉怎么剥好一个漂亮美观的石榴,这头跟石榴较劲,玉珠则和王静详谈正欢,女人家的加长始终是唠不完了,家长里短鸡毛蒜皮再加上一些八卦都够她们凑在一起打发一整天的剩余劳动力,更别说现在已然建立了三个合作关系,不久的将来讲一起剥削贵族阶层的腰包。   “就是不知道蔬菜能收获多少。”玉珠畅想未来,“价格怎么定呢?”   “姐姐放心,我们这样。”王静笑道:“收得多,卖便宜,收的手,咱就卖得贵,反正怎么着都赚那么多。”   “这样?”   “是啊。”王静开始普及商业知识,“您看啊,新出来的东西就这好处,天下独一家,价钱咱自己定。”   “咱想定多少钱就多少钱,别人还非得要买,恩,真好。”玉珠比较喜欢操控的感觉。   “是啊。”   “说到想定多少就定多少。”玉珠突然道:“来年妹妹的香水出来,岂不是一样?”   “那可不行。”王静道:“这奢侈品可不敢漫天要价,和蔬菜区别大了。”   “怎么个说法?”玉珠很谦虚。   “您想啊,蔬菜是什么,每天都要吃的,贵点但是稀罕,没人说什么,但香水是什么,奢侈品!”   “奢侈品?”   “对啊,现在举国盛行节俭之风,香水这东西要是太贵,朝中肯定有人跳出来不满的。”   “妹妹的意思是。”玉珠道:“香水不能要价太高,而蔬菜就算再高,但是没人会说什么,即使漫天要价?”   “是啊。”王静有些无奈,“有些事就挺难说的。”   玉珠若有所思。   吃着聊着烤着火,不久就到了晚上。   魏叔玉一家三口和王静围坐在一起,仅有的几个下人一个个端上丰盛的饭菜,除了绝对不节俭的大鱼大肉几乎地上跑的都在这桌上了之外,还有几个特地留到过年吃的冬季蔬菜,这一桌荤素搭配让人胃口大开,即便是矜持如王静也忍不住多吃了几筷子,更不要说孙小小,就跟饿死鬼一样吃的格外欢畅,这就是玉珠想要的结果,作为一个标准的贤妻和几个月后即将荣升的良母,对于王静这个不是客人的客人来品尝一顿年夜饭,那是绝对的要求豪华,说不上炫耀魏家多么多么有钱,只是觉得有面子,这时候也不管孙小小给她丢了人,笑容格外灿烂。   “这过不了多久就要开春了。”王静喝了口酒,道:“蔬菜基地那边没问题,但咱那花……”   “妹妹放心。”玉珠道:“开春之后立即种,保证夏天之前原料到位。”   “那就多谢姐姐操心了。”   “这么说的见外了。”玉珠一笑,道:“对了,曹家的坡地我魏家租借了一些,相公有个点子,妹妹听听?”   “哦?”王静看向埋头吃喝的魏叔玉,似乎有些惊讶有什么她不知道的。   “啊?”魏叔玉这才注意到是说自己,忙道:“也没什么,就是个混合。”   “混合?”王静更加好奇起来。   “就是鸡吃虫,鸡屎……”魏叔玉话话没说完,三个女人表情都精彩起来,“是肥料,恩,肥料。”   “不懂。”   “树多,虫多,鸡松土,吃虫,排泄粪便,滋养果树。”魏叔玉间接回答,“明白?”   “明白了。”王静一笑,“倒是个好点子。”   “是啊。”玉珠插嘴道:“来年开春就试试,好的话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利用,比如水稻田里。”   “稻田里养什么?”   “泥鳅,鸭子。”玉珠看了看魏叔玉,又朝王静笑道,也不知是她自己原创,还是魏叔玉告诉她的。   “泥鳅繁殖快,鸭子吃泥鳅,排泄当肥料,一个道理。”王静一下想出原理,佩服道:“姐姐高明。”   “妹妹一点即通才是高明。”玉珠谦虚道:“想当初相公可给我说了好几遍才知晓这其中妙处呢。”   “姐姐谦虚了。”   “嘭!”   鞭炮声响起。   “又来了。”魏叔玉竖起脑袋看向外头,道:“这才消停多大会,吃完年夜饭可又凑来了,瘟神啊。”   “吵吵闹闹不也是热闹嘛。”玉珠笑着道:“柳儿和梨花都回家了,难得文舒几个孩子还来,相公高兴才是。”   “是啊。”王静也帮腔道:“虽说那鞭炮挺炸起来挺吓人的,但是响起来确实喜气。”   “可不是吗。”玉珠一笑,提议道:“反正饭了吃的差不多了,要不咱也去热闹热闹?”   “好啊。”   孙小小连忙吞咽口中事物,一头竖起来一抹嘴,满脸期待。   院子中,文舒二蛋两个孩子正跟在大牛后头的不安全距离满脸兴奋,他们也是火急火燎的吃完年夜饭便把还在饭桌上接受父辈训导的大牛抓来魏府,这几天鞭炮不仅没让他们厌烦反而兴趣日益高涨,往年过年就稀罕吃喝和新衣裳,现在却满脑子都是鞭炮,也不嫌晚上睡觉后耳朵里嗡嗡的怪想,总之折腾一晚上之后第二天依旧精神抖擞,这时身后还跟着几个开裆裤的小屁孩,显然是他们的小弟,只不过两位大哥见到魏叔玉却立即拔腿就跑。   “站那。”魏叔玉一生的大喝,这大哥当的真丢人,自己小弟都不管了。   “老师。”文舒和二蛋低着头走来。   “又不打你们,跑个啥。”魏叔玉一个板栗过去,“三十夜,尽情放,老师不怪,去吧。”   两个孩子眉开眼笑的跑了。   王静中午就见识了那炮仗,挺安静的性子或许不怎么喜欢嘈杂吵闹,但难得过个年图个热闹,此时倒也兴趣不减,孙小小则是另一个极端,比起几个孩子对炮仗的喜爱更加浓郁,魏叔玉甚至一度认为这丫头喜欢破坏力强大的东西,没坐多会就悄悄跑去加入其中给大牛抵珠子,至于玉珠则停留在喜欢看的程度,远远的坐着观看。   “吃饱喝足难得有个新鲜把戏看。”王静坐在椅子上朝玉珠笑道:“这一趟来姐姐家收获不小啊。”   “妹妹喜欢就行。”玉珠一笑,“你那宅子也怪冷清的,回头拿些那个那个……”   “火药!”   “对,火药。”玉珠点头,“拿些火药回去,要下人放,再怎么冷清也热闹了。”   “那就多些姐姐了。”   折腾到大晚上,估摸着是午夜时分,几个孩子和大牛依然热情不减,王静多年的规律生活形成生物钟般准时报时,撑不住回家,没忘记在魏叔玉叮嘱下小心带走一些火药,又脏兮兮的孙小小被魏叔玉强行拉了回来,一家三口关上门坐上炕,虽然还没有到睡觉的时候,可这个时候却是属于团圆的,就算是说些闲话也务必在一起。   “小小。”魏叔玉拿出个红包,晃了晃,“压岁钱。”   孙小小眼睛发光。   “相公别惯坏这丫头了。”玉珠朝孙小小屁股一巴掌,指着炕边柜子,“人可不缺钱,比您富呢。”   “真的?”魏叔玉的目光落在柜子里那个挂着小锁的箱子。   孙小小顿时大惊失色,撅着屁股爬过去护着自己孩子一样死死抱住,可怜兮兮的看向两个如狼似虎的家伙。   “说。”玉珠丢过去一颗花生,砸孙小小脑门上,“这一年攒了多少钱了?”   孙小小使劲摇头。   “小小年纪要那么多钱干吗,夫人我替你保管。”玉珠一本正经说道。   孙小小摇头的频率更快了,手上忍不住多用几分力道抱住那个小铜锁晃来晃去的箱子。   “那为夫替你保管?”魏叔玉试探道。   孙小小还是摇头。   两口子相视一眼,看来谁也甭想从这丫头手里扣出钱来了。   “算了。”魏叔玉拿出红包,笑道:“拿去吧。”   闻言,孙小小顿时眉开眼笑接过红包打开。   直到魏叔玉两人不注意时,她才悄悄打开认真的数了数,从脖子上拿出钥匙打开小锁,将钱小心放了进去。      第二百二十章 请命      新年新气象,老天爷很给面子的来了个大晴天。   魏叔玉对四季没有什么明确的概念,什么立春立冬的到底是哪一天,又是怎么回事那可都是从玉珠没事嘴里念叨听来的,反正在他看来赤膊露着膀子到处跑就是夏天,穿长衫就是冬天,里外可劲加衣服就是冬天,从来都是以此作为季节的划分,到底春节这词按字面意思理解是不是就意味着春天的来临他始终弄不清楚,乱糟糟的。   大年初一头一天,喜气。   魏叔玉按照玉珠大人的指示早早被踹下床,眯瞪着眼睛招呼王管家从仓库往外搬东西,唐朝就这点不好,无论是干个什么去拜访都得一大早,显得尊重,这又是大年初一拜年走访,自然要遵循礼数上的周到,关于初一去谁家昨天晚上还讨论了大半晚上,反正最先得考虑到长辈,和往年不同,这一年多来又有很多原来并没有太多关系的家族和魏家建立友谊双边关系,比如程家,李家,长孙家之类的,若是放在前些年这些事都是玉珠办的,反正又是长辈又考虑现实情况第一个得去的自然是给予魏家很多照顾的房家,而今年商量个半天兜了地球那么大圈子最终还是决定先去房家,因为比起程家与长孙家,房家还多了个世交的头衔,按礼数理应得到最高的重视。   于是就有了早起准备上长安的一幕,实在累啊。   虽然礼品年前都准备好了,但因为玉珠老佛爷的阔绰,这礼品准备的数目太多,也怪年前那三十几个学生送的东西太多,弄起来毕竟麻烦,这还是有管家帮衬,不然指望魏叔玉,怕是折腾到晚上连自家大门都走不出去,当个晚辈就是麻烦,什么中华民族传统美德最讨厌了,随意点还非不行,家里个玉珠放那个年代就是典型迂腐。   下人忙紧忙出的搬东西,魏叔玉早上没睡好,穿的整整齐齐的衣裳正坐在廊子里的椅子上打瞌睡。   “老师。”   “恩?”睁开眼,吓一跳,眼前站了一排,“干啥?”   “祝老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文舒和柳儿领头,加上秦家和长孙泽,七八个孩子跪下磕头。   “啥福如东海,我还年轻呢!”魏叔玉瞪了眼,可心里却美滋滋的,大年初一就有人拜年,爽啊。   “老师不就老这样吗?”文舒表示这些话是从魏叔玉那学来的,这年代也只有这一号人这么说话。   “成。”魏叔玉一笑,浑身上下乱摸,“等会,我看带红包没,给你们压岁钱。”   “不要红包。”柳儿摇头。   “不要?”魏叔玉一愣,然后也不摸了,道:“不要算求,我还省了呢。”   “老师。”李敬业这时笑着说道:“学生们不要红包,但您总得表示表示啊,我们可都磕头了呢。”   “你们不要红包我啥办法?”   “那您给我们些其他东西抵了不就好了?”文舒笑嘿嘿的说道。   “笑那么恶心。”魏叔玉一下明白这群小王八蛋有阴谋,“老实说吧,打算干吗。”   “嘿嘿。”几个孩子一起笑了起来。   “说!”   “要火药。”文舒立马道。   “什么?火药?又玩完了?”魏叔玉有点恼火,“你们是吃火药呢?”   “这么多人。”文舒指着一群新加入的秦家孩子和长孙泽,“僧多粥少啊。”   “你还用起成语了?行了行了,回头找管家吧,前几天弄了不少让他收着呢,你们直接去拿就好。”   “老师。”文舒这时说道:“您看,我们玩完了就找您要多麻烦啊,要不……”   “要不什么?”   “要不。”李敬业有些不确定的道:“要不您把配方给我们。”   “行。”魏叔玉点头,反正那东西也不是什么秘密,可立马一想又不对,“等会,要配方?”   “恩。”几个孩子连连点头。   “要配方干吗?”   “放炮……”   “屁!”魏叔玉算清楚这些家伙来这的目的了,哪是拜年啊,玩阴谋来的,“老实说!”   “老师别动怒。”李敬业这孩子平时少挨打,大家都吓得退开了,就他还硬着头皮站在前头,“听学生说。”   “说。”   “是这样,学生觉得那火药在军事上有很大发展空间,刚好您书院中三个学生有一次合作机会,何不……”   听着李敬业忐忑说完,魏叔玉扫了眼秦家孩子和长孙泽。   这下是总算明白了,就说这才大年初一还是大清早,柳儿那孩子早在魏府混熟了这时候来也没什么,关键是那长孙泽和秦家孩子,可从没来过魏府,刚刚见面还在想,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就是这两个孩子来了,还是跟其余人一起来的,李敬业话一说完就解释了,原来文舒那几个小王八蛋想把火药作为一个项目研究,又孩子自己的分量不够,出馊主意的不是文舒就是柳儿,这才集合学院大考前三名,加上三个神通,这是要来一起逼宫啊这。   “这个提议不错。”魏叔玉点头。   “真的?”孩子们顿时惊喜起来,长孙泽那小子平时挺整齐一个人,这会竟然留起了哈喇子,恶心很。   “真的。”魏叔玉一本正经道:“一会我就将配方送到工部去。”   “啊?”文舒一下慌了,“老师误会了,不是给工部,是给我们,我们六个来研究,不要那帮蠢材。”   “头一回火药爆炸,我怎么跟你们说的?”魏叔玉看向文舒等四个孩子。   “绝对不能碰火药。”四个孩子无精打采的说道。   “这不就完了?”魏叔玉拍了拍衣服,见管家站在一旁,礼品差不多装完了,“就这么办,我还忙着。”   “老师,您考虑下嘛,学生们真的很想研究那火药,这是利国利……”   “利个屁。”魏叔玉扭头骂道:“外面说那话去,自己家少恶心人,火药多危险,小命要没了谁负责。”   “老师我们不怕。”   “我怕!”魏叔玉一摆手,“要万一有个好歹怎么跟你们爹娘交代,都滚,老师忙着呢。”   “老师啊……”   “求您了……”   魏叔玉才不管这些孩子跟屁虫一样耍无赖,出了门他们总不会跟了。   礼品装车都完成,满满好几车,魏叔玉一声号令便浩浩荡荡开动,留下六个孩子站在魏府前郁闷。   骑在马上的时候魏叔玉忍不住回头看了几个孩子几眼,直到确定他们不会在跟来才放心,这大过年的他也不想给几个孩子心情弄坏了,本来乐乐呵呵挺好,一直也来也确实心疼他们,但牵扯到火药这危险东西,他可不会让孩子们去碰,如果是当做鞭炮来玩,尚且可以在大牛的保护下确保无恙,但若是做起研究,有研究就务必会有实验,有实验就务必有危险,这东西说不好,但万一有个意外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孩子们年纪小冲劲足,可自己这个当长辈当老师的清醒,六个孩子都是达官显贵之后,现在年纪尚小,完全用不着以如此危险的方式建立功业,有道是来日方长,以后的路还很多,机会同样也很多,而魏叔玉要做的就是对他们负责,避免他们受伤害。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几个孩子这么快就发觉了火药在军事上的潜力,即便是魏叔玉自信这几个孩子早晚会联想到那里,却仍然低估了他们,所以直到李敬业说要来做研究他才想起是研发火药武器的,不过好在配方在他这里,而且全天下也只有他一人知道,几个孩子们就算再怎么不怕危险仍然奋勇前行,终究还是要过了他这一关的,只要他拿好火药不给,孩子们也没有丝毫办法,到时候上交工部也好,埋没掉只当鞭炮也罢,终究会过去。   这么想着,一路时间过得很快,没多久就到了房府。   意外的是浩浩荡荡的车队来到门前时,魏叔玉却第一眼就看到房遗爱。   “魏兄。”   “遗爱。”魏叔玉笑了笑,“怎么样,年过的还好吗?”   “好,好的不行。”房遗爱似乎很开心,“从左武卫回来后这几天,父亲也不像以前那么管束了,爽啊。”   “那可就恭喜你了。”   “这还不是魏兄让小弟当个飞行员才有这结果的么?”   难得这房遗爱清醒的认识到事实,能找到因为所以对他实在不怎么容易,不过也的确,自从热气球出现之后房遗爱有了飞行员的身份之后,其前途的方向让本就不进则退的房老爷子看见了希望,父母都是这样,孩子越是游手好闲就越管束的紧,一旦有了自己的工作事业,哪怕很长时间不着家也不会多说半句,就像忽然从对待孩子的目光转变为对待一个大人,房遗爱现在就挺像大人,这一年多的训练给他的身体带来了明显的变化,以往的痞气也褪去了不少,走路说话多了几分成熟,让人不得不感叹一份事业一份工作给人所带来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啊。   “行了,别恶心了。”魏叔玉拍了拍这厮越发厚实的肩膀,道:“你怎么知道一早我会来?”   “父亲说的。”房遗爱憨笑道:“老不死又猜准了,真神。”   “房叔叔本领大。”魏叔玉有些汗颜,只能附和一句。   “对了魏兄。”房遗爱左看右看一阵,神秘兮兮道:“可曾带来了那威力巨大的炮仗?”   “这你也知道?”   “不止小弟知道,呵呵。”房遗爱显得局促,“快说啊魏兄,是否带了?”   “有。”魏叔玉无奈指了指车队,“最后一辆车,那几个竹竿便是。”   “太好了!”房遗爱拔腿就要跑。   “等会。”魏叔玉急忙道:“先跟我一块进去,东西都送进去你再去拿,门前头不好。”   “哦哦,听魏兄的。”   “进去吧。”   魏叔玉一直以为自己不怎么懂这个年代鸡毛蒜皮折腾死人的礼数,现在看来比这房遗爱起码要好,他好歹知道门前就拆礼品不仅对送礼的人不敬,而且街上人走来走去的也容易招来笑话,说轻点就是不明事理,说重点就是没有教养,这小子虽说是缺心眼了点全长安都知道,但说起没家教,那可就是变相的让房老爷子脸上无光了。   “房叔叔。”进了客厅,房遗爱跑没影了。   “恩。”房老爷子一身便服,笑容可掬,“早上还在跟遗爱说,叔玉肯定还会和往年一样第一个来老夫这。”   “这是自然的。”   “一年多来叔玉可结交了不少长辈,今时不同往日啊,能依然惦记不起眼的房家,不错,不错。”   “房叔叔见外了。”魏叔玉急忙道:“那些长辈虽对叔玉好,却不及房叔叔当亲人对待。”   “说的不错。”房老爷子指了指首位下面,示意魏叔玉坐下,“玉珠如何了?”   “正要跟房叔叔告罪呢,玉珠现在肚子一天天大,行动多有不便,所以今日才没有一起来看望您老人家。”   “无碍。”房老爷子摆了摆手,“没想到啊,前几年还都是整日厮混的小子,现在都快当爹了,呵呵。”   “是啊。”   “时间过得真快。”房老爷子似乎联想起往昔,无限感叹中,良久才道:“罢了罢了,大了就好。”   “是。”魏叔玉不明白那话啥意思,总之附和是没错的。   “对了,前几日听说叔玉和长孙家的小子一起弄了什么冬季蔬菜的研究?”房老爷子道。   “是的。”   “恩。”房老爷子点头道:“事情是好事情,叔玉送来的蔬菜老夫也吃了,不错,皇上也很支持。”   “皇上也支持?”魏叔玉惊喜起来。   “这是自然。”房老爷子笑的和蔼,“不提这蔬菜带来的好处,单说你魏叔玉这名字招牌,也够皇上对待的。”   “房叔叔谬赞了。”   “放心,此事很快就能办下来。”房老爷子一笑,“根本就不消老夫帮忙,那刘大人啊,比谁都急。”   去年来拜年看到的那个有意思的房遗爱他妈这回没见到,说是本家有些亲戚需要招待,从这点上不难看出房老爷子对魏叔玉的看重,连本家亲戚初一来拜会都交给自己夫人,亲自接见魏叔玉,这待遇显然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了的,而房遗爱也一直没见到踪影,估计是拿着炮仗去玩,又怕房老爷子骂他,所以跑到憋出放去了,本来魏叔玉还想提醒他小心几句,但一想到那炮仗里每一个出于安全考虑火药分量都控制的极为安全也就不担心了。   在房家没待多久,就两个人吃饭也未免别扭,所以魏叔玉早早便离开了。   虽然只是两个时辰的相处,但一老一小之间的谈话却涉及到了很多方面,准确的说现在身边的一群长辈中,魏叔玉最喜欢的就是房老爷子,抛开两家世交情分不说,关键这老爷子不会常常把教育挂在嘴边,而是在你不经意的情况下默默的关注着你,在你需要而大为头疼的时候再给予你建议上的帮助,即便只是不长的时间交谈,老爷子甚至将朝中很多与他有关的东西都说来让他听,很多都是魏叔玉不曾听过,却对未来有着很大关系的东西,从这点上他感谢老爷子的所做,心里一直暖暖的,虽然身边长辈不少,但又能在谁身上找到真正的长辈的感觉呢?   从房府出来时太阳已经冒了套,阳光照在身上就像此刻的心情。   估算下时间,虽然还能够再拜访一位,但礼品毕竟就带了一批,无奈只能先回家明天继续。   “房叔叔可好?”玉珠正在园子里格外排场的晒太阳,见魏叔玉回来就撑起身子问道。   “好着呢。”魏叔玉接过小梅搬来的椅子,坐下后喝了口茶,“老爷子经常锻炼,身子骨硬着呢,放心。”   “恩。”玉珠又重新躺回去,幽幽道:“这些年一直照应着,那老爷子啊,是真拿咱当儿女看呢。”   “这还用你说?”   “又没跟您说,妾身这感叹呢。”   “……”      第二百二十一章 妥协      女人天性是多愁善感的,尤其是怀孕的女人。   玉珠现在就是这样,只要一静下来就跟个闷骚诗人一眼感叹这个感叹那个,并且是毫无逻辑行的时常进行话题跳跃,刚刚还在说在魏叔玉败家那个不远的过去房老爷子如何如何念旧情待见魏家,一会又扯到来年庄子上母猪的护理,母猪护理还没说完又说想念曹志了,也不知道那丫头跑哪去了也不来看看干妈云云,魏叔玉还忍不住想,幸亏曹志跑去走亲戚的,不然看到玉珠这副摸样,估计还要以为自己干娘时日无多说胡话而大声嚎啕了。   没办法交流,魏叔玉选择了逃跑。   好在玉珠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越来越有孕妇摸样,家里的老管家可谓神经紧绷,狗胆包天的把这件事作为魏府头等大事对待,一气弄了十几个老妈子全天候二十四个小时伺候,还神经兮兮的安排护卫暗中盯着生怕有所闪失,这方面老管家发了死命令,就算是夫人摔一跤也要躺地上给当肉垫子,夫人要是伤根汗毛就要护卫褪一层皮,要是孩子有了闪失老管家剖腹,家丁也别想活,全不陪葬,在这高压命令下,所有下人人人自危心惊胆战,整个家里都围着玉珠转,玉珠什么时候起床下人什么伺候,玉珠什么时候饿了下人什么时候做饭,玉珠什么时候睡觉下人什么时候熄灯,反倒是魏叔玉喊着肚子饿了的时候下人表现的极不利落,这让他感叹自己没孩子金贵。   白天时候来了些拜年的,多数都是学生,能在这初一来表现的自然够尊重,魏叔玉也觉得挺有面子,只不过他发现一个问题就是,大年初一来拜年的都是那些成绩不怎么好的,当然这不能忽略人家的努力和刻苦,谁要书院中三十几个孩子个个都是一流的聪明,有些时候就算刻苦也不一定就能排在前头,而这些孩子的家长自然就大伤脑筋,希望能和魏家公子这个老师表示亲近进行一定程度弥补,送来的礼品倒是丰厚,但这能改变什么吗?   忙碌到晚上,玉珠回屋补充水分,小小又去数她的存钱罐,魏叔玉则躺在炕上发呆。   因为他发现一个问题,今天没有炮仗响。   这几天算是被那不知何时就会响起吓你一跳的爆炸声弄得习惯了,这冷不丁不响了,倒立马就能发现。   回想起今天早上的一幕,魏叔玉觉得是不是自己把话说重了点,或者态度不怎么好,毕竟六个孩子都挺依赖自己,虽说当时并没有跟他们发火,但以往的相处中对他们几乎是有求必应,这一回孩子们八成也知道事情棘手才联合在一起谋划一番来请求自己,到最后没能成功,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打击,魏叔玉多少有些担心这些孩子太过失落而坏了过年的心情,但这并不表示这件事上他会有所让步,按他的想法这种危险的事绝对没商量。   “想什么呢?”不知不觉中,玉珠洗了脚上了床,碰了碰动也不动的魏叔玉。   “没啥。”魏叔玉动了动身子,问道:“对了,今天见文舒几个孩子没?”   “管家不是说早上找过您吗?”   “是找过。”魏叔玉犹豫了下,还是决定不让玉珠担心,“那我走后,他们人呢?”   “这妾身就不清楚了,大概是走了吧,反正院子里没见,怎么了?”   “没事。”   “真没事?”玉珠很怀疑,“妾身还纳闷今天没听到炮仗响呢,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魏叔玉耸了耸肩,朝旁边的孙小小屁股拍了把,“睡觉。”   第二天一早,依旧是拜会长辈,早起之后收拾东西。   魏叔玉依然等着管家处置妥当,在库房边上看着一个个下人进进出出的搬东西,心里忍不住想起年前玉珠的话,今年这些礼品的确没怎么花到魏家的钱,几乎都是年前放假之后学生家送来的,加上一些分量不多的蔬菜就足够,现在看着许许多多的东西从库房往出拿,转手就没了,但其实这些东西都是过年之前才刚进库房的东西,值钱不值钱的就是在魏家转了个圈又往外送走,等过几天拜年的多了又进行填补,过个年算是赚了,当老师真爽。   “侯爷侯爷。”正偷笑呢,王管家突然往这边跑来。   “咋了?”   “邪了门了,邪了门了啊。”王管家一边喘着气一边拍着大腿,一副很恼火的样子。   “到底咋了?”魏叔玉也被镇住了,“什么邪了,夫人中邪?”   “这倒没有,唉,您去客厅看看吧,这下老身可真慌了手脚了,真是邪了门了。”老管家一副痛心疾首摸样。   魏叔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跟着一个劲着急恼火的王管家好半天才弄明白怎么回事,原来就在刚刚王管家监督礼品装车时,忽然来了很多身份了不得的客人,王管家一看这还得了,往年拜年基本都在初三往后,他也一直往那后便坐着准备,即便是礼尚往来的长辈也多在那个时候,冷不丁一下来了这么多,他这仓促之下毫无准备,苦心经营多年的金牌管家形象很有可能因为这一次仓促接待工作而宣告结束,所以老管家才表现的如此恼火,不过魏叔玉可不关心老管家的专业素养,他关心的是都有谁来了,仔细一问之下,连见过大风大浪的他也慌了。   “程叔叔,李叔叔,秦叔叔,刘大人,长孙兄台,遗爱……”   客厅里此时坐着一堆人,魏叔玉行礼行的汗流浃背,差点给房遗爱也当叔叔辈行礼了。   即便是他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排场,魏家接待过不少大人物,可这么多大人物一起来可还是头一回,首位上程老魔和李老爷子,下面是同样功勋后人的秦家人,还有工部尚书刘大人,长孙栓的兄长,这还都是有头有脸的,剩下一些魏叔玉叫不上名字的更多,并且看样子都是拉帮结派来的,如果不是都穿的整齐,还以为堂口打架呢。   “叔玉,坐。”程老爷子指着下面说道。   “是。”   “不对,站起来。”   “是。”魏叔玉哭丧着脸看着这老不死,耍爷呢?   “往外走。”程老魔站了起来,“带我们去看看那火药炮仗,到底是啥样的?”   “火药?”   “恩,还不快带路。”   “啊是!”   魏叔玉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可老不死要带路也只能老实听话。   可出门的时候他有意看了看四周,发现在墙壁那头果然藏着一,二,三……七个小兔崽子!   果然没错,和昨天相同的套路,一样是集中力量,只不过昨天是集中学生们的力量,而今天是集中老子们的力量,有了之前的教训,魏叔玉一看今天来的这些人就心中有数了,六个孩子,还有程梨花,每个人的家长都来了,看来这群小子是贼心不死,而且狗胆包天的想要造反,见几个孩子压不住自己,干脆就搬来了自己老子们。   这太卑鄙了,魏叔玉气的想骂娘。   在全世界都害怕程老魔和李老爷子这一红一白两个魔王的心情下,六个孩子之中不知是哪个王八蛋竟然这么把自己往火坑里推,这都什么馊主意啊,用火药在军事上的发展潜力鼓动长辈,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当然想要将功劳揽到自己孩子身上,就像昨天六个孩子的逼宫联盟一样,家长们也组成了一个逼宫联盟,不得了啊这是。   “嘭!”   爆炸声想起,一群人一惊。            魏叔玉的思绪也被打断,瞳孔恢复焦距,看着眼前的大牛和一层卷起的烟雾,发现房遗爱那小子也在那。   刚还在奇怪这房遗爱今天跟来凑什么热闹,原来自己想多了,这小子就是碰巧来魏家蹭火药的。   “不错。”程老爷子当先说道:“果然名不虚传,这火药很厉害,将来用处一定很大。”   “岂止是很大,依老夫看,这火药要是利用得当,将来完全可以取代刀枪。”李老爷子眼光长远一些。   “取代刀枪?哼,也未免天方夜谭了吧,真是笑话。”程老爷子不服气的说道。   “只能说成老杀才没见识。”李老爷子微笑着说道。   其实魏叔玉挺赞同这句话的,程老魔也就是那心思跟蜘蛛网似地,鬼点子总比平常人多,除此之外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排除那诡计多端和巨大的块头,魏叔玉觉得自己可以欺负下他,当然前提还要加上程老魔晚生个几十年,相比起来李老爷子就厉害多了,学院派的出身学过礼仪兵法,比那草莽出身干土匪发家的程老魔眼光长远的多,一眼就能看出火药的发展方向即热兵器占据军事领域从而取代冷兵器的必然性,这才叫做个见识啊。   “叔玉!”   “啊?”   “你说说。”程老魔让大牛弄来些火药,倒在手里看了看,“这火药能不能取代刀枪?”   “这个……”可怜的魏叔玉再度陷入左右为难不得罪一个就必然得罪另一个窘境。   “老实说便是。”李老爷子道。   “恩,老实说。”   “老实说……”魏叔玉看了看两人,回答道:“不知道。”   “恩?”   “那得看以后怎么发展,单凭现在这火药取代刀枪自然没可能,但将来是否能做到,谁又能说得准呢?”   和两个家伙打交道久了,作为一个可怜的晚辈被夹在中间数次遭遇悲惨,魏叔玉强调能躲就躲能避就避的原则之外,这一年多来也总结一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走边是人右边是鬼就说人鬼话的本事,说来貌似有点玄乎,但只要回答他们问题,尤其是在争执问题上采用两边都打但两边都不沾的办法,实在是作为晚辈必备本领啊。   “滑头。”李老爷子哈哈一笑,扭头走了。   “下回再这么说话,老夫收拾你。”程老魔抓着一把火药威胁一句,也跟着闪人。   一群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离开这个文舒三个孩子实验的小院,只剩下房遗爱还屁颠屁颠的跟大牛不耻下问,请教放炮仗的学问,魏叔玉则跟着一群人屁股后头重新回了正堂,一屋子人坐下后展开了一番热烈讨论,话题围绕火药的发展前景下,程派和李派除了目光短浅和高瞻远瞩之外,对于必然发展出奇的统一阵营,看着这一群热烈讨论气氛不错的家伙,魏叔玉悲哀的发展这次丝毫没有空子可钻,这群人显然因为共同利益组成了亲属联盟,就剩自己孤家寡人,早知道现在这种状况应该给自己也找点帮手,不过全大唐似乎除了皇上没人能对抗这个集团。   “叔玉。”   “程叔叔。”魏叔玉急忙上前。   “直说了吧,今儿大年初二,家家都忙着,没空跟你折腾。”程老魔道:“那火药配方拿出来吧。”   “拿出来没问题,现在就交给您就成,但是……”   “没但是。”程老魔一指在场众人,“六个孩子的家长都在这了,你想一回得罪完?”   “这……”魏叔玉哭的心都有了,这不耍无奈么?   “叔玉,你的心意在座和孩子们都知道。”李老爷子苦口婆心,“但孩子们和家长们都有自己的选择对吗?”   “是啊。”魏叔玉连连点头,“你们不知道,那火药实在太危险了。”   “男儿岂可贪生怕死,危险便危险,没有危险就不做的道理。”程老魔一挥手,“众位说对不?”   “程将军言之有理。”   “对。”   难得的一致啊……   魏叔玉现在就想给这起哄的一巴掌,全一帮糊涂蛋,井底之蛙嘛这是。   他们只知道火药那玩意有危险,却不知道那危险是到何种程度,几率究竟有多大,就拿那天晚上火药第一次爆炸来说,如果不是大家都站得远,天知道那些被炸飞的竹片会不会伤到人,这还只是拿来做炮仗,以后若是进行研究难免会有更加多的接触和随时可能出现的意外,到时候伤着是小事,小命丢了你们这群家长就哭去吧!   “魏家公子看这样如何,万一要是有意外,绝没有你的责任。”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谁他妈放屁呢。”魏叔玉还没说话程老魔先怒了,“当叔玉是什么人,再有人说着话老夫劈了他。”   “恩。”李老爷子也看过去一眼,道:“有些不明事理之人,还真当叔玉阻止是怕担上责任?”   “两位叔叔你们明白就好。”魏叔玉有点感激,倒却依然解释,“只是这研究启动,真的会有很多危险。”   “危险哪里都有。”李老爷子道:“但如果没有愿意以身涉险之人,我大唐何谈发展,何来强盛?”   “这晚辈也知道,但是几个孩子毕竟还小……”魏叔玉低下头去。   “唉。”李老爷子多少有些感动,道:“这样吧,研究让孩子们做,但不让他们碰火药,如何?”   “这样……”魏叔玉抬起头一想,的确可行,点头道:“如果让其他反应快些的人代劳,自然就谈不上危险。”   “恩,是这个理。”程老爷子难得赞赏李老爷子一句,“这个主意出的不错,大家觉得如何?”   “如此当然最好。”刘尚书这时笑着道:“下官深知魏公子的坚持是为了孩子们,如此一举两得自然是好。”   “那就这样定了?”   “恩。”魏叔玉慎重了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   “那好。”程老魔站起身,拍了拍衣裳,“大过年来都忙着,事情都完了,各回各家吧。”   “以后这种拉帮结派吓唬人的事,老杀才再不要找老夫了。”李老爷子留下这么一句话,当先走了。   “叔玉,别信那老东西的话。”程老魔搭着魏叔玉肩膀,小声道:“其实是那个老东西的主意,知道吧?”   “恩。”魏叔玉很无奈的点了点头。   “这就好,别误会了。”程老魔满意一笑,“过年过的如何?什么时候去我那拜年啊?”   “准备今天就去来着,这不……”   “那成,老夫这就回家,一会你来。”程老魔豪爽一笑,“一定好生招待你,几百个高丽舞女随便选,哈哈。”   “那就先多谢程叔叔了。”   “对了,记得带些蔬菜过去,之前送的吃完了。”程老魔留下这句话,大步流星走了,“梨花,爷爷先回家。”   “魏公子,得罪了,这次的事为难你了。”   程老魔刚走,这头刘尚书和长孙栓的大哥,也就是长孙泽的父亲,还有秦家当代家主都怪不好意思的走来,好一番致歉,其实说到底像这三个人其实就想让自己儿子拦下火药的研究工作,也断然不会选择用这种办法得罪了魏叔玉,但显然这次程老魔前头,他们几个无论身份辈分都不够看只能被逼着来了,当然也不否认他们内心深处有那么一丝接住两位老魔头来逼宫的想法,但不管怎么说魏叔玉说不上怪他们,所以说了几句之后便相安无事。   等到一帮人都走了出去,魏叔玉疲惫的坐下喝了口茶,抿了抿嘴后撸起袖子,使劲一拍桌子,看向门外。   “都给我滚进来!”   一个两个三个……七个小王八蛋你推我我推你的走了进来,站门边大气不敢出,也不敢抬头个个茄子一样。      第二百二十二章 挨揍      这次组团逼宫之事手段是卑鄙了些,但也怪魏叔玉自己大意。   如果火药能和之前热气球一样在引起关注之后立即上交工部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区别在于上一次的明哲保身是为了保护自己,而这一次却是以保护孩子们为出发点,也怪魏叔玉下手太慢,低估了孩子们的迅速反应,当他还在准备过完年之后便上交工部断了孩子们的念想时,大年初二一群人便找上门来,这大概也是因为之前热气球一事上被魏叔玉抢先出手吃一堑长一智,这回几个老杀才完全不给时间和机会,一听到消息便即刻施加压力。   难听点说就像李老爷子的话,吓唬人,不过还好没演变为针锋相对的局面,这完全得益于李老爷子的提议,让孩子们进行理论研究,而实验工作交给其他小白鼠或者炮灰,就像放炮仗的时候孩子们在一旁看而大牛动手一个道理,实际上不管内心深处是不是支持这次行动,但这些家长们的到来都带着很明显的共同利益,有了之前热气球计划中三个神童的大放异彩决定了将来的前程似锦,甚至于分一杯羹的几个飞行员也成为年青一代炙手可热的任务,这次影响完全不低于热气球的火药研究工作自然是腐肉一般吸引来了这群饿狼,谁都清楚火药将来的潜力,有这种参与其中研究势必扬名立万甚至于永垂史册的机会,大家又怎么会让魏叔玉将机会拱手让给别人,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要说不知道危险有多大,即便清楚有死人的危险,对于这些荣誉高于一切的家伙来说怕也会义无反顾,或许魏叔玉和这群唐朝人甚至几个唐朝孩子的价值观存在一些差异,也可能是他太自私而这些人为国为家情愿慷慨赴死,但不管怎么说所幸事情达到一致,满足了双方的需要,不然也不知道会演变成怎样的后果。   倒是这群孩子的做法让魏叔玉十分火大。   在他眼里这些小不点就算再怎么本事都还是小孩子,再怎么调皮至少大事上对自己这个当老师所说的话向来言听计从,他没想到过有一天这些孩子们会背着自己搞些小阴谋,而且还是针对自己的小阴谋,虽然目的并不是坏而且手段并说不上什么不好,但作为一个老师一个疼他们爱他们的人却被他们算计,是个人都会恼火起来。   “翅膀硬了是吧?”魏叔玉黑着脸又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火大到了极点。   “老师。”李敬业和柳儿一起跪下,剩下几个孩子也跪了下来,迟钝些的程梨花左顾右盼也跪了下去。   “都长本事了,好,拿你们爹爹爷爷来吓唬我?出息啊,好好好。”   “老师,学生知道错了。”李敬业抬起头一脸愧疚,“学生知道老师是为我们着想,但是我们真的想做啊。”   “是啊老师,学生也觉得对不起您,但我们没有其他办法了。”柳儿也一脸惭愧。   “没其他办法?”魏叔玉一下站起来,骂道:“没其他办法就拿你们老子爷爷来逼我?”   “老师,学生知错,您要打要骂学生接下便是,绝无怨言。”孩子们异口同声。   “哟,还都背好台词了?”魏叔玉冷笑着走过去,看着他们道:“都站起来。”   “是。”七个孩子都站起来。   “背对我。”   “是。”其余六个孩子都利索的转过身去,惟独程梨花一脸警惕,被文舒给一把拽了个方向。   “叫爷爷是吧。”一脚,给李敬业踹翻,“叫老子是吧。”一脚,给柳儿踹翻。   “老师,我没叫爹爹也没叫爷爷,您看着的。”眼看倒下了好几个,文舒连忙喊道。   “程老魔不是你干爷爷?”一脚,还有二蛋,“你两个,干爷爷也算。”   “还有你小子。”轮到长孙泽,喘口气,毫不留情踹翻,“看你挺老实,也跟他们胡来,叫老子是吧。”   “老师。”重新爬起来的文舒揉着屁股不满的看向站在原地的程梨花,“为什么不揣她?”   “不知道尊重女性吗?”又是一脚,“要你多嘴,叫干爷爷是吧。”   文舒无奈再一次倒在地上,爬起来之后揉着屁股再也不敢多嘴,其他孩子也都重新爬起来跪下,二蛋和李敬业已经适应了挨揍,柳儿和长孙泽还有秦家孩子则是头一回有这体验,觉得新鲜加之魏叔玉下手有轻重倒有点好玩的感觉,可为了配合气氛依旧那副认罪伏法的样子,顶多就是悄悄抬头看魏叔玉表情,依旧跪在地上不说话。   这时候偌大的正堂除了魏叔玉之外也只有程梨花还站在地上安然无恙,似乎挺自豪于自己作为一个羸弱姑娘家在这次挨揍事件中所享受的优待,一股女性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使得她忘记了原来商量好的打死认错态度,挤眉弄眼的看着这群平时知识比她丰富而耀武扬威的师兄弟们,整个人开心到了极点,就差快乐的笑到合不拢嘴。   “梨花,过来。”   魏叔玉对这丫头挺无奈,一来是姑娘家不能打,二来这丫头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什么,纯粹凑数的。   “老师。”果然,小丫头很开心的跑了过来仰着脸笑着。   “以后别跟这群家伙捣乱,看把老师气得,这次就原谅你了,再有下次也踹你屁股,知道吗?”   “恩,老师。”程梨花一脸开始,挺没立场的看了看那群归地上的同胞们,“他们最坏了,对吧。”   “恩。”   以文舒为首的其余六个孩子都快气炸了,要不是程老魔牵头促成此事硬塞这个小丫头进来,他们才不会想要多这个凑数的累赘,本来平时疯疯癫癫的也就罢了,关键时候还不靠谱,不靠谱也就罢了,居然这么容易的就见风使舵,这让头一回跟这丫头打交道的柳儿和长孙栓等人心中不由惨嚎遇人不淑,低着头一个劲咬牙切齿。   “好了,都站起来。”魏叔玉坐了下来,程梨花站旁边,一副老师的乖乖学生摸样。   “老师。”文舒瞪了眼趾高气昂的程梨花,又换了谄媚表情看向魏叔玉,“您不生气了?”   “还生着呢。”魏叔玉喝了口茶,道:“别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今天打累了,给你们记着,下回继续。”   “谢谢老师。”文舒三个孩子顿时开心起来,他们知道魏叔玉说着话就是事情过去的象征。   “谢谢老师。”其余三个孩子也很快意识到这一点,兀自松了口气。   “这几天都回家好好过年,没事别来烦我,见你们就气。”魏叔玉站起身,吐出两个字,“滚蛋。”   “等等老师,那火药研究……”   “过完年再说,没听我话么?”魏叔玉斜过眼睛,冷光一闪而逝,“还想挨揍?”   “不想!”文舒立即退后一步,贱笑道:“那老师您歇着,学生告辞。”   “学生告辞。”其余几个孩子立刻撒腿跑了。   “还跟着我干吗?”回后院的路上,魏叔玉朝身后的程梨花道:“赶紧回家过年去。”   “学生还要玩炮仗!”程梨花很兴奋。   “嘭”一声,旁边园子传来爆炸声,这更加勾起了程梨花的兴趣,顿时笑容灿烂眼睛放光。   “那你去吧,注意着点,别炸着自己……”   “嘭”   “啊!!!!!”   话还没说完,随着一声炮仗声,那边院子突然传来一声惨叫,让人头皮发麻。   刚才还跃跃欲试的程梨花顿时一脸兴奋,魏叔玉直接无语,这丫头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挡不住她那颗疯疯癫癫的玩心,不过现在也顾不上教育她作为一个精神正常的漂亮小女孩所应该表现出的害怕情绪,因为那声惨叫魏叔玉很熟悉,正是房遗爱那小子的声音,这时候在那放炮仗,不用想也知道是燃放爆竹除了啥意外了。   拉着程梨花立刻飞奔而去,进了院子看到搞笑的一幕。   此时的房遗爱正趴在地上面目狰狞,背上正坐在一脸专注的大牛,对着他屁股上霸气插着着竹片研究,可怜的房遗爱平时挺硬起一个人,此时却是实打实的疼的直往外冒汗,如果你以为他是被竹片插着屁股疼到那样那你就错了,其实根据房遗爱的事后回忆,当时完全是大牛那重大两百斤的身子完全坐在他身上所导致的痛苦,可作为一个王牌飞行员,一个挺有块头的肌肉男,出于尊严的考虑他不能拒绝大牛同学的好意,便有了这样一幕。   “哈,哈哈哈。”程梨花愣了愣后笑了,笑的肆无忌惮,笑的没心没肺,笑的趴在了地上直打滚。   “告诉你要小心,不听,这下好了吧?”魏叔玉见这厮伤势不重,不由也被逗乐,“活该你,呵呵。”   “魏兄,快给小弟找医生。”   “梨花,快去叫一声过来,一回给你好吃的。”魏叔玉朝地上滚来滚去的程梨花喊道。   程梨花一头竖起来撒腿就跑。   “侯爷。”大牛一脸郁闷与羞愧,“小的没保护好房公子……”   “别!”房遗爱咬着牙朝魏叔玉道:“没大牛的事,是我硬要站跟前的,也没及时抛开,我活该。”   “知道就好。”魏叔玉瞪了眼这家伙,朝大牛道:“没你事,回家休息吧。”   “文舒……”   “那小兔崽子现在自身难保,没空折腾你。”魏叔玉拍了拍大牛,“这几天你费心了,回家忙去吧。”   听到小祖宗被绳之以法,大牛痛下仰天留下了愉悦的泪水……      第二百二十三章 进城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春节以过。   随着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厚实的衣裳逐渐脱去,太阳变得温暖宜人。   相比起初二以前魏府内的冷清,从初三这天以后便要显得热闹甚至于人满为患,每天都有来自各个领域的显贵来拜年,其中自然包括那三十个学生,拜年礼加上师礼可谓十分丰厚,足以支撑魏家在接下来的礼品输出,这是玉珠在年前便定下的计划,而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想的那般,到了过完年文账房盘点之后得出结论,过个年魏家不仅没送出多少钱去,反而是大大的赚了一笔,这种事毕竟是头一回发生,玉珠就算忽略得到的礼品价值不算,单单是这份自豪也足够让这个小妇人高兴,即便是这几天魏府上下狠狠劳累了一番,但谁都认为这是值得的。   往年小孩子们都期盼过年吃好吃的穿新衣裳,过完年便依依不舍,可今年家里的几个孩子确实巴不得早点过完年可以执行他们对于火药的研究计划,而作为火药炮仗发明之后的第一个受害者房遗爱,其实伤势并不算重,但因为手上位置太过隐私,即便是不久候便因为身体素质过硬而伤势痊愈,大家依然忍不住拿来开他玩笑,魏叔玉还拿这个家伙当反面教材教育几个孩子,但这些明显胆识远超同龄人的家伙一点都不怎么害怕,而事实也的确只发生在了别人身上,炸的是别人屁股痛的也是别人,他们还没办法设身处地的总结经验教训,所以那可怜的大牛最终没能消停多久便被孩子们拉去当首席放炮仗大师,直到春节过完魏叔玉颁布严控烟花爆竹燃放条例才结束。   春节就这么乱七八糟的过了,到了十五算是画上了个句号,胆在此之前还有个事要做。   按玉珠同学的话来说,过个年就该有个过年的样子,以前家境贫寒就不说了,这些年好起来就得搞好娱乐生活和节日气氛,事实上这个春节挺有气氛,但她却不怎么快乐,眼看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这段时间连走访亲戚都无能为力,整天被几十个老妈子和暗哨包围,起初玉珠还觉得排场大,受到最大的重视而心里满足,但时间一久老佛爷就开始烦了,这女人一怀孕脾气就大而且非常暴躁,这一个多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见天日的生活更加扩大了负面情绪,所以玉珠决定在春节即将逝去之时好好犒劳下自己,强调作为一个正常女人所应享受的待遇。   “啥待遇?”魏叔玉吃着过年省下来的石榴问道。   “看灯!”玉珠坐在炕上喝着茶,旁边是为她捶腿因为无聊而睡着过去的孙小小。   “看灯?”魏叔玉想了想,道:“明十五,有灯看?”   “就是十五才有得看,年没过好,这灯可不能不看。”玉珠一本正经,“相公肯陪妾身去么?”   “我倒没问题,你那身子怕不方便吧。”   “不方便那是说给别人听的。”玉珠撇了撇嘴,“妾身自己能不清楚,小心点就没事。”   “人多。”魏叔玉道:“你自己小心也没用,挤来挤去的难免出个岔子。”   “这个相公不用担心,咱酒楼就在街边上,妾身坐包厢一样能看。”玉珠似乎早有计划。   “这样还差不多。”魏叔玉喝了口水,踢掉鞋子上了床,给孙小小抱起来摇醒,“小小,明天看灯。”   迷迷糊糊的孙小小点了点头,又歪下了头。   “人都睡着了干吗给弄醒,您还没洗脚呢。”玉珠挪了挪腿,挺着肚子躺了炕上。   “不洗了。”魏叔玉将孙小小放边上盖好被子,自己钻了被窝,“赶紧睡,明一早动身,成不?”   “怕了您的,脚臭的。”   “你闻闻?”   “去。”   灯节,魏叔玉挺感兴趣。   在他那个传统文化一点点被西方文明取代的时代,很多中华名族传统节日都是虚有其表,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明明不怎么信基督却依然过着西方的圣诞节,本来一个好好的宗教节日愣是被年轻人搞成了情人节对待,外国人都在那庆祝几千年前我主耶稣降临人间为其轻声,而中国的小情侣们则忙着在这一天馈赠礼物玩浪漫,要是让宗教组织指导不一定得多浪漫,就这样讲外国节日篡改,更别说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相信也只剩下春节还好,除此之外的很多节日都在一点点的被人们淡忘,甚至年青一代很多人都只知道圣诞节而不知道端午节是干吗的,更别日庆祝活动,每一年观灯活动几乎每个城市都有,但都只是虚有其表的空壳,完全被商业化取代,能在这个年代看到原汁原味的灯节,对魏叔玉这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来说不得不说是一次收获,心中也难免有期待。   第二天一早,成为孕妇之后睡眠明显增多的玉珠破例起了个大早,还吵醒了魏叔玉和孙小小。   按她的说法今天进城的人肯定很多,乡下人更喜欢凑个热闹,所以早早进长安是个不错的选择,魏叔玉多少有些无奈,因为他对这个年代的交通情况还是蛮放心的,至少这一年多来完全没有遇到由马车和马尔组成的交通工具造成过交通拥挤,而且魏家的马车一出门谁不得让路,玉珠这么做明显是她跟小孩子一样提前等不及了。   在老管家的安排下不久一家人吃过早饭便上了路,三口子都穿着过年的新衣裳,魏叔玉就不评价了,玉珠的肚子虽然影响整体效果,但贵妇气质被衬托的显露无疑,惟独孙小小那丫头比较奇怪,明明梳着夫人头穿着妇人衣服,眼看这段时间也丰满了一些不像之前猴子似地瘦小,但一身华贵衣服套在身上片片就没有富贵的感觉,魏叔玉对此很奇怪,朝着这丫头研究个老半天,等到她扭过头呲牙一笑,魏叔玉总算找到重点,该死的童颜啊。   “看吧,妾身就说人多。”玉珠撩起帘子朝外看了看说道。   “恩。”魏叔玉随意撇了眼,穿戴整齐的不少庄户都站在路边行注目礼,“是挺多的。”   “一会到了长安估计还得更多。”   玉珠这次倒没说错,即使是现在还早,但长安城中的行人明显多了一倍,马车艰难的行进许久,碰到很多从乡下来的地主朋友,虽然同为地主,但玉珠显然不屑于这些没什么文化的乡巴佬当回事,路上一个劲的埋怨这群乡巴佬居然也这么早,也不知到酒楼这段路走了多久,停停走走,直到车夫禀告说是遇到了熟人三人才精神了。   “谁?”   “是曹公子。”   “曹虎?”魏叔玉打开帘子,果然看到马车边上站着那小子,“嘿,曹兄,可真巧了。”   “魏兄,可不是巧,小弟是认出您那马车才主动过来的。”曹虎笑着道,忽然低下头,“叫人啊。”   “干爹干爹。”脆生生的声音。   “婉静?”玉珠立即露出头,左右寻找,“婉静在哪?”   “嫂夫人。”曹虎笑着行礼,俯下身将曹虎抱起来,这丫头太小了,站在人群里根本瞧不见。   “乖婉静,快上干娘这来。”玉珠笑容灿烂,请示过曹虎之后便朝曹志招手。   “干娘。”曹志被魏叔玉抱上马车,亲昵的钻到了玉珠怀里。   “曹兄,乘马车来的?”   “就在前面。”曹虎无奈指了指街上拥挤人流,“车都走不动了,孩子她娘还在里面。”   “这样啊。”魏叔玉看了看玉珠,道:“不如曹兄就和我们一起到酒楼,到了晚上在那看灯,有个落脚地。”   “如此那小弟便谢过了。”曹虎也不客气,笑着告辞,“那小女就先跟着魏兄和嫂夫人了,一会见。”   “好。”   “婉静啊,这么长时间怎么不来看干娘呢?”马车重新慢悠悠启程,玉珠朝怀里的曹志说道。   “回干娘的话,志儿也才刚回来,准备明天去呢。”曹志稚嫩的回答着:“没想到现在遇见了,真好。”   “呵呵。”玉珠扯了扯曹志有些乱的衣服,饶有兴致的打量,“新衣裳?真漂亮。”   “是啊,娘亲做的。”曹志很开心的挺了挺身子给玉珠看。   “好看。”玉珠丝毫不掩饰夸赞,扭头朝魏叔玉道:“妾身也差不多该给娃做衣裳了,赶明相公记得提醒。”   “好。”   “婉静,来跟干娘说说,这几天都上哪家亲戚,吃什么好吃的了?”   玉珠平时一副雷厉风行的摸样,也只有在曹志面前母性爆发才会有如此表现,这么无聊的话题都能说得出口,甚至于孙小小那丫头也凑过来时不时摸曹志几下,饶有兴致的听着孩子的童言无忌,魏叔玉冷眼旁观,心里虽然也想抱抱好久没见的曹志,但看着两个婆娘开心的样子不由得浮想偏偏,当初就是因为曹志的出现,自己和玉珠才不约而同的将怀孕生子的事情提上日程,不久的将来孩子出世,玉珠将抱着自己的孩子完成这一幕,这其乐融融的景象该多让人陶醉啊,眼看玉珠肚子一天天股囊起来,魏叔玉也一天比一天期待自己孩子能早点出生。   有曹志这孩子相伴,时间稍微过得快一些,也不知多久之后马车停了下来。   曹虎两口子走在前头,比魏叔玉一家先到,刚进门掌柜就有所准备的来告知魏叔玉曹虎已经在二楼等待多时,玉珠就这么挺着肚子被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坏里还抱着个小丫头,这多少引来了不少食客的目光,但见一家人穿着打扮都显然不是寻常百姓,也就只能低声讨论,倒是玉珠一点都不在意四周的目光,公共场合更加表现出大家风范,上了二楼之后曹虎两口子已经在包房当中,坐下之后欢笑谈着这春节中的趣事,直到曹志喊肚子饿了才开始吃饭,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魏叔玉决定下去凑凑热闹,悄悄问了问曹志,这丫头也想去,便带了一起。      第二百二十四章 杂耍      节日气氛,这大概是这个年代最好的东西。   比起现在人忙碌于生存生计而分身乏术,古代人显然更加懂得劳逸结合,对于每一个节日都看的极为重大,往往都放下手上的事情沉寂在节日气氛中,在这里能够很随意的看到很多原汁原味的节日庆祝,即便时间才刚过正午,可此时街道人已经人满为患,形形色色的人都挂着一张张笑脸,大人孩子表情如出一辙,沉寂在其中虽然是拥挤了些,但好在能身临其境的感受这种气氛,曹志年纪不大,性格虽有些怕生,但喜好热闹几乎是所有孩子里都存在的东西,所以一路被魏叔玉牵着因为个子小只能看到大人们的腿,但这并不妨碍他小脸上的异常兴奋。   “志儿。”魏叔玉低下头看着拉着自己一根手指头的孩子。   “干爹。”   曹志连忙仰起脸,从魏叔玉这个角度看去格外可爱。   今天这丫头身着女装,魏叔玉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但每一次都忍不住惊艳与这丫头的可爱。   “来。”魏叔玉低下身,将曹志抱起来,放在自己肩头,“坐上面看,清楚不?”   “清楚!”曹志骑在魏叔玉的脖子上,两个可爱的鞋子晃来晃去,显得很是兴奋。   “清楚就成,干爹给你开路。”   “谢谢干爹。”   魏叔玉就这么双手护着脖子上骑着的曹志,一路穿行在人群中,感受着四周的喜气洋洋,还有曹志时不时发出笑声时抖动着双腿,心情也不由得更加好起来,回想起当年他也曾坐在自己爸爸脖子上看热闹,尤其是过年时,那时候他很开心,而此时他除了能感受到曹志的开心,自己也有一份发自内心的天伦之乐的情绪,他甚至在想,作为一个父亲或许就如同骑在身上的孩子一样很喜欢这个动作,只不过区别只在意一个被举起而另一个举起。   也不知道去哪,总之随着人流。   不久后来到一块较为开阔的地方,前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喝彩,肩膀上的曹志也欢呼起来。   “看到啥了?”   “干爹快走,前面有杂耍,哇,真好看。”曹志只顾着催促,一边拍着小手欢呼,声音里开心极了。   “那好,你在上头给干爹带路指方向,冲啊!”魏叔玉拔腿就跑。   “哎呀哪个王八蛋。”   “挤死人了哇!”   “谁摸了老子屁股?谁?!”   魏叔玉平时锻炼身体的好处体现出来,狼入羊群一般冲了进去,引来一阵哭爹喊娘之声,甚至好些个本就站的不稳的汉子被弄的东倒西歪,等大怒爬起来找人时魏叔玉早就跑到了前头,曹志很喜欢干爹如此凶猛的一面,一边兴奋的一个劲抖着腿,一边看着身旁姿势各异嘴里往外放脏话的行人咯咯直笑,魏叔玉就当做什么都没听见一般在曹志的指挥下奋勇前进,事实证明不遵守公共道德也有好处,因为大家在走他在跑,所以不久就到了前头。   难怪曹志如此兴奋,原来是个戏班子。   四周围了不少人,形成一个很大的空地,中间有很多大冬天里赤膊上阵的汉子,表演的各式各样的杂技,有的撑杆有的顶坛子,当然少不了舞刀弄枪的壮汉,值得注意的是还有几个小女子和西域人,一边行人看的格外高兴,不时在欢呼声中往里丢些小钱,甚至有些端着碗来送小吃的小儿也不由得偷个懒,蹲在前头认真的看着。   “干爹干爹,快看房叔叔。”   魏叔玉吓了跳,顺着一脸兴奋的曹志小手看去,果然看见那个丢人败家的万一。   这房遗爱之前手贱玩炮仗差点把屁股给崩开了花,随后几天虽说是在魏家养伤,但却炮仗不离手,整天放个不停搞得魏家上下怨声载道,直到魏叔玉颁布烟花爆竹燃放条例命令禁止再过年之后放炮这小子才带着弄好的炮仗不爽的回家了,这才几天啊又看到这厮蹦跶,还挺有号召力的吸引了不少注意力,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缎子衣裳,手里长弓拉了满月对准前方悬着的一个铜钱,忽然手一松,箭在空中划过一条线,还真穿过那铜钱中心。   “哈哈,老大这百步穿杨的本领果然不差。”   “厉害啊。”   “房大哥最牛!”   还低估了这小子,感情她那帮飞行员小弟都在边上呢。   “老哥,怎么着?”房遗爱跟地痞似地丢了弓箭,抖着腿走向一个哭丧着脸的壮汉,“钱呢?”   “爷,钱给您。”壮汉急忙拿出一些铜钱递过来,快要哭了表情,“您这就走吧,小的还做生意呢。”   “别啊,再来几个回合。”   “不了!”   “客气啥,再来。”   “真不了,爷!”   两个人争上了,一个软磨硬套,一个哭爹喊娘的想打发走。   魏叔玉看乐了,房遗爱这小子倒是挺会玩,大庭广众的炫耀箭术不说还跟人打赌赚钱,这太奶奶的也太缺德了,看那汉子快哭了的表情多可怜的,不过尽管这样魏叔玉内心深处还是有些羡慕的,他箭术不咋样,叔玉拉不动的那种类型,上去也是丢人现眼,不然他也想去得瑟得瑟,毕竟这年代尚武,有一手绝活立刻就能引来一阵欢呼和尊重,魏叔玉不缺尊重,但平日里的尊重都是尊重他那些学问,没有谁尊重他作为一个纯爷们的能耐的。   “干爹,要叫房叔叔吗?”   “别了。”魏叔玉看着这小子带着一帮小弟凶神恶煞的要跟人打赌,这时候过去丢人,假装不认识吧。   “啊干爹,那边还有,我们去那看吧?”曹志忽然又兴奋起来。   “好。”   “左边左边。”   “好。”   魏叔玉又开始乱撞,前面的人个个面露诧异,后面骂声一片,问候女性的招呼祖宗十八代的都有,真爽啊。   “咦。”一个急刹车,看到个熟人,那个小老头,立即喊道:“唉,那位,这呢这呢。”   不知道怎么称呼,就靠喊着吸引人注意,怪丢人的。   这小老头也挺有意思,这算是第二次在大街上碰见了,没想到这家伙一把年纪也出来凑热闹,不过比起人群里某些一身富贵的家伙,这作为皇亲国戚的小老头倒是低调很多,一身衣裳穿的整齐,但绝对不值什么钱,而四周保镖倒是没有省,形成一个包围圈留给小老头不小的空间,随着小老头悠然来去而行动,看起来很有派头。   小老头的保镖注意到了这边,见过一次面也认识了,朝小老头耳边耳语几句。   “这呢,嘿。”魏叔玉见小老头看过来又晃了晃手吸引注意。   小老头显然已经看到了他,笑了笑之后指了指街道边上一个小铺子,点了点头后往过走去。   “老师,那是谁啊?”   “一个朋友。”魏叔玉掉转方向朝那个铺子走去,“我们先去打个招呼,一会在继续玩。”   “好。”   这边杂耍人声鼎沸,街边铺子也生意兴隆。   沾个便宜,小小的胡辣汤铺子就三张桌子,简陋的就是街边摊位一般,可好几个小二却是忙紧忙出的不亦乐乎,小老头已经坐在了里面,三个保镖站外头,一个保镖坐在他背后,在胡辣汤的香味和铺子老板的热情招呼下魏叔玉也走了进去,尽管满地杂乱几乎背靠背的桌子上还有没收的碗筷和吃的正香的汉子,但小老头都不在意这些魏叔玉又哪里会在意,把曹志抱下来牵着笑着就走了过去,点到为止的行了个礼就在小老头的对面坐了下来。   “小二,三碗胡辣汤,多放香菜多放汤。”魏叔玉招呼起来。   “看不出叔玉还挺熟练?”小老头明显愣了愣,笑道:“也常来这种地方吃东西?”   “嘿嘿,见笑了。”魏叔玉道:“教课的时候饿了就出来找这些吃,就路边上的小摊,吃的反倒舒服。”   “恩,言之有理,图个气氛。”   魏叔赞同的玉点头,可心里却是嗤之以鼻,这小老头图气氛是体察民情图个新鲜,自己可奔着味道来的,还别说,小吃这种东西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是同一种发展趋势,称得上好吃的不可能是豪华餐馆,能让人流连忘返的永远都是街边去了一次第二次就找不到流动小摊位,都说有绝活的手艺人在民间,能弄出好东西的也就是那些不起眼的,真正懂得美食的人还就喜欢那些脏乱不卫生的地方,因为在那才能找到美味,当然也有气氛。   “咦。”当小老头的目光看向曹志,却是惊讶起来,“这是……”   “一个学生,一个学生。”魏叔玉拍了拍大着眼睛看着小老头的曹志脑袋,“还不快叫人?”   “爷爷好。”曹志怕生,怯生生的道。   “好,丫头长得俊,真讨人喜欢。”小老头笑的慈祥,“还以为是叔玉的孩子呢,吓老夫一跳。”   “哈哈,老爷子也知道内子怀孕的消息?要真这么大了,那不成妖怪了?”   “哈哈,也是,是老夫糊涂了。”小老头也被逗乐,看着曹志道:“小姑娘,几岁了?”   “五岁。”   “五岁就去书院读书啦?”小老头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尴尬起来的魏叔玉,“这是你老师?”   “是老师。”曹志点头,“但也是干爹。”   “干爹啊?”小老头别有深意一笑,随手从怀里掏出见玉佩,“拿着,初次见面没什么送的,当见面礼。”   “谢谢爷爷,可我娘说了不准拿别人的东西。”曹志愣了愣后急忙摇头,可爱的将双手背到后头不肯接。   “叔玉?”小老头手就这么举着看向魏叔玉。   “拿着吧。”魏叔玉无奈,一直让人拿着也不是个事,朝曹志道:“没事,你娘问起就说干爹让收的。”   “那好吧。”曹志想了想干爹的名头挺好用,于是便接了下来,没忘记道喜,“谢谢爷爷。”   “真乖。”   小老头笑容慈祥,而曹志却格外腼腆的把玩着手中新收到的礼物,魏叔玉只是随意瞟了一眼便忍不住羡慕起来,虽然他来这个君王国家才一年多,但对于处处存在的等级制度还是有些见识的,按照那玉佩的形状图案个成色来看,显然是代表皇家一件器物,这种东西只有皇家身份的人才有权佩戴,一些作为赏赐流出去的也十分珍贵,曹志这小子把这东西拿回去怕是要给他老爹老娘吓死,不过初次见面小老头便送这么贵重的东西,不排除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个人见人爱的孩子,但仔细一想其主要是对自己示好,这多少让魏叔玉有些受宠若惊的意思。      第二百二十五章 立春      “书院快开学了吧?”   “恩,还有几天就开课了。”   小铺子生意旺,但绝对不墨迹,三碗胡辣汤一会就在吆喝声中端了上来。   小老头皇家出身讲究个礼节,吃起东西来尚且比较斯文,可魏叔玉这人就没那教养,要是去参加什么宴席的话还能跟着身边的人一起细嚼慢咽,可到了这街边小摊就图个随意的气氛,才懒得玩什么斯文,喝起滚烫喷香的胡辣汤嘴里还出声,本来曹志还挺规矩的,一看老师都这德行也不矜持也,抱起碗就开始行动,一大一小吃的是不亦乐乎,小老头看的似乎有些无奈,但也乐于看到身前的两人没有拘束,边吃着东西随意找了话题聊起来。   “去年那几个月,叔玉可是调教了几个能人啊。”小老头笑着说道。   “能不能现在还不知道。”魏叔玉抹了把嘴,“您说的是水稻和火药的事吧,那现在都还说不准。”   “哦?何出此言?叔玉对自己的学生没信心?”   “这倒不是。”魏叔玉道:“虽然研究工作他们参与了,但不管是水稻还是火药都有人相助。”   “你说的是高家那个孩子,和三位神童?”小老头笑着说道。   “可不。”魏叔玉叹了口气,“几个孩子毕竟刚开始,参与到其中,能发挥几分能耐,就看他们自己了。”   “也不必想太多了,孩子吗,都是一点点锻炼起来的。”   “这倒也是。”魏叔玉喝了口胡辣汤,道:“现在只是说让他们多历练,将来有多大本事还得慢慢来啊。”   “这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叔玉只要教好本事,这帮孩子将来势必不可限量啊。”   “老爷子过谦了。”   “呵呵。”   和小老头呆了没多久,魏叔玉消灭掉了两碗胡辣汤,曹志则因为分量太足而没有进一步行动,小老头吃完聊了一阵便离开了,看模样是重新被保镖保护着凑热闹,魏叔玉给了饭钱之后询问了曹志,这小丫头肚子吃的太饱表示不想逛了,魏叔玉也有些累,于是便抱着曹志原路返回,路上小丫头一个劲打嗝,怪不好意思的胡乱脸红。   “哟,这是去哪呢?”刚回了酒楼进包厢,玉珠就笑着问。   “跟干爹去看杂耍,还吃了胡辣汤呢。”曹志被魏叔玉魏叔玉放下后就被玉珠夺了过去。   “挺热闹的。”魏叔玉坐下,朝曹虎两口子一笑,喝了口水道:“猜我遇见谁了?”   “谁?”   “遗爱。”魏叔玉不由得笑了起来,“那小子跟人比射箭赢钱,能耐倒是不错,可没人跟他赌了。”   “还有这事?”玉珠顿时来了兴趣,“那后来如何了?”   “后来?哪还有后来,那小子还带着自己那帮兄弟吓唬人,都给他吓跑呗。”   “哈哈。”一桌人都笑了起来。   “相公也真是,既然看见了怎么不打个招呼叫来,一起看个灯也好热闹热闹嘛。”   “我才不去。”魏叔玉看了看曹志,道:“咱不丢那人,对吧?”   “恩……”曹志考虑起来。   “呵呵。”玉珠笑着道:“别听你干爹胡说,逗你呢。”   “天快黑了吧,怎么还没放灯?”   “快了。”   玉珠嘴里的快了确实是快了,刚过完年虽然暖了起来,但还是天短,没多会太阳就落了山,灯市也立即出动,因为玉珠行动不便,魏叔玉得陪着,而曹虎两口子也表示呆一起,所以一行人就只能坐在包厢,好在酒楼的位置不错,从二楼往下能看的清楚,各式各样的各种颜色各种形状团的灯是应有尽有,直让人眼花缭乱,当然还有些公子小姐来凑热闹,吟个诗猜个迷什么的挺能渲染气氛,在这高处喝着茶吃着点心聊着天,评论起街上的霓虹灯影倒别有一番乐趣,虽然没能置身其中,但这也丝毫不影响大家感受这份热闹,直到了很晚才肯相约离去。   灯节过了,春节也彻底结束。   紧随而来的是玉珠捧着黄历念叨着立春了,春暖花开好天气,人也忙了起来。   春节作为一个法定假日,让所有人都热热闹闹的玩了个够,可到了春天万物复苏,事情也突然多了起来。   首先是高达,今年好在回家过了个年,十五过后就有准时回了魏府,来的时候带领着他那一批选拔出来的十几个助手,说是赶在春播之前要做好一切准备,为这跟魏叔玉要了办公室,玉珠也觉得能提供产地很有面子,挺大手笔的直接给了院子,这可把高达那小子乐坏了,第二天就开始购置东西,学生们也兴奋的帮着忙,准备完之后就神秘兮兮的展开准备,十几个人出出进进,认真专注的摸样都不带看路的,搞的魏家像是个写字楼,这帮孩子全一帮白领,眼看这边都开始行动了,文舒那帮孩子又开始不老实的蠢蠢欲动了,隔三差五就问什么时候展开研究,弄得魏叔玉不耐烦了就让他们开始,不过这事本来就是被逼着答应的,火药小组远没有高达待遇好。   “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我们研究的地方,为什么把我们实验室也没收了,您这是剥削!”文舒一脸怒容尖叫。   “为什么?”魏叔玉反问,一脚过去,“都说了危险,还在家里弄,不要命了?”   “那我们上哪弄去?”文舒想了想也是,问道。   “去找你们干爷爷去。”魏叔玉喝了口茶,道:“当干爷爷的就干那事的,去跟他要地方要人。”   “老师您不管?”李敬业疑惑问道。   “我干吗要管?”魏叔玉理所应当。   “那您为什么要我们等这么久?”文舒一下懵了,“还以为您会带我们了,弄了半天您就张嘴完事?”   “我又没说你们一定要听我的,谁让你们蠢呢。”魏叔玉得意洋洋的拍了拍衣服,闪人。   “啊!!”文舒尖叫了。   “哟。”路过的王管家一笑,“文少爷又跟谁过不去了。”   “抽筋了呗。”魏叔玉抱着个茶壶,喝了口,随口说道:“王管家这个年过的劳累了。”   “不劳累不劳累,还不都是该做的,家里都周全了老身也高兴。”王管家笑着说道。   “恩。”魏叔玉满意一笑,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对了,头几天清理库房的时候,说是有人送了些山楂?”   “有。”老管家有些愤愤不平,“也不知是哪个挨千刀,那么抠门,送个盒子以为是啥珠宝呢。”   “山楂也是好东西。”魏叔玉一笑,安慰老管家,“那您带我去找找,有用。”   “成。”   魏府上库房本来是文账房管着的,出出进进什么都记录着,也方便,可近一年来因为作坊上的事文账房被调去帮忙,这库房就交给了王管家负责,除了需要做账的时候平时要找什么东西都跟老管家开口,这家里两个主事的算式一个主外一个主内的,老管家年纪虽然大了,到脑子还勉强好使,对库房里的东西都记得清楚,没多会就找出了那些不起眼的几盒子山楂,魏叔玉在拿了些春节送的最多几乎犯懒的红糖,这才回了后院开始折腾起来。   这眼看玉珠肚子一天天大,孕妇的生理特征也逐渐显露出来,这几天总是吃不下饭,看什么都抱怨着没胃口,弄得最后孙小小也莫名其妙的也有类似症状,魏叔玉看着不是个事,找了医生来瞧过也没什么好办法,这年代也没健胃消食片,但自己手工制作还是可以的,左思冥想愣是忘了几样配方,怎么都不想起来,最后搞得没办法才决定弄冰糖葫芦,刚好材料都有而且简单,制作起来也方便,对于胃口不好的人时常混混嘴也是不错的选择。   一个人在厨房,折腾几个时辰。   主要还是熬糖花费了大量时间,这个问题解决了,那接下来就好办多了,没多会几串冰糖葫芦也出来了。   魏叔玉手上有些黏糊糊的,不自觉的握拳张开又握拳又张开,如此反复练他自己都无意识,可眼中却是看着眼前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还别说,虽然颜色是差了点,山楂果的成色和大小也都不尽人意,但好在那红糖熬制的有水平,薄薄一层往上一浇,晶莹剔透如同宝石一般格外让人有胃口,等到干了之后立即拿起一串品尝一番。   “这是啥?”玉珠看着盘子里几个晶莹剔透的小玩意问道。   “好东西。”魏叔玉朝一边捣鼓存钱箱的孙小小喊道:“有好吃的,晚来没有了。”   “能吃?”赶在孙小小眉开眼笑扑过来之前,玉珠拿起来一串上下打量。   “尝尝。”   “恩。”玉珠犹豫了阵决定给点面子,小小的咬了口,先脆后软,酸甜十足,不由赞叹,“好吃!”   “不错吧?”   “恩恩恩。”   这次点头的是玉珠和孙小小两个,而且说起话来明显仓促,事实证明在抢东西吃的时候依然保持淑女形象是愚蠢的,这一点孙小小就贯彻的很好,不像玉珠那样小口咬着,而是无视这东西的下口起来困难,挺干脆的一口咬一颗,嘴里嘎嘣响个不停动来动去,腮帮也鼓囊囊的,不声不响就消灭了三串,等待玉珠从美味滋味中清醒过来,盘子里就只剩一串了,魏家主母顿时大惊争抢,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她手落下之前一只小手却抢先一步。   “给我。”玉珠舔着嘴角沾着的红糖,伸出手。   孙小小使劲吃着,大眼睛怯怯的看着玉珠,可那脑袋却是摇的拨浪鼓一般。   “死丫头,一盘子全让你吃了,最后一根还要抢?”   “我再去弄点。”   “哦,那吃吧。”      第二百二十六章 开学      事实证明有一个权势滔天的混账爷爷的确是一件不错的事,如果你能忍受和他钢针一般的胡须亲密接触,那其他的事大可尽情翻江倒海,七个孩子的火药研究小组虽然是被魏叔玉以影响住宅安全为由扫地出门,可这并不影响这个小组的抢收和赤手可热,当文舒等三个孩子硬着头皮找上程老魔时,闻风而来的其他几个军队立即展开争夺,堂堂军部差点成为一群老不死群殴的产所,看到整个过程的几个孩子的精神据说受到了很大打击,但事情最终还是要有个结果,几个老头总算在小辈们的调节劝说下进行一次会议,将实验产地和实验人员进行混编,由几个军队共通抽选人手而后再郊外另建一个军营作为研究地,闹得沸沸扬扬的火药研究计划总算是开展起来。   文舒等几个孩子时不时回家问一些魏叔玉的意见,而剩余大多数时间则完全投入到工作中。   具体在哪魏叔玉没去看,但研究工作柳儿却是做了一番汇报,研究小组分工明确,除了以往的文舒三人各司其职所组成的黄金搭档之外,新加入的四个孩子也有自己可做的事,柳儿的专业知识足够充裕,加上展现出的领导能力足够成熟,因此研究之余负担起组织责任,长孙泽那小子激灵,向来鬼点子多,于是便负责创意思路,至于秦家那小子则辅助二蛋做实际拓展工作,而那程梨花则因为太笨蛋而受排挤,担负起能有多远滚多远的责任。   天气转暖,一家人都爱晒个太阳。   当然这个一家人除了有身孕在身的玉珠之外,就只剩下游手好闲的魏叔玉。   说来立春之后本就忙碌了起来,王管家忙着翻修宅院,前前后后都有要求,工程量很大,而孙小小还有他的黄金助手文账房那边的两个作坊也因为小半个月寒假结束而恢复运转,要处理的事情同样很多,除了恢复生产之外这一年似乎还有扩张艰难的目标每天忙的是天昏地暗,连高达和十几个孩子也因为春播一天一天的临近感觉到迫切而整日忙紧忙出,更别说作坊上的庄户们,仿佛全世界都有自己要忙碌的事,就除了好吃懒做的魏叔玉。   “您别得意。”玉珠斜躺在院子当中的软榻上,笑着道:“过几天书院就开学了,您也晒不了几天了。”   “一样晒。”魏叔玉坐在一边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谁敢拦我晒太阳跟丫玩命。”   “说的倒跟真的一样。”玉珠刚伸出手,背后几个老妈子立即过来,从前边的桌子上拿来几根糖葫芦。   “别整天吃。”魏叔玉斜过去一眼道:“那玩意坏牙,平时没胃口吃下就可以,别整天不离嘴。”   “跟小小说去,那丫头才是不离嘴,妾身是胃口不好才吃的。”玉珠比较有理由,吃的倍儿香。   “等着,过几天牙疼了她就不吃了。”   “那还得等到牙疼了再说。”   玉珠这句很引人深思啊,怪不得那谁谁哲学家说真理隐藏在不起眼的小妇人吃着冰糖葫芦的嘴里,自从前几天因为玉珠胃口不好而弄出开胃的冰糖葫芦之后,不仅玉珠吃上了瘾,孙小小那丫头也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当做零食不离嘴,什么时候看她嘴都在活动,就纳闷她面部肌肉哪来那么超强的活力可以维持不间断的运动,连晚上睡觉的时候挠人手上都是黏糊糊的,这年代本来就没什么零食,这丫头算是彻底沦陷了,魏叔玉也没什么办法,好在那冰糖葫芦吃不坏人,顶多就是个牙齿坏了还是吓唬人的,这段时间以来也只能给了方子让下人制作供应。   “说起牙,妾身想起来了。”玉珠品尝着冰糖葫芦慢悠悠说道:“婉静这几天吃了不少,回头得说说。”   “志儿?”   “婉静!”   “我爱叫志儿,碍你啥事了。”魏叔玉不满的道:“那得说说,孩子正长身体呢,以后牙长坏了就麻烦了。”   这话倒是真的,下回那孩子再来蹭冰糖葫芦得留个心说一声,小孩子甜食吃多了绝对没好处,首先就是那牙齿,本来就是换牙的年纪,在被虫蛀了张起来很容易畸形,魏叔玉有个表弟就那样,八零后独生子女,小时候七八个老的宠着,别的还算了,就是爱吃糖,一说起来家里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立马出去买,爹妈都拦不住,就这么过了七八年也吃了七八年的糖,等到大人发现不对了,孩子换牙结束了,满嘴那牙长的是惨不忍睹,就跟云南石林一样竖着的横着的尖的平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被虫蛀的全是黄黑色小洞,魏叔玉每次去那小表弟家都看的浑身冒鸡皮疙瘩,这可是血淋淋的教训啊,曹志那么漂亮个小丫头是长了那一嘴的烂牙,就算再漂亮也不好使啊。   “回头妾身说吧。”   “恩。”魏叔玉点了点头,“最好跟她娘也打个招呼监督着,还有咱以后也不能孩子一要就给。”   “都开口要了,咱这当干娘的能忍心不给?”   “看吧,别人家孩子都这么贯着,将来自己孩子得了?”魏叔玉有点恼火,宠孩子的大人都是这心思。   “扯哪去了。”魏叔玉不满道:“咱孩子不一样。”   “咋不一样了?”   “一个女娃,一个男娃,能一样么?”   玉珠这话一出,魏叔玉差点背过气去。   这婆娘到底是因为长久以来对于肚子中孩子是个男孩的希望给一点点催眠了,当真是以为给照了X光给确定下了性别,嘴上说男娃也就罢了心里还下意识的当做男娃,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要万一生个女娃这婆娘没什么心理承受能力不得昏过去,可偏偏这时候魏叔玉又不敢质疑,要说她肚子里有女娃的可能她非得跟人玩命的程度。   “行!”魏叔玉狠狠点头,“男娃,那他跟你要糖怎么办?”   “给他几巴掌!还给糖呢,不知道牙会坏么?”玉珠恶狠狠的摸样,扭头道:“妾身说得对么?”   “恩,对着。”   “是吧,咱自己儿子当然不能相提并论,该管的得管,心疼也得管,打是亲骂是爱,这教育孩子啊……”   玉珠又开始YY了,孩子都没出来就开始想着怎么教育孩子了,这目光足够长远啊,这就是当娘的!   魏叔玉发现跟着婆娘越来越扯不上话了,有一句说的好,千万不要跟精神便患者较劲,因为他会把你潜移默化成精神病患者的逻辑思维方式,然后用作为一个神经病患者的丰富经验来打败你,魏叔玉不想被玉珠打败,更不想被她潜移默化成一个整天幻想儿子出世后二十年的白痴父母,所以他选择了逃跑,是的,一如既往的逃跑。   五天之后,魏叔玉的好日子到了头。   书院要开学了,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站在魏叔玉的角度来说无非就是打开封闭一个春节的大门,重新恢复午饭后骑马上长安日落之时回家的作息习惯,可对于那群孩子家长来说,新的学期的家长会可不是小事,若是以往不怎么当回事,可去年全长安人都看着呢,短短三个月就有十多个孩子参与到国家重点项目中,能够增产水稻有望让全国粮食产量增加好几成的水稻计划中尚且有十几个孩子参加,甚至于还有三个跟神童共事研究新一代传说很牛B比热气球还要牛B的新式武器当中,这对剩下没有参与一个项目的孩子父母来说自然是着急的,所以这次的家长会不仅暗中准备了厚礼请求给哪怕成绩差的孩子一个机会,明面上也准备了面对亲爷爷的讨好说辞。   所以这天开学的例行家长会,一眼玩去形成一个有趣的形象。   这些家长有两种,一种是自家孩子参与到两个大计划研究当中的父母,个个是面带自豪,即使身边走过官职比自己高的也底气十足,反观另一种家长则面色沉重的想要上战场一样,这一部分现在是最不愿意跟人打招呼的,所以育才书院这天早上的门前的嘈杂之声大多属于前者的父母们,共同炫耀一般和孩子同学家长闲聊,时不时卖弄从自己儿子口中千方百计套来的关于研究计划的消息进行深入交换,当然也免不了歌颂魏叔玉这个老师的能耐,人就是这么现实,当有人能带给他们好处时他们就能表现出信任,而这种信任往往都是最不牢靠的信任。   魏叔玉不怎么喜欢这种信任,对于这些家长的歌颂也早都适应了,这些年没少比他年纪他的人称兄道弟拍马屁,早就到了泰山崩于眼前而不乱的泰然自若,姗姗来迟后面对一众眉开眼笑的家长们,就像面对一堆浮云般淡定从容,耳边的歌颂之语真正达到了左耳进右耳出右耳进左耳出的地步,直到到了教室之后家长们才安静下来。   但这并不意味这教室就安静下来,大人们超够了可孩子们还没完,一个假期没见自然有很多话要跟同学们分享,魏叔玉小时候也是那德行,所以他十分理解这些前后左右忙得不亦乐乎的孩子们,当然他们的话题除了过年有什么好玩的之外,说的最多的还是从魏府传出来的炮仗和火药的研究计划,包括增产水稻,由于今天所有孩子都来齐了,没能参与计划的大多十分好奇,也就逐渐造成了柳儿等孩子成为所有孩子唾沫攻击中心的现象,好在三个孩子早有准备,尚且能自豪的爆料出一些消息,但大多时候出于组织保密条例而一脸高深莫测的闭口不谈,唯一一个肯爆料出风头的程梨花,却因为在专业知识上的两眼一抹黑而有心无力,只能痛心疾首的黯然失落。   “好了,大家静静。”魏叔玉帮花交了些水,还好有值班人照料,不然一个冬天早死了,“听我说。”   “老师。”一个孩子站起来,剩下孩子也跟着站起来,齐声道:“新年好。”   “哟,谁教的?”魏叔玉笑了起来,“倒挺有组织有预谋啊?”   “哈哈。”孩子们的家长都笑了起来,显然这一手是这些事故的家伙所为了。   “人太多,一个个给红包老师估计得破产,去拜年的时候也都给过了,所以别想要第二次!”魏叔玉打趣。   “哈哈。”孩子们也都嘿嘿傻笑起来。   “都坐下了。”魏叔玉走上讲台,道:“过年过的开心吗?”   “开心!”   “开心就好,相信大家都有新鲜事要分享给师兄弟们,但咱现在说正事,课余时间再说,成不?”   “是,老师!”   “还有格外家长。”魏叔玉拱了拱手,“多谢格外百忙之中前来。”   “魏公子客气了。”   “这自然是要来的,没什么可谢的。”   “是啊,都自家孩子,魏公子言重了,呵呵。”   孩子们的家长都急忙拱手回礼,好些个还都条件反射的站起来,这时候也完全没人笑话他们,要知道眼前这人可关系孩子未来呢,文舒那三个孩子离他们太遥远,可柳儿那三个却是活生生就在眼前的例子,一起上的学,同一个老师,人家孩子凭本事成了让工部大佬们争破头皮的人物,你能说只是人家孩子本事?没有眼前这个魏公子什么都是扯淡,天知道接下来的一年还会有什么了不得的计划展开,这么想着眼前这个人自然要给予尊重的。   “各位客气了。”魏叔玉笑了笑,“闲话不多说,接下来说正事。”   教室里顿时安静起来。   “去年的家长会上我说的很清楚,经过这半年的实验,有家长想退出吗?只有这一次机会。”   所有家长都笑了起来,显然这时候退出那是笨蛋才会做的事。   “没有?”魏叔玉道:“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以后大家再说我可不放。”   “魏公子放心,绝对不可能的事。”   “是啊,还是接着往下说吧,没人会退出的。”   “那就好。”魏叔玉笑着道:“接下来我们就半个正事,在这要跟各位家长说一下,请大家支持。”   “魏公子请说。”   “恩,是这样的。”魏叔玉走下讲台,抱着手道:“经过这半年的学习,所有的学生在我心中都有了一个印象,而这种区别于外界的教育方法,相信就自身而言孩子们也有了自己的看法,所以接下来我考虑分班,意思就是说按照孩子们适合的方向给予着重教育,也就是值得深造的地方给予重点的培养,以求在未来得到更好发展。”   “老师是说如果我们喜欢物理,就可以着重学物理,其他不用学吗?”一个孩子疑惑问道。   “当然不是。”魏叔玉一笑,摸了摸这孩子的头,朝在座家长道:“这也是我让大家帮忙的原因。”   “魏公子直说便是。”   “我说的着重教育,意思是选择一个适合孩子们的学科和发展方向为主,其他学科为辅的方法,不是说喜欢物理就可以补血其他科目,这是错的,准确的说是一个轻重的问题,其他科目也要学,而选择的科目重点学罢了,而这个选择,自然不是孩子们喜欢就可以的,毕竟他们年纪还小,一时的想法是无法找到真正适合他们的。”   “这就是魏公子找大家来的目的?”刘尚书笑着说道。   “是,也不是。”魏叔玉笑着道:“其实吧,这个选择,有三个前提。”   “魏公子直说便是。”   “第一,孩子们的爱好,这是最重要的,第二,作为家长的各位,第三,作为老师的我给予意见。”      第二百二十七章 劝说      好吧,魏叔玉承认自己再一次昧着良心说话了。   事实上根据爱好重点培养的计划从学院开设之处便已经决定了,只不过当初一方面自己对这些孩子并不熟悉自然谈不上给予中肯的意见,另一方面孩子刚刚接触新的各方面知识也难说具体喜欢什么,所以才决定在如今,也就是经过了半年的学习之后彼此和个人都有了了解才提出来,这样做有几个好处,就像魏叔玉当初收文舒几个孩子当学生所强调并一直奉行的那个原则,本事在于精而不在于多,能有一个合适的方向发展,其他知识为辅自然是孩子们最为梦寐以求的,兴趣学习永远都是最为行之有效的,也能在将来给予他们不可限量的帮助,这个方向每个人都有,围绕此为中心的教育从这个年龄便展开,顺着一条路走下去,所积累的东西将远超过同龄的孩子。   但是所谓三个前提条件,其实都是胡说。   这些家长毕竟是站在望子成龙的角度看待问题,因为这种望子成龙的外在影响摧残的案例在封建时代绝对不在少数,所谓魏叔玉觉得孩子能主观的看待自己并且自由的选择,加上这个旁观人给予的中肯意见已经足够,将来即便是有变化也可以再进行调整,家长的意见其实并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因为这群家长的角度问题和对孩子们所学知识的不了解,所以他们并不存在除了作为一个家长之外的任何放眼全,而魏叔玉之所以昧着良心表示尊重他们一方的意见,还不就是为了体现民主构建和谐社会么,要不然的话只凭自己和孩子们的综合意见决定,这群家长肯定以童言无忌加上老师的独裁为借口表现出不满,就算嘴上不说难免私底下会这么想,虽然魏叔玉肯定即便那么做也没有家长会跳出来说到三四甚至于反对,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还是决定撒一个小谎。   就当是善意的谎言吧,反正就是让这些家长参与一下,而最终结果却不考虑。   出于这个年代的某些传统和风气问题,孩子们的家长及时个个老谋深算也没想到魏叔玉会打着这样的主意,不仅当魏叔玉说出来三个前提之后把他们的意见排在老师之前而大为满意,甚至于私下里还挺自作多情的苦思冥想半天,殊不知就算他们想让孩子们种地魏叔玉都不管,因为他根本就不当做一回事,而按照家长会制定的计划,接下来的几天里会给大家一些考虑的时间,所以家长会上并未做最后统计,再进行了一些讨论之后便宣布散会了。   魏叔玉这一天没看见刘死人,专门去办公室也没找见,便和曹虎父女一起走了。   “魏兄,今天这个三个前提不错。”   “是吗?”   “那是,您没见那群家长私底下怎么说呢,那是相当满意啊。”   因为曹虎这小子虽然名字起得霸道,比什么程咬金要牛B的多,但人家毕竟是个文官,官职再小也是文官,所以按照这年代的规定只能乘坐马车,魏叔玉自认为能文能武,既教人学问又在军部有不小的影响力,两个领域自由的上蹿下跳,所以他能骑马也能坐马车,此时的马儿跟在后头,他却与曹虎妇女同乘一辆马车一边交谈着。   “满意就好。”魏叔玉一笑,朝怀里抱着的曹志问道:“志儿,你想选什么?”   “能自己选吗?”曹志弱弱的看了眼他爹。   “看我干吗,你干爹让你自己选,那便自己选一个说说嘛。”   “哦。”曹志看向魏叔玉,道:“干爹,志儿想学做生意。”   “做生意?”曹虎皱起眉头,显然对孩子的目标很不满,但碍于魏叔玉在眼前却没说什么。   “为什么?”魏叔玉实际也有些惊讶。   “志儿要赚钱。”曹志一本正经说道:“要赚钱给爹给娘,还要像小小干娘那样给干爹干娘和庄户赚钱。”   闻言,魏叔玉和曹虎对望一眼,颇有些惊讶。   都说童言无忌,孩子的话或许当不得真,但有时候这份童真却能表现出孩子们内心的真实想法,别看曹志年纪小,但这么多年他的爹娘所受的艰难她却看的一清二楚,在之后因为当了玉珠干女儿被领到长安也算见了世面,时间一长嘴上不说但心里却是知道自己家里的实际状况,清楚自己的爹娘过的不好,想要赚钱给他们用,还不忘记对他的干爹和干娘,甚至于庄户们都算在内,从这不难看出这丫头的善良,但除此之外一颗孝心也足够使人感动,乃至于曹虎刚刚对于商人目标的不满顿时烟消云散,如果魏叔玉没看错,这厮竟然眼圈都有些泛红。   值得注意的,这丫头居然把孙小小也当了干娘,并且听口气还有点崇拜的意思。   这丫头大概是从他爹娘和身边的一些人口中知道了孙小小掌管两个魏家经济命脉所带来的巨额收入,不仅羡慕这种能够赚来用不完的钱给自己所爱的人用的能力,没准内心深处还将这种人当做偶像来崇拜,不然她为什么不说成为魏叔玉这样受人敬仰的高人?为什么不说成为玉珠那样持家有道的贤妻良母?为什么不说成为文舒三个孩子那样让军部大佬争破头皮前程似锦的神通?偏偏选择像孙小小那样的人,除了对金钱的希望之外,也不难看出她是真的以这种能力为真正的能力准则,也就是说爱好,要让孙小小知道这丫头是她粉丝不知道得多高兴。   “志儿,听着。”曹虎终于忍不住朝曹志道:“将来你肯定比旁人强,但爹爹不想让你整天想着钱。”   “为什么?”   “喜欢钱可以,但整天想着钱容易变成坏人,你想变成坏人吗?”   “孩儿不想变成坏人。”曹志立即说道:“志儿要做好人,娘亲说的。”   “恩,要做好人。”曹虎认真道,一字一顿,“你记住爹爹的话,将来千万不能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做坏事。”   “孩儿不会的。”   “恩。”   多么温馨的场面啊,魏叔玉有点羡慕。   他也想跟自己孩子讲大道理让他做个好人,可玉珠肚子眼看一天天大,那小兔崽子就是不出来啊!   一连十几天过去了,书院中的学习工作已经步入轨道,魏叔玉比较关心的娃没盼来,倒是又一年的春播开始了,这让魏叔玉有点措手不及,因为摆在面前的一个问题忘了做了,年前高达的水稻增产计划已经得到了工部的支持,所有工作都已经提前展开,但唯一的问题是试验田的事还没办妥,就像当初王静说的那样,工部下的文书中明确表示选择了魏家庄子作为试验田,而作为试验田征收会有一笔补偿款在年中发放下来,这几乎没有让位属于去打点关系工部便主动办理下来,所有事都看似妥妥当当,可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却被他整忘记了。   “报应啊!”魏叔玉坐在椅子上惨嚎,“玩嘛,玩的好,这么大的事给忘了。”   “魏兄。”高达站在前头一脸的不满,“小弟可不管,明天就春播了,您得赶紧弄妥,不然小弟可不答应。”   “去去去。”魏叔玉手一挥,可这要债的和身后一帮小要债的撵走,“先回去,我立马安排。”   “恩。”高达扭头,朝助手学员们道:“走吧,到地里看看去。”   “是,老板。”   老板?高达这小子太无耻了,竟然盗用自己的专属称谓,难道这小子要造反将自己取而代之?   没时间胡思乱想了,征地的事本来要慢慢做工作,但现在为时已晚,也只能硬着头皮尽快的把这事给办了。            “多大的事。”玉珠听到后支着椅子站起来,“您等着,妾身走一圈回来就给您办了。”   “走个身都难还走一圈呢。”魏叔玉急忙给按下去,“算了,就告你一生,还是为夫我亲自出马吧。”   “您?”玉珠一脸怀疑。   “怎么着?”   “难!”玉珠摇了摇头,“您是好主家,但不怎么露面,这时候跳出去说话没妾身好使。”   “你倒真挺直接……”   “那是。”   玉珠说得对,魏叔玉也觉得自己和庄户们缺乏沟通。   别看这一两年庄子上的变化翻天覆地,几乎每个庄户都尝到了甜头,谁都知道是主家的恩泽,但说起恩泽第一个想到的一定是整天扮观音菩萨的玉珠,压根就没魏叔玉什么事,因为除了前些年败家行径和某些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观念,魏叔玉在庄户们眼里依然是三年前那个败家玩意,当然不否认这个败家玩意有些能耐,不然也不会有那么一帮子了不得的学生,但即使是这样,在庄户们看来这个了不得的侯爷依然是有些不怎么靠谱的。   魏叔玉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也明白玉珠说话比他好使,但这次他想亲自出马。   带上平日里和庄户常打交道的王管家衬托自己的权威,带上平日里有魏家庄子第一高手的大牛当保镖避免突发状况,穿上一身朴素一些的衣裳大马金刀的站在庄子正中,不一会就慢慢有庄户围拢过来,在王管家的鼓动下几个穿开裆裤的小屁孩开始扯起嗓子家家户户的招呼开大会,通讯基本靠喊也不错,知道一炷香就召集完成。   一眼看去大人孩子小媳妇还有老头老太太,齐是齐了,但都跟看热闹似地,好些个都抱着膀子蹲那呢。   “各位,认识我吧?”魏叔玉指了指自己的脸。   庄户们嘿嘿傻笑,这左边跟着老管家右边跟着大牛,再不认识那是瞎子,还别说,真有瞎子凑热闹问是谁。   “认识就好。”魏叔玉拍了拍自己胸口,“如假包换,魏家侯爷,长安育才书院副院长。”   庄户们继续傻笑。   “奔这身份。”指了指自己的脸,“奔这长相,不像坑蒙拐骗的吧?”   庄户们哄笑起来,王管家和大牛也忍不住笑了。   “笑就觉得我说得对。”指了指四周,“一年多了,庄子大变样,不提谁的功劳,只说魏家怠慢大家没?”   “没。”这次大家都不笑了,这事比较严肃,大家也一直心存感激。   “说到底啊,你们富裕了,魏家也有好处,所以大家都一条船上的人,也就是我比你们钱多一点而已。”   庄户们又开始傻笑。   “这么说是告诉大家,魏叔玉始终是想大家过得更好更富裕,看得见不?”   “看得见。”   “这就好。”魏叔玉顿了顿道:“这下来的事直说了,魏家准备征大家的地,按亩产给足补助,怎么样?”   庄户们笑不出来了。   “考虑一阵对不?”魏叔玉点头,蹲下身子,“那你们考虑,侯爷我这等着。”   庄户们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一阵开始嗡嗡的讨论。   其实关于征用土地的事魏家庄子上有过一段时间的流传,具体出处是谁已经无从考证,但因为魏家没什么动作而逐渐的被人淡忘,却不料眼看春播了突然又被魏家人选拨出来,要说这事吧,账户们其实还没考虑到得失的问题,因为毕竟新鲜,庄稼人又没什么见识,自然要私下里进行一番讨论了解是怎么回事,但若是胆识,不夸张的说全天下再没有像魏家庄子上这群学习魏家投资精神的庄户们胆大的,有一个菩萨一般慈悲又牛B的主家,这些庄户们一年多来也潜移默化的多了些在未知领域进行牟利的胆识,玉霜作坊和酒精作坊太远就不说了,就拿二蛋他那个打铁的表哥来说,一个冬天凭借新式炉子的改良热销可赚了个殷实,这就是胆大的表现,其余庄户也算跟着魏家长了见识,只是这一年多来大部分人都一边种庄稼一边当长工而忙碌,平日里也没能够遇见什么机会,要是能有,他们肯定会比其他庄子上的庄稼人更加的懂得什么叫做有利可图,什么叫做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还商量个啥?”老管家忍不住跳出来骂人,“一个个惯的,侯爷亲自来,还让侯爷等,都胆大了?”   “王管家,您别急啊,我们这不也是不怎么清楚怎么回事嘛。”一个中年汉子高声说道。   “怪侯爷我没说清。”魏叔玉又站起来,“这地啊,征用一年,年中按往年亩产补贴,魏府亲自发,算数。”   “年中就发补贴?”   “废话,魏家骗过你们?”王管家瞪着眼睛骂道:“这么好的事还磨磨蹭蹭,知不知道别家抢都抢不到?”   “别骂人,都自家人。”魏叔玉笑道:“各位放心,魏家的信誉摆在这,绝对不会让大家吃亏。”   “侯爷,能不能让老奴问几个事?”一个胡须斑白的老头走出人群,似乎就是传说中德高望重那种人。   “老人家请说。”   “老奴对魏家放心,但对其他人就难说了,大家也都这个意思,庄户人看重的只有地,侯爷别见怪。”   “理解。”魏叔玉点头,“老人家有话直说吧。”   “恩,大家相信魏家,但不相信其他人,所以想问问侯爷,要万一遭了灾,那补贴……”   “一个子都不少。”魏叔玉立即回答:“遭了灾是朝廷倒霉,跟咱没关系,只要用了地,该给咱多少就多少。”   “这可好,要这么说来的确是好事,咱自己种地还怕个天灾,这一下有保障了,怎么都稳赚不赔啊。”   “我种。”大牛的父亲这时候朝魏叔玉呲牙一笑,“本来有侯爷话就该二话不说答应的,但是得跟大家一起”   “你们其余的怎么样?”老头巡视一周,颤着嘴唇道:“反正我们家种了,这么好的事去了可就没了。”   “种!”有一个同意的。   “种!”全同意了。   “好。”魏叔玉笑着抬了抬手,“乡亲们放心,地就用一年,来年如果行咱再说,不行就还你们。”   “侯爷这就见外了,那地本来就您魏家的。”老头笑呵呵说道。   “是哦。”魏叔玉一想是这个道理,看了眼王管家,朝大家道:“那就这么着吧,回头去管家那签字画押。”   “一会都往魏府走,一家派一个来就成。”王管家挺威严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比起这老头市场跟庄稼汉子打交道没事就动口乃至动手形成的绝对统治,魏叔玉就有点太仁慈了,不过这次凭借自己的嘴皮子说动这么多人,第一次跟庄稼人打交道的魏叔玉多少有些自豪,尽管这其中有魏家的信誉问题作为保障,但怎么说都是自己促成的,亏来的时候还有些怕失败,看来回家的时候得告诉玉珠咱也是有威望的。   “成了?”王静吃着冰糖葫芦,随口问道。   “少吃点。”魏叔玉抢下,自己咬了嘴里,得意洋洋道:“那是,也不看是谁出马?”   “您得意什么呢?”   “我说服大家了!”   “弄来半天您得意这个呢?您可真是可乐。”王静抿了抿嘴唇,笑了起来。   “笑啥笑?”魏叔玉有些不满。   “您知道这征地给补贴的事多少人跟工部争取么?您那些庄户得到了机会偷着乐才是,您还特地说服?”   “啊?”魏叔玉头回听这话,感情自己白说了那么多?   “真服了您了,这事只要放出个消息过上几天庄户都自动找上门来,您主动去找人家还好意思得意成这?”   这太丢人,魏叔玉想自杀。      第二百二十八章 春播      一年之计在于春,这话中听。   春播是庄户人家一年的大事,到了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忙碌起来,庄子上也变得格外热闹。   自从前几天征地一事的通过,私底下庄户们也进行了深入的了解和交流,渐渐明白这是一件侯爷为他们争取而来的大好事,就像老管家这几天随时挂在嘴边的口头禅一样,庄稼人靠天吃饭,这征了地按亩产给补贴就等于是有了保障,收成好是一回事,起码遭了灾不吃亏,这在庄户人眼里自然是最保险最划算的好事,所以接下来的几天签字画押活动没家都派出一个人,个个都感恩戴德眉开眼笑,大家欢喜事情也办了快,两天就给弄完了。   至于接下来的事魏叔玉毕竟不清楚,到了这时候老管家多吃几十年饭的见识就得到了很好体验,经过他了解总结之后告之了魏叔玉两口子如下规矩,这征地的事朝廷这几年进行了不少,按政策是收上去的地每年按前一年的亩产给予粮食补贴,不管天灾与否都一步到位,而作为交换,庄户们需要提供劳力,也就是说地是给别人了,但还得自己家的地自己出劳力打理,区别只在于一切按照组织的要求进行耕种,说到组织自然是高达的研究小组。   前几天来跟魏叔玉要账似地要求办事给办了,还好在春播前批下来了,高达的研究小组也迅速运作。   工部上来了人监督考察,住在魏府几天,等到春播忙起来一起下了地。   要说这高达和十几个学生过完年进进出出忙些什么,其实还真做了不少的事,从科学的水利灌溉建设,到土地的丈量计算,再到播种时节气温度的选择,足足忙了小半个月,到了最后愣是比别的庄子晚了三天才开始播种,当然不可否认这家伙有着科学的根据进行最为准备的计划,但庄稼人毕竟不理解,尤其是一些心肠好的老人,种了一辈子有的是经验,虽说今年这地是给别人种的,但这也不影响他们的着急,这几天没少来魏家催促快点。   直到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高达终于选拨春播开始。   偌大的庄子顿时如同烧开的水一样沸腾起来,暗自着急的庄稼汉子们喜气洋洋的到出门赶往田间,拿工具的拿工具,牵牲口的牵牲口,就等着种子发放,没多会高达就将自己的助手们分成十几个单位,一方面派发种子一方面指导适合高产水稻的耕种区别,这多少引来了庄稼汉子们的不满,作为职业性的心理相当怀疑这些乳臭味干的小毛孩子对他们指手画脚,可无奈这群小子个个都了不得,加上是给别人种地,争论几句无果也就只能遵从。   而高达此时在哪呢?在天上。   这小子最近当老板估计当个过瘾,挺享受高高在上的感觉,挺有模有样的宣称全局监督。   这全局监督吧,就是地上一片繁忙,而他坐在热气球上居高临下的查看。   准备的说这种一览无余的观察方式挺科学,但落在旁人眼里这个高产水稻计划的领导人未免就有些太气派了,魏家庄子几千亩地,每一片都有着勤劳忙碌的庄稼人,而天上却是缓缓飘着个热气球,就跟监工似地阴魂不散,一会飘到这里一会飘到那里,在所有人都忙碌在手中工作的时候就属那热气球上的几个人显得扎眼,挺游手好闲的乱窜,这多少引来庄稼汉子们的不满,个别胆大的仗着热气球离得高一个劲朝天上骂,反正高达也听不见。   “他咋上天的?”玉珠在屋里上太阳,听说这事不由好奇。   “咱家里的热气球呗。”魏叔玉坐下之后拍了拍身上的土,今天在地里也跑了一天,这不刚回来休息会。   “这妾身当然知道,可那热气球他会使?”   “房遗爱。”   “遗爱?”玉珠不由好笑,“怕也只有他肯陪着那高达胡来。”   “都脑子不正常,一路人,有点心心相惜。”   “说的恶心。”玉珠笑着道:“不过既然来了,一会忙完还是叫来吃个饭吧。”   “恩。”   房遗爱没事找事,说他热心吧其实他就是闲的蛋疼,被高达一叫就来了。   不过这按这小子的说法,那是很久没好好驾驶热气球玩了,为啥?因为自从加入王牌飞行员小队之后,每天都是枯燥的训练再训练,好不容易能碰碰热气球练习下驾驶,可每次身边都跟着顶头上司,一切都得按照训练来,升起多高,什么时候拐弯,什么时候落下,这都一笔笔记得清楚,按房遗爱那向来没什么耐心的性子,这哪是练习飞行啊,这简直就是折腾人,日子久了虽然每天都能接触热气球,但这小子一直就惦记着能够自由飞一回。   “跟高达就能自由飞?”   “没。”房遗爱痛心疾首的道:“那小子更麻烦,飞这又飞那的全得听他的,早知道不来了。”   “活该吧你,哈哈。”   在房遗爱被抓了壮丁的悲愤心情下,在庄户们怨声载道骂娘声中,就只有高达一个人自我感觉良好。   本来就是个心里有缺陷的孩子,不过在他高高在上的通知下,春播总算宣布完成。   虽然热气球还是阴魂不散的每天在几千亩良田上空游手好闲的飘来飘去,但大部分人都得到了暂时的解脱,也只剩房遗爱这小子被高达撞着不放继续充当司机,并且一天飞好几趟,不止要搭载高达,有时候还得给那帮小毛孩子服务,这比空姐还累,不过高老总有着自己的目的,按他的意思这春播虽然结束了,但剩下的事情还很多,对于气候气温和土地情况,从天空中更能直面的做一个准备调查,并且对热气球这种农业工具表示了极大赞赏。   眼看这头的事弄完了,魏家的其他工作也迅速展开,首先就是曹家那些地的问题比较紧迫,需要立即启动,因为无论是向阳的地方种玫瑰提供香水作坊原材料,还是背阴的地方新一代养鸡办法,这虽然是年前都定下来的事,但终究还是要和曹虎这个主人大声商量的,所以按照玉珠的意见,自家人商量好之后也要跟曹家通个气。   “魏兄做主便是。”曹虎听到魏叔玉的来意表现的很豪爽,“这地本来就借给您了,能合伙自然听您的。”   “话不能这么说嘛,既然是合伙,那这事曹兄也有权利知道的。”   “这样?”曹虎想了会,回答道:“那好吧,魏兄说说,要是小弟能够听懂的话。”   “哈哈,很简单的,保证你能明白。”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之间,魏叔玉唾沫横飞加上一系列肢体动作还原了自己的整个计划,也就是在原有合伙的那一部分山坡的基础上分成两个区域,向阳的一块提供花卉种植供给香水作坊原材料,而背阴的一面在不破坏原有果树的前提下进行果树和鸡混养的方法,为什么这么做,其中的环节和前因后果以及好处,都详细说了遍。   “小弟倒是对这个养鸡挺有兴趣。”曹虎想了阵道:“按魏兄的说法,这鸡吃虫,松土,粪便施肥?”   “对。”   “那首先就不用上石灰粉了?”   “不用。”魏叔玉一笑,“往年刷石灰粉那是预防虫害,这鸡放进去就能消灭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曹虎一笑,道:“也只有魏兄能想出这等一举两得办法,小弟佩服,佩服啊。”   “没啥佩服的,就耍个小聪明而已。”   “这还算小聪明,那小弟就是蠢材了,呵呵。”曹虎道:“既然这样,那小弟明白了,魏家干吧。”   “恩,还有个事。”魏叔玉道:“受益方面,两家平分,如何?”   “本来小弟和内子就是打着免费租用的心思来的,能合伙开心都来不及,更别说平分,自然不反对。”   “那这事就定下了?”   “定下了。”   曹虎显然很开心的摸样,虽然出于现在两家的关系不会像以前那样点头哈腰有个事就跟谢祖宗似地,但内心深处对于这次合作那是相当满意的,不提利润平分已经高处了他的考虑,单说能够跟着魏家一起合作干个什么事,尤其是新兴的产业,那无疑就是一笔巨大投资,要知道之前的几次曹家即使跟着喝口汤都带来了不少好处,更别说合伙,虽然不至于跟魏家绑在一起,但有了魏家侯爷这个能人的照应,往后的受益一定是无法想象的。   有了这头的顺利实行,三天后魏叔玉就带人上了坡。   人手是两家一起准备的,都是庄子上的青壮劳力,肩挑手扛一堆需要用的东西。   工部分为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向阳的山坡播撒花种,这个是魏家的事,但也关系到了王静的香水作坊原材料的提供,所以这个婆娘比较关心这个,特地将他手下那个大食国手艺人派来指导工作,有了专业人士的参与魏叔玉自然不用担心,给他配一些人手之后就一起和穿着朴素的曹虎一起去了背阴的山坡,是准备要进行一番整修。   “怎么样?”曹虎看着眼前的果园,自豪的朝魏叔玉说道。   “不错。”魏叔玉看了看四周挡住阳光的高山,看了看地上的潮湿,问道:“太阳什么时候照来?”   “日落之前会有两个时辰。”一旁的果农这时说道。   “难怪。”魏叔玉看了看果树,“都是些喜阴的树种?”   “侯爷眼尖,的确是的。”   “那就好。”魏叔玉朝身后打了个收拾,朝果农道:“时间不早了,咱开始吧。”      第二百二十九章 建设      阴坡,是害虫滋生的温床。   如果用科学来解释,一些害虫会在冬季到土壤中进行一段时期的东面,等到春暖之时便会爬出土壤寻找相近的树木,没有了很好的阳光照射会更加快速的繁殖,从而破坏了树木乃至于果实,之前刷石灰粉的办法成功挽救了一次危机,原理是石灰的热性能杀死虫子,并且能在开春时期害虫爬向树木上时进行一定程度的阻拦,之前的一年果树生长旺盛收成不错就得益于对虫害的治理,而现在同时养鸡自然就免去了那种防守的办法,作为害虫天敌的土鸡会进行主动进攻,凭借与生俱来的天赋翻开土壤寻找食物,既除了虫害也送了土,还能补充自身蛋白质,这也就是这个混合养殖的科学有效之处,几个果农起初并不清楚,但了解了原理之后也大为赞赏这种办法。   今天工作很简单,菜农门剪枝,魏叔玉一群人则负责修整。   将一片果园分个成几个区域,用篱笆隔开,虽然方法理论成立但为了以防万一实验是需要的,所以魏叔玉决定先选择一块区域进行实验观察,等到确定可行之后再进行大面积试行,到那时候将是漫山遍野的果树和土鸡,当然选择这种有利的办法相应也要付出比以往多的人力,虽然有了栅栏,但有人照看是必须的,所以在果园旁原有的几个草棚基础上多搭建了几个人住的地方,一方面照看果树,而另一方面也是看管土鸡,也要做好观察统计。   工程不算大,没多会就宣布完成。   魏叔玉去向阳的那片坡地看了看,大食国的手艺人也报过说完成了撒种工作,一行人这才离开。   回了家之后魏叔玉把大食国的手艺人还给了王静,就刚才所做的事简短聊了几句,一大早上山肚子也饿了,身上也被露水打湿迟迟没干,浑身都难受,也就没待多久便回了自己家中,让他意外的是这段时间忙来忙去不着家的高达竟然也在,并且一改以往的表现和玉珠正谈论着什么,气氛不错,两个人似乎还聊的挺起劲的,奇怪。   “聊什么呢?”魏叔玉走进了屋里。   “相公回来了。”玉珠笑着道:“看您一身脏的,快去换生干衣服,完了过来有事说。”   “哦?”魏叔玉看了眼高达,“不忙?”   “忙。”   “等会说。”   这段时间高达那小子心性有些变化,他自己没怎么察觉,但魏叔玉却看的清楚,尽管还不明显,但这小子一直以来的呆滞状态灵魂飞出体外的症状次数已经大幅度减低,这或许是因为整天忙碌的原因,但魏叔玉很庆幸和这小子能够顺利的进行到结束,而不用担心他思想跑走,不过即使是这样这小子的怪脾气也没能好转,仍旧是不正常人类,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吧,放在这小子身上就是最真实写照,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个正常媳妇?   换着衣服的时候魏叔玉胡思乱想,没多会出了屋子,坐了下来。   “说吧,聊啥呢。”   “魏兄刚是去曹家的坡上了?”高达一本正经的问道:“就是那个混合养殖?”   “是啊,咋了?”   “还是妾身来说吧。”玉珠见高达那孩子是在拖沓,忍不住代劳,“是这,高公子也想学学。”   “学养鸡?”魏叔玉喝了口茶,若无其事的说道。   “不是。”玉珠笑着道:“高公子的意思是,水稻增产的前提不变,也能混合养殖个什么,算实验。”   “哦?”明白了,原来这小子也对这办法有兴趣。   “嫂夫人说的对,小弟就是这意思,魏兄想想,有什么东西适合水稻里混合?”   “怎么突然对这有兴趣了?”魏叔玉好奇说道。   “是这样的,小弟想过魏兄在果园里养鸡的方法,发现不仅对鸡好,对果树也好,所以……”   “所以你也想学学,顺便也能找到对水稻好的?”魏叔玉笑道。   “是是是。”高达点头如小鸡啄米。   “那好吧。”魏叔玉点头,道:“办法有,想听?”   “想听。”   “鸭子,泥鳅,水稻。”魏叔玉说出三个词,喝了口茶道:“明白?”   “鸭子,泥鳅,水稻。”高达年了便,想了一阵,忽然眉开眼笑起来,“魏兄高明,小弟明白了。”   “明白就好。”魏叔玉看向玉珠,“那回头就跟管家招呼一声,鸡仔和鸭仔一起收了,泥鳅的话……”   “小弟自己去河里抓!”   “呃……那也成。”   至此,家里的春播忙碌正是宣告结束,可另一边却刚刚开始。   南山的蔬菜实验计划在年前就已经被审批下来,得到了工部的资金支持,排除这冬天蔬菜计划的前景,之所以能够如此顺利还要得益于刘尚书的卖力,有道是共同利益共通关心,刘尚书显然将蔬菜计划看的比较重要,这几天没少跟柳儿打听魏家在南山是不是有动静,魏叔玉也挺无奈的,最后还是亲自登门告之计划将要展开。   几天之后工部派来了几个官员随行,魏叔玉和长孙栓代表了三巨头,去了趟南山做新的一年规划。   工程量十分巨大的,忙了整整四五天。   长孙栓还好,工作可以丢下一段时间回去再做,魏叔玉却不得不让那些可怜的学生上了整整五天的自习,这中误人子弟的作为要放了别处估计得被学生家长给大卸八块,还好是工部的工程,皇上亲自表示支持的,那头刘死人也没怎么说什么,倒是魏叔玉在这深山老林呆了四五天之后,没了度假的心情整天忙碌倒格外想念长安了。   按照三位女巨头的规划,魏叔玉和长孙栓坚决实行。   大手笔就是大手笔,基地一下扩建成八个,相距并不算远,都和以前的山谷地势类似,如出一辙的三面环山日照充足中年恒温,有了工部的工程头衔,土地很快就被审批下来,据说是一毛钱没花,这多少让魏叔玉有些羡慕,国家项目过完金贵,所遇到的一切几乎都一路绿灯过去,不过羡慕归羡慕,接下来的工程量才是真的巨大,以前的人手已经远不够用,尤其是建设工作中所需要的,长孙之前栓亲自差人回长安招来好几百的青壮劳力队伍,先是进行拓荒,什么蛇儿俺家黄鼠狼乱窜的地方都给收拾了,先把树木杂草给割了,然后一把火烧去,好在土壤本就肥沃,不然还要用传说中的火烧大便增加土壤营养,一切做完就是建设大棚和菜农的住宅工作,这一方面所需要的人力物力即便是当初有所预料,实际行动起来却也颇费了一番精力,总共九个基地几百个大棚,就算有劳力动手但魏叔玉和长孙栓两人难免有亲力而为的地方,好歹折腾了两三天浩浩荡荡总算结束,下来又是种植工作。   “魏兄,依你所见,这春夏季也值得一种?”   此时的魏叔玉和长孙栓两人正站在一处山坡,看着林立着大棚的山谷中人来人往的繁忙。   这是南山基地建设的第八天,虽然花费的精力让人着实劳累了一番,但不可否认眼看着山谷大变样这份创造的心情让人心中自豪,就像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一件什么器物一点点被创造成型,如同亲手塑造了这一切,而此时的两人正站在山坡之上迎着微风拂面,阳光暖暖,举止与谈论间似乎不经意,但颇有那么一番指点江山的意思。   “自然值得。”魏叔玉一笑,“有多余的钱干吗不赚呢?”   “多余?”   “这大棚主要是秋冬蔬菜的研究和生产,在此之前总结些经验和一些必要准备,一举两得,又有何不可。”   “如此说来倒也不错。”长孙栓想了想,道:“那接下来便开始种植?”   “是。”   魏叔玉的想法毕竟不能提前就详细全部告知,但好在长孙栓以他为主,两人总结意见便能够很快试行。   工部官员有两个随行,只不过当建设进行到一定阶段便回了长安禀告进度,这个项目刘尚书是只要负责人,即便是对魏叔玉这个挺靠谱的家伙十分放心,但此事毕竟事关重大又是他极力促成,所以过度的关心也是理所当然的,剩下的魏叔玉的长孙栓两人则指导了这一季蔬菜的播种工作,因为有不少比他们更加懂得专业性的资深菜农,所以这项工作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处理完一些繁琐的碎事,三天后魏叔玉和长孙栓也结伴离开了南山基地。   “可算了弄完了。”魏叔玉刚回家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朝玉珠道:“两串冰糖葫芦,快点。”   “是。”玉珠朝小梅招呼一声,扭过头笑道:“相公这趟辛苦了,这几天好好犒劳犒劳您。”   “是不?”魏叔玉摇头晃脑,“那的确得犒劳犒劳。”   “干爹。”   “恩?”扭过头,一个小人扑了过来,“志儿啊,呵呵,这几天想干爹没?”   “恩。”志儿连连点头。   “今天没上学?”   “放假了,干爹不在书院都忘了。”曹志笑着拉着魏叔玉的手,“干爹跟志儿一起去看鸭子和小鸡。”   “收来了?”魏叔玉看向玉珠。   “刚收回来。”玉珠笑着道:“您这几天劳累了,老管家也没轻松,走了好几个庄子才买回来。”   “是么,那看看去。   魏叔玉来了兴趣,曹志嘴里说的小鸭子和小鸡,自然就是用在山坡和水稻田里混养的,临走之前玉珠还在念叨着让老管家去收购,看样子这段时间也不轻松,毕竟这年代不比现在的大规模养殖户,有现成禽畜的也就极少的庄户养的有,但毕竟不多,专门去收购还是如此大的规模想必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也难怪折腾了八九天才好。   “不休息了?”玉珠笑了起来   “不累。”魏叔玉一把抱起曹志,笑道:“看鸭子去。”   “恩,还有泥鳅呢,高叔叔抓得,好厉害。”曹志一脸崇拜,也不知会抓个泥鳅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起去不?”问玉珠。   “您爷俩去吧。”玉珠稍微挪了挪身子,“妾身这走个路跟踩蚂蚁似地,耽误事,还是算了。”   “那成,志儿咱们走。”      第二百三十章 田园      春夏交替,大好时节。   蔚蓝晴天又骄阳正美,伴着清风吹来远处山林特有的味道。   几千亩广袤农田中水稻翠绿,连成一片如同海洋,清风吹来卷起波浪,焕发出勃勃生机,一只只鸭子排成行,在水稻间隙中慢慢游过,有的将嘴伸向水中寻找食物,有的整理着洁白的羽毛,有的扑闪着翅膀放生高歌,犹如乐曲般在这田间回荡,一派美仑没混的田园之美,沉寂于其中让人忍不住心旷神怡,打心底里欢喜起来。   “干爹,你看。”   依旧男儿打扮的曹志站在田中,裤子卷起到膝盖,泥水漫过小腿,满身泥点的兴奋欢呼。   此时的魏叔玉扭头看去,见这孩子手忙脚乱的抓着一只泥鳅,忍不住一笑。   此时已经过了春天季节,这几千亩属于高达的试验田中再初期放养的泥鳅和鸭子都已经随着水稻的生长而生长,原本可爱的小鸭崽子已经大了不少,田里的泥鳅也因为繁殖迅速而泛滥,而曹志却如同当初一般无二,仍然对这些小动物兴趣极大,可惜最喜欢的小鸭子们不爱理他,他也只能跑到田里自己去抓泥鳅体验这份乐趣,有高达那个将稻田视作亲生骨肉一般的家伙存在,庄子上没有哪个孩子敢跟曹志一样跳到田里做坏,可怜的曹志也只能叫上魏叔玉这个能压上高达一头的干爹来镇场面,才能无所顾忌的脱掉鞋子跳入田中,胆大包天的破坏生物链,索性这孩子并没有把泥鳅变为美味的想法,也就玩个新鲜便放回田中,暂时还不存在和鸭子们争食物的危险。   “抓了几条了?”魏叔玉蹲在田埂上朝曹志喊着。   “好多。”曹志朝腰间的一个小竹楼看了半天,小脸兴奋的回答。   “那就别抓了,快上来。”魏叔玉站起身来。   “好的干爹。”曹志艰难的挪着步子朝田埂边靠近,突然一声惊呼,“啊,老师,好大一个东西。”   “啥?”   “好像是鳝鱼,咦,跑掉了。”   “那就别理它,上来吧。”   “哦。”   曹志似乎在田间狩猎比较上瘾,比起泥鳅,他似乎更想捕获大一些的猎物来证明自己,比如鳝鱼。   不过魏叔玉已经喊她上岸,那狩猎时间就已经结束,只能依依不舍的离开田中,回到魏叔玉跟前后浑身的泥点,脏兮兮的像个野孩子,魏叔玉无奈拿出毛巾给孩子擦擦,曹志也嘻嘻笑着坐在田埂上将脚丫子伸进水里,本来是想清洗后穿上鞋,谁料这孩子竟玩了起来,白嫩的脚丫子不住的踢着水,溅起更多的泥点子,水纹一圈圈荡向远处,被那群鸭子发觉后不满的朝这边呱呱叫了几声,魏叔玉无奈将曹志干脆提了起来,擦干净后穿上鞋子。   “老师,这么多泥鳅不放可不可以?”走在田埂上,曹志牵着魏叔玉的手,依依不舍的看着自己的小竹篓。   “不放?那要干吗?”魏叔玉低头朝曹志问道。   “想养着。”曹志回答。   “哦。”魏叔玉看了看远处,指着朝这边快步走来的一个人影,道:“那咱赶紧跑,高达来了。”   “啊,真的,那快跑。”   魏叔玉二话不说拉起咯咯直销的曹志就朝大道上跑,远处的高达追了半天才愤愤然离去,说来几只泥鳅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高达那厮硬是在生物科学知识熏陶下有些坏了脑子,坚持认为泥鳅和鸭子是人工添加进整个水稻田中所以是整个食物链中比较关键的一层,即便是魏叔玉也只是准许来玩耍严禁捕捞上岸,更别说其他贪玩的孩子,以往可爱的庄稼汉子高达慢慢成了抠门庄稼汉子的形象,能够小小的耍他一次,曹志显然很是开心的。   “干爹,高达叔叔肯定生气了。”   “不管他。”   “嘻嘻,有干爹在,志儿不怕。”   “可不,有干爹撑腰他不敢说你。”魏叔玉看了看曹志的衣裳,道:“回去洗洗再回家,免得回去被骂。”   曹志点了点头,继续欢喜的玩着自己的小竹篓。   此时的玉珠正坐在后院当中享受太阳,一壶茶水一盘点心,鸟语花香,小妇人似乎很是惬意,只不过比起开春之时那肚子又大了几分,活像是个西瓜,这种负担让玉珠越来越不喜欢动弹,近几日以来也放弃了散步的日常计划,此时见到魏叔玉和曹志一大一小两人进来,也只是翻了翻眼皮,话也不说,只是朝曹志招了招手示意。   “干娘。”曹志抱着小竹篓跑了过去。   “恩。”玉珠笑了笑,“瞧这身上脏的,又跑去泥里玩了?”   “是啊,干娘你看,我抓了好多泥鳅呢,你看,老师说我可以拿回家养着。”曹志兴奋的笑了起来。   “那可好,赶明养大了给干娘看看。”   “好啊好啊,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长大。”曹志想了想,忽然看向玉珠肚子,“就像宝宝一样。”   闻言魏叔玉和玉珠都有点哭笑不得,也不知这丫头是什么思维方式,居然把两者想到一起,真是童言无忌。   “干娘干娘。”   “恩?”   “是弟弟还是妹妹啊?”   “那要生出来才知道呢。”玉珠幸福的摸了摸肚子,“不过啊,干娘觉着是弟弟。”   不得不说这曹志身上存在着魔力,或许也是出于溺爱,这天真的询问就算已经触犯了玉珠的禁忌,但却没有带来不好的后果,这世界怕也只有这个小丫头能对玉珠问这样的问题,即便是魏叔玉也早就被强加自己会有一个儿子的观念,更不用说别人,质疑玉珠的性别不要紧,但要是质疑玉珠肚子里的娃的性别,那后果简直相当严重,去年年关上就有个例子,家里一个小丫鬟因为讨论未来小主人的性别问题被举报,直接打了一顿然后撵走,为这王管家也成了铁面判官,魏府上下没少草木皆兵,甚至于到了谈孩子色变的地步,不得不说是一场悲剧啊。   “那我有弟弟了。”曹志开心起来。   “是啦是啦。”魏叔玉有点嫉妒这孩子的特权,“别说了,跟干爹洗洗去,瞧你跟个泥孩子似地。”   都泥孩子,曹志喜欢抓个泥鳅,孙小小爱打个杨桃,回来也一副脏兮兮摸样。   和曹志纯粹玩乐不同,孙小小爱好打些猕猴桃的行为很值得鼓励,因为魏叔玉爱吃,赶上这个季节,在外叱咤风云的孙小小总会抽上时间带着自己的丫鬟上后面山坡,从来都不准下人代劳,自己一点不注重形象跟个猴似地,每次回来都脏兮兮的惹玉珠骂,不过这丫头却自得其乐,仿佛爱好一般享受这个过程,当然还有一些夸奖。   “不错,手艺好。”   魏叔玉一边吃着一边竖起大拇指。   孙小小满脸眉开眼笑,捧着个装满猕猴桃的盘子,剥的更加带劲了。   “一会剥完洗洗手,昨天晚上弄一被子毛,扎死个人。”玉珠打着蒲扇朝孙小小斜了眼。   “不吃?”魏叔玉递来一个玛瑙般的果实。   “不吃。”玉珠立即摇头。   “你就跟常人不一样,人孕妇都爱吃个酸味,你为啥就不吃呢?”魏叔玉很纳闷。   “这您就不懂了。”玉珠满脸自豪,“爱吃酸是生女娃的征兆,不爱吃酸才是生的男娃。”   “有这说法?”魏叔玉很怀疑。   “当然。”玉珠抿了抿嘴,“所以妾身不爱吃酸就证明是男孩。”   投降了,因为魏叔玉在这个问题上丝毫不敢争辩,甚至怀疑都没有。   玉珠在对待孩子性别问题上显然有走火入魔的倾向,除了强迫他人认为这孩子是男人的不是事实的事实,竟然还通过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方法来佐证,可见这个母亲有多荒唐,相比起来魏叔玉倒不关心这个,尤其对性别他真没有一点想法也根本不在意,他唯一关心的是这个臭家伙赶紧出来,哪怕是个什么妖怪也不能再折腾了,家里上上下下都这想法,深受打压的魏叔玉更是如此,他怕在这么接受无休止的思想暴力他会忍不住揭竿而起。   “相公咬牙切齿的干吗呢?”   “没。”魏叔玉抚平表情,吃了个猕猴桃,道:“今中午吃啥?”   “药膳。”   “又是药膳?”魏叔玉惨嚎一声,“都吃了半个月了。”   “那没办法,大夫这么招呼的,对孩子好,再说您吃了也对身体好么,滋补来着。”   “我怕补着流鼻血!”   “相公说笑了。”玉珠用危险的笑容掩饰怒火,一字一顿道:“妾身觉着,您是不是为咱儿子着想着想呢?”   “行,不抱怨!”   有点想杀了那大夫,魏叔玉很咬牙切齿。   这半个月来随着玉珠的产期临近,各种安胎药方包括药膳不要命的飞往魏家厨房,打那一天起仓库中储备的名贵药材一点点的开始减少,取而代之的是每天餐桌上一股药材味,不说吃的有多难受,只闻一下魏叔玉都想吐,为这没少带着孙小小一起开小灶,还不能被玉珠发现,因为这婆娘推行药膳的原因是滋补儿子滋补自己滋补全家的四个滋补政策,认为吃药膳对大家都好,是一种强身健体的营养,所以对一切不识好人心的家伙坚决打击。   又一次,魏叔玉和孙小小苦着脸在飘满药材味道的餐桌上愁眉苦脸艰难下咽。   “相公尝尝这个,补血的。”   “……”   “还有当归。”   “呕”   “……”      第二百三十一章 同喜      新城公主怀孕了!   一家三口是吃着早饭时得到来自小梅的情报,都不大不小的意外了一回。   有了玉珠怀孕在线,在之前的一年里让新城公主很有紧迫感,连带着长孙栓吃了不小的苦头,整整一年都在为生儿子而奋斗闭门造子,随着时间的流逝两口子没少提心吊胆,据说还请了不少江湖郎中来瞧,折腾这么久总算有了结果,新城公主开心了,长孙栓貌似也重振雄风,一个公主一个极品纨绔的结晶,这自然算的上是大事,茶余饭后谈论也好,八卦也好,总之整个长安很快便流传起这个消息,甚至于小梅这个乡下八卦周刊的记者都在第一天的得到了消息并且迅速传播出去,排除她爱打听的天性不说,可见这个消息的产生流传的有多么沸沸扬扬。   不过意外归意外,魏叔玉两口子还是挺为这两人高兴的。   毕竟新城公主那么好个贤内助,能生个大胖小子功德圆满也是所有人都期望的,更别说长孙栓所受折磨……   “还别说,长孙栓那小子一整年可过的苦啊,如今也算是熬出头了,哈哈。”   “背地里说人这个可不好。”玉珠笑着道:“既是生了,那就是喜事。”   “没错,替他高兴着呢,不过一想起那小子怀疑自己一辈子不能生娃时的表情我就想笑,哈哈。”   “您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玉珠拧了魏叔玉一把,“还兄弟呢,就背后这么笑话人家,有您这样的么。”   “得得的,不笑。”魏叔玉跳上炕,道:“那赶明得去送个礼吧?”   “该送。”玉珠喝了口茶水,“头前妾身怀的时候,长孙家可送了厚礼,有道是礼尚往来,也是应该的。”   “成,那明天放学就去。”   “还是赶早好些。”   玉珠的话有道理,赶早不赶晚。   这年代的风俗摆在这里,拜访在早晨才算得礼数周全,所以魏叔玉也只能赶在上课之前先去一趟。   礼物很丰厚,玉珠亲自列的单子,王管家代劳整理。   如果说如今的魏家跟谁最亲关系最好,除了世交的房家之外还就数长孙家,一方面魏叔玉和长孙栓是多年的朋友,另一方面玉珠和新城公主又关系很好,除此之外还有生意上的两项合作,所以现在的两家要多和谐有多和谐,魏家谁都想拉上关系,而长孙家的势力如日中天,这种强强结合存在友谊的基础,将来有很大可能会延续下去,所以不管是魏家还是长孙家都视对方为外交关系中的一个重点,连王管家都觉得这次送礼得丰厚还得妥当。   整整一马车,胡乱阔绰。   财大气粗就这点好处,无论干个什么都大气,魏叔玉很喜欢。   日出之前就出了门,带着一车东西浩浩荡荡上长安,不久后便到了西城中位置最好也最为气派的长孙府。   现如今有长孙皇后母仪天下,朝中又有长孙无忌位高权重,虽还没到高宗时的鼎盛,但也绝对算得上辉煌,不夸张的说,虽然魏家现在同样让人不敢小嘘,但比起长孙家还是差了一些,魏叔玉的确是有影响力存在,但毕竟魏家只有他一人撑着,而长孙家人丁兴旺,在朝中嫡系遍布深入各个领域,再加上多年来培养的势力和不断的与皇族联姻所保持的皇亲国戚的招牌存在,所以这长孙家的府邸气派程度甚至不下于喜欢做面子功夫的程府,魏叔玉也算是见惯世面的人,可也忍不住在这气派的朱门前胡乱羡慕好久,和下里巴人进都市时的心情一般无二。   “老师!”   “恩?”听到有人叫,魏叔玉这才将目光挪开,一看原来是长孙泽。   “老师你怎么来了?”长孙泽背着个书院统一发放的书包,跑过来道:“是找二叔的吗?”   “恩。”魏叔玉点了点头。   “那学生带你进去吧,东西就让下人收拾吧,老师里面请。”长孙栓侧身道。   “那最好不过了。”魏叔玉一笑,抬脚进了门。   “魏兄。”院子里,神清气爽早起做运动的长孙栓见到了魏叔玉,笑着道:“俗了不是,也送礼?”   “那我运回去?”魏叔玉做了个扭身的姿势。   “没那个道理。”长孙栓一笑,挤眉弄眼道:“得到消息了?”   “这话说的,没得到消息你当小弟我来干吗了?”魏叔玉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应对这废话。   “那就好那就好。”长孙栓得意一笑,“泽儿,先下去吧。”   “是。”长孙泽行礼,朝魏叔玉说了句,“那老师,学生要不要等你一起去书院?”   “不必了,你先走。”   “那学生告退了。”   “长孙泽这孩子倒挺有礼数的。”两人去了屋内,魏叔玉坐下后说道:“挺好个娃。”   “家里也没少管教,野着呢。”长孙栓一笑,道:“先坐,小弟我去换身衣服,一会带新城一起出来。”   “忙你的,我先喝茶便是。”   “如此甚好。”   一盏茶的功夫,长孙栓去了又来,新城公主也出来了。   和穿戴整齐春风得意潇洒而来的长孙栓一个摸样,如今的新城公主虽然大方端庄不该,可眉宇间却多了几分喜悦和羞涩,若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两口子一前一后走来时相互间的距离比往常靠近了不少,明显更加亲密的样子,让魏叔玉忍不住邪恶的想象当长孙栓完成了使命后新城公主是怎么奖励他的,当然这种奖励结过婚的人都心照不宣的知道的是在床上,比如昨晚,看那气色也八成能才出来长孙栓这小子过的不错,也难怪逢人就笑。   “叔玉,你可来得真早啊。”   “这不还要上课嘛,就提前些来了,呵呵。”   “原来如此,那叔玉有心了,别客气,坐。”   “好。”   两家人关系近,也没那么多讲究,三人就不避讳的主宾坐在一起。   “玉珠妹妹快生了吧?”坐下后新城公主就开始询问。   “就这一两个月的事了,那肚子可真是不小,看样子是快了。”魏叔玉笑着回答。   “这几日也没去看看,真是的。”新城公主道:“赶明有空了得去上一趟。”   “这几天你们可有得忙了,这边完了再去吧,不急。”魏叔玉笑着说道。   “也是。”长孙栓点了点头,“不过魏兄啊,这有些事可是免不了要向你们这过来人请教请教一番呢。”   闻言新城公主难得羞涩白过去一眼,而长孙栓则不由得傻笑起来。   看着这两口的幸福神情,魏叔玉也忍不住浮起笑容,同时打心眼里替这两口子高兴,毕竟对于孩子无论哪个夫妻都想拥有,除了传宗接代的延续之外,也是爱情的结晶,有孩子不一定就算不上圆满,但没有孩子的婚姻就绝对算不上圆满,这个道理无论在哪个年代都是一样,尤其是对于本就恩爱的夫妻来说更是如此,长孙栓和新城公主算是封建联姻中的一个难得的结合,能够一直恩爱也是两人莫大的幸运,对于他们魏叔玉一直都有祝福,希望能像自己的家庭一样美满,那么孩子的出现就是个绝对的喜事,至于长孙栓说道的请教,魏叔玉自然是娓娓道来,毕竟伺候了孕妇好几个月,经验自然是有的,差不多能讲解一些也当个乐子,不知不觉中时间过去了很久。   “魏兄果然有经验,小弟自叹不如。”长孙栓听完魏叔玉鸡毛蒜皮的啰嗦忍不住发自内心的顶礼膜拜。   “过奖过奖。”魏叔玉自我感觉良好的呵呵一笑。   “对了叔玉,既然我们两家孩子的出世会很近,那何不就……”新城公主有些兴奋的看向长孙栓。   “是啊!”长孙栓一拍大腿,“魏兄觉得如何?”   “啊?”魏叔玉还真没明白。   “亲上加亲啊,指腹为婚,如何?”长孙栓有些激动,“若是一男一女或者一女一男,就许了。”   “娃娃亲?”魏叔玉听到这词有些惊讶。   因为他毕竟是自由恋爱思想开放的现代人,这种古老的婚姻对他来说毕竟太遥远,所以长孙栓两口子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才会表现的如此,不过即便是他知道这个年代婚姻包办多在父母的决定之中,甚至于一时口快就为十几年以后的后人找到了媳妇老公,但这种对孩子不公平不负责的行为他心里一直没什么好感,觉得太过儿戏。   “是。”新城公主等长孙栓说出来才道:“叔玉觉得如何?”   “这个……”   看着两人期盼的眼神,魏叔玉犹豫起来。   虽然他不喜欢什么指腹为婚,但有道是入乡随俗,作为一个唐朝人就应该行唐朝事。   中国历史上婚姻存在跨越很大年代的习俗,那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由恋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不得不说这是人权的不公,但所有父母都是这么过来的,也就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相反指腹为婚是一种很高的待遇,这表示信任和亲密,新城公主能亲自提出来,而且那期待的样子也绝对不是作假,这对魏家来说绝对是种荣幸,要是玉珠在这肯定会满口答应,想了想后,魏叔玉也觉得不能拂了人家的盛情,毕竟在风俗下被别人提出之后拒绝,那等于是对看不起对方甚至于一种侮辱,因此也只能答应,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大不了到时候反悔就成了。   “成!”一咬牙就答应了。   “那可太好了,咱两家可真是亲上加亲。”长孙栓少有的兴奋,差点跳了起来。   “看您。”新城公主也不由得笑的灿烂,“要是两个都是男孩,或者都是女孩怎么办?”   “好办,两个男孩就结为兄弟,两个女孩就义结金兰。”   长孙栓理所当然的说出了对两家孩子关系的安排,魏叔玉听着忽然有种武侠小说的味道。   不过没良心的想想,娃娃亲其实挺有意思,几岁的孩子就在暧昧的关系下亲梅竹马长大,那该多浪漫啊……      第二百三十二章 人手      要么同性要么不同姓,可能性一半一半,概率很大啊。   虽说是盛情难却容不得拒绝,但答应之后魏叔玉仍然挺不负责任的想象了一番,要是真能恰好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那两小无猜的娃娃亲其实也挺可爱的,没准那故事还没成为爱情小说之类的什么东东,不过这也就是想想,当父亲就要有当父亲的责任,虽说新城公主和长孙栓夫妻调教出来的后人成为混账的可能性不大,但不管是男是女,要万一不是什么好东西,到时候就算悔婚被人唾弃也不能结合,做父母的承担起来也不能孩子们不幸,这方面魏叔玉还是有立场的,也不能怪他想那么长远,未雨绸缪怎么说都是没错的,但是也就自己想想罢了。   告别长孙栓后去书院上了一天后,傍晚时回家。   玉珠和孙小小都等着魏叔玉回来吃饭,收拾了一番一家三口就开动,免不了提起娃娃亲的事。   “指腹为婚?”玉珠一脸惊喜,“相公答应了?”   “能不答应么,人家主动提出来的,要是拒绝了你相公我八成就出不了长孙家的门了。”魏叔玉无奈说道。   “可不能这么说。”玉珠放下筷子道:“难得新城公主看得起,多有面子的。”   “恩恩,你就知道有面子。”   “也不是。”玉珠有些不好意思,“您想想啊,论身家,长孙家不错吧,论家教,新城公主的孩子能差?”   “还有呢?”魏叔玉抬起头。   “还有什么?有身家有家教这不就够了?”玉珠理所当然的说道。   “那要是长成歪瓜裂枣……”   “去!”玉珠没好气的拍了魏叔玉一巴掌,“人家不怕您孩子歪瓜裂枣,就您想的周到。”   “要万一要是个怪物咋办?”魏叔玉据理力争。   “怎么会是怪物。”玉珠一个白眼过来,“新城公主和长孙公子的孩子,您放心,肯定长得俊。”   “这可说不好。”   “相公您也真是,多好的事要您想的可怕的,就容不得妾身开心开心?”   玉珠是开心了,魏叔玉又该不满了。   这个年代的人如玉珠,毕竟有这个年代的主流想法,想她之前所说的那样,有不错的身家和家教也就够了,才不会考虑对方是不是歪瓜裂枣,更不会考虑是否能相爱幸福,之所以有这想法是因为玉珠也是这么过来的,能和现在的魏叔玉幸福的过着日子,她一直觉得是自己幸运,却从未考虑过婚姻就应该以幸福为目的,这一点上魏叔玉就和她有很大不同,他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能够恰巧幸运的得到幸福,而是必须要得到幸福,出于这个年代的风俗他不会说让自己的孩子跑出去真的自由恋爱去,但从他的立场和坚持,他尊重孩子选择自己另外一半的权利。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让玉珠听到的,这很可能引来战争。   倒是饭桌上孙小小一直打量着两人貌似兴趣不小,等玉珠出去散步之后,魏叔玉将这丫头抓了过来。   “想啥呢刚刚?”   孙小小抿着嘴笑着摇头。   “说话,夫人又没在。”魏叔玉让丫头坐在自己大腿上,忽然觉得有些重,不知不觉中这丫头长大了不少。   “妾身也想。”   “想啥?”   “娃娃亲。”   “娃娃亲?”魏叔玉一愣。   “对,娃娃亲。”孙小小笑着道:“也要和长孙家。”   “凭啥!凭啥咱家儿子女儿都得被长孙家占去便宜,一个就够了,不带买一送一的。”魏叔玉一本正经。   孙小小被逗得笑软了身子,趴在魏叔玉身上烂泥一般。   魏叔玉也在笑着,内心却有些无奈。   孙小小虽然自从上次的约定之后就不强求立即就开始造子,但这并不代表她内心不期望,从魏叔玉的观察和推测来看,或许生孩子这件事对孙小小来说更多的是一种证明,证明自己爱她,证明她是夫人,证明她的身份,也正是因为这种想法,孙小小将这娃娃亲的事也当做一种证明的表现,虽说只是情绪性的随口一说,但实际上反映出她期望孩子得到公平的待遇,这个公平自然是以玉珠的孩子为参照,所以便有了玉珠的孩子和长孙家定亲而她也希望自己的孩子和产孙家定亲的想法,不过在魏叔玉看来,这件事实在没有必要,只要是他的孩子他都会一视同仁,无论嫡系庶出,在他脑子里并没有那种区别的概念,当然要求公平是没错的,到时候看自己表现就够。   “相公,妾身又长高了。”   “呃……”   “还胖了。”   “这个……”   魏叔玉瞟了眼,发现孙小小的手停在丰满的胸部上,顿时口干舌燥起来。   又来了!这小丫头又发春啦!   不得了不得了,即便是一起亲密生活了一年多,但这丫头的魅力却仍然很强劲啊很强劲,尤其是玉珠怀孕之后夫妻生活几乎没有,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自然是有生理需要的,眼前就是个白嫩娇美的大姑娘随时一副献身表现,就算是有了之前关于长身体的约定之后小丫头的举动减少,但毕竟生活在一起,时不时有意无意总会有些亲密接触,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这时再次被诱惑,如果不是心里有个声音呐喊冷静,估计早就那啥了。   “小小啊,剑南的生意怎么样了?”   孙小小幽怨的看了眼魏叔玉,撅着嘴有些不满。   “仔细说说嘛,相公我也关心家里生意呢,来,喝完茶水慢慢说。”魏叔玉将这丫头推到对面坐下。   “开春就准备了,现在筹备还顺利。”孙小小抿了口茶水说道:“不过接下来会有个问题,妾身解决不了。”   听了孙小小的话,魏叔玉有些惊讶,因为这丫头的能力有目共睹,这还是第一次主动跟他说在生意上遇到了问题,还是解决不了的问题,而关于剑南那边的生意,其实年关前孙小小就说到过,表示跑商人暴利经营不仅坏了名声和可持续发展,并且夺走了属于魏家的一部分利润,所以孙小小便有了在剑南做出行动的计划,具体什么计划魏叔玉不得而知,想必也就是开自家商铺或者做大一点干脆办作坊,但不管是商铺还是作坊,毕竟不比长安门前好办事,去了那偏僻地方魏家的影响力鞭长莫及,很多事都变得复杂,果不其然,如今真的遇到了难题了。   “什么问题?”   “地方上的事。”孙小小说道:“准备开作坊,但是当地官员和商人需要周旋。”   “地方上受刁难难办事是肯定的,仅仅只是这样?”魏叔玉倒有些疑惑事情只是这么简单。   “不是的。”孙小小道:“不是如何周旋,是谁去周旋。”   “人手?”   “恩。”   话说到这,魏叔玉总算明白了。   能派去艰难主管生意,还能和官员和商人周旋谈判进行利益对决的人,这种人要求务必能独当一面,孙小小当然是不可能去的,剩下魏家真正能算得上独当一面的也就剩下王管家和文账房,可这两个人在家里各司其职,不说人家愿不愿意去,首先不管谁去了魏家都得大乱,这么多年来除了玉珠就靠他俩支应,却一个都不可能。   “那这些年,你手上没有人才冒出头?”魏叔玉将希望寄托在这丫头身上。   “有是有。”孙小小摇头道:“但是这些人也就跟着妾身还行,要让他们独当一面,能给咱家整破产。”   “没那么夸张吧,就一个也没有?”   “没有,其实妾身之所以说这是个问题,是因为包括整个魏家,除了两个老人就再也没有了。”   话说到这问题就有些严重了。   人才!魏家竟然没有一个用得上人才!如今魏家家大业大正在发展当中,这该是多么可怕的事啊。   魏叔玉还是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以前无论是生意还是政治甚至外交,家里都至少有一个人懂上一些,算上王静的话四个人各有所能几乎可以解决大部分的事,可就是这种随时可攻可守固若金汤的假象让人迷失,如今才猛然想起魏家在发展当中不可能一直靠着这么几个人,起码还要有些中层人物存在,比如王管家和文账房那样的,虽然孙小小有能力独力撑起整个家族的生意,可毕竟也是需要左膀右臂的,这次剑南的生意就是个例子,未来还可能暴露出更多的人手短缺问题,看来整个魏家的人才的确有些少,尤其最紧迫的后备人才需要赶紧培养。   “这样吧,你从作坊里挑人培养,尽快上位,如何?”   “不行的。”意外的是孙小小立即就拒绝了,“不是咱家的人,就算再有本事再忠诚也用不得。”   “啊?”   “嘻嘻。”孙小小嘻嘻一笑,“剑南那边生意事关重大,将来会有很大潜力,不能让外人有机可乘。”   “这可麻烦了。”魏叔玉挠着头苦恼,“说的是有道理,可咱家就这么几个人,还能找谁?”   “妾身也不知道,要不问问夫人?”   “别了,回头我再想想。”   孙小小这丫头很有分寸,虽然剑南那边的生意潜力巨大,但关系到家族利益她就会主动站在整个魏家的立场来考虑问题,而不是像以前那样暗中安插势力和玉珠斗法,这种家族利益之上的处事风格说实话魏叔玉还是很满意的,但之前问题依然还在,剑南缺少独当一面的人手折射出整个魏家的后备力量紧缺,关系到以后的发展,培养人才几乎是最重要的事,这一点魏叔玉以前因为自己能够决策很多事情至今才幡然醒悟想要培养魏家的中坚力量,可一旦有完全信任的自家人这个前提条件在先,魏家人丁不旺的难处就暴露出来,现在有自己和三个婆娘在就已经暴露出问题,更不要说下一代的发展,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家族生意谁能帮到他们,后备人才得赶紧培养。   “后备人才?”王静抬起头怪异的看着魏叔玉。   “干啥?”   “玉珠要生了?”   “……”   “那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剑南那边生意扩张,缺少独当一面的人才。”魏叔玉无奈一摊手,“一下就暴露魏家的问题了。”   “临出事了才想起来。”王静一笑,“早干吗去了?”   “早要知道还不问你了,说说吧,有什么办法没有?”魏叔玉一屁股坐下,问了起来。   “这个,还真有个办法。”   “真的?那你说说。”   “要求能独当一面是不?还要是自家人信得过?”   “是啊。”   “那您今儿就把妾身娶进门,妾身有个弟弟不错,在朝中当官,到时候叫来给您当手下使唤,这买卖划算?”   “……”      第二百三十三章 成果      王静的这个要求比较扯淡,所以魏叔玉严厉的拒绝了她,然后夺门而逃。   人手的问题依然没能得到解决,因为没有可用人才妄图临时培养,可这事毕竟不是一朝一夕能办的了的,考虑到魏家的发展状况和今后很长一段时间甚至于子孙问题上,魏家的确需要有一个人才的计划来弥补本身的人丁不旺,剑南这方面的事算是给提了醒,魏叔玉准备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进行这件事,所幸按孙小小的回报剑南那边的计划还处于筹备阶段,虽然剩下的时间不多,但仍然有一个想办法的时间,具体怎么处理这件事还得想想。   而另外一边,几个学生那边传来了好消息。   五月,火器研究部门第一批成果进入实验阶段,提前广发英雄帖,无论文官武将不少都邀请观看。   这种大手笔让不少朝廷部门眼红,但这也仅仅只有眼红的份,毕竟这火药的潜力有目共睹,得到朝廷的培养几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再者这火器部门的背景的确是不小,首先是军部几位大佬牵头,工部刘尚书组织主抓工作,再加上几位名声大噪的神童,这种阵容的确让人不容小嘘,不仅军部的几位大佬给足了面子表示会亲自到场,甚至不少文官都被邀请来见见世面,可见这方面刘尚书极其有心眼,弄下如此大的阵仗不仅给几个孩子拍了马屁,也间接让他自己脸上有光,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老东西的奸诈,虽说请这么多人来观赏实验有一定的不确定性,但即便是实验失败,那丢的也是军部几位大佬的脸,在加上神童的名声问题,在怎么也不会让他刘尚书少个什么,可万一要是成功了,那他无疑是除神童之外最有功的一个,如此百利而无一害的买卖自然值得他去做了。   所以当魏叔玉赶到长安城外的火器部门实验基地时,看到的人绝对龙蛇混杂。   有穿着戎装前呼后拥的,比如军部的一些高层官员,也有彬彬有礼文官打扮的,比如这段时间正得宠的上官大人,甚至还有些身着便服的名流,这些人在坊间名声不小,但却是自由人,就像魏叔玉一样,平时几乎很少见,却也被刘尚书那老东西给请来了,整个军营就像开了pary似地,有骑马的也有坐轿子的,不知道还以为哪个有身份的人过生日呢,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人多虽然显得杂乱了些,但好歹热闹,而且某些人也不会显得异类。   事实上魏叔玉的身份虽然让不少人羡慕,但处于政治中却总是很尴尬,某些严肃的地点他一去就显得鹤立鸡群,当别人都一身戎装或者一身官服的时候只有他穿着便装,而且选择交通工具的问题总是让他苦恼,他并非文官又非武将,虽然并不会受到约束,但去文官的场合就要坐轿而去武将的场合必须骑马,作为一个适应能力很强的人他并不会厌恶任何一种交通工具,但有时候没注意搞错了总会遭人白眼,这也让他头疼很久,另一方面参加这种聚会时因为身份问题总会显得突兀,也只有今天这样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的场合才会让他自然上一些来。   “哟,魏公子。”一个中年人看到魏叔玉忙来打招呼。   “有礼有利。”魏叔玉含笑打着招呼,脑子里还在琢磨这厮是谁。   “久闻大名,久闻大名啊。”中年人笑的灿烂,“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当得上隐士高人啊。”   “不敢不敢。”魏叔玉连忙谦虚起来。   “此次魏公子的几个学生弄出了火器,虽是天资聪颖,但也免不了魏公子教导有方的功劳啊。”   这中年人也毛病,到现在还没自报家门却一通马屁过来,魏叔玉就烦跟这些人打交道,胡乱说了几句遛了。   顺着人流往内部走,魏叔玉东张西望也没忘记打量,总得来说这军营和他已经见过的其他军营并没有什么区别,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便是这军营所在的位置四周都很空旷,想必也是火器实验当中的危险性使然才会如此选择,不得不说这工作做的很到位,极大程度上杜绝了出火灾的危险,就是不知道是孩子们想到的还是刘尚书。   此次来参加观赏的三教九流应有尽有,各个穿戴整齐却又形形色色,如出一辙的也只有那自豪笑容。   和些人太俗了,没点水平,魏叔玉觉得和他们走到一起都丢人!   “老师。”   “恩?”听到人叫一扭头,看到旁边帐篷边站着个人,细一看是长孙泽。   “老师,快来。”长孙泽不住的招手。   “好。”魏叔玉闻言便走了过去。   “老师,您可来的真早啊,嘿嘿。”长孙泽也穿得随意,只是双眼中掩饰不住兴奋之意。   “傻笑什么呢。”   “没,老师您跟这学生走,这就带您去试验场。”长孙泽前边带路,一边还说道:“师兄弟们都在那呢。”   “恩,知道。”   “还有程老爷子,还有……”   这长孙泽是属于学生里话比较多的一个,一路上没少说这段时间的工作和今天的场面。   魏叔玉的脑子就像一个强大的过滤装置,自动清除掉这些废话自顾走着,不久便来到一个相对平坦的空地上,前方不远处有一块破败的土墙,约莫七八米高的样子,以这城墙为中心,此时空地上三面或站或坐了不少人,就和方才营地门口一般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唯一不同一个想象是,站着的多半是中年和青年,坐着的都老头。   “叔玉!”   比如这个正长大嘴巴喊人的家伙,听到他声音就头皮发麻。   “程叔叔。”   虽然不爱跟他一起,但礼数要有,魏叔玉只能硬着头皮一路小跑过去,彬彬有礼的行礼打招呼,而此时的程老爷子正和另外两个老头坐着,都是熟人,只不过名声不及老魔王响亮所以魏叔玉叫不上名字,至于他们身后四周则直挺挺不少中青年一身戎装的军官,这些后生在长辈面前个个腰板笔直不苟言笑,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叔玉,呵呵。”   这头还没说上话,那头不远的刘尚书并朝这打了个招呼,身边挺显眼的站着长孙栓,当真是物以类聚。   “叔玉,就这站着吧,一会就开始了。”   “是。”   有程老魔的话在,魏叔玉只能向那边点头示意,然后乖乖的站在一边,坐是不要想了。   渐渐的魏叔玉发现了一个问题,他觉得程老魔让自己站在这完全是一个炫耀的物件,就像在告诉别人说,啊,看着,几个了不起的神童的老师在我后面乖乖站着呢,这种招牌似的方式让不少各界人物经过都忍不住看上几眼,魏叔玉头一次发现原来自己这张脸还挺出名,程老魔也就当他是个招牌似的是个死物不跟他说话,而魏叔玉也乐得清闲朝四周打量,随着空地上的人越来越多,入场的人也变得三三两两,这其中见到不少熟人,顶多点到为止的点点头便足以,直到不久后整个参观的棚子形成若干个集体,除了军部和工部之外,一眼望去还能找到一些其他的比如皇亲国戚,一些混吃等死很少露面的王爷或者公侯,还有些身份显赫却全无官职的名流,比如王静提起过的独孤家的人,出乎预料的是居然还些文人墨客,人不多,但往那一站绝对有排场,魏叔玉自然是认不得谁是谁的,仅仅是从程老魔和周围人指指点点那不屑的话语中听出来的,魏叔玉看过去时忍不住想,或许自己之前卖弄的某些诗句就有些属于这些诗人几十年后的诗句吧,不过请来这些人也不难看出那刘尚书的心思,这年代没有媒体,那么宣传工作除了八卦之外也就只剩下这些文人墨客的诗句,能想到这宣传方法,刘尚书真成精了。   “叔玉,你觉得如何?”程老魔突然扭过头。   “啊?”魏叔玉回过神来满脸疑惑,“看啥?”   “那。”程老魔指着那土墙,“一会就拿那土墙做实验,依你所见是否能成功?”   说实话魏叔玉并不知道这次实验到底是怎么回事,炸土墙还是头一次听说。   “这,晚辈不知。”装傻充愣不承认也不否认是应对这老头的最佳方式,魏叔玉觉得自己很聪明。   “不知,这火药不是你弄出来的么,你不知道谁知道?”程老魔显然不满起来。   “欺负后生老实算什么本事。”   就在这时,一声饱含正气的声音传来,李老爷子闪亮登场。   虽然姗姗来迟,但身份摆在那毕竟没人会说什么,场中距离再远的人都站起来遥遥行礼,可见李老爷子在朝中的威望有多巨大,甚至于程老魔身后的小辈们有一些都躬身行礼,这种没脑子没立场没颜色的行为让程老魔大为不满,扭过头便破口大骂,让那些悄悄行礼的过来人偷笑,让那些直来直去的小辈们满脸惭愧和无地自容。   “这话说的,老夫何时欺负小辈了?”程老魔也不起身,口气不善的说道。   “懒得与你做口舌之争。”李老爷子挺大度的坐在一边,朝魏叔玉笑道:“叔玉,要不坐这来?”   “杀才,是想跟老夫抢人?!”程老魔立马不干了。   “叔玉好像并不姓程吧?”李老爷子一脸笑容,朝身边的人问道:“何时程家不出莽夫了,真奇怪啊奇怪。”   两个长辈见面就吵的场面让一群小辈憋着想笑,而程老魔落了下风则准备随时反击。   可就在这时刘尚书突然出现在场边,让一群人都安静下来看了过去,紧随而后的是几个孩子,除了三个神童和刘尚书一起走到军部这帮大佬身边之外,其余孩子都各自去和家中长辈打了个招呼,刘尚书倒挺会做人的轮番和各路人马打了招呼,等到孩子们都和长辈行完礼让父亲很有面子之后一群人才退走,紧随而来的是几个士兵。      第二百三十四章 成功      虎背熊腰,全副武装。   一起八个士兵这副摸样上了战场那就是就是杀人机器,可到了这在魏叔玉眼里无非就是一群采取了并不是很有效保护措施的小白鼠,热兵器的实验用人力近距离试行危险无疑是巨大的,一来黑火药本来就存在很大的隐患,这种原始的化学物质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也许近距离打个喷嚏都能让自己血肉模糊,而另一方面这种浑身铠甲的防护措施本来就不科学,一旦要是出个什么危险,不仅不能保护到自己的身体还会因为负重而逃跑不便。   这时候魏叔玉自然不会跳出来说什么危险不危险的话,也只能祈祷顺利进行。   只不过这些笨手笨脚的家伙着实让人有些不放心,一起抬着跟火箭样子的东西显然就是这次实验的东西,里面明明装满火药却一点都不懂轻手轻脚,一味盲目展现军人英姿动作饱含力量,看的魏叔玉的心里那叫一个心惊肉跳,倒是四周这群没什么见识的人们一脸煞有其事的讨论着火器部队的飒爽,真是很傻很天真的典型表现。   “开始了?”   “开始了。”   像这种云集各路人物的场合,似乎没有哪个有身份来主持,但从士兵们请示完成的动作看,似乎在无声的告诉着大家这实验即将开始,虽然在场如程老爷子这般杀人不眨眼见过世面的人物,但针对这段时间被传的沸沸扬扬的火器几乎没有人能够保持平常心,随着士兵们的得到命令后返回的一个个步骤,都忍不住期待的伸出脑袋。   从魏叔玉这个角度看去,满场的伸头乌龟……   他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从小看军事电影长大,这种火器实验他才不会放在心里,只不过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因为从听到那土墙就是实验地点时他就觉得观众所在的位置距离有些近,而无论是刘尚书还是几个孩子都不可能知道那么多火药爆炸时威力有多巨大,所以魏叔玉为自己着想已经琢磨好躲避的位置。   “攻!”   一个领头士兵发令,一群士兵点燃手中粗长的木头火箭,一声大喝朝着土墙而去。   火箭前端尖锐插入了土墙之中,平立在那里,而那些士兵则第一时间扯离到十几米开外一个飞扑躲进一个挖好的洞里,看来刘尚书或者几个孩子在这方面已经做好了防护措施,但随着几个士兵狗胆包天的冒出头往外看,魏叔玉心里那么一点对专业性的赞赏顿时烟消云散,这就是实验人员的素质,再好的防护也顶不住他胆大包天啊。   “轰隆”   一声巨响,吓得众人一跳。   前方的土墙立即分崩离析,无数土块飞进,平地卷起浓郁的烟雾朝人群袭来。   魏叔玉见事不好立即一个扭身蹲在地上,掏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手帕捂着嘴,面对几个站着的军官先是愣了一愣,似乎想起某些事上魏叔玉的神奇便决定和他一起比较安全于是也蹲了下来,可这么做的毕竟知识几个反应快的,四周的人还处于刚才爆炸的震惊当中,能有几个看得到这边的情况,于是乎场地里出现了这样有趣的一幕,只见一阵快速席卷而来的烟雾冲上人群,犹如鲸吞鱼群一样很快把那群傻不愣登的人们包裹淹没,紧随而来的是此起彼伏的咳嗽声,犹如一千只呱呱乱叫的青蛙,好歹等到烟雾散去,咳嗽声依旧,一群人却个个狼狈不堪。   “魏公子果然有先见之明,高啊。”一个军官蹲在地上挤眉弄眼朝魏叔玉树大拇指。   “小意思,嘿嘿。”   魏叔玉晃了晃手帕拍了拍衣裳,胡乱得意,而那军官在看了一圈之后也忍不住得意自己选择正确。   要知道在场连那些王公贵族甚至连李老爷子都跟在炭灰出来一样,个个灰头土脸,惟独他们几个知识身上沾了些灰尘一拍就没了,深处这样一个环境之下的成就和自豪感的确让他们有嘲笑长辈的胆大包天,而回过神来的大人物小人物一看自己的狼狈模样都不由或明目张胆的破口大骂刘尚书操蛋或者心理嘀咕刘尚书祖宗十八代。   “咦,你这小子。”程老魔忽然发现了魏叔玉,脸色变得很精彩。   “程叔叔您没事吧。”魏叔玉急忙递过去手帕。   “杀才,滚一边去。”程老魔相当不满的拒绝了好意,然后胡乱摸了把脸,挤了挤眼睛朝土墙方向看去。   “快看!”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乱糟糟的人群终于静了下来。   随着众人的视线开去,之间原先虽然破败但至少还耸立的土墙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地的石块和少许炸飞的草皮,直径十米方圆之内四处都是飞出去的土块,这种顷刻间造成的破坏力远不是这个年代只知道刀枪棍棒打仗的下里巴人能短时间接受的,在场无论是那些躲在土坑里战战兢兢的士兵还是灰头土脸的王贵贵族大人物们都足足愣了几秒钟之后才总算恢复过来,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狼狈,开始难以置信又热火朝天的相互讨论起来。   “好好好!”程老魔一连说了三个好,面带喜色。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火药居然如此厉害,有了它,哪还有攻不下的城池?”另一个老将激动的说道。   “这还只是研究了三个月的成功,往后定然不可限量。”李老爷子点着头说道。   “若是能继续研究下去,到时候我大唐雄师扫清蛮夷如履平地,就算铁打的城墙打得破,哈哈!”   少见,真少见。   针尖对麦芒的两方人罕见的意见一致?   这种一团和气其乐融融的场面让人很像提议他们冰释前嫌互相拥抱给一个爱的亲吻……   不过魏叔玉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听着这些人难得一致的讨论,他却有点嗤之以鼻。   实际上这个年代的军事背景决定了某些东西上的目光短浅,攻城是战争中经常会僵持的一个部分,不管是侵略或被侵略,除了西北少数民族之外所有国家军队都在这上面下了不少的功夫,城池稳固则代表固若金汤,攻破城池则代表战争胜利,所以一旦有什么计划和武器,一般军事将领都会应用到攻城上,这么想当然也没错,但在魏叔玉看来用火药攻城其实只是利用了很少的一部分,这种集中在一个点上的中等规模与其说是打仗不如说是爆破,真正厉害的要数大规模攻击对方的作战力量,比如两军交战中的大型火炮,遗失或化整为零的单兵配备,这两种无论是哪一个在战场上都要比作为攻城所取得的胜利更加行之有效,虽然目前只是初级的研究阶段,但起码方面是不对的,加上这群老家伙们如此满意,将来很可能会给予误导,这时候不能扫兴,但得和孩子们说说。   “叔玉,你怎么看?”   “厉害!”魏叔玉装作一脸震惊,一个劲拍手,“真厉害啊!”   “装模作样。”程老魔显然一眼便看了出来,“老实说,有什么地方值得给些建议?”   “没有,真的很好了。”   魏叔玉才不想因为善意的建议而招来和程老魔争论,他也没那胆子,避免那后果,他继续装傻。   说着话时刘尚书带着几个孩子欢天喜地的走了来,刘尚书一下成为焦点转着圈的谦虚,而几个孩子们先是给足父亲面子倾听长辈的夸赞,之后便一起来到魏叔玉的跟前听老师的教诲,意外的是这群立下功劳的孩子刚一来到这便被程老魔健硕宽广的手臂一下揽入怀里,然后在那大笑声中用他钢针一般的胡须蹂躏孩子们娇嫩的肌肤,直到第一次体会到这份重口味亲密的长孙泽哇哇大叫之后被踹了出来后,孩子们能终于跑到魏叔玉身边来避难了。   “疼不?”文舒问长孙泽。   “疼。”长孙泽一手摸着被扎的满是红点的脸,一边摸着被踹的屁股,可怜兮兮像是快哭了。   “唉,习惯习惯就好。”文舒拍了拍长孙泽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摸样。   “谢谢师兄。”   “老师,您觉得如何?”柳儿满脸开心的朝魏叔玉说道。   “挺好的。”魏叔玉笑着道:“这次都表现不错,回头给奖励,现在都回帐篷洗洗去。”   “耶!”文舒三个孩子跳了起来。   “耶?”剩下三个孩子不明所以也跟着跳了跳,不过明显不怎么可爱。   “那老师我们走了?”   “长孙泽留下,你们去吧。”魏叔玉拉着长孙泽,朝其他孩子们说道。   “老师?”长孙泽一脸疑惑,“您找学生有事?”   “恩。”魏叔玉点了点头,朝四周看了看,小声道:“关于研究的事,给你些建议。”   刚都想好了要给孩子们接下来的研究板正方向,不能永远在那城墙上较劲而损失了火药的潜力,别跟清朝时候用火铳去打鸟一样糟蹋东西,但现在是孩子们高兴的时候就让他们好好高兴高兴,即便是建议在这时候提出来也不恰当,可不能做了坏掉气氛的那个人,所以才说很好,但建议得说,就告诉主管出点子的长孙栓就够了,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鬼灵精怪的孩子并不是最重要的,但却引导着设计发展的方向,最好就是告诉他。      第二百三十五章 早产      建议很简单,无非就是方向性的东西。   以多元化的发展为中心,不因为这一方面的成功拘泥于攻城,在火药的利用上要充分发挥孩子们天马行空的想法和军事相结合,从点延伸到面再从面延伸到四面八方,设想两军交战的局面找出最为行之有效的打击方式,比如大规模的攻击和单兵武器配备上,从大局和个体上都要发挥出火药的作用,简单点说就是全面的对火药的潜力进行挖掘,虽然魏叔玉在电视里见过不少的热兵器,但因为这个年代科技和生产力的局限,即便是简单的也难以成功,所以为了不误导这些孩子们做无用功,所以建议只是理论上的,至于怎么去设计怎么去开发这些事还是留给孩子们,一来是想让他们自主研究出适合这个年代的武器,另一方面也是一种对他们的培养和锻炼,这一方面魏叔玉不自大的说他其实做的很好,能给孩子们的知识必定倾囊相授,但怎么利用都要靠他们本事,从不会给予过的帮助,即便他能给但他也不会给,因为他明白他能帮助他们的时间有限,有一天他们总会长大,为了能够走的更远,需要再现在的当下经历挫折,无论好的坏的都要培养独立性,这种独立对他们的将来绝对是有利无害。   长孙栓脑子聪明,几乎一点就通。   魏叔玉所说的也并不复杂,所以没多久的讲述长孙栓便明白了老师的意思。   就像是茅塞顿开,和魏叔玉以往给予的知识和教育一般让他的视野瞬间变得宽广,对于火药的利用上,不敢说有多么好的点子立即出现,仅仅是意识上对于未来的道路有一个明确的方向,就像是魏叔玉为他指明了窗户的位置,那接下来打开这个窗户看到更大的世界就要靠他们的本事,长孙栓能在一席话里得到这些自然是异常感激的,不过这小子有个毛病就是雷厉风行,在有了方向后便立刻组织起接下来的研究,二话不说就跑回试验地了。   “这孩子……”魏叔玉看着长孙栓兴奋飞跑的身影,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魏公子。”刘尚书笑呵呵的走来,拱了拱手,“您可给我大唐教育了几个了不得的人才啊。”   “是刘大人教导有方才是。”   “不敢不敢。”刘尚书急忙摆手,“这份功劳可不敢抢,魏公子的能耐有目共睹嘛。”   “刘大人谬赞了。”魏叔玉一脸谦虚。   “是魏公子谦虚了才是,哦对了,这次的实验如此成功,火器部准备下月庆功,到时魏公子一定前来啊。”   “这是自然。”魏叔玉一笑,这种庆功他自然是要到场的,一方面是少不了他,另一方面也是给学生面子。   “魏公子有所不知。”刘尚书靠近一些低声道:“这庆功宴可非比寻常,可带家眷。”   “可带家眷?”魏叔玉愣了愣。   “是啊,邀请的人不多,但能带着妻儿一起,定然十分热闹,魏公子认为呢?”刘尚书笑着道。   “这是自然。”魏叔玉一抱拳,“到时候定然到场。”   告别了刘尚书,魏叔玉不久后就瞧瞧溜了,一方面也是累了,另一方面也是逃避那群难缠的长辈。   而对于那个可带家眷的庆功宴,魏叔玉其实是有些兴趣的。   这个年代毕竟社会风气摆在哪里,带着家眷一起顶多就是亲朋好友之间,而这次却是一个朝廷部门的宴会,性质是绝对不同的,到时候热闹是肯定的,但同时也不难看出这刘尚书对火器部分的用心,这种并不局限于内部的聚会有家属参与无形中能拉近距离,或许孩子们把自己的一些思想带过去了也说不定,怎么说都是一件好事啊。   玉珠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特别高兴,她就喜欢这种有面子的场合。   不过大着肚子……   似乎不方便,实在可惜了,要真能去得多好啊。   魏叔玉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宴会产生这么多复杂的情绪,主要是这个年代的宴会太过老旧,缺少气氛,难得有一次不一样的聚会自然是觉得不错的,这么想着一路胡思乱想,一会摇头一会点头,一会皱眉一会发笑,沉寂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差点让路人当成疯子,不知不觉间也忘了时间,所幸老马识途,没有主人看管也顺着路走着。   不知不觉到了城外,毗邻魏家的几个庄子。   广袤的山水平原,几千亩连成一片,绿油油的水稻迎风摇摆,三三两两排成行的鸭子或嬉戏觅食。   田埂上时不时走过一些庄稼人,有的带着蹦跳的孩子,有的悠闲的肩背农具,有的已经在田间忙碌,而有的也已经收拾开始回家,在蓝天白云下,绿水青苗边走过行人,鸭子或近或远的游走,有的靠近田埂一些,更多的则隐藏在并不高挑的水稻行中不住的穿行而来而去,时不时发出几声难听的呱呱叫声或者无目的的扑闪下翅膀。   多么美好的田园啊……   魏叔玉有些陶醉,像是喝醉酒的感觉一样。   现在附近庄子都在效仿魏家的所有模式,就像是先富起来的一个人带动一群即将富起来的人,从去年下半年开始作坊上已经开始吸收附近其他庄子的农闲劳力,水稻混养和果园混养都有些胆大开始打听,观望年底的成绩若是成功之后相信也会有庄户跟风,那到时候大家都能过得很好了,在这之前魏叔玉想的只是让自家庄户过的好而从未想过其他庄子的人,现在看来魏家庄子也在悄悄带领和影响着其他庄子,这自然是一件好事甚至于功德。   能做到这些,魏叔玉很满意,有了火器的成功和那一月后的宴会,无疑心情好起来。   就这么一路走走看看,硬是一个时辰后才懒洋洋的回了家。   “人呐?”   下了马没看到下人来牵马,喊了嗓子仍没动静,魏叔玉觉察有些不对,于是先将马拴在门前。   正要进门的时候忽然感觉背后有脚步声,不由看了过去。   只见几十米开外,大牛正背着个人飞奔而来,而王管家则紧跟在后头面色绯红喘着大气一路狂奔。   这一看不要紧,魏叔玉的一下就提了起来。   因为大牛背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王管家去年从京城请来的医生常住在魏家,为的就是为夫人安胎甚至接生一系列所作的准备,这时候如此模样不用想也知道玉珠那边有事,但魏叔玉还有点不确定,因为玉珠的预产期应该是下个月才对,虽然他认为这个年代的医学不至于多么精确,但十月怀胎谁都知道的事应该是错不了的吧。   “侯爷,快回去,夫人,夫人……”   正想着,老管家一嗓子上气不接下去的喊出来,话还说说完,魏叔玉心里已经确定。   就算不是要生了也是出什么事了!   想到这魏叔玉哪还站得住,立即就拔腿往后院跑,也不顾身后的医生等人。   一路上看到神情紧张忙紧忙出的下人无疑更加确定了猜测,魏叔玉的心不由得悬了起来,一路跑到后院,忽然传来一声属于玉珠的撕心裂肺大叫,而紧闭的门前几个丫鬟都在嘤嘤抽泣,魏叔玉的脸瞬间变的苍白,在院子中愣了会之后忽然朝着屋里奔去,此时的心中就只有一个想法,满脑子都是玉珠的安慰,除此之外一片空白。   “侯爷,您别进去。”一个刚好出门的老妈子一把拽住魏叔玉大声说着。   “给我滚开。”魏叔玉不知道自己此时的样子有多吓人。   “侯爷,您听老奴一句,夫人现在很危险,您这回进去怕是要害了她啊。”老妈子依旧死死拽着。   “危险?”魏叔玉一下清醒一些,抓着老妈子问,“到底咋了?”   “是早产,现在几个接生婆都忙了一个时辰了,孩子还是没见出来,夫人越来越虚弱了……”   老妈子后面的话魏叔玉没听清,只觉得身子一下没了力气。   早产,这在这个年代的意思绝对代表着一脚踩进了鬼门关啊,弄不好就要出人命的大事,玉珠怀孕一来一切都很正常,叫疼都没几次,为什么会早产,魏叔玉不懂这相互之间是不是有关联,但绝对清醒的知道早产对于一个孕妇意外着什么,脑子里嗡嗡的响着什么也听不清楚,直到玉珠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传来才猛然醒过来。   “叔玉。”   “你咋来了。”魏叔玉这才看到身边站在王静还有大牛管家等人,但心里着急也顾不上,立即就想往门里冲。   “别去。”王静一把拽住魏叔玉,“你这会进去只能帮倒忙。”   “我要看看她,不然我怎么放心?”魏叔玉一把甩开王静。   “大牛!”王静一个趔趄差点跌倒,扶着门前柱子朝大牛喊,“快抓住你家老爷,他进去会害死你家夫人。”   大牛一听这话想起平时夫人对他的好,硬着头皮冲上去顶着被魏叔玉杀了的危险死死给抱住,王管家这时还好没乱了阵脚,见魏叔玉还要往里冲急忙走到前面阻止,而这时候王静也冲过来,魏叔玉本来心里就着急,再被大牛这么一抓就更加急了,心里哪还有半分冷静,这时候什么也顾不上,就想给身边的人都杀了去玉珠的身边。   “魏叔玉,你冷静点。”王静忽然一声大叫,“玉珠现在很危险,你想让她死吗?”   “侯爷,医生已经进去了,您这会要是进去了会让夫人更着急,要真是那样,您可是要害了她啊。”      第二百三十六章 生了      管家老泪纵横,王静蓬头散发。   如出一辙的满脸焦急,无论动作还是言语上都极力阻止着。   魏叔玉又怎么会不知道现在进去不仅帮不到忙还会添乱,但此刻他的心里只想着玉珠的安危,只想着在她身边哪怕看上一眼,脑子里的正处于前所未有的失常当中,情绪的滋生让他丧失了冷静和理智,那一瞬间的冲动甚至盖过了对危险的考虑,这种不理智的想法因为情绪而导致,但他明知不对却没有办法让自己停止不理智做法。   在这一刻,喘息声和玉珠的叫声交合,世界仿佛定格了一般。   “叔玉,大家都着急,但是不能乱,你这么一闹被玉珠听见了,要是出危险了怎么办?”   魏叔玉稍微清醒一些,示意大牛放开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   “还有你们,都赶紧滚,哭个什么劲。”老管家一抹老脸,吼走了几个哭哭啼啼的丫鬟。   “别担心。”王静走到魏叔玉身边,轻声却饱含力量,“玉珠吉人天相,不会出事的,相信我。”   “真的?”魏叔玉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早已颤抖的双手抓住了王静。   “真的。”王静并没有因为在场有人而拒绝这种接触,反而用另一只手握住魏叔玉,“我会陪着你的。”   此时的魏叔玉不住的喘着粗气,眼睛止不住的朝房间里看,内心焦急到了极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玉珠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魏叔玉整个人都处于一个飘忽的混乱状态,刚刚才平息一些现在,此刻脑子里又被各种各样的情绪塞得满满当当,他不想玉珠出任何事,又想在她身边陪着,但他知道这时候进去不能给予玉珠任何力量反而会适得其反,心里被空前的矛盾折磨着,仿佛两个巨大的齿轮将他卡在其中不住的碾压,他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有崩溃的可能,耳边每一声玉珠的惨嚎都让他如遭锤击,牙齿紧紧咬着,颤抖的双手甚至在王静白皙的手上留下触目惊醒的血痕。   “啊!”   又是一声惨叫,魏叔玉终于忍受不了煎熬猛然站了起来。   “玉珠!”   “不要。”王静死死拽着魏叔玉,“叔玉,千万不能进去。”   “我。”魏叔玉喘息如牛,朝王管家大吼道:“到底怎么样了,快派人进去传个信,我进去算了!”   “侯爷,您别急,我这就个丫鬟进去看看。”   老管家满脸着急有些乱了阵脚,刚巧一个老妈子出来,几个人都一起围了上去。   “怎么样了?”   老妈子看着魏叔玉不说话。   “到底怎么样了,快说!”魏叔玉都急死了,杀人的心都有。   “侯爷。”老妈子看了眼王管家,扭过头道:“都两个多时辰了,孩子还没出来,医生说……”   “说什么?”三人齐声问道,紧张到极点。   “医生说可能只能保住一个,但是现在还说不准,让侯爷有个心理准备。”老妈子头也不敢抬的说道。   “一个……”王静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怎么会这样。”   此刻的魏叔玉脑子里早已空白一片,内心被一股浓浓阴霾布满。   他知道若是不要孩子了玉珠就能保住命不出危险,但同时他也知道那个孩子对于玉珠来说意味着什么,这种二选一的抉择落在他的身上,他知道这将会让两个人都承载着痛苦,保住玉珠他只是痛失一个孩子,保住孩子他很可能永远失去玉珠,但同样的要是孩子没了,这对玉珠的痛苦绝对不小,艰难抉择后,魏叔玉决定自私一回。   “保住大的!”魏叔玉几乎是冲到门边朝里面喊出这四个字的。   “不!”门内传来玉珠的虚弱却有力的喊声,“相公,孩子没了妾身也不活了。”   “你听我的,咱不要孩子了,这个没了以后还能生,只要你活着就好。”魏叔玉隔着门对屋内焦急大喊。   “这次妾身不听相公的,孩子一定要保住。”玉珠奋力喊出这句话,紧随而后的是一声惨叫,“啊!”   “玉珠!”   “侯爷,您就别添乱了。”老管家带着哭腔抱着魏叔玉的大腿,“让夫人生吧。”   “放屁,人没了怎么办?”   “侯爷!”大牛一声大叫,又将魏叔玉死死拽住,“您打死小的也不让你进去。”   “反了你们了,都给我一边去,夫人要出事我让你们命!”魏叔玉一脚踹过去,双眼仿佛随时喷出血来。   “叔玉,你冷静一下。”王静拽着魏叔玉的手,满脸泪水,“还是等等吧,相信玉珠。”   “啊……”又一声惨叫。   “还等个屁!”   这一刻魏叔玉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一下甩开了两人,猛然冲了过去。   “哇……哇……哇……”   可就在他即将推开门的那一刻,突然传出婴儿的叫声。   大牛和王管家愣在原地,王静张大嘴巴一时间忘了说话,魏叔玉也是愣了愣,而后迅速冲了进去。   在这一瞬间,他的脑子里想了很多很多的事,因为如果真像之前大家所考虑的那样,孩子顺利降生将意味着玉珠很可能保不住,真要是那样的话他该怎么办,自己想要孩子却失去了老婆,而孩子一降生又没了娘,在这一刻他甚至没有对这个孩子的出生有任何的欣喜,心里除了担心还是担心,甚至隐隐觉得这个孩子并不应该出世。   床边医生站了起来,几个老妈子正抱着一个襁褓,挡住了床上的玉珠。   魏叔玉几乎是疯了一般推开几个人到床边,满心忐忑中落入眼中的是玉珠那张惨白的脸,汗水湿了额前与鬓角的头发,眼睛半闭着口中鱼儿一样呼吸,这摸样虽然惹人心疼,但总算证明还活着,魏叔玉心里的石头瞬间落了下去,坐在床边止不住的问东问西确定无恙,玉珠没有说一句话,但艰难却幸福的笑容却很能够说明了问题。   “相公……”   “恩。”   四目相对,虽然无话,却更胜千言万语。   这一次的生离死别的经历,显然让两人心中都留下了什么,以往居家的平淡生活纵然恩爱,远比不上这次经历刻苦铭心,如同在心中掀起巨浪不住的拍打,然后风平浪静时更加珍视,虽然只是几个时辰一门之隔,可其中的煎熬却生离死别仿若隔世,那种刻骨铭心撕心裂肺的牵挂在这一刻魏叔玉终于明白自己有多么离不开这个满身都是毛病的小女人,这或许就是爱吧,在平淡的生活中也许并不能发觉,也只有在这种状况下才会更加珍视。   “相公。”玉珠仍在大口喘息,额头不住流下汗水,脸上却是自豪幸福,“妾身说是儿子吧,果然。”   “恩,你有本事,辛苦了。”这个时候也忍不住炫耀,魏叔玉真有点哭笑不得。   “您不去看看孩子?”   “是啊侯爷,您来看看少爷吧,可长的真俊。”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夫人为您生了个大胖小子,还俊俏的不得了,您瞅瞅。”   危机过去,玉珠笑了起来,几个大汗淋漓的老妈子也变得异常兴奋,仿佛做了一件天大的事一般。   至此,魏叔玉这个糊涂爹才终于想起自己的儿子。   老妈子将孩子抱了过去,玉珠嘴上说让魏叔玉看看,却迫不及待的揽入怀中满脸柔情。   魏叔玉并没有这个时候急着抱孩子,虽然心里也非常想看看,但也知道玉珠辛苦了这么久看上一眼自己的孩子才算安心,不过魏叔玉就坐在旁边,凑到跟前看了眼,还别说,这孩子长得可真丑,脸上红红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就跟小老鼠似地,真不知道这些老妈子长得俊的话怎么说得出口,不过大概孩子生出来都是这摸样吧。   “相公,您看看。”玉珠终于将孩子递了过来。   “哦。”魏叔玉手忙脚乱的接过,近距离观看,还是一个字,丑!   “夫人您没事吧。”王管家这时候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关切的看望玉珠,见没事才总算放心。   “没事。”玉珠似乎并不太想说话,“您也折腾够久了,下去歇息吧。”   “唉,夫人和少爷无恙老奴也总算放心了。”王管家看着魏叔玉,道:“能不能让老奴看一眼少爷?”   “成。”魏叔玉嘿嘿一笑。   “相公,来给妾身抱抱。”下人都出去了,玉珠将魏叔玉叫到床边,满脸温情的看着孩子,“可害苦妾身了。”   “可不,这破孩子火急火燎的就要出来,真能折腾,个小王八蛋!”   魏叔玉对这个早产儿折腾她娘半条命也给自己吓个半死的行为很是不满,尤其是现在被玉珠一说就又想起来了,心里还忍不住琢磨,这小东西长的这么丑还有胆子耍那么大排场,给魏府折腾的鸡飞狗跳,给向来母仪天下的玉珠折腾的痛不欲生,还给鼎鼎大名的魏家侯爷吓的差点尿裤子,越想越不爽,忍不住朝屁股一巴掌过去。   “啪!”   “哇……”   娃哭了,玉珠吓了一跳,差点就蹦起来,怒视魏叔玉。   “相公,你干啥?”   “抽他。”魏叔玉一本正经,“该!”   “您躲开,有这么当爹的么?”玉珠很生气的抱着孩子哄着,“小心孩子大了不认你。”   “他敢?”魏叔玉不爽了,“不认我认谁?”   “就认娘亲,不要您这没心没肺的爹了,哦对了,孩子叫啥名?”玉珠总算想起这个事。   “你之前不是想过一堆么?”魏叔玉对之前这婆娘和一帮姐妹讨论小半个月姓名学的事记忆犹新。   “都不适合,也没定下。”玉珠白了眼魏叔玉,“您好像也不关心似地,没见你起个名儿?”   “就叫小王八蛋吧?”   “那妾身是母王八蛋?您是老王八蛋?”玉珠更大一个白眼过来,如果不是抱着孩子估计得掐人了。   “嘿嘿。”魏叔玉挪近一些,逗了逗孩子的脸,笑道:“这孩子火急火燎的来,就叫火娃吧。”   “俗,那有叫这的。”玉珠很不满。   “红红火火的火,不好么?就当是小名吧,大名着什么急,对不。”魏叔玉又逗了下孩子,忽然觉得好玩。   “恩……”玉珠考虑了下,点头道:“红红火火,也行,那就叫火娃吧。”      第二百三十七章 火娃      火娃这名字起的好,取风风火火之意,俗是俗了点,但小名本来就乱七八糟的起没个顾及,这大概也是玉珠勉为其难接受的原因之一,要知道玉珠这头生娃门外魏叔玉也没少遭罪,等到事情完了才觉得浑身疼的像是和一百个人街头斗殴完一样,当天晚上躺在床上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玉珠估计也觉着心疼,但火娃这个名字在经过算命先生算过之后表示起的很科学,当然这个科学是指符合迷信科学,不过玉珠就信这个,事后还称赞魏叔玉有当算命瞎子的潜质,因为按算命先生的说法这孩子虽然火急火燎的出来但命中缺火,名里有个火字能消灾旺家。   这方面魏叔玉就非常嗤之以鼻。   一方面是不信这些玩意,另一方面是这孩子哪里会缺火。   脾气暴躁的跟她娘有的一拼,睡着了被吵醒就哭的天昏地暗,一个不爽也哭,总之整天后院里就没别的声音全听他哭了,不过有一点魏叔玉还是挺欣慰的,这孩子虽然刚生出来长的跟耗子一个摸样,但后天的成长竟然慢慢不像老鼠了,这么大的孩子就是长得快,脸上五官也依稀有了摸样,按玉珠的话说鼻子像爹眼睛也像娘,好歹玉珠也算个五官端正,所以孩子总算摆脱了丑孩子的现状,不然的话等长大了还那摸样,有娃娃亲在魏叔玉还真怕对不起长孙家的未来的姑娘,而另一方面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孩子总能表现出一些讨人喜爱的地方,魏叔玉的父爱一点点的激发,也忘记了当初这孩子怎么折腾自己两口子的,每天就跟玉珠抢着抱,每当看着那孩子总忍不住畅想等他会走路了会怎样会说话了会怎样,甚至想到了他的成长,还想到了儿孙满堂时自己享受天伦之乐。   玉珠这个当娘的也经常想起这些,因为坐月子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心思就在孩子身上。   不过女主人不能出门可不表示没人来探望,魏家下一代出生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亲近的一些人都来探视了一番,新城公主两口子更是三天两头的往这跑,说是探望玉珠不如说是看火娃,前几天还当了干娘送了一堆的金器银器,魏叔玉就纳闷这两家的复杂关系到底是要怎样,一方面订了娃娃亲接了亲家,这头又当上干娘了,不过这也能理解,作为马上要当母亲的新城公主来说,看到新出生的孩子自然而然想到自己的孩子,喜爱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和女人一旦喜欢上什么东西那是相当疯狂的,不然也不会做出三天两口就往魏府跑的荒唐举动了。   而玉珠的事迹被家里下人添油加醋的一渲染,也很快流传出去一个情节跌宕起伏的英雄事迹,为了孩子宁愿舍弃自己的可歌可泣的故事另无数少女落泪,引无数大老爷们折腰直夸魏叔玉走了狗屎运找了个好媳妇,一时间玉珠的大名成了最伟大母亲和一系列纤细良母的代言词,这年代要是有妇联,那玉珠凭这炒作能当上妇联主任。   至于家里的另一个女人孙小小,这两天也挺忙活。   本来玉珠生娃的时候她在庄子上作坊忙事没人通知她,等他下班回家时娃都已经出生了,孙小小表示很震惊之后飞快的跑去看火娃,并且对这个耗子一般的生物起了极大的兴趣,就像家里来了一个特别的小动物一样整天和玉珠和魏叔玉抢着抱,不过她抱着的时候也是火娃哭的最多的时候,因为这个二娘很有当后妈的潜质,一抱起孩子就上下的翻弄研究,为这事玉珠没少躺在床上扔枕头砸她,以至于后来不准她抱了,孙小小表示很伤心,但是对孩子的兴趣随着火娃一天天可爱起来而始终如一,下班后哪也不去就坐在屋里等着捡到有机会能抱抱。   “想抱?”魏叔玉坐在屋外抱着孩子,朝一边支着下巴的孙晓晓晃了晃。   这话一出孙小小就立马活了,一下冲过来朝魏叔玉猛点头。   “那先说好,可不准当个什么玩意一样研究,人家是个孩子嘛,对吧。”   孙小小一个劲点头。   “那你小心点,要是掉地上了夫人肯定给你吊死。”   魏叔玉千叮咛万嘱咐总算如愿以偿的将孩子给了孙小小,一方面看这丫头实在喜欢孩子,另一方面也是今天玉珠瞌睡多了点自己抱的太久手脚都有点发麻,而家里几个老妈子虽然职业素质绝对够高但总不放心她们,这个想法也挺奇怪,好像玉珠也是这样,这古怪的一家子直接导致几个本来该抱孩子的老妈子倒整天无所事事的。   而且眼看在家里这么多天过去,也是该去王静那看看了,毕竟当初生娃的时候如果不是她拉着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所以内心深处魏叔玉还是相当感激她的,而另一方面也是觉得自己家里其乐融融的生孩子,王静那边会不好受,这几天没办法脱身也就罢了,现在也是该去看看表示慰问一下,不然自己就真成了又孩子不要小蜜了。   收拾了下出门,顺利的到了王静的宅子。   “稀客啊。”王静正在看书,见魏叔玉推门而入,说出这么一句话。   “这几天忙了点,嘿嘿。”魏叔玉凑了过去,拿下王静的书,给她腰搂住,“怎么着?生气了?”   “妾身可没那么小气。”王静推开魏叔玉。   “咦。”魏叔玉忽然发现什么,抓起王静的手,看了看之后想起什么古怪道:“这是我弄得?”   那双原本白皙的手上现在看来有点触目惊心,整个手腕处很多淤青的血痕,还有手背上也有很多,回忆起当初玉珠生娃时自己在外面王静始终相伴,魏叔玉觉得这就是当初自己太紧张抓着这双手太过用力造成的,而王静当初竟然一点也没喊疼,一个柔弱女子能心甘情愿忍着疼给予哪怕无用的安慰,这种感动让魏叔玉很是惭愧。   “您说呢?”王静一脸无奈,“又不能让您轻点,只能忍了。”   “难为你了。”魏叔玉颇为感慨。   “别酸。”王静翻了个身走下软榻,倒了茶水过来,“怎么样,玉珠和火娃都还好么?”   “好着呢,对了,当时你怎么走了,也不说进去看看?”魏叔玉喝着茶问道。   “您一家子生娃,妾身进去算怎么回事。”王静挽着裙子坐下,道:“过几天吧,等你们忙完去看看。”   “玉珠还提起你来着,下午有空就去趟吧。”   “急啥?”   “火娃长的可漂亮,你看看呗。”魏叔玉像卖产品似地推销自己儿子。   “又不是妾身的。”王静难得翻了个白眼,倒是很妩媚,“行了,赶明得空了去看看吧。”   “恩。”魏叔玉放下茶杯,“就过来看看你,还回去呢。”   “这就走了?”   “玉珠刚睡,火娃小小抱着呢,不放心。”   “这当爹的还挺累。”王静一脸好笑,“不用说,小小都不放心,老妈子估计不放心,更别说妾身?”   “你稳当一点,嘿嘿。”   回了家,新城公主又来了。   门口上撞见的,火急火燎就往里走,这回长孙栓估计也腻了没跟来。   眼看新城公主也怀孕了一个月了,可肚子的形状始终没反应,估计也是着急寻找心理安慰,有事没事就爱来看火娃,这干娘当的殷勤估计再也找不出了,魏叔玉甚至怀疑这公主有一天会把火娃给抱走,为这玉珠还出于友谊鄙视过他,不过无论怎样,有一个这么疼爱的干娘兼未来丈母娘,火娃这小子真是赚到了,福气让人眼红啊。因为玉珠还在坐月子,所以并不方便出门见客,这么长时间以来虽说是来了不少贵妇朋友探望,但真正见到面的却没有几个,也只有新城公主这么寥寥无几的几个人能进到房间里去,因为长时间闷在里头玉珠总是嫌弃自己身上有味道,要么就是嫌房间里不好闻,出于这个原因也不喜欢有人进房间,新城公主当然例外,好几次进到房间魏叔玉都看到她鼻子一个劲的吸气,估计是很享受这种坐月子的味道,让人不得不期待她不会变成啥变态精神病。   “叔玉,你可有福气了,瞧火娃长的多俊,多聪明。”   新城公主小心翼翼的抱着娃一边逗弄着,魏叔玉还真没看出这孩子是有多俊,更别提这年纪能表现聪明。   “姐姐也快了。”玉珠脑门上绑着个什么坐月子的东东,朝新城公主道:“到时候肯定也漂亮聪明。”   “这可不一定,要万一长得丑了,还非得赖上火娃。”新城公主笑着说道。   “姐姐是想真想要个女娃?”魏叔玉和玉珠有点面面相觑。   “当然。”新城公主道:“你们家生个男娃,我们当然想要个女娃,女娃也好,文静嘛。”   “那长孙公子……”   “夫君也一样喜欢女娃,呵呵。”   看着新城公主满脸幸福的样子,玉珠显然松了口气。   这年代男尊女卑重男轻女的观念严重,又娃娃亲在,魏家生了男娃,自然会想说长孙家生个女娃是最好的,但是和玉珠一早就期望自己的孩子是男娃一样,大多数怀孕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是男孩,所以这段时间玉珠几乎没有提起过娃娃亲的事,就怕触了新城公主眉头,现在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放了心,以后终于可以讨论娃娃亲的事了。   “真好,到时候姐姐家的姑娘出来了,这两个小东西放在一起……”玉珠开始畅所欲言。   “是啊是啊。”新城公主也有些兴奋迫不及待,“等他们能走路,一个牵着一个,那感觉……”   “那叫可爱。”魏叔玉插嘴。   “对,可爱!”   “恩!”      第二百三十八章 娘家      “你居然有娘?”   “……”   “不是,我意思你娘怎么还没死?”   “……”   这段诡异的对话是在一个夜黑风高夜,房间里一脸震惊的魏叔玉和满脸要发飙的玉珠之间。   之所以有这样的对话,是因为玉珠说了一个消息,丈母娘要来了。   魏叔玉自从来到这个家庭就从来没有考虑到这个神秘的丈母娘是否存在的问题,因为他毕竟骨子里是个现代人,对于亲戚之间的往来有着先入为主的观念,他认为亲戚之间尤其是小两口和娘家之间应该会有很亲密的互动往来,而这些年逢年过节玉珠全然没有回娘家或者娘家人到访的经历,所以魏叔玉理所当然的认为玉珠那边的娘家应该没人了,可有时候想想也觉得有些不合情理,就算没了也不会一个也没吧,可出于玉珠没有提过的关系就理解为这是某种隐私,猛然间听说自己居然有丈母娘这才表示出相当的震惊,非常意外这个亲戚原来是存在的。   “有点乱,以前怎么没听你说?”魏叔玉问道。   “娘家人有什么好提的。”玉珠叹了口气,“妾身都已经是魏家人了,娘家人身份低,不提也罢。”   “哦……”   恍然大悟,明白了。   又是该死的阶级和社会观念,不过仔细想想这也不怪玉珠。   俗话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在这年代的说法就是女人家一旦嫁了人就是归了夫家的,对娘家的感情就算存在,但实际上已经算是两家人,再加上玉珠家的身份并不算好,觉得会给魏家高门大户落了脸面,玉珠不爱和娘家往来,娘家人自己也觉得不好,加上前些年魏叔玉不是个东西,现在魏家又如日中天,也就更加淡了,这么解释的话倒也合情合理,但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阶级观念什么的就让本该亲密的两家人疏远甚至没了联系,说实话魏叔玉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因为她从玉珠的眼里能看出对娘家尤其是母亲的想念,但出于身份的关系没有办法,为了不给魏家落了脸面一直不能相见甚至提及,这不得不说是痛苦,而这份痛苦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相公觉得如何?”玉珠有些忐忑。   “什么如何?”   “那算了……”   “什么算了。”魏叔玉见玉珠一脸失落,总算明白过来,“哦知道了,来嘛,照顾你坐月子是不?”   “恩。”玉珠点了点头,“刚生完娃坐月子都是有娘亲陪着,妾身也是想家里人了。”   “那还用说什么,这还问我,请来啊!”魏叔玉有点无奈。   “谢谢相公。”玉珠一脸柔情,“妾身就知道相公不是那种瞧不起身份的人。”   “这么多年相处,我什么人你不知道,真是的,你自己也是,想家人了去看看能怎么样,硬是憋这么久。”   话说到这,魏叔玉还是有些不满的。   玉珠其实是一个感情很强烈的人,但同时也是一个好面子的人,这里存在一个矛盾,自从嫁到魏家之后,玉珠便以魏家主人翁的角色自居,彻底把自己当做魏家人,即便是想念娘家也因为怕给魏家落了脸面而始终压抑在内心,魏叔玉是不清楚有这些娘家人的存在,不然的话他早就拉着玉珠亲自登门去见见了,又哪里会等到坐月子,魏家本就人丁不旺,亲戚往来更是少之又少,自家小日子过得好,但没个亲戚什么总觉得少些什么,在他看来这些亲戚贫贱也好富贵也罢,没什么能斩断得了亲情的存在,更别说是生养了玉珠的丈母娘哪一边,罪过啊。   “那明天一早就让下人去说,当天就能来。”   “感情你们家就住长安附近?”魏叔玉有点傻眼,原来这么近呢。   “妾身是魏家人!”玉珠皱了皱眉头,看着魏叔玉道:“娘家是娘家不能相提并论,娘家人就在长安。”   “恩。”魏叔玉只有点头,指了指又开始哭的孩子,“当娘的,喂奶。”   “……”   丈母娘啊,那可是大人物。   魏叔玉那个年代的小女婿可是相当害怕这种生物的,放在唐朝虽然不用怕,但多少是有些忐忑的。   一早魏叔玉也不去书院了,让王管家亲自去迎接,自己一家三口,哦不,四口,都整整齐齐在家等着。   就像玉珠所说的那样,丈母娘家还真是不远,王管家一来一回把人都带回来也不过三个时辰,进来的时候魏叔玉亲自去迎接,老远就看到一个并不华丽的朴素马车停下,这年代阶级制度相当严格,这种马车显然不是什么平民能拥有的了的,由此看来多半也是当官的,只不过比起魏家就有点小巫见大巫了,难怪玉珠嫌没身份呢。   “丈母娘。”   马车帘子刚打开,魏叔玉就上去行礼。   出了个老妇人身子还没露完,一听这动静吓得差点跌倒,哎哟一声半天才出来。   “姑爷?”   “唉。”魏叔玉急忙伸手搀扶,“丈母娘您慢点,这么远赶来辛苦你了。”   “啊,好好好。”   丈母娘挺朴素一个老妇人,五官和玉珠有些神似的地方,但显然缺少那份端庄和大气,魏叔玉这彬彬有礼的摸样显然让丈母娘相当意外,话也说不利索满脸的古怪之色,再一看门口那么多下人甚至还有个妾室打扮的女子,就更加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从她的身份来说当年玉珠进门本就是高攀了魏家,更别提魏家现在的如日中天,能重新恢复往来就已经算是不错了,她可万万没想到会有管家亲自去请侯爷亲自相应如此隆重的对待,有些发懵。   “您里边请。”魏叔玉搀着老妇人往里走,笑着说道:“玉珠就在屋里等着您呢。”   “唉,好。”   老妇人显然不善言辞,给人的感觉和她的装束一样朴素无华。   魏叔玉很庆幸自己的丈母娘是这样一个人,就这朴素的性子,虽然现在还些许唯唯诺诺的表现,但毕竟身份上的区别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了的,关键还要看以后的相处,如果自己和玉珠包括家里的人不拿出身份来,老人家很快也会忽略掉这些,那到时候只剩下一个丈母娘该有的样子,逢年过节不是多了个可以走访亲密的亲戚?   是个好事,魏叔玉很欣慰。   尤其是去了后院打开房间后,那母女相视眼泪汪汪的温情场面,跟看苦情电视剧似地让人胡乱有感染。   “娘。”玉珠坐在炕上喊了这么一句,带着些哭腔,眼泪也开始往下滚。   “丫头啊,呜……”丈母娘忍不住飙泪,一下冲过去就给玉珠保住,压抑着哭声抽泣。   母女之间很长时间无话,都在默默的流着眼泪仅仅抱着,这一幕让魏叔玉有些鼻子发酸。   “假惺惺的,一边去。”一旁的孙小小装模作样的挤眼泪,被魏叔玉一个板栗过去。   “娘,您别哭了。”玉珠好久才重新抬起头,拉着丈母娘坐下,“女儿现在很好,就是有点想您了。”   “恩。”丈母娘抹着眼泪,看了眼魏叔玉,道:“摊上个好姑爷啊,丫头命好,该高兴才是。”   “娘,您看看火娃吧。”   “火娃。”丈母娘接过襁褓,看着里面睡着的孙子,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掉,“都有孙子了,好啊。”   这估计得哭个没完,魏叔玉决定撤退。   拉着孙小小一块出了房间给母子留下些相处的空间,准备院子里呆会,撞上门口的王管家。   “老管家您干啥呢?”   “侯爷。”老管家笑的有些奇怪,“老奴正等您呢,有个事。”   “说。”   “是这。”老管家看了眼房间里头,小声道:“老夫人来时还带着夫人的弟弟,不让告诉侯爷。”   “啥?”魏叔玉着实意外了一下,“那人呢?”   “庄子上安排住着呢。”   “这不胡闹么,有这么招待娘家人的么,王管家,这事你可办的不妥。”魏叔玉有些怒意。   “是。”王管家惭愧点头,“老奴也是觉得侯爷肯定会生气所以才觉着该告诉你,这就请来?”   “去啊。”   “是。”   这事闹得,丈母娘进了门小舅子倒安排桩子上了,着实荒唐。   不过估计丈母娘也是有自己的考虑,她来魏家算是看望女儿伺候月子,首先有个母亲的身份在还不至于太那什么,而小舅子毕竟是娘家的男人,首先身份的关系再加上不明不白的来,自然是不好从正门来的,王管家也是明事理的人,丈母娘不让说可他却清楚魏叔玉是什么人,幸亏告诉一声,不然小舅子住庄子上算是怎么个事啊。   那头母子还在团聚,没多会功夫,王管家带着个俊俏的青年走了进来。   魏叔玉本来就等着呢,人一进来就远远看见了,也不大,顶多十七八岁,摸样倒周正,看着挺顺眼。   “侯爷,人请来了。”老管家有些喘息。   “您也累着了,下去歇息吧。”魏叔玉扭头看向这个小舅子,道:“都自家人,坐吧。”   “是,魏公子。”倒挺有礼。   “叫姐夫吧。”魏叔玉一笑,“你姐姐和你娘在里边呢,一会你在进去,先跟我聊聊。”   “好的姐,姐夫……”   经过一小段时间不遗余力的拉近关系,魏叔玉成功让这个小舅子认可了自己这个姐夫,刻意的不提身份只是谈话中扯些家常,这种方式让这个叫玉麒的小舅子慢慢放松下来,从一开始的唯唯诺诺再到能顺着话题接话,在这期间魏叔玉发觉这个小舅子是个挺不错的人,虽然来的时候显得有些小气,但却能很快适应,而谈话中的一些见解也很异于常人,有想象力有自己的思考,应该是属于那种思维发达的人,这种人很有潜力,或许是个人才。   “玉麒,问一句话别多心。”魏叔玉喝了口茶。   “姐夫请说。”玉麒笑的很有礼貌,露出一半白牙,不得了,阳光小帅哥啊。   “现在还在读书么?”   “没有了。”玉麒道:“因为是家中长子,所以出来的早,去年已经到了刑部的一个衙门当差。”   “刑部啊。”魏叔玉点了点头,“感觉如何?”   “并不如意。”玉麒苦笑着道:“跟姐夫面前也用不着遮遮掩掩,其实我并不适合在仕途发展。”   “哦?”   “一方面没有背景,另一方面又不愿与人争斗,天性如此,将来想必不会有什么成就。”   魏叔玉若有所思,刚好看到门外经过的孙小小,顿时想到什么。      第二百三十九章 人才      虽然交谈时间不长,但印象不错。   魏叔玉来到唐朝这么长时间也进行了一些总结,比如这个时代的大部分人如果有一个字概括那就是俗,千万不要以为经历文明进程的人们会有多么聪明,同样的也不要认为他们不懂计算机网络不认识凤姐儿以为他们笨,实际上都是平凡普通的人,无论身居高贵或者市井刁民都是和现代一样的人,于个人的性格和思维上有所不同,但时代背景存在下的孕育出的大部分人都有些随大流的表现,简单点说就魏叔玉接触的一部分人来看,书生文官一类的儒生过于死板僵硬,典型被洗脑产物还占据主流人群像是机器人,而武将豪爽一类人又过于疯狂让人害怕,长孙栓和房遗爱这一类人毕竟只在少数,其他人之间很难聊得长久更别提建立友谊,即便是曹虎直到如今也一直没办法使魏叔玉能和他深交,倒不是这些人不好,主要是魏叔玉的思维方式倾向和这个社会的主流存在很大不同,而不局限于这个社会显得有特色的人才会让他觉得有话可聊,也就是时代中的一部分非主流人群,幸运的是这玉麒就是属于非主流人群之一,他的思维绝对不是被四书五经填充而死板的那一类人,相反很多对事对人的看法都显得有些叛逆或者说超前,和这种人谈话绝对不会牵扯到官场事业一类的问题,因为这些人对仕途的嗤之以鼻和魏叔玉一样,兴许是惺惺相惜,魏叔玉对这些人存在很大的好感,因为不拘泥于主流有自己思维的人才是真的人。   很快,玉珠和丈母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团聚结束,小梅特地来告诉了一声。   看得出来这个玉麒对玉珠的感情很强烈,几年未见后的今天能光明正大的看望以为人母的姐姐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虽说是很快在魏叔玉的带领下去了后院,但一路上很多微小的动作都能看出他此时内心的复杂,这一切落在魏叔玉眼里无疑更加满意,如此注重亲情的人一般都坏不到哪里去,无形中对于内心的一些想法更胜了几分。   姐弟俩的团聚发生了什么魏叔玉不得而知,因为他并不在场。   这种刻意留给他们的时间到接近晚饭,玉麒被管家带去客房,魏叔玉则向玉珠进行一番了解。   “什么?”玉珠眼睛还残留着泪水,显然刚刚也哭过。   “你们姐弟俩感情很深?”魏叔玉坐在一边逗了逗孩子,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   “恩。”玉珠的语气有些复杂,“小时候家里就跟弟弟最亲近,这些年没见都那么大人了,唉。”   通过一番讲述,魏叔玉如愿以偿了解以下关于姐弟俩成长经历的内容。   原来当年玉珠父亲还在的时候是一个相当严厉的典型,而母亲又是一个没有主见随夫的女人,虽然算是有一些身份的家庭,但是玉珠的童年并不快乐,究其原因还要追述到二十多年前魏征和她的父亲定下的娃娃亲,在随后魏征平步青云之后,玉家就打定主意处理好这桩婚事,所以玉珠从一出生就被打上了嫁入大户人家的身份,虽然当时只是以为要做个妾室,可这不影响一家人的看重,所以童年的玉珠平时在家四书五经请棋书画培养内涵,豪门望族的一些礼节更是少不了,怎么拿筷子怎么走路都得一点点血,待嫁闺中的那段时间玉珠几乎一年都出不了一次门,这个时候也只有他的弟弟也就是玉麒时不时跑去和他玩耍,玉珠学习之余会向玉麒将大户人家的事,而玉麒会象姐姐讲述外面的事,几乎整个童年都是姐弟俩相依为命的度过,直到魏征死后魏家中落,玉珠意外的以正室的身份嫁入魏家之后,为了不给魏家抹黑,玉家也不愿落下攀姑爷的名声,至此一家人分离直到今天。   挺悲情的故事,魏叔玉还是头一次听玉珠说起这些,不由得有些唏嘘。   而玉珠大概也是头一次把心里所想说的这么酣畅,颇有些发泄的意思,一番话说完又忍不住掉眼泪。   “妾身这当姐没做好当姐的样子,这回见面倒觉得对不住娘亲和玉麒,相公您觉着妾身是不是做得过了?”   看着玉珠一脸脆弱的样子,魏叔玉无声的安慰着他。   这就是时代的悲哀吧,在阶级等级的社会关系下有时候总会身不由己,这不怪玉珠,也确实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她是从魏家的角度考虑。不过经过这么一番讲述,对于玉麒的了解魏叔玉不敢说已经够了,但起码在亲情这块,尤其是与玉珠这个姐姐之间的关系已经让魏叔玉相当的满意,不过现在还不是跟玉珠说的时候,还得看看。   晚饭玉珠吩咐准备丰盛,丈母娘和小舅子一起上桌。   这两个相对来说是外人的人显得有些不自然,但在两口子的努力和孙小小这个榜样在,很快便融入其中。   “这么些年了,头一回跟丫头吃饭。”丈母娘又有些感叹起来。   “娘,别说这些了。”玉麒歉意的看了看两口子,道:“这不都已经好了么,以后还能相处,别老这样。”   “对对对。”丈母娘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说这些,吃菜吃菜。”   “娘您尝尝这个。”玉珠笑着夹菜,介绍到:“这叫菠菜,番外传来的,就算再长安也买不到。”   “真有那么稀罕?”丈母娘决定品尝着进口货。   “这怕就是最近常听人说起的南山蔬菜吧?”玉麒也夹起一筷子,朝魏叔玉问道:“是么姐夫?”   “南山那边是反季蔬菜,这菠菜只是其中之一。”魏叔玉一笑,“难得你在刑部也能知道这些?”   “道听途说嘛,谁让姐夫名声大呢,一有个什么事满长安都知道了。”玉麒笑着道。   “什么名声不名声的那都外面说的,记住你有个好姐夫就对了。”玉珠嘴上说着,却满脸自豪。   “这是自然。”   “呵呵。”   一顿饭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很长时间,其乐融融的气氛让人乱有感触。连魏叔玉这个貌似外人的人都沉寂在其中感受着浓浓的温馨直到天黑下来,饭后母女俩手捧着手开始谈心,哭哭笑笑跟疯子似地,而玉麒则始终抱着火娃逗弄着,貌似很喜欢,而潜伏在旁边的孙晓晓则蓄势待发准备随时出击的,魏叔玉待了一会悄悄的出了门。   往王静宅子走的时候,路上还不住的琢磨。   其实打从和玉麒聊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便有了个想法,那便是将这小子吸收到魏家。   这也是前几天孙小小说出剑南缺少独当一面的人手时暴露出魏家人才稀少的原因所致,魏叔玉觉得这个玉麒将是个不错的人选,一方面虽然年纪并不大但很早就进入刑部当差,某些为人处事的道理显然是充足的,更不要说还有很大的培养空间,而另一方面作为玉珠的弟弟,虽然是娘家人,但怎么说也比外人强,就像孙小小所说的那样要图个放心。一天的相处下来已经让魏叔玉对这个小舅子有了很好的信心,要是他愿意在魏家学习几年将来肯定是个不错的人手,而之所以没有立即去问也没有立即提出来,则是因为一些不能拿出来说的保险起见。   “您怎么来了?”   “去哪?”一进门就瞧见王静整整齐齐是要出门,忍不住问起来。   “您昨天不是让妾身去看看火娃嘛,这不赶上天黑估计没什么人准备动身来着,您这头就来了。”   “哦。”魏叔玉拉着王静先坐下,“不急,明再去。”   “要妾身去的是您,不让去的还是您。”王静愣了愣后有些不满,“到底怎么回事,是让去还是不让去?”   “去是要去的,但有点事跟你说。”   “啥事?”   “玉珠她娘还有弟弟来了。”   “哦?”王静眼神怪异起来,“就为这就不让妾身去?什么道理这是。”   “不是,你听我说,是这么个事,前几天不是说魏家却人才嘛,今天……”   魏叔玉将自己想把玉麒吸收到魏家的想法说了一遍,王静安静听完。   “好事,只不过您这趟来怕不是征求妾身意见的吧?”   “呃……”这婆娘聪明,一眼就看出来了,老实说算了,“那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让你帮个忙。”   “说吧。”王静笑了起来。   “这玉麒吧,我瞧着人不错,也有能力,但是毕竟头一回见面了解不多,但是他在刑部任职。”   接下来的话魏叔玉说不出口,王静似乎察觉到什么笑容玩味起来。   “明白了。”   “恩……”   “让妾身去查你小舅子?”   “干吗说那么难听。”魏叔玉有些恼羞成怒,“就是让你动用些关系了解下口碑而已!”   “那不就是查么?”   “滚!”魏叔玉大怒,“都说了是了解,不是查,再那么说跟你急了。”   “行行行,那便是查吧。”王静好笑道:“您这人有时大咧咧的,但遇上事还算是小心,不错。”   “你也这么觉得?   “这是当然,玉珠对弟弟的评价毕竟多少年过去了,现在他是什么样的人谁知道?”   “对,就是这个理!”魏叔玉拍着大腿说道。   “毕竟是要收来替魏家办事,免得将来麻烦坏了关系,背地里了解下也是必须的。”   “知音啊,来抱一个!”   魏叔玉本来因为这事挺有负罪感,毕竟不是查别人而是查自己的小舅子,人情这方面难免有些说不过去,但听王静这么一说倒觉得好多了,正像王静所说的那样,自己的看待就算再准确那也似片面的,而玉珠的介绍也只是当年的情况自然也是片面,只有到玉麒工作的刑部去打听一番,不用多么深入,口碑就能说明的了很多问题。   “去。”王静按住魏叔玉的嘴,笑道:“明天妾身走趟长安,下午回来给您消息。”   “还是俺媳妇好啊,咋不让亲呢,放开。”   “……”   王静的办事效率不错,第二天下午就一身便装来了。   丈母娘和玉珠经过一天的相处亲密不改,而玉麒除了抱抱火娃也总陪在姐姐和母亲身边,魏叔玉因为要去上课没有整日的呆在一起,直到放学后王静后脚进门,玉珠将这个关系挺复杂的合作伙伴兼邻居介绍给了丈母娘和小舅子,当然还有火娃,王静对这个小子似乎兴趣很大,愣是让魏叔玉打了无数个颜色的三个时辰后才离开。   “干吗呢你。”书房里魏叔玉相当不满。   “火娃讨人喜欢您这当爹的还不愿意了?”王静坐下后笑道:“不是您让妾身来的么,现在又嫌了?”   “没嫌这个,不是有正事么?”魏叔玉一摆手,“不扯这些,怎么样了?”   “行。”王静挽了挽裙子,简洁明了的说出这么个字。   “什么行?具体点。”   “行,就是说您那小舅子口碑不错,再具体点就两个字,踏实。”王静笑着道。   “踏实?”魏叔玉点点头,“那还不错,人品看样子是没问题的,感情有玉珠在也可以,这就没了。”   “考虑倒是周到,那没妾身事了吧,还想抱火娃呢。”   “等会。”魏叔玉叫住准备走的王静,道:“那评价是谁说的?”   “刑部尚书。”   “……”   这婆娘太牛了,直接找上刑部尚书了,不得了啊不得了。魏叔玉还以为只是了解下而已,没想到都找到人顶头上司了,按王静的聪明,自然不会得到失准的答案,要知道在语言上的本领十个魏叔玉都不一定比的上她,所以对这个调查的结果他还是很当回事的,如他所说,人品问题他已经从昨天的交谈中有了一个评价,感情上有娘家人的关系在也没什么问题,唯一剩下的工作态度以踏实结束,那一切几乎就没有问题,接下来就可以办了。   重新去了院子里,给还在一旁期待抱火娃的孙小小拉过来,小丫头有些不情愿。   “瞧你那嘴,能挂个茶壶了。”魏叔玉拉着孙小小的手笑道。   “相公。”孙小小开始撒娇,“您让王静走好不好,讨厌的,本来就没机会抱火娃,她一来就更抱不成了。”   “行了,晚上让你抱个够,先说正事。”   “恩。”有魏叔玉这一句话孙小小顿时来了精神,一路跟着去了书房。   “那玉麒你觉得怎么样?”坐下后魏叔玉直奔主题。   “玉麒?”孙小小低头想了想,回答道:“跟相公同一类人。”   “恩?”这个回答倒让魏叔玉有些惊讶,“怎么个说法?”   “骨子里淡泊,但是做起事来,主要他愿意就会做得很好,就跟相公一模一样。”   孙小小一脸笑嘻嘻的表情说完这句话,似乎对这个能和怪胎异类魏叔玉有些类似的人很感兴趣,而在魏叔玉看来,这个丫头则一如既往的一针见血,几句话就把那玉麒分析了个透彻,看来平时虽然一直在边上蹲点守候抱火娃,但私下里肯定没少观察琢磨,要不然也不会给出这么准确的评价,几乎把魏叔玉的所有了解都道出来了。   “他可跟我不一样。”魏叔玉撇了撇嘴,“说正事,这玉麒给你培养怎么样?”   “给妾身?”孙小小眼珠子一转,忽然变得饶有兴致。   “你该不会是想……”魏叔玉忽然想起什么,表情诡异道:“臭丫头,不准把他当我,赶紧说个话。”   “嘻嘻。”孙小小笑的开心,“相公给妾身这么个有意思的人,当然不会让您失望的。”   “你可别乱来,他可是夫人的弟弟,整他你小心挨揍。”魏叔玉警告一番,道:“还没问人家愿不愿意呢。”   “相公您放心,他肯定愿意的。”孙小小笑着道   “你知道?”魏叔玉倒好奇起来。   “不信您去问咯。”孙小小鬼灵精怪的一笑,站起身道:“妾身要去抱火娃了,要不要把玉麒给您叫来?”   “啊好。”   如孙小小所料,这玉麒果然是答应了。   不至于推心置腹,仅仅只是稍微提点,那小子居然立即就答应了,并且当天就准备要去刑部请辞。   这结果着实让魏叔玉意外了一回,虽然他觉得这件事应该不会很难,但也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干脆就答应,甚至于有些兴奋的样子,不过仔细一想也就释然了,这小子本来就是个非主流,而且按孙小小的分析就是那种淡泊的人,注定在仕途上毫无建树可为,能让他来魏家帮着办事,于情于理于自身他都似乎没有说出拒绝的理由。看来之前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事都已经办下了,魏家多一个信任的不错人才,自然是件好事。      第二百四十章 宴会      人才,顾名思义,是指在某个领域具有超凡才能的人。   但依魏叔玉的理解,人才不应该只是拘泥于才能上的,在他看来只要有需要的地方恰好存在一个合适的人,那他便就是个人才,实际上在魏叔玉的生活工作中一直都充斥着各种人才,比如商场中的孙小小,比如为人处事的王静,比如贤妻良母的玉珠,或者被誉为神童的文舒等三个孩子,他们在各自领域发挥出了巨大的优势,不管与生俱来亦或是后天培养,不可否认他们展现出了才能的魅力,同样的道理玉麒也是个人才,虽然暂时没有发现他身上有什么能够令人惊艳的东西,但不可否认他出现的时机刚好满足了魏家的需要,所以魏叔玉认为他是人才。   至于说到将来这个人到底有多厉害现在毕竟不得而知,但无论怎么说这事已经办下了。   不得不让人意外这件事的顺利。   一方面是玉麒的爽快,而回过头来一想,本不应该爽快的孙小小居然也爽快了。   很显然从血缘关系上来判断,玉麒是玉珠弟弟,将来要培养成魏家的得力人手,那么也肯定是属于玉珠的势力,这要放在孙小小的角度来看注定是对她不利的,因为自从家里的几项经济来源被她掌管无疑掌握了命脉,再加上一个逐渐靠拢的文账房,孙小小在魏家的势力已经无限逼近了把持魏家多年的玉珠,而玉麒的出现无疑是一个哪怕存在于未来的砝码,很可能会打破两个女人之间的势力平衡,这要放在一年前孙小小绝对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但显然她现在的不管不顾的态度也并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现在的她在魏家已经不像刚进魏家时的弱势,再加上作为嫡系长子火娃的出生已经给了玉珠必胜的最大凭借,孙小小也不笨,母凭子贵这个道理自然是懂得,所以在玉麒的问题上才不会去计较,因为她知道或者早就知道和玉珠之间的势力培养已经失衡,貌似没了必要。   “怎么没必要?”   玉珠躺在床上一脸不满,声音大了些吵醒了刚睡下的火娃,又急忙轻手轻脚的拍着哄着。   下午时候来做客的王静才刚刚才离开不久,这婆娘前几天还不爱来,今天一见火娃就喜欢上了不肯走,愣是赖了半天才依依不舍的离去,魏叔玉送她的时候心里那是相当的自豪,就想跑到这婆娘面子指着她鼻子告诉她,哼哼,你不是不爱来么,现在被咱娃给倾倒了吧,你后悔了吧,眼红了吧,怕了吧,火娃真是太给老子长脸了。   “给我抱抱。”魏叔玉伸出手凑过去。   “睡了,别给吵醒,娃又要闹。”玉珠打开魏叔玉的手道:“说事呢,怎么玉麒的事也不跟妾身说说?”   “不都说了没必要么,这是魏家和他之间的事,跟你这姐姐没多大关系。”   “怎么没关系。”玉珠白了眼魏叔玉,“妾身不是魏家人么?都跟小小商量了凭什么不跟妾身商量?”   “都当妈的人了你也好意思,争这个不嫌害臊?”魏叔玉一脸冷笑,“哼,别装,其实你心里挺高兴吧。”   “谁高兴了?”玉珠装作不满的样子,没坚持多会果真笑了。   “看吧。”魏叔玉顿时叫道:“我就知道你弟弟帮魏家办事最高兴的就是你,还装不满意,吓唬谁呢你。”   “去,妾身高兴是高兴,但谁让您事先也不跟妾身商量来着。”玉珠挺不好意思的推了魏叔玉一把。   “真高兴?”   “高兴。”   “那……”魏叔玉挑了挑眉毛凑过去,在玉珠的腰上摸来摸去,“今晚,要不要奖励?”   “去。”玉珠推开魏叔玉,“刚做完月子呢,没听医生祝福么,要忌房事,妾身还想再生呢。”   闻言魏叔玉使劲撇嘴,郁闷的倒在床上,   一旁的孙小小从被子里虫儿一样拱过来,一边兴奋的冒出头,满脸的意思像是在说,她不行我行,你来啊。   “这还早着呢,再说说吧。”玉珠显得有些兴奋,“相公准备怎么安排玉麒呢,家里还是外面?”   “不知道。”魏叔玉给这个趁人之危的丫头塞到被子里踢开,朝玉珠倒:“明儿还有事,得早睡,以后在说。”   “啥事?”   “庆功宴!”   火器部门的庆功宴,刘尚书亲自邀请,大事啊。   玉珠听说能带家属参加,整个晚上都兴奋的没睡好觉,心里那叫一个开心啊,比他弟弟来魏家做事还开心。   要知道这整整一个月她可都没出过门的,坐月子虽说是好吃好喝胖了许多但也实在憋的慌,这婆娘本来就是那种屁大点个事都能炫耀的人,这生了个大胖小子这么天大的事,过程还被渲染成勇敢的母亲与儿子的英雄故事,这时候不出去转两圈得瑟一下那比杀了她还难,所以这个刚出月子的小妇人一点都不管自己老公是不是睡够了孩子是不是睡够了,一大早就爬起来给自己开始打扮,还不忘记没玩没了的抱怨坐月子做胖了衣服穿着不好看。   孙小小比较爽,能睡个晚觉,因为她不去。   实际上魏叔玉想叫她去来着,但这丫头的性子放了现代就是个活脱脱的宅女,每天上班下班之外几乎都呆在家里,尤其是这段时间火娃的出生让她脸上班的时间都大肆减少,今天虽然火娃都要被他娘当做炫耀工具似地带出门,但是这丫头其实也不想去的,而另一方面因为玉麒从刑部请辞办理完手续后今天就要去熟悉家族的产业,所以这丫头这就把这个事拿来当挡箭牌死活不肯去,但其实对那个即将到来的手下,孙小小其实很期待的,因为她坚持认为玉麒就是魏叔玉的翻版,在她眼里是很有意思很另类的一个人,能欺负这样一个家伙她当然很乐意。   “不准过分。”临走时魏叔玉小声朝孙小小说道。   “恩。”这丫头还躺在炕上,睡眼稀松的摸样挺好看,不协调的俏皮一笑,“相公放心,妾身很乖。”   “说什么呢,赶紧走。”玉珠风风火火的抱着火娃进来,招呼一声又往出走,“赶紧的,时候不早了。”   “做个月子把她做的更精神了。”魏叔玉不爽的朝孙小小道。   “是啊,胖的跟猪一样。”孙小小借机骂人,一本正经的样子看得人想抽她,“还跟猪一样精神。”   “说什么呢,快走。”   “来了!”   一公一母一个小崽子,豪华马车坐上朝长安去了。   火娃这一个月长了不少,好歹脱离了耗子摸样的现状,但是出奇嗜睡,马车上始终闭着眼。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巨大的好处,虽说这孩子白天也爱闹腾,但是睡眠绝对占据了相当时间,回想起魏叔玉那个年代不少父母因为孩子整天哭闹给灌安眠药的恶劣行为实在不得已而为之,火娃就显得相当的懂事听话了,不过看玉珠摆明了出去炫耀的架势,估计到了庆功宴上当了那帮名媛贵妇的面肯定要把孩子给弄醒,不然她就没法得瑟了,从这一点上来看,这个母亲不比那些给孩子灌安眠药的父母强多少,魏叔玉表示对很担心很心痛。            火器部门这次的宴会出于一个月前的试验成功而作为庆功,人老成精的刘尚书大概早就想为火器部门制造影响力,所以提前一个月就通知了需要参加的主要人物,所选择的地点在长安城最星级的一家酒楼,说是酒楼其实比豪宅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花园池子一应俱全,再加上容纳上百人的客厅,装修要多气派就有多气派,请来的人也都非富即贵,门前车水马龙全是高档如宝马级别的马车和汗血良驹一类的坐骑,下了马车后玉珠就开始兴奋。   “头一回跟着相公来这么多大人物的地方,长见识了了。”   “那当然。”   魏叔玉有些得意,因为这排场的确够大的。   像玉珠这种连公主都认识好几个的贵妇都觉得兴奋,那阵容之豪华程度自然是不言而喻,毕竟就算是几个公主一起到场,也远比不上半个长安城的公侯甚至国公,像李老爷子这些老将那不仅是官大功高,主要是辈分摆在那呢,今天能齐聚一堂当然不会是给刘尚书面子,其实说到底是给三个神童面子或者干脆说给火器部门面子,要知道实验当天除了魏叔玉之外其余人可着实被震撼了不小,虽说当时灰头土脸好不狼狈,但事后却如出一辙的好评如潮,这叫做潜力,有谁不把潜力当回事,现在满朝上至王爷下至差役都知道火器部门很牛,谁能不给面子。   这头刚下马车,立马就有小厮来请。   玉珠带着孩子被其中一个引走,魏叔玉则跟着另一个顺着客厅走到后头园子,路上还遇到不少熟人。   闲聊中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刚好过了门洞,定睛看去魏叔玉有些傻眼。   啥叫气派,这就叫气派!   园子里能组织一场马球比赛,可想而知地方有多大,唐朝人大气就体现在这了。   这地方魏叔玉还是头一次来,以前是听说过这里很气派但却没想到还有个私人球场那么夸张,远远看去不仅四周少一块不小的看台隔开,中间更是有小半个足球场那么广阔的地方,此时先来的一些老爷们都在这看球,装束虽然都是便服但看样子都是武将一类,总之文人是很少有面红耳赤扯起嗓子喊得,就跟打仗似地,球场里烟尘滚滚,马蹄声不绝于耳,有些在骑士的带领下狂奔有的则和对方短距离冲锋抢求,显然大战已经马上开始。   魏叔玉以前看过马球,但还是头一次这么热闹的看,不由来了兴趣。   边往过走的途中关注着这群汉子,忽然发现了房遗爱。   这小子在马上那叫一个英姿飒爽面目狰狞口水乱喷,就和当初灯节射箭一样,这小子显然是当运动员的料。   “魏公子。”耳边有人喊。   “啊?”魏叔玉吓了跳,扭过头差点撞这人身上,仔细一看眼熟,叫不上名字。   “还认得小弟么?”这汉子一脸期待的问。   “啊……”   “上个月,火器部门实验,手帕?”汉子一脸神秘的小声说道。   “原来是你。”说到手帕魏叔玉想起来了,这就是当初那个激灵的跟自己一块蹲在地上避免灰头土脸的家伙。   “原来魏公子还记得,哈哈。”   “惭愧惭愧。”魏叔玉一抱拳,“这就算认识了,下回不会忘,呵呵。”   “没事。”汉子挺豪爽的一摆手,指了指球场当中,“咱赶紧过去吧,比赛马上开始了,那边下注都结束了。”   “下注?”魏叔玉愣了愣,“赌钱呐?”   “嘿嘿,大老爷们待的地方,不赌还像个什么样子,俗话说得好,无赌不欢嘛,哈哈。”   挺好的,看球赌钱,也就这帮野马一样的家伙干的出来。   魏叔玉被这个不知名的家伙带着往场边走,猛然想起这人似乎多了点,不是只邀请一些主要人物么,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疑惑,在这个汉子一路前边冲撞开路之后他觉得这些人并不影响他,倒是这个家伙挺有纨绔性子的一路冲杀过去偏偏没人敢说一句话,或许是站在外围的都身份不怎么牛,当然也可能是这家伙身份太牛。   “怎么样?魏兄要不要赌一把?”   几句话的功夫都叫魏兄了,魏叔玉哪还能婆婆妈妈。   “下注不是都结束了么?”   “有小弟在呢,走。”又是一阵冲撞,到了一群人中间,汉子道:“人呢,大名鼎鼎的魏公子要下注!”   听完这话魏叔玉差点吐血,以为这小子凭他自己能耐呢,感情还是靠魏叔玉的名字唬人呢。   这太过分了,居然还厚颜无耻的说什么有小弟在呢。   不过事实证明魏叔玉的名字的确很管用,已经结束的下注重新对魏叔玉开放,出来时候魏叔玉还好带了些碎银子,虽然不是很多,但也不至于掉价,挺为房遗爱那小子捧场的压了他那边的队伍,被那个狐假虎威的家伙一路又冲撞回场边,魏叔玉至此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没人说一句骂人的话,原来不是这小子很牛,而是自己很牛。   “魏兄,小弟也压的那一对,准赢。”   “是么。”魏叔玉有些敷衍,因为这家伙很卑鄙,他很想揍丫一顿。   “放心吧。”   “我挺放心的。”   也不知道是这个家伙走狗屎运还是魏叔玉走狗屎运,还真赢了。   房遗爱那小子的确不简单,不仅热身时候乱有霸气,真正干起来也一点不掉价,真不明白房老爷子一代文人怎么出了这么个四肢发达注定当运动员的儿子,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小子带领的青年队伍一阵冲杀最终一局取胜为魏叔玉赚了不少钱,这还是他头一回来唐朝参与大规模赌博活动,捧着钱正爽呢,忽然发现旁边这个家伙一脸羡慕,不用想也明白这家伙说压房遗爱那对是场面话,魏叔玉对这种行为很鄙视,抖了抖钱袋子继续开始下注。   一连打了几场,每场压房遗爱那队,偏偏每场都赢,赚翻了。   直到剩下的人如梦初醒认可房遗爱那对的绝对优势,魏叔玉眼看已经赚不到钱了,就捂着钱袋开溜了。   另一个原因,是他看到了那边程老魔来了……   有这个老家伙的地方他不跑那就是傻了,还好人群里不易被发现,默默的出了这个马球场。   魏叔玉刚刚就觉着这次庆功宴应该不只是那群武将,至少刘尚书一直都没看见,肯定还有大部队的存在,所以他出了这个马球场之后就逮到一个小厮询问,走过一段不短的花园长廊,然后被带到一个两层小楼里,刚进去感觉立马就不一样,全都是文人打扮的,看来刘尚书通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道理,文人武将分开,主意不错。   这小楼也挺符合文人情调,玲珑小巧的格局,文雅的装饰,倒是很像,像是一妓院……   一路左顾右盼想找些熟人什么,可半天都没见到说得上话的,即便有一面之缘的也不好意思上前,文人都含蓄矜持,不可能像刚马球场那个不要脸的家伙一样结下同蹲之缘就跟你搭讪的,半天之后魏叔玉才幡然醒悟自己的文化圈貌似没什么朋友,这让他很不爽,毕竟他也是写下不少诗句的人,虽然只是抄的但起码也是文化人嘛。   “您可是魏公子?”一个小厮过来问道。   “是啊。”   “楼上有位公子请您上去。”小厮笑的恭敬,指了指楼上,“您往那看。”   魏叔玉扭过头,一看果然,还就是长孙栓那小子。   悲哀的是估计文人圈他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朋友了,瞧那一身打扮,跟逛窑子嫖客似地,魏叔玉非常不屑。      第二百四十一章 赌博      人多,有点举步维艰。   不知道这刘尚书上哪找来这么多人,不过不得不佩服这老头对火器部门的宣传,的确给足了排场。   尽管从上个月火器实验成功之后火器部门就已经引起了极大关注,但无论明间还是朝中的重视和讨论都是次要的,真正让火器部门走上正轨还得靠广大的人群认识并且接受,毕竟这火器不么在怎么潜力无限终究是新兴部门,比不上其余的一些职能研究部门根深蒂固,未来的发展需要广泛的得到正名,这或许就是刘尚书目前最看重的,由此可见身为工部尚书位高权重的他对于这火器部门有多么重视,从这一点上也不能看出几个孩子得到重视而凸显出的重要性,在今后的工作中能让火器部门板正轨道让人不用奇怪的眼光看待,对大家貌似都有好处存在。   就这么一路挤来挤去,好不容易上了二楼。   长孙栓坐在二楼的边缘位置,同一桌的还有刘尚书,让人没想到的是高达也来了。   不过看这小子一脸郁闷的表情也知道想必是被长孙栓硬拉来的,这小子一般是很抗拒这种场合的,所以魏叔玉出门才没有去叫他,不过这小子的冷淡和心不在焉似乎并不影响刘尚书的热情,一朝尚书位高权重的老头子对这个小子格外关照到殷勤的地步,究其原因还要说起高达的水稻改良工作,因为前期的实验是挂在工部名下,所以每隔一段时间都有工部的官员去魏家庄子上试验田调查,以至于一切进度刘尚书都了如指掌,谁都知道改良水稻增产对于整个国家的意义,目前进度非常,这自然让刘尚书十分看重,难得见面这位老头自然是要极力拉拢的。从这也不难看出长孙栓的用心,他甚至这个表弟不喜欢这种场合,但他所作的工作又难免与这样那样的政客扯上关系,尽管他自己不很明白也并不愿意,但做表哥的心里清楚,为了他好才硬拉来,当真让人佩服其用心良苦啊。   “魏公子。”   “刘尚书。”   “还担心你不来呢。”刘尚书笑的客气,站起来打招呼,“坐。”   “刘尚书亲自邀请,叔玉哪有不来的道理。”魏叔玉坐下后一笑,指了指楼下,“再说,这么热闹可少不了我。”   “魏公子客气了,谁不知道你向来不参与这种场合,能来此当真是给足了老夫面子啊。”   闻言,魏叔玉含笑不语。   他才不是给这家伙什么面子,仅仅是因为能带家属一起热闹赶个新鲜而已,不过对方那么认为也没必要反驳。   至于说奉承,对方既然都给足了自己面子,那当然也要适当抬一抬人家了。   “刘尚书的号召力不小啊,不仅文官来了这么多,外头马场还有那么多武将,连老将们都到了,了不得。”   “这可跟老夫没关系。”刘尚书笑着道:“主要是孩子们,大家能来都是给他们面子。”   “刘大人又谦虚了。”魏叔玉一笑,“不过那外头可真是热闹,那么多人打起了马球,还有下注赌钱的。”   “赌钱?”长孙栓和刘尚书相视一笑,道:“这里也有。”   “哦?”魏叔玉一脸惊奇。   “武有武的赌发,这文嘛……”长孙栓笑着道:“自然也是有文的赌发咯。”   “当真?”魏叔玉来了兴趣,“那小弟可得见识见识。”   “魏兄也想玩两把?”   “正有此意。”   “那便去看看,刘尚书是否一起?”   这宴不得不说,真是好啊。   魏叔玉来唐朝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参与赌博,刚刚在马场里头房遗爱比较给力,魏叔玉大杀四方可谓尝了甜头,这时兜里装了赢来的一堆碎银子,虽然算起来是没多少钱,但图的就是个赢钱的自豪感,要不是当时实在不能继续下去了,他还真有些不能自拔,听说这边还有人赌自然是有不小的兴趣,冥冥中甚至相信今天手气会一直很好。   刘尚书最终还是没有跟着,倒是高达想跑来着,但被刘尚书给拽着谈心。   魏叔玉和长孙栓两人离开这桌往包厢走,路上看到不少开着的门里三三两两的儒士,有的作画写字,有的踱步作诗,有的抚琴有的吹箫,等到了最后一个包厢扑面而来一股嘈杂之声,魏叔玉惊讶至于不由感叹,这文人原来也是有静有动的,很好很强大,和长孙栓一起推门而入,下注的吆喝声和骰子撞击声更盛几分,可谓热闹非凡。   “怎么样?”长孙栓笑着摸了摸腰间,“要不要来两把?”   “那是自然,冲!”   一个冲字喊出去,长孙栓还没回过神来,魏叔玉已经钻入了人群。   跟这帮发了疯不像儒士的儒士没必要讲究礼节,这往里钻的本事还是刚刚跟那个王八蛋小子学的,比较管用。   费了好大劲钻到了前头,在一阵斯文的骂娘声中,魏叔玉看清赌博时却愣住了。   因为他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宴会更不应该出现在这个赌桌上的人,那就是书院中的名义老大刘死人,这家伙平时讨人嫌的样子跟不食人间宴会专给人间找难受的妖怪似地,谁能想到他也会出席交际场合还在赌桌上干起来,不过这份惊讶并没有持续多久,魏叔玉的心中慢慢被喜悦取代,因为此时的刘死人一改温文尔雅的闷骚摸样,变得蓬头散发面目狰狞,甚至连眼珠都红了,看来这家伙八成是输了,而且输得惨。   “魏兄,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姗姗来迟的长孙栓表示很敬佩。   “小意思,这都……”   魏叔玉准备得瑟一下,可目光一闪又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人。   就在两人站的位置旁边,聚在一起拍桌子扔钱酣畅大笑的,数数看,一二三四……六个小王八蛋。   这就是被外界称为祖国的花朵祖国的希望祖国之栋梁的孩子们啊,竟然小小年纪就学人赌博,还赌的那么大手笔那么熟练,这要是被人传了出去不成了自己这个老师的责任,难道要被人说成误人子弟魏叔玉表示很气愤,这些小王八蛋如今名声响亮了,老子不在场没人敢管,好,老子不管老师管,上去二话不话无影脚挨个踹翻。   “靠!”   文舒是最后一个被踹翻的,本来玩的专心致志根本没注意,一下被踹了简直像被摸了屁股的老虎,怒了。   “靠啥?”魏叔玉上去一瞪眼。   “靠……”文舒一件是魏叔玉,顿时一惊,讪笑道:“靠啥呢,没靠啥,嘿嘿,老师你来啦?”   “恩。”魏叔玉给这孩子拉起来,一个黑虎掏心,“还不滚!”   “是。”文舒哪还有二话,带着一帮小弟们拔腿就跑。   “威风。”一旁的长孙栓竖起大拇指,在场众人也都停下来,以为这个大人物要来找茬了。   “压大!”魏叔玉巡视一圈,从兜里掏出小山一堆随影子拍在桌上,掷地有声,胡乱有气势。   “靠。”长孙栓有些傻眼,“哪来这么多碎银子?”   “刚跑马场赢得。”魏叔玉嘿嘿一笑,朝人招呼,“来来来,压大压小了嘿,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   长孙栓表示很无语,广大文人墨客们也表示很无语。   既然相安无事那该玩还得玩,见此情景赌客们都重新投入到娱乐中眉开眼笑。   不过这些人可没笑多久又换哭了,也不知道今天出门受了哪位神仙姐姐的照顾,魏叔玉的手气变态的好,几乎是乱玩都能赢钱那种,这可苦了这些本就囊中羞涩的文人墨客们,财产一点点的被剥削进别人的荷包,文人们可不傻,遇见这号人玩不起还躲不起么,所以最终的结果魏叔玉被孤立了,他只要参与大家就不下注,没人跟他玩了,尽管他现在已经赢了不少钱了,心里比较得意又比较满足,说起来这种被仰视的敬畏实在是一件骄傲的事。   “高手寂寞啊。”   魏叔玉看着大家都不玩了,吆喝几声也没人行动,犹豫了下转身,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落寞背影潇洒离去。   这实在太爽了,有点想跳舞。   魏叔玉还是头一次发现自己原来在赌博这个领域有如此天赋,妈呀,逢赌必赢也算是一种特异功能了吧,这可了不得,这买卖太好赚钱了,比家里的作坊还含金量重,魏叔玉发现自己真的是个做纨绔的好料子,太厉害而被排挤是他没想到的,不过这一个时辰确实赢了不少,还证实了自己在这个方面的天赋,表示以后很有深造价值。   “魏兄。”长孙栓一脸羡慕,“有诀窍?”   “没。”魏叔玉抖了抖换成大面额元宝的腰包,叮当响,“这是天赋,手气好罢了,没办法啊。”   “真的?”长孙栓越发羡慕。   “这是自然。”魏叔玉一笑,“以后遇见这种事记得叫我,咱俩一起发家致富。”   “好。”长孙栓有些哭笑不得。   “恭喜魏公子,今天手气一定不一般吧。”回到位子上,刘尚书瞟了眼魏叔玉的腰包,顿时明白了。   “一般啦。”魏叔玉一脸无所谓,“今天发挥有些失常啊,惭愧惭愧。”   “呵呵,是么?”刘尚书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有这么无耻的人,一时间接不下话了。   “都图个乐和,赢多少无所谓,再说那些文官又没什么钱,赢得我不好意思啊,下次的话……”   好久没这么得意过了,魏叔玉不由得一脸臭屁侃侃而谈。   可就在他吐沫横飞吹牛打屁的时候,忽然发现一个人,确切的是两个人,这两个人在一起吓得他魂飞魄散。      第二百四十二章 闹腾      满世界大老爷们,一个小姑娘往那一站就显得有些鹤立鸡群了。   即便只是随意一瞥,但魏叔玉的目光顿时定格在那里,那个小姑娘正是程家小魔女,程梨花!   作为一个哪里有热闹就哪里有她的赶热闹专业户,照例说这小丫头出现在这里不足为奇,之所以魏叔玉这么关注是因为这小丫头竟然抱着火娃,本身就七八岁的小丫头,往大人边上一站还不足腰高,就这么个小娃娃还挺贪婪的抱着另一个小娃娃,楼上本来就人多,这丫头平时又冒失,没走几步就被挤得东倒西歪如巨浪的孤舟,当真险象环生,魏叔玉一时间没回过身来,就看着这丫头好几次差点摔倒,整个心也跟着揪起来,差点头发倒立。   “是火娃?”   长孙栓这么一说,魏叔玉终于回过神来。   自己儿子交谁手里也不能交这小丫头手里,这可是危险系数极高的,要万一这丫头一个下盘不稳给火娃扔出去了,那自己儿子就杯具了,还没满月连老爸老妈都不会喊就挂了,到时候魏家上下找程老魔闹也赔不了个儿子啊。想到这魏叔玉哪还有半分一刻的犹豫,顿时跳起来冲过去分开众人,在程梨花没回过神来给火娃一把抢过来。   “咦。”   这丫头很惊奇的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似乎不明白火娃怎么一下没了,好半天后才抬头。   魏叔玉就有些崩溃,就这智商的人还抱娃,杀人呢这是!   “老师,你也来啦?”见到魏叔玉程梨花似乎很高兴。   “谁让你抱火娃的,摔着咋办。”魏叔玉黑着脸哄着哭闹起来的火娃,朝梨花说道。   “是师娘让我抱的。”程梨花立即不爽了,“还我!”   “不给!”   “不行,还我,是我抱来的。”   “那也是趁你师娘不注意抱走的,你肯定想拐卖我们家火娃。”魏叔玉训斥着。   “不是。”程梨花据理力争,张牙舞爪的叫嚣道:“是师娘让我带火娃出来玩的,老师造谣,快还我。”   “凭啥,这是我儿子!”   “这还是是我老师的儿子呢,哼哼。”   “……”跟着毫无逻辑的低智商生物无法交流,魏叔玉掉头就走。   “不准走,快还我。”程梨花顿时急了,一下飞扑过来,趴在地上死死抱着魏叔玉的大腿开始叫唤。   魏叔玉差点被绊倒,一个趔趄过后想给这丫头给抖掉。   可别看这丫头个头不高,可一身蛮力可是集成了老程家的优良血统,甩是没甩掉的,倒是给火娃弄哭了。   火娃这头一哭,程梨花似乎也得到了灵感,也跟着哭,还是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那种,这么一闹腾周围的人顿时都看了过来,以至于整个二楼都欣赏着这混乱的一幕,魏叔玉一边狂甩这个丫头一边还得哄火娃,就像给这家伙脑袋上踩上几脚,这太丢人了,围观群众们却看的是津津有味,这声名在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魏家侯爷竟然欺负小女生,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场面,不少人奔走相告看热闹,以至于后来整个一楼二楼就只剩哭闹声。   “叔玉。”   “干啥,忙着呢。”   “看那。”   长孙栓凑过来,小声指了指后头。   魏叔玉看过去一眼,发现了抿着嘴笑的新城公主,和黑着脸的玉珠。   “快放开。”   “不放!火娃还我。”   “你……”   魏叔玉也觉得被人当笑话看比较丢人,于是就拖着程梨花往前走。   这丫头就跟拖把一样被拖着前进,一路上坚贞不渝的抱着魏叔玉大腿不住的叫唤,她倒不嫌丢人,程家人啊!   “咋把火娃给这丫头了。”避开众人,到帘子里头魏叔玉小声朝玉珠埋怨。   “说呢,瞧你这至于嘛。”玉珠脸色不好,“这么多人看着也不注意下,给人当笑话看了。”   “那也比没了儿子强!”   “哪那么严重,您太夸张了,梨花有分寸的。”   “行行行。”魏叔玉被这么一说不爽了,给火娃塞给玉珠,“我不管了,你抱着。”   “给我。”程梨花顿时跳了起来,从满脸无奈的玉珠手里抢走火娃,眼角挂着泪水,却投来挑衅的目光。   魏叔玉差点吐血,以前只认为这丫头难缠,头回发现原来人也挺欠揍的。   可就在这时,他发现一丝若有若无的尖锐目光……   回头,魏叔玉看到玉珠眯起的眼睛正对准鼓囊囊的腰包,意味似乎不言而喻。   “我的!”慌乱躲开,捂着腰包又急忙改口,“是人家的,一会还得还呢。”   “是么?”玉珠笑容甜美。   “是的!”魏叔玉点头如小鸡啄米,飞快道:“你们玩,我还忙着呢。”   火娃爱谁抱谁抱,刚赢的钱可不能上缴,说完话掉头就跑,身后传来新城公主和玉珠的笑声,还有程梨花。   魏叔玉很恼火,今天竟然输给那个低智商的丫头片子了,这对于一个处在进化前端的人来说实在太让人羞愧了,更让人不爽的是刚才的闹剧显然已经成了笑料,回到桌子上之后不仅四周人投来的目光带着几分窃笑,长孙栓那厮更是明目张胆,刘尚书尚且矜持一些含笑不语,可那个白痴加精神衰弱的高达竟然也懂笑话人了,真可恶。   接下来这宴会就没什么意思了,天黑之后陆续有人离开,魏叔玉也招呼玉珠回家。   这次宴会的主角孩子们玩了个痛快,虽说赌博的时候被魏叔玉踹了又撵走,可后来人家也找到了某些乐子。此次实验大捷,在庆功宴的喜庆气氛下,文舒果断决定放假三天,还别说,这火器部门的最高领导虽说是刘尚书,但实际上人所共知的领袖还是文舒那小子,平时在火器部门几乎说一不二,连那些当炮灰小白鼠的上百号兵蛋子都听他的,好几次还被他带着去打架,这放假的命令文舒同学自然能做得了主,刘尚书反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魏叔玉两口子准备离开的时候,三个孩子也跟着一起,还有闹死闹活的程梨花。   这结果直接导致马车严重超载,还好这年代没交警,要不然得罚死,没准还要拘留十五天。   宝马级马车虽然高档,但绝对算不得不宽敞,本来两口子坐着还行,挤上四个孩子就有点要命了,再加上一路颠簸那简直就是煎熬,火娃很快表现出对狭小空间中拥挤现状的不满,开始扯起嗓子哇哇大哭,程梨花就记载玉珠边上做尽了一切白痴方式逗他,火娃显然不买账哭的是越来越凶,魏叔玉忍不住让程梨花躲一边去别烦自己娃了,这下捅了马蜂窝,程梨花的不满情绪爆发开始发飙,几个孩子跟着起哄,玉珠也不知道到底是要谁住嘴。   “停!”魏叔玉一声大喝。   “停!”程梨花也跟着喊。   “你们几个不准闹了。”魏叔玉黑着脸道:“全下车,上高达马车上,他一个人。”   “不要!”四个孩子一起摇头。   “挤在一起爽是不?咋都不懂事一个个的。”魏叔玉十分不满,“快去。”   “老师,不要啊。”文舒又开始招牌死的尖叫。   “为啥?”   “死都不跟高叔叔呆在一起。”程梨花眼中迸发出泪花。   “啊?”   魏叔玉有点傻眼,难道高达做了什么邪恶的事,不会吧,梨花这丫头水灵尚且说得过去,其余三个就有点重口味了吧,顿时,脑子里忍不住勾画出怪叔叔的带着鸭舌帽在黑暗处露出的阴谋笑脸,一瞬间将高达这小子的无趣和诡异性格理解为精神变态,和各种漫画小说里隐藏在黑暗处的某个凶手形象挂钩,忍不住浑身冒起鸡皮疙瘩。   “想什么呢。”玉珠碰了把魏叔玉,表情十分诡异,朝孩子们道:“到底咋了,高达怎么你们了。”   “没……”文舒几个孩子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快说。”这不成心吊人胃口么,魏叔玉很恼火。   “高叔叔他……”李敬业看了看魏叔玉,犹豫半天道:“高叔叔他身上,有,有怪味。”   “怪味?啥怪味”两口子异口同声。   “鸭屎味!”四个孩子也是异口同声。   “呃……”魏叔玉差点吐血,“鸭屎味?”   “恩!”   魏叔玉和玉珠对望一眼,齐齐笑了起来,逐渐东倒西歪捶胸顿足。   其实自从高达的试验田开春播种顺应果园的方式制造食物链养殖了许多鸭子之后,大家都发现这小子的注意力一点点的转移到鸭子,当然水稻方面的工作是不曾懈怠的,但田里走过的鸭子让高达这个热爱田间生活的伪庄稼汉子有些爱屋及乌的喜欢起这个生物,仿佛当做自己的宠物一般,平时在田里工作完了休息总是自得其乐的逗弄鸭子,甚至于鸭舍都时常去清理,以前只是时不时在他身上发现鸭毛,这沾染上鸭屎味道还是头一次听说呢。   “还有泥鳅味。”二蛋皱着眉头忍不住酷酷的补充一句。   “哈哈。”大家笑的更加欢畅。   魏叔玉还是头回发现那个无趣的高达身上竟然能发掘出这么多笑料,传出去的话这小子估计得出名。   这太邪恶了,堂堂水稻改良总指挥一身鸭屎味,皇上都得喷饭吧!   “还有马尿味!”   “……”大家笑声嘎然而止,都无语的看着不甘寂寞的程梨花。   “有没有逻辑啊你,高达叔叔田里又没养马,哪来的马尿味,真煞风景。”文舒大声叫着斥责程梨花。   “就是有,我反正闻到了。”程梨花梗着脖子坚持。   “懒得理你,疯丫头。”文舒撇了撇嘴,扭头朝魏叔玉道:“不过真的,高达叔叔身上除了怪味之外还痒痒。”   “恩,是水稻上面的花粉之类的东西,跟他呆久了晚上回去一定得洗澡。”李敬业在一旁分析。   “不错。”魏叔玉点头,忽然神秘兮兮凑近,“还有什么糗事都说出来。”   “这个啊……”   几个孩子对望一眼,嗖一声凑过来眉飞色舞唾沫横飞,随着一个又一个的隐秘八卦曝光,魏叔玉时而一脸惊叹时而一脸鄙夷时而一脸窃笑时而一脸难以置信,面部表情堪称影帝可谓丰富之极,惹的原本好奇的玉珠加入进来,拥挤的马车变得更加拥挤,当事人却仿佛忘记一般,在角落里火娃的大哭声中,马车缓缓前行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百四十三章 生活      春夏交替,气温慢慢攀升,清晨时难得凉爽。   今天不用上课,一大早便搬出椅子坐在院子当中,左手放着茶水右手放着点心,要是再有个小曲就好了。   可惜魏家人除了身体不怎么强壮之外都是五大三粗的主,别看一个个出门都漂漂亮亮彬彬有礼的,但都没一个真正有艺术细胞的,不过据说玉珠嫁进魏家之前学习过一些琴艺,但这本身就是讨好自己相公而刻意去培养的,而进门之后的现实是魏叔玉不需要她去讨好,反而做相公的时不时犯错误还要讨好她,经常不练也就荒废了。至于说孙小小倒写了一手好字,可玩起艺术来那就完全是个笨手笨脚的家伙。王静在这方面倒挺不错,但大白天不能给人拉来弹琴吧,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过着,魏叔玉有些羡慕那些品味人的个别高雅的爱好,尤其最近更是如此,晒着太阳的功夫还在琢磨是不是给家里请一个艺妓之类的女子,没事能听听音乐还能看看人家姑娘养养眼,不过一想到玉珠这念头就顿时烟消云散了,这婆娘的控制欲和领土意识非常严重,要真请来估计得悄悄给人吊死。   这么一想魏叔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可是个危险的想法,有玉珠在就不用想了,还是庸俗点晒太阳喝茶吧,起码不会出人命。   过了会功夫瞅见了小舅子,远远的招呼过来。本来昨天和玉珠带着火娃去参加宴会时,家里这头小舅子也在忙着熟悉家族生意事务,晚上回来的时候准备问问怎么样了,可孙小小那丫头睡得早起得早,也就没机会开口,这时候看到小舅子便想起来当面问他更好,毕竟是家族生意的储备人才新鲜血液,他什么态度还是需要关心的。   “姐夫早。”玉麒走过来规规矩矩的行礼,看气色不错的样子似乎心情很好。   “恩早。”魏叔玉左看右看没地方给人做,索性就直接问了,“昨天去作坊,感觉怎么样?”   “好!”   一个好字让魏叔玉放了心,这玉麒的表情也的的确确很满意乃至于兴奋。   无论怎么问这孩子都说好,跟下里巴人似地指出魏家的几个作坊是跨国性的大企业,产品远销番邦国外,生意做得很大,作坊也很有知名大企业的气派,从上到下都相当让人满意,尤其是作为企业首席总裁CEO的孙老板更是没有一点有钱人的大架子,对新员工的态度极为亲切,所见之处和员工打成一片,当真是人民群众的好领导。   “真有那么好?”魏叔玉表情诡异。   “真好。”玉麒有些兴奋,“能在这样的作坊这样的主家手下做事,是玉麒的福分啊。”   “哦。”魏叔玉勉强一笑,“那就好好干。”   “姐夫放心,玉麒一定不负你的器重。”玉麒一本正经道。   “这就好。”魏叔玉点点头,“没事忙你的吧,你姐和火娃都在屋里呢。”   “恩。”玉麒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去看看姐姐和火娃,然后就去作坊了,姐夫您忙,我这就进去了。”   “好。”   玉麒走后,魏叔玉琢磨着慢慢露出笑容。   这小舅子虽说在官场混了几年,可毕竟得到的历练有限,碰上孙小小这个妖精那简直就是乳臭味干的小毛孩。   好?   一家人当然对你好,可只有魏叔玉心里清楚这孙小小玩什么把戏。从一开始这丫头就偏执的认为这玉麒和自己是区别于普通人的同一类人,不看重名利不喜欢争斗的人毕竟少见,孙小小这丫头心眼又不怎么好,碰上她感兴趣的人那就更加无所顾忌,这是刚开始,等以后玉麒真正到了她手底下工作,那苦头可还在后面呢。不过魏叔玉觉得有趣是有趣,但这种事毕竟要跟孙小小约法三章的,都是一家人又是玉珠的亲弟弟,太过分了伤了情分也影响关系,搞不好玉珠知道了闹起来又要拿鸡毛掸子抽她,到时候丫头挨打还是其次,家庭不和谐才是最坏的事。   “过来。”院子里坐一中午,等孙小小下班就给叫来。   “相公。”孙小小给身边丫鬟使唤走,欢乐的凑到魏叔玉身边,也不顾光天化日开始上下其手。   “去。”魏叔玉打开她,故意阴着脸,“没见生气着呢么?”   “相公气什么?”孙小小笑嘻嘻的又凑了过来。   “那玉麒跟我告状了,说你对他不好,尽使唤他还给脸色,有没有这回事啊?”魏叔玉板着脸问道。   “嘻嘻。”孙小小笑道:“相公骗妾身呢,才没有这回事。”   “好了好了,我就直说了,那玉麒可是夫人的弟弟,管我叫姐夫呢,你以后可不能太欺负人家。”   “妾身哪有。”孙小小装模作样扮可怜。   “我说以后!”魏叔玉继续一本正经,丫头往过凑,毅然决然的推开。   “嘻嘻,好啊,妾身听相公的。”   “说正经的呢!”   “妾身也说正经的啊。”   “……”   看来这些话算是白说了,孙小小那态度摆明了不可逆转。   说来也的确,这丫头整天呆在家里除了工作就有限的几个人接触,人也是要娱乐要生活丰富的嘛,难得遇到个亲近一些的新鲜人,还是个挺有趣的人,更重要的是和魏叔玉挺像性格这样一个人,那孙小小的兴趣当然没那么容易被几句话就给打消了,或许在她眼里这玉麒就是个难得的玩具可以让他随意摆弄,自然不可能放弃。看来对于玉麒以后在作坊中的工作,也只能祈祷他自求多福了,孙小小这个老板怎么折腾他魏叔玉实在是管不了了。   果然没几天,玉麒一下变得无精打采起来。   不用问也是孙大老板开始折腾了,但是魏叔玉好奇怎么回事,所以给小舅子招来专门问了一番。   玉麒一下找到了倾诉的对象,刚开始还不肯说,直到魏叔玉答应保密他就开始滔滔不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孙小小的态度转变,再也不是人民群众的好领导。事情是这样的,作坊里除了制造和销售产品之外,难免有一些对朝廷对地方甚至对大商号的公关工作,以前这些事都是孙小小手底下的几个老人做的,玉麒来作坊第三天便交给了他,这要是别人或许还很高兴刚来就有这么重要的工作,但玉麒本来就是厌倦了官场退下来的,这又要人去跟当官的还有一些奸商打交道,这不是又让人干起了老板行么,还是人家最不愿意干的老板行,故意折腾人呢。   魏叔玉都觉得看不下去,可仔细一想忽然觉得有趣。   孙小小那丫头也的确坏了些,明知道人家不爱跟权势沾上关系却还让人去跟那些当官的以及奸商周旋,这一招可的确够狠辣的,简单来说就是让人做天性不爱做的事,然后她就在一边自得其乐的看着从中寻找乐趣,她是当做游戏乐此不疲了,可玉麒却被害惨了,这几天再也没小孩子刚刚上学时候表现出的兴奋和新鲜感,整天就垂头丧气的过去过来,还不敢说上级领导的不是,连玉珠问也支支吾吾遮遮掩掩,搞得玉珠以为这弟弟是不是病了。   对于魏叔玉的职责,孙小小的解释美其名曰历练。   “啥历练?”魏叔玉朝着丫头屁股一巴掌,“你这就是折腾人!”   “相公……”孙小小双眼迷离。   “一边去。”魏叔玉给这丫头脸推开,说道:“说清楚了,玉麒这事我可挡不了不久,要是夫人知道有你受的。”   “就是历练嘛。”孙小小有些不乐意,“以后要派他去艰难,不能和地方官员周旋怎么独当一面?”   “这个……”魏叔玉倒无话可说了。   “现在是跟内府周旋,去了剑南是和当地官员周旋,不培养出那能耐妾身怎么放心让他去掌管大局呢?”   孙小小说的有根有据,魏叔玉则无话可说。   这也算出师有名,目的是好的,虽然过程有些不人道但不可否认人家就应该这么做,起码没错,头疼啊。   看来也只能让小舅子先受着苦呢,这事魏叔玉也没理由去干涉。   除了玉麒整天无精打采之外,这几天魏家其他人倒是显得十分热闹,三个孩子前段时间忙着火器部门的研究工作没在魏家住,玉珠还总是念叨少了个什么似地,现在回来整天闹腾后院也有了些生气,虽然老是骂骂咧咧嫌人孩子烦,但心底里魏叔玉还是希望这些走出魏家的孩子能时不时回来呆呆,玉珠也觉得喜欢,谁让魏家本就人丁不旺呢,火娃又那么点大,要会走路捣乱了才像是个娃,不过说起火娃,这就不的说说起他最新的新朋友。   没错,就是程梨花。   孩子们回来她也跟着凑热闹,并且对火娃的兴趣极大,小小年纪就幻想当娘整天抱着不撒手。   起初魏叔玉还担心,但后来慢慢就习惯了。   因为让人没想到的是程梨花这五大三粗的傻大姐居然对付婴儿有很特殊的天赋。   火娃的脾气和玉珠一样有些暴躁,平时有个什么不满意就扯起嗓子哭,谁哄都不管用,可自从梨花喜欢上抱他之后,这孩子开始也是扯起嗓子不爽的大哭,让人哭笑不得是火娃一哭程梨花也跟着哭,这让火娃当时就有些傻眼,因为平时只要他一哭那几乎是全家都打着转哄,又什么时候见到过这种异类,头一回愣了半天也忘了哭了,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只要他一哭的时候被梨花抱了去就立马住嘴,玉珠胡乱嫉妒的同时也觉得有趣,便延长了这丫头和火娃呆在一起的时间,小小年纪就装酷不怎么爱笑的火娃慢慢似乎把梨花当做了朋友,只有被这丫头抱着的时候才会时不时被逗得发出笑声,这结果直接导致悲哀的魏叔玉一家三口想看到孩子笑容还必须请梨花,而这丫头仿佛发现了生命中一项伟大的天赋,面对这种要求胡乱有架子,趾高气昂勉为其难的摸样看的人都想踹她脚。   不过不管怎么说家里的笑声的确多了许多,主要原因还是大小几个孩子整天折腾个不停。   因此魏叔玉总结出一句话,生活是啥?生活就是折腾!   直到天气一点点热起来,文舒三个孩子要回去工作,程梨花虽说在火器部门根本就是游手好闲充数的,但因为当初答应过她爷爷程老魔要努力做好样子,所以也只能跟着一起回去过着别人忙的团团转而他闲的团团转的生活,幸运的事火娃经过这段时间之后也爱笑了,不得不说是种收获,甚至于这结果怕是程梨花一辈子最伟大的事。   “刚曹虎来说果园的一些果子熟了,请咱去看看摘些回来尝个新鲜。”   天热了起来,火娃换上了清凉暴露的肚兜,被放在炕上平躺着不甘寂寞的乱动,玉珠边说话边逗弄儿子。   “你去?”   魏叔玉也在一旁幼稚的做怪表情,火娃浑身肉肉的很有喜感,想咬一口。   孙小小貌似也有这想法,凑在一边直流口水,被玉珠一枕头可砸跑了。   “相公不去么?”玉珠拍了拍枕头,“一起吧,妾身还头回自己摘果子,多有趣的。”   “不去。”魏叔玉躺下,道:“懒得起早,太阳出来了还热呢。”   “您就懒得动弹,也不说陪陪妾身。”玉珠有些不满的拉了拉火娃的肚兜,道:“算了,妾身叫别人吧。”   “随你。”   “去不?”玉珠给趴在床上装死的孙小小拉起来问道。   孙小小再一次拒绝,摇头摇的厉害。   “跟相公一个样,整天就知道呆在家里,就没见过你出过门,发霉了都。”玉珠不爽的又给孙小小扔掉。   魏叔玉没说话,但是也有点无奈孙小小这丫头太宅女了些。   这么长时间以来还真没怎么见到她除了去作坊意外的地方呆过,难道她是个什么见不得光的妖怪?   很有可能啊……   晚上睡得早,玉珠搂着火娃做梦去了,魏叔玉和孙小小两个人倒是格外精神。   自从玉麒在这个不怎么仁慈的老板支配下得到一个他不相干但必须得干的工作以后,魏叔玉因为没有制止的理由,便开始和孙小小一起挺不是个东西的从找寻找乐趣,孙小小很兴奋这个玩具每天都能制造出值得说的话题,魏叔玉也听得过瘾,所幸这事玉珠还一直不清不楚,不过玉麒那小子也的确是能忍,这么久过去依然还在坚持,按孙小小的话说,这个魏家的小舅子相当的有韧性,作为表扬,孙小小决定再折腾他一段时间就会换一个工作,毕竟玩闹是有限度的,孙小小心里有自己的分寸,作为家族派去艰难主持大局的储备人才,方方面面的东西人家不懂就都得从头教起,培养跟地方官员与商人的能耐只是其中一个,另外生意上的业务和产品的研发工作都得兼顾,而几千里外的剑南已经开始了准备,所剩下的时间毕竟不多,要培养出一个独当一面的人才时间紧迫,这也是为孙小小她自己分忧,所以先折腾人家一段时间后玩够了就该干正事了,这一方面把持魏家经济的她很有分寸。   倒是玉珠对此毫不知情让孙小小觉得顶风作案十分刺激,表示了在不远将来的意犹未尽。   而经过这几天的工作,小舅子倒是逐渐得心应手,似乎也看出了些什么,在工作上极为认真,或许在他想来这也许是种锻炼所以更加注重过程上所变现出的能力,毕竟以他对孙小小和魏家状况的了解是不可能搞清楚真相的,从孙小小的汇报的情况来看,这个小舅子虽然不喜欢官场上的争斗与权谋,但不能否认别人就不擅长,毕竟小小年纪便在刑部那种地方混了好几年,得到的历练自然是远超同龄人的,所以这几天的工作虽然不及孙小小当初手下的老人做的面面俱到,但也足够老练,官员们和商号的反应都很不错,当然这其中有魏家的面子在,至于是不是有能力在没有魏家如此大影响力的剑南与那些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官员周旋,玉麒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第二百四十四章 棋艺      这个年代的娱乐生活很少,既没有夜生活也没有网络,唐朝人的生活在魏叔玉看来无比枯燥,但融入这个社会已经这么长时间过去再怎么样也都适应了这种无聊的简单的,这样一来就要懂得从生活中寻找乐趣,可惜能让魏叔玉感情去的实在不多,所以他仍然是个除开工作之外的准宅男,倒是玉珠很懂的心疼自己丰富娱乐生活,平时无比庸俗的流窜于各种少妇名媛组织的聚会,没事喝个茶做个诗赏个花看个鱼什么的十分活跃,加上怀孕期间憋的太久,这头火娃刚满月她便又开始了以前的那种对生活乐趣的追求,昨天听到曹家人邀请一起去果园摘果子,今天一大早天刚亮就起来做准备,弄了身已经很少穿但绝对不朴素的衣服,带着几个丫鬟提着果篮美滋滋的走了。   作为拖油瓶的爱子火娃,则因为母亲大人要去玩被扔给丈母娘带着。   后院就只剩下刚好放假的魏叔玉。   昨天跟孙小小那头聊了好久,睡到日晒三竿才起床,吃了些早饭就在院子里溜达来溜达去。   孩子们没在两个媳妇也走了,家里顿时空荡荡取来,跑去丈母娘的园子逗了会火娃,臭小子很不给面子的腰午睡了,和丈母娘在一起又没什么话题怪尴尬的,所以没多会魏叔玉又无所事事起来,想做点什么却发现没什么可做的,准备去王静那又想起这个婆娘最近在忙着些什么事常在长安带着,折腾半天终于发觉到自己真有够无聊。   觉得后悔没跟着玉珠一起去采果子,但这时候因为无聊跑去似乎很没面子。   苦恼的转了半天到了书房想看点书,却发现根本就没那耐性,书架上折腾半天倒忽然发现个东西。   那是一个棋盘,被放在书架一个极不显眼的地方,拿下来的时候上面落满了灰尘,大概是当年魏征的东西,据说那个直肠子的忠臣很爱下棋,不过到了魏叔玉这就完全是个摆设了,粗人一个是不懂怎么下的,玉珠和孙小小也全无任何优雅的爱好更别说博弈,也就注定了这棋随着魏征的去世而受到冷落,直到今天才才偶然重见天日。   魏叔玉将棋盘弄干净,想了想。   他觉得博弈的场面会很帅,但他不会下围棋怎么办,答曰,会下五子棋。   同样都是棋,但围棋显然更高雅一些,五子棋这玩意因为规则简单易懂而显得幼稚,魏叔玉也还是在上小学的时候跟人玩过,当然那时候是不会买什么棋盘的,就是在纸上画出方格,然后两个人拿不同颜色的笔在纸上面画点点表示黑子和白子,当年他的水平貌似还很不错,看到这些熟悉的颜色颇为遥想当年,他决定拿出来玩玩看。   “小小,过来。”   正在院子里摆弄着,碰巧孙小小下班回家吃饭,给一起叫了来。   “坐着。”指了指特地搬出来的椅子,“饭吃没?”   孙小小点头,怪异的看着身前桌子上的棋盘,似乎很不明白这个五大三粗的相公也会下棋。   “吃了就好,今天作坊里忙不忙?”   “不忙。”   “那陪陪我成么?”   “恩恩!”   孙小小本来就喜欢和魏叔玉呆在一起,有这种机会别说是不忙,就算天塌下来她也肯定一百个乐意。   “刚好没事,咱俩下棋吧。”魏叔玉指着棋盘。   孙小小眉头稍微皱了皱,看模样是在想怎么让对方换一种游戏的方式逃离她不会下棋的尴尬境地。   “不是围棋。”魏叔玉解释道:“是新的玩法,很简单,我教你。”   “恩恩。”   孙小小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她对魏叔玉的新鲜玩意从来兴趣很大。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魏叔玉就开始讲述关于五子棋的规则,这个过程仅仅用了不到二十句话便宣告结束,实在是因为五子棋的规则实在太通俗易通到让介绍规则者羞愧脸红的地步,作为一种少年儿童的游戏方式,这附庸高雅的玩意简直就是个幼稚的东西,孙小小本就聪明伶俐不久就已经明白了,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很快便进入游戏。   很有感觉的画面。   一男一女对坐执子,安静中博弈。   若是有人经过定然会认为这是两个有学问有境界的人,可实际情况是此博弈非彼博弈。   虽然很难相提并论,但至少有一点相同的是,棋盘外平平静静,棋盘内却厮杀不断暗潮汹涌。   魏叔玉有些大汗淋漓。   因为他悲哀的发现他竟然玩不过孙小小,这让他有过无数次胜利的多年经验对上初学者的孙小小成为一种令他羞愧的优势,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多年没练而技术下降了,但现实告诉他不是他技术下降,而是孙小小的技术太强,这让他十分后悔和着丫头下五子棋的决定,因为从目前来看这不是自己在娱乐,而是被孙小小娱乐。   “哇,有灰机。”魏叔玉突然指着抬头看天。   孙小小莫名其妙的抬起头,棋盘上一只手飞快的换了颗白子,等孙小小低下头时愣了愣后皱眉看向魏叔玉。   “恩……”魏叔玉视而不见,放下一颗黑子,露出一丝淡然的笑容,“赢了。”   孙小小捂嘴笑着,也不去识破,而是从新收拾起棋盘。   接下来的时间魏叔玉为了挽回面子不断作弊,而孙小小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胜负一度持平。   魏叔玉本来就不是很么品德高尚的人,做这种事从来脸不红心不跳,在这,有赢有输哪怕作弊才有乐趣嘛……   “相公。”   正下着,听到玉珠的声音,两人都抬头望去。   玉珠和新城公主并排走来,手里各提着一个篮子还有艺术鲜花,背后几个丫鬟似乎也同样满载而归。   从表情上看,两个女人似乎很高兴,即使汗水沾湿了鬓角,原本整齐的少妇发饰也略显蓬乱,但这并不影响她们脸上的灿烂笑容,这笑容自然不会是仅仅来源于那些水果,想必更多是采摘水果的乐趣,同时大户人家的女人,生活原本就略显单调少了许多平常人家的乐趣,难得有一次这样的经历,对两个女人来说自然是快乐的一天。   “叫您去您不去,瞧瞧。”玉珠停在前面笑容不改的指了指篮子,“满载而归。”   “恩。”魏叔玉摇头晃脑,“那花呢?”   玉珠和新城公主对望一眼,都呵呵笑了起来。   原来两个女人一早便结伴去曹家的果园,曹家媳妇和曹志一起陪同,两个人本就热情高涨玩的开心,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玉珠提议去看看为香水作坊提供原材料的玫瑰花卉种植地,特地避开了曹虎媳妇悄悄过去,见玫瑰花开的正艳便忍不住采摘了些,谁想道竟被守园人发现,劲弩下一嗓子喊出一句采花贼,吓的两个人拔腿就跑。   “采花贼?”   “恩。”   玉珠和新城公主两个人又娇笑起来。   “那你们是被采花贼下着了,还是以为被当做贼了?”魏叔玉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当然是被当贼……”玉珠脱口而出,又觉得不对,便改口道:“怪那守园人不认清楚,回头拾掇他去。”   “谁能知道是你,怪人家个啥?”魏叔玉撇了撇嘴,重新看向棋盘。   “相公在下棋?”玉珠终于发现了,不过她说出这句话是个疑问句,但实际上这个疑问应该再加一个感叹号。   “叔玉好雅兴啊,我来看……”新城公主站近一些,忽然愣了愣,“咦……”   话就此再也没有说完,她的目光始终盯在棋盘上,从疑惑到惊讶再到不解直至最后定格住的震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玉珠原本就疑惑的心思看新城公主的表情就更加不解,于是也便开始观察起这棋盘,最后的表情虽然没有新城公主那么夸张,但也多半一副大白天见鬼的表情,看看魏叔玉又看看孙小小,表情越来越复杂诡异。   魏叔玉视而不见,执子的手在半空停留半天,摇头晃脑的放下。   孙小小眉头一皱满脸思索表情,僵持中……   “我们去洗洗水果吧。”玉珠提议。   “好。”新城公主迅速转过身,带着无比的尴尬道:“赶快常常水果吧,我们走。”   “恩。”   看着两个人落荒而逃,魏叔玉摇头晃脑看向孙小小。   “你可知,她们为何如此惊讶?”   “妾身不知。”   “因为她们看不懂这棋局以为太高深,可为什么她们看不懂这棋局呢?”   “因为她们不知道这是五子棋。”   魏叔玉点点头,两人对视,忽然爆发出一阵酣畅淋漓的大笑。   这太过瘾了,两个平时就知道欺负人的女人这下可出糗了吧,简直太爽了,太快乐。   “不要脸!”   午后新城公主离开,玉珠得知真相之后恼羞成怒的给魏叔玉推了个差点跌倒,满脸又好气又好笑。   新城公主出身皇家,自幼便精通琴棋书画,加上夫家长孙姓又多半崇文,所以自认为多练的学习和战斗练就了不俗的棋艺,今天看到魏叔玉和孙小小博弈便决定看看水平如何,可这一看顿时惊为天人,在她眼里的棋局简直复杂到难以看懂的地步,已经远超她所见的任何一个人,这让她肃然起敬的同时顿时感觉无地自容,为自己还想评价别人而觉得尴尬,哪知竟遇上了高手,最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差点就下不来台,在她心里可谓丢了大人了。   玉珠倒还好一些,尽管她也同样不知情,但因为棋艺毕竟比不上自认为精通的新城公主,所以她看不懂的棋盘也就显得没那么夸张,严格的说她指挥觉得自己棋艺很差而不会觉得魏叔玉的棋艺惊为天人,只不过看新城公主的表情才知道貌似很厉害,内心还在纳闷魏叔玉什么时候会下棋了而且还如此高超,竟然把新城公主这样的人都弄得有些下不来台,直到魏叔玉得意洋洋的告诉她真相之后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这个不要脸的相公在骗人。   “什么骗人,什么不要脸?”魏叔玉据理力争,“谁让你们问也不问就以为是围棋呢?”   “有棋盘有白子黑子,肯定会以为是围棋啊,谁能知道你们在围棋的棋盘上下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棋?”   “你们这是先入为主自作聪明罢了,对吧?”魏叔玉撇了撇嘴朝孙小小问。   丫头也很开心给两个女人弄得狼狈而逃,此时兴奋的连连点头,被本就不满的玉珠一个枕头过去打翻在床上。   “您就狡辩吧,以后别想新城公主还来魏家,今天可让人一下颜面扫地了,哪还好意思来,呵呵。”   玉珠本来不满的表情,忽然想到新城公主的狼狈而逃的景象,也忍不住没有立场一点不够义气的笑了起来。   “看吧。”魏叔玉指着她冷笑连连。   “去。”玉珠整理好表情,“回头妾身去跟新城公主绕着圈的提起让她知道怎么回事,对了,那棋叫什么?”   “五子棋。”   “对,五子棋,名字够难听的,一点也不文雅。”玉珠挑肥拣瘦一阵,然后道:“相公教教妾身怎么下。”   “好啊。”   接下来的时候三个人坐在炕上一边下棋,一边吃着水果。   还别说,用新的混养技术培育出来的水果除了新鲜之外,最大的特点就是虫害少,看上去虽然不及现代一些不良商家使用色素的光泽好看,但也远比这个年代多数水果的样子更具观赏新,一看就很有食欲,加上果农门的细心呵护和山地环境关系影响,个头挺大汁水也相当饱满,就苹果这一样魏叔玉都吃了两个,感慨难得的爽口。   “那些鸡仔如何了?”   博弈中魏叔玉执子思索,问起这句话。   “大了不少,不过那地方太臭妾身没仔细看,倒是看管的庄户来报告说长势很好,过几个月就能收了。”   玉珠的回答者,目光却仍盯在期盼上。   原先只是让教给她方法,谁想到她竟然玩上了瘾,一次又一次的对也想试几把的孙小小耍赖占据位置。   这大概就是五子棋的魅力所在,首先规则简单通俗易通,连小孩子都能很快上手区别只在玩的好玩不好上,相比较而言围棋就很不受玉珠欢迎,一方面当年学习琴棋之类的东西都是被迫,和资源学习有很大不同,五子棋又是新鲜东西,接受起来难免会有新颖的感觉,用不了多久就因为输赢都有而上瘾,玩的是不亦乐乎忘乎所以。   “田里的鸭子也一样吧。”魏叔玉又问。   “恩,高达说……”玉珠下意识的回答,却忽然抬起头,怒道:“好啊,相公你可真卑鄙!”   “我卑鄙啥了?”   魏叔玉无耻的一耸肩,玉珠满脸恼怒,而孙小小则在床上笑的直打滚。   “以为您唠家常呢,感情问东问西是让妾身分心,有你这样的相公吗,实在太坏了您,这样还有什么意思?”   “我可没有。”魏叔玉大义凌然的一挥手,“只是聊天而已,没有目的的。”   “跟你拼了!”   “啊呀。”   两人扭打成一团,炕上滚来滚去的不停,孙小小则站在炕的角落里笑个不停,也不顾脚边上火娃嚎啕大哭。   “停!”魏叔玉躲开一记黑虎掏心,朝蓬头散发却满脸笑意的玉珠道:“兵不厌诈,是你自己不小心的。”   “呸,还有理了?”   “得得得,算我作弊成了吧?”魏叔玉急忙坐好在棋盘边,“继续。”   “等会。”玉珠整理了下头发,走过来看了眼魏叔玉,手一挥给棋盘弄得乱七八糟,“咱从新开始,这把不算。”   “靠!”魏叔玉勃然大怒:“我马上就赢了,那一步都藏了那么久!”   “不管,谁让您作弊呢。”   “跟你拼了!”   火娃哭,孙小小笑,两口子再次扭打在一起。   直到最后打闹声招来了丈母娘,不过她只是在窗外贴耳根偷听,孙小小发现及时连忙给两人打信号,魏叔玉和玉珠的家庭暴力这才停止,静下来一阵之后两人对望一眼都不不约而同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越笑越酣畅,直到最后都没了力气躺在床上边喘气边笑。记得前些年两人时不时总会爆发像这样的打斗场面,而且总为一些鸡毛蒜皮甚至不明原因的冲突,然而到了后来不知从何时起却渐渐没有了,直到今天才重新上演,这让两人都回忆起了以前的一些类似经历,觉得好笑又哭笑不得,这不得不说是种快乐,而这快乐也直接深夜时分的夫妻生活和谐。      第二百四十五章 教材      朝阳初升,阳光斜射而来。   书院中的草地上洒满金色,映在孩子们的笑脸上,透出一种纯洁神圣的感觉。   上个月魏叔玉突发奇想在草地上弄了个足球场,有现成的草地只需要画好边界线和竖起门框便算是成型。这个年代的足球叫做蹴鞠,因为规则没有那么太复杂所以设计起来也很简单方便,孩子们或者有一定基础或者纯粹入门,经过一个月的磨合总算能组成两只队伍进行对战,孩童们难得有运动型的比赛,玩玩闹闹自然是大受欢迎。   因为夏天作息时间的调整,早晨也成为上课时间之内。   这当然是魏叔玉自己的决定,本来这书院的发起人当朝皇上对他的管理一向尺度较宽,除了刘死人时不时的捣乱之外在很多问题上他都能够为所欲为,并且在不影响孩子们的前提下一切以自己为中心,就作息时间而言,冬天因为早上太冷要睡懒觉,所以上学时间直接安排在造反之后,而进入夏天午后又太热,所以自然而然的做出调整,就职业教师而言这家伙想必是中国历史上最自由散漫最毫无职业道德可言的极品,可偏偏孩子们就喜欢。   这是节体育课,孩子们做完体操后便组织了一场足球赛。   魏叔玉难得当起裁判,却也不想职业球赛那样跟着球员满场跑,而是坐在场边看着谁犯规了喊一嗓子就好。   经过接近一年的时间,书院已经形成规模,虽然学生仍然只有三十个,但不可否认很多地方都已经走上正轨,起码魏叔玉这个无良老师已经记住了全部学生的名字,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巨大的进步。而从学生的发展上来看,柳儿和长孙泽包括秦家那个孩子已经成为最近炙手可热的火器部门的核心研究成员,其余还有十五个孩子参与到水稻改良工作当中与高达共事,剩下的个别孩子虽然没有得到其他同学那样了不得的工作,但事实上即使上作为学院垫底的她们,父辈们已经不再为他们的前程担忧奔走,因为朝中不少大员和关键部门都已经提出邀请或者作为门生或者作为潜在人才,总之前途无量,不过和其余人一样的是,不管出了书院他们有多么了不起,但每天的课程没有一个人耽误,即使是柳儿和长孙泽也不例外,虽然热气球和火器部门的工作很忙,但每天仍然坚持上课。   所以这场球赛出了一些不善运动的家伙之外,大部分都在草地上叫着喊着跑来跑去。   长孙泽那小身板最为活跃,出乎意料的勇猛,让魏叔玉大为惊讶……   “中场休息!”   “啊?”学生们都扭过头来,“时间到了?”   “没,不过你们累吗?”   “不累!”学生们气氛高涨的齐声回答。   “那裁判累了。”魏叔玉撇了撇嘴,指着身边支着下巴坐着的曹志,“都来吃水果。”   “耶!”   曹家的水果最近很出名,除了个头很大没有虫害之外,当然少不了玉珠和新城公主对外宣传的功劳。   作为当初合作经营的福利,魏家在最近得到了不少的分红,当然依魏叔玉现在的身家是不用将这些水果拿出去换钱的,也就自己家里吃,可问题是家里就那么几口人,算上丫鬟老妈子也吃不了小半个果园啊,为了不至于烂在家里玉珠大度的提议拿来给孩子们消灭,表示送人吃了总比烂了好,对此魏叔玉坚决执行拿来给孩子们吃。   “老师,这梨可真好吃,是新科技吗?”长孙泽贼眉鼠眼的问。   “新科技?”同学们顿时扭过头来,尤其是个别没有任何工作在书院纯粹学习的孩子。   “我来说。”曹志一脸局促且自豪的摇着魏叔玉的手。   “得,你说。”   “恩。”曹志难得在大哥哥面前显摆,有些兴奋,“这是混合养殖……”   “我知道了,就和水稻试验田一样嘛。”一个参与水稻增产计划的孩子恍然大悟。   “干爹。”曹志愣了愣后,无比幽怨的看着魏叔玉。   “让曹志说。”   “恩。”曹志重新道:“是利用食物链除虫害,然后再利用食物链增肥,果园里多了小鸡就好了。”   “哦。”虽然解释的有点乱七八糟,但孩子们总算都能理解。   “那老师,果园还需要人么?”出乎意料的是,李治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   “啊?”魏叔玉眨了眨眼,“现在倒是不缺。”   “哦。”李治难掩失落。   “放系,以后有的是机会。”魏叔玉一笑,朝其余几个孩子道:“这才刚开始,你们又还小,不急。”   “魏公子。”小黄走了过来。   “吃梨。”魏叔玉从曹志怀里拿出一个梨丢了过去,问道:“啥事?”   “哦,是刘大人找您,在办公室呢。”小黄也不客气的擦了擦张嘴就咬,含糊道:“您没事就去一趟吧。”   “那你当裁判。”   “那可好,嘿嘿。”   足球赛重新开始,魏叔玉则去了办公室。   走在路上心中难免纳闷,要说书院成立这么久虽然刘死人没少给自己找麻烦,但一般都是看见啥就直接蹦出来不留情面的直说,好几次都搞得人极为难堪,但像今天这样专门叫去不管什么事毕竟是第一次,一边吃着梨魏叔玉一边琢磨是不是有什么变动,但想了半天最终认为对刘死人诡异的人格他实在没办法去了解,所以只能放弃。   “刘大人好啊。”坐下后魏叔玉吃着梨问好。   “今天找魏老师来,是圣上下来了旨意要你办。”刘死人就这么唯一一个好处,从来不跟你客气,直来直去。   “那我要不要跪下接旨?”魏叔玉眨了眨眼问。   “口谕,不用。”刘死人简洁明了的回答,这小子算是厚道,要是魏叔玉肯定借机让他给跪下。   “那究竟是啥事呢?”   “圣上的意思是,在秋天之前魏老师需要编写出各个科目的教材出来。”刘死人回答道。   “要推广?”   “不,就只是书院以后要用。”   这么说就清楚了,皇上的意思就是你丫魏叔玉要是小命交代了还有人接班,等于是未雨绸缪的打算。   至于说要推广到整个大唐的教育,魏叔玉就实在有点自作多情了,不是说他的那些知识没用,相反皇上还很重视这些知识,但育才书院是育才书院,国子监是国子监,朝廷有自己的教育方式,和魏叔玉的这一套基本上格格不入,所以想要推广基本是不可能的事,非要普及至少需要两代人的过渡,现在自然是没有什么可能性的。而对于教材的编写,一方面是因为魏叔玉的关系,而另一方面怕也是皇上想让书院变成可持续发展的特殊教育地。   “我编?”想明白这些,魏叔玉有些不大乐意。   “有国子监的人从中帮助,魏老师只要指挥整理就好。”刘死人小小的翻了个白眼说道。   “哦,那就成。”皇上看来挺了解咱这游手好闲还喜欢指挥人的秉性,魏叔玉很高兴,“那啥时候开始?”   “明天。”   别看皇上一把年纪,可做起事来却向来雷厉风行。   第二天一早国子监就来人,巧合的是魏叔玉刚好认识,领头的正是当初推广拼音的石姓中年人,以前打过交道也算是个优势,很快便熟络起来,作为尽地主之谊魏叔玉特地带着这些教育家们参观了草地和教师,看得这些家伙直皱眉,等到魏叔玉说可以先工作之后这些人才表情自然一点,被带到特地准备的办公室很快就忙碌了起来。   教材这玩意魏叔玉以前用了不少,但说编写还是头一回。   不得不说这工作量之巨大让人汗颜,从书院正式授课开始他都从来没有这种顺序上的考虑,总之遵循一定的循序渐进之外基本上想到什么就教什么,这编写开始问题就出来了,因为是正式的教材,需要给老师看的东西,不能太个人,所以很多方面都需要整理规划,包括从入门开始的一系列课程,还有已经开通的四五个科目都需要从最基础的东西开始安排,虽说魏叔玉只是当个总指挥,但这些国子监学士的知识再渊博也终究不懂这些,所以要让他们来办脱口而出的问题几乎炮弹一般,弄得魏叔玉更加头疼欲裂,最后在外面转了一圈终于想出个办法。   “柳儿你过来。”   “老师。”教室外头,柳儿朝魏叔玉行礼。   “恩,那什么,问你个事,是不是每天每一节课的课程你都有笔记?”魏叔玉记得好像课堂上这小子很忙。   “是的。”   “详细吗?”   “应该很详细。”柳儿想了想回答。   “那你都拿来。”忽然想起长孙泽课堂上也不断写写画画,便补充道:“还有长孙泽的,也都要来。”   不一会整整十几本的笔迹到了魏叔玉手里,十几斤的重量让他这个当老师的十分汗颜,能有这么专心的学生不得不说是作为一个老师来说极其欣慰的事,但略微翻了翻之后发现些问题,柳儿的笔迹倒十分工整,但毕竟难免漏掉一些,想从长孙泽的笔记中补充,却发现这破孩子的笔记里有一小半都画着小人,感情这孩子上课都忙着干这些事呢,怪不得看他低头写写画画总那么眉飞色舞,不过不专心听讲学习也能这么说,这孩子智商很妖孽啊。   不过不管怎么说,有了笔迹就方便许多。   国子监的学士们不是来做学问的,确切的说就是来卖苦力的,所以一些乱七八糟形形色色的问题都被笔记给压了下去,他们不需要为什么,只要知道怎么做就好,反正笔记上已经对课程做了详细的记载,剩下的只要按照一定的安排就能很顺利的进行下去,对此国子监的学士们反应不一,有的求知若渴觉得对着这些奇奇怪怪的知识不能满足求知很痛苦,而有的只当做是文字排版完全当成工作,不过魏叔玉总算是轻松许多的当着他的编写指挥。   一天结束,决定出去转转。   朱雀街上各种商铺琳琅满目形形色色,魏叔玉这个穿越分子已经习惯这种本该复古的繁华,行走在其中的他就是个彻头彻底的唐朝人,对一些江湖杂耍进行围观发出惊叹,路过装饰暧昧的高级洗头房时陪酒小姐们远远的招手心照不宣的朝人一笑,看到街边有好玩新鲜的东西会买上一些带回家给玉珠和孙小小,最近则比较热衷婴儿类的小玩意给火娃,也不顾身上穿的衣服够买的下整个小摊,厚颜无耻的和哭爹喊娘的摊贩砍价惹来各种鄙视。   “魏兄。”   正看的过瘾,忽然听到有人喊。   魏叔玉左看右看没见着人,忽然抬头一望才发现在街边的酒家楼上一个汉子正在招手,貌似认识。      第二百四十六章 无耻      就上次在火器部门的庆功宴上拉着魏叔玉一起赌博狐假虎威那小子,挺混蛋的家伙。   头次见面是在火器部门的实验上,魏叔玉早有预料的躲避火器爆炸后的烟尘时那小子挺机灵的有样学样,当时也就说了两句话而已,一般来说魏叔玉对这种站在程老魔背后第二排往后的小兵小将是没多大兴趣的,毕竟他自己也不大不小是个人物,所以对这小子的印象转眼就消失了,直到上个月在庆功宴上又碰上了面,一起赌博的时候经过一段相处魏叔玉发现这个家伙的人品实在不怎么样,只不过他自以为以后不会有什么交集才没去打听。   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   这小子也把只不过见过两次面竟然这么热情到厚脸皮的搭讪,魏叔玉很鄙视这种行为。   所以当他认出这个人正是那个在他印象里不怎么有好感而且至今不知道姓名的家伙后,魏叔玉的目光稍微停留一阵便若无其事的装作扫视过去,划过那酒楼移向天空摇头晃脑一阵便低下头急于离开,说实话他并不希望跟这个家伙有任何交集,更不想有任何将关系发展起来的机会,所以不管对方怎么想总之他就当做没看见脚底抹油。   可这小子的脸皮奇厚无比,竟然一声高过一声的大喊。   嗓门大就这好处,嗷嗷声出去一下就引起了整条街的注意,以至于百十号人都相互寻找这个丢人的家伙叫谁。   “叫你呢。”一个路过的中年人朝魏叔玉道:“唉唉,什么耳朵啊你,叫你呢。”   “恩?”   “上头叫你呢。”   中年汉子指了指上头,留下一个鄙视的眼神走了。   魏叔玉无奈只能重新抬起头,心里恨得牙根痒痒脸上却摆出一副刚刚发现的样子,笑了笑算作打招呼。   “魏兄,上来,上来啊。”   见那小子打定了主意要把自己叫上去,而且这种毫无家教的行为太过丢人,魏叔玉也只能无奈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小酒楼,属于典型的两层格局,地处位置和装修虽然不及玉珠和新城公主的酒楼那么好,但从一楼中前来消费的人装束上看去这酒楼也并不是普通平头百姓能吃的起的地方,不过也的确,那个小子虽然至今不知道是哪家的纨绔,但年纪轻轻能在军部混日子还能站在程老魔后头毕竟也多少算个人物,有钱人还真是有钱人啊。   “魏兄。”上了二楼那小子就站在前头迎接,拱着手一脸笑容,“可真是巧了,来,请。”   魏叔玉只是一笑,拱了拱手也没说话,倒是坐了过去。   “小弟久仰魏兄大名,上次庆功宴上一聚实在荣幸之至,可后来不知何故魏兄提早离开,着实可惜啊。”   魏叔玉勉强笑了笑算作感谢或者谦虚,可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浑身却是乱起鸡皮疙瘩,要知道眼前这个家伙可是个就职军部的武人,一个兵蛋子说话这么文邹邹的实在让人觉得诡异,就算是今天书院中那些国子监的学士也没这么酸人的,这小子八成脑子是有问题,要么就是装蒜,让程老魔听见了估计立马就得给拖出去罚喝墨汁。   “这次能有缘再聚,小弟甚感……”   “这位兄弟。”魏叔玉见这小子还要说,急忙打断,“我们虽然见过几面,可到如今也不知如何称呼你?”   “啊。”那小子一拍脑袋,不好意思道:“是小弟疏忽了,在这介绍下,小弟复姓独孤,独孤九。”   “独孤……”   魏叔玉现在也算是有见识的人了,听到一个名字主要的关注点还是在姓上,名字倒是不怎么重要。长安城中有名望的就那么几家,就算小家族也能琢磨出一些信息,这小子能小小年纪就在军部厮混想必也不是什么小家族的人,尤其那一身的痞气跟程家的两个魔王如出一辙,压根就不用看,往哪一走几里外都能闻到一股纨绔的嚣张。   至于说这独孤姓,魏叔玉刚巧是知道一些。   大唐初期的一些位高权重之辈中复姓就那么几个,除了长孙家之外独孤家算是比较厉害的一个,类似的是独孤家当代掌门人一样娶了位公主,不同处在于这独孤家的人一个个都透着股儒雅杀气,当然这个儒雅杀气不是魏叔玉说的,而是外界的一个凭借,主要就是说这独孤家的人都是那种有着儒雅气质但绝对不是什么只读圣贤书之辈,论起心机比起旁人一点不弱,更重要的是心狠手辣笑里藏刀的本领,所以长安传闻中独孤家也是得罪不得的。   “独孤九。”这小子补充着,似乎很希望别人能记住他的名字而不是姓。   “原来是独孤兄。”魏叔玉笑着拱了拱手。   “唉。”独孤九使劲点着头,“独孤九就是我,我就是独孤九,没啥名气魏兄没听说也罢了,不过以后记住了。”   听这小子的话,魏叔玉还真就发现了一些问题,如果按照这小子的身份来说在长安虽然不至于人尽皆知,但也绝对不应该是籍籍无名之辈吧,魏叔玉和长孙栓和房遗爱这些纨绔中焦点人物关系很近,或多或少的总能听说到一些纨绔公子的事,就算不曾见面但至少闻名,惟独独孤九这个名字还是第一次听到,独孤姓倒是听过几次。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那就好,小弟就算和魏兄结交了。”独孤九呲牙一笑,“以后,还要仰仗魏兄的照顾啊。”   “这是自然。”魏叔玉客套的应付着。   “真的?”独孤九大惊,“哎呀,想不到魏兄如此豪爽,小弟刚好有一事需要魏兄帮衬。”   “啊。”魏叔玉傻眼了。   “魏兄怎么了?”独孤九见到魏叔玉的表情愣了愣,而后满脸失落,“明白了,原来是客套话啊。”   “不,不是……”魏叔玉忽然觉得自己正在被牵着鼻子走,就像现在他不得已说出的话。   “我就说嘛,魏兄果然豪爽,那小弟就直说了?”独孤九再次开心起来。   “啊,恩!”   “火器部门的几个神童是魏兄的学生,刘尚书也卖您几分面子,小弟想拜托魏兄开个口将小弟调去。”   “调去?”   魏叔玉愣住了,主要心里实在意外。   要知道那火器部门就两种人,一种像文舒他们仅有的几个研究人员,剩下的另一种人就是那些去执行试验整天和火药打交道随时都有可能出危险的兵蛋子,那可都是小白鼠啊。这小子要是想参与研究那简直是天方夜谭,刘尚书都不可能有那特权更别说自己,如果是当小白鼠那这独孤九似乎也太给火器部门面子了,要知道堂堂独孤家的后人可绝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如今却要去当执行实验的小人物似乎怎么也说不过去,魏叔玉糊涂了他的意图。   “只是当做试验的部队。”独孤九补充一句。   这话让魏叔玉些许松了口气,但紧随而来的却是极大疑惑,这小子竟然要当小白鼠?   不对,肯定有目的!   “这样的话独孤兄可以直接去军部申请批文,应该不难吧。”魏叔玉开始套话。   “魏兄有所不知,那火器部门军部可没能耐去差遣,几位老将们都亲自发话的,不然小弟也不会求您啊。”   “原来如此。”魏叔玉想了想似乎是这么回事,又问道:“那独孤兄可知,参与试验部队有一定风险?”   “无所谓。”独孤九一脸不当回事。   “会死人的。”魏叔玉笑声提醒。   “呵呵,这个小弟当然知道。”独孤九呲牙一笑,“不过魏兄放心,小弟早就想通了。”   “想通什么?”   “小弟身为大唐子民。”独孤九一脸肃穆掷地有声,“为国之兴盛,小命算得了什么,您说对吧?”   “啊对,啊对对对。”   太无耻了这,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说的出口,魏叔玉点头都有些脸红。   不过经过这么几句简短的对话虽然没有套出真正的目的,但通过自己的思考魏叔玉总算弄明白一件事,这独孤九八成是对火器部门的东西感兴趣,毕竟都是年轻军人而且目睹过火器实验时的威力,有热情也是情理之中,至于另一方面有前车之鉴,房遗爱的崛起就是个例子,当初也是个无所事事的纨绔自从第一批学会驾驶热气球就一步登天成为军部各大部队抢破头皮的人物,这独孤九如今仍籍籍无名,在火器部门动脑筋似乎也是合情合理。   “那魏兄觉得如何?”独孤九仍然一脸肃穆,“可否给小弟一个精忠报国的机会?”   这话说的,生生把魏叔玉接下来的劝告和商量全打了回去。   人都说精忠报国了,那自己在拒绝就是阻止人家精忠报国,这罪名可大可小,说出去也不好听不是?   “咳咳,那我便试试吧。”无奈只能点头。   “真的?”独孤九差点蹦起来,“太好了,魏兄这份恩情小弟定当记住,作为感谢,魏兄等等……”   见这小子浑身摸来摸去是要想找个谢礼,魏叔玉急忙阻止。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笑话,他身上的东西谁要啊,搞不好还有味道呢,不稀奇那些东西。   “啊,魏兄果然不拘小节。”独孤九一脸不好意思,“这样吧,谢礼是一定要有,小弟改日亲自登门为您送去。”   “别了……”   “不!”独孤九大义凌然的一挥手,“一定要送,魏兄再推辞就是看不起我独孤九。”   “我真没那意思。”   “那魏兄就是答应了?”见魏叔玉点头,独孤九又笑起来,“那便好,对了,魏兄可曾吃过晚饭?”   “啊?”魏叔玉看了看几个盘子的残羹剩菜,僵硬的笑了笑,“吃过了。”   “一定没吃,魏兄别客气。”独孤九让小二加双筷子,笑眯眯道:“魏兄慢用,小弟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恩。”魏叔玉听到这话立即放下筷子,也不用纠结到底要不要继续了。   “魏兄吃着,不用送。”   “好。”   待独孤九走了没多久,魏叔玉也起身准备离开。   可就在他走出门口到了街上的时候几个小儿却追了出来,虽然态度非常之好,可说出的话却引来路人的鄙视。   “公子,您还没付钱呢。”      第二百四十七章 花海      太丢人了,太恼火了。   魏叔玉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一天所发生的事,那独孤九居然走的时候没付钱,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小儿当做吃霸王餐的追出来要饭钱,还是在繁华喧闹的大街上。当时听到这话他就差勃然大怒仰天大骂那独孤九,在他卡来自然不会认为那小子是忘记了,而是故意贪占些个小便宜,早知道独孤家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可毕竟第一次打交道没有任何提防,魏叔玉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再给独孤九砍死然后鞭尸,甚至在想答应那小子的事要不要反悔,可终究这个报复发泄的方法被冷静克制,要知道这年代男人的信誉一言九鼎,出尔反尔可比吃霸王餐更招人鄙视。   “当时妾身在就好了,相公难得出丑,可惜啊可惜。”   王静听魏叔玉郁闷的说起这件事笑了好半天,终于是不笑了却又开始讽刺。   “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笑话的!”魏叔玉很恼火,“再这样小心我抽你。”   “那妾身不说了便是。”王静笑了笑。   “还笑?”   “没笑您。”王静无奈的白过来一眼,道:“妾身是觉得那独孤九实在太坏了些。”   “可不,没见过那么无耻的。”魏叔玉咬牙切齿。   “人家那可是能耐,放了别人的话,谁能托您堂堂魏家侯爷办了事礼都不收,反倒还请别人吃一顿饭?”   王静这么一说,魏叔玉更恨了。   这可是空手套白狼的绝活啊,自己不仅要守信誉帮那小子办了火器部门的事,另外还白白请他吃了一顿饭,至于当初说日后会登门送礼估计是没着落了,一个连顿饭钱都要赖皮的家伙指望他出血实在太难,说到底魏叔玉这一次就是完完全全被当猴耍了,帮别人办事没点好处还要倒贴,要是关系近些的朋友亲人也就罢了,可对方竟然只是一个见过三次面最后一次才知道人家姓甚名谁的小纨绔,这件事绝对能荣登魏叔玉有生以来最大的耻辱了。   “算了,您也别气了。”王静一笑,道:“那独孤家的人可个个都三头六臂,能耐大得很。”   “这算狗屁能耐,就是骗!”魏叔玉愤愤然的灌了口茶水,十分恼火。   “坏是种本事,骗自然也是种能耐,再说这独孤九虽然没什么名气但却是个人物,您毫无防备栽了也合理。”   “你意思我活该?”魏叔玉一脸不满。   “不是您活该,是您没他那么重的心机,没事,以后多注意点这个人就好了,或者干脆别打交道。”   “哦?”魏叔玉纳闷了,“你可是头一次跟我说不要跟谁打交道的话。”   “其他人自然不至于,但这独孤家的人您还是能避则避。”王静笑着道:“怕您吃催,那一家子都人精呢。”   “不是说有个公主嫁进去么?”   “那就是独孤九的娘。”王静一脸回忆,“当年的安康公主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她儿子自然不会差。”   “你是说有其母必有其子,安康公主也是个坑蒙拐骗的家伙?”魏叔玉若有所思。   “还真是谁的坏话您都敢说。”王静一脸无奈,“算了,不说这个,免得您气个没完。”   “不气,咱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魏叔玉为了证明这句话,转移话题道:“坡地上花都开了,作坊怎么样?”   “筹备两个月了,现在正在打地基。”   “所以花开的差不多就能生产香水了?”魏叔玉点点头,“挺好。”   “累死人了,好什么好。”王静一脸无奈,“不如您还有个孙小小分忧,妾身可什么事都得亲力亲为呢。”   “得,你辛苦了,作为补偿咱俩明天去看看那些花如何?”   “有什么好看的,还不都是些花而已。”王静对这提议没有认同感,“几天去一次,腻了,您自己去吧。”   这就是不同时代下作为女性思维上的不同之处啊。   携手一起去看漫山遍野盛开的鲜花,多么有浪漫情调,要放了魏叔玉那个年代有那家里种满山坡的花,泡妞绝对一泡一个准,女生们绝对会感动的忘乎所以的,可悲可叹王静没这份浪漫主义情调,不去算了,魏叔玉总之很想去看看,觉得一个人没什么意思没什么氛围,家里还有个随时待命的孙小小,这丫头可是赴汤蹈火都点头的。   选了个阳光灿烂的早晨,魏叔玉和孙小小一起来到种植玫瑰的山坡上。   正是凉风习习,吹来阵阵宜人香味,漫山遍野都是随着风吹舞动的盛开花朵,各种颜色交织如同画境。   魏叔玉心神陶醉,孙小小有些脚软。   这丫头就这么点出息,只要魏叔玉带着她活着为了她做点无论什么都感动的稀里哗啦,而且还是在这么美丽的精致下差点就要脱光了衣服献身,不过身后跟着的守园华农让她打消了这个想法。魏叔玉对这个穿着朴素的中年男人有着不小的兴趣,因为就在上个月就是这个家伙胆大包天的把悄悄来赏花的玉珠和新城公主当贼收拾,所以魏叔玉来的时候高调的表示了身份,这家伙没有想象中那么无视阶级,相反殷勤的拿出茶水到两人坐在的亭中。   “下去吧,这没你事。”   “是。”花农腰弓的很深,“有什么事侯爷叫一声,小的立马就能过来。”   “呃……你还是忙你自己的吧。”   “是。”   殷勤是殷勤,但自己跟媳妇在这赏花你站后头守着算怎么回事。   “瞧见没?”魏叔玉指着花农远去的背影道:“特牛B一人,那会给夫人当采花贼的就是他。”   “嘻嘻。”   想起玉珠当时叙述被当贼追逐的狼狈,两个人都不由得奸笑起来。   这处山坡有一半背过阳光,清晨时不远的地方花朵在金光下变幻着绚丽的颜色,当真美轮美奂。虽然只是个种植地,但处于王静和魏家的重视直接导致花农的使命感极其强烈,不仅漫山遍野鲜花盛开的极为旺盛,还特地修建了一个不大但却压制的亭子,正坐落在整片花海当中,无视掉那条小路几乎给人被无数包围的假象,眼里是各种色彩的花朵,鼻中尽是花香,口中的劣质茶水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清香,沉寂在这其中让人心神陶醉不可自拔。   天边飘来几片云彩,一阵暖风吹来,花海舞动起波澜。   孙小小眯着眼耸这鼻子,贪婪的品味着风吹来的花香,额前的头发略微摆动几下,好看的让人想扑到她。   “弄成旅游地怎么样?”魏叔玉突发奇想。   “嘻嘻。”孙小小笑着没说话。   “不行?”   “嘻嘻。”   “为啥?”   “花海是咱家的,不给外人,人多起来吓走了花仙,花就全死了。”   “花仙?还花仙子呢。”   魏叔玉翻了个白眼,不过道理明白,孙小小是说为了那些小钱不值得破坏了花海,很有心啊。   王静不来真是损失,瞧瞧孙小小有多喜欢。   魏叔玉琢磨着回头带玉珠和火娃也来一次,这遍地的青草满地打滚都没事,要不全家来野餐不是更好么?   “鱼!”孙小小忽然开心的指着旁边。   魏叔玉扭头望去,发现亭子不远处有一个水塘,只不过样子太过简陋也不分辨不出是人工挖掘还是天然形成的,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这大概是被花农当做浇灌时的蓄水作用,仔细一看还真有一条不小的鱼浮在浑浊的水面张着嘴呼吸露出一小片粉红色的鱼鳍,搞不懂这山坡上怎么会有鱼的存在,不过既然看见了可没放过的道理。   魏叔玉才不是什么野生动物保护着,所以看到野生动物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抓住。   为此,他一直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个猎户……   “走。”   魏叔玉起身,孙小小不用他招呼也站起来,两人一起轻手轻脚的走到水塘旁边。   正在准备有所行动时,那条鱼似乎发觉了什么身子一摆,留下一圈涟痢消失在水面,再也没有再冒出头。   魏叔玉不由得大呼可惜,但玩心起来就很难这么放弃,接下来和同样兴致盎然的孙小小一起测量了水塘的深度,发觉只不过膝盖那么深厚便决定去寻找那条起码有三四斤重的大鱼,于是便脱掉了鞋袜走进水塘中开始摸索,渐渐的摸到一些生物,可无奈泥太滑总是被逃脱,等到逐渐掌握好妙诀,才终于第一次将摸到会动的东西抓起来。   “抓到了!咦!”兴奋的拿起来,一看,是个王八。   “相公快扔上来。”孙小小在岸边跳着喊着。   魏叔玉琢磨着王八也挺好吃的,而且个头不小,于是便给扔了上去,转而继续搜索。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阳光越过山梁的阻挡将光线挥洒过来,温度也一点点的燥热起来。孙小小早已经躲进了亭子当中一边看着猎物一边喝茶,而魏叔玉脸上多了些泥点子却仍在不大的水塘中摸来摸去,至于那条鱼儿依然没没能找到,好似是消失了一样,倒是抓了好几只的王八个个都一两斤重,还有几条孙小小手腕粗细的鳝鱼。   “不抓了。”魏叔玉上岸给鞋袜提上走回亭子,喝了口茶水看向自己的收获,“多少了?”   “五只甲鱼,七八条鳝鱼。”孙小小看着地上被枝条穿在一起满地跑来跑去的小动物说道。   “够了。”魏叔玉呲牙一笑,“没想到看个花海还有收获,抓了这么多,相公厉害吧?”   孙小小连连点头。   休息一阵之后见越来越热,魏叔玉和孙小小一起准备回家,没忘记去跟花农打声招呼,毕竟喝了人家的茶水。   “侯爷您这是要走啊?”   “恩。”   魏叔玉准备转身去和孙小小会和,却突然发现那花农正直勾勾的看着手中提着的礼物,眼神十分的幽怨。   “你的?”魏叔玉问道。   “不不不,都是侯爷的,侯爷的……”花农急忙摆手。   “那就是你的了?专门养的么?”魏叔玉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给人水塘几乎掏了个物种灭绝。   “闲来无事放了些,平时也没怎么照看,侯爷喜欢就拿去吧。”花农似乎想通了,脸上笑容重新殷勤起来。   “别。”魏叔玉掏出些碎银扔过去,“拿着。”   “这可使不得。”   “不拿扣你工钱!”   “……”      第二百四十八章 猎物      虽然水塘太小水又不深只要是个人都能满载而归,但魏叔玉仍然认为这是他的技术问题。   所以他不惜以近乎开外挂的捕猎方式夺走别人辛勤放养的劳动成果,就算拿钱去买一个名正言顺的公平也在所不惜,强迫花农之后当然是没跟孙小小说的,回家的路上魏叔玉手里提着几只王八和鳝鱼犹如满载而归的渔夫,路上遇上庄户们亲切的与其交谈炫耀手中的猎物,尽管回家这一段路顶着烈日几乎中暑但仍然走了不短的时间。   到了家之后孙小小热的一路小跑去洗脸喝水去了,魏叔玉则打算继续炫耀回了房间。   “我回来了。”   “干爹。”   听到这脆生生的称呼,魏叔玉急忙将手中炫耀的猎物藏在背后。   定睛望去果然是曹志那丫头,房间里玉珠正坐在炕边上抱着动来动去时不时嚎出一嗓子的火娃,腾出来一只手打着蒲扇为自己降温,而本在她旁边坐着此时已经跑过来的曹志则穿着一身女孩子的衣服,往日里被帽子盖住的头发也难得竖起了小辫子,还别说这丫头真是当男孩当女孩都是那么惹人喜爱,火娃要有这能耐那真就太好了。   不过那些王八和鳝鱼可不能让她看见了,不然就没得吃了。   正是天真浪漫的年纪,喜爱小动物应该是积极的,这会被她看见玩一会然后炖了吃了多破坏人家善良纯洁的。   “今天怎么这打扮?”   “放暑假了。”志儿有些害羞的看了看玉珠,小声道:“娘说不用去书院就可以这样。”   “恩,好看。”魏叔玉摸了摸这丫头的辫子,咧嘴一笑。   “谢谢干爹。”志儿怪不好意思的摸样,忽然好奇道:“咦,干爹背后拿着什么?”   “没什么!”魏叔玉立即绷直腰板。   “跟孩子面前可别扯谎。”玉珠边打蒲扇边翻白眼,“进门都看见了还藏啥呢,给妾身看看是个什么?”   “真没啥。”   “干爹……”   “好了好了。”一见志儿满脸渴求就沦陷了,一脸不情愿的给猎物拿出来,“喏,就这些。”   “呀,赶紧拿出去扔了,都什么东西就往家里带。”出乎预料,玉珠似乎很不喜欢王八和鳝鱼,嫌弃的撵人。   “甲鱼和鳝鱼呢。”曹志倒是比较喜欢,盯着这些小动物欢喜的上看下看。   “志儿喜欢,再说这可是我一天的劳动成果呢,凭啥仍。”魏叔玉给手里的猎物放在地上,让志儿近距离看。   “还劳动成果呢。”玉珠语气有些不屑,“弄回来干啥?”   “吃……哦不对,给曹志玩。”   “真的吗干爹?”曹志很高兴的道:“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这个嘛,秘密,咳咳。”   “哦。”志儿低头看了看,道:“不过我娘说甲鱼很好吃呢,还有鳝鱼,志儿没吃过。”   “……”   费尽心机白躲躲藏藏了,原来曹志这小丫头片子的爱心如此有限。   这几条王八和鳝鱼的命运终究没能被改变,尽管玉珠一千一百个嫌弃不愿意,最终这些猎物们还是进了厨房。   对于自己亲手捕来的猎物,魏叔玉决定亲自下厨,当然宰杀的过程让下人去办,这可是罪孽呢,魏叔玉可不想添在自己身上,只不过仔细一想整天大鱼大肉也不知道造下了多少罪孽,这么想也就无所谓这些了,将宰杀好的甲鱼和鳝鱼处理好,甲鱼清淡些处理煮了汤,鳝鱼则和姜蒜等爆炒,等到出锅那滋味简直勾人,非常有成就感。   “叫玉麒一起来吃!”   把饭菜端上来,魏叔玉大手一挥乱又豪气。   “去长安了。”玉珠回了句,看着一脸王八汤皱了皱眉头,“妾身也不吃了,怪腥的。”   “这么不给面子?我可难得下厨呢。”魏叔玉觉得失去了一个活的称赞的机会,因此极力挽留玉珠的决定。   “别。”玉珠抱着火娃连忙起身,“就怕您来这套,妾身刚好想吃油泼面,就不陪着你们了。”   “不吃算了,谁稀罕你吃。”魏叔玉看了看身边蠢蠢欲动的孙小小和爱心彻底丧失的曹志,道:“咱三个开动。”   “耶!”   不是自夸,魏叔玉觉得自己的手艺真的有酒店大厨的水平。   在这原材料简单到简陋的情况下还能烹制这么美味的饭菜实在让人佩服啊佩服,说实在的玉珠没吃真是她的损失,要说腥味吧其实魏叔玉通过些方法除去了大半,鳝鱼的肉质细嫩味道鲜美,王八汤虽然清淡但绝对爽口齿颊留香,孙小小和曹志变成了大胃王,没多会就风卷残云扫荡一空,甚至就着佳肴曹志破天荒的吃了三大碗饭。   “啊……”小丫头鼓着肚子开始呻吟。   “一会运动运动。”魏叔玉出言提醒,但心里也十分咋舌这丫头的胃有这么强大的储存量。   “这么快吃完了?”玉珠走了进来,看着曹志皱眉道:“有那么好吃?”   “美味啊,啧啧,有的人没吃上可惜了。”   “是么?”玉珠立即反击,“不过,妾身可知道那甲鱼和鳝鱼可都是吃屎长大的呢……”   “呕”   “呕”   魏叔玉和曹志两人差点吐了,孙小小则淡定的喝着茶不为所动,很好很强大。   “刚吃完饭你说这些要死啊,吃不着葡萄说葡你!”   “呵呵。”玉珠心满意足的笑着,抱着火娃闪人,“那真是妾身的不对了,得,你们慢慢吃,呵呵。”   看着这婆娘得意洋洋的背影,魏叔玉恨得牙根痒痒。   那番吃屎长大的言论终究还是没能助于曹志的消化功能,她坚强的没有吐出来,遵循魏叔玉的建议,三个人一起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散步,过了半个时辰总算是好了点,正巧太阳落下吹起小风凉爽许多,玉珠也抱着火娃走出房间,一屋子人转战花园中聊天喝茶,火娃则被老妈子领着满地打滚十分开心,这还得益于魏叔玉之前的决定,开春的时候就将花园大部分地方种上草地,到了夏天已经生机勃勃的铺满整个花园,平时让下人进行修剪,时间一长显得极为整齐,大部分地方还经过了精心的处理保证没有任何处草儿之外的东西,能放心让火娃爬来爬去。   “那小王八蛋可真开心。”魏叔玉听着儿子难得的笑声不由得也笑了。   “王八汤喝多了吧您,乱叫。”玉珠十分不满儿子的这个称谓,朝曹志道:“瞧你干爹,太坏。”   “干爹,那个王八哪里来的啊?”看来曹志还沉寂在美味中,对王八十分感兴趣。   “抓得。”魏叔玉一脸自豪,这话刚才只顾吃似乎忘记说了,眼神飘香玉珠,“厉害吧?”   “恩恩。”玉珠敷衍的点点头,继续看火娃。   “那还能抓到吗?”曹志一脸期待,“志儿也想和干爹一起去,抓一些回来明天又开始吃了。”   “……”魏叔玉大汗,看来自己彻底把这丫头的爱心破坏的一点没有了。   “可以吗?”   “可以倒可以,但是没地抓了。”魏叔玉无奈道:“怎么办?”   “田里有吗?”曹志又问。   “田里?”魏叔玉想了想,点头,这还真不好说,“可能有。”   “那我们去吧?”   “恩,好。”   魏叔玉其实也挺想继续捕猎的乐趣烹饪的乐趣和美味的乐趣,所以他第一时间答应了这个要求。爷俩根本没理会玉珠在一旁的抗议拔腿就出了花园,孙小小本来也想跟但却慢了一步被玉珠给控制住了,只能一脸郁闷的陪着貌似很无聊无趣的玉珠喝茶,不远处的火娃发现他老逃跑的英姿傻笑了两声继续在草地上打滚追逐一只蚂蚱。   对于田间捕猎,魏叔玉做了些准备。   时间关系显得仓促了些,但好歹算是准备充足,在天彻底黑去之际带着曹志出了门。   田间蛇多虫多,白天尚且能注意一些但到了晚上务必就要求防护措施,魏叔玉可不想突然窜出一跳张牙舞爪的蛇来就算没咬人也够吓人的,所以自己和曹志都装备的特质的皮靴,当然这皮靴真的称不上靴子,就是裁剪沣河了一张不知名的动物皮保证蛇的牙齿咬不穿,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捕抓鳝鱼的夹子,为了增加效率避免太滑导致鳝鱼溜走,夹子是两片刻出凹凸如齿轮一样钉在一起能牢牢抓住猎物,除此之外当然还有个袋子,和照明的灯笼。   “干爹,那里!”   曹志小小的个子举着灯笼,专注的四处搜索着,发现猎物即刻报告。   魏叔玉走在狭窄的田埂上扭过头,发现是一条鳝鱼,个头不小的样子,正停在水中动也不动。   这种生物很蠢,一点都不敏捷,魏叔玉几乎没用什么力气就用夹子擒住然后装进袋子,搞定!   接下来的时间收获颇为不错,夜间鳝鱼十分得多,几乎每一块田中都能捉到十几条,爷俩只要顺着田埂就能有不小的成果,唯一不好的是田里没怎么见到王八,转了几乎一个时辰鳝鱼都收获了上十斤,可王八却仅仅两三只还很小,不过这并不影响曹志的热情,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提着袋子的她显得十分兴奋,月光下小脸都有些发红。      第二百四十九章 出版      “谁在那?”   正在两人准备新一轮捕猎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喝。   “没人!”曹志做贼心虚似地回应。   “笨蛋。”魏叔玉几下跳上田埂,“快跑。”   “谁在田里,给我站住!”   “我们没有在田里,我们……”被魏叔玉摆在怀里的曹志仍然在辩解。   “别说了!”   曹志这丫头太笨了点,跟她一起做贼看来需要的不仅仅是谨慎。   背后追来的不用想也知道是高达,这小子也确实可恨了点,白天来转转也就罢了,大晚上居然还来巡视,真不知道这家伙的思维操作着怎样的一种诡异生活,不过无论怎么说试验田都是人家的,踩了水稻是这小子最大的禁忌,所以即便是魏叔玉被发现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几乎在反应过来的一瞬间便抓起曹志和装满猎物的袋子顺着狭窄的田埂拔腿就跑,时不时看看身后一晃一晃的灯笼,直到跑远了之后渐渐听到高达那厮抓狂的大骂哭号声。   那小子又发疯了……   “干爹干爹,高达叔叔会不会发现是我们?”抹黑往回走的路上曹志一脸担心的问。   “应该不知道。”魏叔玉安慰着,实际上不知道还真出鬼了。   “哦,那就好。”   “赶紧走。”   虽然被发现,但不可否认收获不小。   晚上当做宵夜叫上孙小小一起消灭了一些,玉珠照旧不参加野味聚餐活动,剩下的就放在厨房中养着。   兴许是太过无所事事,这几天魏叔玉和曹志爷俩迷上了田间的捕猎活动,几乎每天晚上都提着灯笼鬼鬼祟祟的出门,弄得高达每天都在田里守着,两方人马打起了游击战,魏叔玉厉害的从没被当场抓住,随着猎物越来越多,家里的人也不能完全的消灭,以至于魏叔玉决定效仿那个花农的放养方式,在花海中多挖了几个水池,吃不完的鳝鱼和王八等等就养在里面,等到什么时候想吃就去抓,魏叔玉觉得似乎回到了石器时代对食物的处理方式。   这一天清晨,国子监来了人。   石姓中年人带头,通知了魏叔玉教材即将出版的消息。   “就是这?”   “恩。”   “感觉少了些什么。”魏叔玉左看右看翻弄着样本,喝着茶说道。   “少了什么?”几个国子监学士不由紧张起来,因为这可是皇上交代的事,要办砸了可是不小的罪过啊。   “对,署名。”魏叔玉恍然大悟。   “这里标注了魏公子的名字……”   “我是说你们。”魏叔玉将样本放在桌子上道:“你们也参加编著了,为什么没你们名字?”   “啊?”众学士齐齐愣住。   “魏公子。”石姓中年人毕竟沉稳一些,愣了愣后便皱眉说道:“这似乎不符合规矩,署名当只有魏公子的。”   “不管,你们的名字都添上,一个都不能少。”   “这……”   “这事我说了算。”   魏叔玉斩钉截铁的口气让众位学士都不好在继续推辞,慢慢答应下来后都一副暗中欣喜摸样。   实际上这个年代出版物的发行不如现在那么随意,即便是国子监的学士们平时也是做学问居多,偶尔一些诗词著作类的东西也是以国子监的名义出版发行,很少有自己署名的机会,这一次配合魏叔玉编著教材更是压根就没望着里想,当得知魏叔玉的意向时除了惊讶便是狂喜,从他们走时那兴奋的表情实在不难看出这群家伙的心情。   十余天过后,教材正式出版。   魏叔玉特地去了趟书院,众国子监学士们也都在一起集合。   在没有了学生们嘈杂吵闹的书院显得格外安静,学士们看着几本教材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魏叔玉端起一本细看一番,发现果然如他所要求的那样,书面的左下角编著人众位学士的名字都赫然在列。   “好。”   “魏公子,小弟头一次这么敬佩一个人,您有那么多学问还能有如此胸怀,实在难得啊。”   石姓中年人一脸真诚少了许多客套,而众位学士也都一样的表情。   魏叔玉谦虚的回应着,但心底里却没有什么太多的情绪,因为一方面这编著人既然有这些学士那就给标注上,无非就是多了几个字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另一方面人家既然帮助忙忙碌碌这么久,虽说是皇上亲自下的令,准确的说是为皇上办事,但无论怎么说都出了力,国子监的人用处上似乎有些鸡肋,但搞不好以后会有用得着人家的地方,魏叔玉待人处事向来讲究个公道,不说给了人家好处,公平的对待就能换取一些人情存在,这是重要的。   “不管怎么说,今天老夫高兴,不知魏公子是否有空,老夫想代表大家请你吃顿薄酒。”   “请吃饭啊?”这事魏叔玉喜欢,反正没事干,就点头,“那好,去哪。”   “飞鹤楼。”   飞鹤楼,传说有仙人从此处驾鹤西去,故得此名。   但在魏叔玉看来这就纯粹扯淡的典故,因为比起现代的广告包装这年代没有媒体平台宣传就只能搞出一些莫须有的嚼头来吸引人,鹤不鹤的估计也没什么人信,名字也不怎么压制,但到了之后魏叔玉才发现这酒楼居然是个高级洗头房,这不得不让他对这群知书达理的学士们刮目相看,有道是才子佳人,嫖娼嫖的理直气壮光明正大。   “几位爷,里面请。”   刚中午,洗头房的客人不多,一行人来到此处一个原本打着瞌睡的小儿立即迎了上来。   “甲字号包厢。”一个似乎常来的年轻学士兴奋且熟练的喊出来。   “是,九位里面请,甲字号招呼着。”小儿大声朝楼上喊出。   “魏公子,这地方如何?”石姓中年人边上楼边朝魏叔玉问道。   “不错不错。”左看右看确实有点雅致的意思,老远抛媚眼的姑娘也俊俏的很,不由得点了点头。   “那就好。”   说是喝酒,其实就是鬼混的意思。   刚进了包厢坐下没多久,酒菜端上来就来了一群浓妆艳抹的姑娘。   魏叔玉觉得他大大低估了这些看似老实严谨的学士,因为这群平时人模狗样的家伙到了这一个个都发情的牲口一般,比他还放得开,仿佛变了一个人似地满脸猥琐左拥右抱奸笑连连,个别随时都绷着脸的学士更加恶劣的跟姑娘们玩起了小游戏,被蒙着眼睛满屋子追人姑娘,抱着一个就哈哈笑着乱亲,坐在一边的魏叔玉表情很崩溃。   “魏公子别见怪。”石姓中年人歉意道:“这群学生都年纪轻轻,来了这……”   “明白。”魏叔玉点头,“无所谓,都乐和乐和嘛。”   “魏兄果然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老夫佩服。”石姓中年人一脸正经,朝左边一拉,“这个姑娘不错。”   看着那个朝自己挤眉弄眼好久此刻被顺势推来故意往身上钻的姑娘,魏叔玉就有些纳闷了,自己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就是随便的人么,不过不管怎么说人学士们都左拥右抱了,魏叔玉觉得自己不抱两个就有点不合群,魏叔玉不喜欢不合群,所以他抱了一个最顺眼的,就给人当丫鬟使唤对了,倒酒剥葡萄什么的也还不错,动手就算了。   魏叔玉是个有身份的人,要注意行为举止,可有些人就比较放得开。   比如这些人面兽心的学士,再比如……   “嘭!”   门板突然飞了进来,一群人好险总算躲开,定睛一看除了门板还有一个哭爹喊娘满地打滚的老鸨。   “他娘的,老子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胆子敢要小青。”   门外出现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魏叔玉暴汗,已经猜到是谁了。   果然,房遗爱带着一股十里外都闻得到的嚣张气焰踩着倒在地上的门板走了进来,背后还有一群看热闹的嫖客和被嫖的姑娘,这小子大概是喜欢的那个姑娘在这个房间里,一进来也不管地方的****骂骂咧咧就四处搜索,看到那群受了惊吓的学士显然不认识没怎么当回事,可当目光滑过魏叔玉却极为诡异的瞪大眼睛,然后毅然扭头走。   “不打个招呼?”魏叔玉端着酒慢悠悠的说道。   “哎呀。”房遗爱一声大叫,迅速奔了过来,“是魏兄啊,真巧了,你怎么在这?”   “可不巧了么。”魏叔玉看了看地上的门板,“是要杀人?”   “呵呵,没有。”房遗爱忽然凑近小声道:“别骂小弟,这人多,您先给些面子成不?”   魏叔玉点头。   “没事没事。”房遗爱挤眉弄眼的站起身,大声道:“格外受惊了,误会一场。”   “……”   “这门都没了看来是没法继续玩了。”房遗爱抓着头皮道:“不如一起去小弟那包厢吧,魏兄?”   “大家呢?”魏叔玉没回答,先问过这些乖巧下来的学士们。   “全听魏公子的。”石姓中年人镇定的说道。   “那好。”魏叔玉站起身,朝房遗爱道:“遗爱前面带路,大家一起过去,继续乐和。”   “好!”   房遗爱这小子嚣张且莽撞是出了名的,也怪不得给那群学士吓的跟孙子似地。   不过见魏叔玉话都没说便给这小子降伏了,那心里的崇敬之情简直如同黄河之水,紧张的心也慢慢放松下来。   原来房遗爱也算是这高级洗头房的常客,平时来都点一个最喜欢的姑娘,而今天因为魏叔玉他们来得早些便恰巧点了没事干的那个姑娘,洗头房方面觉得做生意要有诚信,所以当房遗爱那小子点了姑娘的时候便诚实相告,这可让房遗爱十分不爽了,作为高级纨绔加王牌飞行小队的他脾气见长,一听那话立马就来抢人谁知遇上魏叔玉。   “就这么回事。”房遗爱不好意思的道:“不过今好不容易来趟,姑娘没得到遇上魏兄也算不错了。”   “是么?”魏叔玉看着这倾巢出动的飞行小队笑道。   “嘿嘿。”房遗爱一笑,朝魏叔玉身边的姑娘看了看,道:“小青就陪魏兄了,小弟不跟您抢。”   “这么客气?”   “不客气。”房遗爱笑道:“听说来了批东洋姑娘,小弟正想瞧瞧呢。”   “房公子您可真坏,有东洋姑娘就不要小妹了么?”搂着魏叔玉的小青娇嗔的说道,媚眼狂飞。   “日本妞?”魏叔玉来了些兴趣。      第二百五十章 消息      历史短小的日本名族别的没有倒是出过许许多多的受人敬仰的女性人物,对此魏叔玉一直很好奇。   先有启蒙无数春心萌动青少年的姐姐武藤兰后有德艺双馨苍井空,还有一大批诸如小泽玛利亚为青少年教育事业做贡献的美丽天使,在没来唐朝之前魏叔玉曾在大街上见过那神奇国度的女性同胞们,可惜对方叽里呱啦不知道说什么没法搭讪,只能远远的想象她们在某种战场上驰骋的英姿,到了唐朝能以一个纨绔公子的身份来见见她们无疑让魏叔玉很是期待,一辈子没见到苍井空,但好歹见过苍井空为代表职业的祖宗,这不得不说是个收获。   老鸨得到命令,屁颠屁颠的去带人了。   八个学士还有六七个飞行小队纨绔成员,加上带来的和本来就在这屋子的姑娘,二十多号人的笑声和荷尔蒙味道混合,整个包房堪称糜烂。如果说房遗爱是魏叔玉的小弟,那这群纨绔出身的其余飞行小队成员就完全是小弟的小弟,见到老大的老大这群小子表现的格外殷勤,一个劲的敬酒敬酒,魏叔玉很少跟这帮小子见面也不想太生疏了,挡不住只能喝,但他内心不断告诉自己要少喝要尽量保持清醒,因为他要等着看大名鼎鼎的日本姑娘呢。   “最近如何了?”找话题少喝酒,不错的办法。   “苦啊。”一群纨绔顿时愁眉苦脸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   “为什么?”   “这都半个月一直训练,今天好不容易出来吃吃酒肉宝宝姑娘,那军营简直不是人呆的。”   “恩恩恩。”   房遗爱作为统领说出了纨绔们的心声,大家都一副可怜模样大口吃肉猛亲姑娘,像是要补回来似地。   “对了,这还得归功于皇上,不然今天仍然出不来。”   “皇上?”魏叔玉和众位学士都抬起头来。   “是啊,魏兄不知道么?”房遗爱喝了口酒自豪道:“下个月皇上寿辰,飞行小队要表演,所以今天放假。”   这个魏叔玉的确不知道,不过这也的确不管他什么事。   虽然现在的为那个素未谋面的老硬汉工作,但实际并没有什么交集,人家过寿就过寿,全当八卦了。   没多会老鸨一脸暧昧的打开门,众位都迅速抬头望去。   魏叔玉有些兴奋,这一刻就要来了。   老鸨打开门就退在一旁,三四个或风韵或苗条的姑娘小碎步低头走来,从动作上看的确有那个民族的特点,比起唐朝女人的小家碧玉要显得更加尽礼数,装扮上虽然不是魏叔玉所熟知的和服,但无论发饰还是服装显然不是唐朝人的,能从中找到些特色的影子,这无疑让魏叔玉很高兴,而剩下的人第一次见也难免觉得新鲜且兴奋。   日本姑娘们站成一排仍然低着头,大家都肉有兴趣的看着。   “抬起头,让大爷看看。”   姑娘们略微欠了欠身子,十分整齐,办羞涩办含蓄的慢慢抬起头,人们傻了。   “妈呀!”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家顿时浑身冒起一层鸡皮疙瘩。   “是人是鬼啊这?”   “这他妈就是日本妞?”魏叔玉眼睛瞪得老大,脏话脱口而出,“我靠!“还真是不见着脸就不要过早下定论,这群日本妞一抬头简直能吓死人,放眼望去一个个脸上的粉比刷墙的还厚,似乎一个面部表情都能抖落一地的白面,而且整个五官就没一个正常的,眉毛少的几乎没有,刻意追求樱桃小嘴就点了中间的一点殷红的刺眼,鼻子的轮廓在刷墙似地粉遮盖下几乎看不见,给人的感觉像鬼又想外星人。   “老鸨,出来!”   房遗爱仿佛眼睛被刺瞎了,捂着额头大叫。   其余人都慌忙将视线转移,魏叔玉也赶紧看向身边的正常姑娘,有些担心留下心理障碍。   “公子,还满意么?”   “满意个球,赶紧都带着,吓死人跟你玩命,快滚。”   可怜的老鸨以为要赏赐,谁知进来又被一脚踹翻,只能哭丧着脸带着不明所以还自我感觉良好仍然保持小碎步大家闺秀一般的日本妞走了,也不知道这酒楼的老板审美观到底是有多畸形,看新鲜是看新鲜但起码能看吧,找来这群妖孽中不像妖孽的妖孽这不是砸招牌么,反正魏叔玉对日本妞的期待已经瞬间支离破碎,还好眼睛躲得快没留下心理障碍,不然下辈子不举了要来跟着酒楼玩命,想想还是唐朝女人好,以后对什么新罗高丽都不好奇。   日本姑娘算个插曲,个别眼睛很受伤的人总算调理过了吃吃喝喝玩玩闹闹,折腾到下午。   魏叔玉醉酒驾驶行走的回家的路上,慢悠悠的摸样似乎很滋润。   到了家把马儿给下人,正往后远走忽然发现玉珠狂奔而来,身后还跟着同样狂奔的王管家,这可让魏叔玉顿时一个激灵,慌忙在身上闻来闻去,心里还担心残留的胭脂水粉和姑娘的味道处理的不干净,难道玉珠得到了什么消息来兴师问罪,不过这场面也太大了点吧,心里告诉自己镇定的同时保持微笑的面部表情,等待玉珠的到来。   “相公,啊。”   玉珠过来就是一个拥抱,满脸兴奋的摸样让魏叔玉松了口气。   “高兴啥呢?”   “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玉珠精神病似地眉飞色舞。   “祖先保佑,我魏家……”老管家老泪纵横的开始抽风似地念叨,被魏叔玉的听力自动过滤掉。   “是请柬。”玉珠好歹安静下来,拿出请柬给魏叔玉,“皇子派人送来的,请咱下个月去参加皇上寿辰。”   魏叔玉翻看了一阵,还真是。   真巧了,今天刚听房遗爱说起这事就受到了请柬,能参加皇上的寿辰多遥远的事,难怪玉珠这么兴奋。   虽说魏家现在影响力大了,多少也算个名门望族,玉珠平时接触的也都是公主郡主豪门夫人小姐之流,可跟着张请柬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请柬是皇子送来的,而且正是学院的两个皇子一人送来一张,总共两张请柬感觉再手里沉甸甸的,因为这段时间的书院中魏叔玉很少和两位敏感人物的皇子有任何交集,这也是皇上的意思,但不管怎么说两位皇子都不遗余力的拉拢魏叔玉,这次请去也算是一个手段,而且是两位皇子都想到了这个点子。巧是巧了点,但魏叔玉尽管去就好了,反正同时卖了两位皇子的面子也不需要有什么考虑,这么想倒是挺安全。   “相公。”玉珠见魏叔玉一脸思考,顿时担心起来,“您该不会……”   “去!干吗不去。”魏叔玉想通这些顿时答应下来,能参加皇上的寿宴多长脸面的,没有不去的道理啊。   “太好了。”玉珠再次兴奋的原地转圈圈,“今天早上妾身听见喜鹊叫就知道有好事,果不其然,太好了。”   魏叔玉满脸无奈,皇上过生日跟喜鹊有啥关系。   不过玉珠难得高兴也随了他把这件事和封建迷信的蛛丝马迹信号联系起来。   除了玉珠,家里知道消息的人都很高兴乃至于兴奋。王管家认为这是祖宗保佑的结果,兴师动众的招呼下人清理祠堂又是上香又是烧纸,丈母娘得知自己的女儿和女婿要去参加皇上的寿辰激动的老泪纵横,让魏叔玉在一起对这个年代的君主崇拜产生嗤之以鼻的情绪,而刚刚从长安办事回来的玉麒对这件事的态度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一起家人坐在一起吃顿大餐作为庆祝,折腾到半夜玉珠还处在亢奋状态中。   “相公,您说要不要带火娃去?”   一家四口都在炕上,玉珠飞快的为自己和儿子打着蒲扇,冒出这么一句话。   魏叔玉正躺在孙小小的腿上让这丫头扇风,听到这话想了想。   “头回遇上这事,我也不知道。”   “那就不带了。”玉珠立即道:“那么大的场面火娃要是弄出什么事就不好了,安全起见。”   “那小小呢?”魏叔玉仰起头,朝这丫头道:“你去不?”   孙小小摇头。   玉珠停止动作但是没说话,因为在他看来这种场合妾室是没资格参加的,但她同时也知道魏叔玉很反感这个,而孙小小她也十分了解,平时除了作坊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别提上长安去参加皇上的宴会,见这丫头真的摇头不想去不由得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她没表现出拒绝的态度,而魏叔玉又在这方面从来不强迫孙小小做什么。   “那就咱俩去。”玉珠不等魏叔玉说话立即双手合十,“妾身可得好好琢磨,给相公打扮打扮。”   “还有一个月呢,急啥。”魏叔玉翻了个身道。   “也是哦。”玉珠想了想,“那礼品呢?”   “随意。”   “啊?”   “皇上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你送什么都只是个过场而已,无所谓贵重心意。”   魏叔玉还好冷静一些,按正常思维是不做划不来的事的,毕竟按他的想法那皇上锦衣玉食一辈子,就算没出过宫门也不影响人家的见识,更别提大名鼎鼎的李世民曾带着土匪大杀四方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人儿子请咱去就是个人情魏家人接受就完了,跟皇上实际上没有多大关系,所以与其费尽心机大手笔还不如普普通通的省了事。   “也是。”玉珠点点头,“还是相公想得周到,那妾身就吩咐下账房适当送点就好。”   “但也别太寒酸。”   “这妾身当然知道。”玉珠财大气粗似地道:“咱魏家拿出去的东西能差么?相公放心交给妾身吧。”      第二百五十一章 收了      尽管表现出镇定,但实际玉珠仍然处于兴奋中不可自拔。   这个年代的等级制度赋予各个阶层如同洗脑一般的皇族尤其是皇帝崇拜,社会形态催生了这一崇拜的根深蒂固,造就了君臣之间的尊卑身份观念,对于封建社会这是一个很典型的标志,不只是玉珠,换做任何人被皇上邀请参加寿宴都不会平常心对待,除了某些天大的牛B人物经常和皇上打交道之外,恐怕只有魏叔玉这个不受身份等级约束的怪胎才不会当做什么了不得的事,从心里来说除了刚开始的意外和新鲜之外,很快就平静以至于淡定。   离寿辰时间尚早,玉珠整天忙活着,魏叔玉不愿意去掺和就无聊了许多。   前段时间王静来消息说作坊已经开始建设,加上山坡上的鲜花都已经成熟可以采摘,一个月过后就能投入到生产当中,花海已经开始采摘,魏叔玉觉得可惜的同时也期待香水作坊的落成,因为这个作坊一方面建设在魏家庄子之内需要用到的劳力都是无形的财富,对于这种能够带给广大庄户好处的事,魏叔玉向来是打心底里喜欢的。   前几天没事去看了看建筑工地,作坊所在的位置在魏家庄子边上,离河流比较近,幸好传统工艺不存在对水源的污染,不然魏叔玉很可能要审核他们的排污系统,自己婆娘也不能例外。建设的进度很让人满意,大体结构已经接近落成,规模绝对不算小,让人不得不感叹王静这婆娘的财大气粗,和当初玉霜作坊一样找来了朝廷一些部门的长工,劳力则用的是魏家庄子上的青壮庄稼汉子,据说给的工钱十分大方,为此王管家没少给予夸奖称赞。   这么一来王静就开始忙活了,魏叔玉又开始捕猎。   这段时间抓王八和鳝鱼有些上瘾,每天都带着曹志一块满庄子地里捣乱,收获不小。   每天多余的放养在花海的坡上挖出的水塘,其余的就着新鲜都给吃了,曹志一如既往的对这些东西喜爱非常,玉珠一如既往的持退避三舍态度,倒是孙小小最近有些不同寻常,以往除了曹志就她吃的最多,可最近几天却总是说不想吃,一开始魏叔玉还没怎么注意只当这丫头是真的没那胃口,可时间一长却发现了些问题,这丫头每天下班回家总是无精打采闷闷不乐的样子,瞧着又不像生病,倒让人觉得是有心事,这可让魏叔玉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要知道这丫头平时不怎么说话,可精神却是十分强大的,号称百毒不侵,从来见过能有什么事让她不开心。   “干爹,我回家了。”   今天收获不错,志儿吃干抹净戴好帽子走人。   魏叔玉照旧让下人给丫头送回去,收拾完满桌子的骨头盘子,刚好看到孙小小那丫头低头走来。   “小小,过来。”   孙小小闻言依然低着头走到跟前。   “脸上长疮啦?”魏叔玉给这丫头脑袋抱着抬起来,左看右看煞有其事,“没么,那怎么不敢见人了?”   孙小小又低下头,就不说话。   魏叔玉有些犯难了,要说对这丫头最近的状态他是真的担心,生怕出个什么事。   不巧的是玉珠今天回娘家去了,说是看看他娘亲其实指不定回娘跟宣传她去参加皇上寿宴的事去了,这婆娘就这点爱好,有个什么事恨不得全大唐甚至欧洲南美洲的人都知道,也甭管认识不认识,就爱得瑟,这头家里孙小小都出问题了也没发觉,虽说这丫头跟魏叔玉比较亲,但不管怎么说女人家总有些事是不能说出口的,指望玉珠能去探探慰问慰问又没在家,琢磨了半天只能靠自己了,叫来下人给收拾好就带着这丫头回到房间把门关上。   “没人,说吧。”魏叔玉往炕上一座,朝这丫头道:“别不说话,这几天瞧着你不对劲呢。”   孙小小仍然低着头。   “什么毛病?”魏叔玉给这丫头拉过来抱在怀里,“跟我还不能说了?”   孙小小将头放在怀里,还是不说话。   “跟夫人吵架了?”   孙小小丫头。   “外头受气了?”   又摇头。   “那是家里?”   想了想,点头。   魏叔玉见有戏便开始琢磨,要说家里的事,没跟玉珠有什么矛盾的话……   那家里最近也就只有要参加皇上寿辰这件事了,除此之外想不到别的,若真是这个事那就奇怪了,孙小小不能去是她自己的决定,这丫头就不爱出门,似乎并不会计较这种她根本不在乎的东西,从这考虑倒说不通,但如果这么大的事没有带她让她心里不平衡那也有一定可能,跟她自己愿不愿意去无关,很可能在乎这个身份和对待。   想到这,魏叔玉也觉得对这丫头太不公平了点。   要说来魏家这么久,自从被老神仙托付给自己到如今,孙小小除了慢慢被接纳成为这个家的一份子之外,几乎没有得到什么实质的好处,在家里得到的尊重和任何人都无法轻视的地位那都是人家姑娘自己争取的,小小年纪管着魏家那么大的家业生意图的就是这个,回头想想魏叔玉包括玉珠都没有给予这丫头什么,甚至很多时候两人都把这丫头当做小孩子,一方面妾室的身份在有很多不公平的地方,另一方面又因为她自己的原因不去争取,这么些年在魏家任劳任怨没日没夜的干仍然只是个说出去没身份的妾室,说实话魏叔玉内心深处一直是愧疚的。   尤其是皇上寿辰没法带她去……   以前就算了,这次得给这丫头点什么补偿才行,不然也太不是东西了。   “小小。”魏叔玉摸着孙小小的头,道:“是不是不能去寿宴觉得可惜?”   孙小小没说话,不承认也没否认。   “自己确实不愿意去,也知道去不了,但真不去了又觉得不舒坦,对么?”   孙小小犹豫一下,点头。   “唉,苦了你了。”魏叔玉觉得揪心,道:“那你想想有什么我可以补偿的么,一定做到。”   孙小小抬起头看了眼魏叔玉,又低下头去。   这么一来魏叔玉就明白,这丫头其实是有什么要求的,这就好办了。   “说吧,一定答应你。”拍着胸脯道。   “相公不会答应的。”孙小小一脸落寞,“妾身就是个妾室而已,怎么敢跟相公要求这个要求那个。”   “这话怎么说的。”魏叔玉就讨厌自己家里讲什么身份,“说,让你要求的,完了我一定答应。”   “真的?”孙小小抬起头一脸怀疑。   “那还有假,一定的。”   “那……”   “恩?”   “妾身,妾身去吹了灯……”   这话一出,再一看孙小小羞怯的眼神,魏叔玉顿时汗毛倒立。   这下惨了,把这茬给忘了!   “这个,小小啊……”   “妾身就知道相公不愿意。”孙小小立即满脸落寞,“算了,不勉强您了,就知道相公嫌弃妾身。”   嫌弃?怎么会嫌弃?!   要知道这丫头可是童颜巨乳的典型,长得漂亮不说身材更是一级棒,这么好个姑娘魏叔玉要嫌弃那就真不是正常男人的,关键是他对这个丫头一直当小孩子看,虽说已经是自己老婆了但一有那想法总有罪恶感,明明期望到不行可过不了道德底线那一关,这么些年过来每天晚上想到身边就一个光溜溜的小萝莉他就难熬的想自杀,可这有什么办法,这丫头说起年纪实在小了些,外面不会说什么可魏叔玉自己觉得惭愧啊,真当熬这么久舒服啊。   “不是,咱当初不是说了么,等你长胖一些……”   “那您看妾身胖了么?”   “恩?”   魏叔玉上看下看一阵,还别说真是胖了。   不知不觉这丫头丰满了很多,可由于每天都见面没怎么发觉,现在把以前的她对比一下就觉悟了。   “论年纪,妾身都十九了……”   “几岁?”   “十八!”   “……”好像是这个数。   “刚好夫人今天没在。”孙小小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魏叔玉,喘着气道:“相公……”   “恩?”魏叔玉故作镇定。   “您看。”孙小小从怀中挣脱,跪坐在床上轻轻褪去衣服,露出光洁肌肤只剩抹胸,“好看吗?”   感受这丫头很有诱惑力的肢体动作一平一笑和那饱含媚意的眼神和喘息,魏叔玉觉得鼻血有冲出来的预兆。   “妾身自己做的,就像给相公您看。”   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这丫头的手慢慢划过身体,欲拒还迎的看了眼魏叔玉又双颊绯红的低下头。   魏叔玉只感觉自己身体的血液在沸腾,一个声音在不断怂恿他冲上去撕开那最后的方向,尽管抹胸很好看但脑子里的冲动却很想去撕碎,同时存在另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说道德之类的话,但第一个声音很快将它打败,魏叔玉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逃脱了心里最后一丝清明的守护,他用另外一种思维方式说服自己,不遗余力反反复复。   十八了岁了……   成年了……   在这年代孩子都几岁了……   不犯法……   孙小小不遗余力的展现魅力,小手不住的在自己身上游走。   这丫头居然学会自摸了,魏叔玉迟疑半天终于战胜了理智,嗷一声扑了上去,撕开那最后一道防线。   孙小小惊叫一声,却满脸兴奋,羞怯的护住胸前那大的出奇的巨乳,却被魏叔玉一把扯开……   清晨,在鸟儿鸣叫声中睁开眼。   魏叔玉习惯性的伸了个懒腰,忽然发现枕边人正专注的看着自己,见自己醒来又急忙将头埋进被子里。   “现在才知道害羞?”魏叔玉朝这丫头屁股上打了一巴掌,骂道:“昨天晚上怎么一点都没害羞的意思。”   孙小小鸵鸟似地将头埋在被子里,羞的浑身扭个不停。   魏叔玉也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他被耍了。   这是昨天晚上事后他才想到的,原来这丫头的目的就是这件事,才会有之前几天的表现,那都是装给魏叔玉看的,也是这丫头聪明,早已把魏叔玉对她的态度摸得清清楚楚,对性格也了如指掌,皇上寿宴的事刚好是个契机,她就利用这件事来做文章让魏叔玉愧疚,有了这份心理存在加上她添油加醋的本领,直到最后成功的被推倒。   实际上这一切都是她一环一环算计好的。   所以与其说魏叔玉推到了她,不如说她推到了魏叔玉……   “臭丫头,跟我耍着心眼?”魏叔玉有种被人上了的感觉,又一巴掌过去,“以后再敢这么干我抽你。”   “大清早的还不起呢,等你俩吃饭呢。”   正说着,门外传来这句话。   魏叔玉几乎头发都倒立起来了,因为那声音正是自己的大老婆,玉珠回来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落成      很奇怪,很丢人。   虽然身在一夫多妻制的古代封建社会但魏叔玉骨子里还存在一个男人一个女人才合理的道德观念,明明两个都是自己的老婆可当在他知道和一个老婆那啥啥被另一个老婆发现时会有种出轨时的惊慌和负罪感,所以在那一瞬间他脑子里的想法只是一定不能被玉珠发现他和孙小小有事,要不然后果就很严重,严重到让他恨不得跑掉。   怎么办?   在这一瞬间魏叔玉彻底慌了神,愣了愣后一把给孙小小推开到一旁,然后自己也钻到被窝。   两个人的喘息声和心跳……   门被打开了,玉珠走了进来,脚步声在靠近。   魏叔玉内心祈祷不要被发现,希望玉珠当做这只是一个平凡的早晨自己和本不该赖床的孙小小在赖床。   可想法总是美好的,现实很残酷。   魏叔玉算是彻底的明白了这句话的道理,因为在下一秒他就有种被人扒光的冲动……   实际上此刻的他的确是光溜溜的,孙小小那丫头居然也是光溜溜的。   因为玉珠来到炕边上没有说什么话就直接将被子掀了起来,魏叔玉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貌似刺眼的阳光下玉珠那高大圣洁且居高临下的声影,第二眼就看到自己光溜溜的大腿上竖起来的汗毛身无片缕,身旁明明被推开此刻却近在咫尺的孙小小一样浑身赤裸,优美的线条挡住了要害部位却掩饰不住春光乍泄,以至于魏叔玉都忘记了此刻的立场和状态眼睛再一次定格在那娇躯之上,好久回过神来看到的是玉珠无数把小飞刀唰唰唰飞来一般的目光。   “吃饭!”   “好!”   简短的对话之后,玉珠甩手走了。   魏叔玉看了看孙小小,也不知道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于是只能催促赶紧穿衣服。   这期间孙小小故意暴露,魏叔玉又呆了一会……   这丫头胆子还真大,初经人事似乎没有一点不舒服或者虚弱的表现,相反就跟吃了兴奋剂似地胡乱精神,穿着衣服的时候还总用娇媚的眼神和肢体动作展现出魅力,魏叔玉心痒痒的同时不由牙也痒痒,好不容易衣服能全部遮挡之后,走出门外这丫头又假装摔倒不可避免的进行一次亲密接触,魏叔玉很窝火的看着貌似羞怯的孙小小。   到屋子外的过程中魏叔玉脑子里飞转,琢磨着这件事。   慢慢的他想通了,孙小小是自己老婆,怎么样都不过分吧,玉珠正房又怎么样,大老爷们的事她管试试?   “坐下。”   “哦,老婆早啊。”魏叔玉一脸谄媚。   “都日上三竿了还早。”玉珠吃着粥看了眼孙小小又看了眼魏叔玉,“妾身可天没亮就往回走,哪像您俩。”   “咳咳。”魏叔玉尴尬的低下头吃饭。   就此玉珠也没再说话,一顿饭吃了不长的时间却给人度日如年的感觉,气氛沉闷的差点让魏叔玉窒息。   到孙小小狗胆包天的当着玉珠的面抛个媚眼挽着妇人头发,然后装模作样有夸张嫌疑的一瘸一拐出门,魏叔玉终于觉得这件事得有个结果,坐在椅子上琢磨了半天跑去找玉珠,这婆娘正在房间收拾自己,貌似心情不错的哼着歌一边选摘各种收拾往脑袋上插来插去,魏叔玉小媳妇似地坐在炕边上沉默一阵,半天才终于开口说话了。   “玉珠啊,昨天晚上我跟小小……”   “妾身知道啊。”   “咳,知道就好。”魏叔玉咳嗽一声掩饰尴尬,又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那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玉珠自顾哼着小曲继续打扮。   “就小小啊。”   “那能怎么看,这话说的,小小是您妾室,怎么着都是您的事,妾身能有什么看法?”   “话是这么说。”魏叔玉觉得如果一旦爆发冲突时的台词都被抢了,“可是你究竟什么态度么?”   “瞧您。”玉珠终于转过身,笑道:“跟犯了错的孩子似地,这事妾身又不会计较,才没那么小气呢。”   “真的?”魏叔玉有些不信。   “当然是真的。”玉珠又转过头去,“就这么着吧,妾身还忙着一会出门呢。”   “真不生气?”魏叔玉走了过来,殷勤的拿过收拾帮忙。   “不至于。”玉珠索性放下手让魏叔玉摆弄,笑着道:“您想多了,妾身没那么斤斤计较,没事,真的。”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果不其然。   经过魏叔玉再三肯定玉珠确实没生气,但一方面是因为即将参加寿宴的好心情,另一方面却不是因为大度。   实际上魏叔玉跟自己三个了不得的老婆相处久了学了不小的能耐,其中分析的能力是跟孙小小这个变态学的,时间久了毕竟难免耳濡目染,对事情的剖析程度上他也有一定擅长,冷静下来后他这么一分析还真的确是自己大惊小怪了,因为玉珠不笨,懂得该什么时候强势什么时候心平气和,自己和孙小小的关系作出那样的事早就是情理之中了,站在玉珠的立场也没有任何不满的理由,毕竟她不是现代人受三妻四妾制度管束早已习以为常,这时候表现出不满才奇怪了,但若说完全没有不爽那也不尽然,但玉珠懂得拿捏轻重才会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   这么一想魏叔玉自然是松了口气。   琢磨着回头好好收拾下孙小小,便吹着口哨出了门。   生活就是要乐观,出事了担惊受怕是人之常情,风平浪静过后就该恢复快乐。   魏叔玉是一个懂得生活的人,玉珠哪方面危机解除便忍不住回想起昨夜,说实话他虽然有三个老婆,和玉珠在相处的时间最久所以在夫妻生活上最有默契最放得开,而和骨子里女强人性格的王静则完全是一种非常刺激的感觉,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的,至于孙小小嘛,当然也可能是第一次有那么些新鲜感,总之这丫头的豪放程度大大出人预料,本身就是性感与小家碧玉的结合,那感觉实在太美好了,魏叔玉都忍不住罪恶的希望玉珠晚上不在家。   香水作坊正在建设,王静正在远处的工地上监工。   魏叔玉觉得这婆娘肯定忙着就没有打搅,本就是转转看上一眼便离开,索性就准备掉头去别的地方。   可就在他走开不一会,发现王静从另一边绕了过来。   “怎么了?”魏叔玉朝那头山坡上问。   “您上来。”王静小声喊着。   “你下来。”心情不错,魏叔玉很调皮很犯贱的调戏起她来。   “有事呢,快上来。”王静无奈的喊了句,就一闪身不见了。   无奈,魏叔玉只能追上去。   看了半天无路可走,只能抓着草网上爬,好半天才上了去,拍了拍手找到王静,就边上站着呢。   “啥事?”   “恩……”王静走来看了眼魏叔玉,皱眉道:“有好事?”   “啊?”魏叔玉一惊,“没啊,怎么了?”   “您今精神头可够足的,难得看见,肯定又什么好事。”   “……”这婆娘太可怕了,火眼晶晶啊。   “不说算了。”王静一摆手,道:“正事,记得当初答应交给妾身的长工么?”   “就是玉霜作坊的熟练工么,记得。”   这事魏叔玉倒没忘记,当初王静有了香水制作工序知道了蒸馏法差点盗版山寨了护肤玉霜,这可是一次不小的危机,好在最后和平解决,以二十个熟练的玉霜作坊长工作为王静不准山寨的交换条件,一方面是个补偿而另一方面也是互相防范的办法,虽说都是两口子可这事都分得清楚,王静这婆娘在生意上耍起手段可绝不会手软的。   “记得就好。”王静指了指下头工地,道:“明天妾身就去领人,您一会跟小小说声准备下。”   “行。”魏叔玉点头,又问道:“不过这作坊不是都还没弄好么,这么急?”   “等盖好投入生产就来不及了,香水和玉霜类似,但总有区别,妾身要请大食的工匠提前教教您那些人才行。”   “那也成,我这就回去。”   “恩。”   琢磨着作坊快下班了,魏叔玉决定这就去告诉一声好在下班之前就办了,不然到了晚上再去折腾人就不好了。   玉霜作坊和酒精作坊作为魏家的支柱产业,近年来扩建了不少,坐落在魏家庄子中距离并不远,而就在两个作坊中间的一个小院子则就是两个作坊的指挥部,孙小小在年前建造的,现在主要管理人员都在那里办公,魏叔玉之前不算常来但总算来过,所以这次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孙小小的办公室,自顾推门而入碰上刚好出门的丫头。   孙小小仿佛还趁机在新婚中一样嘴角还挂着笑,发现魏叔玉时似乎以为他是来看自己的,感动的一下扑上来。   “干啥干啥,放开。”魏叔玉给门关上,将这丫头推开,“大白天的,羞不羞啊。”   “相公……”孙小小撒娇扭来扭去。   “晚上回去再胡来,咳咳。”秀色可餐啊,魏叔玉觉得有些失礼,忙到:“说正事。”      第二百五十三章 赴宴      再一次印证那句话,幻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魏叔玉和孙小小自从昨晚过后都有些初尝滋味的期待,整个白天虽然说是谈正事但都不舍的腻在一起,好不容易到了晚上上了炕进入深夜瞧准机会温存,不想旁边的玉珠显然也压根就没睡,摆明了地方两个人不想成就好事,孙小小虫子一般的钻来立马就是一个枕头扔来,折腾一晚上都没成功倒是觉都没睡,直到快清晨时候玉珠总算是谁了,两个人也折腾的筋疲力尽昏昏欲睡治好作罢,这结果直接导致苦命鸳鸯早起时都肿着熊猫眼去吃早饭。   到中午的时候王静来领人来了,而孙小小也前后脚带着人来了后院。   “来了。”   魏叔玉正跟王静刚坐下,孙小小就领着人进来了。   王静本来笑眯眯的亲切摸样随着孙小小走进来开始变得诡异,扭头复杂的看了眼魏叔玉而后恢复常态。   魏叔玉本来还没注意,被王静这么一看不由得看向孙小小,这才终于发现了问题。   原来这丫头故意走路姿势不稳,一瘸一拐的进来常人一眼就能发现,经历过这件事的王静自然一下明白这诡异的动作代表着什么,魏叔玉也很快恍然大悟原来这丫头是用这个姿势来告诉王静什么事,显然这丫头是故意把动作夸张以至于明显到成年人都知道意味着什么,让魏叔玉无奈的是这丫头昨天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走路都很正常,到了玉珠勉强尚且装模作样的提醒她已经经历过了某事,而到了王静面前则绝对是极其夸张的炫耀或者宣战。   “就这些人么?”王静没有流露出什么,一副没有发现的样子。   “是。”魏叔玉瞪了眼抛媚眼过来的孙小小道:“忙你的去。”   孙小小又一个媚眼过来,继续诡异的姿势慢慢走出去,到门口还故意一个趔趄假装要跌倒……   王静一脸怪异的笑容,魏叔玉则一脸尴尬。   “事都跟大家说了吧?”朝那些熟练工问。   “知道。”领头是个妇人,别人点头她则开口,摸样挺周正的样子。   “那往后就去香水作坊工作,不管谁是主家都好好做,王静姑娘什么人你们也清楚,亏待不了你们的。”   “侯爷放心。”   “那就这样吧。”王静站起身笑眯眯道:“魏公子,小女子告辞了?”   “恩。”   “现在就一起走吧,领你们去见见大食的手艺人。”   “是。”   工匠们前面退下,王静走在后头,到了门口却学着孙小小的样子故意一个趔趄,回头朝魏叔玉嘲笑。   不久之后香水作坊落成,正式开展了生产作业,而在此之前的落成仪式上王静精心邀请了不少达官显贵前来祝贺,但因为临近皇上寿辰的关系不敢太过于张扬,但到场的人来头却都个个不小,魏叔玉有幸被邀请也算是长了见识,不是说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而是王静这婆娘在上流社会的号召力,虽然以前魏叔玉就有些猜测但也想不到这婆娘会有如此大的能耐,不过不管怎么说从她的人脉来看,以后生意方面的问题应该都会很容易促成。   这件事过后魏家庄子趋于平静。   三个作坊各自忙碌,庄户们忙庄稼的忙庄稼,忙着打工的忙打工,一派和谐景象。   高达的水稻生长旺盛,虽然只是仲夏却接穗格外的喜庆,除了魏叔玉时不时跑去抓鳝鱼糟蹋田地之外,高达还是很满意试验田的现状的,有书院那一帮学生当做助手,调查和检测的工作无疑轻松了许多,最近这个三杆子打不出个屁的家伙喜欢上以乘坐热气球的方式去观看他广阔且生长旺盛的试验田,美其名曰宏观视察,好在热气球不需要什么燃料消耗,不然魏叔玉可不肯他公车私用满天飞,尤其是庄子上都有人投诉这厮整天在天上飞来飞去跟苍蝇一样很欠打的时候,但这小子难得有个爱好也就随他去了,只要别出空难给自己摔死他就不会去组织。   倒是玉珠最近几天很高兴。   随着一个月之期的临近,小妇人越发坐立不安以至于失眠。   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天还没亮就起来的玉珠发现自己有些感冒,一边热火朝廷的收拾自己一边流鼻涕。   “谁让你昨晚上不睡来着。”魏叔玉倒在床上忍不住说道。   “睡不着。”玉珠忙着倒腾自己,头也不回的道:“相公也赶紧起啊,来不及了。”   “外面才刚亮呢,你急个什么劲。”话虽这么说可魏叔玉已经下床穿鞋,“觉得不舒服的话别撑着。”   “没!”玉珠立即扭过头,狠狠吸了吸鼻子,“没不舒服,精神好着呢。”   “你精神的确不差。”魏叔玉撇了撇嘴,走过来摸着她的额头,“我说的是身体,摸摸,没烧吧?”   “没。”玉珠打开魏叔玉的手,道:“下人在熬姜汤,走的时候喝一碗就成。”   “那好吧,不行再回来。”   话虽这么说,可魏叔玉一点都不寄希望于这婆娘中途能回来。   好不容易能被邀请皇上的寿宴,这对有着君主崇拜的整个唐朝人来说自然是万死不辞必定到场的,尤其是那些很可能一辈子只能赶上一次的幸运儿,就像现在玉珠也算见过世面的人了,愣是给这消息折腾了一个月差点成精神病,急切关注的态度比生火娃还要彻底,今天虽说是感冒了但怎么可能抵挡住,怕是刀山火海也要走过去吧。   丈母娘在家带火娃,孙小小上班,倒是老管家执意要跟着。   倒不是他要参加宴会,主要是老头也想趁着这机会得瑟一下,跟着两口子去哪怕在门外候着也有面子嘛。   对这个要求魏叔玉鄙视的同时却不拒绝。   倒是玉珠给他穿的衣服让他十分不安,这浑身上下虽然不至于珠光宝气,但绝对刺眼,容易招来打劫的。   但不管怎么说都第一次,玉珠的好意也不能拒绝了,只能穿着这么一身出去丢人去,老婆高兴就成,自己的脸面该抛弃的时候就抛弃,这么些年魏叔玉已经修炼的百毒不侵了。总算收拾妥当上了马车,带着礼品上路,魏家的路修缮的不错但仍然有些颠簸,就像玉珠此时的心情一样七上八下,不住的询问自己的装束和礼品等等问题。   “到了。”   一个时辰的路程,经过闹市后很快到达目的地。   魏叔玉和玉珠两人下了马车,看着周围的车水马龙有不少和自己一样的人,心中稍安。   这一次皇上寿宴的举办地并不在皇宫,而是在一个皇家的私人园子内举行,名字叫什么魏叔玉懒得关心,倒是只从大门看去就足够气派,高高的院墙抵挡不住青树枝条与花香飘出,前头的士兵高达魁梧目不斜视动也不动,兵也分等级,魏叔玉就算不是内行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从这些士兵的素质来看显然要比程老爷子的卫队还厉害,就说那偶尔划过人群的视线简直如同刀子一样,不难看出这群家伙是杀过人上过战场的,这就是皇家的气派啊。   魏叔玉很佩服,感叹着一阵和玉珠进了门。   与此同时身旁有同样穿戴正式带着礼品的达官显贵,可放眼望去魏叔玉一个都不认识。   倒是玉珠跟其中一个少妇用眼神和微笑打了个招呼,这几乎瞬间就让魏叔玉判定这两口子来头不小,而对方既然认识玉珠也就知道魏叔玉其人了,虽然头一次见面难免好奇的上下打量但却不让人反感,尤其是那点到为止的一个微笑让魏叔玉相当有好感,内心感叹这就是真正上流社会的素质啊,比那群见自己恨不得抱大腿的强多了。   随着那一对小两口不在朝这边看,魏叔玉两口子的注意力也逐渐转移到四周的精致上。   关于皇家的园子,魏叔玉有幸去过一次,还是那个神秘兮兮的皇家成员小老头邀请的,可比起这个园子那就小巫见大巫了,炎炎夏日本就烈日逼人,而这院子中的树木却如同一把巨伞降炽热的阳光低档带给行人凉爽,只留下一些漏网之鱼穿过枝叶投射在地面上,而路边小径的青石也格外齐整干净,四周的花丛怒放着各种珍稀花种,往深处继续走的途中能听到越来越多的鸟语,直到视线逐渐豁然开朗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人工湖,边上三三两两有着行人坐在亭子中,而不远处的草地上则有着不少兔子来回蹦跳,甚至还有几只高大的梅花鹿悠闲的吃着青草。   “啧啧。”魏叔玉忍不住感叹,“看来咱南山那个院子实在小家子气了,回头也买些鹿回来。”   “这些鹿可不是深山老林出来的,打小就被人养着长大才不怕生,魏兄还是别想了。”   有人插嘴,是讨厌的长孙栓。   当然还有新城公主,这两口子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偷听人讲话,实在太可恨了。   “你们也来了?”魏叔玉很兴奋,“那就好,总算找着熟人了。”   “可不。”新城公主穿的得体,笑容优雅伴着长孙栓走来,“倒是见到你们二位让我可吃惊不小。”   “惭愧惭愧,呵呵。”魏叔玉谦虚着,“是两位皇子邀请的。”   “哦。”新城公主别有深意的点点头,“这就说得过去了,不过既然这么巧碰上不如就一起吧。”   “那可多谢姐姐了,小妹可第一次来,怕生呢。”玉珠立即走过去亲昵的挽着新城公主。   “魏兄。”长孙栓不得已走来魏叔玉身边,笑的无奈。   “寿宴开始没?”魏叔玉害怕这小子也挽自己,急忙指着前方,“那些人都往那边走呢。”   “不急。”新城道:“还得一两个时辰呢,不如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看看,也算尽地主之谊?”   “好地方?”魏叔玉来了兴趣。   “好地方。”长孙栓一脸神秘,“魏兄只管去就好了,保证你大开眼界。”      第二百五十四章 珍奇      大开眼界,确实大开眼界。   随着走过一个又一个门洞遇见一只又一只的动物,景色逐渐变化以至道最后视线豁然开朗。   有如打开一道大门,呈现在眼前的仿若走进另外一个世界。   形成几个起伏的高耸的石山遍布茂盛古木,近处是一条不小的湖水,如同宝石般镶嵌在青青草地之上。天空盘旋着不知名的大鸟,湖边各种小动物悠闲饮水,山石间落下溪水发出滔滔水声,所见景物如果没有遮挡好似连绵不绝,给人的感觉既大气磅礴又格外亲近,就像真正走入了万物共存的野外世界,而不是在一个城市中的园子。   魏叔玉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规模的园子,不得不感叹谈这长安城到底是有多么巨大。   “这是这园子的最深处,也是精致最好的地方,平时外人根本就进不来。”新城公主在一旁介绍。   “是啊。”长孙栓笑呵呵道:“即便是我也只是第二次来这。”   相比这两口子的镇定,魏叔玉和玉珠则显得有些落了下风,就像第一次进城的下里巴人。   玉珠此时的内心是纠结的,枉她总以魏家南山风景秀丽占地面积霸道的园子自豪,跟人家这一笔实在就是蚂蚁跟大象,头一次觉得自己家的园子到底有多寒酸,感叹这么些年见过的世面终究还是少了。至于魏叔玉此刻也是一般心情,他是个俗人,一个喜欢钱财喜欢豪宅的俗人,南山的园子一直是他评价其他园子的标准,比不上的他会瞧不起,比的上的他会觉得值得一看,直到今天来了这才发现南山那园子根本就什么也不是,完全没有可比性,就不提那些见到人都不跑的小动物们,也不说那不知道究竟是天然还是人工的湖水,就说此时此刻眼中所见的巨大面积,这得多少钱才能在南山那地方买下如此巨大的地方,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财大气粗的胡乱吓唬人。   “怎么样?”长孙栓打趣的看着魏叔玉,“还想弄个一样的么?”   “呃……”魏叔玉满脸不好意思,低着头道:“没钱啊。”   “哈哈。”   这一番对话缓解了些尴尬的气氛,几个人结伴继续朝里走。   新城公主和长孙栓都是来过一次或者几次的人,所以一路上能介绍出这园子的大概,魏叔玉和玉珠算是长了知道了天高地厚本着一个没见识的人谦虚听着,当然也忘不了四处观赏,有一点让人不得不敬佩的是这园子像是在野外的山林美景中却有着许多很难发现但足够照顾到观赏者的地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悬挂在一个现代化房间里的一副栩栩如生的古画,你一点都不会觉得不协调,相反会认为处处透着和谐生存的景象,仿佛本就是一体。如此大规模而又如此高超的设计布局,可见那群吃皇粮的建筑工作者是有多厉害,仅凭这个园子魏叔玉就不得不佩服这唐朝快速发展中的一些傲然之处,起码在他那个年代即便走完全国也不一定能见到这么神乎其神的技艺。在这一刻魏叔玉甚至有跟皇家攀上交情然后把那些设计者弄到自己家去,给魏家也倒腾倒腾弄成人与自然和谐。   “确实了不得。”   在湖边一个亭子中几个人坐下,玉珠忘了矜持东张西望还不忘啧啧称奇。   魏叔玉则观察了下位置,内心更加敬佩。   这亭子不仅恰到好处的建立在湖水正中,而且还能做到将四周景色尽收眼底,这得多么复杂的计算啊……   “要是有茶水就好了。”玉珠抿了抿嘴,似乎是渴了。   “简单。”长孙栓一笑,站起身走到亭子边上,远处慢慢走出来几下人打扮的人,不久又转身走了。   “这园子深处时常有下人伺候着。”新城公主在一旁解释。   “哦。”魏叔玉恍然大悟,“有钱啊。”   “别动不动就提钱了。”玉珠觉得在这景色下说钱很庸俗,于是朝新城公主道:“姐姐,这几天可吃安胎药了?”   新城公主点头一笑,习惯性的摸了摸肚子。   算起时间她已经怀孕了两个多月了,如今肚子虽然没有明显的特征,但走路说话都有股孕妇的味道。   这不是说是孕妇就会怎么怎么样,而是当了母亲的人举手投足间都有那种味道,虽然他们自己并没有发觉,但若是细心观察总能找到,尤其是像魏叔玉这样已经当了爸爸并且当初照顾孕妇好几个月的人来说,从阔别两个月后刚才在外面第一眼看到就发觉了这些特征,比如新城公主走路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刻意含胸,这就是一种作为母亲对肚子的保护,完全是下意识动作所形成的习惯,除此之外话语中也多了几分温柔宽厚,很容易就能察觉。   “那小妹我和火娃可等着呢,一个当婆婆一个当相公,哈哈。”玉珠开心的笑着。   “没我事?”魏叔玉有些不满。   “恩,还有您。”玉珠回头说了这么句话,迅速又跟新城公主说起来,“姐姐这段时间可小心点……”   “魏兄不教教我经验?”长孙栓看了看玉珠朝魏叔玉说道。   “过来。”魏叔玉神秘一笑,朝附耳听来的长孙栓轻声道:“忌房事,憋不住外头找姑娘解决去。”   长孙栓脸红吧唧的给魏叔玉推开,小心的看了看不明所以的新城公主,狠狠瞪了眼魏叔玉。   两个女人热火朝天的一个传授一个倾听关于孕妇的知识,两个男儿则有的没的瞎扯淡,什么达官显贵的纳妾了什么哪家公子缺胳膊少腿了,没多会几个下人就端来了茶水,瞧摸样个个都长的周正,说是宫女又没宫女的装束,但职业素质绝对比魏家那个整天只知道吃和八卦消息的小梅强了不知多少倍,皇家的人到底是不一样,走起路来比大家闺秀还大家闺秀,放下茶的时候那笑容就跟奥运会礼仪小姐似地,这才是服务啊,皇家人真享受。   “对了,独孤九这人听说过没?”魏叔玉喝着上等茶水问道。   “独孤九?”长孙栓皱了皱眉,放下茶杯道:“魏兄吃了他的亏了?”   “呃……”   “那便是吃了。”长孙栓一脸无奈,“没什么,小弟当时也没少吃过他的亏,现在见他都躲远。”   “那么厉害?”魏叔玉不免惊奇。   “安康公主和独孤家当代家住的儿子,能是等闲之辈?”长孙栓一笑,说道。   “谁?”新城公主似乎听到什么,扭过头问道:“安康公主?”   “没,说你那姐姐的好儿子呢。”   “独孤九啊。”新城公主恍然大悟似地,笑的格外诡异,却也不再说什么扭过头去。   “魏兄有所不知啊,那独孤家的人可个个都不简单呢。”   “这我倒知道。”魏叔玉道:“只是从未听说过那独孤九的名号,才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谁知……”   “他的名号确实不及其他人响亮,但这就是他的目的。”长孙栓笑着说道。   “你是说与人打交道时给人他名不见经传的错觉?”魏叔玉不由张大了嘴巴。   “正是。”长孙栓道:“吃过他亏的都不是简单人物,所以不会拿出来说,那小子又向来低调,便是如此。”   话说到这,魏叔玉总算明白了。   就说鼎鼎大名的独孤家的孩子怎么会名不见经传,原来还是人家有意低调隐晦,就这么给人没什么大不了的错觉对他放松警惕,结果就如同魏叔玉他自己一样被耍或者被骗,而这种事不是关系亲密又不会到处宣扬,所以就造就了独孤九一直没有名气却一直去荼毒那些有名气的人,这小子的心机可真不是一般的重,实在太坏了他。   “看。”玉珠突然指着一边叫道:“孔雀!”   “啥?”长安能看到南方的孔雀,这年代可吧多见,魏叔玉顿时惊喜看过去,“哪呢哪呢?”   放眼望去,只见湖边真的来了几只孔雀。   仔细一数总共五只,个个是体态优雅,昂着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摸样走到湖水边停下。   玉珠似乎对这种生物有着不小的兴趣,一脸痴迷的摸样生火娃的时候也没见她这样,或许这年代交通不发达的缘故很少看见这种南方的动物,又因为孔雀和神话传说中代表女性的凤凰形象类似,所以玉珠对这种罕见并且显得神秘的动物感到痴迷,再一看新城公主虽然矜持一点但眼中却也有着同样的东西,只有魏叔玉完全没把这些家伙当什么神级看,无非就是觉得很是新鲜,可关键他看到新鲜的东西都会流口水,所以表情也真好不到哪去。   “开屏了开屏了!”   玉珠今天的形象彻底败坏了,此刻简直就跟孩子一样。   不过魏叔玉可管不了自己媳妇的形象,因为孔雀开屏可不是随便见到的,脖子伸了老长看着不想错过。   只见其中一只先前在喝水的孔雀此时将头抬起,在青青草草与幽暗湖水交汇处的岸边抖落着身体,渐渐的后方羽毛开始张开,舞蹈一般动着形成一个半圆形状像是一把画扇,虽然身体前方面对这边难免挡住了一些视线,但从正面看过去无疑是更是美丽神圣的,尤其在阳光照耀下那些羽毛所展现出的颜色,更加让人美的如痴如醉。   “太漂亮了。”玉珠一脸痴迷。   “难得啊。”长孙栓瞪大眼睛,“我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到孔雀开屏。”   “运气真好……”   免费的表演没持续多久,开屏的孔雀收回道具叫了几声走了。   四个人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不由得大叫可惜。   “要是咱自己有一只就好了。”玉珠忽然道:“不如我们买一只回去吧?”   闻言,魏叔玉有些脸红。   还好都是自己人不怕丢人,要外人听见了干脆别活了,瞧这口气简直就山西煤老板似地暴发户嘴脸。      第二百五十五章 表演      幸运的是玉珠很快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接下来便不说话了。   其实没人会笑话她,因为看过这孔雀开屏的都会折服在那美丽之下,至于是不是想要拥有因人而异,其实心里都有那种念头区别只在于是不是说出口来,玉珠只是在一个比较激动的情绪下脱口而出说出了最真实的想法罢了,在座连新城公主也有那样的蠢蠢欲动,只不过向来矜持的她按耐住了那一刻激动的心情,至于说魏叔玉虽说惊艳但也仅限于惊艳,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对孔雀的态度和古代人毕竟不同,就像看到外星人是否存在的态度一样。   接下来的时间孔雀的话题就此结束,离开亭子后四人又在附近转了转。   慢慢的魏叔玉发现一个问题,原来这个所谓园子的最深处就是一个动物园!   除了刚开始的孔雀之外居然还有猴子群狼和老虎,这可不得不说让人大开眼界了,好在这群猛兽都是被隔离开的,那远处的山林就是他们的栖息地,四个人能远远的看着他们而不至于出危险,说皇家人懂得享受还真是没错,连动物园都有,不过按照新城公主的解释这都是各地作为进贡的特产圈养在这里的,就是所谓的一些祥瑞之兽,当然在魏叔玉看来就是一些畸形动物和畸形动物的后代罢了,但不管怎么说能在唐朝看到类似动物园终究是让人惊喜的,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不能太近距离的观察或者喂食,少了些互动但能过过眼瘾也确实是不错的了。   就这么一路惊讶一路惊喜,一个多时辰过去。   为了不至于在皇上的寿宴上迟到被拉出去砍了,一行人决定返回园子中人们聚集的地方。   说说笑笑中走到进来的地方,在一个岔路口却突然遇到一个魏叔玉想不到的人。   “王静!”玉珠也有些傻眼的愣在原地。   事实上王静也愣住了……   此刻的她正走在旁边的路上朝这边而来,身边还同时走着四五个衣着光线的少妇小姐。   看那打扮也明显不是什么普通人,估计不是豪门夫人就是王公贵族,能走在这一群的中间不难看出这王静神秘的身份究竟是怎样一种高度,再者魏叔玉是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见到这个女人,要知道若不是被皇子邀请他可是没资格参加皇上的宴会的,而王静能如此轻而易举不声不响的进来还走在一群人中间,她到底是有多厉害啊。   此时的玉珠也同样的心情,显然她平时接触的豪门少妇小姐也不少,对面这些人代表着什么重量她自然是清楚的,因为那些小姐们有几个她都认识,却怎么也没想到这群人会和王静有所交集,而能够进入到这个园子的最深处按新城公主的说法那都不是富贵地位的问题,她还是被人带来的,而王静却一副走自家后院似地悠闲样子,一股悲哀感弥漫在心头,玉珠第一次对这个升起除了魏叔玉方面的警惕,因为她终于害怕起这神秘女人的身份。   “真巧啊。”王静果然是王静,很快调整好心情走来打了个招呼。   “是啊。”新城公主走过来打圆场,拉着玉珠开始介绍。   “长孙。”魏叔玉一把拉过长孙栓,小声道:“你老实告诉我,这王静到底是什么人?”   “魏兄,你问过我不下一百遍了,我也回答过一百遍了,我真不认识啊。”长孙栓一脸冤枉,实际他也惊讶。   “那这女人到底从哪冒出来的。”魏叔玉大为头疼,“新城公主好像认识?”   “她是认识,但我可不敢问她。”长孙栓摇着头跑了。   “奶奶的。”魏叔玉看了眼正好目光投过来的王静,狠狠瞪了眼过去自言自语道:“回去在跟你算账!”   接下来的时间一群人结伴前行,女人们叽叽喳喳说着话似乎玉珠也恢复常态,魏叔玉和长孙栓则走在前头。   路上魏叔玉当然忍不住琢磨,再一次猜测这王静的身份。   其实若是放在以前他虽然对王静的身份从来都好奇,但却只当做是官宦人家的女子有些人脉,具体到底有多厉害也并没有想去深究,当然前提是王静自己保密的情况下,但今天在这身份象征的园子最深处遇见,他就不得不有了一眼究竟弄清真相的想法,因为人都是这样,一旦某件事某个人在你能掌握的了的位置你能容忍摸不清它,但当它已经超过了你能把握的高度那就立即回升起类似危机感和抓不住的感觉,急切的想要知道它存在的一切。   但实际情况下长孙栓不知道她的身份,新城公主知道却不肯说……   这么一来魏叔玉想要掌握就不是简单的事了,起码现在是没任何办法的,只能暂时压制下去等日后再说。   一路想着,很快到了众人聚集的地方。   王静一行告辞离开,新城公主和玉珠也结伴去了女眷改去的地方,剩下魏叔玉和长孙栓也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巨大的院落,虽然并不奢华但装饰和摆设都透着股大气,四周是画着各种壁画的围墙,院子中则有一个不高不矮的台子类似戏台,以此为中心四周都是八仙桌和或站或坐的达官显贵,当魏叔玉两人进来的时候遇到了几个熟人,但这些都是国公王侯级别的,大家看到魏叔玉也惊讶了一下,但瞬间就如出一辙的释然,这种场合下大家都点头示意,魏叔玉也似招呼了几个熟人之后便穿过人群在下人的带领下走到了原先就安排好的地方。   这一桌位置不错,离西太不近不远,长孙栓也恰巧和自己在一起。   “就咱俩?”魏叔玉看了看空空如也的位置问道。   “应该不会。”长孙栓看了看四周,“都是按交情安排的,比如你和我的关系,我们这一桌应该都是自己人。”   “遗爱?”   “听说遗爱要表演。”长孙栓倒了杯现成的茶水笑道:“怕是一时半会下不来。”   “无所谓,看他表演就成。”魏叔玉一笑,也跟着喝起了茶水。   不久后宴会正式开始,下人们上菜,歌舞表演也开始了。   听长孙栓说皇上也来了,但是因为那个位置实在太远,魏叔玉就是想看看皇帝长啥样也只能自己不是千里眼。   至于说这些歌舞节目,除了姑娘们足够赏心悦目实在没什么可看性,因为对魏叔玉来说对人的审美只存在与肉体上,至于什么唱歌跳舞展现出的美丽他从来都不懂得欣赏,所以从他的位置看看姑娘很快也就觉得腻味了,看着仍旧空荡荡的桌子还是只有个长孙栓,不由得期待至少房遗爱能赶紧表演,看看这小子到底怎么个玩法。   很快,在场众人传来一声轻微的骚动。   魏叔玉和长孙栓齐齐扭头看去,只见天空不知何时飞来了两个热气球,都是代表皇族的黄色,是房遗爱。   这两个热气球飞行的平稳,相互的距离也始终保持着没有太多的变化让人看着整齐,随着热气球靠近时变得越来越大,两颗热气球开始作出一些简单的动作,惹来下面的看官们发出阵阵赞叹,也就在这时两个热气球突然向中间靠拢,知道并在一起悬浮在空中动也不动,起先担心热气球的靠近会生出意外的人们都松了口气转而赞叹。   “文舒。”   “李敬业。”   “黄武。”   “刘柳”   “长孙泽。”   “秦真。”   “程梨花。”   就在大家注意力放在天空中时,戏台上走上几个人,正是七个参与火药部门的孩子。   七个人都穿着红色衣裳,一副喜气摸样,走上戏台一字排开之后自报姓名,然后朝着皇帝方向跪下磕头。   “祝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贺寿的话语一致的喊出,与此同时突然传来几声尖锐的声响。   众人惊讶下抬头望去,却见一道道冲上天空的爆竹发生爆炸声后许多彩带炸开雪花一般散开,而那两颗刚刚被大家遗忘的热气球却早已分开,中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条横幅,写着寿与天齐四个金色大字,在迎风招展中如同雪花一般落下,惹得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叫好,能有这么好的创意的确不错,但没这默契的配合也难以成事啊。看模样不仅宾客们打开眼界,皇上也十分高兴能有一帮孩子为他贺寿,没等文舒他们走下台就有花白着头发的老太监将他们领着朝那个方向而去,显然是要去领赏,而热气球也保持着悬挂横幅的方式一点点远处低飞直至消失。   “不错不错,还别说,也就是跟着魏兄时间长了才能想出这点子。”   “有什么了不起的。”   闻言,魏叔玉虽然也觉得满意,但自己的学生没给自己啥孝敬倒别出新意给别人贺寿,感情上毕竟有些不满。   长孙栓一脸无奈的吃起饭菜,魏叔玉则伸长脖子看着皇上那个方向。   没多会孩子们还是不见回来,倒是房遗爱那小子一路小跑猫着腰钻来了,一坐下就问怎么样怎么样。   “好!”魏叔玉不吝啬夸奖,“下面都说好呢。”   “那就好那就好,小弟还担心不好看,给皇上办事办砸了可受不起。”房遗爱松了口气似地端起杯酒喝了。   “放心,好看着呢。”长孙栓拍了拍这厮肩膀笑着道:“怎么样,练了不短的时间吧?”   “值得。”房遗爱豪爽的一甩头,“给皇上办事,脸面!”   “这话倒是。”长孙栓一笑。   “老师老师。”文舒不知从哪钻了来,一脸喜气朝魏叔玉道:“得赏了,嘿嘿。”   “赏什么了?”魏叔玉比较好奇皇上出手能给什么。   “看。”文舒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晃了下又神秘兮兮的藏了回去,还煞有其事的警惕看了看四周。   “到底啥,没看清。”   “小心点看。”   文舒无奈再次拿出来,魏叔玉凑近一看眼睛差点被刺瞎了。   好大一颗光芒四射的宝石啊……   魏叔玉很羡慕皇帝的财大气粗,更羡慕这小破孩子,一旁的长孙栓和房遗爱也都一样的表情。      第二百五十六章 孔雀      在这娱乐生活匮乏的年代能收到这样的礼物,难怪见多识广的皇上也很是高兴。   和文舒所受到的待遇一样,接下来慢慢回来的其他孩子就算没有受到几十克拉的钻石宝石,也都得到了同等价值的赏赐,做皇上的果然是财大气粗出手阔绰,魏叔玉难免有些嫉妒妄自菲薄心里悄悄呐喊拿高科技产品的热气球和火药作为一种娱乐方式是在是太浪费东西了,一面还训斥几个孩子太不懂得轻重以后要好好收拾他们云云。   如长孙栓所料,这一桌果然都是自己人,不得不感叹为皇家办事的奴才周到啊,只不过除了房遗爱和长孙栓之外,这一桌就完全是孩子们的天下,大人们喝着酒也只能无奈看着他们炫耀各自得到的赏赐,各自心里上演着各种羡慕嫉妒,魏叔玉甚至愤愤然的想要是在是在魏府他绝对把这些东西都抢过来,然后给这群小屁孩都撵走,不过这也只是想想,皇上赏赐的东西他就算有再大了胆子也不敢去染指,意淫一下就罢了可千万当不得真的。   接下来的时间酒菜上桌,几位皇子轮番敬酒。   几个小屁孩而已魏叔玉还不放在欣赏,不管谁来也不管认识不认识总之兵来将挡见招拆招就对了。   倒是那些传说中的御膳让他兴趣不小。   瞧着一盘盘被服务人员端上来的佳肴,魏叔玉都有些眼花,瞧着地上跑着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几乎应有尽有,伴着香气扑鼻各种颜色的搭配也不尽相同仿若一件件艺术品吧,吃一口或脆或酥或入口即化,当真色香味俱全。虽然自己家里有调味品的加入在这个年代的饮食背景下也算是美味了,可比起这传说中的宫廷御膳就相差甚远了,怪不得在他那个年代一些宫廷配方拿出来做生意多年屹立不倒,皇上享用的东西果然是差不了,档次摆在那呢。   魏叔玉吃的香,可也没忘记家里人。   他很想带回去一些,首先想到的是让孙小小品尝一下,然后还有丈母娘和小舅子。   毕竟自己和玉珠来参加作为一个代表也不能忘记给大家分享,这么想着魏叔玉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便开始偷偷做起一些说出去丢死魏家祖宗十八代脸面的事,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拿出身上的香囊给弄空,然后悄悄将一些比较方便打的东西放进去,比如一些小点心和零碎的膳食,为了掩人耳目过程极其隐蔽,并且做到了不贪心。   很快,寿宴结束。   那个方向的皇上已经扯了,酒宴的人们没了约束也开始三三两两放下筷子聊起天。   魏叔玉这一桌子自然不例外的的融入一般成人一般儿童的话题,魏叔玉将一些在在做人绝对不知道的天文地理知识惹得大家兴致勃勃,当然吹牛的时候占据了多数,只不过这些人无从考证也就更加的无所顾忌,而孩子们则说起一些火器部门的趣事,包括魏叔玉和长孙栓以及房遗爱绝对不知道的实验失败结果,谁谁谁断了胳膊谁谁谁断了腿,明明很血腥的东西因为建立在军事话题上都显得无伤大雅了,让人不得不感叹这一群牲口的无情冷血。   临近下午,陆续有人离开,寿宴宣告结束。   魏叔玉这一桌走的比较晚一些,实在是因为魏叔玉牛皮吹大了要不断满足一群好奇宝宝的求知欲……   到了门口的时候孩子们要回试验地所以先行离开,房遗爱美其名曰串门也跟乐趣,新城公主也出来和长孙栓一起离开,临走时留下玉珠马上就出来的话让魏叔玉等着,可谁知道这个马上竟然马上了整整一个时辰,就在魏叔玉忍不住进去找人的时候那婆娘终于算是出来了,准确的说魏叔玉其实并没有发现她,玉珠是从后面蹦出来了。   “上哪去了你,咦……”   魏叔玉张口就要训人,可忽然发现这婆娘不对劲。   表情神秘兮兮跟做贼似地,怀里还抱着很大一个包裹,妈呀,她真当贼去了?!   “嘘。”玉珠看了看四周,飞快的将魏叔玉拉着上了马车。   马车里魏叔玉看着那包裹似乎已经猜测到了什么,想起去年被小老头邀请去皇家园林偷回来一只皇家小兔兔,不由得惊喜自己这婆娘跟自己同样狗胆包天连皇家的东西都敢偷,实在是太刺激了,魏叔玉在这一刻也忘记了什么诛九族的大罪,满心欢喜自己找了个彪悍的老婆,急切的想要知道她到底完成怎样的壮举,到底偷了啥呢。   “什么偷。”玉珠白过来一眼,看着包裹道:“不是咱偷,是怕别人惦记。”   “啥?”魏叔玉没听懂,干脆伸手那包裹,“我看看,呀,活的,你该不会也偷了只兔子吧?”   “什么兔子。”玉珠抓着乱动的包括朝魏叔玉道:“您看。”   包括打开,一只鸡脑袋,哦不,鸡脑袋没那么大,完全打开,妈呀竟然是一只孔雀!   “这你都敢偷?!”魏叔玉不由得肃然起敬,自己这老婆不是一般的彪悍,这次偷孔雀下次就敢偷大老虎啊。   “都跟您说了不是偷的,是皇上赏的。”   “啥?!皇上赏的?”   通过玉珠欣喜加惊喜的叙述,魏叔玉逐渐掌握了事情的整个来龙去脉。   原来这孔雀吧,还真不是偷得。   如玉珠所说的的确确是皇上赏的,但皇上平白无故为什么要赏孔雀呢,这当然跟玉珠有关系,但不存在直接关系。事实上是赏给程梨花的,就像其余六个孩子得到的赏赐一样的那种赏赐,只不过程梨花在玉珠的诓骗怂恿下,以为火娃喜欢孔雀却从没想过火娃连他妈都认不得又怎么会认得孔雀,但这丫头就是好骗,玉珠本来就对孔雀有暴发户一般买来据为己有自己关上的念头,有一个赏赐的机会自然不遗余力,因为这几样才成功促成此事。而因为怕别人惦记着奇珍玉珠特地等人都走来才出来,还特地给包上运送出来唯恐被发现,就跟绑架儿童似地。   “妈呀,真是孔雀!”   魏叔玉傻眼了,人家家养鸟,自己家直接养孔雀,这也太牛B了点吧。   在那一瞬间他甚至懒得玉珠是偷还是骗,总之到手了就是本事,自己这媳妇可真给自己长脸,能耐啊。   “呵呵。”玉珠笑的开心,摸了摸脑门的汗水,“可把妾身累坏了。”   “辛苦了。”魏叔玉一只手调戏高傲的孔雀一只手搂着玉珠。   “值得,能换来这孔雀莫说是一两个时辰,就算是折腾一整天妾身也愿意,这么个东西摆在家里……”   玉珠有先苦后甜的精神,尽管这甜有那么点炫耀似地庸俗成分。   仔细一想这两口子也的确是胆子大,就为了图个新鲜养养孔雀连皇上的便宜都敢占,不过说起来还多亏程梨花有那么个奖赏的名额存在,还有其余孩子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别出心裁的贺寿方式让皇上龙颜大悦自然是出手大方,连难得一见的孔雀都能赏赐下来,就是不知道当他知道这孔雀到了魏家后院养着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但不管怎么说这孔雀打今天起就姓了魏了,生事魏家的雀死是魏家的死雀,别家都没有这待遇,面子啊。   一回到家立马就惊动了整个魏府上下,玉珠一点都没管娇贵的孔雀MM舟车劳顿一路颠簸,到了后院就放在草地上周围供大家参观,上至丈母娘下至看门的护卫都远远的看着,这群人几乎都是头一回看到这传说中的东西,有的大呼小叫说是孔雀有的瞪直了眼睛呵呵傻笑,等他们都过足了眼瘾玉珠才大度的把他们都撵走自己看。   “这真是孔雀?”丈母娘似乎头一会见仍有些难以辨别。   “真的。”玉麒蹲在草地上边上远远看着,“我在书上见过,就长着摸样,就是尾巴小了点。”   “你在书上看到的是孔雀开屏,现在没开屏当然小了。”玉珠在一旁嗑着瓜子说道。   “也是。”玉麒认同的点了点头,“听说开屏很好看很难得,不知道能不能碰上。”   “说来巧了,今个我们几个还真瞧见了。”玉珠一脸得意,看向魏叔玉,“是吧相公。”   魏叔玉点头。   “它吃什么?”   这话是王管家问的,老头本来站得最远,可这问题却问到了点子上。   玉珠愣住了,魏叔玉也愣住了。   丈母娘和玉麒都扭过头等待答案,可实际这两口子也不知道答案从何而来,只知道孔雀开屏谁知道孔雀吃啥。   这可一下难住了人,不知道怎么喂?那又何谈养?   好不容易弄来只孔雀结果给活活饿死不成笑话了,搞不好让皇上知道了给拖菜市口斩了都说不定。   到现在魏叔玉才终于注意到那命运悲惨的孔雀MM此刻眼中的郁闷,从长安遭遇了绑架和惊吓的它到现在在这个生态环境远不如皇家院子的地方,此时趴着动也不动整个身子和下蛋的母鸡一样,从小被当做宝贝疙瘩养大的它显然被今天的一系列遭遇弄得有些恐慌,大概头一次见到这么没礼貌的人类,在这一刻它变得忧郁了起来。   “可死不得。”玉珠一下跳起来,朝魏叔玉问:“相公您知识渊博,快想想。”   “我哪知道啊。”魏叔玉知识再渊博也不可能知道孔雀平时吃啥啊,这年代也没有饲料的说法。   “那怎么办?”玉珠坐不住了,想了半天道:“去问王静!”   “啥?”   “今天园子遇见她了,您试着问问她去。”   听到这话魏叔玉终于想去,貌似今天遇见王静的事还没怎么弄清楚,这账该算算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真相      今天在园子里碰见王静算是个巧合,但不可否认因为这次巧合彻底让魏叔玉有了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决心。   关于王静的来历身上从一开始他都毫无了解,后来两人成就了那种关系出于尊重和隐私的缘故而诶有去追究,但是内心深处对这个女人到底是怎样的来历魏叔玉其实一直都是好奇的,有了今天的事他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女人的猜测无疑都是不准确的,能够参加皇上宴会还能轻车熟路如同逛自家后院一般进入新城公主口中的园子深处不用想也知道并非官宦家庭女子那么简单,至于到底那身份有多么厉害魏叔玉不得而知,他只知道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即将把握不住的想象,对于这种感觉他很不喜欢,所以无论是出于好奇还是别的什么他都想去了解。   真相到底是什么?   联系起王静的出现和后来的一系列举动,魏叔玉越发觉得不对劲。   若说是某一方朝廷派系派遣她来起到一个监视的作用似乎也说不过去,尽管从一开始王静就是这么按时而魏叔玉也这么以为,但这么长时间过去有关那背后势力的蛛丝马迹他几乎一无所知,眼见魏家渐渐崛起在成为新贵也不见那背后的势力来拉拢示好,甚至王静也从来没有任何的表示,于情于理于自身这似乎都不符合利益的回报。   一路这么想着,魏叔玉整理好心情进了宅院。   王静似乎也是刚刚回来不久,只不过人没有在书房,而是在她的卧室。   “来了?”王静刚刚换取衣服,笑容满面的往出走,“坐吧,妾身洗把脸就来。”   魏叔玉笑了笑没说话,就坐在屋子里等着。   现在他虽然急切的想知道王静的身份包括他的出现以及一系列事情的真相,但却又害怕知道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会产生一些不好的变化,从心底里来说王静的重要性虽然不及玉珠重要但也同样不能失去,他害怕王静对这件事上的坚持和隐私会继续下去,那么他的询问就很可能触及王静的底线,这种结果自然是魏叔玉不愿看到的。   因此,趁王静出去的空当他也在忙着思考怎么开口……   过了不多会王静再次走了进来,鬓角沾湿有种别样的风情,可表情上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难道这女人忘记了今天再园子中所发生的事,忘记了本不应该出现的她出现在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地方还被碰个正着,魏叔玉觉得不可能,他认为王静是一个心机很重的女人非常善于伪装,所以这表情一定是装出来的,魏叔玉很肯定她一定知道自己的来意只是不想露出破绽,这算是个心理上的对抗,魏叔玉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就知道您要来。”王静坐下后倒了杯茶,笑着说道。   “你知道?”魏叔玉低头看着茶水,头也不抬的说道:“那就应该知道我来这的目的吧?”   “知道。”王静笑着踢掉鞋子,翻上了软榻,侧支着头看着魏叔玉。   “那你觉得我该不该问?”   “您认为该不该问?”王静笑着反问。   “我想问。”魏叔玉扭过头,道:“但是我怕你不想我知道。”   “有您这句话妾身就舒服多了,要真跟逼供似地可就伤了和气了。”王静一笑道:“那您问吧,妾身有问必答。”   “真的?”   “真的。”   “那好。”魏叔玉一个深呼吸,认真的问道:“你说你替人办事,那开始接近魏家的目的是什么?”   “监视。”王静笑着回答。   “好。”魏叔玉果不其然的点点头,“那你替谁办事?”   “皇上。”   “啥?”魏叔玉傻眼了,“皇上?怎么回事皇上?”   纵使他想到了一切可能也从未觉得是皇上,这似乎并不可能,一开始他并没有展现是什么逆天的能耐,要是有隐秘的官僚势力想获得利益而派人来魏家这还说得过去,但若说是皇上就完全没有道理了,刚开始的自己完全就是个没落贵族的小爆发户,皇上日理万机怎么会注意的了这里,这个背后之人对魏叔玉来说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您想多了,一开始皇上并不知道你会带领魏家如此迅速的崛起。”   “那是为什么?”魏叔玉再次问道。   “因为您是魏征的后人,皇上对你们魏家不公觉得愧疚,但却有担心你们有不臣之心。”   “不臣之心?”魏叔玉傻眼了,“为什么?”   “很明显,魏国公虽然去世了,但留下的人脉依然存在,以前是您没把握而已。但是后来防冻油上交朝廷之后算是给皇上提了个醒,你魏家的后人再次出现在他老人家视线里并且也作出了不大不小的一件事,为了防范您因为对魏国公去世时魏家受到的不公正待遇不满而将防冻油卖给敌国,所以才会派遣妾身来监视你们魏家的动向”   王静娓娓道来,魏叔玉也很快明白。   原来不是自己太高调,而是上一代留下的恩恩怨怨,这么说似乎也能说得过去。   “记得妾身有一段时间消失么?”王静忽然主动说道。   “记得。”魏叔玉点头,“就三个孩子弄出造船学问的时候。”   “对,就是那造船的学问。”王静一笑,“其实自从摸清楚了您的态度之后,妾身就已经完成了任务,可后来突然出现个造船的学问而且受到几位军部老人的重视,您就再一次出现在皇上的视线中,妾身因为跟你打过交道便再次派了来,不然的话这一辈子我们都不可能见面的,直到后来您做出一件又一件的事,妾身都在为皇上监督。”   “皇上可真给我面子。”魏叔玉有些汗颜,还好没做出啥出格的事,不然王静就是一定时炸弹啊。   “那您可就看高自己了。”王静笑道:“其实像妾身这样的人有很多,值得关注的家族都有安插,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您太蠢一直没发现。”王静嗤笑道:“还有您那夫人,算是聪明人了,但怎么猜也没想到这吧。”   “的确。”魏叔玉咬牙切齿,“谁让你装模做样的本事高强呢?”   “这倒也是。”王静自豪的笑着,“能瞒着您这么久妾身也算破了纪录了,当然有您不去追究的原因在。”   “那现在为什么不保密了?”魏叔玉问起刚才就想问的问题。   “因为皇上摸清楚您的性子了,有妾身的情报和私下的了解,您是安全的,所以妾身的任务结束了。”   “啥啥啥?结束了是啥意思?”魏叔玉急了。   “放心,这是好事。”王静笑着道:“今天在园子遇见您妾身就知道要穿帮,所以找到皇上说了此事。”   “怎么说?”   “皇上点了点头告诉我这个任务算是结束了,但妾身仍然还要留在您身边。”   “这是啥意思?”魏叔玉被绕的有点晕。   “笨蛋。”王静白过来一眼,“妾身都是您的人了哪还有回宫的道理,你当皇上蠢啊?”   “真的?”魏叔玉顿时高兴起来,“这么说我就能光明正大娶你了?”   “这个您得先问问玉珠夫人咯。”王静嗤笑着说道。   “呃……”魏叔玉顿时语塞,咳嗽两声重新坐下,“再议再议,不急哦。”   “妾身可不急,这么长时间都等了也不急于这几天,倒是能留在您跟前妾身可得谢谢皇上。”王静感叹道。   “皇上倒挺够意思的,嘿嘿。”   说出来挺吓唬人,但真相大白之后却不得不说是件喜事。   从一开始皇上以防范魏家有不臣之心派了个不怎么重要的王静来当情报员,后来随着魏家一点点崛起王静就常驻在魏家起一个监视作用,而魏叔玉这段时间的表现和外界的看法当然也有皇上自己的想法决定了他并不是一个危险人物所以取消了监控,这对魏叔玉来说算作是一个信任,对魏家来说也是件好事,没有让皇上警惕才是安全的,而事后王静完成了使命成了自由身,等于是赏赐给了魏叔玉,这对他来说自然是见好事,心里十分高兴。   “不过您可别高兴太早。”王静顿了顿道:“如今您影响力如此巨大,做事需要万事小心才是。”   “有啥小心的?”魏叔玉逐渐恢复平日的表情,无所谓的问。   “皇子那方面是个敏感的点,您最好别去碰,还有书院也要处理好,剩下几个豪门间的关系也要弄好。”   “这么麻烦。”魏叔玉皱起眉头。   “麻烦也得做。”王静点了点魏叔玉的脑门,“以为无官一身轻偏偏还让皇上刮目相看的小日子那儿好过么?”   “嘿嘿,有了您我还怕啥?”魏叔玉上去给王静搂住,“以后你就是我的诸葛亮,背后出谋划策,我可不管。”   “去。”王静推了推魏叔玉,“妾身这些年一直做那些早都烦了,指望跟着您享福呢。”   “那你要做啥?”   “和玉珠一样。”王静有些脸红,“都老大不小了,也该享享福了。”   “那多没意思的,不好不好。”   “可妾身就想要……”   哎呀这话说的,魏叔玉的骨头都酥了。   心里高兴再加上王静的自由身终于得到解脱,被这么一刺激顿时起了色心飞扑上去扭成一团。   王静的性感和女王气质让魏叔玉很有征服欲,尤其此刻两人都放的开更是让人享受这份乐趣以至于沉寂其中,默契的交合和有爱的基础无疑是美好的,在那一刻魏叔玉甚至以为自己忘记了兽欲完全在和王静的灵魂交流,达到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高度。无论怎么说这种结果无疑是很好的,一番对话虽然带给魏叔玉好几个起伏,但真相大白并没有坏了两人之间关系相反还成就好事,这不得不说是种幸运,几乎完美的结果,对两个来说都是。      第二百五十八章 身份      大白天的做坏事,太爽了。   云雨过后归于平静,此刻的王静双颊挂着嫣红猫一样蜷缩着。   魏叔玉看着枕边人嘴角勾起一丝满足的笑容,虽然王静的人物完成恢复了自由身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但不可否认两人之间的芥蒂随着真相大白而消失,关系上无疑跨越了最后一层障碍,这几乎是两个人都期望的的结果,在此之前的相处中尽管能亲密无间,但无论怎么说王静存在一个双重的身份对魏叔玉来说都是个疙瘩,如今能彻底消除这层障碍对他对两人之间都是飞跃,刚刚的翻云覆雨就是个例子,一种无疑更紧密的交合。   王静是一个外表强硬的女人,但相处久了会发现她心中的柔软。   这大概是女人的天性吧,几千年的发展进化仍然摆脱不了这种与生俱来的东西,区别只在于隐藏的是否深亦或者在什么时候表现出来,比如现在王静喘息安静的像个婴儿,丝毫没有平日里女强人的种种作风,甚至看向魏叔玉的眼神都犹如一摊深水般安静棉柔,魏叔玉喜欢平时那个让人有征服欲的王静,但不可否认更加喜欢此刻作为一个妻子的小女人姿态,一样的道理这也是男人性格里强势的一种表现,在这一刻他甚至希望这张脸成为永恒。   “夫君。”   “恩?”   “妾身为了做顿饭吧?”   王静慵懒的支起头,轻柔的毯子掩盖着光滑的肌肤,若隐若现的身体和期待的表情让人心动。   魏叔玉是有些犹豫的,因为王静的厨艺他早就领教过,那是相当的不怎么样……   不过这时候他可不会拒绝,毕竟王静难得流露出这罕见的一面,这时候也需要去鼓励她,于是便点了点头。   王静快乐的像是个孩子,在魏叔玉的注视下半遮半掩的穿好衣服下床展演一笑,然后哼着小曲走了出去。魏叔玉笑的自然,很享受这段时光的美好,尽管他看了看天色已经快黑了,但此时此刻的他并不想就此离去,哪怕是冒着被玉珠发飙的风险他也坚持冒一次险,毕竟和王静的相处从来都很有限,这让他打心底里十分的愧疚,今天通过谈话让真相大白,两人消除了最后一层障碍,难得开心也就算是一种庆祝,或者说对于过往相处中的补偿。   “来了。”   不久,王静保持着笑容推门而入,手中拖着一个装满饭菜的盘子,还有壶酒。   这时候的魏叔玉已经起床坐在桌子边上,帮着王静摆好饭菜放上酒杯,两人面对面坐下。   “喝些酒吧。”   “好。”   王静亲自倒酒,碰杯一饮而尽。   桌上的饭菜颜色不错,看一眼让人很有食欲,但实际情况是这饭菜实在太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味道与形色完全不符,魏叔玉也纳闷这个似乎无所不能的聪明女人为什么惟独厨艺这么差,和上次一笔几乎没有任何长进,但尽管这样也丝毫不影响他的食欲,因为有的时候吃饭并不是奔着味道去的,就像现在的他享受这美好的气氛,就算是山珍海味面对一个仇恨的人也食之无味,粗茶淡饭哪怕难以下咽只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那也是难寻的美味。   “这么些年苦了你了。”魏叔玉举起酒杯道:“以后我会慢慢疏通玉珠,尽早给你个名分。”   “名分妾身还真不在意,只要夫君对妾身好就成。”王静笑容满面不忘补充一句,“不过您也得抓紧。”   “好。”魏叔玉点头,“对了,忽然想起个事。”   “恩?”王静放下筷子做倾听状。   “玉珠弄回来一只孔雀,可不知道那孔雀吃什么,你知道么?”魏叔玉眨着眼睛问。   “孔雀?”王静愣了半天,忽然笑了起来,“你们也真够能折腾的,弄个孔雀回来玩?”   “那确实漂亮么。”魏叔玉也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算了算了。”王静收敛笑容,道:“那孔雀也好养,鸡吃什么它就吃什么,干净点别闹出病就好了。”   “真的?”   “恩。”   “那我就放心了。”魏叔玉笑着吃着菜,忽然又道:“又想起个事。”   “您事可真多。”王静一脸无奈,“问吧。”   “你说你是被皇上派来的,那王静这个名字大概是个假名吧,那真名是什么?”魏叔玉十分好奇情报人员。   “真名?”王静想了想道:“真名就不说了,进宫之后就改了,有皇上赐名。”   “宫里?”魏叔玉忽然想起这个词,问道:“你是宫里的人,那是……”   “才人。”王静表情有些复杂。   “皇上的老婆?”魏叔玉傻眼了。   “也不算是,顶多就是身边亲近些的丫鬟吧。”王静看这魏叔玉道:“怎么?夫君嫌弃?”   “没。”魏叔玉立即摇头,“你是清白身,现在又是自由身,过去的就过去了,没什么,我不在意。”   “妾身就知道相公不在乎这些。”王静笑了起来。   “那你说的什么赐名。”魏叔玉喝了口酒问道:“叫什么?”   “叫武媚。”   “哦。”魏叔玉下意识的回应,忽然蹭一下站起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怎么了?”王静被吓住了,下意识的回答,“武媚啊。”   “武媚,武媚……”   魏叔玉口中喃喃念叨,脑子里轰的一声。   武媚,武媚娘,武则天?!   妈呀,自己一个时辰前竟然居然睡了中国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女王!   魏叔玉双目呆滞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任凭王静怎么说话都没有回应,脑子里复杂的难以用任何言语形同。   震惊,还有惊吓。   他怎么也没想到王静竟然就是武则天,这个消息的冲击力对他来说远比她背后的人是皇上还严重。   说心里话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对那个中国历史上唯一的一个女王并没有什么好感也谈不上厌恶,但不管怎么说哪怕在朝政上历史众说纷纭,但有一点却是一致的,那就是作为个人的生活上是十分混乱的,谈起这些几乎都是一片斥责,亲手掐死自己的儿子女儿,惑乱后宫,未达目的背信弃义不择手段,这几乎为那个了不起的女人贴上坏人的标签,尽管成就了一段盛事但不可否认这个女人也在历史上留下了臭名昭著的记载,她是个很不好的人。   魏叔玉很混乱,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对待王静和那个恶名昭住的女人合二为一……   “夫君,你怎么了?”   从一片空白到满心复杂,再到意识清醒,魏叔玉看到王静那焦急的脸。   那是一张带着担心和柔情的面孔。   眉宇间透着些许媚意,但却并非刻意,或者说这只是一种形象的标签在这一刻与心底里更加明显。   但除了媚意之外,魏叔玉更加注意那焦急和担心的表情的真实。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王静,武则天,从前绝对不去会联系在一起的两个人如今合二为一,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仍然是两个人。   王静仍然是自己认识的活生生的王静,而武则天则是后代历史记载的武则天,她太遥远太虚无缥缈,并且不尽真实,自己出现在这个历史年代无疑改变了很多东西,王静就是个例子,身为才人被派遣出宫到了自己身边,将来会是一个很普通的贵族夫人,可以说自己在出现的那一刻便打乱了她的人生,历史的轨迹不可能回到原本的位置,那么王静永远也不可能成为那个心狠手辣高高在上的女皇,性格并不是天生的,而后因为环境改变诞生,如果说因为到了自己身边而远离了宫廷的争斗,成为了自己人也不用去为争宠不择手段,那也就是说王静仍然是王静,在自己出现之后诞生的区别于历史人物的崭新的一个人,武媚这个名字只是个过去式,并不能代表将来。   “夫君你说话啊,到底怎么了?”   王静的声音再次回荡在耳边,魏叔玉这一次彻底清醒过来。   “没事。”魏叔玉甩了甩头,朝王静一笑,“刚有点走神,现在好了。”   “哪有这么走神的,到底怎么了?”王静显然不满意这答复,仍然半分焦急半分不满的问道。   “真没事。”魏叔玉笑着道:“别担心,这不是好了么?”   “不行,您一定是病了,妾身去找大夫。”王静起身准备出去。   “别。”魏叔玉一把将她拉住坐下,“真没事,我自己最清楚不过了,倒是现在可是咱俩的,别浪费了。”   “您真没事?”王静有些不确定。   “要不上床再来一回让你看看?”魏叔玉奸笑着指了指床上。   “别。”王静彻底信了,瞪了魏叔玉一眼,“吓死妾身么,以后可别这样,不够折腾人的。”   “不会了。”   想通了,自然不会了。   管她什么武媚娘,就是个名字而已,活生生的人摆在自己面前有什么好担心的,王静就是王静,自己媳妇!   一顿饭其乐融融郎情妾意吃到天黑,王静出门相送魏叔玉自己拿着灯笼走远。   走在大道上他发现那婆娘仍在远远的看着,大概是担心自己喝醉了摔沟里,朝她晃了晃灯笼总算回屋了。   今天魏叔玉过的格外满足,先是参加了皇上宴会骗了只孔雀,再是跟王静消除芥蒂甚至把那个不怎么好的名字抛开,一天之中发生了这么多却全都是好事,魏叔玉在这一刻甚至感谢上天把自己送到这唐朝来过着自己想过的生活还有几个爱自己如命的女人相伴,甚至连名声不怎么好的武则天都被自己改变成一个外表强硬内在柔软的居家小女人小媳妇,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魏叔玉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有空真应该带着全家祭天。   尽管相通了这么多,但有一点魏叔玉还是有些念念不忘。   那就是……   他居然睡了武则天,这太有面子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明星      大半夜酒气熏天的回来,玉珠脸色很难看。   魏叔玉虽然受酒精刺激回到家就倒头大睡避免了经受拷问,但第二天却不可避免的面对那张阴沉的脸。   玉珠似乎等着魏叔玉自己招供或者道歉没有主动提及,而是用表情施加压力,但魏叔玉实在不知道怎么来说。因为一直以来虽然玉珠对待王静这个貌似情敌的外人关系上表现的亲密,但实际上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接纳,对于魏叔玉和王静的关系明智的没有组织而是采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但无论怎么说心里总还是有个疙瘩的,如果这时候告诉她王静恢复了自由身就得直接面临成为自己人的问题,对于什么时候娶进门魏叔玉虽然作为一个家主但却不得不考虑玉珠的心情和态度,前段时间刚刚把孙小小手下就已经让他有些惶恐,此时若是再增加一个后援名额玉珠肯定是没那么容易答应的,所以魏叔玉并没有去说出真相,只希望过上一段时间让玉珠慢慢下笑话。   “问来了。”魏叔玉跳过那个点,吃着饭菜若无其事的说道:“鸡吃啥孔雀吃啥?”   “哦?”玉珠抬起头表情没有起伏,“那可好了。”   “恩。”   对话就此结束,气氛重新恢复压抑。   孙小小似乎挺享受这种感觉,作为一个局外人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自得其乐,时不时偷笑几下。   造反结束玉珠出门去了,魏叔玉恨不得喘气一百下,刚那气氛太恐怖了,差点窒息了都。   幸运的是玉珠也不是那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虽然平时表现的直来直去但不可否认她也有些心机,对于魏叔玉她能够因为溺爱在某些程度上做到强势,但也明白松弛有度的对待原则,王静的事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个例子例子,她能过问的仅限于不挑战魏叔玉的底线,一旦魏叔玉是真的不愿意说她也绝对不会太过于坚持,这态度直接影响了这件事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慢慢淡忘,好似忘记了一样,几天过后玉珠不在摆脸色,重新恢复正常。   孔雀再次成为家里的话题和焦点。   慕名而来的下人们总是远远的看着那个停在后院草地上的动物,而玉珠也挺大度的放任家里人的好奇。   自从知道了孔雀到底吃什么之后,家里专门分配出一个幸运的下人照顾孔雀的起居生活。   几乎被拐卖来的孔雀MM虽然在极力适应,但却仍然每天生活在恐慌当中。   可怜的小动物脱离的原本优越的环境来到这个不怎么样的地方,不仅脱离了原有的族群伙食也大大下降,每天都要被一群可怕的人类围观指指点点,更重要的是最近有个爬来爬去的小家伙总是围绕在它周围,孔雀MM很不喜欢这个和他拉拢关系的小屁孩过度亲密,几次三番的退让躲避,可那些可恶的人类总是不让它逃脱,可恶啊。   “看火娃。”   院子里一家三口坐在一起,看着草地上欢笑着。   玉珠吃着瓜子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玩耍,魏叔玉和孙小小则坐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什么。   自从孔雀到了魏家后院,起初玉珠尝试让火娃去接触这生物,刚开始还担心火娃害怕,可实际情况是这小屁孩的确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潜质,头一回见面就兴奋的流着哈喇子朝着孔雀爬过去,吓得可怜的孔雀MM拔腿就跑,火娃却很喜欢这种追逐,每天都要有几个时辰和孔雀玩闹的时间,为此玉珠还特地让人把孔雀MM的嘴巴给套住爪子上的指甲也给完全剪掉保证火娃的安全,没有了最基本的战斗力孔雀MM彻底过上了任人欺凌的生活,尤其这几天火娃对它的羽毛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总是喜欢抱着不断挣扎的孔雀扯它的毛,也奇怪这小子竟然这么大的力气,这么小的年纪就玩起了狩猎,可怜的孔雀冒着成为无毛鸡的危险促成了这件事,很值得全家人鼓励。   “一会真给毛拔完了。”魏叔玉不无担心的说道。   “也是哦。”玉珠吃着瓜子一本正经的道:“那到时候开屏就不好看了。”   “恩。”魏叔玉撇了撇嘴鄙视下这种伪善的爱心。   “不过说起来自从到了咱家,这孔雀还没开屏过呢,整天都瞧着呢愣是没见着,这怎么回事啊?”   玉珠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也道出了广大下人们对这是一个山寨货的质疑原因。   “整天提醒吊胆的还被火娃折腾,拿有那闲心开屏?”魏叔玉送了个白眼过去说道。   “是这原因?”玉珠有些怀疑。   “你要是整天忙得晕头转向还被骂,有心思跳舞不?”   “妾身本来就不跳舞。”玉珠很抵制这个比喻,“不过也算有道理,那怎么着才能让它开屏呢?”   “急啥,让人适应啊。”   “过几天有几个姐妹要来看看,不开屏多没面子的。”   魏叔玉恍然大悟,原来还是因为个这。   看来玉珠是真的打算把自己家当动物园,把可怜的孔雀当做炫耀家底的工具了,当然还有火娃的玩具。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悲惨的一只孔雀了吧……   魏叔玉看了看那可怜生物尾巴上掉落的一只七彩羽毛,不无同情的想到。   如玉珠所说,这几天的确有不少人来参观孔雀。   除了她的那些小姐妹之外,还有魏叔玉的一些朋友,比如曹虎一家子。   今天一早就听到下人禀告说曹虎一家三口来串门了,阔别几个月没见,魏叔玉也觉得是时候跟这邻居聚聚。   但谁承想对方完全是奔着孔雀来的,挺敷衍的打发完热情的魏叔玉后便要求去见见那个动物明星,志儿更是早就吵着闹着要看,魏叔玉准备丰盛茶水也宣告报废,只能带着这一家三口去后院,都是头一回见到这种神秘的动物,不仅曹志眼中异彩连连蠢蠢欲动想近距离观察,甚至曹志两口子都询问是不是能摸摸之类的,玉珠刚好也在家挺大度的让三个人随意,这结果直接导致曹志在前段时间魏叔玉抓鳝鱼行为的玷辱下失去儿童的爱心的后果降临,可怜的孔雀MM惊慌失措的躲避着穿着肚兜留着口水咯咯乱叫的火娃追击,还得堤防有取她性命嫌疑的志儿,偏偏草地的范围本来就那么大,虽然同时两条腿但却有些躲避不及,好几次被曹志抓住一顿蹂躏,围观众人却都助纣为虐的发出笑声,可怜的孔雀MM欲哭无泪,终于知道自己被拐骗到这个破地方是彻底的倒了地狱了。   “听说是皇家养的?”曹虎朝魏叔玉问。   “可不。”魏叔玉吃着瓜子回答道:“娇贵着呢,一般的东西都不吃。”   “哦?它吃什么?”   “鸡吃什么它吃什么,不过要高级,像稻谷都要吃新鲜的,陈粮看都不看一眼,还要吃蚂蚱,也要活得。”   “还挑食呢?”曹虎煞有其事的皱了皱眉,“那可真难养。”   “比养个娃还费劲呢,不过好看确实是好看,别人家养条狗都难得,咱家养孔雀放院子里,面子啊。”   魏叔玉这段时间跟曹虎间的关系因为曹志的出现亲近了许多,说起话来也逐渐和面对长孙栓与房遗爱他们靠拢,而曹虎这段时间也有着明显的改善,不再向以前那样自降身份卑躬屈膝,真正把魏叔玉当做一个邻居和朋友,而不再是一个高深莫测的大人物,据说在仕途上这小子也有了些表现,最近名声很不错的样子,八成是曹志进入学院后让他没有了后顾之忧,也是为女儿将来的名声考虑作出了一个改变,不得不说这个当父亲的已经仁至义尽。   “要是有两只就好了。”   “有个伴么。”   “不是。”曹虎扭过头认真道:“一公一母生小孔雀,能卖大钱。”   “咳咳。”魏叔玉暴汗,这贪财的毛病还是没变啊。   “这么一说妾身倒想起来了。”玉珠忽然朝魏叔玉道:“相公去跟王静说,兴许她能弄来一只。”   “你也想小孔雀?”魏叔玉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不是。”玉珠道:“咱不卖钱,有小孔雀送人,给曹虎兄弟家一个,大家都喜欢么。”   “真的么?”   “假的。”魏叔玉阻止了曹虎的眉飞色舞,“王静弄不来,皇家的东西那么容易拿出来的?”   “也是。”玉珠点了点头,“上次要不是梨花得到一个赏赐的名额,咱一只都没有呢。”   “就是吧,知足常乐,有一只就够了。”   正说着,下人报告王静来了。   直接请进来也没什么好回避,都自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就呆一块。   没多会王静就穿着随意的来到后院,看到这么多人热情的打了招呼,当视线转移到孔雀上时却一脸无奈。   恐怕天底下也只有魏家这群没点文化的人把孔雀当鸡养都成了孩子的玩具,此时的孔雀MM正在奋力挣扎,两条腿已经被火娃保住,而曹志正抱着它的脖子咯咯直销,跟扳手腕似地比力气,弄得草地上毛到处都是,让人不得不担心这孔雀MM的寿命问题,估计是活不长了,就算不是被折腾死也八成是毛被扯光导致毁容悲愤自杀。   “妹妹今天有空啊?”王静招呼下人多上一把椅子和茶水,笑着打招呼。   “休息嘛。”王静坐下喝了口茶,笑着道:“听说姐姐家来了只孔雀便来看看,没想到还真是。”   “恩。”玉珠看了眼魏叔玉,又朝王静笑道:“妹妹应该早些来,这孔雀刚来那会最漂亮,现在都掉毛了。”   一旁的魏叔玉忍不住心里犯嘀咕,也不知道这掉毛是谁折腾的,还不是你儿子?   “多喂些谷壳粉。”王静想了想说道。   “哦?”玉珠顿时来了兴趣,“这样就不掉毛了么?妹妹连这也知道?”   “只是有个帮助作用,到不至于说不掉了。”王静无奈的看了眼火娃拔下一手的毛,“别去拔就不会掉了。”      第二百六十章 避暑      炎炎夏日,酷热难耐。   进入仲夏之后气温依旧,却突然多出一股闷热。   为了避暑魏叔玉一家人前几天去了趟南山,刚好赶上蔬菜收成,也算帮着忙碌度过。   蔬菜基地在年初的投资扩建中已经形成了规模,到如今一共二十个蔬菜大棚基地在南山各个山谷可谓遍地开花,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和气候早就了此处作为蔬菜养殖的优越性,短短几个月时间正常生长的蔬菜便宣告成熟,百十号劳力将二十个基地的所有蔬菜收割完成,一车车的运往长安,可谓是十分壮观的景象。而由于一开始合作的经营模式,这些数目巨大的蔬菜被分成若干份,其中有一半分给工部,剩下一半则是当初的蔬菜三巨头平分。   魏家拿到了属于自己家应得的一份,一大半运往长安售卖,剩余则堆在园子中。   玉珠的计划是先放在这里回家的时候带走放到魏府的菜窑中保存,吃不完的就做了干菜冬天吃,但经过魏叔玉的提前她才恍然大悟原来现在已经不比往年,即使是冬天也可以有新鲜的蔬菜可吃,于是便更改计划将这些夏天里并不值钱的蔬菜分配给魏家的庄户作为福利,虽说数目众多但确实值不了几个钱,能获得好名声也很是划算。   吃着新鲜蔬菜,在这气候宜人的南山确实是中浑然天成的享受。   每天一早一家人便出来吹吹风,有兴趣了便上山坡上看看野生动物,遗憾的是孔雀没带来火娃少了玩伴。   倒是长孙栓和新城公主前几天也来了这里,没事两家人可以一起串个门什么的,尤其是天阳落了之后坐在一起喝茶聊天更是别有一番滋味,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新城公主的肚子已经有了些孕妇的特征,两个女人几乎更加兴致勃勃围绕此为中心展开话题貌似乐此不疲,甚至最后得出一个在南山呆久了对未来的孩子皮肤有好处的结果着实让两个大老爷们费解,怎么也搞不清楚这南山跟孩子皮肤又什么关系,就算空气好也不至于改变本身形象啊。   至于魏叔玉和孙小小两个人,则像是第一次来时那样时不时出去打猎。   魏叔玉的技术有所长进,原本根本就拉不开的弓现在能拉个半月,射出去的箭偶尔能碰上兔子皮毛。   虽然一样每天空手而归但却乐在其中,孙小小这丫头虽然有着宅女的潜质但仅限于和旁人,如果说是跟魏叔玉独处那她自然是乐意的,尤其是在深山老林中没了玉珠的监视小丫头更加的如鱼得水,到了山上就跟兔子似地精力旺盛笑声不断,每天早早的就拉着魏叔玉出去到了午饭时间还依依不舍迟迟不肯归去,甚至个别时候还在朴素的衣裳下隐藏着一些很性感很撩人的特色服装,一到人迹罕至的地方便开始勾引魏叔玉,两个人狼狈为奸在深山老林翻云覆雨好几次,在此之前魏叔玉始终觉得打野战有伤风化,但试了之后才知道那其中的别有滋味,管他什么有伤风化自己喜欢就成,这结果直接导致两个人外出的时间一天天增加,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依旧却一天比一天疲惫不堪,好似做了多么巨大的运动一样狼狈,玉珠似乎慢慢发觉好几次找孙小小训话,时不时还给人脸色。   “打了几只啊?”   今天魏叔玉两人蹑手蹑脚的回到院子,玉珠却就坐在门口大蒲扇,老远发现两人若无其事的问。   “没打着。”   魏叔玉嘿嘿一笑,和孙小小两个人无处可躲只能走过来。   “没打着还这副摸样?”玉珠斜着眼睛鄙视的看着两个人,“跟打了仗似地,你两个可是好体力啊。”   魏叔玉不说话,孙小小脸红。   火娃在一旁草地上朝这边咯咯笑了几声,嘴角挂着老长的哈喇子,也不知道他傻乐什么。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几天之后一家人就不得不离开了。   首先是孙小小肩负重任承载着魏家的经济命脉,如今即便是有玉麒帮忙管理但毕竟有些事要亲力而为,能偷个懒也就最多不超过半个月时间就要回去作坊处理胜利,至于玉珠虽说并没有什么工作,但实际上魏家的整个外交工作都靠着她,频繁的参加宴会就是这个婆娘的使命,魏叔玉很羡慕这样的工作,不过即使是他也不是无事可做,自己那帮学生包括高达虽然都能独当一面干自己的工作,但毕竟有些时候需要魏叔玉的帮助,虽然很少但确实存在,所以尤其是这段时间田里稻谷生长期和火器部门正式研发武器的阶段他必须能做到需要帮助的时候就在。   一天后,全家人带着好几车的蔬菜回到魏家庄子。   生长在南山的蔬菜在当天下午便由老管家指挥分发给各个庄户手中,老实的庄稼人对主家的恩泽表示了强烈的感激,并且再一次歌颂魏家主母是在是活菩萨一定要长命百岁再一次没有魏叔玉什么事,倒是接下来几天时间里得到的回馈显示南山独特的生长环境长出来的蔬菜要远比普通蔬菜好吃,至于好吃在哪没有人能形容的出来,也可能是因为心理原因,总之大家开心就好,而市场上售卖的蔬菜似乎也是一样颇受好评,这让工部很是满意。   有一点值得注意,那就是热!   回到庄子就发现了,就像从温带一下到了非洲。   搞不懂为什么这么热,恨不得调走就回南山不回来了,可家毕竟在这也没办法。   整个世界都形同一个大火炉,烈日烘烤着大地让空气扭曲,一到中午整个世界的人都不见了似地安静的吓人。魏家庄子原本平坦的大道被一层干燥的灰尘盖满,人已经过就带起一阵呛人的灰尘,除了知了精力旺盛的叫个不停之外似乎万物都显得无精打采,田里的水稻垂下了头,路边的青青草儿草儿也萎靡不振,田里的鸭子也不游了。   所有人都承受着烈日的烘烤,各自选择着各自的避暑办法。   玉珠和孙小小最近迷上了高空吹凉发,每天的下午或者热得不行的时候都会相约成坐热气球到半空中寻找清爽的凉风,火娃被丈母娘带着在树荫下的草地上嘻嘻玩闹,实在是因为玉珠这个当妈的的确心疼儿子,特地筹备了许多地窖里的冰块洒在草地上,孔雀MM算是沾了个光得到一些凉爽,但仍然是整天无精打采还要忍受火娃的折磨,对它来说这种煎熬的日子没有一丝一毫的缓解,至于魏叔玉最近则喜欢上在河边呆着,当然还有曹志丫头。   “志儿?”   赤着上身的魏叔玉从潭水中冒出头,摸了把脸上的水珠朝岸边喊。   在一棵大树下曹志的一双脚丫子放在河水里,身子躺在草地上动也不动似乎睡着了,这时听到声音动了动。   “干爹。”半天爬起来,志儿揉着眼睛没有精神的看向魏叔玉。   “下来么,水很浅的不怕。”魏叔玉在水里游着吸引曹志。   “我不敢。”曹志撅着嘴可怜兮兮。   “瞧你胆小的,有干爹在呢,放心。”   “可……”   “下来吧,快点。”   曹志犹豫了半天,终于是低档不住诱惑,扔掉手里把玩的枝条,怯怯的挪着身子站在水里。   “好凉快啊……咦,干爹呢。”   曹志惊喜的同时忽然发现魏叔玉不见了,于是略带焦急的东张西望在水面搜索。   可就在这时她身前的水面突然张放出水花,魏叔玉一下钻了出来吓的侄儿惊叫一声,还没来得及逃跑便被魏叔玉抓住抱在怀里,从来都是旱鸭子的曹志可吓得不轻,一边叫着一边挣扎一边还闭上了眼睛,好不容易能听得到魏叔玉的安慰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抱着处于河流的正中央,一双脚丫子还悬在水里,丫头顿时睁大眼睛。   “看吧,都说没事的。”魏叔玉朝曹志笑着。   “那要是掉下去了呢?”曹志仍然有些不放心自己的安危,虽说是玩起来了,双手却仅仅抓着不肯松开。   “来。”魏叔玉身子一矮,“下来踩在干爹腿上,抓着胳膊。”   “我试试……”   曹志一点点踩在魏叔玉大腿上,直到胸口一下都在水中,凉爽的感觉和水中的有趣让小丫头咯咯笑了起来。   “好玩吧?”   “好玩,很凉快呢。”   “嘿嘿,走着。”   “干爹慢点,啊。”   一老一小慢慢在水里走着,曹志在魏叔玉的带领下见见能游几下,可双手却始终不肯离开魏叔玉的脖子。   夕阳西下,金光斜斜射来落在水中很是好看。   凉风吹来似乎有些凉意,爷俩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河中上了岸。   志儿的衣服全都湿透了,被魏叔玉脱下来放在旁边的巨石上晾着,经过一整天烈日烘烤的石头表面带着极高的温度,不久就把衣服烘干,曹志眉开眼笑的床上衣服牵着魏叔玉的手,捡起刚才丢掉的枝条,爷俩迎着夕阳离开河岸边走上田埂,貌似心情不错的哼着魏叔玉教的童谣歌曲,开心的曹志一蹦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父子。   “干爹,志儿学会游泳了。”走在路上志儿开心的说道。   “根本没学会,都一直拉着我呢,不算。”魏叔玉装作不屑的样子撇了撇嘴。   “那明天继续学。”   “不怕水了?”   “不怕了。”   夕阳下曹志的灿烂笑脸给人春天的感觉,魏叔玉不自觉也浮起笑容。   对于这个小丫头他都一直当做是自己的孩子对待,这份天伦之乐是他所希望的,看到曹志就似乎看到了自己若干年后的儿子,内心更期待那个刚学会爬行的火娃能早点长大,脱离整天欺负孔雀MM的现状,能和当爹的一起去游泳一块去打猎,真有那么一天的话魏叔玉觉得自己就圆满了,往后也不再图别的,自己已经够幸福的了,有三个很有性格却都爱自己的老婆,有一份很重大却十分安逸的工作,有大生意又大买卖,人要知足常乐,够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下雨      很反常,气温不降反升。   几乎是一天比一天热上几分,按照魏叔玉的经验来测量起码有四十度了,就算不至于多么准确但也绝度差不多,这在中原来说这么高的温度也算是罕见了,就拿魏叔玉经历过的前两个夏天来说虽然也是很热但也不至于热的人想脱光衣服绕着长安城跑一圈,整个世界都跟火炉一样的折腾人,太阳只要一出来就恨不得要热死人不罢休,据说长安城内中暑的人数暴增,魏家庄子也有个别体质差一些病倒危及生命,高达甚至亲自下令庄稼人中午不要去田里劳作以免得不偿失,这时候那小子总算分得清楚轻重缓急孰轻孰重,因为已经陆续有因为酷热死亡的事。   这年代又没个天气预报,人就只能一边承受着炎热一边干着急。   除了人受罪田里的庄稼也并不好过,原本绿油油的一片生机勃勃,如今却都无精打采,高达也没少着急。   家里的冰块都已经消耗完了,取而代之的是清凉井水,但毕竟作用不大,火娃不能再往外边放了,整天无聊的嚎啕大哭,玉珠一边招呼孩子一边让下人大蒲扇,本就烦躁的心被火娃一哭弄得更加火大,以前疼孩子跟什么似地现在已经开始出现体罚等家庭暴力的产生,连孙小小有时候也难以幸免的被骂上几句,魏叔玉夹在中间整天老婆骂人孩子哭天喊地也是烦躁到了极点,每天几桶井水都不够降温的,这气温要再居高不下估计家里得翻天了。   “这天杀的太阳。”玉珠给火娃的尿布一扔,气冲冲坐在椅子上,“烦死人!”   “天气烦你还是火娃烦你?”魏叔玉喝着冰镇的茶水说道。   “都有。”玉珠有些坐立不安的打着蒲扇,一边道:“相公也不想个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   “老师!”   正说着,外头传来嘹亮的喊声,紧接着脚步声传来,一二三四……七个小王八蛋大汗淋漓的进来了。   “怎么跑回来了?”   刚进屋,以文舒为首的几个孩子就抢劫了魏叔玉的冰镇茶水,哄抢着喝完抹了嘴才记起要行礼。   “太热了,放假。”文舒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朝好奇看着他的火娃做了个鬼脸道:“没办法啊。”   “也是。”魏叔玉点了点头,“这天气也够折腾人的,就休息几天吧。”   “嘿嘿。”程梨花又凑到炕边上给火娃抱起来,傻啦吧唧的道:“火娃火娃,姐姐来看你了。”   火娃最近没有孔雀相伴又被禁足在炕上表示很无聊,现在忽然看到前段时间形影不离的玩伴顿时兴奋的哈喇子留了一地,抱着程梨花的脑袋就开始啃,虽然这是一种表现友谊的方式,程梨花也似乎很享受但却仍然嗷嗷直叫个不停,不是被咬疼了而是痒痒,这魏叔玉早就领教过了,火娃还没出牙,跟老太婆似地满嘴除了舌头啥都没有,咬人的时候那感觉能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看着程梨花叫个不停火娃更来劲了,小手抱着程梨花啃个不停。   “哈哈,火娃认得我,哎哟哎哟,嘿嘿,我们去看孔雀。”   “别呆久了,天太热容易长痱子。”玉珠没忘记伸着脖子叮嘱,可程梨花早就抱着火娃跑远了。   “对了,咱家有孔雀呢。”文舒突然朝旁边坐着的柳儿等人道:“你们还没看过吧,快去。”   “真的有孔雀?”柳儿顿时兴奋起来。   “那我们去看看。”   “好。”   几个孩子跑了,倒是文舒李敬业和二蛋三个没走。   “你们不是也没看到过么?”魏叔玉纳闷问道。   “那几个傻子,故意支开他们的,什么时候都能看。”文舒三人见笑,“我们要去坐热气球,没人抢了,哈。”   这三个小王八蛋相处的时间最久也最有默契,看来那群学弟的日子不好过啊。   来了匆匆去也匆匆,七个孩子转眼都没了。   屋子里就剩魏叔玉和玉珠两个人惹的狂喝水干瞪眼,过了半天又叫下人去提井水来,总算开了口。   “多久没下雨了?”魏叔玉问。   “十来天吧。”玉珠随口回答却突然停下打蒲扇的动作,看着魏叔玉道:“不会又闹旱灾吧?”   “十来天还不至于,就是气温有点高,应该不会。”魏叔玉想了想回答道。   “那就好。”玉珠重新恢复大蒲扇的频率,灌了口水道:“人热几天没事,庄稼出事就麻烦了,不闹旱就好。”   “唉,坐在屋里也热,要不咱也出去转转?”魏叔玉站起身。   “上哪?”   “咱也热气球走。”   “那得排队咯,呵呵。”   玉珠最近也喜欢上了这项运动,闻言性然应允,两口子很快就到了停热气球的院子。   坐了会等文舒三个孩子回来,半个时辰过去总算登上了热气球。   玉珠虽然通过熟悉也掌握了简单的操作,但有魏叔玉这个老手在更情愿在一旁看着,带了些茶水喝。   热气球巨大的顶部遮挡了阳光,投射在地面上一个巨大的阴影,而在篮子里的人也享受到了这阴凉覆盖,飞向高空寻找到地面上没有凉风,微风拂面的确心旷神怡,额头的汗水被吹干给皮肤表面带来凉爽的感觉,烦躁的心情也瞬间一扫而空,魏叔玉到此才终于明白玉珠最近选用乘热气球的方式避暑,原来真的是挺会享受,上去了就不想下来,让热气球保持着大致的方向随风而动,两口子就站在里面喝茶居高临下的看着魏家庄子的大好河山,清凉又别有一番精致,心情不自觉好起来,欢笑声多了一些,在这四下无人的高空魏叔玉希望这瞬间成为永恒。   “看,那是高达?”玉珠端着茶突然指着下方。   “这能看见个啥?”魏叔玉看了眼,就一个小点,这才发现热气球不知不觉飞高了许多,“太高了。”   “没事吧。”玉珠也发现了这一点,抬头看了眼天空,却突然惊奇道:“咦。”   “咋了?”魏叔玉也跟着抬头望去,顿时直了眼睛,“靠,不会吧。”   “快下去。”   “恩。”   好死不死这时候飘来那么大一朵乌云,近距离观察都有些骇人的遮天蔽日。   眼看就要下雨了,这意味着将要降温,可两个人现在正在天上飞着热气球呢,这雨要是下来不得玩完?   眼看那铺天盖地的乌云袭来,魏叔玉可吓坏了,卯足了劲操纵着热气球往下下降,时不时抬头看天上的情况一边还忍不住埋怨刚才只顾着享受没怎么注意热气球已经飞了这么高,这下也只能自己加把劲希望别出什么事,为了避暑飞上天却又因为下雨而死,这个死法既冤枉又丢人,魏叔玉可不想和玉珠一起成为历史上第一对空难受害者,永载史册也不行,所以为了保命他就跟马达似地疯狂操作,咋保证热气球不会自由落体式下坠的情况下最大限度的往下下降,乌云越来越近了,地面的景物也大了些,魏叔玉这才发现原来那个小点不是别人,正是三个孩子在下面拼命挥手给自己打信号呢,虽然被自己误解但总算因为他们才意识到情况,不然后果可真不堪设想。   承蒙祖宗保佑,再雨落下来之前热气球终于降落下来,只不过没准确降落在院子而是最近的门外。   两口子刚刚下来就是医生惊雷,噼里啪啦医生雨点就往下掉。   魏叔玉掩护着玉珠回到门前屋檐,下人们则赶紧将热气球搬到有遮挡的地方,远处几个孩子也飞奔而来。   “没事吧老师?”文舒上来就问。   “没事。”玉珠看着文舒笑道:“多亏看到你们,不然还不知道呢。”   “还好是看见了,那雨云突然就来了,我们根本没时间做别的,只能在下面喊。”李敬业松了口气说道。   “下回记着要点狼烟。”文舒朝二蛋道。   “没火。”二蛋简短的质疑了这个猜测。   “就不能回家找火吗?”文舒标志性的尖叫,“笨蛋,指望你物理学得好出主意呢,你倒好,就知道喊。”   “物理跟这有什么关系。”二蛋丢下这句话扭头进屋了。   “唉你等等。”文舒不甘示弱追上去了。   “老师和师娘没事就好。”李敬业行了个礼告辞,“学生去看看两位学弟,一会又打起来了。”   “恩。”   雨点疯狂落下,激起一阵烟尘。   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泥土味道,起初还有些闷的感觉,但随着地面被彻底湿润取而代之的却是凉爽。   难得下了雨,魏叔玉两口子欣喜的站在门前看着雨景好久才回去。   随着雨下的越来越打,天空彻底被那厚厚的乌云占领,邪恶的太阳完全挡住无法作威作福,但同时也让这世界失去了小部分的光明,远处的景物已经看不太清楚,能见度变得很低,明明正午却犹如傍晚日落,群山和整个庄子都模模糊糊若隐若现,房檐下疯狂的滴着雨水,盆栽里的植物被雨水击打的舞动如活物,地面很快流起水来。   “这可好。”玉珠站在窗户边上满足的笑了起来,“总算是下雨了。”   “火娃都笑了。”程梨花才不管下没下雨,这会一颗心都挂在火娃身上,见孩子笑立马就恨不得全世界知道。   “是啊。”玉珠回头看了眼敷衍过去,又扭过头看向屋外,“下吧,越多越好。”   “这场雨下的有些邪门。”魏叔玉将毛巾扔给淋湿的几个孩子,朝玉珠的道:“没点先兆,猛然就来了。”   “老师是为差点出事找借口呢。”文舒小声跟二蛋念叨。   “说啥呢?”魏叔玉一脚过去,怒道:“再背后说坏话割你小鸡鸡。”   “瞧您,文舒都多大了还这么没轻没重的乱来。”玉珠道:“对了,相公派人去接下小小吧,丫头没带伞。”   “成。”      第二百六十二章 洪灾      古语有云,物极必反。   久旱逢甘露自然是好事,但若是下个不停就不好了。   眼看温度是降下去了,不需要冰块也不需要冰镇茶水甚至连蒲扇都不用了,给人的感觉仿佛是回到了春天般凉爽,但这一切都是因为这场雨迟迟不见结束,这一下就整整下了七八天没有丝毫的停顿,凉爽是凉爽了可却也弄的人没办法出门,孙小小每天下班回来即使带着伞可仍避免不了浑身湿透,可怜的丫头都差点着凉,火娃的禁足令仍然被天气所迫一直有效,闲不住的小屁孩又开始整天闹腾弄得家不得安宁,导致玉珠的家庭暴力再度升级。   这热的人烦躁,雨下多了也烦躁。   魏叔玉每天早起都养成了习惯往外看,可实际每一天醒来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就已经告诉他还没有结束。   太阳大了人不能出去,雨下大了也不能出去。   魏叔玉觉得自己憋在家里都快发霉了,玉珠似乎也是一样整天无精打采,只有冒雨工作的孙小小呼吸下外面的新鲜空气,长安这地界也并不算潮湿可经历这没玩没了的大雨连被子都有些受潮的痕迹,火娃更加不爽的哭着,两口子大眼瞪小眼半天没说出一句话,说天气导致了心情也确实有道理,这几天过来两人要多郁闷有多郁闷。   “下棋吧?”   “好!”   魏叔玉刚刚提议玉珠就立即答应,看来的确有够无聊的。   就炕上摆上棋盘,很快开战。   五子棋虽然是个新鲜玩意,但因为规则简单又显得活跃所以显得不那么沉默无聊,玉珠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早已喜欢上了这个游戏,这段时间三天两头的找魏叔玉拼杀,在她看来近期她的技术一点点的提高到和魏叔玉比肩的高度,真正做到了棋逢对手般的场面,不过实际情况是魏叔玉有意放水,他很享受这种看人傻乐的超然姿态,就像跟孙小小玩的时候被她有意放水一样,家里的战斗力排名实际仍然是孙小小第一魏叔玉第二玉珠最后垫底。   “不许耍赖。”玉珠一脸谨慎的放下黑子。   “不知道谁耍赖呢。”魏叔玉撇了撇嘴紧随其后放下白子。   “起码这次不许。”   “成。”   冲杀几盘,平手。   玉珠战斗力旺盛,魏叔玉表示很享受看这婆娘傻乐,再来。   “相公,您说这雨什么时候停啊?”玉珠玩着开始聊天。   “不知道。”   “那田里的水稻会不会遭殃?”   “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玉珠勃然大怒。   “哼。”魏叔玉一脸鄙夷,“跟我来这套,没门,老实下棋不准聊天。”   玉珠见奸计被识破,无话可说的继续。   而魏叔玉虽然没回答,但却不无忧虑的看了眼外面,真担心起高达的水稻试验田了。   虽然魏家庄子的农田地势比较高,雨水通过发达的灌溉系统不会造成拥堵以至于泡了水稻,但不管怎么说这雨下的太厉害实在让人忧心,就怕出个意外毁了那些增产的水稻,那高达这一年的心血可就白费了,这还是其次,要放在其他时候大不了来年继续,可今年的情况实在特殊,因为这次实验是朝廷看重的项目而且跟工部合作还有若干学院学生参与,让朝廷蒙受损失让工部失去支持的信心是一方面,学生们忙了一年到头一下全没了,那得多打击人呢,来年就算工部能继续支持,但高达的威信无疑是大打折扣,当然这也只是最坏的结果,退一万步讲就算水稻没有被淹,但正是仲夏接穗的季节又是烈日烘烤又是暴雨袭击的,自然免不了受到影响,现在只能祈祷不会产生太大的损失而影响了秋收,这该死的雨早点结束在这时候比什么都重要,估计高达这会也正急的团团转呢。   想到这些没了心思,渐渐被玉珠占据上风杀的丢盔弃甲。   没过多会就不顾玉珠的抗议宣布结束,穿好衣服拿了伞走出门外,消失在雨中。   想到水稻他觉得有必要去看下高达,那小子的精神状况一直让人担心,这时候需要去安慰安慰免得出事。   虽然高达已经成为举国关注的水稻羡慕总指挥,也算是国之栋梁有身份的人,但这小子似乎很享受昔日在魏家生活的点点滴滴,以至于后来哪怕有充裕的资金支持也没有搬走,至今仍然住在魏叔玉偏房的一个小院落中,甚至其余十几名助手学生们也都在这里办公,高达那小子将这院子完全当做了写字楼,当然他的起居也是在这里。   “高达,在没?”   敲了门喊了话,没多会门打开。   让魏叔玉意外的是开门的是老管家,不知道这老头在这干吗呢。   “侯爷,快里面进,衣服都湿了。”   “哦。”   进了屋魏叔玉将外面的衣服脱了,走到房间中的桌子边坐下,一脸走神摸样的高达就坐在那,似乎没发觉。   “老奴闲着没事,又担心高公子就过来看看他,谁知没说几句话他就成这样了。”   “高达?”魏叔玉拍了拍这厮,总算是醒了过来。   “是魏兄啊。”高达目光焦距趋于正常,眉宇间却仍透着呆滞,“出什么事了么?”   “没。”魏叔玉一笑,“就过来看看你。”   “哦。”   “别太担心了,水稻不会有多大损失的。”   “唉。”高达叹了口气,摇头道:“魏兄别安慰小弟了,那些水稻小弟比谁都清楚,这次肯定要遭灾的。”   “就算遭灾难免也不至于一直遭灾吧。”魏叔玉道:“等灾过了再弥补不是也可以抢救的么?”   “救不过来啊……”   “救不过来那就明年重来。”魏叔玉拍着这厮减胖,“魏家全力支持你,年纪轻轻时间还长着,怕什么?”   “多谢魏兄。”高达顿时感动的稀里哗啦,也不知道是心疼水稻还是确实被打动眼泪都眼里打晃。   “得。”魏叔玉最受不了这个,缩回手笑道:“好好的,记住我的话就成,别太担心了。”   “恩,多谢魏兄开导。”   “没事,我这就走了。”魏叔玉告辞,没忘记问王管家,“老管家也走么?”   “一起吧。”   “恩。”   两人走出房屋关上门,不约而同的看着远处烟雨蒙蒙。   老管家脑门上的几根银发随着风晃了几晃,透出一股苍凉之感,老头摇着头叹了口气。   “这天气,怕是要遭灾啊。”   也不知都是这老头乌鸦嘴还是活的时间长了能掐会算,还真让他说准了,没过几天就就闹了洪水。   有道是灾难无情,几乎瞬间而至没有任何先兆,尤其在这个年代通讯和气象各个方面都不发达的年纪,灾难几乎是在所有人都没有任何防备下突然到来,庄子上的河流在半夜开始暴涨,第二天在所有人还在梦想中时冲破了提拔淹没了近处上百亩的田地,与其同时庄子南边靠近山坡处爆发泥石流,十几家房屋被瞬间掩埋人也没了。   “什么时候的事?”   魏叔玉得到消息是在刚起床不久,王管家火急火燎来报告的。   “就今天天没亮的时候。”   “人没事吧?”魏叔玉飞快的洗了脸走过来询问。   “唉,可怜好几家人都做着梦呢,那泥石下来根本就不知道,好些人都埋在里头了。”王管家叹了口气说道。   “那还愣着干啥,出去救人啊。”魏叔玉顿时着急起来,话刚说完就往外走。   “侯爷您别去,老身去就……”   “什么话,你一把年纪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魏叔玉打起伞就往外冲,“叫上家里的所有壮丁,后头跟着。”   “是,侯爷您慢点。”   魏叔玉这次是真急了,人都埋在里面呢当然要争分夺秒。   都是自己家的人活生生的姓名,能救出一条是一条,到这时候莫说亲自去指挥,恨不得都自己出分力挖人。   这老天爷也着实不是个东西,都遭了灾了还不忘记下雨,原本平坦的大道已经泥泞不堪,个别损坏的地段要费好一番力气才能通过,虽然距离并不太远但赶到的途中却耽误了不少时间,魏叔玉出门时穿的衣服早就分不清颜色,手里举着的伞也没起到多大作用,雨水被风一吹就往脸上打,脚下一片泥泞滑的厉害似乎随时可能摔倒,裤腿早已沾满泥水鞋子里也都是,可这时候哪里顾得上这些,一心想着救人飞过去的心都有了,折腾半天才到。   老远看了那场面,一个字,惨!   山坡露出一大块黄土坡,其中不少滑下来的树木被掩埋在其中,雨水仍在不断催化着土壤仿佛随时滑落。   近处的十余家只能看得见房梁的屋子已经彻底被泥土掩埋,上面已经有人开始抢救挖掘,但更多的女人孩子则只能在一旁淋着雨嚎啕大哭,魏叔玉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景象,看到别人家的生死离别无疑更加焦急,带头加快脚步冲上前去二话不说让人给老人孩子和妇女都带离现场,哭着闹着不肯走的就一人一巴掌架着拖着也带走。   剩下一些青壮劳力和魏叔玉带来的家丁都很快汇合。   时间紧迫分秒必争,魏叔玉也懒得去废话,分配大家找工具的找工具救人的救人,营救很快开始。   随着时间的推移营救总算是展开了进度,上百号人分布在十余栋房屋上展开深挖,虽然现场仍然显得混乱不堪,但营救工作总算有序的进行,大家都各司其职在魏叔玉的带动下一心只为救人,慢慢的附近几家的庄户也都赶来帮忙,营救队伍壮大了一份进度更上一层楼,首先是西边的一栋房子里救出一个女人,而后附近几家也都陆陆续续有人被抬出来,这些被挖出来的人不管死活都被王管家带到边上的庄户家里清洗请医生抢救治疗,魏叔玉一心只顾着救那些还被迈着的人也没去过问被救的到底死了几个活了几个,毕竟多救出一个就是一个生的希望啊。      第二百六十三章 灾情      雨水打在脸上身上,在场大部分人都没有打伞。   浑身湿透落汤鸡一般的人不在少数,但有魏叔玉这个侯爷起表率作用,营救的人也就更加顾不上自己。   四周的一些庄户很受鼓舞感动,越来越多的人处理好家的事赶来帮忙,原本几十号人壮大成几百人的队伍,十几栋被掩埋房屋上的泥土在这么浩大的挖掘下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被清理,一个又一个或者哭号或者昏迷的人浑身是泥的人被抬着离开,到现在也不知道已经救出了多少人,但所有人的心里都只想着多救出一个人。   魏叔玉站在风雨里举着伞不断指挥,也顾不上浑身已经淋湿狼狈不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个时辰似乎度过了几位漫长的一段时间,在场所有人都精神紧绷神情紧张,泥石在大家的努力下一点点被清理以至于完成,只留下一些参演断臂和家具摆设,到了现在可以说几乎能救的人多数都被救了出来,不管是死是活总算是出来了,剩下的工作就是一个清理的过程,这件事已经不是魏叔玉着急的了。   “王管家,怎么样?”   魏叔玉走进抢救的屋子里,进门就问。   整个屋子并不算大,却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人,魏叔玉知道这其中一些动也不动的人已经死去,而周围老小的哭嚎声也足以说明问题,他尽量不去看这些人,更多的是将目光停留在那些还有生的希望的庄户身上,庄子上的医生几乎全员出动,此刻也一样满身狼狈的忙碌,不断的游走的房子里尽量振奋多秒,其余人也都尽可能帮忙。   “死了五个,伤了十几个,其余的没有大碍。”王管家走过来汇报。   “恩。”魏叔玉沉默一阵,问道:“都在这了?”   “还有一个没找到。”   “成。”魏叔玉点头,然后掉头往外走,“您老费心,就这指挥着。”   “侯爷上哪?”   “别管。”   魏叔玉拿起那把伞冒着雨走到现场,在雨声中大声集合营救人员,很快这些人都狼狈不堪的站在了面前。   “大家都辛苦了,现在留下二十个人继续搜索,还有一个没找着,其余人跟我来。”   “是!”   如魏叔玉所想,受灾的不会只是这里。   虽然他并不知道偌大的庄子上到底具体那些地方有需要,但希望能尽量挽回损失。   尤其是靠近河岸边和山坡的地方,他一路带着人在这附近搜索查看,直到来了难免果不其然这里也遭了灾。   因为魏家这些年来的一系列福利到位,整个庄子都焕然一新,逐渐殷实起来的庄户都积极修缮了自家屋子,但有些地方仍旧存在没有照顾到的,比如这靠近南边的偏僻处,都是些地少人多的家庭,没什么劳力又全家都要张嘴吃饭,也就成了困难户,眼见庄子上其他地方的房屋都经过了修缮惟独此处一派破败景象,年久失修的老房子不少都因为长久的雨水侵蚀崩溃,有三四家出现垮塌迹象,因为太过偏僻只有少数人在救援,幸运的是这里并不像之前那样遭遇了泥石流的掩埋,最严重也不过房屋倒塌一半,营救起来还并不是那么的麻烦,但也得赶紧。   “一半的人去救人,另一半去周围危险的房屋给人都带离出来,托也要拖出来。”   魏叔玉到了现场只看了一眼就发出号令。   上百号人二话不说就分散开展工作,一部分人营救另一部分人则负责带领庄户撤离到安全场所。   魏叔玉一直在废墟周围指挥大家救援,每救出一个随性的医生都即刻上前救治,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有好几个生还者出现,虽然虚弱但总算没有死在里头,这对魏叔玉来说自然是好消息,毕竟能救出一个就是一个,但这头进度不错可另外一面却出了问题,老远魏叔玉就看到几个人扭在一起,不用想也是那些不肯离开的家伙胡来。   “不想活了?”魏叔玉上去二话不错给一个不知死活往里冲的踹翻在泥水里,“谁在往里进腿给打断。”   “侯爷您来了就好了,好些人不肯出去啊。”一旁的汉子抹着满脸泥水诉苦。   “都听好了。”魏叔玉一来四下安静一下,大声喊着:“这还下着雨呢,房子都危险,谁不停指挥别怪我翻脸。”   威信不错,一嗓子出去所有吵着闹着想带些东西出来的都不动了。   个别老人孩子心疼的站原地哭,魏叔玉也懒得管。   这头差不多进行完毕了,和之前一样留下一些人照看伤病,没遭灾的危房住户则都被安排到庄子中心。   至于魏叔玉则迅速奔向下一个场所,不管是哪里出了些问题都要去看看是不是有需要救援的,折腾了又是一个时辰确定遭灾的都解决完了,剩下救援的人再次集中到一起复杂起带离危房住户的人物,像那边一样的那种地方不管是不是垮了房子只要看着危险一律都带出来,都下了死命令,哪怕是家里藏着黄金万两也不准在进去,钱财没了还能赚小命没了可就没了,庄稼人不知道个轻重魏叔玉这个当主家的必须清醒,执行命令的人也都狠辣点。   就这么到了下午,该救的救了,该撤的也都撤离到了安全地方。   雨虽然还在一直下但接下来算是能松口气了,直到现在魏叔玉才发现自己的劳累和狼狈,浑身就跟从泥里打了滚似地,脸上也每一块干净的地方,手里举着的伞也都破烂的起不了挡雨的作用,索性就扔到一旁冒着雨往回走,倒是雨水成功冲刷掉了身上的泥水,到了家里被玉珠一顿狂骂,然后推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放松下来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醒来,天都快黑了,雨还在下。   魏叔玉发现水还是热的,估摸着是玉珠来添过水,这都没给自己弄醒看来是真的累的厉害。   “您也知道累啊。”玉珠一面帮魏叔玉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黑着脸埋怨,“谁让你去的,妾身可吓死了。”   “我不去谁去啊……”   “就缺您了?”玉珠恨恨的推了把魏叔玉的脑袋,“王管家干吗的,大牛干吗的,您那么拼死拼活至于嘛。”   “救人嘛。”魏叔玉讪笑着,“做好事,长命百岁,分你些成不?”   “谁跟你嬉皮笑脸的,往后再遇上这事您在去妾身就当您面吊死,您要是有个好歹妾身还活着干吗?”   玉珠是真担心,魏叔玉也知道。   但她想着救灾现场危险其实也不尽然,自己这么一大老爷们也知道轻重,做个指挥而已还不至于。   不过这时候可不能说这些,就让玉珠埋怨一通就算完事。   吃晚饭的时候王管家来回报了情况,虽然各有死伤财产也有所损失,但好在抢救及时挽回了不少性命,庄户们都听说了侯爷冒险亲自到场指挥的壮举,灾难面前也是颇受鼓舞,自发展开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整个庄子上虽然遭了灾四处都显得混乱,但人心却是从上到下众志成城齐心对抗灾难,此刻所有工作都还在有序的进行着。   老管家说的老泪纵横,孙小小听的满脸崇拜。   魏叔玉朝玉珠得意的挑了挑眉,得到一个白眼之后顿时不敢造次,让王管家也先下去休息。   收到这个消息之后魏叔玉总算是松了口气,因为太过疲劳早早上了床准备休息。   “相公。”玉珠不知何时爬了过来,抓着魏叔玉的手道:“今天对您脸色不好,妾身这给您赔不是了。”   “啊?”魏叔玉顿时眉开眼笑,“是不?”   “瞧您。”玉珠无奈的叹了口气,“您做的对,但妾身担心啊,听着遭灾死了的就怕您有个三长两短。”   “这不没事了么。”   “那是老天保佑。”玉珠坚持认为那是危险工作,道:“以后这事您别掺和,行不?”   “行。”魏叔玉点了点头。   “那您可不准赖皮。”玉珠确定之后侧过身,又问:“对了相公,您说邪门不,去年旱灾完了今年洪灾。”   “怎么了?”   “往年可没这样的,长安自古都放条鱼顺呢,这两年可怪了。”   魏叔玉突然有个想法,难不成和自己有关,要不然自己来了两年连续两年都遭灾,似乎也太巧合了点吧。可再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索性也就没怎么当回事,和玉珠聊了会也是今天折腾的够呛,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过去,晚上做了个美梦,还是关于今天救人英姿的,挺奇怪的是魏叔玉当时只顾着救人,可事后却也忍不住觉得自己像个英雄,看到梦里自己奔走的摸样都忍不住肃然起敬,直到被一道阳光刺了眼睛才醒来,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等等!   出太阳了?   魏叔玉急忙一个翻身看向窗外,果不其然。   带着些许温度的光线透过窗户投在炕上,随着树影舞动若隐若现,当真是阳光明媚啊。   这简直太好了,这么长时间没见到太阳公公在这一刻忽然觉得他无限可爱,不由得大笑三声跳下床来。   跑出门外听着鸟语和空气中蒸发潮湿的味道,狠狠伸了个懒腰,脸朝上对着天空,享受阔别已久的阳光,人被这么一照瞬间精神起来,随之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睁开眼看看重新焕发出升级的树木草地和悠闲散步的孔雀,心里无疑是大大的松了口气,这场雨虽然带来了不小的损失还带走了几条人命,但总算适可而止的结束,要不然再继续下下去那庄子上的损失就不止是那些了,如今乌云散去露出晴天,对本就惶恐紧张的庄户们来说无疑是最大的一个好消息,不用担心财产损失和意外,那么接下来就是为少数人重建家园而后庄子收拾完成继续生活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灾后      “早啊相公。”   玉珠抱着眉开眼笑精神头十足的火娃从一边走来,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倒也难怪,下了这么久的雨好不容易碰上的好天气,自然是值得好好高兴高兴的,连火娃都笑了,这小子算是解放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生了个这么好动的娃,天太热给禁足在家整天哭,下雨不能出去玩也整天哭,这好不容易碰上好天气笑的那叫一个开心,老远就朝魏叔玉依依呀呀的交换,小手还举着似乎是要让老爸抱的样子。   “早。”魏叔玉接过火娃,亲了口,“散步去了?”   “一大早这孩子就醒了,没办法只能待他出去转转,去庄子上看了看。”玉珠笑着说道。   “怎么样?”魏叔玉逗弄着火娃问道:“田里。”   “就河边百十亩被泡了,损失还不大,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这会高达在那招呼人清理呢。”   “百十亩。”魏叔玉点了点头,“那的确是走运了。”   “先吃饭吧,火娃给我,您回屋穿衣服去。”   “好。”   天气好了吃饭都有味道,香喷喷的吃了个饱。   玉珠带着憋的厉害的火娃摧残孔雀MM去了,孙小小也要组织作坊里的灾后清理工作,王管家则满庄子忙碌收拾残局,即便是今天出了太阳阻止了灾难的进一步发生,但毕竟灾难过程中有需要灾后的处理工作要进行,这些事魏叔玉当然不会多此一举的去管,要不然就是抢了老管家的饭碗了,人家可是相当的乐意做这些工作的。   出了门就远远了看了眼庄子上,掉头决定去看看田里的情况。   原理河岸的水稻并没有遭受到损失,灌溉系统也能保证通常,如今总算不下雨水稻又重新恢复勃勃生机,好久没见的鸭子们又开始成群结队呱呱叫着悠闲走过,好似昨天的一切都没发生似地,但到了河岸边却又是另一番景象,百十亩地里水稻全部都歪倒一个方向,大部分都埋在水利,而那些水则又都是浑浊不堪夹杂许多被河水带上来的异物,木头麦秆最多,还有一些生活的小东西,全都堆积在田里显得极为混乱,这才是真正遭了灾的。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在田里进行清理工作,大部分都是昨天一起跟着救援的,除了家里的壮丁还有庄子上的人,魏叔玉对这些人相当有好感,路过时都笑脸相迎,而自从昨天的事发生过后魏叔玉在庄户们的心中无疑威望倍增,走到哪都是恭恭敬敬的招呼声,这让魏叔玉相当满意昨天的表现,虽然初衷只是救人,但能让庄户们明白自己这个主家侯爷是看重他们性命的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收获,毕竟魏叔玉以前的名声不怎么好,需要一些态度的改观。   除了这些人之外,高达也带着十几个助手亲力而为进行着清理工作,还有一个穿着官服的人。   “是老师。”   “都辛苦了。”魏叔玉朝这群放下身份到田里帮忙的孩子笑道:“回头一起吃饭。”   “谢谢老师!”   “魏兄。”高达站在田埂边这时扭过头,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损失,怎么样,还好吧?”   “魏公子。”那个穿官服的中年人行了个礼,笑容挺有亲和力,不过可惜并不认识。   “这是工部来的大人,特地来调查受灾损失的。”高达介绍着。   “哦。”魏叔玉一笑,“劳烦跑一趟,添麻烦了。”   “魏公子客气了,这是在下本职工作,应该的,应该的。”那官员一脸惶恐的摸样。   “损失还不算大。”高达朝魏叔玉道:“主要就是这百十亩地,清理完之后那些水稻还有抢救的余地。”   “那就好。”   看着人家在忙,自己穿的这么干净显得不协调。   适当的慰问之后魏叔玉就离开了这里,闲来无事也并没有回家,而是顺着受灾的河道一路往上查看,值得一提的是在经过的田里发现了不少被河水冲上来的鱼,个头都不小的样子,还有一些王八,魏叔玉可不嫌弃,找了枝条一个个抓起来提着准备拿回家去,当然查看的工作还要进行,顺着河岸边靠近庄子,中途看到不少灾后的混乱景象,同样也看到了很多庄稼人在清理,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在往上到了庄子边缘位置,这里虽然没有被河水冲击,但个别泥石流和山体划破的迹象,现在也正在有序的进行着清理工作,偶尔遇见房屋受雨水侵蚀倒塌的也开始了重建工作,玉珠亲自发话都给了补贴,庄户们算是多少缓解了些损失对灾后工作态度乐观,而到了庄子中心位置则要好上许多,这里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灾害痕迹,唯一就是一些没有照顾到的路面有些淤泥,此刻不少庄户都自发的拿着工具展开清理,不过怎么看都不像受灾的样子反而像是在搞日常卫生工作,这里算是最好的。   “侯爷。”老管家也不知从哪冒出来,“庄子上有老身呢,您在家休息吧。”   “我可没那么金贵,就来看看而已。”魏叔玉一笑,背着手漫无目的的转悠。   “那也成。”老管家就跟在后头,“不过昨天可多亏侯爷,挽回了不少性命,现在庄户人家都歌颂您呢。”   “应该的。”魏叔玉一脸无所谓,但心里是高兴的,终于不再歌颂玉珠一个了。   “咱庄子人有福,摊上好主家损失也不大。”王管家叹了口气,“可隔壁曹家庄子可就……”   “曹虎?”魏叔玉顿时停下脚步,“曹家庄子受灾重?”   “很严重,听说人都死了十来个,房子更是倒了一大片,可比不上咱魏家庄子房子修的结实。”   听了王管家的话,魏叔玉的心又开始担心起来。   按他的分析这次河水泛滥魏家庄子完全是依托地理位置高的原因幸免于难,损失是有但不大,甚至庄子中心区域都没受到什么大的影响,但曹虎的庄子明显要比魏家庄子低,而且是低上了很多,想想那汹涌的河水冲上去会是什么惨样,魏叔玉几乎能想象得到当时的景象,人都死了十几个自然是严重的,那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但比起这些魏叔玉更担心曹虎一家。   作为一个邻居一个朋友,还有个干女儿,关系已经算是相当亲密了,那边出了问题魏叔玉理应担心。   曹家庄子本就不及魏家庄子规模大,一开始也并不算富裕,后来的果园和石灰作坊算是仅有的两个经济支柱,庄户们生活比往年好上了一些,但说起富裕那是绝对比不上魏家庄子的,经过这次灾难过后也远比魏家受灾严重,这时候的曹虎肯定是不好过的,一方面损失惨重另一方面还要重建家园,本就不怎么殷实的家底估计是有相当困难的,严格的说的确是人家的事,但关系摆在那里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都听说了也就没有放任不管的道理了。   “说个事。”   回了家魏叔玉就叫来玉珠,拉着坐下。   “怎么了?”玉珠坐下后看着魏叔玉,突然道:“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不是咱家,是曹家。”魏叔玉说着叹了口气。   “曹家?”玉珠似乎还没听说,“曹家怎么了?咦,是不是闹灾闹的严重了?”   “恩,比咱家严重多了,人都死了十几二十多个,房子倒一大片,可怜的。”   “那可真是。”玉珠皱起眉头也跟着担心起来,“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熬过去,可怜这日子刚有起色有闹灾了。”   “就和你说这事呢。”魏叔玉用商量的口气道:“你看能不能帮助下?”   “钱?”玉珠思考一下,“于情理是该帮助点的,但不能白帮,就借吧,当面说好,什么时候还无所谓。”   “那成,我先去看看回来再说。”   “那您可小心点。”   “知道了。”   玉珠能说出借就已经很不错了,魏叔玉也没打算让自己这个本就斤斤计较的婆娘瞬间大度,要不是有曹志联系两家的关系在之前的时间里发展了许多,估计这时候趁火打劫的事都做得出,以前也不是没干过,但好在最后都被魏叔玉阻止了才不至于伤天害理,这一次能伸出援手已经是很不错了,毕竟关系摆在那里玉珠也通情达理了。   得到首肯,魏叔玉很快带上一部分人手敢去曹家庄子。   没过多久一行人来到了边缘为止,远远看去所有人的心都揪在一起,因为这景象实在太惨了。   魏叔玉之前在泥石流现场看到的跟着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魏家庄子因为地势高的关系阻挡了洪水的泛滥蔓延仅仅殃及河岸边的一小块区域,但曹家庄子太过靠近河流,几乎整个庄子都受到的洪水的浸泡,远远看去能从一些房子上找到水位留下的痕迹,虽然不至于很深但不可否认受到了侵袭,整个庄子一片狼藉,许多建筑只剩废墟,泥浆近乎布满整个庄子所有角落,四处都是被河流冲上来的异物,更别说河边的庄稼早已是遭了秧。   “看到了吧?”魏叔玉朝身后道:“可怜很是不?咱们走运,人家才是真正遭了灾的,一会都好好出力。”   “是,侯爷。”   一行人很快来到现场,与魏家庄子乐观的收拾残局不同,这里的人大多一副灾民的样子显得十分消极。   虽然同样是在进行在后处理工作,但这些庄户显然并不乐观,魏叔玉带来的人熟练的加入到其中才让这些人少许觉得惊讶,之于魏叔玉则往曹家院子方向走去,路上看到四周触目惊心的景象也着实觉得揪心,这受灾情况显然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看来曹虎这次是真的遇上难关了,魏家人不表示下也确实太说不过去了,这么想着路上猛然发现了曹虎和曹志,这对父女都满身泥浆却都在路边指挥着庄户和下人,显然并没有放弃灾后重建工作。      第二百六十五章 瘟疫      “曹兄。”   魏叔玉踩着泥泞跨过一堆异物,边走边招呼着。   曹虎父女一起扭过头来,当发现是魏叔玉都显得有些惊讶,似乎很意外他出现在这里。   “魏兄,你这是……”   “来看看。”魏叔玉笑了笑,看向曹志,能想象灾难发生时这个小丫头所承受的害怕,“吓着了吧?”   “干爹。”曹志小脸可怜兮兮的快要哭了,“死了好多人,房子也都垮了……”   “没事了。”魏叔玉抱起这个丫头安慰着,“都过去了,别伤心哦。”   “恩。”曹志咬着嘴唇点了点头,眼泪却在眼中打转。   “魏兄,这刚闹完灾你怎么来这了?”曹虎再一次重复刚才的问题。   “魏家庄子地势高,没被洪水影响多少,现在都在做清理,没什么事,听说你这受灾严重就来看看了。”   魏叔玉一番话说完,曹虎虽然没表示什么,但眼中的感激却是很明显。   看到这样一幅灾后景象除了感叹大自然的无情之外,是个人都会觉得揪心,更别说作为主家的曹虎,庄子里因为灾难夺去了十几条姓名他不伤心是假的,更重要的是这原本美好的家园被摧残成如此模样,作为一家之主的他心里自然是承受着相当的打击,沉积在其中没有人能无动于衷,甚至魏叔玉这个外人都有些难以名状的情绪。   “现在怎么样了?”魏叔玉沉默一阵后问道。   “唉,死了十几个,还有些失踪的估计都是被洪水卷走了,房子倒了几十栋……”曹虎边说变摇头。   “节哀吧。”魏叔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带了人过来帮着清理,也算尽尽心意了。”   “多谢魏兄。”曹志感激的道,方才想起此时还站在废墟里,“还是去家里坐吧。”   “也好。”   “那魏兄请。”   魏叔玉抱着曹志,而曹志走在一边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不住的看着四周的破败摇头叹气,这表现落在幼小的曹志眼里无疑更加伤心,眼里自始至终都挂着泪水,小小年纪的她虽然并不明白父亲的表现意味着整个家庭将要承受的打击和灾难,但懂事的他知道此刻父亲的伤心和失落,感同身受的处于失落和伤心中极力忍耐自己哭。   看着这一切,魏叔玉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灾难无情,魏家虽然幸运的幸免于难,但曹家却承受着相当的打击,如同飞来横祸……   走到门前的时候魏叔玉看了看墙壁,这本就并不气派的宅院因为被洪水浸泡显得更加的破败,墙面上还清晰的留着洪水浸泡所导致的黄色痕迹,大门前虽然被清理了一番,但远处仍然能发现许多被集中的异物,甚至走过大门进了院子脚下仍然是黑黄的泥水无法清理干净,院落中的许多摆设明显被清洗过,但仍有些洪水袭来的痕迹。   “让魏兄见笑了。”曹虎有些尴尬。   “这话怎么说的,受了灾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魏叔玉将曹志放下,“快去洗洗脸,瞧你脏的。”   曹志懂事的和两人行礼走到旁边的院子去了。   魏叔玉和曹虎坐下之后马上就有下人送上茶水,但两人端着茶却都迟迟为喝,沉默了许久。   “魏兄,小弟真心感谢你这次还挂念着。”良久,曹虎打破沉默由衷感谢。   “都什么关系还说这些。”魏叔玉有些不满,“不废话了,你搞重建要花钱,魏家拿出一些支援下。”   “魏兄……”   “放心,你嫂夫人自己提出来的。”   “不是不是。”曹虎连连摆手,“小弟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这些年魏兄帮了小弟太多,这实在不好意思啊。”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客气。”魏叔玉皱了皱眉头。   “不是客气。”曹虎沉默一阵说道:“总之小弟是没脸在接受魏兄帮助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麻烦。”   见曹虎这么说,魏叔玉不由得叹了口气。   实际上虽然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多,但对这个家伙他自认为是有一番了解。   是个纯爷们,硬起。   为了自己女儿的将来能够卑躬屈膝不惜落下坏名声,这样的父亲这样的好男儿本就值得人敬佩,起初因为魏叔玉的不理解还不曾有过这么高的评价,知道最后真相大白他才真正对这个小男人刮目相看,所以从那以后能帮助的地方尽量帮助,为的就是这样一个不错的人能获得公平的相对好的生活,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尽管之前的一些事不管主动被动曹虎都接受了魏家的不少恩惠,但魏叔玉明白他心存感激的同时也是惭愧的,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要给予帮助施以援手,抛开情面不说,这样的人才真正懂得知恩图报,不说惦记回报起码值得给予帮助。   “曹兄,我问你句话。”魏叔玉端着茶水说道。   “魏兄请说。”   “若是我魏家家道中落难以维持生计,你曹家浜是不帮?”   “魏兄这话怎么说的。”曹虎变得激动起来,“魏家若是真有那一天,我曹虎定当鼎力相助,这还有何疑问?”   “那变好,既然这样那你曹家遭了难我魏家是不是也应该帮着?”魏叔玉看着曹虎说道。   “这……”   “若是你不答应,那就是瞧不起我魏家。”魏叔玉一饮而尽放下茶杯起身,“那小弟我就告辞了。”   “等等魏兄。”曹虎果然急了,犹豫半天终于一咬牙,“罢了罢了,就让曹家欠着魏兄吧。”   “别这么说,曹志可把我叫干爹呢,都自家人,相互帮衬着又有什么”见他答应,魏叔玉笑了起来。   “魏兄倒是说得轻巧。”曹虎苦笑连连,“这么多恩情,曹家什么时候才还的完啊?”   “不说这些没用,还是赶紧组织清理重建吧。”   “好。”   一连十余天,魏家的劳力和资金不断流入曹家庄子。   原本低迷的本地庄户都积极起来,有了隔壁庄子的劳力帮助不仅很快清理好淤泥和异物,甚至很多废墟也都开始了重建工作,曹家庄子虽然不大,但在此刻却掀起了一股大跃进般的斗志,四处透着忙碌四处透着生机,每个人都在做着各自要做的事,整个庄子变得人声鼎沸热火朝天,几乎一天一个样,崭新的庄子即将落成在废墟之上,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脸,对未来的生活更加有了盼头,灾民们歌颂曹虎的同时也没忘记感谢魏家的帮助。   “帮是帮了,可这钱却真花出去不少。”   魏府后院内,玉珠低头看着账本许久,眉头皱的越来越深,表情也十分的心疼。   “既然说了要帮就帮到底嘛。”魏叔玉刚从曹家庄子回来,这会正在洗脸,听到玉珠的话回应道。   “妾身明白,可眼看这么多钱没了心疼啊。”玉珠叹了口气,又道:“对了,那庄子建的怎么样了?”   “有钱又劳力当然好办事。”魏叔玉坐下喝了口茶,“已经有模有样了。”   “恩,那也值得,多少算个好事。”   “钱的方面你别急,让人慢慢还知道么?”魏叔玉不忘提醒一句,“刚遭灾正困难者,要恢复的时间可不短。”   “瞧您把妾身说的凶神恶煞的,放心,有分寸。”   “那就好。”   “侯爷侯爷。”正说着,老管家冲进院子老远的喊,“出事了,赶紧看看。”   “咋了?”魏叔玉一头竖起来,“快进来说话。”   “您前脚刚进门曹家后脚来人,出事了。”王管家喘着气道:“您赶紧看看去,不过小心点。”   估计是怕玉珠担心,老管家没具体说怎么回事,直到出了门看到曹家派来的人魏叔玉才总算弄清楚。   瘟疫!   这可比洪水厉害多了,曹家刚遭灾再闹个瘟疫这不是雪上加霜么。   听到这个词的时候魏叔玉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这段时间他只顾着灾后清理和重建工作惟独把这事忘了,历史上逢灾必有瘟疫这几乎是科技不发达年代的一个通病,无论是干旱还是洪水都会成为瘟疫滋生的温床,尤其是洪水冲击而来留下的一些牲畜尸体腐烂之后如果不及时处理,结果将直接导致瘟疫的大爆发,这年代没有对病毒和传染病微生物的研究想要发现只能通过病例出现,并且处理起来也十分麻烦,一旦大爆发这才是真正的灾难啊。   骑上曹家人的快马,魏叔玉一路上内疚到不行。   自己怎么就把这事给忘了,要真是瘟疫爆发那可害死的人可绝对不在少数,尤其魏家庄子更是首当其中。   这可都是性命啊!   好半天赶到曹家庄子,远远的就有人来接应,又是一路快马加鞭来到一处偏僻处,曹虎也在。   “魏兄。”曹虎的脸色白的有些吓人,“这次可真是出大事了。”   “别急,先跟我说说,有多少人得了病了?”魏叔玉下了马开口就问,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程度有多严重。   “就两个。”   “两个?”魏叔玉顿时松了口气,可瞬间又紧张起来,“跟着两个人接触的人有多少?”   “这就两户人家,最近都没怎么出去,怎么了?”曹虎有些疑惑。   “太好了。”魏叔玉立即道:“现在还有办法,你马上让闲杂人等离开,这里马上封锁不准出也不准进。”   “魏兄是想……”   “不是。”魏叔玉一摆手,也顾不上解释,“以后在跟你解释,先问你,石灰多着没?”   “多着呢。”   “那赶紧弄出一些来兑水,整个庄子四处都撒上,尤其那些和病了的人接触的,都得在石灰水里泡!”   出于对魏叔玉的信任,也是事情紧急,曹虎并没有多问立刻去按照所说的去办。   魏叔玉很快离开了现场,千叮咛万嘱咐医生做好防护措施,然后就找到曹虎做辅导工作,根据他所掌握的知识,瘟疫这些疾病虽然在这年代可以医治,但医治的速度远比不上传播,所以对付这瘟疫的最直接办法是切断传播途径,石灰水虽然劣质粗糙了点,但在这年代已经是很有效的杀菌方法了,这次也算是曹家人走运,爆发只是一个相对偏远的地方,只要做好对细菌传播的控制应该就能将损失降至最低,当然前提要是曹虎按他说的去办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预防      不是不信任曹虎,而是因为事关重大所以不怎么放心。   所以魏叔玉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到了石灰作坊现场指挥,以图各个环节都在他指导下准确的进行。   自从去年为果树刷石灰防范虫害的优势被大家所熟知,曹家庄子上的作坊便迎来了不小的生意,如今已然初具规模,由从前的一个石灰窑扩建成三个,几十名工人能够日产上百斤的成品,真正成为了乡镇企业的生产力。虽然灾难来临时因为地处河边也受到了不小的损失,但经过这段时间的恢复已经重新运转,能够继续生产石灰。   魏叔玉的来的时候曹虎已经开始招呼人搬运石灰。   看样子也是着急,空地上已经堆了不少。   “大家注意了。”魏叔玉朝曹虎点点头,然后向旁边的闲人道:“没事的都帮帮忙,时间紧迫有力的都出力。”   “听侯爷的。”   “现在搬石灰的般石灰,其余人去装水过来,还要准备几个大桶,杀猪用的那种,一定要大。”   曹虎朝大家点点头,几十号人很快分配好工作开始各自忙碌。   如今虽然瘟疫已经产生,但由于位置偏于幸运的发现及时,如今还没有流传出去,所以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庄子上不远的地方已经爆发的瘟疫,不然也不会这么镇定的站在这里,这年代的瘟疫可是真正的灾难所有人几乎谈瘟疫色变,因为爆发瘟疫宁可舍弃家业举家逃离的事情时有发生,可见这瘟疫有多么的恐怖,这些人目前还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当是配合搞重建工作出一份力,对于魏叔玉这段时间的帮助,他们还是很信任这个侯爷的。   “曹兄。”   “魏兄请说。”曹虎一副听候差遣的样子。   “瘟疫的消息一定要控制住。”魏叔玉一脸严肃,“要不然可真要出大问题了。”   “放心。”曹虎也知道事情严重,点头道:“知道这事的都下过死命令,没人会到处说,口风都紧。”   “那就好。”   “不过魏兄。”曹虎犹豫一阵说道:“这事你可有把握?”   “八成吧。”魏叔玉说出一个保守的数字,“只要防护措施做好了应该能压制住瘟疫大爆发。”   “那小弟就放心了。”   “还是先做好手头的事吧。”   不一会,几个大木桶被运来了空地,石灰和水也准备充足,大家都站在一边好奇的观望。   “兑水,稀点。”   魏叔玉简单的发出命令,青壮劳力迅速开始。   一堆堆石灰被倒进木桶然后兑上水均匀搅拌,空气中弥漫着刺鼻呛人的味道,但不管怎么说石灰水是兑出来了,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撒到整个庄子上起一个消毒作用,魏叔玉号召起在场的所有人每人拿一个装满石灰水的木桶,然后稍微做了一次示范过后让这几十号人化整为零各自负责一段区域,千叮咛万嘱咐做到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尤其是那些被洪水浸泡或者脏乱的地方,比如养着牲畜的地方和垃圾堆,都要去消毒一遍才能保证杀菌作用。   不一会的功夫所有人都已经伸出到庄子各个角落。   而魏叔玉和曹虎则远远的站在爆发瘟疫的那个偏僻地带,身后同样有几个拿着木桶的下人。   “去吧,别靠太近,多撒点。”   “是。”   几个下人提着木桶去了,魏叔玉和曹虎也等来了医生。   “先洗手。”魏叔玉指了指木桶。   “啊?”医生愣了愣后倒也听话的照做,然后才朝两人回复,“有些棘手,不过小的刚开完药。”   “能救的回来不?”   “说不准。”   一个说不准道出了现在的情况,就和魏叔玉一样。   瘟疫的爆发是因为超强的传染力,得了病的并非无药可医,恐怖的是爆发流行的速度让治疗根本无法满足所有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此处偏僻切病例只有两个实在是不幸中的不幸,但病毒细菌这种东西毕竟看不到摸不着,谁也不能肯定是不是传播了出去,魏叔玉带领大家用石灰石杀菌也只是起到一个防范的作用,说控制住还远远没有做到,毕竟从这个年代的医疗水准和科学技术来看不可能面面俱到,到了如今也剩下听天由命祷告上苍的份了。   弄完这些快到了下午,两人在庄子上装了圈查看一番确认石灰水已经洒满所有角落。   整个庄子上都弥漫着石灰特有的味道,不知情的人表示出很大疑惑,而曹虎只是解释为重建工作的一部分。   “去院子坐坐吧。”   “不了。”面对曹虎的邀请魏叔玉摇了摇头,“得赶紧回去,魏家庄子也要做好防范。”   “也是。”曹虎点了点头,“那我叫人运些石灰跟您一块。”   “那就多谢了。”   “魏兄客气。”   如魏叔玉之前所说,防范的措施一定要有。   尽管目前爆发瘟疫的只是曹家庄子那么几个人而已,但难保会殃及蔓延到魏家,若等到那时就只有等死的份了,所以这时候必须得提前做好预防工作,毕竟有总比没有好,不过魏家庄子比起曹家庄子可大多了,所需要的人力和石灰都是一个巨大的数字,但魏叔玉觉得这么做值得,所以哪怕花再多钱只是做个防范也必须得去做好。   家里老管家是个好帮手,庄子上的事物他最熟悉,吩咐任务也绝对执行。   趁着天没黑几十号被召集来的庄户们开始兑石灰水,貌似训练有素的提着木桶深入到各个角落开始喷洒。   这头有老管家照顾着魏叔玉也算省心,忙了一天到晚也确实累的紧,在庄子上转了一会就往家里走,没忘记带上几个人给魏府也弄去一些石灰水,进门的时候都拿了石灰水洗手,然后魏叔玉给外衣也脱掉扔了,就怕带回来细菌病毒,从外面带回来的家丁有样学样的照做,却也很快的在偌大的魏府开始泼洒石灰水,魏叔玉回了后院。   “这什么味啊。”   还没进门就听到玉珠的声音。   “香吧?”   “您这是怎么了,衣服都没了?”玉珠从椅子上站起来道:“被抢啦?”   “谁敢抢我?”魏叔玉喝了口水,看了看门外没人,朝玉珠道:“这几天小心点,憋几天别出门。”   “怎么了?”   “隔壁庄子闹瘟疫。”魏叔玉叹了口气说道。   “啥?”玉珠顿时急了,“那您还去,不是答应妾身遇见这事不掺和么,哎呀,怎么就闹瘟疫了呢。”   “别急。”魏叔玉见这婆娘语无伦次急忙安慰,“就病了两个,都被控制住了,现在满世界都消毒呢。”   “消毒?”   “就这味道。”魏叔玉抬了抬手让玉珠闻,“石灰兑水,有那效果。”   “是么?”玉珠有些怀疑,“这能治的了瘟疫?”   “不是治,是防范,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总之这几天别出门就是了。”   玉珠很实在,跟她说不让出门连下人都被禁足在家,搞得所有人都稀里糊涂不知道咋回事。   魏叔玉也是一样,尽管再三解释死活就不准出去,几次想去看看曹虎庄子上怎么样都没法去,玉珠也实在草木皆兵了点,但是在她看来瘟疫的恐怖值得这么做,就跟魏叔玉不惜花费人力财力满庄子杀毒一样,就跟隔离似地,魏府这几天闭门谢客,外面来的人不论什么事都给打发走,家里下人实在不得已出去一回回来的时候都整个人泡在石灰水里好几个时辰才准出来,弄的好几个试过一次的嗷嗷直叫打死也不出门了,可见这防范工作的细致。   直到第五天,曹虎庄子来的人就在院子外面传个口信,说是没事了。   这自然是在说瘟疫,不过这么快就说没事还为时尚早,魏叔玉终于说服玉珠去了一趟询问情况,原来当初病了的两个人一个死了一个痊愈了,死的那个被曹虎不顾家属的阻拦直接火化骨灰埋了老远,痊愈的那个保险起见仍然还在隔离当中,医生全天候边上守着,而庄子上近段时间一有生病的都被兴师动众的询问,没有疑似病例。   “多亏了魏兄的石灰水啊。”曹虎似乎风平浪静过后露出感激的笑容。   “现在说没事了还早了些。”魏叔玉想了想说道:“石灰水继续撒,别嫌浪费,一个月后没事才是真的没事。”   “是。”   曹虎对魏叔玉的话还是很相信,即便在他看来已经没有大碍却仍小心翼翼的照办。   魏家庄子也是一样,虽然知道的不多但石灰水仍然是三天两头的撒,庄户们的生活除了偶尔觉得难闻不失之外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所幸预防的工作能顺利的进行下去,只不过为了避免恐慌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可即使是这样也并不能组织魏叔玉的兴师动众,前几天转成从长安请了几个医生坐镇,一有生病的就立即查看是否有传播的危险,这项措施直接导致几天下来瘟疫没有发现一个,倒是庄户们能免费治病乐和的眉开眼笑的。   至于家里面,玉珠仍然比魏叔玉还要兴师动众。   隔离和禁足令仍然持续有效,整个院子每天都要撒一遍石灰水,弄得味道很是强烈,孔雀都给熏得直打喷嚏,火娃更是严禁任何外人抱,甚至魏叔玉从外面回来不洗手都不准碰,倒是孙小小显得如鱼得水,这几天不用去上班一些生意上的事都被延后,实在紧急的就在家里发号施令,一家人整天不出门陪着她一起宅恰巧就是她想要的。   这种情况一直在魏府上下的怨声载道声中持续,玉珠一边也叫唤但却坚持原则和命令的有效。   直到一家人闻了半个月的石灰味之后才终于得到了解放。      第二百六十七章 安全      整整一个月,灾后的影响终于结束。   魏府内草木皆兵的紧张局势宣布结束,魏叔玉终于能光明正大的回家不洗手,孙小小也能潇洒的上班下班不必被玉珠押着消毒,而最近很倒霉的火娃也终于摆脱了禁足令,被丫鬟们带着狠狠的在外面玩了个够,小屁孩子高兴的一整天忘乎所以哈喇子乱流,而家里的下人在受够了石灰水刺鼻的味道后也终于完成了一次翻身,整整一个月的暗无天日让这群下人们差点起义,得知封锁解除之后忍不住欢欣鼓舞,个别有过被石灰水泡的嗷嗷直叫的家伙更是高兴的痛哭流涕,往日的无精打采一扫而空,一个个都跟脱了缰的野狗一样,更甚至还请了几天假去玩。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次洪灾极其灾后的事情彻底结束了。   灾后陆续的传来消息,据说这一次洪灾造成的损失主要在上游位置以及一些地势较高的地方,魏家因为地势低幸免于难可不是所有庄子都这么幸运,附近的几个庄子都不同程度的遭受了损失,像曹家庄子那样几乎被毁的也有好几个,农作物损失更是巨大,甚至许多房屋被毁无家可归的人都成为可怜的难民,一部分涌向长安,朝廷也算做了一定安置,而另外一部分则来到附近的庄子谋生,魏家庄子自然也有一些,这还是半个月之前的事,因为瘟疫草木皆兵玉珠差点就让人给撵走,要不是魏叔玉阻止的即使还真要出事,最后看这些人实在可怜就让老管家安排着消毒然后安置,一部分交给高达当试验田的劳力,另一部分则送到几个作坊里成为工人,刚巧王静的香水作坊很快就要投入生产,所以这一部分难民也被她吸收了一部分,不得不说是为人解决了难题,了不得的功德。   而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关于瘟疫的事也在事后被所有人所知。   魏家庄子本来稀里糊涂的庄户们终于明白魏叔玉所作的一切,在加上老管家的夸大其词添油加醋,魏家侯爷成了这次瘟疫的英雄,受到庄户们的感恩戴德直夸主家好人,而在这期间所使用的石灰水也逐渐被外人知晓成为神话般的东西,附近一些庄子自从知道消息之后就立即到曹虎的石灰作坊购置以求控制瘟疫的爆发,短短半个月下来卖出去了不少甚至有些供不应求,即使是灾难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仍然有人为了防范于未然做储备工作,这结果直接导致了曹虎家的主要经济作坊的复苏,随着庄子的重建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这一次又欠下了笔账。   “急啥?”   屋子里,一家人刚吃完饭坐在一起喝茶,玉珠就开始念叨钱的事,魏叔玉有些不满。   “那石灰作坊赚钱了嘛。”玉珠似乎就惦记着这个,“那有钱了为什么不还?”   “那庄子成了那样子,重建起来不都是要花钱的。”魏叔玉苦口婆心,“在等等,不急,咱家又不着急用。”   “话是这么说,可妾身……”   “得。”魏叔玉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这话别说了,人宽裕了会还的。”   “谁知到他曹虎什么时候宽裕,好像也从来没宽裕过……”   听着玉珠不满的唠叨,魏叔玉有些感叹谁借了这婆娘的钱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不爱跟这掺和,抱着火娃溜达去。   这几天已经不像前段时间那么热,早晚有了些凉意,火娃也不再穿可爱的肚兜露着小JJ了,被她娘多加了些衣服,小小的仍然很可爱,算起来这小子也三个多月大了,比起刚上下那会的耗子摸样不知好看了多少倍,个头也大了许多,胳膊腿都肉肉的,没养过孩子不怎么清楚,也不知道长大以后会不会成个胖子,反正现在挺胖的,不过玉珠似乎不担心,他觉得这是富贵的象征,穷人孩子吃不起好的才该瘦了,而且还健康。这一席话听的魏叔玉差点憋不住笑,跟唐朝人聊天就是有意外,他们的观念不科学也好落后也罢,总是和现代格格不入,很好玩。   “侯爷,带少爷出去啊?”   门口遇上老管家,小老头刚从外面回来,碰上就热情的走来。   不过看架势不是奔着自己来的,而是想逗逗火娃。   这小子现在可是魏家的红人,在家里出了自己三口子和老妈子几乎不怎么让人抱,老管家都没什么机会。   “恩,出去转转。”   魏叔玉看着老管家逗弄着依依呀呀的火娃也不说什么,让老头过个瘾,喜欢孩子嘛。   “那侯爷去,老身就不打扰了。”   “好。”   老管家笑呵呵的走了,魏叔玉也抱着火娃出了门。   这小子生下来就后动,被抱着都爬树一样在你身上上上下下,只有出了门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别处。   现在的魏家庄子因为在洪灾中受的损失不大,一切已经恢复到了原来的生活中,正值夏秋交替,天气还很不错,太阳远远的挂着时不时还有凉风吹来,远处的群山依旧翠绿,河边损毁的水车也重新立了起来,吱呀呀的缓缓转动像是摩天轮,而近处水稻田里的水稻也变的金黄,连绵一片如同海浪一般,硕大的稻穗随着风吹而动,发出沙沙的声响,挡住了往日里悠闲游走的鸭子们,偶尔透过间隙也才能看到这些小东西的身影,似乎也长大了。   魏叔玉忽然有个想法,要是鸭子能跟水稻长得一样快……   纯属意淫,适可而止。   火娃依依呀呀的指着田里似乎想过去玩玩,魏叔玉如他所愿的走上田埂。   这河流边的小平原辽阔务必,从群山下来的微风拂面泛着水稻和泥土芬芳让人陶醉,火娃流气了哈喇子。   金黄的水稻整齐的排着队伍,一簇簇列队如士兵,如今已经有半人高,回忆起来也的确是比前些年没经改造的要高上了许多,而且即使是个外行也能发现这稻穗大的出奇,不用想也知道秋收时的丰收景象,终于有几只鸭子呱呱的从脚边上的田埂上游过,火娃兴奋的捏着小手似乎想要抓住,几只鸭子因为高达的保护没人敢打主意所以表现的很不怕死,不仅如若无人的从一旁走过十分淡定,听到火娃的叫声更是回过头不屑的看了眼然后走远了。   “魏兄。”   “恩?”扭头看到带着草帽赤着脚的高达,打趣道:“庄稼人,可好?”   “魏兄又笑话小弟了。”高达不好意思的坐在田埂上摘掉帽子将脚身在水里洗着,“刚从地里上来。”   “怎么着,快收成了吧?”魏叔玉也蹲下,把火娃放在膝盖上。   “最多一个月。”高达停下动作举头望向远处,颇为欣慰的摸样,“快乐,很快就要收成了。”   “恩。”魏叔玉道:“之前河边的损失呢?”   “挽回了一部分。”高达擦了脚穿上鞋,站起来跺了跺,抬头道:“有些死了的已经没办法了,所幸不严重。”   “那就好。”   “小弟这就回去,魏兄一起么?”   “我去趟庄子。”   难得抱火娃出来,怎么着也满足下这小子好动的秉性。   离开了试验田告别高达,魏叔玉抱着儿子顺着大道一路往上,路上遇到的庄户们都远远的点头打招呼,都是有见识的人了也不像以前那样老远看见就拔腿跑,现在这些庄户的态度很奇妙,对魏家人怀有敬畏但面对起来却不卑不亢很有性格,魏叔玉很喜欢这种结果,一路看着魏家庄子的变化颇感欣慰,火娃也沉寂在好心情中留着哈喇子东张西望看个不停,偶尔有熟悉的小媳妇大姑娘路过都跑来逗弄一下火娃,这小子依依呀呀很兴奋,真好色!   “臭小子。”朝火娃屁股上一巴掌。   “咿呀。”火娃眨着眼看着魏叔玉,然后神奇巴掌一下拍脸上,又开始依依呀呀叫唤。   “敢打你老爹?”魏叔玉瞪起眼,见这小子不理自己,无趣的罢了。   “依依呀呀……”   “闭嘴!”   这小子最近出牙,有点咬人,魏叔玉虽然早有准备但一路上仍被这小子给胸口咬出了几个红印子。   最后没办法给身上玉佩拿下来让他啃才总算转移了注意力,在庄子上继续转悠去了作坊。   因为之前的洪灾家里两个作坊一度停工了半个月,一方面是因为怕有什么意外耽误了,另一方面也是需要人手搞灾后处理,到如今灾害的后续影响已经过去,作坊的工作也再一次运作起来,赶上上班的时间作坊外面就见到看门的,远远的看了眼就走开了,带着火娃来到旁边的办公区域,也就是孙小小弄出的那个小写字楼的院子。   “姐夫?”   巧了,门口遇上了玉麒。   “恩,干吗呢?”   魏叔玉有些惊讶,因为这小子自从来了作坊之后就很少见到他,也不知道被孙小小怎么折腾,总之很忙。   “正要上长安呢。”玉麒报过火娃笑着逗弄着。   “去干吗?”魏叔玉抖了抖手臂,抱这孩子这么久有点发酸。   “去内府和一些大人见面。”玉麒说这些话倒没有刚来时候的无奈,似乎很热衷。   “恩。”看来已经是被孙小小洗脑了,魏叔玉无话可说。   “那我这就走了,姐夫慢慢转。”   “好。”   讨厌的火娃又回了怀里,朝跟他告别的舅舅依依呀呀的捏着小拳头。   接下来的时间魏叔玉特地去看了看孙小小,等到快下班的时候和着丫头一起回了家,火娃被她抱着不离手。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两难      书房内。   王静从袋子中捧出一把石灰,皱着眉头似乎很疑惑。   “就这东西竟有那么大作用?能当药使?”   “没。”魏叔玉喝着茶瞟过来一眼,“就是个很简单的预防作用,没那么邪乎,被外头人夸大了。”   “可这东西成功抑制了瘟疫爆发是是事实吧?”王静说着凑近些看。   “小心点。”魏叔玉道:“进眼睛就麻烦了。”   “听您的。”王静放下石灰拍了拍手,走到一边洗着手道:“既是好东西,以后可得储备些以防万一。”   “谁储备?”   “自然是朝廷和地方。”王静擦完手走了过来,“这样一旦发现了瘟疫就能立刻制止。”   “都跟你说了没那么大作用的。”   “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总有试一试的价值吧?”   得,魏叔玉算是无话可说了。   这石灰水能杀菌的方法是真,但若是说能完全预防细菌滋生甚至于瘟疫大爆发实在有些勉强,这一次的实例毕竟有幸运的成分在其中,可庄户们是不清楚的,道听途说再加上添油加醋就成了很厉害的东西,连王静似乎都信了更别说其他人,不过仔细想想这石灰有些作用是肯定,就算没那么大储备一些也并没有错,而且一旦作为资源储备等于是找到了一个新的经济发展点,比如曹虎的石灰窑,将会成为附近十里八村的首选,没准能赚大钱。   “回头跟上头禀报一下,不过他们大概也早知道了。”王静喝着茶说着。   “上头?”魏叔玉眉头一挑,“皇上?”   “怎么?”王静愣了愣而后似笑非笑。   “你不是都已经恢复自由身了么,还跟什么上头联系什么。”魏叔玉很不满自己的婆娘跟所谓上头藕断丝连。   “恢复自由身就不能做做好事了?”王静笑着道:“夫君可真能吃醋。”   “谁吃醋了?”魏叔玉被炸了屁股一样蹦起来叫道:“你怎么知道我吃醋了,凭啥这么说。”   “得得得。”王静无可奈何道:“相公没吃醋,妾身反正都已经是您的人了嘛。”   “这还差不多。”魏叔玉摇头晃脑又坐了下来。   “只不过……”   “恩?”   “妾身是您的人没错,但是还不是你们魏家的人呢,怎么办呢?”王静做思考状。   “咳,这个……”魏叔玉顿时说不出话来。   “这不合理啊。”王静似笑非笑的表情,“妾身都不是你们魏家的人,哪来是您的人这说法呢?”   “好啦。”魏叔玉憋了半天还真来了几分泥脾气,“不就是进门么,至于绕这么大个圈么,回去就说成不?”   “那不送了。”   “……”   王静看样子是着急了。   也的确,一开始每个名分还有个说法在,毕竟人家还在为别人办事身份都莫不清楚,如今已经真相大白恢复了自由身,早就该给人家个说法了,至于娶进门还不宜操之过急,但毕竟魏叔玉要有所表示才算合理,王静这段时间没说什么是让他能主动去做,这眼看一个多月过去了仍然没有一点动静,人家这个年纪黄花闺女不着急是假的,再怎么厉害再怎么强悍终究是个女人,需要爱情的同时也需要一个家庭,眼看玉珠儿子都满地爬了,她心里自然也是着急的,算起年纪还比人大了几岁,放了这年代剩女的不能再剩女了,人不也是希望快点嫁出去有名分。   魏叔玉很理解这种想法,但有个矛盾存在。   玉珠在家里太强势,尤其是在后院的霸权即便是魏叔玉都只有俯首称臣的份,虽然这只是他心疼那婆娘导致的,但不可否认在很多事上他必去争取到玉珠那方面的态度,尤其是王静这件事上,在以往虽然玉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毕竟不想家里多出一个争宠的对手,而且魏叔玉又是偷偷摸摸的干这事,用他的理解这并不光彩,说是背着玉珠出轨也不为过,所以心理上他有着先入为主的负罪感让自己处于下风,这也是这么久一直没提的原因。   知道今天王静都表明了态度,魏叔玉重新陷入两难。   既不想让玉珠伤心,也不想王静失望。   回家的路上魏叔玉琢磨着这事,不断给自己打气,最终决定不论如何得开口,就算试一试也必须去做。   到了后院想找了些酒喝了壮胆,外面呆了半天打开门走了进去。   此时正是正午,孙小小下班回家休息,此时正光着脚丫子躺在床上逗弄着依依呀呀的火娃,玉珠则坐在桌子前看着账本,时而皱眉时而点头似乎挺专注的样子,从门口往里看去很有家的气氛,魏叔玉没有犹豫走了进去,先是逗了逗火娃,这孩子似乎闻到酒气,一个劲给魏叔玉的脸往开推,惹的孙小小在一旁乐的咯咯直笑,魏叔玉讪讪的摸了摸脸,见玉珠还没跟自己打招呼,给孙小小打了个颜色之后凑到桌子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   “大中午的就喝酒?”玉珠头也不抬的道:“相公这酒瘾最近也见长啊。”   “恩。”魏叔玉点了点头,“以后要改。”   “哦?”玉珠奇怪的抬起头,“相公今天怎么了,说话这么干脆?”   “干脆么?我一直这样啊。”   “没吧。”   “你记错了,我一直很干脆,你不也干脆么。”   “恩。”玉珠点了点头,“这倒是。”   “那有个事跟你说,咱也干脆一下?”魏叔玉试探着准备开口。   “要钱?”玉珠顿时警惕,“哎呀,最近可不幸,咱家啊都快揭不开锅……”   “屁。”魏叔玉黑着脸道:“不是这个。”   “哦,那您说。”危机解除,玉珠有低下头看账本。   “那我说了?”   “说嘛。”   “那个……”魏叔玉手捧着茶杯转动着,“那个那个,王静吧,现在是自由身了,你看,你看怎么处置?”   这话一出,玉珠手明显一抖,却故作镇定的继续翻查账本,一旁的孙小小极其八卦的唰一下扭过头,眼中爆发出身材盯着两人,火娃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的突然转变,依依呀呀的也跟着朝这边嚷嚷,眼见玉珠迟迟没动静,魏叔玉这话一说出口就很难再接着往下说,手中转动茶杯的频率越来越快,房间里除了火娃的就剩下喘大气声。   “什么怎么处置?”玉珠抬起头。   一听这话魏叔玉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婆娘是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啊,虽然早有预料但这并不是好的开始。   “你知道的。”魏叔玉干笑着说道。   “妾身不知道。”玉珠理所当然的一脸疑惑,“您说说看,什么叫怎么处置?”   “得。”魏叔玉吸了口气,“我直说吧,咱也别藏着掖着了,王静的事大家都清楚,如今我怎么着得给人说法。”   “说法?”玉珠点了点头,“是该有个说法。”   “真的?”   “那你答应了?”魏叔玉顿时惊喜起来。   “答应什么?”玉珠眨了眨眼,一拍额头,“哦,夫君是说进门?”   “恩。”魏叔玉没想到会成这样,这似乎顺利的有些不像话,但这么快到了重点他也忍不住紧张的咽唾沫。   “若是这事那自然是可以,只不过嘛……”   “只不过什么?”            魏叔玉紧张的发问,本来听到玉珠说可以的时候高兴的差点就跳起来,可没想到后面还跟着个只不过,根据以往的经验,这只不过的后头跟着的多半是不好的消息,在这一刻魏叔玉的心顿时间又悬了起来,玉珠接下来的话等于在宣判这件事是否能被通过,这七上八下的心再这样下去非得给人折腾成神经病不可,就跟高达那样的。   “只不过家里实在太忙啊最近。”玉珠一脸歉意,“再等等吧。”   “啊?”魏叔玉顿时感觉天打五雷轰。   “过段时间,这事不急。”玉珠一脸理解的笑容,“相公先陪陪火娃吧,妾身这忙着呢。”   “别啊,还没说完呢……”   “说完了啊。”玉珠仍然笑着,“过段时间,等家里不忙了就办。”   “可……”   “相公,妾身还忙呢,您体谅下,一会再跟您说,好吗?”   最终魏叔玉还是灰溜溜的滚回了炕上,心里算是明白了。   玉珠能够答应虽说是好事,但却又打起了往后拖的注意,家里忙不忙魏叔玉能不知道么,孙小小下班都回家睡上一家哪能谈得上忙,看来玉珠似乎是早就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说起这事,并且已经做好了在不对抗自己的前提下拖延下去,这实在太卑鄙了,偏偏魏叔玉还无话可说,谁让人家已经答应了只是说过段时间再办,没了注意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玉珠都抱着账本,即使是吃饭睡觉之前魏叔玉终于有机会旧话重提,但这婆娘就跟个泥鳅似乎绕过了话题,就是不给真面回应,更不要提什么具体的时间,这让魏叔玉更加应征了自己的猜测,自己这个媳妇答应这件事完全是权宜之计,打定了主意无限期拖延,说起来跟没答应几乎就没什么两样,这才真是玉珠的聪明之处啊,虽说没有跟自己正面对抗拒绝这件事,但从本质上也并没有答应,这结果是让人没有想到的,魏叔玉本来以为只会有答应和不答应两种反应,在此之前他也做好了说服的言辞,却没料到这种结果让他顿时没了办法。   “答应了?”王静很欣喜。   “恩。”魏叔玉无耻的撒了个谎,“就是要等上一段时间,等家里安排。”   “妾身能等。”王静笑着坐在旁边,一脸含情脉脉。   “苦了你了,再登上一段时间就八抬大轿让你进门,到时候让你过上好日子。”   “恩,妾身听您的。”   魏叔玉暗自叹了口气,饶是聪明如王静也有被喜悦冲昏头脑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玉珠的奸猾。   接下来几天魏叔玉倍感压力,虽然王静放了心不再整天询问,但石头始终没落下总有被拆穿的时候,所以在这几天里他不断尝试去找玉珠谈话,但这婆娘要么一大早就出门参加阶级腐败宴会,要么就在家里照顾火娃声称脱不开身,到了晚上好歹没事了她又早早睡了,这种几乎耍赖皮的手段让魏叔玉十分火大,却又根本无计可施啊。   日子一天天过,家里气氛诡异。   直到这一天孙小小传来了消息说是要正式安排玉麒去剑南主持大局,紧张气氛和注意力才转移到别的地方。   事实上玉麒来魏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虽然平时并不常见,但实际他已经在孙小小手底下干了好几个月,本来挑选他的目的就是为了魏家培养储备人才和能够在生意上独当一面的助手,剑南那边的建设计划已经开始,经过这段时间的培训也有了成效,的确是到了派遣玉麒去剑南掌管一方生意的时候了,作为孙小小下达这个决定自然是值得信任的,所以魏叔玉并没有什么质疑的地方,本来都是自己家的人足够信任,只要能力能过关就没什么问题,其实他最担心的还是家里对这件事的态度,尤其是那对母女对儿子和亲生弟弟将要相隔万里的事实心情。   玉珠一开始听说弟弟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很惊讶,但后来一想又觉得能有一番事业是好事,但毕竟是姐弟奋力心情上固然是不好受的,而丈母娘这几天恰好来看火娃,听到这消息几乎和玉珠同样的心情,儿子能做一番事业替魏家执掌一方生意再她看来的确是个不错的差事,但母子之间相隔万里那份不舍和担心却同样拥有,老人家在玉麒走之前的几天整天和玉珠呆在一起,等玉麒一回家就抓来抹眼泪,弄得那可怜的小青年要多尴尬有多尴尬的。   “唉,这眼看人就要走了,妾身这心里实在不好受啊。”   玉珠坐在椅子上没心思看账本,唉声叹气个不停,倒显得几分可怜。   “男儿志在四方嘛。”魏叔玉上去安慰,“玉麒自己恐怕也是那么想的,所以我们做家人的就别托他后腿了。”   “话是这么说,可离开长安去了那不毛之地,路上得受多少苦,到了之后……”玉珠又开始瞎想。   “吃点苦算是历练,出不了大事。”   “但愿吧。”   第二天,玉麒收拾好行囊正式准备离开。   一大早护送的队伍就站在府外等着,清一色的保镖资格,个个虎背熊腰,这都是要把玉麒安全送到才回来的。   “娘,姐姐,姐夫,玉麒这就走了。”   玉麒穿着一身出行的长衫带着帽子,脚下放着行囊,叩首朝大家告别。   丈母娘早已经哭的稀里哗啦,一旁的玉珠除了后院不愿意坏了威风所以极力忍耐,倒是两个大老爷们好点。   “一路上小心着点。”玉珠红着眼睛叮嘱,“到了记得写信。”   “出门在外注意着身体。”   “玉麒啊。”丈母娘稀里哗啦的给儿子抱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你可得平安回来啊,娘等着你送终呢。”   “娘。”玉麒怪尴尬的摸样,“说这些干什么,又不是去多久,一年半载之后总会回来的。”   “是啊娘。”玉珠拉开丈母娘跟着安慰,“要不了多久的,放心吧。”   玉麒最后看了眼大家,再看了眼魏府大门和院子,背起脚下行囊一扭头上了马车,队伍前方一声号令,护送的队伍和马车缓缓启程,丈母娘哭着跟上去一些,魏叔玉和玉珠也不得不再送上一段距离,直到上了大道之后已经跟不上速度,丈母娘就站在路上边抹着眼泪边看着,队伍慢慢远去直到消失在视线中,已经算是彻底的离开了。   “娘,回去吧。”玉珠扭过头搀扶着丈母娘。   “唉。”丈母娘颤颤巍巍叹了口气,仿佛瞬间苍老的几岁,让魏叔玉怀疑自己分开这对母子是不是太残忍。   “相公别想多了,男儿志在四方,娘也能理解的。”回了屋玉珠见魏叔玉表情就知道他想什么,立即开导道。   “看着分别的场面是真不好受啊。”魏叔玉叹了口气,“你说咱是不是太自私了,只顾家里生意。”   “可不能这么说,玉麒能帮咱家照顾生意可自豪呢。”   “是么?”   “是啊。”   “唉……”话虽如此,但经过今天的一幕魏叔玉怎么也无法理所当然起来,总觉得愧对这母子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玉珠看了看外头,叹气道:“一会娘也回去了,家里又少两个人。”   “那要不多加一个?”魏叔玉瞬间抬起头,“比如王静?”   “哼。”玉珠愣了愣后瞪过来一眼,站起身道:“妾身哭累了,肚子饿吃饭去。”   “……”   失败啊失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玉麒的事就这么过去了,但关于王静进门的事魏叔玉仍在争取,至于玉珠则一如既往的躲闪,气氛重新诡异。      第二百六十九章 走了      转眼入秋,书院也正式开学。   魏叔玉一身崭新儒衫站在讲台之上,看着经过暑假的玩乐之后热情高涨互相讨论的孩子么,不由得露出笑意。   虽然当这个老师从一开始的时候是被强迫的,而随后的一段时间也总有些担心和不满,但不可否认经过这段时间的适应这书院已经成为了自己的一部分,尤其是这些孩子们,也都成为值得自己去爱护去教育的学生,甚至于一个暑假没能见面心中颇为想念,如今阔别几个月后再次齐聚一堂,说实话魏叔玉心里是高兴的,非常高兴。   “大家都静静。”   “老师好。”学生们停下嘴巴都笑嘻嘻的打招呼。   “恩,都好。”魏叔玉一笑,“知道大家有很多话说,但是先等我把话说完,一会有的是时间让你们说。”   “是!”   “去年大家学习都很顺利,大部分同学也都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接下来一个学期希望大家继续努力,结束。”   魏叔玉是那种十分讨厌领导讲话前告诉大家我说两句然后这个两句持续一两个小时长篇大论的行为,他觉得对待这些聪明懂事的孩子没必要说那么太多废话,唯一值得在新学期作为老师身份说上几句的就只有鼓励的话而已,点到为止自己省事孩子们也听的进去,说得多了反倒是适得其反还不如不说,从这点上魏叔玉是个利索的人。   “接下来大家继续说暑假的趣事。”魏叔玉走下讲台坐在一个学生旁边,扭头朝大家道:“老师也加入。”   “好啊。”   “那开始吧。”   “我先来我先来……”   接下来的一堂课时间,孩子们畅所欲言分享着各自趣事。   有利用学来的知识做过几个失败的发明创造说完满脸自豪的,有被爹妈逼着在家学习说完哭丧着脸的。当然也有利用假期出去玩玩或者跟着父母长辈去朝廷一些官府玩耍的,甚至还有个别学生家的庄子也遭受了夏天的洪灾,向大家讲解参与救灾重建获得夸奖的话,而相比起来加入让所有学生眼红的火器部门应该有更多趣事的柳儿、长孙泽和那个秦家孩子倒没有一句发言,开始魏叔玉还并没有注意,等到后来忽然感觉没有听到那个活泼好动的长孙泽有哪怕一句发言觉得不对,不由得扭头望去,却见到那三个孩子坐在一起都一副无精打采发着呆的表情。   难道是火器部门工作太累?   魏叔玉这么想着甚至琢磨要不要去跟刘尚书打个招呼之类的,毕竟这些孩子先是自己学生然后才是国之栋梁的人才,不管他们有多大本事自己始终是他们老师,既然如此哪怕不理会他们的工作也务必关心他们的身体,火器部门受朝廷期望很高孩子们也有着来着各种各样的压力,这种处境魏叔玉相当理解,但不能因此坏了心情身体。   所以在这一堂课结束之后,魏叔玉找了个学生叫三个孩子过来,而他自己则回了办公室。   刘死人今天没来,倒是办公室被打扫了一遍,还有热茶供应者。   魏叔玉坐在椅子上等着,闲来无事还翻弄了下摆在书桌上的教材,经过之前的编写已经出版被摆在办公室。   “老师。”   “进来。”   三个孩子无精打采的走进来,低着头站着也不说话。   “怎么回事?”魏叔玉将茶杯放下,看向几个孩子。   “老师。”长孙泽抬起头来,却让人意外的眼圈泛红,两颗老大的泪水夺眶欲出。   “这是咋了?”魏叔玉可吓了条,这长孙栓可向来乐观,能让他哭的事可不多,起码这当老师的是第一次见。   “我们……”长孙泽抽泣着,“我们没办法,家里逼,逼着,呜……”   “柳儿你来说。”   “老师。”柳儿也有些眼圈泛红,看着魏叔玉犹豫一阵道:“我们这个学期不能来上课了。”   “为什么?”魏叔玉有些意外。   “火器部门出了些事,要搬到城外很远的营地,学生们没法赶得及上课,要年底才会结束。”   “这样啊。”魏叔玉倒明白了,“那搬去哪?”   “不知道。”柳儿抿了抿嘴唇,“还没告诉我们,总之说是很远,还说是机密。”   “好吧,既然是机密我就不问了。”魏叔玉点了点头,“不过你们……”   “老师。”长孙栓哇啦一声哭了,“我想上学啊,可爷爷坚持只能顾一头,怎么办啊,呜呜。”   “行了行了,别哭了。”   被这小子哭的慎得慌,心里也怪不好受的。   虽然搞得像是家里的恶劣父母强迫要求子女辍学回家种地,但实际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火器部门的工作现在已经成为整个朝廷上下尤其是军部关注的焦点,而几个孩子也成为骨干一般的人物,到了顶着国之栋梁的名头时他们已经成为国家的资源,在很多方面无法自作主张,更不要说都还是孩子有家长管着,火器部门的工作很重要,关系到大唐军力的发展,相比起来几个孩子的学习就显得并不是那么太重要的,在这种时候怕是刘尚书也难以自作主张为孩子们求情,毕竟孰轻孰重朝廷也有朝廷的考虑,所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   想通之后,魏叔玉叹了口气。   “都别哭了,又不是再不回来了,有空还是能来看看的嘛,而且下学期忙完了可以继续学啊。”   三个孩子对望一眼,都没说话。   “别无精打采的,小小年纪应该朝气蓬勃才是。”魏叔玉走过去摸了摸他们的头,“下去吧,跟同学们告别。”   “老师。”长孙泽这小子挺重感情的,抱着魏叔玉的大腿乱叫,“舍不得你啊,咋办?”   “去,我又没死,快去跟同学们告别。”   三个孩子最终还是走了,离开了办公室之后不久也离开了书院。   魏叔玉没有去送,因为他有点受不了这样的场面,话虽然说着离开不久,但离别总是有离别的不舍的。   怀着这阴霾的心情,放学后回到家。   去了后院没见到人,倒是碰上了小梅,老远的哭哭啼啼就来了。   魏叔玉就纳闷了,这疯丫头脑袋缺条线是早就习惯了,可见到她哭还真是头一回,到底是啥事啥人能给她弄哭了,那可真是个技术活,起码魏叔玉没那本事,其他人更加是如此,要知道这丫头平时在家里出了后院的三位就她最大了,王管家都管不住她,整日整夜的为非作歹何时又被别人欺负过,要说玉珠也不可能给人家弄哭了啊。   “过来过来。”魏叔玉招了招手,“咋了这事?”   “呼哧呼哧。”这抽泣声跟猪似地,“侯,侯爷,文舒,文舒要走,要走了,呜……”   这话一说魏叔玉明白了。   柳儿三个孩子都随火器部门离开的,那文舒三个孩子也肯定是要走的。   刚刚才经历了分别魏叔玉可不想再来一次,给哭哭啼啼的小梅使唤走自己掉头出了门,上庄子上转悠去了。   不是他不想送送,而是实在不想经历分别的场面,哭出来都没面子的,也不爱看那三个小屁孩子哭,恶心的,就这么出去庄子上躲着转悠半天,跟庄户聊个天再去作坊看看时间就这么昏过去,可虽然做了这么多事可脑子里却仍止不住的想着那三个孩子,直到午后黄昏琢磨着他们估计已经走了,这才叹了口气慢悠悠的往家里面走去。   “呀,相公您这是去哪呢,怎么才回来啊?”一进门玉珠就叫唤起来,“文舒他们三个等您半天,刚走。”   魏叔玉喝了口茶不吭气。   边上的小梅在玉珠耳边耳语了几句,她才恍然大悟用另一种眼光看着魏叔玉。   “不想看那分离的场面?”   魏叔玉还是没说话。   “得,也的确。”玉珠自顾说着,“妾身还后悔跟孩子道别呢,哭哭啼啼的怪难受的,倒是您聪明。”   “没生我气吧?”魏叔玉问了这么一句。   “没。”玉珠叹了口气道:“就是有些伤心,估计也知道您避着,可孩子都小,再聪明也想不到您琢磨什么呢。”   “那就好。”魏叔玉站起身脱下衣服,“不生气就好,下回见面了再跟人赔不是。”   “下回见面估计得几个月以后了,算了不说这些伤心事,吃饭吧。”   “恩。”   食不知味,第一次感觉到。   从玉麒开始,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离开,有感情深的也有可有可无的,可终究有些心情低落。   尤其是文舒三个孩子们,跟在自己身边也都两三年的功夫了,平时三天两头的呆在一起厮混,即便是去了火器部门也最多不超过四五天就回来一趟吃个饭什么的,嘴上叫着说是学生其实就当自己孩子养,家里里里外外除了没喊少爷之外也都当做小主人招待,魏府上下所有人都已经适应了这三个孩子的存在,这眼看一下没了虽然只是一天,但一想到很长时间不能见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就感觉少了什么似地空落落的,让人心里很不好受。   相处了两三年,说没个感情是假的。   魏叔玉心情低落的同时回忆着以往的点点滴滴,忽然发现这些孩子已经长大了。   除了性格没怎么便之外,个头高了不少,也成熟了,也有自己事业了。   魏叔玉感觉自己就像是养育了几个孩子,看着他们长大教育他们学习,彼此感情很深却难以逃脱有一天分别的命运,他们慢慢长大也有自己的梦想和事业,会离开自己的保护出去独自奋斗打拼,将来还要娶亲生孩子有自己的家庭,似乎总有一天会脱离自己建立他们的生活,而这也只是他们长大成人必须要走的一个过程,分别啊。   让人一下觉得自己老了……   饭桌上都没说话,心里都不怎么好受。   小梅跟文舒关系最近,难得傻大姐哭一回这会站在一边忙着发呆呢,孙小小虽然跟孩子们并不亲热,但想到家里即将少掉着几个人也怪不是滋味的,而玉珠在没生孩子之前一直喊着家里却个人气,完全把三个孩子当儿子养在家里,感情不比魏叔玉薄多少,说话的时候还没觉得什么,这一静下来就忍不住往哪想,想着想着就心里不是滋味,看着一桌子菜一家子人可就是动不了筷子,食不知味的吃着米饭各自想着事,只有火娃依依呀呀交换。   玉麒走了,丈母娘走了,三个孩子也走了。   魏府一下空落落了许多,就只剩下原本的几个人,还好有个火娃。   这几天心里都不好受,幸亏还有儿子能制造出些欢乐,慢慢恢复过来,可家里的孔雀却是遭了秧。   眼看一天天大起来,火娃的身体也长壮了许多,养尊处优又被整天折腾的孔雀MM哪里是他的对手,几乎火娃流着哈喇子给它逼到墙角就能很快控制住,然后兴致勃勃的在孔雀的叫声中忙着拔毛,或许是因为自己也担心,这几天孔雀尝试着开了几次屏,像是要查看自己伤势的样子,可每次开屏时那尾巴都显得不堪入目,哪还有半点当初带给魏叔玉惊讶的美丽,整个就是一破扇子,逗得玉珠哈哈大笑,孔雀MM则悲鸣几声垂头丧气的走开了。   “看给折腾的。”魏叔玉朝玉珠埋怨,“以后注意点火娃,别再拔了,再拔那孔雀非得自杀。”   “孔雀怎么会自杀。”玉珠很质疑这种比喻夸张句,吃着花生悠闲道:“不过妾身回头跟火娃商量商量?”   “废话,牙都没长齐能跟你说话?”   “那就没办法了。”   “要死了多划不来的。”魏叔玉朝玉珠道:“这可是难得的东西呢,别家都没有的。”   “不会死的。”玉珠豪气的一挥手,“掉几根毛就死,没那么金贵,而且就算死也没什么,又没花钱。”   魏叔玉忍不住暴汗,原来玉珠的判定一个东西的标准就是花了多少钱,这种态度实在太庸俗太暴发户了,想当初孔雀回来的时候玉珠这婆娘多兴奋的摸样,现在完全当做火娃的玩具对待,真不知道该不该歌颂着母爱,此一时彼一时啊,这南方来的鸟儿算是失宠了,悲惨的命运只能等火娃能和她娘商量之后才会有所改变,忍着吧。   “对了相公,王静那香水作坊弄好了,听说没?”   “听说了。”魏叔玉喝了口茶道:“顺利的话很快就能出产香水了,估计到时候比咱玉霜还要轰动。”   这倒是真事,如果没有自己出现的干预,按照历史上记载,贞观年间被大食国人带来的香水的确引起了一阵浪潮,上层的社会的贵妇名媛争相购买以拥有一瓶而自豪,说起来在经济全胜的大唐初年这种事可不算多,玉霜虽然当年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但比起香水毕竟望尘莫及,从玉珠头一次见到香水时的表现就完全可以看得出来。   “可不见得。”玉珠撇了撇嘴,“那香水比起咱俩的玉霜可差多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那等香水出来你别要了,给你玉霜得了。”   “别……”   “口是心非。”魏叔玉从桌子边拿起一把稻谷往草地边走,“这话我记着呢,到时候告诉王静,让她别送你。”   “妾身才不信,王静现在可对妾身好呢。”玉珠似笑非笑的表情,语气意味深长。   “哦是么?”魏叔玉给火娃抱开,给饱受摧残的孔雀喂食,头也不回朝玉珠道:“那你只伸手不办事?”   “妾身办什么事?”玉珠开始装糊涂,这婆娘最近对待这件事管用的手段就是耍无赖。   “得,当我没说。”魏叔玉早知如此的叹了口气,继续喂食。   倒是这孔雀似乎挺通人性,知道魏叔玉救它脱离苦海表现的格外亲热,一边兴奋的吃着魏叔玉手里的事物一边踱来踱去时不时跳两下显得异常活泼,要不是那破扇子似地尾巴整体效果,还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似乎挺有灵气的你看着它它也看着你,就跟个孩子似地,只不过魏叔玉也只能暂时解救它,过一会火娃的魔爪又神来了。      第二百七十章 丰收      金秋,收获的季节。   庄子上一片繁忙的喜悦,因为试验田的水稻已经成熟。   在这之前,关于收获的时间高达曾经和他的助手小队研究了许久,尤其是在前几天几乎每天都能看到这些人在田间窜来窜去,甚至于有时候抬起头都能看到他们乘着热气球在天空上荡漾停泊,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东西,可不管怎么说这群家伙终于研究出一个最适合的收获时间,而事实上这个时间和庄稼人的收成时间差不了多少。   按照惯例,魏叔玉需要到场。   似乎于情于理于自身他都应该到场,毕竟无论是高达还是那帮助手都是他的学生嘛,更别说是自家的田产。   说起来挺自豪的,一大早就起来准备。   倒不用衣着光鲜,反正到时候要脱的,按照惯例虽然是很牛B的水稻但仍然免不了跳舞叩谢天神。   在这件事上有着高等超前教育的高达还有学生们和魏叔玉之前的想法一致,终于摒弃了俗世的观念,对所谓感谢天神表现出相当的嗤之以鼻,因为按他们的说法这高产水稻的成功完全是他们努力的结果,和天神实在没什么关系,那虚无缥缈的存在不仅没保证风调雨顺,今年弄个洪灾让试验田遭受损失,去年更是相当恶劣的闹了旱灾差点让第一年的劳动成果完全付诸一炬,尽管当时没有那些孩子们的参加,但在这件事上他们相当同仇敌忾。   玉珠就不一样,不说她迷信,但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她坚决抵制亵渎神灵的行为。   所以叩谢天神是必须的,跳舞也还是必须的。   一大早庄子上就忙碌了起来,家家户户燃起炊烟为将要去忙碌的劳力们准备早饭,到了太阳出山,庄子上慢慢走来三三两两背着农具的庄户,个个面带喜悦迎接收获。虽说今年与往年不同,吃着作为补偿粮食的他们种这些田其实为别人种的,收成也自然是别人的,但谁让这年代民风淳朴,劳作一年下来这些水稻就像是养大的孩子,到了收获的季节虽然粮食不能归他们所有,但毕竟有人家的一份力一份血汗和一分功劳在,有这些基本上就够了。   田里临时打起个帐篷,前头摆上祭台。   几年多出一个火娃赶来凑热闹,平时不怎么出门的他看到这么多人的大场面激动的依依呀呀乱叫。   几个神婆神神叨叨一阵,魏叔玉上去跳舞,经过这些年已经相当熟练。   一身汗的走下来,下令开镰。   等待已久的庄户们怀着喜悦开始劳作,上千人一起开进,熟练的镰刀霍霍,金黄的水稻堆在一起看的人欢喜。   这时候若从空中俯瞰,会发现这群人正海浪一般朝着水稻田深处开进,实在不失为一幅美丽的风景,魏叔玉本着主家的身份在现场加油鼓起,倒是高达那小子挺大胆的上了热气球一会上去一会下来的跟猴子似地上蹿下跳,至于他那帮学生则比这个老板精神正常多了,从一开始就被分配成若干小队分布在辽阔达几千亩的水稻田中指挥管理,看着那些硕大的水稻穗子十分欢喜,一年来的工作已经让这些往日养尊处优不知粮食从何而来的公子们成了半个水稻专家,不仅对田里的事比如气候温度等等了如指掌,看到丰收也和庄稼人一样处于兴奋当中不可自拔。   “你们坐着。”魏叔玉这时从棚子里站起来,脱去外衣扭了扭脖子,“为夫去练练。”   “老身也去。”老管家笑呵呵的也拿起镰刀。   “我也不能错过了。”王静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一边,农妇打扮还带着头巾,手里拿着镰刀笑容满面。   “有备而来啊?”魏叔玉一笑,大手一挥,“走着。”   “好嘞。”   在玉珠羡慕嫉妒加悔恨的眼神中,三个人加入到队伍当中。   老管家和魏叔玉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收获的时候作为表率下田了,倒是王静这个女人家出现在田里未免有些不适合,可这女人打扮成了农妇摸样又没人认识也就不会引来什么怪异的目光,事实上这会大家都忙着手里的事也没人管身边的人是个什么身份那种问题,所以三个人在田中一路推进许久也没引来什么太多的目光,倒是第一次干这种事的王静全当乐趣玩的是兴致勃勃,虽然稍显生疏但在魏叔玉这个地主的专业指导下很快就已经融会贯通,只不过那娇嫩的手陆续被锋利的稻苗割除口子,魏叔玉还心疼了一阵,倒是这婆娘一点不在意的继续热火朝天。   体力终究有限,养尊处优比不上专业人员。   没多会三个人退场,可其余人却仍在继续,一直劳作到日落时分才宣告结束。   因为面积太大,尽管有上千人手的劳动力参加,但这次收获水稻的过程仍足足忙碌了四天才算结束。在这期间不仅高达全程陪同,魏叔玉一家也会每天来一次,至于说到原因那无非就是为了见证历史的时刻,即便是外行人也能从水稻硕大的穗子看出这一次的收成将会创造纪录,所以庄子上下所有人都满心期待着最后计算的成果。   到了第六天,魏府门前聚集了许许多多等待揭晓的庄稼人,十里八村来了不少。   高达和他的学生正在焦急等待,目光对准过完秤埋头计算的文账房,老管家也抓耳挠腮乱激动的站在旁边。   “侯爷。”   “恩?”   “您,您来一下。”文账房许久抬头,却一脸诡异表情的叫魏叔玉。   “啥事?”魏叔玉也等着结果,走过去问道:“没算出来?”   “算是算出来了,可……”   “怎么?”   文账房一脸难色的将那张纸交给魏叔玉,引来周围庄户们的一阵骚动。   “是不是算错了。”文账房不确定的小声问道。   “这……”魏叔玉看着那数字也是咽了口唾沫,有些难以相信道:“就再算一遍。”   “怎么了?”高达跑了过来。   “稍安勿躁。”文账房伸出手制止,埋头再次算起来,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所有人都不耐烦时他才终于抬起头。   “怎么样?”   “还是那数,没错。”文账房一脸诡异表情。   魏叔玉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和文账房如出一辙的表情对望一眼,而后看怪物一样的目光落在高达身上。   “咋了?”高达有些急眼。   “你小子发达了。”魏叔玉长出一口气,抖了抖那结果朝高达和在场所有人问道:“知道比去年增产几成么?”   “几成?”所有人异口同声。   “八成!”魏叔玉自己有有些难以置信,“加上去年已经增产过两成,也就是说现在的水稻是原来的一倍产量。”   闻言,包括老管家在内所有人都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比普通水稻多产一倍,那也就是说如果种植这种水稻等同于种往年种上两块地,多么大的数字啊,这绝对是历史性的,倒也难怪即便是魏叔玉也怀疑是不是算错了,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数字,这才是短短两年的结果就将水稻增产到如此的结果,简直比坐火箭还快啊,这要是在继续改良下去还得了了还。   震惊过后,一阵欢呼。   庄户们满脸喜悦与兴奋,因为这有他们的一份功劳,而且又这种产量一倍的种子他们以后的日子更好过了。   学生们相互叫着搂在一起,因为他们付出了辛劳,这是他们共同的回报。   高达一屁股坐在地上了,因为他脚软了。   “呜哇……”   这大老爷们也不管什么场面嚎啕大哭,捶胸顿足那种疯魔样子。   学生们都吓了一跳,可看了看高达也有点想哭。   只有他们最清楚这个老师对水稻的执着和用心,这一年是怎么过来的他们更加有发言权,要说有这种结果他们有一部分功劳,那剩下的工作就绝对全部都是现在这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男人,因为没有人比他对这项事业付出的更多,夹杂的除了辛劳之外还有感情还有期待,丝毫不夸奖的说,这水稻的事业就是高达的所有精神支柱。   这小子总算熬到头了……   欣慰之余,魏叔玉也忍不住为高达高兴。   哭就好,这是发泄,发泄这一年到头的喜悦,是喜极而泣,有句话说得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动情处。   “发财了相公。”正感慨着,被玉珠一把抓紧门去抱着,“这下可真发财了,一倍啊!”   “恩恩一倍。”魏叔玉给这疯婆娘弄开,呲牙笑着,“怎么样,当初为夫的豪言壮语应验了吧,哈哈。”   “相公最厉害了,妾身好高兴。”   “恩。”魏叔玉看了看在场兴奋高呼的庄户们,笑着道:“都高兴。”   来年的日子将是值得展望的,这些水稻作为种子被种植下去,庄户们的收成会越来越好,当然魏家也是一样。因为这高达不仅是国家的功臣,更是魏家的功臣,玉珠很大度的当天大摆筵席,将高达和他的学生都请了来,当然还有庄户们派来的代表,魏叔玉一家四口也都到场,算作是丰收的庆祝,举杯喜悦的同时也都在展望着明年。   “魏兄,敬你。”高达举杯朝向魏叔玉。   “好。”   举杯,一饮而尽。   所有人都含笑不语,因为在场的他们都知道高达为什么敬魏叔玉,可以说没有魏叔玉的知识就没有高达的今天,当然不是指作为一个为国家做出贡献的身份,而是指这份成功,没有魏叔玉的出现高达现在不可能坐在这里,没有魏叔玉有那个想法并且给予知识高达也不可能即将显赫一方,如果没有魏叔玉帮他瞒着家里没有魏叔玉提供给他试验田和机会也不可能有今天的结果,水稻改良最终成功将会带给他财富和名望,但实际大家都知道能让高达这么高兴的还是这份成功,在最开始所有人都不理解他的爱好于此时他顶着压力坚持,冒着被家族赶出门的危险执意进行下去,其中有多少辛酸忍耐,一路走来他终于证明了自己,证明了他在这一条路一样能走出个辉煌,刚才的嚎啕大哭是一种喜悦的表现,酒桌上酩酊大醉也是一种心情的释放,今天对于高达来说是意义非常的一天。      第二百七十一章 变动      几乎一夜之间,高达的名字家喻户晓。   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个做出伟大贡献的功臣,包括百姓和满朝文武。   作为一个以农业为基础的封建时代国家,作为强盛标准经济还是其次,农业发展才是根本。高达所作的贡献是将粮食产量在未来推上一个新的台阶,一倍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数字,这意味着今后几年一旦完成普及,那么整个大唐的粮食产量将会成倍的增长,百姓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朝廷有丰厚的基础发展国力甚至军事扩张,这代表着所有人的利益,在这一点上高达注定成为大唐初年最伟大的功臣,几乎全民歌颂这个崛起的新贵,人民英雄。   粮食产量增加一倍,这个消息在一夜之间传遍大街小巷。   人们震惊之余内心更加崇敬,而朝上也第一时间宣布了这个消息,据说皇上龙颜大悦下令嘉奖。   对高达来说紧随而来的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在第二天就有工部官员带来了封赏,不仅有皇上赐予的金银珠宝,当然也少不了加官进爵成为上册社会的新贵,一夜之间高达成为这一代里最闪耀的新星,如果不是人们还记得这个家伙之所以有今天还有一个老师的功劳,甚至高达的名字将要盖过魏叔玉而取而代之,几天之内来到魏府特地祝贺的人络绎不绝,只不过区别于以往这一次的主角是仍然住在此的高达,各种恭维甚至拉拢似乎理所应当。   而除了高达,他的家族也成为新的豪门。   影响力之巨大足以鸡犬升天,当初并不支持这个叛逆少年的家族老人们如今早已改变了态度,以这个儿子为荣,享受这个儿子所带来的尊敬和富贵,有道是饮水思源,这个不大不小的家族总算还记得当初是谁将高达带进门从而拥有这一切的,从粮食产量翻倍的消息举国皆知那一天开始,高家的当代家族也就是高达的父亲带着家中老人放下身份亲自来感谢魏叔玉,几乎是接二连三的感谢,这几天连续登门好几次,似乎只能以这种方式来报答。   “丢人。”高达撇着嘴一脸不爽。   “张嘴。”长孙栓黑着脸教训,“长辈还不是怕你没个礼数,替你谢过魏兄的。”   “谢过了都,呵呵。”魏叔玉喝着酒说道。   “就是说嘛。”高达不满的嘀咕一句,见长孙栓脸一黑又不敢说话了。   还别说,这小子虽然今非昔比,但对待身边的人仍然没有一点改变,怕着长孙栓同时也敬着魏叔玉,如今他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可脾气仍然如此,该说话的时候三杆子打不出个屁,甚至于本该盛装出门时却衣着寒酸的让人不好意思看,这典型庄稼人的打扮估计就是这小子的爱好,以往有身份在不敢穿,可如今成了农业专家,谁都知道这是增产水稻的老子,所以这样的一个人穿这么一身庄稼人衣服也算理所应当,这小子似乎很高兴这结果。   今天距离水稻增产一倍的消息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这半个月尽管高达如何如何的不喜欢可终究是忙得的天昏地暗,几乎每一天都要接待应酬,朝中的文官武将各大势力,甚至民间的商号以及地主阶级多不胜数,本来这小子是懒得理会的,但是在玉珠的强烈要求下只能一脸不情愿的出去应酬,直到几天前才总算是告一段落,朋友之间的聚会庆祝也只能到了今天才举行,长孙栓一早就定下了这高级洗头房的甲子号包厢,就是房遗爱迟迟没来。   “不管怎么说,高达这两年辛苦了,如今苦尽甘来也值得庆贺,来,喝酒。”   长孙栓对于这个表弟能有今天很是高兴,笑着举杯。   “另外还得敬叔玉一杯,没有你就没有高达的今天,这杯酒不过分,叔玉也受得起。”   见两人真诚,魏叔玉也就没有推辞的道理。   别人不清楚可在座三人都明镜似地,如果没有魏叔玉当时收留这个类似离家出走的孩子,现如今高达还不知道在哪对着天空发呆呢,回首往昔,大概长孙栓也没想到将这个问题表弟交给魏叔玉会走向如此辉煌,虽说是阴差阳错但不可否认高达有这方面的天赋和努力,至于魏叔玉这个领进门的老师自然也是促成这一切的间接主角,所以不仅是高达的两老家族知道这一切而感谢魏叔玉,长孙栓这个做表哥和做朋友的也觉得有必要敬上这一杯酒,若是当了别人魏叔玉还会意思意思推辞一下,但都是自己人再客气什么就显得掉价了,再一杯一饮而尽相视而笑。   “没想到。”长孙栓笑着摇头,“真没想到啊。”   “对我没信心么?”高达低着头翻着眼白飘过来一眼。   “不是对你没信心。”长孙栓也不介意,“是这件事,增产一倍水稻,没想到能做得出来,还是你做的。”   “了解了解。”魏叔玉这个现代人都吓了一跳更别说是长孙栓,所以这心情他明白,“苦尽甘来啊。”   “是啊,想当初除了咱们之外几乎无人问津,谁能想到那乡下庄子有这么个人物在田里干活,哈哈。”   “呜哇”高达又哭了。   魏叔玉很无奈,这小子到底是有多脆弱,这段时间一说起往日的艰辛他就开始嚎啕大哭,要说第一回是喜极而泣,那往后的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甚至十几回的今天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或许在高达的心里那段时间虽然没有变现出来但有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苦楚,到了如今回想起来忍不住发泄出来,所以才让旁人觉得摸不着头脑了吧。   长孙栓和魏叔玉对望一眼,无奈苦笑。   “虽然不明白他是不是出毛病了,但是让他哭个够吧。”长孙栓举杯,“喝酒。”   “喝酒!”高达一头竖起来,吸着鼻涕强行碰杯,一饮而尽继续哭,“哇呜”   这种情况持续了很久,这小子哭累了也喝酒醉,便躺下了安静了。   魏叔玉和长孙栓聊着最近发生的事,不知不觉中时间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阵叫嚷。   “哈哈,三位兄弟,小弟来啦。”   闻声未见其人,基本上都已经是谁了,两人相视一眼苦笑看望门口,并做好了捂耳朵的姿势。   果不其然,门被踹开,房遗爱闪亮登场。   让人意外的是这小子还穿着一身劲装,好像刚从军营来到这不及换过一样,就这么不伦不类的进来了。   “小弟来迟了吗?”这小子坐下就一杯酒下肚抓起一只鸡腿朝两人问。   “都等你一两个时辰了。”长孙栓埋怨着说道。   “哟,那可真不好意思。”房遗爱道:“说来也是小弟的错,忘记告诉二位兄弟已经不再那个军营了。”   “哦?”   “你们带去的信送到以前那个军营,可小弟不再那了,若不是刚巧回去一趟今天还不知道此处小聚呢。”   “搬军营?”魏叔玉想起了文舒等几个孩子火器部门转移的事,“为什么?”   “机密哦。”房遗爱一脸神秘。   “机密个球,跟我们还机密,找打呢?”魏叔玉很干脆的亮出脚。   “魏兄脚下留人,小弟说了便是。”房遗爱嬉皮笑脸的说道:“军方将有动作,重要机构全部转移。”   “什么动作?又为什么转移?”   “怕奸细窃密呗,至于有什么动作那就简单了,快要打仗啦。”   闻言,魏叔玉和长孙栓对望一眼深感意外。   不过再仔细一想似乎能找到些蛛丝马迹,之前火器部门的突然转移,再加上房遗爱所属的热气球飞行小队,这似乎就是军方的一次大动作,至于说快要打仗也不一定就是假的,要知道这两年大唐休养生息,农业经济和军事都得到了长远的发展,尤其是最近的去年和今年,热气球的出现还有火器部门的设立,在加上前几天水稻增产一倍的消息,这似乎给了朝廷不少信心,对于一个有着扩张领土传承的民族和帝王来说,内部安定强盛就意味着对望扩张的进行,更别说北方高丽百济未平,鞑靼与西南突破虎视眈眈,看来接下来的确会有场大的战争爆发。   “终于打仗了。”房遗爱好战分子嘴脸的胡乱兴奋,“小弟可盼这一天很久了。”   “遗爱。”魏叔玉笑着拿起酒杯,慢悠悠道:“就算打仗跟你也没关系吧,别忘了你可是长房长子呢。”   “对啊。”长孙栓也在一旁泼冷水,“朝廷自古有规定,除非殃及亡国,长子不可参战呢。”   “嘿嘿。”房遗爱阴险一笑,“休要戏耍小弟,二位兄长也别忘了,小弟可是飞行小队队长,不可替代的。”   “就算军部可以让你上战场,那你家老爷子呢?”长孙栓愣了愣后又问。   “无碍。”房遗爱拿着鸡腿一摆手,“老头子那边我自会去说,若不答应我就跑。”   “胡闹,都多大了还玩那一套。”魏叔玉一脸无奈。   “这次不同。”房遗爱争辩道:“小弟总不能总训练不拉出去溜溜吧,那样当兵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当司机呢。”   司机这个词是魏叔玉起的,曾经戏言这小子军队混不下去了到魏家开热气球,当常用的司机。   这小子当时一笑而过,看来也的确是没想过会有那么一天,对于热气球他的确是爱好,但若是不能发挥作用他也不会坚持到如今,要知道这小子生性不羁,平时自由散漫灌了,吃喝玩乐就是个典型纨绔,可到了军队一呆几个月整天高强度的训练,为了减轻体重吃不到肉也就罢了人还瘦了一大圈,更别说女人那自然是别想,这种恶劣的环境对于一个纨绔来说能坚持到如今,如果没有信念支撑想必早就当了逃兵了,要知道这小子的老爹可是一朝文臣之首的房玄龄,以后就算再怎么每个出息也能混个前程出来,这么吃苦受累的不是为了上战场那位什么。   想到这一点魏叔玉和长孙栓都有点敬佩。   以前没注意到,被这小子这么一说倒觉得人也是个为梦想奋斗,不比任何普通人差的硬汉子啊……   “两位兄长支持小弟吗?”房遗爱吃着鸡腿,可谁都知道这句话里的渴望,他是希望得到理解和支持的。   “恩。”魏叔玉点头。   “恩。”长孙栓也点头。   “好兄弟!”房遗爱油乎的大手拍着两人肩膀,一脸感激。   “拿开。”魏叔玉皱着眉瞪着这小子,“想我回去被你嫂夫人骂是不是?”   “哈哈。”   “干杯。”躺在地上的高达忽然竖起来,大叫一声躺下。   “妈呀,这咋还有个人。”房遗爱吓的一哆嗦,揉着眼睛瞅了眼乐了,“是高达,这小子怎么醉成这样了。”   “高兴嘛。”   “高兴啥?”   “你不知道?”   “知道啥?”   “……”      第二百七十二章 俯瞰      还真是当兵的不管种地的。   经过魏叔玉和长孙栓好半天的讲解房遗爱才终于明白这会躺地上的高达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高达了,意外至于更觉得世事无常,以前三杆子打不出个屁疑似精神病患者丝毫不起眼的家伙今天竟然彗星一般崛起成为当今最炙手可热的年轻一代新贵,这个转变让这个从来不关心什么种地之事的房遗爱很是感叹,就和方才的魏叔玉和长孙栓一般遥想过去几年再看看今天,不由得啧啧称奇,似乎在他的意识里种地能种出这种程度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这种反应也只是暂时的,作为对任何与自己无关事物都三分钟热度的房遗爱来说,这种田的事实在引起不了他太大的兴趣,所以很快他就将高达和什么水稻放在了一边,兴奋的和两人讨论起他目前最感兴趣的的战争问题,一副好战分子嘴脸的畅想战争何时爆发,出于领土和利益哪个邻国要遭殃,当然还有他能否上战场的问题。   魏叔玉和长孙栓相视无语,只能无奈应承着。   实际上作为他们两个而言,站在各自立场都不希望发生战争,实际上这几年国泰民安发展起来整个大唐都有了休养生息的极大改观,说起来没有战争才是最好的,这一点上两个人立场一致,但站在一个为了打仗而当兵的的角度来说,房遗爱就有着他自己对于战争爆发的期待理由,实际上也正是因为在此之前他的努力让魏叔玉和长孙栓两人有所感动,出于感情上才会给予支持,要不然也不会像此刻一样乖乖当听众看着那小子唾沫横飞个不停。   可即使是这样,两个人心中也同样有着担心。   毕竟战场无情,也没人管你什么身份是否是家中长子独苗,危险是随时可能降临的。   但这时候两人知道不能给这个兄弟泼冷水,也只能在心里祈祷着不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也只能做这些……   而长孙栓似乎没有想过能不能过他老子房玄龄那一关,一副毫无问题的样子畅想着雄赳赳气昂昂少年郎上战场的时刻,也许是在军营里憋得太久,这小子今天跟许三多似地吃得多喝得多说的也多,别看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可这小子已经想的面面俱到,难得那平时丢三落四的性子能做出如此周详的计划,还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高达是醉了,烂泥一样。   房遗爱喝了不少但酒量好,所以小聚会散去过后还能拿着鸡腿扛着高达仍在马车上。   “两位兄长,小弟该告辞了。”   五星级洗头房门前,三人站定,房遗爱油乎着大嘴向两人告别。   “以后有空多聚聚。”长孙栓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别整天只知道训练,搞不好下次想见你你却上了战场。”   “不会。”房遗爱就喜欢听这话,笑呵呵道:“一有空哪怕偷跑,小弟肯定会常来和两位兄长聚聚的。”   “那就好。”   “那小弟告辞了。”   “唉……”长孙栓看着房遗爱远去的身影,颇有感触道:“如今连遗爱也有一番事业了。”   “又想那些了?”魏叔玉站在旁边笑了起来。   “不是我刻意去想,可魏兄看看身边的人,你、遗爱、高达,都功成名就,就只有小弟……”   没办法,长孙栓就爱做这些感想。   说到底其实也不是他嫉妒三个人的富贵名利,要说起来如今的他也算是位高权重,尤其是在年青一代里也算走在前面的代表人物了,但回首过去始终觉得太过一帆风顺没有任何波澜,更不要提在某件自己喜欢做的事上作出一番成绩,这种心理上的压抑和矛盾在已经存在不短的时间,结果直接导致他对本来很好的现状产生浓浓不满。   “蔬菜马上就要种植了。”魏叔玉一笑,“今年冬天就有结果了。”   “是啊。”长孙栓总算好了一些,无限期望道:“真希望那冬菜也能名动一时,那小子就算满足了。”   “不如约个时间一起去看看?”   “下个月如何。”   “好啊。”   秋高气爽,是居家旅游的好时节。   收成过后并不算忙碌,魏叔玉带上一家人赶往南山,来到园子中小住几日。   在同一天长孙栓和新城公主也一道前来,王静也受到邀请跟了过来,这个小圈子并不是第一次在这里聚会,但是今年多了一个火娃无疑带来了更多的欢乐,当然还有肚子逐渐隆起的新城公主即将出生的孩子,同样是大家话题的焦点,在这天凉爽的午后一群人聚在花园中,丰盛的饭菜倒没吃多少只顾着聊天谈笑,也就是图个气氛。   休息一晚,第二天去基地视察。   如今的南山蔬菜基地已经大变,魏叔玉刚来时静逸却了无人烟的景象已经成为过去式,如今的十几个基地的建设带来了一大批劳动成员,在没有破坏这南山自然生态的前提下进行了很大程度的建设,一路走来能见到很多菜农走过,路边也总有悠闲的菜农赶着板车去去来来,进入山谷之后也能明显感觉到人气的增长,不仅住房多了许多,站在高处能看到许许多多忙碌的身影,山路也随着人的增多而拓宽显眼,半年没见就有如此变化也算难得。   “如何?”长孙栓站在山谷处朝里眺望,笑着问魏叔玉。   “不错。”事实上魏叔玉已经半年没来了,看到如此大的转变也是相当意外,“不过就怕把景致坏了。”   “放心,下了命令,这些菜农也有分寸。”   “这就好。”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巡视了周围的十几个基地,发展喜人,相当满意。   从第二天开始冬菜的第二轮种植计划便宣告开始,限制半年的大棚重新被搭上,一车车种子运进山谷,基地里随处可见劳作的菜农门,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魏叔玉和长孙栓两人也并没有闲着,有过去一年的种植经验他们有许多需要转达给菜农门的地方,毕竟之前夏天的蔬菜种植虽然得到了丰收但毕竟知识寻常蔬菜,而作为能够适应冬季生长的蔬菜有着很多不同的地方,去年的菜农门虽然加入可毕竟理论不过关,所以还需要两个人监督着。   去年的成果虽然只有两棚,但成功并不是偶然。   经过高达的研究已经区别出了成功与失败的问题,主要还是在采光和温度等等问题上,这一次来魏叔玉带着高达准备的注意事项来的,希望再今年的种植中一步到位全部过关,毕竟已经如此大的规模,若还像去年那般十几棚只有两棚成功,那估计就算刘尚书再好的脾气也要发飙,自己家里投资也就罢了,关键这次还牵扯到工部,虽说是有风险但谁让自己这一边主动去邀请人家参加呢,若真是出了什么问题蒙受的就不仅仅只是损失那么简单。   所以这一次魏叔玉和长孙栓两人期望很高,一定要成功。   倒是作为蔬菜三巨头的三个女人倒显得很不认真负责,几天以来都压根没来看看。   实际上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这三个女人也难得放松,在这美丽静逸的精致下就平添了慵懒,几天以来除了时不时外出踏青基本就在各自的园子内小聚谈笑,女人是种很奇妙的生物,仿佛一生有说不完的话一般,三个女人自得其乐的谈论着长安城中的八卦,自家的家长里短,当然也少不了讨论起孩子。说来也搞笑,王静只知道玉珠答应了她进门,却在魏叔玉的谎言下不清楚那个婆娘有意拖延,似乎也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以为玉珠变得大度了,好感直线攀升,最近的种种表现都有些巴结的倾向,新城公主再一旁看的饶有兴致似乎知道些什么,倒是玉珠挺无耻的享受这种良好的态度,脸不红心不跳的得意样子让魏叔玉恨不得给这个耍无赖的婆娘两个巴掌。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次来时也带来了热气球。   安逸的生活过久了玉珠也慢慢懂得了生活中的各种享受,在离开家之挺有创意前提议将热气球弄来,表示大家可以在天上俯视这南山的景色,魏叔玉自然是没有异议,所以蔬菜种植告一段落之后取而代之的活动就是在山坡上一行人轮流上天欣赏,可悲可叹魏叔玉忽略了一个问题,这一群人中除了自己就只有王静学会了驾驶,出于感情上来说不可能让一个女人来为大家服务,所以堂堂魏家侯爷鼎鼎大名的魏叔玉就悲哀的当起了客串司机的身份,就像是在景区里为人民服务的驾驶员一次次上天搭载不同的人,区别在于这个驾驶员的态度让大家相当满意。   “真不错。”新城公主挺着大肚子下来,笑盈盈道:“从口中俯瞰南山和那些基地,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那是。”玉珠对自己的提议受到好评相当满意,“小妹早就说过会不错的,事实也果真如此。”   “该谁了?”魏叔玉站在篮子里朝下喊了句。   “王静。”长孙栓一脸暧昧的说道。   “恩。”王静笑容满面从容不迫的在玉珠诡异的表情下上了热气球,朝魏叔玉道:“启程吧。”   热气球缓缓升上高空,王静朝着逐渐渺小的大家挥手告别。   “魏叔玉!”   “啊?”突然一嗓子喊出来吓一哆嗦,“咋了?”   “婚事如何了?”王静笑着眯起眼睛。   “还好啊。”魏叔玉有些担心,看来这婆娘总算发现了。   “妾身觉得不对,您那夫人真答应了?”王静一脸怀疑,“这几天相处下来她一句没提过,该不会……”   “不会!”魏叔玉松了口气,“放心,她答应了。”   “那为何我说起她总没有表示,而且还绕开话题?”   “面子嘛。”魏叔玉指了指自己的脸,“新城公主在边上呢,能跟你说这个?”   “也是哦。”王静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   “就是!”魏叔玉不得不感叹,面对婚姻的女人智商实在低的可怕,往日聪明的王静也变的这么好骗了。   “那继续飞。”   “收到!”   热气球缓缓飞上高空,随着越来越高视线也随之辽阔。   清风吹来撩起王静的头发,此刻的她双手搭在篮子边缘,双眼微眯向远方,嘴角不自觉弯起。   “舒坦。”   “只舒坦多划不来的。”魏叔玉在一旁操作说道:“睁开眼看看。”   “恩。”王静看向远处,笑容更深,“古人说登高望远,可又有几个能像咱们一样到达这天空俯视大地?”   “可不是么。”魏叔玉笑着,“看地上那些人,蚂蚁大小,看远处那些建筑,知道是哪?”   “长安?”   “对。”魏叔玉一笑,“没上得了天觉得远,可这一眼就望过去似乎近的很。”   热气球随风飘着,原来高耸的群山从脚下掠过,也不知道飞了多远,映入眼帘的是新的景物,似乎是到了南山的深处,比起两家园子所在的位置更加人迹罕至,许多地方保存了最为原始的形态,甚至连山路都难以察觉,仿佛就是浑然天成的大自然遗迹没有遭到任何破坏,群山翠绿的脚下是小块盆地,期间不少动物嬉戏引水,热气球巨大的影子投在地面上掠过,惊得这些小动物四散奔逃,直到那影子斜斜落在明珠一般的青蓝湖水之上停住。   “没风了。”   “那就在这听听吧。”王静指着下巴看着脚下的湖水,“从上往下看,这湖的景致当真别有一番风味啊。”   “像块宝石镶在地上似地。”   “这个比喻好。”王静赞同的点点头,有些痴迷道:“真像是块宝石。”   “嘿嘿,比起大海这可不算什么。”魏叔玉开始吹牛,“那家伙一望无际的,啧啧,不错。”   “去。”王静白过来一眼,取消道:“你魏叔玉连长安都没出过几次当妾身不知道,还大海呢,吹牛吧您。”   “我真去过。”有点绕,以前的魏叔玉确实去过,“你不知道罢了。”   “是么?”王静非常怀疑。   “你这是质疑我的人品。”魏叔玉道:“那我跟你说说那海的样子,你看是不是真的。”   “那您说说?”   “恩,蓝色的,有些地方有沙滩,一望无际,有海鸥,落日时就像太阳掉进水里,海面上金黄一片。”   “咦。”王静有些惊奇,“说的跟真的似地,哪本书上看到的?”   “屁啊,我真看到过。”   “不信。”王静坚持这么认为,“不过听您这么一说,那精致倒是真不错,妾身还真想看看,有不向往啊。”   “真的?”   “恩。”王静点了点头,有些痴迷,“像您形容的,妾身想坐在沙滩上看落日。”   “连游泳都不会还去看海呢。”魏叔玉反击似地取消,“旱鸭子一个水都不敢下,别看到海就哆嗦。”   “只看不行么?”王静有些恼怒,“煞风景的您。”   “事实嘛。”魏叔玉操纵者手里的活,说道:“还有晕海的,看上一眼大海就想吐,这事也不是没有。”   “瞧被您说的邪乎的,妾身才不信。”王静认为魏叔玉从头开始都在说谎,所以在这个问题上很固执。   “得,那有机会带你去,有这热气球在天上飞也不算远,很方便。”魏叔玉看了看远处笑道。   “真的?”王静眼睛出现一丝神采。   “真的。”魏叔玉肯定的点点头。   “那得什么时候?”王静又问。   “有时间了吧。”魏叔玉呼了口气看着远方,“到时候我们就能两个人飞过去,沙滩大海,啧啧。”   “是哦。”王静彻底陷入了遐想当中,迷失了好久忽然抬起头看着魏叔玉兴奋道:“那现在就去吧?”   “……”      第二百七十三章 妥协      这个提议实在太胆大了,魏叔玉可不敢。   嘴上说是不远,可离长安最近的海滨地带也好几千公里呢,热气球不比飞机那种变态的速度,仅仅只是走直线而已,可毕竟也有好几千公里的距离呢,没有三五天是不可能达到的,先不说这种长距离的飞行所需要的燃料,就算能够和食物一样降落停留补充,可气候仍然是个不小的问题,在没有充足准备下要万一遇上个暴风雨什么的可就彻底玩完了,弄不好两个人成为世界历史上第一对死于空难的始谷,那多丢面子的,本来只是顺着王静的话往下说,纯粹就是对未来愿望的幻想,离现实毕竟还有一段距离,真没想到她竟然现在就提出来,这太冒险了。   不过从中不难看出原来这婆娘的性子里又有疯狂和浪漫的时候,这在平时雷厉风行冷静的下来的她来说实在不多见,魏叔玉相信这种美好的愿望是每个人都会去幻想的,尤其是和心爱的人一起疯狂一次浪漫一次也值得毕生回味,王静能有这种想法和决定让她给人的感觉转变的更加活生生,这是好的表现,但至于试行还有待商量。   在魏叔玉的解释下,王静终于打消了念头。   不知不觉热气球也不知道飞了多远离开了南山多久,总之难得的两人世界是非常弥足珍贵的一次相处。   看着脚下的精致和心爱的人在天空自由飞翔,身边没有人打扰,感觉到了一个最为干净自由的环境当中,魏叔玉和王静都很享受这种相处,仿佛似忘记了时间一般沉寂在其中只享受这个当下的一切,但出去再远也总有回去的时候,尽管两人十分不舍但毕竟已经日落西山,再不回去一来是玉珠大方雷霆的危险二来是看不见路的危险,所以为了两个人的安全,尽管已经冒了很大风险出来,但总算是值得的,尽管依依不舍但最终还是电转方向回程。   到了原先的山坡没见到人,两人相视苦笑。   向来是大家等不住都回去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不能一直伸长脖子看着天空等两人归来的。   没办法热气球只能飞回园子,降落之后王静飞快的跑了……   魏叔玉不由得感叹这婆娘的奸猾,看来只有自己独自一人去承受玉珠的大怒了,有些怕怕。   硬着头皮回了屋子,寿险就见到玉珠黑着脸坐在堂口。   “回来了?”   “恩。”魏叔玉镇定的点了点头,“迷路了。”   “天上飞着都能迷路?”玉珠黑着脸道:“相公也真算是本事,怎么找着回来的路了?”   “转了半天才找到的,好险啊,差点回不来了。”魏叔玉煞有其事的摸样,“媳妇,我想你。”   “去。”玉珠白过来一眼,可总算是没那么生气了,“相公下次可别这样了知道吗?”   “恩恩,下次看着点路。”   “还有下次?”   “没,没了!”   玉珠憋着口气回卧室了,魏叔玉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给自己灌了口茶水,忽然发现孙小小。   这丫头正站在一边假装做事,看样子刚刚是再偷听呢,抓过来放在腿上逼问。   “干吗呢?”   “写字。”孙小小展示她涂鸦一般的作品,笑嘻嘻的摸样。   “丑。”魏叔玉不给面子的拿着扔了,“刚故意看我笑话是不?”   “没。”孙小小扭着身子,“妾身其实挺愿意王静进门的,虽然不喜欢她,但是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嘻嘻。”   “哦?”魏叔玉有点纳闷,王静进门这丫头会有什么好处,“为什么?”   “悄悄告诉相公。”孙小小伏在魏叔玉耳边吹起,“王静进门,夫人就一门心思的对付她,就不管妾身了。”   魏叔玉恍然大悟,原来还是这么个因果关系。   在这丫头屁股上一计,小滑头一个,把事情都琢磨清楚了,这太狡猾了。   说来自从孙小小掌握了家里的经济命脉,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在魏家站住脚而且形成了一定威望,早就已经不像刚进门的时候那样处处提防着玉珠争着利益那些乱七八糟,在家里耍心眼的次数也变的越来越少,可不管怎么说这丫头掌握着家里的经济命脉玉珠总会有提防的时候,无奈玉珠在家里有着绝对的领导地位孙小小也只能被踩在脚下,倒不是说她会做什么不好的事,其实毕竟不是小孩子也不想整天被玉珠管着,不管是生活上还是生意上,小丫头已经有了争取自由的觉醒,想让王静进门的点子也确实不错,毕竟比起王静孙小小怎么着都算是自家人了,玉珠会巩固自己的地位不被蚕食肯定会对付这个新人,那就无暇顾及孙小小了,这丫头就可以尽情翻江倒海无法无天了,能想到这一步果真不亏是孙小小,说来这丫头很久没发挥那颗聪明的小脑袋,如今算重出江湖啊。   “等等。”魏叔玉想了想道:“既然对你好对我好,那我们目标一致?”   孙小小连连点头,她很喜欢魏叔玉这种口气。   “那既然如此,不如我们组成联盟,目标是让王静进门,说服玉珠?”   “打倒夫人!”   “咳咳,别打倒,她还掌管家里事呢。”魏叔玉拍了拍这丫头脑袋,“就把王静弄进门就好了。”   “恩恩。”孙小小很兴奋。   “有办法没?”   “恩恩。”更加兴奋。   “有备而来啊?”魏叔玉又一个巴掌,“下回琢磨事要跟我通知,现在不管,说说有什么鬼点子吧。”   “恩恩!”   孙小小的智商,魏叔玉的试行,强强联合啊。   联盟在这一刻组成,两个目标一致却有着各自不同目的的男女在这天深夜悉悉索索讨论了许久许久许久……   南山的旅行最终告一段落,一行人三天后启程回到了各自家中。   回顾短短的几天成果很让人满意,不仅冬季蔬菜已经成功完成种植接下来菜农照顾得到应该就没什么问题,而且一群人难得有这机会在这南山休闲小住,不仅收获了其中的快乐彼此间的关系也得到了不少的增进,更别说难得和王静有一次难忘的旅程,虽然最后疯狂又浪漫的提议没有实行但总归是意义重大的,唯一的瑕疵是因为陪着情人迟归引发了玉珠的不满,但这婆娘也就故意摆摆样子黑几天脸,过了几天就抛之脑后恢复那个小女人玉珠。   这次旅程直接导致接下来的几天大家心情都不错。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魏叔玉和孙小小的接触变得很频繁,似乎总是神秘兮兮的样子刻意避开玉珠,这让作为有着超强控制欲的玉珠相当不满又好奇,尽管动用了魏家的高级谍报员小梅去探查,但终究因为魏叔玉和孙小小的联盟机密意识和防守意识很强最终一无所后,随着接下来几天的风平浪静玉珠也很快淡忘了此事,却完全没有察觉阴谋已经成型并且正在一点点的向他靠近,实际上这几天魏叔玉和孙小小做了不少事,计划已经悄然展开了。   三天后,香水上市。   意料之中的引发轰动,如当初知情人想的那样,由各个商号出售当天就引发一轮抢购。   因为有前期的宣传工作,得到消息的贵妇名媛们都派遣出家中的下人去抢购,加上不明真相只顾插上一脚的无辜者,在头一天发售的上千瓶香水便被抢购一空,接下来的良好口碑更是掀起一股流行热潮,香水的销售不仅没有任何缩水的迹象反而越来越紧俏,回想起当初的玉霜也不过如此吧,比起这香水所引发的轰动小巫见大巫。   而接下来的一系列情况也如魏家所料。   内府出面对这种奢侈品进行了一定的打压,与利益关系没有任何冲突,仅仅只是主张借鉴所引起的。            而到了这时候王静的人脉和处事作风等等一系列手腕便展露出来,仅仅几天时间便通过各种渠道进行疏通,把成为敏感物品对待香水价格控制在一个并不夸张但绝对暴利的程度上,这么一来让内府默认了这种不是奢侈品的奢侈品,二来香水作坊依旧赚钱,仅仅小半个月就收入了源源不断的财富,而且随着名声越来越显赫,长安种的各大商号持续断货不得不出出高价购买只为撑门面的同时也排除人去排队进货,甚至于长安周边慕名而来的跑商人也云集此处,货都已经订购到了一个月之后却仍然有商号纷纷排队,现钱交易让香水作坊的价值直线攀升甚至赶超了初期的玉霜作坊,这不得不说是在大唐初期经济贸易中的一个奇迹,慢慢的香水作坊也成为朝廷重点。   “有什么了不起的。”玉珠一脸鄙夷却谁都看得出的嫉妒,“当初玉霜作坊也不弱啊。”   “就是就是。”魏叔玉在一旁附和。   “等咱作坊弄出新产品,一定比现在的香水厉害,相公您说是不?”   “那是当然。”魏叔玉附和着,“不过话虽然如此,可那香水作坊可真是走了大运,赚了不少呢。”   “是么?”玉珠嘴角动了动,“有多少?”   “听说赚了几十万贯呢。”魏叔玉低声说着,“而且啊,他整个作坊的价值根据评估都超过上百万贯财富了。”   “当真?”玉珠顿时坐不住了,这么多钱即使她也觉得震惊。   “可不?那都是为夫打探的内幕消息,都有资料呢。”   “资料在哪?”   “喏。”   魏叔玉从怀里神秘兮兮的掏出一张纸递了过来。   玉珠拿过去越看越心惊,眉头慢慢皱在一起,整个人羡慕嫉妒到了极点。   “可真值钱啊……”   “可不。”魏叔玉喝了口茶水,朝坐在一边装死的孙小小打了个颜色,“不过啊,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玉珠尚处于羡慕当中有些心不在焉。   “经过为夫和小小的努力,这香水作坊啊,很快就要归了咱魏家了。”魏叔玉神秘兮兮的说道。   “当真?”玉珠猛的抬起头,一脸惊喜“相公别骗妾身,真的吗?”   “真的。”   “天呐……”   再三确定之后,玉珠瘫坐在椅子上傻笑起来。   这么多钱白白来了,这对本来就羡慕而且喜欢不劳而获的玉珠简直就是有生以来最大的好事,心头除了喜悦就只剩下刻意掩饰的兴奋,那可是整整一个香水作坊啊,如今的生意红得发紫,那哪是造香水,简直就是个下金蛋的神鸡啊,这么好的东西竟然归了自己家,这等于是白白得来的好处,怎么能让她不高兴不兴奋不激动呢。   “有个问题啊。”   “恩?”玉珠抬起头,脸上掩饰不住兴奋。   “要收了这个香水作坊是不难的。”魏叔玉一本正经,“但有个事必须要办。”   “什么事?”   “这香水作坊要姓魏了对吧。”   “恩恩。”玉珠喜欢这么形容即将收入囊张的财产。   “那按理说香水作坊的老板也要姓魏才行啊。”魏叔玉一脸苦恼,“这可怎么办呢?”   听了这话玉珠愣了愣后,顿时笑不出来。   不仅笑不出来而且从大喜瞬间转为大怒,给那张标注着作坊加之的资料一把扔了,愤然起身。   “弄半天耍妾身呢?啊?”   “没。”魏叔玉一脸认真,“可没耍你,王静进门这作坊就是嫁妆,你考虑下?”   这下玉珠算是彻底明白了,却也无话可说了。   重新坐回椅子上的她虽然绷着张脸,但不难看出她此刻内心的挣扎,甚至额头都已经流出汗渍。   从金钱和财富的角度来说,香水作坊绝对是一个让她疯狂的东西,但若说是用这个作坊换取王静进门,似乎也是挺划得来的,反正依他对魏叔玉的了解迟早都要给王静,不管她自己愿意不愿意都能以阻拦,但这时候答应她又心有不甘,仅仅是个人感情上的,这份不甘让她面对巨额的财富心中很是矛盾挣扎,既不想失去那唾手可得的巨大财富,又不想王静就这么进了魏家的门,此刻的玉珠陷入财富和个人感情的空前矛盾中难以自拔,煎熬着。   “你想想。”魏叔玉凑近一些,“无非就是吃饭多双筷子,换来几百万贯,划得来不?”   玉珠没说话,依然挣扎中。   “唉。”魏叔玉擦去玉珠脑门的汗水,柔声道:“别想那么多了,弄得自己也痛苦,何必呢。”   这话一出,意料之外的玉珠竟然哇啦一声苦了。   那哭声透着浓浓的不甘和怨恨,一头扎进魏叔玉的怀里然后捏起拳头就往这家伙的胸口一下一下的捶。   “你个臭家伙,明知道妾身舍不得那些钱,故意逼我,太坏了你,恨死你了。”   “是是,我坏。”魏叔玉抱着玉珠连连点头,“不该这么做,下回不了。”   “这事没完。”玉珠抽鼻子,满脸的泪水鼻涕,一头竖起来,“今天把妾身得罪下了,以后好好拾掇王静。”   “那你答应了?”魏叔玉顿时惊喜起来。   “不是奔着她的,是奔着那些作坊的。”玉珠抹着眼泪给那张纸有捡起来,哭哭啼啼的念叨,“这么多钱呢。”   “行,不管奔着什么,答应就好,嘿嘿。”   “你个坏蛋。”玉珠白过来一眼,又忍不住哭,“这下开心了吧,家里有多个跟妾身争的,您舒坦了吧。”   这下是伤心的哭,魏叔玉看得出来,急忙上去安慰。   给玉珠抱着,让她打,值!   好半天哭累了也打累了,玉珠就这么在魏叔玉怀里不动也不说话,鼻子一抽一抽的吸着鼻子,仍在抽泣。   “看别家三妻四妾的,咱家里就两个,相公也这么顾家爱护着,妾身本该知足了,是不应该那么自私的。”   魏叔玉沉默,听着玉珠继续说。   “可这些年被相公惯着,以前随父的打算也早就抛在脑后了,就想任性一回把相公抓住,不给别人,只顾着自己舒坦了,妾身也知道自己自私,但谁让相公那么好呢,还不是您惯的,要是没事就跟妾身发脾气张口骂人动手的妾身也不敢造次,家里什么事都问过妾身的意见,妾身心里欢喜也一天天的长了脾气,可这么不像个贤妻啊。”   “怎么不像。”魏叔玉给泪人一样的玉珠抱着安慰,“在我心里你就是贤妻良母,谁都不及你。”   “知道您甜言蜜语讨妾身开心呢,这次故意拖延您娶王静进门指不定背后怎么骂妾身呢。”玉珠说反话。   “没。”魏叔玉顺着往下说,“哪能啊。”   “真没?”   “没。”   “骗人。”玉珠哭哭啼啼的继续,“其实妾身也觉得那么做不好,但没办法,就怕相公被抢走了。”   “怎么会呢。”魏叔玉苦笑。   “怎么不会。”玉珠又是一拳过来,“人是不会走,可心走了怎么办,喜新厌旧不疼妾身怎么办?”   “告诉你个秘密。”魏叔玉笑着在玉珠耳边道:“在我心里,你比王静重要。”   “真的?”玉珠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话,愣了愣后抬起头,“相公当真。”   “当真。”魏叔玉笑道:“放心,为夫这心还在你这,谁也抢不走。”   “那好,有这话就放心了。”玉珠坚强的竖起来,胡乱一抹满脸鼻涕眼泪,“嫁妆收下了,人也进门吧。”   “嘿嘿。”   “哼,别高兴太早。”玉珠瞪了眼过来,朝一旁道:“躲边上看够了吧,出来。”   孙小小贼头贼脑装模作样的走出来,被玉珠一把拽过去,跟抱着自己娃似地抱着,一副相依为命摸样。   “丫头,记住了,从今天起咱俩要团结,王静甭想欺负我们。”   孙小小一脸认真的点头。   魏叔玉不由赞叹,自己这两个婆娘还真是活宝,一个明明立场不同却无耻点头的演技派,一个颠倒是非装可怜的实力派,天知道王静进门谁欺负谁呢,这两个婆娘一个鬼灵精怪智商恐怖一个在家威望无人能及,一个都够王静受到更别说两个组成一队,魏叔玉希望玉珠是做做样子开玩笑的,要是当真的话可危险了,要出人命的结果。      第二百七十四章 双喜      第二天王管家拿来封信,剑南送来的。   玉珠得知后很高兴的打开翻看,又哭又笑的折腾好半天才递到魏叔玉手里。   署名自然是离开一月有余的玉麒的,信中所说他们一行刚落脚便写下了这封信,为的就是报个平安,这也是临走时玉珠和丈母娘千叮咛万嘱咐的,就怕着小子半路被劫道的宰了,还好这种猜测并没有成为现实,而由于是刚刚才到所以并没有什么诉说的,顶多就是一路上的见闻,本就不长的内容里包括沿途的人文风情和精致占了很大部分,但是字里行间不难看出这小子对于未来的美好展望,因为按照计划不久以后他就要接受剑南的大局工作。   建设和扩张,地方官员和商号。   需要解决的事情还很多,总的来说玉麒这小子将要走的路还很多啊……   “不担心。”玉珠抹了把眼泪,坚强的说道:“咱家玉麒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背后还有魏家撑着呢。”   “就怕天高皇帝远。”魏叔玉喝着茶说道。   “什么比喻。”玉珠皱眉道:“都跟相公说了多少次了,别动不动拿皇上打比方,要传出去可是大罪。”   魏叔玉无语,他本来的意思是说魏家的势力局限于长安京城,到了剑南就显得有些鞭长莫及,可被玉珠这么一理解就成了不好的话了,没办法这婆娘就是有君主崇拜,当然也是担心这种不敬的话会带来麻烦,但不管怎么说魏家虽然势力不小但的确是无法影响到剑南那块,玉麒等于是没有任何帮助的独自去打下一片天地,和白手起家到异地打拼的很多跑商人并没有多大区别,所以接下来的很多事都需要靠他自己,真希望他能顺顺利利的完成。   “得,不说了。”魏叔玉放下茶碗站起身。   “干吗去?”玉珠收好信,抬头看向魏叔玉,似笑非笑道:“找您三房?”   “那么难听。”魏叔玉佯怒道:“以后别这么说。”   “哟,这还没进门呢就帮着说话,以后还得了,小小啊,小小哪去了……”   玉珠小题大做,魏叔玉选择了逃跑。   他也只能以这种方式对待,谁让玉珠虽然已经答应但本来就对这件事就有不小的偏见,即使是那个巨无霸一般的嫁妆交换让她相当满意,但在内心深处她仍然觉得自己的是强迫的,也并不管是什么方式,总之让她为难举棋不定就是强迫,拿起一个放下另一个就是不公平,小女人的思维很自私很奇特,但谁让自己媳妇就这德行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玉珠总算是答应了,这个好消息还没告诉王静呢。   “成了?”王静见到魏叔玉就问。   “成了。”魏叔玉点点头。   “恩。”王静一笑,“那么大的嫁妆,不答应才奇怪了。”   话虽如此,可这婆娘眼里的欣喜不是那淡然的笑容能掩盖的了的,实际上她对这个结果也相当高兴吧。   其实在前几天魏叔玉就跟王静坦白了玉珠刻意拖延婚事,这个婆娘愤愤不平之余也不由的忧心忡忡,从来都不笨的她原先只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没有想到这一方面,被魏叔玉这么一说也顿时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毕竟玉珠是正房,而且因为魏家的特殊情况这个正房的话语权那是相当的绝对,所以她不得不考虑怎么应付这件事,还是孙小小的主意让她一下相通了,反正以后都是魏家的人了,就拿香水作坊当嫁妆或者说诱饵,换取玉珠的答应。   “不过,那嫁妆……”   “这还担心。”王静有些羞怯的笑着道:“妾身过了门,这些自然是魏家的。”   “不是。”魏叔玉摇了摇头,“我是说这作坊是你的么,现在?”   “是啊。”王静笑道:“可能没跟相公说过,是这么回事……”   原来,当初带着香水的大食国人刚来到长安时就已经被王静控制住了,而事实是真正控制这些外国友人加赚钱机器的另有其人,正是当今皇上无疑,换做别人恐怕也没那么大的势力能力压群雄,想想也的确如此,至于皇上为什么这么做,其实是有私心的,作为一个号召勤俭的皇帝,在贞观年间却并没有减少大兴土木建造宫殿和个人享乐上的开销,为了做做样子尽量不免从国库征用,皇上也有一些赚取私房钱的方式,就比如这香水作坊。而后来王静恢复了自由身,想到陪在身边多年尽忠职守,解决了魏叔玉这个不是麻烦的麻烦的一切情报,相当的有功劳,一方面作为嘉奖给身边的人看另一方面也是感情上的行为,所以这香水作坊最终就大度的赐给了现在王静。   “原来如此。”魏叔玉想了想,笑道:“那你可是名副其实的有钱人了啊。”   “那是。”王静难得翘起的一脸得意。   “都是咱家的了?”   “是咱的。”王静看着魏叔玉,“咱俩的。”   这话爱听,钱多不讨厌。   要算起来的话除了这香水作坊之外,王静还在玉霜和酒精作坊中享有相当比例的股份,虽然比不上魏家但好歹也是第二股东,和香水作坊不同的是这些都是她自己出钱的投资,所以一年下来什么事不干都能分到不少钱,加上现在几乎下单的金鸡一样的香水作坊,这婆娘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富婆了,比起孙小小那丫头偷偷摸摸攒私房钱还总是被玉珠发现剥削可强多了,就说是以前的两年都存下了不少,更别说以后所要赚取的财富,绝对大数字。   这个媳妇可娶的太划算了,嘿嘿……   “开心?”王静凑近一些看着魏叔玉,笑容满面,“开心钱呢,还是开心妾身呢?”   “都开心!”魏叔玉狠狠点了点头。   “老实话?”   “老实话。”   “这还差不多。”王静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道:“那接下来就准备了?”   “恩。”   做大事要准备,这结婚也要准备。   为什么呢,因为成亲之类的事在这年代绝对是繁琐到让人抓狂的,更别说每个少女对成亲的幻想和严格要求。   从第二天开始,玉珠不清不愿的和魏叔玉一起请神婆和算命瞎子算日子,定下之后就吩咐管家筹备,家里下人有些得到消息的热火朝天的投入到工作中,老管家也开心家里难得有喜事,相当殷勤的忙上忙下分配着任务,从请帖到酒席,几乎所有事都要再三筛选个好几遍,其中各种繁琐工作也一个不少的亲自过问,这老头相当给力。   这么一来魏叔玉就显得没那么忙碌,当然这只是相对而言……   “这布料如何?”王静身前摆着大红布料,开心的朝着坐在面前昏昏欲睡的魏叔玉发问,“相公!”   “啊!”魏叔玉一擦口水,强睁着眼睛,“好。”   “好什么好,您都没看!”   “绕了我吧。”魏叔玉差点哭了,“大姐,这都是红色的,能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王静似乎有些不满,“这成亲可一辈子就一回的事,妾身女人家当然要好好准备。”   看来这婆娘不知道魏叔玉那个年代女强人是可以一辈子结婚离婚的,可悲啊。   今天一早就被她叫来选布料,魏叔玉本来就觉得无聊,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更加强打起精神,如果不是顾及成亲是王静的大日子早就把那一堆布料给烧了,说实话这年代的服饰也就裁剪上分出少数的款式,布料上只有质地和色彩的区别,这大婚自然穿红色,哪有什么好选的,在他眼里都是一样,就这王静还折腾了一整天没玩没了的,为了迁就她只能坚持坚持在坚持,可因为太过无聊好几次都睡着了过去又被反复叫醒,谁让人家只有一次。   “这个呢?”   “好。”   “那这个呢?”   “好。”   “……”   王静终于明白眼前这个人给不了她任何的帮助,所以到了最后她十分不满的将这个新郎官扫地出门。   魏叔玉如临大赦般跑了,路上还在庆幸自己的解放。   但好歹没忘记自己此时的立场,这选个布料就能折腾一整天,谁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等着他呢,王管家虽然分担了几乎全部的繁琐工作,可无论怎么说不可能代替自己这个新郎官,所以应付王静的事只能靠自己,只希望成亲的日子快点到来自己就能逃离苦海了,可事实上还有一个月之久,所以这一个月之内的痛苦还会继续下去。   想到这不由惨嚎一声,不知不觉回了后院。   进了屋子就看见玉珠坐在那,本想打个招呼,可这婆娘却鼻子一哼走了。   魏叔玉有些明白这婆娘在生气什么,所以也就没去触她的眉头,而是转移注意力找孙小小过来给自己按摩。   一嗓子出去这丫头不知从哪钻了出来,嘴里叼着冰糖葫芦眉开眼笑的跑了过来。   “夫人生气呢。”魏叔玉小声说。   这丫头一边按摩一边没心没肺的笑嘻嘻点头。   “多久了?”   “就您进门之前。”   魏叔玉恍然大悟,生气给自己看的。   瞟了眼正好看过来的玉珠,朝她笑了笑,这婆娘很不给面子的又是鼻子一哼,出去了。   “头疼啊……”   这也太折磨人了,去王静那要卖苦力,回到家还要看脸色,这新郎官当得可真是窝囊。   玉珠的表现还在一直持续,下午饭的餐桌上,老管家回报工作时。   一直到晚上睡觉魏叔玉才终于看不到那张刻意展现的黑脸,但就在他准备睡的时候,一双手伸了过来。   刁钻的角度,准确无误的位置,魏叔玉疼的倒吸一口凉席而后睡意全无。   “又咋了?”哭丧着脸问。   “哼。”黑暗中传来玉珠的冷哼,就在旁边躺着呢。   “得。”魏叔玉一翻身,枕着自己的手臂,给玉珠的被子扒开朝这婆娘问道:“咱把话说开,要撒气你来。”   “谁跟您撒气了。”玉珠又重新抢回被子。   “没撒气你整天摆个臭脸给谁看呢,刚还没事掐人,还哼?”   玉珠不说话了。   魏叔玉叹了口气,给这婆娘保住,脑门上亲了口。   这婆娘最受不了这种温柔攻势,几年来和魏叔玉的相处中一旦她要耍个什么小脾气的话,魏叔玉要是对抗那就绝对没玩没了鸡飞狗跳,但若是要服软或者干脆给保住说甜言蜜语这婆娘就立马沦陷,长久的战斗经验让魏叔玉掌握了窍门,这一次也一样应验,刚才还生闷气摆臭脸的玉珠一下就软了身子,在魏叔玉怀里再也不动弹了。   “说说吧。”   “说什么?”   “生气呗。”魏叔玉紧了紧抱着玉珠的手,道:“知道你心里不舒坦,就骂我两句吧。”   “骂您干吗啊。”玉珠叹了口气,幽幽道:“妾身就耍个小脾气,又不是您的错。”   “知道。”   “就是有点不舒坦。”玉珠道:“看着家里忙活来忙活去的就为迎娶王静,妾身嫉妒,当年妾身就没这些。”   一句话就明白了,其实魏叔玉也能想到。   当年玉珠进门的时候魏征刚死不久,家里正是分崩离析的时候,小家小户出身的玉珠等于就是充数嫁进魏家的,所以想要大张旗鼓是不可能的,那时候家里的处境不支持财力也不支持,所以玉珠和那时候的魏叔玉成亲根本就没什么美好的地方,说是显得寒酸也不为过,顶多就是拜个天地拜个母亲大人完事,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次仪式也就那么草草的结束了,每个少女年幼时都对成亲有着幻想,玉珠当然也不例外,这种结果显然和她与其的有着强烈反差,不满是肯定有的,为这事在这几年可没少跟魏叔玉抱怨,这眼看王静进门,魏家仅是不同往日,家底殷实底气也足,办个喜事也格外铺张大气,比起玉珠进门的时候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本来就是小心眼的脾气整天没事就爱琢磨这个,所以玉珠不平衡了,心里不爽了,但也知道过去的已经过去,只能说王静嫁对了时候,刚好赶上魏家崛起到全盛时期,没办法改变家里对这喜事的隆重对待,她自己也不想简单化,所以只能撒撒气了。   “知道,知道。”魏叔玉轻身安慰着。   “您说王静怎么就那么命好呢。”玉珠口气饱含浓浓怨气,“嫁了个好相公,还赶上好时候,多有面子的。”   “你是正房,更有面子。”   “去。”玉珠不满的一巴掌过来,“妾身成亲的时候要什么没什么,这就够一辈子没面子了。”   “不至于吧。”魏叔玉有些无奈。   “怎么不至于,那一辈子就那么一回,妾身自己想想就寒酸,窝心的难受呢,尤其是最近瞧着王静得意样子。”   “哪是得意,那是高兴,快成亲了总不能垂头丧气吧?”魏叔玉有些无奈。   “挑衅来的。”玉珠坚持这么认为,“不过妾身大度,婚事该怎么办怎么办,不亏待她,为的是魏家脸面。”   “以大局为重,你做得很好,来亲一个!”   “恩……”   玉珠的脾气其实很奇特,外表坚强内在柔软的那一种。   她很容易被打动也很容易生气,甚至三头两头的来一次,但最后不管又没人理她顶多几天她就自己痊愈。   相处这么久魏叔玉也学会了跟着婆娘共处一室接受那脾气的方法,首先不能强势,要虚心接受老婆的怒火和指责,哪怕是莫须有的存在也是一样,因为要是两口子都强硬那鸡毛蒜皮都能演变成烈火燎原,尤其是面对玉珠,千万不能跟她硬碰硬,只要在恰当的时候服个软给足她面子,然后适当的温柔攻势就能瓦解许多事,严格来说玉珠并不是不懂事的人,她只是通过这些方式来寻找魏叔玉的爱或宠溺,她自豪于这一点所以更加乐此不疲,可一旦目的达到她在乎的那一个点,也就是魏叔玉毫无立场的妥协之后,她其实真的很大度,当然这只限于两人之间。   至于说到王静,玉珠起初的不情不愿再加上大婚的嫉妒……   看来以后的心态是已经慢慢形成了,现在风光无限欣喜加快乐的王静在将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美满      大婚的日子定在下月初八。   这是一群专业神婆和算命瞎子讨论一整天的结果,迷信成分的说法表示很吉祥,对家庭美满很有寓意。   魏叔玉对这种说法向来嗤之以鼻,在他看来那只是一个日期而已。   真正的重点是成亲,既不拘泥与哪一天也不拘泥于仪式,只要在一起就够了,真的够了。   筹备的工作仍然在继续,魏家的家底殷实影响力也足够大,所以就算是羡慕嫉妒恨的玉珠也毫不犹豫的下达了隆重处置的命令,难得筹备一次喜事的老管家更是尽其所能的铺张浪费,往最高调的整,需要用的东西全都崭新,有钱嘛,酒席计划定下了上百桌,提前发放的请帖更是雪花一样飞往长安城的各个角落,长辈和关系的自然是要请到,有过交情的也务必照顾,甚至于许多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都被受邀请的行列当中,真正做到了不管是需要魏家拍马屁还是拍魏家马屁的,只要有哪怕一点关系都得务必邀请到场,说到底就是一个目的,最大的排场。   魏家多少也算是豪门了,这是面子的问题。   为此需要付出的不止是财力上的,魏叔玉还要付出不小的精力。   虽然整个仪式上王管家能面面俱到,但他免不了要应付作为新娘的王静在这件事上的精益求精甚至斤斤计较,前几天还只是在衣服的面料上,这几天又开始牵扯到首饰造型和妆容等等一系列的准备工作,王静的宅院成了她的娘家,在大婚前夕自掏腰包的置办了各种各样的东西,长安城内有名的商号几乎络绎不绝,不仅丫鬟们整天围着团团转,魏叔玉也在人缝里被揪出来好一顿折腾,每天过问家里的筹备之后还要应付着婆娘,没日没夜的。   “快了。”   “恩。”魏叔玉点了点头,“真希望快点到来了。”   “瞧把您急的,至于么。”   “不是急,算了。”   入夜,忙了一整天的两口子躺在炕上面朝房顶说着闲话。   魏叔玉的意思是尽早完事脱离苦海,但玉珠理解为他希望王静赶紧进门有些吃醋,实在太累魏叔玉懒得解释。   今天在王静家里呆了整整一个下午,看着里里外外忙活的丫鬟和各大商号送货的伙计差点被催眠,亲眼目睹了王静在这件事上几乎运动健将一般的充足体力,饭都顾不上吃注意力全在那脑袋上,平时不怎么打扮仍然天生丽质的王静此刻的庸俗和当初魏家暴发户时的玉珠一样,各种名贵珠宝往脑袋上招呼也不嫌累,总之目的就是给人眼睛刺瞎不罢手,这可让来亲自送货的珠宝店掌柜眉开眼笑个够,直到快天黑时王静终于算是暂时弄完歇息了。   女人,可怕啊。   “这几天关顾着忙这个,南山那边怎么样了?”玉珠问起蔬菜基地的事。   “长孙栓前两天来信了。”魏叔玉回答道:“都长势不错。”   “那过年时又能赚一笔了。”玉珠似乎很高兴,“这次成功了,往后每年家里又能多出一笔进项。”   “可不,越来越好嘛。”   “还有玉霜作坊,依妾身看啊,这都成了有钱人的生活必需品了,以后也差不了。”   “恩。”   “还有水稻。”说起这个玉珠眼睛冒光,“一倍啊,啧啧,来年关收租子都不少。”   “是啊。”魏叔玉不由得笑了起来,枕着自己的双臂看着屋顶犹如看见了未来,“会越来越好的。”   “这都多亏了相公。”玉珠扭过头含情脉脉,“妾身跟着您,这一辈子都享福了。”   “嘿嘿。”   “名望,生意,要什么有什么,知足了……”   带着满足的笑容,玉珠甜蜜的进入梦乡。   魏叔玉看着这个枕边人,良久之后兴许是被这一席话影响,脑子里电影一样放映着这几年的点点滴滴。   刚到这个家时的落魄景象,甚至需要用别人送的礼来维持生计,养着一大家子人险些揭不开锅,在逐渐适应了穿越这个荒唐的事实之后他觉得应该改变自己的生活状况,从第一批玉霜到若个一个作坊,成为魏家崛起的垫脚石,慢慢赢得了名声与金钱,而同时与玉珠的相处让他慢慢认同了这个从陌生到温馨的家庭,他爱着有玉珠,觉得她必不可少,想为她得到她想要的,想让她开心幸福,这种觉悟让魏叔玉更加珍惜生活,而后来阴差阳错手下的三个孩子,从传授他们数学知识到如今已然成为国之栋梁,在这其中也让他自己成为一个隐藏咋背后却无人敢轻视的人物,因此魏家的势力随之带动崛起,成为近几年真正的新贵家族,到了受到皇上指派成立书院培养达官显贵之后,魏家的威望到达了最高的顶点,回首几年前恍如隔世,说来魏叔玉改变了这么多,但其实他并没有付出什么努力,只是一个有着超前知识和见识的现代人在古代社会中所展现的优势而后所带来的一切,但不可否认他成功的改变了家庭的现状,比玉珠更加珍惜现在,庆幸有三个深爱自己而同时被自己所爱的女人,有一个正在茁壮成长的儿子,有尽职尽责的老管家和一群有职业心的下人,似乎什么都不缺,魏叔玉很满足,满足这生活。   想着这一切,他同玉珠一样带着甜蜜进入梦乡,那梦也依然美好如现在的生活……   第二天,一样的忙碌。   玉珠因为要处理一些事情不可避免的投入到其中,尽管她妒忌但不可否认他顾及魏家的脸面。   魏叔玉不担心在这件事上这个所谓正室的女人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这一点毫无疑问,另一方面有稳重的老管家着手掌管也不会有什么差错,他现在所担心的只是王静,这个因为结婚而癫狂的女人让人很头疼,又是半天的折腾让魏叔玉相当头疼,而且饿了一中午,看王静依然战斗力旺盛的样子,他决定回家先吃顿饭,免得倒下了。   “怎么回来了?”玉珠正看着一列名单,抬头朝魏叔玉问。   “饿了。”魏叔玉吧嗒着嘴,“吃饭没?”   “这王静真是的,饭都不管您?”玉珠放下手中的忙碌,忽然愣了愣,笑道:“忘了,妾身也没吃呢,一起。”   “好啊。”   看样子玉珠也是处于忙碌当中忘了吃饭,不大会功夫两口子就开始风卷残云。   刚好孙小小下班,这丫头看了眼两人然后吃着冰糖葫芦哼着歌回了房。   魏叔玉和玉珠两人对望一眼,不由感叹往日最忙的孙小小如今却成了家里最闲的人,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要知道在此之前的整整一年多时间里,孙小小自从掌管魏家的经济命脉就当起了正儿八经的白领,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为家里使劲捞钱,魏叔玉和玉珠两人不止一次的扪心自问这算不算虐童,两个人在家吃现成的人小丫头外边打拼实在过意不去,但事到如今却位置颠倒,为了王静的婚事两个人忙的是东倒西歪,而孙小小这丫头照顾作坊的工作就显得轻松了许多,至少她可以睡到太阳升起吃晚饭就告一段落,相比起来到真正成了大闲人了。   “该。”玉珠恨恨一点头,“咱这是报应。”   “可不。”魏叔玉咧了咧嘴,继续埋头吃饭,还别说这忙了一天是真饿了。   “相公。”玉珠突然碰了碰魏叔玉,指着一边,“您看。”   “恩?”魏叔玉抬头望去,见到孙小小正悠闲的坐在椅子上抖着脚丫子,没什么特别的啊,“怎么了?”   “你没发现么?”玉珠小声说,“这丫头最近一直在吃冰糖葫芦。”   “这有什么。”魏叔玉瞟了眼这丫头手里嘴里的忙活,道:“她本来就爱吃,放心,个子小但身体好,吃不坏。”   “不是。”玉珠又道:“最近妾身留意了,这丫头吃着冰糖葫芦有点不离手,而且水果酸梅之类的也没少吃。”            魏叔玉满脸不以为意还以为玉珠干涉其人家的零食,可低下头的那一刻猛然想起,嗖一下抬起头。   两口子对望一眼,都知道对方想到了什么,一起扭过头盯着孙小小,动也不动很久,这丫头很快也感受到这目光的注视,从椅子上挪了挪身子好奇看来,三个人的目光接触,兴许是很少有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气氛笼罩在自己身上,孙小小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看了看自己身上没发现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转而担心起她做过的某些坏事是不是败露了,满脑子问好的小丫头开始紧张起来,东西也顾不上吃的慢慢挪着身子,准备是要逃跑了。   “站住。”   两个人齐声喝道,吓的这丫头一哆嗦,不动了。   魏叔玉和玉珠放下筷子,飞快的跑过去将这满脸惊慌的丫头围在中间,对望一眼盯着孙小小。   “最近老吃冰糖葫芦?”   孙小小愣了愣,然后一脸可怜兮兮。   魏叔玉认得这个表情,玉珠也认得,所以他们更加肯定心中猜测。   “恶心没?”   孙小小又愣了愣,迟疑着点点头,并且满脸好奇,像是在说你们怎么知道。   “小梅,叫医生!”魏叔玉破着嗓子朝外喊。   “是。”   孙小小更加不安的看着两个人,求饶一般扯着魏叔玉的袖子,却不想被两个人直接架着上了炕。   满嘴冰糖油乎的丫头仍然满脸惊慌中……   过了没多会医生就进来了,什么也不问就直接给把脉,孙小小躺在炕上眼珠一个劲的来回看,魏叔玉两人则站在一边焦急的等待,的确,玉珠的猜测成功影响了魏叔玉的判断,回忆起这小半个月以来的种种判断,他的心中也有了异样的期待,虽然只是种期待,但根据两个人过往的经验几乎有八成的可能性,所以这期待更像应征。   “恭喜侯爷,恭喜二夫人。”   魏叔玉等的就是这句话,一听到紧张的表情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疯狂的眉开眼笑。   “二夫人也有了。”   听到医生的报喜,玉珠也笑了起来。   看着炕上张着嘴似乎很意外的孙小小,恨得朝她脑门狠狠点了几下,然后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这丫头虽说是聪明,鬼精鬼精的还要跟她争宠抢地位,但不可否认在生活上这就是个孩子,明明很想当妈却从来没有把身体上的异样联系在一起,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疑惑都没表现出来,要不是被玉珠留意到天晓得这丫头什么时候才会知道自己可能怀孕,真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丫头单纯,都当妈的人了自己都还没点差距,糊涂蛋一个。   “又一个。”   魏叔玉兴奋的抱着这丫头亲一口,孙小小也从惊讶中清醒过来也跟着笑。   玉珠也在笑,发自内心的。   实际上她对这个小丫头的感情不比魏叔玉差多少,尽管在进门的时候这丫头没少给她带来危机,但换位思考要是她也会用这种方式去站稳脚跟,或者说生存更加贴切,所以在内心深处她并不怪责这个二夫人,再加上这丫头平时的伪装和某方面的单纯十足像个孩子她也就当做一个妹妹看待,而如今这丫头终于有了身孕玉珠也是为她高兴的,在这一点上玉珠大度的原因还有一个,因为她自己剩下了长房长子的火娃,所以并不担心将来嫡系争夺。   “可得好好伺候。”魏叔玉看着这丫头似乎自言自语又像是吩咐,“这娃一定平平安安生下!”   “放心。”玉珠一笑,朝魏叔玉道:“妾身怀火娃时候啥待遇,这丫头就啥待遇,亏待不了她。”   “恩!”魏叔玉欣喜的点点头。   孙小小听了这话眼睛顿时焕发出神采,变得眉开眼笑。   玉珠一时之言很快成为现实,这现实让她似乎看到当年怀孕的她有多么可憎,有些后悔了。   实际上孙小小这个即将当母亲的孕妇对于怀孕这件事的态度很幼稚,有两个方面的原因让她期待,一是能为魏叔玉添个孩子,二是希望享受玉珠怀孕时所受到的隆重待遇,真正对于为人母只有这两个外在原因,说起来对于孩子她的期待的确异于常人,事实上当初玉珠怀孕的时候她就十分羡慕,背地里没少专心的学着孕妇的动作,就为自己能有那么一天,如今美梦成真这个丫头自然是十分欣喜,更对于家里的重视和隆重对待表示相当的享受。   从第二天开始,这丫头仿佛变了个人。   或者说放大了以前的玉珠怀孕时的毛病,更加夸张的表现自己是一个孕妇的事实。   往日早起鸟儿一般辛勤的小丫头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坐享其成的西太后,每天睡到日晒三杆,早饭都要被下人端上床,好不容易下了炕要出去散散步了,又开始使用期当初玉珠怀孕时所学习的所有,明明才怀上一个月却非要装作十月怀胎的样子,自己插着个腰一只手还被丫鬟搀扶着,脸上的表情很恶劣的不可一世,满院子转来转去跟表演似地,尽管家里上下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二夫人怀孕这个消息,但这并不能阻挡这丫头告诉全世界她是个孕妇的事实,甚至作坊里的工作能搁置的搁置,紧急的就送到家里在炕上完成,倒是吃冰糖葫芦和零食没有变化,依旧如之前一样,这个问题上她甚至还尝试着挑战过玉珠,在某一个午后胆大包天的弄得满床都是冰糖碎屑黏糊糊的,玉珠看到之后差点气疯了,可一想到这丫头是孕妇就忍一时风平浪静,可这种迁就直接助长了这丫头的气焰,凭着孕妇的身份更加肆无忌惮的作威作福,家里的下人没几个没挨打的,虽然以前也三天两头被这二夫人欺负,但至少能有个大夫人可以去告状,可现在显然只能咬牙忍着,事实上所有人都在忍着。   “受不了了?”魏叔玉看着玉珠咬牙切齿的样子忍不住好笑,“你当初可比这好不到哪去。”   “没有!”   “事实。”   “……”   玉珠咬牙切齿更甚,恨恨的扯着丝巾。   事实上魏叔玉的话就是她没有发作的原因,现在的孙小小就是当年的她,这丫头所作所为的恶劣程度和她当年并没有什么不同,这样一来收拾这丫头不是等于打以前的自己的脸么,玉珠可不想自己的威信受到一点质疑,更不想被八卦下人嘲笑,所以她也只能容忍孙小小越加明目张胆的所作所为,就像当年家里上上下下容忍她一样。   魏叔玉看着这婆娘的样子,忍不住好笑,这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现在玉珠就像当年伺候孕妇的自己一样敢怒不敢言,区别在于孙小小折腾家里已经把自己排除在外,所以除了下人遭殃之外就只有玉珠在这其中饱受煎熬,身体上还只是一方面,处于发作与不发作之间的艰难抉择与矛盾才是她最痛苦的地方,想平日里魏家一字千金一言九鼎威望巨大的玉珠要容忍孙小小的为所欲为,的确够为难的。   “要不我去收拾她?”魏叔玉假情假意的说了这么一句。   玉珠知道这话是在幸灾乐祸,气的鼻子一哼扭头走了。   魏叔玉看着这婆娘气鼓鼓的背影,酣畅的笑了阵后,不由得背起双手看向屋顶,心里满足极了。尽管家里麻烦不断,但两个夫人都是好老婆,而且都为自己生了孩子,多好啊,人活一辈子也就家庭最重要,穷也好富也好,吵吵闹闹不断也没什么,只要真正一条心个别情况只是家庭生活的插曲,这都是组成家庭的一部分,每天都在发生每天都在应付,有人受气有人得意,但很快又被下一个插曲取代,这就是生活,酸甜苦辣都有才弥足珍贵嘛。   “小小也生了?”   满脑袋插名贵石头的王静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忙碌,一脸震惊的看着魏叔玉。   “是的。”   得到肯定,王静低头想了想,然后飞快的拔掉满脑袋宝石,嗷一声朝魏叔玉谱了过来。   这一天虽然魏叔玉同样很累,但快乐着……      第二百七十六章 齐聚一堂      春去秋来,二十年转眼即逝。   魏府的总体摸样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那花、那树不知不觉中高大了许多。   清晨鸟语,阳光投射而来,留起胡须明显发福的魏叔玉打开房门,提着把太师椅放在门前四平八稳的坐着。   随后出来的是丰满几分的玉珠、多了份成熟的孙小小、还有风韵犹存的王静。这三个女人多年来都有着不小的变化,毕竟再美的女人也难逃岁月洗礼,只是那容颜还保存了年轻时的魅力。她们如多前一般默默坐在那个男人的身后,相互间没有语言,只是那眼神交错似乎诉说着这些年生活中的沉淀,二十年来相处已经变得平静了。   人近中年,没有太多话。   很多时候的一举一动都是在诉说,甚至于一个再平淡的眼神,这几年的生活一如此刻。   魏叔玉习惯了平静的坐在椅子上眯着眼喝茶,闲来无事甚至能坐上一整天,当年的年轻从没想到过会喜欢这种安静,但不可否认随着岁月的洗礼人总是会发生些变化,现在的他已经不再去书院授课,也一如既往的不过问政治国事,安心在家过着平静生活,除了个人独处的之外,身后的三个女人和膝下四个孩子就是他的全部生活。   远远地,几个年轻男女走来,从容貌上不难看出是这个家庭的后人。   一共三男一女,除了领头了火娃的之外,另外两个儿子是孙小小生下的,魏叔玉最想要的女儿也是最小的一个姗姗来迟,是王静所生,如今的火娃在父亲的倾囊而授后默默为这个国家做着贡献,另外两个儿子则守着家族生意,最小的女儿则因为当年新城公主诞下男婴而顶替了指腹为婚的名额,在开明的父母们推波助澜下很时尚的进行了一年多的自由恋爱,如今虽然已经出嫁但却格外恋家,更多的时候选择回到娘家陪着父亲和三位娘亲。   “父亲,祝您活两百岁。”火娃带着三个弟弟妹妹一起跪下磕头。   魏叔玉恩哼一声算应付。   三个儿女都各自苦笑,倒是最小的女儿笑着跑来腻在父亲怀里,魏叔玉苦心经营的酷爸爸形象荡然无存。   “都多大了,一边去。”   “爹爹。”小女儿开始撒娇,后面王静摇头苦笑。   “咳咳。”魏叔玉咳嗽两声,任由这丫头耍无赖,吹了吹嘴边胡须,东张西望,“孙儿们呢,咋不带来?”   “爷爷!”三个小屁孩眉开眼笑的从一旁树林钻出来,老远的喊。   “兔崽子,还吓唬人呢?都过来。”   “嘻嘻。”   一个三岁梳着冲天辫的是火娃的女儿,剩下两个刚会跑男孩是二儿子和三儿子的。   这些小屁孩嘻嘻哈哈的跑来,刚到魏叔玉怀里远处又走来一群人。   领头的是文舒,如今除了多出的那份俊朗之外,依然保留着少年时的痞气,身后跟着的二蛋魁梧了不少,李敬业则像个儒士笑容矜持,柳儿穿着便服尽管内敛仍挡不住一股上位者的气势,长孙泽的笑容则依旧亲和,剩下十几张脸孔都去除了当年在书院课堂上嘻嘻哈哈的稚嫩,可笑容上却仍保留着最初那份对魏叔玉的纯真的敬意。   “老师,祝您活一百岁。”   十几个孩子由文舒领头一起跪下,喊出一句相同的祝福。   事实上这句话这些年很流行,还是逐渐出现老态希望多活几年的魏叔玉要求祝寿这么说传出去的,最实在的祝福也饱含最实在的期望,花哨的言词没几个人真正喜欢听,上了年纪重心转移到生活的人最希望的就是长命百岁,对此虽然觉得不怎么好听,但大家都希望这祝福能够真正实现,所以这几年魏叔玉过寿后辈都会这么喊。   “恩。”魏叔玉搂着女儿和三个孙子,朝大家道:“都坐。”   话刚落下,下人们搬上桌椅,十余人左右排开坐下,闲聊起最近的生活状况,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在当年的第一批学员当中,最为身居高位的是柳儿,如今已近官居至三省,据传是下一代宰相的预备人选,而威望最高的则要数文舒,这个家伙这些年在各个领域为整个大唐做了不少的贡献,若说魏叔玉如今算是退休,那取而代之的就一定是这个小子,而且行为和言语以及很多处事作风都和魏叔玉当年一个样,难怪少年时玉珠就说这孩子最像魏叔玉,至于二蛋和李敬业则依然是三人组成员,虽然并不太出风头,但名号绝对显赫,剩下的长孙泽倒是有点让人意外的进入军方,在长辈的信任和帮助下组件了一只用着超前武器的部队,已然成为军方新贵。   其他十余个孩子也都在各自领域有着不小的成就,一如当年老人们预料的那样,第一批书院的学员绝对是各个领域的明星人物,如今齐聚一堂几乎代表了整个大唐半数的高端决策者,但即使是这样这群昔日的孩子们仍旧不忘魏叔玉的教导,不仅行为上遵从当年的教诲,甚至于直至今日仍对这个老师抱有绝对的尊重,可以说这个年代若还有一个谁都惹不起的人物,那么当今皇上算一个,剩下的就是魏叔玉,这二十年来不是没有人来挑衅过魏家,但几乎不用魏叔玉说什么话,他的那群深入到各领域的精英学生们知道消息后必定群起而攻之且声势浩大。   “老师。”   正说得开心,远处走来个被三五个保镖簇拥而来的儒士。   能准许带保镖进入魏家后院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当今皇上李治。   “志儿。”魏叔玉一笑,也不起身,指了指右方最靠近自己的位置,“位置给你留着呢,坐吧。”   “是。”李治挥推那几位大内高手,笑容满面的走来和众位站起来的师兄弟们问好,“各位师兄弟好。”   “上个月师母寿辰你可没来。”   若说皇上亲临在场仍然坐着的除了魏叔玉和三位夫人意外,就只剩下那个翘着二郎腿的文舒了,能这么吊儿郎当质问当今皇上的也只有在同门内有着绝对辈分和领导权威的他,事实上这群人里文舒的确是大师兄,而李治受魏叔玉多年教育熏陶,和这帮同门师兄弟们在君臣礼仪上仅仅局限于正式场合,私下里还是同门相对待的,自从登基以来也不因为作为一国之主而忘记了当年,时至今日,魏叔玉每年寿辰他都会亲自前来贺寿以示敬意。   “大师兄。”李治听到文舒的话颇有些无可奈何,“今天人多就给个面子嘛,你也知道那国事……”   “心到了就好,不是礼都送来了么,你们老师我就是爱收礼,礼到了人没来没事,人来了礼没到才是问题。”   魏叔玉说着这么句话,在场学生们都无奈苦笑起来。   其实在他们眼里这个老师什么都好,但这个毛病几十年来依然如此,因为这个让他们难看的事可多着呢。   “还有你。”魏叔玉看向文舒,双眼微眯,“你小子,还教训别人?”   “怎么了?”文舒看了看自己反问。   “都三十岁了还没成亲,上次怎么跟你说的,要是下次到魏府没抱上娃就别来,亏你有脸走进这门,娃呢?”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哈哈大笑,文舒难得吃瘪低着头不吭气了。   实际上这些年来这小子是个问题,年轻那会没事就出去惹祸,还不找别人,转找那些大家族的后人,开过先烈的第三代没几个没被他收拾过,要不是这小子有个绝对牛B的干爷爷程老魔和老师魏叔玉这两个护犊子的长辈在,就凭那些罪行不知道得砍多少颗脑袋,少年时贡献再大也顶不住得罪了大半个长安的豪门啊,这眼看慢慢长大成熟了,前些来总算是消停了,可婚姻大事至今没解决,连看重的都没有,为此魏叔玉可没少为这家伙担心。   一小段插曲很快结束,接下来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   包括魏叔玉当年的好友长孙泽,这个彬彬有礼的老帅哥和当年一样像个儒士,只不过笑容里多了许多的沧桑,冬季蔬菜成功推广之后他便认真将精力投入到仕途当中,如今已经官居宰相一职,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辅佐李治治国德高望重,而房遗爱虽然脑子仍旧不好使,但往那一站的煞气绝对能吓哭小孩,这小子当年的得偿所愿的带领飞行小队上了战场,依其制空的优势立下赫赫战功,从那以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大唐只要有战斗他哪怕满地打滚都要上场,这些年以来浴血奋战不知打了多少场战斗,四方征战所立下的功勋让老一辈都叹服。   当然还有高达、曹虎一家三口,独孤九、刘死人这些,也都悉数到场。   事实上若是出了后院会发现什么叫真正的人声鼎沸人满为患,但能够进入到后院中来的也就只有这些。   魏叔玉坐在首位,看着身旁左右坐着的昔日好友和后辈以及家人,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   这些年来他没有继续在书院教授,生意上的事也有两个儿子打理,他需要做的只是享受生活,虽然很合他胃口的清净懒散,但昔日的一些人想见面终究是有些困难,更别说将他们齐聚一堂,每一年也只有在这一天才会有这种机会,也就显得弥足珍贵,在座之人都是自己包括这个家的一份子,无论是谁,能坐在这里就是份认同。   如同儿孙满怀,朋友家人后生齐聚,这怎么能让他不高兴。   “高兴!”魏叔玉一拍椅子,朝众人道:“谁陪我练练?”   “又练?”一群人齐声道,忍不住看向园子另一断那个开阔的足球场。   “不乐意?”   魏叔玉一瞪眼,这是他晚年唯一喜欢的运动,平时很难组成两只对不对抗,难得这么多人自然要抓住机会。   “我来。”   文舒呲着牙也跟着脱去外衣。   “那我也来。”   房遗爱也扭动着手臂关节和胳膊,没心没肺的笑着走来。   “我也来我也来。”   几个学生,加上不服老的房遗爱,还有几个儿子加上扎着冲天辫的小孙女都举手报名。   “注意点,听到没?”文舒在身后小声叮嘱,伴随而来的还有那被掐的疼痛,力道和角度绕胜当年啊。   “恩。”魏叔玉还是那么怕老婆,扭过头嘿嘿一笑小声说:“今天很给面子,嘿嘿。”   玉珠白过来一眼没说话,倒是朝远处的亲朋频频微笑。   “你可不准。”魏叔玉用语言制止跃跃欲试的孙小小,而后一拍太师椅站起来大手一挥,“走!”   脱去外衣走进球场,阳光照在裸露的手臂上,站在青青草地上看着几个坐着热身运动的少年,身后零星的加油声,在这一刻他忽然看到了很少再想起的属于那个世界的记忆,那个青春的大学校园中几个损友一起喝雪碧踢足球的过往如同电影一般浮现在眼前,仿佛找到了那个年纪的激昂与热情,不知不觉中浑身上下多了许多力气。   这一刻魏叔玉嘴角上弯,大踏步朝小球场中心跑去。   身后,响起掌声如雷……   (全文完)   结束   从去年八月到现在,总共六个月。   大唐中间断更几次,但总体还是坚持了下来,其中当然少不了读者和编辑的支持。   本书的最后一章算是最理想的结局,虽然主角没有封侯拜相,但总算功德圆满收获了三个老婆、儿孙满堂和桃李天下。从一开始这本书就不是热血类型,只是讲述一个普通的现代人到了古代应付他遇到的事然后创造美好生活的经历,很简单很平淡但是很真实,对我来说那才是真正的生活,没事意yin就意yin这种。   不管怎么说是结束了,魏叔玉的故事也画上了句号。   说句感谢吧,感谢所有给我支持或者默默支持的人,没有你们这本书也不会顺利的结束。   今后,会更加努力写出好东西,敬请期待。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Novel瘾君子】整理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